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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依山尽 第十六章:我为鱼肉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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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轻轻划开薄皮以后，还保持着热量的滚烫汁液便争先恐后的滑到了他舌头根部。
不过不同的是，乙笼里的包子馅儿，竟不是打到最细的肉沫，而是一个个均匀无比的肉丁。牙齿咬上去还有反弹的似的错觉，当真是不可思议到极点。
即使在地球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着八大菜系的国朝······也罕有听过能有这样极佳的口感体验。
当然，处于底层建筑中的常巍也没真吃全了八种。
只是偶尔跟过一股看“过舌尖上的国朝”潮流，了解听闻过。
眼前的这种美味包子已经超脱了普通食物的范畴！常巍吊一下书袋子：“这已经上升到艺术层面的玩意儿了。”
咳，言归正传。
以他贫瘠的，认为火锅就是最好吃的俗人，完全分不清这包子里塞了些什么东西，能这么美味。
堪称一次味蕾革命。
唯一能确定的是两屉包子里的用料都是一样的，可尝到嘴中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味道。
他这时不敢再大口吞吃了，而是小口小口的品尝了起来。
甲包子将肉蔬的味道异常和谐的融合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乙包将肉丁和蔬菜丁分开来，嘴巴印上去吸吮汁液时不会有东西随着一同进来，等喝完包子里的汤汁再咬包子，竟然是两种相似，但细尝却又不同的味道。
“······”
时间在八九十人的咀嚼吸吮声中悄然而过，吃的快的一看自己眼前已经没了包子，将闪闪发亮的目光瞧向了身旁还未吃完的袍泽身前两笼里。
吓得吃到后来的人也是一口一个胡乱嚼两下就吞了下去，神色间满是防备与警惕。
不过有前车之鉴在那儿血淋淋的，只剩一口气躺着。
倒也没人敢再作出出格的事儿。
而且奇怪的是，两屉包子一共十六个对这些每日都有不同程度训练的兵卒来说也不算多，甭说十六个，就是六十个也不是没人吃不下。
可所有人吃完以后，都有异常充足的饱腹感，好像军营里一小队的大锅饭被他们自己一个人吃掉一般。
以往一个小队七个人都是三五分饱，现在他们每个都是十二分饱，饱胀！有点撑肚子了都。
常巍也是不解，区区十六个包子就是来个地球成年人都能完全吃下，这些身体素质强悍到单手提人的兵卒，食量也肯定远不止于此。
可此时有的人已经开始抚肚皮，松腰带了。
这委实有些夸张。
至于他······
其实没什么感觉，除了吃到嘴里能感受到美味以外，咽下去之后仿佛进了一个无底洞。
此刻连三成饱都远谈不上，基本没感觉。
常巍无奈一叹，算是彻底接受自己，已是非人的存在了。
随即，他跟着身旁的人起身，将两屉包子其中一个上面贴着的字符撕了下来，去“投票”去了。
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下。还能看不出来这是一次内部品食投票的节奏吗？
只是，常巍搞不懂事情有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这待遇未免太好了些。
这等珍馐美味的包子，想必地球国朝最负盛名的百年老字号也绝然做······
怎么又扯回来了，云层土壤怎么能比？简直是垃圾。
常巍吃完之后到此时，都回味无比。仿佛上一瞬还在口嚼包子，被美味的汤汁儿涮着口腔。
······
片刻后，所有人基本已经“投票”完毕。
这种方式对崇明军来说颇为新颖，毕竟在军中是绝对是“一言堂”顶头上司说了算，顶头上司又被顶头上司压着。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军中都以绝对服从命令为第一条铁律。
这仿佛是亘古不变的天理。
所以他们还从未听闻过如此，每个人都能有选择的权利，这种感觉并不赖。
不过如今身为“鱼肉”，他们也不可能意识到“投票”这一行为在此等人为草芥的世界中意味着什么。所以大都按压下心中的好奇，听之任之，静待事物发展。
不多会儿，木箱子当中就被来者统计好了“票数”。
甲少于乙一十二张字符。
······
当先，便有一人被两个黑夜光头壮汉从后面人群中拉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里实质意义上算是“魔窟”吧应该，可常巍方才就注意到了。
那些黑衣壮汉统一剃光了头发，锃亮的脑门上还有怎么看都不整齐的点点疤痕，但要往戒疤上靠也不算。
不伦不类的，让人生厌。
“等、等一下！
请务必再给我一次机会！”
被拖出来的这人轻微颤抖着，哆哆嗦嗦的求着饶。
好似将有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降临在他身上一样。
常巍见状微蹙了一下眉，不过旋即又松开来。似乎感官上已经渐渐习以为常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待这人的竟然是令人望之生畏的烙刑。
抬过来的炉中炭火燎的正旺，点丁火星不是随着两声喀拉雀跃的欢呼而出。
那人被人钳住四肢，像是一头嗷嗷待宰的猪猡，随着那烧的通红的烙铁接近他的背后，浑身汗如浆冒.
身体抖动的幅度更是如猛烈晃动的糠筛。
或许是故意给受刑者施加恐惧与压力，那或许很早之前就放入火炉中预备的烙铁刑具，已经完全烧为了橙色。隐隐还能看到暗火在其上张牙舞爪。
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中，受刑者已经从最初的奋力挣扎变为了最小幅度的战栗。
常巍视线从烙铁上移动到了受刑者的双眸。
那一瞬间，催眠自己必须要习惯这里，习惯这个作为个体的人丝毫没有生命最严世界的常巍。
瞳孔猛地一缩。
他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与其身型极为不附的脆弱眼神，那是恐惧到灵魂深处，尊严被踩在最低点，除了恐惧已经再无其他情绪的眼神。
“滋啦~”
焦臭的味道随之一同飘过来。
常巍闻到之后，神色不变分毫。
因为他心中想到的却是外一件事。
他的认知中，遭受酷刑的往往是影视里，常被酷刑对待却依然丝毫不怂，头都不肯低一下的革-命先烈······
虽然多有春秋笔法，夸张色彩添加在其中，可确实国朝建国前有着为革命事业献身。铮铮铁骨，死不认怂的烈士
常巍想不明白，为何这样被人对待。一不留神就会丢失生命，动辄酷刑加身。眼神中除了恐惧就没有一点丝毫别的情绪？
慷慨激昂爆粗口，破口大骂就不谈了，这时候谈这个是拿来搞笑的。
吐吐沫什么的也不用想，搁他，他也不敢将嘴里的那抹含杂着死亡信号的口水吐出去。
那么除了这些。
除了恐惧······是不是应该有怨？恨？怒？憎？
是不是应该略微给点情绪反应啊，又不是没长眼睛的蝼蚁。
所以，他眼神中为什么除了害怕到灵魂深处的恐惧，就再无其他情绪了呢。
这个世界······看来真是是病的，应该是得了什么“以人为刍狗的症候群”。
常巍这样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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