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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苍空之颜（０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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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叶思桐的名字，柳绦悦不可否认地受到影响了。难道这次是她和叶思桐合谋？不可能。早上看叶思桐的表现，不像是和席娅早有串通的样子。
「我们有三年的时间，天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她发生了什麽事，让她对我这麽疏远，但我会想尽办法挽回她的心。只要你别来破坏。」
席娅的最後一句话，让柳绦悦心头掠过一g不好的预感，今天恐怕是有来无回了。
当柳绦悦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卧在某种船舱内，四面都是光滑的舱壁，根据材质判断，有保温功能，应该是装渔获的舱室，因为是远洋渔船的关系，这个渔获舱容量还真不小，空间大得让她咳一声都能得到回音，但深度也深得让她攀不到上缘，自然是无法自力救济脱困了。
她拿出手机想求救，手机的电池却已经被取走，随後又在不远处的地方找到电池的残骸。她静下心想，这里虽然不是最热闹的头，但至少不会是鲜有人至，明天早上努力一下呼救，或许还能得救。
只是就这样放过席娅，让她心有不甘。她沿着舱壁踱着步，希望能有奇蹟出现。在微弱的光线之下，舱壁上离地面不远的地方有一p褐se的痕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手轻轻地拂过那一块区域，直到地面，一阵灵光闪过，让她反sx地缩回手。
这是血迹。她想起这艘船的名字，以及为什麽会让她在意的原因。
这艘船曾经发生海上喋血案件，船长、大副和两名本地的船员在公海上被外籍渔工杀害，屍就被弃置在渔获舱里头。犯案的渔工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离开这艘船，或许是有人接应，这是最广泛的猜测。这艘船载着四具屍，在海上漂流了十天，在洋流的推波助澜之下，漂到内海，最後被海巡队发现，拖回港後，喋血案震惊了社会。但因为船长是非法雇用外籍渔工，渔工的资料并未建档，於是成了一件悬案。
曾经有四个人死在这里，这个认知让柳绦悦全身发冷。
她喜欢当侦探，却从不接触命案，除了她喜欢和大盗斗智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讨厌看到屍，光是用想的都不行。
她靠着舱壁一步步地退着，猛然想起或许身後的舱壁也曾染上船员们的鲜血。她的身倏地弹离舱壁。人在害怕的时候，都想找到角落蜷缩起来，至少不要让後背曝露在危险之中，可是，她在这里却找不到一块能让她感到安心的角落。
她无助地抱着膝盖蹲在舱室的中央，只有这里可以完全不被y影掩盖，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光线，都能让她聊胜於无地得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大小姐在玩躲猫猫吗？蹲在这麽亮的地方，很难不被人找出来喔。」
叶思桐的声音从天而降，在柳绦悦耳中听来有如天籁。
她揩了下眼睛，抬头寻找叶思桐的踪迹。一道昂然的身影立於巨型铁钩上，那是吊车的一部份，翩翩扬起的衣摆带出一g洒脱，柳绦悦终於亲眼见到怪盗的完整装扮。想像与现实果然有些差距，上次她的伪装和正版的比起来是有点不l不类。
缓缓下降到舱室内，叶思桐朝柳绦悦伸出手。「上来吧。」
柳绦悦站起身才发觉脚麻了。她故作端庄地掩饰尴尬，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等待麻痹感消退。
「怎麽了？」叶思桐上下打量着柳绦悦，「受伤了吗？席娅下手是不知轻重的，所以我才叫你别去惹她。」
叶思桐跳下来，把柳绦悦全身都摸了个遍，除了在後颈摸到些微的肿起，还有手掌上沾了点沙有些轻微的擦伤。
「还好啊。不算严重。」叶思桐突然灵机一动，自作聪明地说，「我知道了。」
她脱下风衣罩在柳绦悦身上，从上到下地扣起所有的扣子。「真不懂你怎麽这麽ai穿裙子，既然穿了裙子就该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跑来追缉走s，就该穿点合宜的衣着。这样就不怕裙子飘起来了。」
「你是室内设计师，不是f装设计师。」柳绦悦不动声se地动动脚，确定脚不麻了。
叶思桐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碎念了，便闭嘴不说了。她身手俐落地跳上铁钩，又转身拉着柳绦悦上来，动作流畅得与在平地无异。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柳绦悦紧拽着叶思桐的风衣，唯恐脚下一滑发生意外。站在既不平坦还很狭小的立足点，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叶思桐那样的从容不迫。
嘴角噙着笑的叶思桐正要回答便被柳绦悦打断。
「是你教她的，教她把人关在这种鬼地方。」
被反打一b的叶思桐张大了嘴巴，一脸无辜的表情，让柳绦悦顿时明了自己是因为迁怒而变得无理取闹。如果叶思桐指使席娅把她丢在这里，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救她出去，对她玩英雄救美的把戏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是教过她可以把人关在会令人心生畏惧的地方，藉此控制人心。但我没叫她把你关在这里。」叶思桐扶着柳绦悦的腰稳固她的平衡，抬头望着上方注意钢索卷动的状况，同时观察附近有没有埋伏。
「为什麽要教她这种事？」
「我去她家的时候，因为我阿姨去世得早，年纪很小的她经常独自在家，她的父亲很忙……你知道的。」说到这里叶思桐顿了一下，过滤了下思绪。「家里只有她和j个仆人。恶仆欺主的事并不算罕见，如果不是让我遇见了，还真难相信我的家族里会出现她这种倒楣蛋。」
叶思桐痛心疾首得像家里出了个败家子似的。
「年纪小被欺负是不得已，又不是她的错。」
柳绦悦不自觉地发表政治正确的言论，完全忘了这是在维护席娅，那个把她关在那曾经被弃置屍的地方的死敌。叶思桐抿了下嘴，没有戳破这一点。
「她因为年纪小，就算板起脸说话，大人也只会捏捏她的脸颊说好可ai，一点也不怕。而我是个客人，年纪也不大，自然说话就没份量。所以，我和席娅一搭一唱地编造了一个鬼故事，把庄园里某个角落的房间塑造成鬼屋的形象。然後，分别把仗着自己年长而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恶仆给弄进去，在里头关个一夜，装神弄鬼一番，再藉机对他们晓以大义，便把他们全都收f了。」
「什麽样的鬼故事？」
「摩根家第一代海盗摩根老爷显灵的故事。因为他看不惯曾曾孙nv被欺负，只好显灵管教仆人。」
「这倒是很标准的海盗攻击模式，伪装陷阱、制造恐慌以及机动攻击。」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毕竟我是深受海盗侵扰之苦的人……」
因为专注地听着叶思桐讲话，就连自己怎麽升到了高空之上，柳绦悦都忘了注意，直到一阵鸣笛声让她分了心，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红蓝j错闪烁的灯光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身在制高点的她更是把那边的景se一览无遗。
「那是三号头……」柳绦悦喃喃自语着。
她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但看起来那边似乎并非一无所获。她记得自己似乎没来得及把讯息发出去，手机便被夺走，接着就被击晕。她转头看着叶思桐，在後者的嘴角上发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是你……？」
叶思桐连忙摇头，故作无辜貌。「不是我。」
「说谎当心鼻子变长。」
「那你可得抓紧了，别被我的鼻子给顶下去。」
被叶思桐这麽一提醒，柳绦悦赫然想起自己身在高处的事实，不小心往下一望，心头猛然一惊牵动了身形晃动，幸好叶思桐牢牢地抱着她，才没让她滑下去。
「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吧。」
在宿敌面前，柳绦悦怎麽可能示弱？她没有闭上眼睛，却也没再往下看，只是远远地眺望着对岸警车的灯光，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能人赃俱获。
只不过，世事并非祈祷就一定能实现。
叶思桐把柳绦悦送回地面之後，告诉她再往前便会有监视器，若是被人看到她和怪盗在一起，恐怕有损名侦探的威信，取回风衣後便与她分道扬镖。
与叶思桐分开後，柳绦悦和吴中校派来的人会合，一起前往三号头。在那里柳绦悦碰到了熟人，却不是见了面会觉得开心的那种熟人。
矮小的黎奇与高大的吴中校面对面地站着，有点像某种民俗人物的搭档组合。只见黎奇一脸假笑地说，「吴中校，真是不好意思，这次被我们警方捷足先登了。」
他在转头看到柳绦悦朝这方向走来时，又特意提高了音量说，「这都要归功於柳大小姐的通知。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这机会给我们，而没有留给自家人，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大义灭亲好呢？还是大是大非呢？」
「以上皆非才是。」柳绦悦冷冷地接下黎奇的挑衅。虽然她还不是很清楚怎麽回事，但从字面上解读，应该是叶思桐用了她的名义向警方报案。
她忽然有种想咬人的感觉。这叶思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黎奇一脸的横r笑到抖动，留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後便转身离开。
「有人假藉我的名义通知警方。」柳绦悦不用转头，後脑勺便能感受到吴中校投来充满疑h与不解的眼光。「我在最後一刻发现中计的时候，想给你发出讯息却被人制住，刚刚才脱困。」
说完之後，柳绦悦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手刀敲过的後颈，那里正隐隐作痛着。
「原来如此。」
再转身时，吴中校已换上释然的表情，同时看出柳绦悦的不适。「他们没对你做什麽吧？」
「只是晕过去一阵子，没什麽大碍。有抓到人吗？」
「没有。警察来的时候，那伙人便一哄而散。」
柳绦悦看着警员忙进忙出地搬运着麻袋，「不过，光是查获的这些东西，也够他们得意好一阵子了。」
「那倒是。」吴中校不卑不亢地说。
这平静的语气让柳绦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你派人追踪去了？」
吴中校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道裂痕。他似笑非笑地说，「柳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总算没让你们白跑一趟。」柳绦悦暗自松了口气。
「我先回单位去等消息。」
「如果有消息，可以让我知道吗？」
「好的。说不定後续还需要柳小姐的协助。」
柳绦悦知道这一刻她终於得到了吴中校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