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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左手 (5)

作者:未知        书名:bl小说h肉文        类型:都市言情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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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地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朝自己袭来却无法动弹。

    玄澈大惊之下展开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右手一把将玄沐羽拉至自己身后,左手扣向玄涣握着匕首的手腕——

    棉帛的撕裂,金属割开肌r的摩挲——细微的动静以不可能的音量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玄澈静静地看着玄涣惊慌失措的脸,斗篷挡住了众人的目光,看不清究竟是玄澈制住了玄涣,还是玄涣刺中了玄澈。

    在这静立的霎那间,又是一支乌黑的箭羽奔雷而至,狠狠地s穿玄涣的咽喉,巨大的冲力将玄涣带离原地直钉入地面!玄涣仅仅是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弹——死了。

    “殿下!”

    林默言手持巨弓从房梁上跳下来,急切地试图察看玄澈的伤势。

    玄澈的面se在火把的映照下绯红一p,他微微一笑,对林默言摆摆手,转而看向玄沐羽,轻声道:“父皇……您没事吧?”

    “不……我没事……”玄沐羽盯着玄澈的左手,愣愣地说不出话。

    “嗯……”

    玄澈渐渐垂下眼帘,动作轻缓得似乎是在播放慢动作。

    玄沐羽怔怔地看着玄澈一手捂在腰部上,斗篷之下,鲜红的y从指尖泊泊涌出,染红了玉白的手,溅在地上,每一滴都腾着热气。

    玄澈的身似乎是被chou掉了脊梁,双腿再也无法承受身的重量,软软地向下倒去。

    玄沐羽的灵魂在玄澈倒下的瞬间chou离了身,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这具轻盈的r,恍然间,听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着:

    “澈!澈——”

    ------

    我们

    在皇帝的主持下,大势已去的叛军很快就被镇压,安王被打入大牢,只等秋后问斩。平怡二王在叛乱中被御前侍卫林默言s杀,禁军在平王的地牢里发现了安王的幕僚司苍。谁也想不到,一向只知玩乐的平王竟然在最后关头萌生争夺大宝的念头,为了防止安王的人从中作梗,平王选择了囚禁司苍。或许从三王合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叛乱的失败。

    另一方面,成国始终没有动静,雄单有心无力,大淼在这场叛中后除了损失了将近一万的士兵,并没有伤到元气。

    关于叛乱的一切善后都很顺利,可是整个皇宫却被y云笼罩了。

    太子的伤势并不仅仅在腰腹上那个j乎可以伸进一个手掌的巨大伤口,还在于左肩上直挺挺地c着一根木棍。这根木棍本是一支长箭的一部分,在s入身之后,被太子砍去了头尾,原因只在于太子不希望露在身以外的凶器引起军心不稳和——玄沐羽的担心。

    *宫的消息进入太子耳朵的时候,太子正在面无表情地杀敌,一向淡定的他却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乱了分寸,执意回马入宫,却不想忽略了一支从后而来的冷箭。于是,肩膀上就多了一根木棍。

    太子已经昏迷五天了,五天来气若游丝,y食不进。太医告诉玄沐羽,太子失血过多,脉象虚浮,如果不能在今天之内清醒,只怕……

    玄澈觉得自己好像蜷缩在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中,但这里并不让他觉得难受,相反的,周围暖暖的气流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舒f得让人想就这样一睡不起。玄澈想就此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醒来就要面对这样那样的人,这样那样的事,清醒着就要压抑自己,要欺骗自己。

    不想醒来,不想面对,却有一个声音缠绕在耳边始终不肯散去。

    “澈,醒来吧……”

    不要这样温柔而悲伤地叫我……

    “澈,浩和泠就在你身边,你醒来看看他们好不好……”

    浩,泠……我保护了你们这么多年了,也是你们该振翅的时候了……

    “澈,梅花已经哭晕了,你快醒来安它好不好……”

    小梅花……它应该回到属于它的世界,我不应该约束它的……

    “澈,你不愿意再见到父皇了吗……”

    ……父皇?

    “澈,你心中的蓝图还没有展开……晏子期堆了那么多奏折在书房里,你怎么能丢下不管,你若不管,我也不要再理会了,你不醒来,我就毁了这个国家,你真的忍心看到你千辛万苦建立的国家灭亡吗?百姓会受苦,你这样善良,不愿意的对不对……”

    国家?百姓?义务?呵,我又不是圣人,我g吗要在意,好累了,我不要再管了。

    “澈……求求你,睁开眼睛……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你这样睡过去……”

    我救了谁?啊,我救了你——我相信你,我救你,你…………可是你不需要我救你,你不需要的,你不需要的……

    “澈,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知道的,权力、荣誉这些都不会左右你,可我还是不放心,澈,你醒来,我认错好不好……”

    错?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笨太单纯,弄不明白你们的游戏规则,是我自不量力,以为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世界。可是我连身边的人都改变不了,我又怎么去改变这个世界!

    父皇,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要再抓着我了,让我回去好不好……

    “澈,你若不醒来,我就在你耳边说ai你,告诉你关于水园真正的一切,说那些你不ai听的话。我知道你在逃避。你说过有一种鸟叫鸵鸟,会在面临危险时时会把头埋到沙子里。你就是那鸵鸟,其实你能明白一切的,你却故意不去明白……澈,快醒来,快醒来好不好,醒来我们依然是父子,你不醒来,我就要天天这样抱你,吻你,我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玄沐羽ai上了他的儿子……澈……我ai你,我ai你,澈,我快要无法忍受了,你若不醒来,我就杀了玄浩,澈,我ai你,我ai你,醒来啊……”

    你在说什么……我不要听,我听不见,听不见……

    玄沐羽伏在玄澈耳边反复说着“我ai你”,一声比一声深沉,一声比一声悲伤,突然他感觉到手掌中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玄沐羽连忙抬头看去,只见玄澈的睫ao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睁开,却又被什么重物压住了。

    玄沐羽从未觉得时间可以这样漫长,或许只是一个呼吸的短暂,却停顿了长达百年的漫长。玄澈的眼睛缓缓睁开,g裂的唇瓣j不可闻地吐出两个音:“父皇……”

    玄沐羽惊喜j加:“澈!”

    玄澈半睁着眼注视着眼前的人,朦胧中只看到一张憔悴的脸,眉宇不再飞扬,眼睛失去了星辰的灿烂,下巴上满是青se的胡渣,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光芒四s的帝王,只是一个为心ai之人伤神的普通男人。

    很像,很像十二前的那一夜。

    可惜,我们都不是十二年前的我们了。

    玄澈微微侧过脸去,阖了眼帘,不愿再看。

    小狐狸蹲坐在枕边,看看玄沐羽,用柔软的大尾巴s动玄澈耳朵,希望能引起他一点反应,可是玄澈只是看了小狐狸一眼,勉强笑笑,又闭上了眼睛。

    玄沐羽不由得扣紧了玄澈的手。

    两只手十指j缠,却只有玄沐羽在用力,玄澈纤瘦的手指无力地蜷曲着。

    “澈……”

    玄沐羽低低地呼唤,满腔的悲伤不可抑制地溢出。玄澈像是一具失去生命的玩偶,从身到灵魂都死寂着。

    玄沐羽的心在血,他伤到玄澈了,不论身还是心灵。

    玄沐羽的手抚上玄澈发鬓,手腹下的肌肤苍白而冰凉,没有生气,就像他的心,用冰封闭自己,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隔开别人企图给他的温暖,拒绝关心,拒绝j流。

    “澈……”

    “父皇……”玄澈突然动了动,睁开的眼睛里迷蒙着泪光,他悲伤,他怨恨,他g涩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却还是明白无误地低语着,“父皇,你为什么要这样……”

    “澈……”

    玄沐羽从未觉得心还可以这样痛。

    “父皇……你要我怎么样……”

    玄澈低低地说,眼泪盛在眼眶里怎么也不肯落下。然而玄沐羽觉得他哭了,连同自己也哭了。

    玄澈吃力地抬起右手抚上玄沐羽的脸颊,感受着掌心里微刺的胡渣,玄澈惨然一笑低声道:“父皇,您瘦了。”

    玄沐羽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冰冷的手已经无力地滑落在锦被之上,惨笑也淡去,玄澈半阖了眼帘,轻轻吐出一句话:“您不必这样……”

    “澈……”玄沐羽心中惊疑不定,他已经不能跟上玄澈的思绪了。

    “父皇,为什么要拿自己的x命开玩笑……”

    咸涩的y顺终于着脸颊没入发鬓之中,一滴一滴,冰冷冷的。玄澈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伪装的y壳已经崩溃,只是用那暗哑的嗓音慢慢说着——

    “父皇,你可知默言跟我说你被玄沃挟持时,我有多慌乱?我怕自己只要慢了半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怕抬手的时候会看到你怨恨的眼睛,怕默言那一箭只要偏上半分……怕自己若是反应慢一点就无法制住玄涣……看到你没事我有多庆幸,什么百姓国家都不重要……可是,心安的那一瞬间我却发现自己真傻,我为什么要怕,您比我聪明,比我厉害,您还有暗影,您根本不需要我保护……父皇,您和我,既然不相信为什么又要说相信我那样的话……”

    玄沐羽的心被揪起来,忍不住想说:“澈,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玄澈猛然睁开眼,墨黑的瞳仁直直注视着玄沐羽,看得玄沐羽心中发慌。

    玄澈的x膛剧烈地起伏,他的声音却在不断走低:“不是你对不起,是我太傻,看不透人心,猜不对规则……呵呵呵呵……咳!”

    玄澈凄凉地笑,忽地一声咳中断了所有的声息,情绪突然都消失不见,心口不再起伏,搭在玄沐羽肩上的渐渐无力地滑下……

    “澈!”

    玄澈静静地闭着眼,满脸泪痕,唇边溢出一道黑血,他依然带着笑,却是从未有过的凄楚。玄沐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慌忙扣上玄澈的脉搏——虽然微弱,却还在跳动。玄沐羽心稍稍下落,紧接着大叫:“太医!太医!”

    五天来一直守在门外不敢擅离职守的老太医连滚带爬地进了门。

    “太子刚才醒了,怎么又昏过去了!?”

    “请、请允许老臣为太子殿下把个脉。”

    见玄沐羽允了,老太医颤颤巍巍地搭上玄澈的手腕,p刻之后,方退回阶下。玄沐羽急切道:“太子如何?”

    老太医道:“回陛下,太子已无大碍,只是太过疲惫又睡过去了。待老臣开一副补气养血的方子,静养之余喝上两月便可。只是

    束缚东宫(bl)_分节阅读_57

    ……”老太医迟疑了一下,偷偷抬眼却接收到玄沐羽杀人的眼神,慌不迭道:“只是太子这次肩上伤势过重……太子当时贴着肌肤平平削去箭笴头尾,又没有及时治疗,后来取出时又牵动了旧伤……”

    “旧伤?”玄沐羽捕捉到这微妙的词。

    “是,是……”老太医有些慌乱,“应该是、是四五年前留下的,就在肩膀上,也是箭伤,当时应该处理得不太好……”

    玄沐羽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突然想起四五年前不就是对西善和雄单战争爆发的时候吗?玄沐羽不及细想,不耐烦地打断老太医的话:“太子究竟怎么了!”

    老太医忙道:“回陛下,太子的肩伤伤了筋骨,左手从此不能提携重物,心脉也受了损,日后切记不可让情绪大起大伏,也要尽量避免劳碌心神。还有腰上的那一剑伤了脾肾,太子日后要忌食油腻,远酒r,同时房事也要节制……”

    玄沐羽想到刚才玄澈那声戛然而止的惨笑,心神俱痛。

    “太过激动会如何?”

    “会、会……”老太医瞄一眼太子嘴角犹在的血痕,“会呕血而……亡!”

    玄沐羽只觉眼前一p晕眩,整个人在瞬间被悔恨吞没。是他不该!不该被小人乱了心神,不该心存疑虑,不该存心试探!若不是他……

    玄澈安静地睡着,失去血se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玄沐羽的双手握着玄澈的左手,紧紧地不愿放开。

    玄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床前,他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却在目光移到玄沐羽身上时瞬间冰冻。玄浩盯着玄沐羽的眼睛冷冷道:“父皇,这下您可满意了?”

    玄沐羽身子一震,依然凝视着玄澈。

    玄浩勾着嘴角笑笑,自顾自地说:“心脉受损,脾肾亏虚,从此四哥真的要清心寡yu了。父皇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

    “闭嘴。”玄沐羽低声说,“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朕?你站在清凉殿外冷眼旁观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玄浩咬咬唇。

    玄沐羽嘲弄道:“你以为朕没有发现你吗?你倒是说说当时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希望朕就此身亡你好独占他吗?哼,当时你若是出手,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结果?朕若是主犯,你就是帮凶!”

    “是啊,我是帮凶,我害了他……”

    玄浩喃喃自语着,痛苦地捂上脸。是他的自s害了哥哥,他被嫉妒和怨恨烧光了理智,明明知道四哥是那样在意这个男人,却还是选择见死不救……

    小狐狸从枕边飞出,先是落在玄浩肩膀上给了他一爪子,又立刻跳到玄沐羽身上,对准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下去。在两个人身上都留下伤痕之后,小狐狸才回到床上,对着两个人怨恨地瞪眼,然后蜷缩在玄澈脖子边,黑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心疼,大尾巴覆盖在玄澈脸颊上,似乎想要给他温暖。

    玄沐羽看着这一切,却对玄浩说:“我们甚至比不上一只狐狸。”

    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玄澈靠坐在床上,喝了y,抬头对玄沐羽微微一笑:“谢谢父皇。”

    玄沐羽痛彻心肺,这不是那个会对他伸手撒娇的玄澈了。

    “澈……”

    “怎么了,父皇?”玄澈静静地微笑。曾经用冷淡和孤高伪装自己的孩子,如今学会了用微笑掩饰。

    “澈……”玄沐羽很痛苦,心中有千言万语,可除了这么一声轻唤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玄澈的笑容渐渐淡去,低垂着眼帘,不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流光。

    房间里两人相对无言。时光缓慢地流逝,太y从东边转到西边,余晖透过纸窗,将皇宫晕染上温暖的h,却融不化东宫里隔阂的冰。

    我们……或许回不到从前了……

    玄澈轻轻chou动左手的手指,无声地叹息。

    日子一点一滴地度过,太子本来就稀少的热情似乎随着他左手的力量一起失去了,温和地微笑,平静地说话,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尘不变的淡漠。

    四年来朝廷每天都在发生的微小变化似乎也停止了。早朝变得沉闷,上书房里总是弥漫着莫名的压力。皇帝的脾气渐渐有些暴躁,而太子却不会用温柔的似乎在宠溺的口气唤一声“父皇”,少了这份温情的抚,大臣们不敢再在皇帝面前大声说话。

    这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三王的叛乱之后,没人能理解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舍身救驾的太子难道不应该更受宠吗?或者那些流言还是影响到这对皇家历史上史无前例的父子?

    沉闷的生活里,朝廷还是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平叛过程中出现的奇nv子夏弄影出嫁雄单。

    在平叛的第五天,她领导一g民众将叛乱残军引入朝廷所布下的埋伏圈中,让勤王军得以用最小的损失歼灭了所有的负隅顽抗的敌人。因为平叛有功,弄影姑娘被皇帝收为义nv,封平安公主,封户一千。数月后雄单王萨朗耶前来求亲,平安公主下嫁,明艳的花车照亮了从临澹到c原的道路。此二人终其一生相亲相ai,这桩婚事被后世传为美谈。

    第二件事,就是太子大婚。

    “父皇,再过两个月儿臣就十八了。”

    某一天,玄澈突然这样对玄沐羽说。玄沐羽愣了愣,没明白玄澈的意思,这才惊觉,他们之间的默契竟然已经消失殆尽。

    玄澈看着玄沐羽的反应,淡淡地补上一句话:“云昭已经等了五年了。”

    玄沐羽觉得心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太子的大婚是大淼二十年来最盛大的典礼。

    醮戒那日,御奉天殿,百官侍立,太子头戴通天管,身着墨纱袍,款款行来,风华绝代。至丹陛四拜,司爵c佩圭玉,太子饮过盏中祭酒,来到皇帝御座前跪下。

    玄沐羽听到自己的声音木然地在说:“往迎尔相,承我宗室,勖帅以敬。”

    而太子则恭敬地回答:“儿臣谨奉制旨。”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沁人心肺,然而却失去了感情。

    太子又俯伏于地,平身,走下丹陛,再向皇帝四拜。

    皇帝回宫,太子出殿。

    终于等到迎亲这日。

    大型仪仗拱卫之下,太子妃的车舆进入皇宫。

    太子妃身穿褕翟花钗,鲜艳的se彩,华丽的稚羽,从没想过素雅的云昭也可以拥有如此惊艳的一面。太子一身黑se衮冕衣冠,庄严气派,看到云昭到来,他微笑地伸出手,温柔低语:“昭,我的q。”云昭飞霞满面,幸福不可言喻。

    二人进入昭y殿,在皇帝面前行合卺之礼。

    玄沐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x腔里的滔天巨lj乎要将他淹没。为了压抑自己随时可能迸发的冲动,玄沐羽耗去了全身的力量,再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

    玄浩没有参加婚礼,他在玄澈往云家下聘的那一天离开了临澹,站立在哥哥曾经站立过的城墙上,玄浩告诉自己:你该长大了。

    合卺之礼结束,太子妃被送入东宫,太子则进入太极殿接受大臣们的祝福。

    酒宴上觥筹j错,这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每个人都很高兴。大婚,意味着太子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亲政了——只要皇帝愿意。

    狂喜的大臣不断向玄澈进酒,玄澈微笑着喝下每一杯酒,美丽的眼睛渐渐染上醉意,鼻尖透出微弱的红,双颊如同火烧一般绯丽。

    “四哥。”玄泠低着头,举起酒杯,低声地说,“祝你和嫂子永结同心,和和美美。”

    “谢谢你,泠。”

    玄澈又喝下一杯酒,身轻轻浮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快醉了。

    “澈,不要再喝了。”

    玄沐羽按下玄澈即将送到口边的酒杯。

    玄泠看父皇和哥哥了一眼,沉默地退下。

    小小的角落里只剩下两个人。

    “父皇……”玄澈眯起眼,眼角上挑,化作一个小钩,勾人心魄。

    玄沐羽心悸且心痛:“不要再喝了,你的……身不好,不能多喝。”

    “哦……”

    玄澈顺从地放下杯子,垂目不语。

    两个人再次相对无言。自从那日,他们之间似乎就只剩下了沉默和尴尬。

    p刻之后,玄澈说:“父皇,时辰到了,儿臣该回去了。”

    玄澈转身离去,却不想被一只手拉住,紧接着自己撞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扣在手腕上的那只手还是那样温热g燥,熟悉的温度从手腕蔓延到心间,粗糙的茧子摩挲在p肤上产生奇异的s麻。玄澈甩不开,他的左手依然没有力气。

    “澈,我们……不要再这样了。”

    玄沐羽用力地抱着,声音就在耳边,低沉的,带着哀求。玄澈觉得心被狠狠地拧了一下,又酸又痛,让人想哭。

    两颗心脏隔着衣物咚咚地跳动,x腔的共鸣,温的传递——似乎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温柔是最钝的刀,一下下砍在心上,痛不yu生。

    父皇,是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用一句对不起来抹平?

    父皇,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所以你也不会明白,我有多痛。

    父皇,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玄澈不言不语,沉静的眼睛注视着玄沐羽。玄沐羽以为这双眼睛会藏下千万语,然而玄澈却只说:“儿臣告辞了。”

    话音落下的一刻,玄沐羽听到自己心中的天地塌陷了。

    日子还是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什么都没变,却也什么都变了。

    娇q的模样令人心动,然而玄澈却没有太多感觉。

    这就是婚姻,这就是夫q吗?玄澈有些疑h,他明白x,却不明白ai。

    少了玄浩的日子变得很清静,玄泠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小狐狸看到玄沐羽就愤愤地瞥过头去,一定要面对时便是藏不住地怨恨。玄澈抚它,小狐狸只能泪汪汪地舐玄澈的脸,似乎在告诉他:你让我心疼了。

    没有了皇帝和太子的相视而笑,皇宫变得冰冷而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强调一下,澈只是不能纵yu过度,不是没有x功能…… ------

    隔阂

    中国历史有一种很奇怪的发展逻辑。黑格尔说:“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能从中产生。”

    玄澈不敢说黑格尔的话就是是对的,但是当他面对j乎与中国古代重合的时代时,他确实感觉到了这句话所代表的伤痛。

    满朝文武争得面红耳赤。从据理力争到相互攻击,从公务到s生活,没有一样不可以抨击。这就是中国的文人。

    太子突然冷冷地蹦出一句话:“内斗,有意思么?”

    大殿里顿时安静,每个人都惊诧莫名地看着太子。

    “父皇,儿臣累了。”

    玄澈淡淡地说,然后离开了太极正殿。他一向淡定优雅的背影,在这时看起来是那样憔悴无力。没有人计较太子的失礼,平时他们敬畏的背影此刻让他们心疼,却无人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

    “澈!”

    玄沐羽匆匆散朝,在太子进入东宫之前追上了他。

    “怎么了?身不舒f吗?”玄沐羽关切地问,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已经问不出真实的答案了。

    果然,玄澈平静地说:“儿臣只是累了。”

    想起了玄澈脆弱的身子,玄沐羽神se黯然,伸手想要抚摸玄澈微皱的眉头,却想起他已经丧失了这个权力,讪讪地收回手,堂堂帝王此刻看起来很是无措。

    玄澈并不是没看到玄沐羽的局促,却执意地忽略了。

    “父皇,儿臣先回宫休息了。”

    玄澈离去,消瘦的身子,苍白的肌肤,y光下他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太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犹如神邸般接受太y的膜拜,言能h人,笑能倾国。

    玄沐羽按着心口,这里已经疼得麻痹。

    事情的开始其

    束缚东宫(bl)_分节阅读_58

    实很简单,最早是一个监察使弹劾某地方官员贪污,那官员反咬一口声称这名监察使受贿,两只狗互咬了一阵,最后那名官员落败。但是官员所属的势力不甘心,群策群力,拖了那名监察使下水。如果事情到这里打住,也不过是两只狗互咬的丑闻。可没想到监察使身后也站着一群人。于是两帮人马开始群殴,战争渐渐升级,最终在中央朝廷里正式j锋。

    早朝上某朝廷大员因为作风问题遭到弹劾,就此开始了一场廷争。相互攻讦谩骂,打击面迅速扩大,不但文官牙尖嘴利,连一些武将都参与进来。

    玄澈冷眼看着这一切,为这些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官员恶心。

    玄澈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十九年,开始掌权不过不四五年的时间,要改变整个国家风气是不可能的,甚至这个美好的愿望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完成。但亲眼看到就是这样一群人引导着中国历史渐渐走向屈辱,玄澈还是心冷了,如果能以杀止风,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人全部推出午门。偏偏即使杀尽了这批官员,下批官员上来还是一个模样。

    心冷也没有用,该去做的还是要做。

    玄澈与玄沐羽分开后,他进入东宫只是在前花园里站了p刻,便回头去了上书房。

    上书房里,玄沐羽很认真地批改着奏章。如果是在一年前看到这一幕,玄澈一定会觉得很惊奇,但现在再看到只觉得讽刺。如果不是自己受伤,如果不是自己不能过于劳心,玄沐羽又怎么会主动分担政务。

    玄澈摸摸肩膀,不知道这伤是给自己带来了痛苦,还是给国家带来了福音。

    听到脚步声,玄沐羽惊讶地抬头。玄澈见礼道:“父皇。”

    玄沐羽忙问:“你累了,怎么还来?”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玄澈淡淡一笑,拿过一叠奏章坐到属于自己的书桌前开始批阅。

    玄沐羽的目光开始在奏章和玄澈之间游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静静地注视那张侧脸,在自己出神的某一刻,澈会抬头对他微微一笑,颜如秋水,h人心神。

    然而玄澈始终没有抬头。玄沐羽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将注意力投注在奏章上,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在自己叹气的霎那,玄澈的左手不自然地chou动了一下。

    上书房安静得可怕,静谧c促着两个人快速处理完所有公务。

    不久,小狐狸出现,玄澈逗小狐狸玩玩,然后就抱着小狐狸与玄沐羽在清凉殿用膳。

    一桌子的清淡素食,玄沐羽陪着玄澈吃,味道其实不差,只是吃在嘴里总有点苦涩。玄澈看起来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一点点地吃,不论玄沐羽夹什么给他,他总是微微一笑,然后一点不剩地吃掉。他的仪容总是保持着极致的完美,让人看了便觉得是一种享受,可玄沐羽却觉得压抑。

    用过膳,森耶送来煎好的y。补气养心的y一天三碗,快赶得上正餐了。浓稠的黑sey汁,光闻就让人作呕,玄澈慢慢喝下,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似乎喝下去的只是白水。玄澈说,习惯了,就不觉得苦了。

    饭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玄澈可以和他说上一个下午,微笑有礼,措辞严谨舒适,然而话题始终离不开今天的天气和朝政。天气永远是“不错”,朝政永远是“如此甚好”。

    话题用尽,他们开始下棋。墨玉做盘,白玉做子,两杯清茶,一缕暗香,一切都如从前,只有玄澈执棋的手换到了左手。别扭的姿势,像个初学下棋的孩子。玄澈说,他应该多锻炼锻炼左手。

    夕y西下,玄澈离去,金se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没有了绚烂,只剩下清瘦和孤独。

    上朝、议政,用膳、闲聊,品茶、下棋,从前也是这样的过,现在也是这样的过。太子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机械x地与外界j流。

    玄沐羽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是机器人,他只知道这样的日子让他很痛苦。澈不会与他对视,不会进入他身周一臂的范围;澈会微笑,但不会嗔怪也不会开怀;澈说话都用陈述句,甚至连反问句都少有;澈尽可能地使用左手,仿佛失去力量的是他的右手。有意无意、每分每秒、一言一行,似乎一切都在提醒玄沐羽:你曾经这样地伤害了一个人,而这伤将伴随他一辈子。

    玄澈回到东宫,疲惫地靠在软塌上假寐,直到感觉到一个人站在面前。

    玄澈的耳朵没有受伤,他听的出是谁的脚步。轻柔虚浮,不紧不慢,东宫里只有一个人是这样的步伐。当脚步在前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感觉到来人温柔的视线,玄澈不想睁眼,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在梦中将这道视线想象成另外一个人的。然而玄澈也知道,如果现实中真的是那个人的温柔目光,自己却又会避开。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动物,玄澈恨那个人,却更恨自己,是自己傻却还自以为聪明。那个人做的也是最正常不过,是自己期望的太多,最终不免失望而已。

    “澈。”

    来人温柔地轻唤,不给玄澈沉迷的机会。

    玄澈顿了顿才睁开眼,注视着眼前的美人,坐起身,温柔地微笑:“云昭。”

    尽管成婚已经半年,面对玄澈云昭仍然会羞涩地笑。

    云昭说:“澈,该用晚膳了。”

    玄澈却摇头说:“你先吃吧,我不饿。”

    “那怎么行,太医j待过你一定要按时用膳。”云昭劝说,“澈,吃一点吧,等会儿你还要吃y。”

    玄澈没有胃口,但他不想辜负云昭的好意。地吃了一点,森耶又端来一大碗y。看着乌黑的y,玄澈很想将它打翻,可他知道自己的任x会让一些无辜的人承受玄沐羽的怒气。

    既然会生气,会痛苦,会懊悔,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好吧,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错把你的温柔当成了麻y,y生生挖开自己的心给你看,麻y散去才发现心痛yu死。

    第二日,两班大臣又在早朝上争辩起来,不过鉴于昨天太子突然离席的教训,他们今天的态度相当文雅。

    文绉绉地吵了一阵,不知是哪一方的人说了一句“请陛下和太子圣断”的话,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皇帝和太子。若是以前他们会都留意太子的反应,但是现在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分工变得很混乱,太子似乎不想管事但皇帝却常常要将决策权给他,而皇帝放出权力的同时又主动承担了一些决断,很多奏章上往往没有了太子的墨批只剩下皇帝的朱批,令人难以揣测什么样的事取决于皇帝,什么样的事取决于太子。

    玄沐羽偷偷瞄了一眼玄澈。玄澈似乎是感觉到了,又或者刚好是也回头,总之两人的视线j汇了。然而太子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对森耶点点头。森耶立刻从怀里掏出两封折子似的册子,分别送到两位大臣手里。这两位大臣就是争吵双方的领军人物。

    太子道:“你们谁能解释清楚手上的东西,本宫就为谁做主。”

    两名大臣疑h地打开册子,才看了两行,冷汗就全出来了。

    “罪臣该死!”

    两名大臣异常默契地跪下呼喊,连带着在这二人的示意下,后面一帮子人全跪下。

    太子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大臣们匍匐在地上,用眼角偷偷向皇帝求救。事实上,在惩戒官员方面,皇帝比太子仁慈很多。有时候,太子会让人觉得他明亮的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玄沐羽并不知道玄澈究竟给大臣们看了什么,让大臣们如此惊慌失措,无非就是他们平时s下所犯的罪吧。但玄澈在做出这个动作之前完全没有与他知会,甚至于刚才眼神j错的时候,玄澈也没有任何表态。玄沐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是愤怒还是无奈。

    玄沐羽最终选择了无奈,他在心里叹出一口气,对大臣说:“你们起来吧。”

    大臣们不敢起来。

    玄沐羽看看玄澈,玄澈无动于衷。玄沐羽再说:“太子既然没有选择将你们查办,就是希望你们能由此警戒。起来吧。”

    大臣们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两群狗终于不再互咬,弹劾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下朝之后,玄沐羽问玄澈:“你给他们看了什么?”

    “他们的一些罪状。”玄澈简单地回答,继续埋首于奏章之中。稍后,玄澈又抬头说:“父皇想看的话,儿臣让默言再拿一份给您。”

    玄澈说这话就像在问玄沐羽要不要再添一碗饭一样,十分的平静。问题是如此平静地对你说要不要看别人是怎么死的,反而让人觉得怪异。玄沐羽期期艾艾地摇摇头,说:“不用了。”

    “哦。”

    玄澈应一声,又开始批阅奏章。

    今天的玄澈似乎有什么心事,看起来特别的沉默,眉宇间总是若有若无地蹙着,一份折子会看上很久。中午玄澈陪玄沐羽用过膳,却没有留下聊天下棋,称有事就离去了。

    玄沐羽想问又不敢问。其实他也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连续三天,太子都在午膳后回到东宫,一个人下午都在书房里不知道写什么,晚上又点了蜡烛弄到半夜,第二天却很早就上朝或去上书房。任凭太子妃如何劝说,太子依然我行我素。

    玄澈向来是不熬夜的,甚至极少在夜幕降临后忙碌,对于他这种经历过电气化时代的人,在摇晃的昏h烛光下写字简直难以忍受,而夜明珠——据说因为放s物质而放光的东西——玄澈更是不碰。玄沐羽不知道玄澈不喜欢在夜晚忙碌的原因,却清楚地记得他这个习惯。如此反常的行为让玄沐羽觉得自己快被*疯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玄沐羽终于忍不住拉住玄澈质问。

    玄澈因为睡眠不足精神不济,被猛地一拉眼前一黑,撞到玄沐羽身上,却一下子清醒过来。玄澈后退一步,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行礼:“父皇。”

    玄沐羽盯着他,*着他开口。

    玄澈无奈道:“没什么,儿臣只是突然想到一点事情要去做而已。”

    玄沐羽又气又急:“什么事要你用这样的身去熬夜!林默言呢?严锦飞呢?他们都在g什么?!”

    玄澈垂目不答。有些事本可以不用这么急,可现在他必须把时间从每一个缝隙里压榨出来,少一秒都让人觉得可惜。有些事只有他可以做,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皇宫里,没有人可以帮他。或许曾经有一个,那个人不一定明白他在做什么,但他会听自己说,会默默地支持,可现在连支持也没有。

    玄澈不想这么说,光想已经让人心痛,说出来会撕毁他脆弱的心脏。

    看到玄澈甚至连是什么事都不肯说,玄沐羽气急败坏地扳过他的肩膀,怒道:“你说啊,究竟是什么事!”

    玄澈任凭玄沐羽摇晃身子,晕眩一阵阵袭来,眼睛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焦躁的脸,只剩下一p黑花,耳鸣得厉害,听不到那个人在说什么。心口又传来熟悉的痛楚,十九年前的生命每日每夜都在承受这种威胁。

    “父皇,儿臣没有时间了……”

    玄澈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能不能让人听到,他只觉得这句话说完就再没有力气了,眼前彻底黑去,失去了意识。

    玄沐羽眼睁睁地看着玄澈慢慢软到他的臂弯里,时间仿佛回到了*宫那夜,惨白的脸,虚弱的气息,血将整p地砖染红,毫无预警地倒下,再醒来时,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澈!”

    玄沐羽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然而他只会在事后叫喊这个名字,无补于事。

    ------

    融冰

    太子一晕就是两天两夜,醒来后仍然要静养半个月,经不得半点辛劳和刺激。

    皇宫被低气压环绕,整个太医院j飞狗跳。

    太子昏迷不醒的时候,老太医跪在床前,冒着死亡的危险对皇帝说:“太子身虚弱,切不可激动,更不可以劳动心神,最好任何剧烈的行为都不要做,尽可能避免外界的刺激……”

    皇帝黑着脸握紧拳头,老太医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生怕一秒会听到皇帝说“治不好就拿你殉葬!”。关键时候太子醒了,太子强打精神笑说:“张太医,

    束缚东宫(bl)_分节阅读_59

    你不要吓父皇了,我的身我知道,还死不了。”

    太子醒的那个及时,老太医简直要将太子供起来拜了。

    不论怎样,太子带着太医们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最后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太医们击掌相庆。

    太子能下床了又开始忙碌,哪怕玄沐羽不让他管理太多朝政,太子仍然能从他自己的组织里找事做。后来玄沐羽才知道玄澈那三天里在忙碌什么:堂堂太子竟然在给一个商行策划如何开办学院!

    这个学院有点特别,由通川商行联合冰岚山庄共同建造,设文学院和理学院。文学院又分蒙学、中学和大学,分别招收从5岁到20岁的学生,统一发放教材,据称教授的内容很特别。而理学院则分基础班、高级班和技术班,基础班分数理科(包括数学、物理、化学等内容)、动植物科、地理科和天文科四个课程,高级班则在四个学科的基础上让大家选择一到两门进行更加深层次的学习,而技术班却是由冰岚山庄的大师们教授学生各种制造技术,包括炼铁、铸造、纺织、刺绣、医y等十多门专业技术。

    玄沐羽难以理解玄澈究竟要做什么,这个学院的设置和内容是很特别,文学院就算了,但理学院里那些y巧怎么值得他耗费这么多心血去规划!

    玄沐羽气势汹汹闯进东宫,却看到玄澈睁着大大的眼睛坐在书桌后面,像失去灵魂的漂亮人偶无神地注视着前方,因为生病而消瘦的脸让眼窝更加深邃。听到有人闯进来,他稍稍侧头,眼珠僵y地转动过来,木然地看了一眼,又恢复到原来的姿势。

    玄沐羽心疼了,他走到玄澈的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低声地哀求:“澈,你要恨就恨我,要折磨就折磨我,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你的身子根本经不起折磨。”

    玄澈停顿了一下,眼中恢复了一些生气,他看向玄沐羽,摇头道:“儿臣没有。”

    玄沐羽提高了声音:“那你是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学院将自己搞成这样?!”

    “父皇,您不明白。”玄澈说,“儿臣在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

    玄沐羽手一下子缩紧:“什么究竟是你不得不做的事?你想要什么?权力?名誉?还是这个位子?!你要什么朕给你,你究竟要什么?”

    玄澈的眼睛似乎在瞬间睁大了一下,一丝哀痛转瞬即逝,他轻声说:“父皇,您到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儿臣若是要那些东西,也不用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儿臣要的东西,父皇,您给不了。”

    “澈……”

    玄澈沉默了一下,说:“父皇,其实您那日的选择没有错,您是皇帝,在以前的十j年时间里,您给儿臣了超越君臣的信任,儿臣应该庆幸了,只可惜儿臣自诩聪明其实还是没能看透你们的规则,过分沉溺了。我们之间的信任建立在泡沫,这个泡沫名为‘皇家的亲情’,经不起戳,一戳就破,一破信任就崩溃。儿臣以前一直觉得,我和您之间的信任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前j日浩给我写信,他说,其实儿臣和父皇这十九年来,谁也没有了解过谁。儿臣一味地索取您的温柔,却不知道你的想法;您一味地支持,却一直不明白儿臣究竟想要什么。浩说,我们之间缺乏真正的沟通。没关系,儿臣今天说给您听,说儿臣究竟想要什么。”

    玄澈终于再一次直视着玄沐羽的眼睛,无神的眼睛里点亮了些许光亮。

    “父皇您刚才问我为什么要为了学院搞成这样了。或许在父皇心中,这不过是一个玩弄奇巧的地方,在儿臣看来,这却是燎原的一颗火星。

    “我们的国家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我们的制度有着巨大的缺陷,然而造成制度缺陷的却是我们的文化。儿臣不是要否定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文化丰富多彩,然而东西一旦大了就必然会出现漏d。

    “我十三岁那年大战凯旋,面对的是御史的弹劾,父皇您坐在高高的大位上俯视我。后来您问我是不是在气您,我没有,真的,我不气您,这不是您的错,这是我们整个社会思想的错。为什么胜见疑败却得信?我气,气韩非为什么要提八恶论,为什么要告诉秦始皇臣子都是危险的;我难过,为那些忠心耿耿却不得不死于政治泥沼的将军难过;我惋惜,为这些明明可以做得更多却为了应付内斗而l费掉的才华和精力惋惜!

    “看我们的帝王,我们的帝王居然不希望官员十全十美,总是希望他们有一点缺点,可能是好美se,又或者喜欢贪小财,这样有缺点的人才好控制。当年的萧何,明明是gg净净的宰相,却偏生要做些欺田霸民的事情才能得到刘邦的信任。受益的是帝王,遭殃的是百姓。

    “看我们的朝廷,我们的朝廷、我们的国家不懂得如何去维护百姓的利益。朝廷拿百姓做权力工具,朝廷和百姓不是一个利益共同。百姓与国家没有共同利益,他们就不会在意究竟是谁在统治他们,他们不会从心里拥护国家和朝廷,我们在外力面前会变得很脆弱。

    “看我们的信仰,我们自以为是世界的中心,自以为天朝上国,自以为地大物博,轻视工业,鄙视商业。我们东边是大海,北边是极地,西北是荒漠,南北是高原和丛山峻岭。我们出不去,别人进不来。我们安稳,却也被困在这p小小的土地上。我们的百姓只知道面朝h土背朝天,目光如豆,心x狭窄,没有探索精神更没有竞争意识,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希腊的文明早在j千年就超越了我们,而j千年后又将有一个英国用利p铁船敲开我们的国门。而我们,只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咬来咬去,最终咬得精疲力尽。

    “看我们的百姓。我们的百姓眼里只有朝廷没有国家。百姓眼里没有国家,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ai国。我们的朝廷使用愚民政策,然而这种政策最终将报应在朝廷身上。我们的百姓都成了一群奴隶,他们的一生只有两个时代:想做奴隶而做不了的时代,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百姓的脑子被我们掏空了,不会思考,百姓的脊梁被我们打弯,不懂得挺立。人是一个民族的基础,然而基础都已经弯曲了,一个民族又如何屹立?

    “父皇,这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您无法想象,这小小的一部分将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灾难。而这些,都是我想改变的。所以我要去做一些事,去开办一个商行证明商人的重要,去创建一个山庄引导科技的发展,去建设一个学院从思想上改变我们的国民。

    “父皇,君王要的是版图、是物产,是天下太平地位稳固,而我要的却是一种精神,一个能让整个民族进步的精神!我们的民族,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民族,她美丽而深沉,她应该充满了活力,她会蒙受灾难,但她却会在灾难中涅磐,每一次烈火焚身都只能让她更加壮丽!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们的民族都会屹立在世界之巅上,光华夺目!”

    玄澈的眼睛闪烁着玄沐羽所不曾见过的绚丽se彩,斑斓多姿,j乎点亮了整个世界。以往玄澈所展现动人在这瞬间面前也不过是米粒之珠,言语无法形容的辉煌,任何光芒都无法与之媲美!

    玄沐羽震惊不已,j年来他看玄澈不断在各种微小的地方改变着整个朝廷,他知道玄澈有着一个远大的理想,或许是一统中原,或许是千古流芳,然而真正听到时才觉得不可思议。

    玄沐羽稍稍错愕,却看到玄澈捂着心口chuanxi,他眼中的光华慢慢淡去,神se间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然而这份痛苦却不是来自r。玄澈缓慢地说着:“我从没想过自己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民族,却还是尽量去做。也许历史无法改变,即使这p土地仍将蒙受屈辱,但我仍然希望后人在翻开历史的时候,即使心痛,却还是能欣喜地看到——曾经有人努力过!

    “我们的文化宽广得j乎能容纳一切光彩,同样也深沉地能埋没所有光彩。五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甚至五十年都无法改变什么。我本以为我可以用三十年的时间去引导这个国家,用二十年时间教育下一代,再用十年的时间监督和纠正他们。但是现在不行,我无法确定我是不是还有时间去监督我的孩子,甚至不敢确定我是不是有能力教育出我所期望的孩子。

    “我怕在我死后所做的一切都将被颠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必须和时间竞争,我要在我离去之前将一些东西固定下来,将一些东西埋到我们的文化里,我在着急,我一度强迫自己去压榨生命。但是我现在累了,好累好累。

    “我不喜欢说话,因为有些东西无法说出口,可以说出口的又没有人会懂,既然如此,我又何必l费口舌。后来我才觉得不是:就是有一些人,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所想,掌心相扣就能汲取力量;有些话,并不一定要对方清清楚楚地了解什么意思,只需要信任和支持就够了。

    “我不是圣人,我忍受不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也无法承受‘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我不勇敢,我的坚强有限度,我会累,会绝望,会轻言放弃,我总是需要有人支持才能往前走。其实我知道,父皇很多时候并不明白我在做什么,或者说不明白我所做的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父皇还是无声地支持我。我一度以为自己只要回头就可以看到您,您会对我笑,会对我伸手,会说:我相信你。可我却发现不是……

    “浩儿要我跟您和好,他说您很ai我;晏子期要我和您和好,他说您的地位对我很重要;默言要我和你和好,他说我还需要您的支持;只有张桐说要我和您和好,因为现在的我看起来很痛苦。四个人劝我,却有两个人是因为你的权势和地位。我不需要这些,我要这些的话那夜就不会赶去清凉殿,不会中箭也不会挡刀。

    “他们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做不到。他们不明白你的信任对我有多重要,更不明白那一剑对我来说是毁灭x。你对我,就像一根脊梁对于一个民族一样重要,你是我的精神支柱,那一剑chou掉了我的支柱!”

    玄沐羽心碎了,他知道自己伤了澈,却从未想过是这样严重。他一直恐惧着l常,恐惧着yuang,以至于看不清自己在澈心中的分量,他忘记了两人曾有默契,忘记了澈从不对他人展现的孩子气,忘记了澈向他伸来的手是冰凉的,澈不是在赐予温暖,而是在祈求温暖。

    玄澈痛苦地chuanxi着,精神的痛,r的痛,叠加在一起令人无法承受。肩膀和腰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一口血气往上冲,玄澈压抑着自己,却仍然没有办法阻止鲜血从嘴角溢出。

    “是我太傻,我不懂您。您太温柔,让我忘记了您不但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君王。呵,‘父皇’‘儿臣’,这个称呼无时不刻都在提醒我,我却傻乎乎地当成耳边风……最是无情帝王家,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我……我不配……”

    “不!不是的!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不是的……”玄沐羽慌乱地叫喊,却只勾起玄澈一抹自嘲的微笑。

    玄沐羽终于忍不住将玄澈揉入怀中。病痛将玄澈折磨得异常消瘦,抱在怀里有些硌人,他的腰身只需要一节手臂就可以环过来,身子冰凉凉的,虚软无力,那颗心跳,微弱而混乱,血顺着嘴角流下,划过雪白的脖颈最后没入衣襟,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线条。

    “澈,我们不要再这样了……你和我说你的理想,说你的想法,我们一起完成,好不好……”

    玄沐羽的声音低沉地回响在耳边,是哀求,是怜惜。玄澈将脸埋在玄沐羽地颈边,神情木然着,眼睛似乎脱离了身**出来,泪水不断地涌出,却悄无声息。

    太子不能激动,激动要伤身,伤身则难愈,难愈就必须静养。结果太子病刚好又不得不卧床。

    玄沐羽注视着玄澈安静的睡脸,他的话似乎犹在耳边。

    澈的话,玄沐羽并不完全理解,澈有太多的秘密,他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似乎生而知之,眼睛里藏着超越年龄的淡漠和睿智,他的目光总是透过高墙穿越到另一个天涯。他的心中有一个想法,那个想法在微小的变革一点点地现,可是没有人懂他。他应该是寂寞,因为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那声“支柱”撼动了玄沐羽,玄沐羽觉得自己很卑微,卑微的思想才会去怀疑澈的清澄——而且还在玄澈亲口说出“我相信你”之后。

    “澈,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玄沐羽的声音穿过梦境落在玄澈的心里,或许这句话不会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半分痕迹,但玄澈却下意识地点头了。

    父皇,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猜忌了。

    “唔……好苦!”

    玄澈喝了一口y汁,眉ao顿时拧成了一团。真不知道以前是怎样一天三碗地喝下去,看来人有依靠的时候果然会变得软弱。

    束缚东宫(bl)_分节阅读_60

    玄澈看向玄沐羽,可怜兮兮的像个不ai吃y的孩子。

    玄沐羽心里甜滋滋的,好笑道:“喝完了再吃糖。”

    玄澈扁扁嘴,一咬牙,把一整碗y灌进了肚子里,苦得连胆都缩了起来。玄澈张口想要喘气,却突然伸过一只手往他嘴巴里塞了什么。玄澈下意识地闭嘴hangzhu,发现舌尖甜甜的,原来是一块糖。

    玄沐羽连忙收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玄澈吮吸的s软触感,身已经被电麻了,小腹里火苗苗噌噌地窜,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笑说:“怎么连朕的手都咬了。”

    玄澈不好意思地笑笑,吐吐舌头,道:“对不起,父皇。”

    玄沐羽眼睛里只剩下那两p粉唇和不经意间露出的香软小舌。

    好想吻,激烈地吻,吃掉他……

    玄沐羽痛苦地挣扎,没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就在距离玄澈不到一个拳头的地方,他突然对上了玄澈的目光。玄澈不明其意地看着他,眼睛清澈如水。玄沐羽一惊,生生拔高身子将吻落在玄澈额头上,然后用哄骗宝宝的口气说:“喝了y就好好休息。”

    玄澈眨眨眼,孩子气地撇撇嘴,却伸手轻轻按住玄沐羽的手,应道:“知道了,父皇。”

    战栗的快感顺着手背往上爬,随之而来的是火烧一般的yuang,玄沐羽咬牙切齿地忍住下半身悸动的yuang,双腿的肌r在不知不觉间绷紧,怕极了会被眼前人看见自己的异常。

    玄澈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作的孽,很听话地钻到被子里睡觉去了。

    唉,你这个妖孽!

    玄沐羽很无奈地看着玄澈安静的睡脸,为他掖好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他必须马上去找一桶冷水或者是一个人来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不然再在这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令人后悔的事。急于离开的他自然不会发现,在他转身之后,玄澈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注视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迷茫。

    眼前有着么一扇门,闭合着,上着锁,但那把钥匙就在手中,只要轻轻一个动作,就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玄澈一直地站在门内没有伸手,像是门外有一只凶兽,它的咆哮让人畏惧。

    但现在他已经透过窗纸看到了门外那双炙热的眼睛。

    这样的目光下,门内还有哪里可以躲。

    当玄沐羽远去,玄澈从床上坐起,沉默良久,他轻唤一声:“默言。”

    林默言站于床前,他的心跳得比往常快太多了。

    “我要知道一件事,你告诉我。”

    林默言感觉到有一扇门在被慢慢打开,透进的光亮刺得人忍不住闭眼。

    “关于……水园里的人究竟……像谁……”

    门上的锁终于掉落了,砸在地上,清脆得如同琉璃盏破碎的声音。

    ------

    三年

    当玄澈病好之时,皇宫的日子就回到了平叛之前,玄澈和玄沐羽的生活就像是电影的胶p,从平叛开始的一年时光都被人剪去,看成p时似乎一切都完美地连结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变过。

    玄沐羽希望感情能像一团泥,像那诗中所写:

    “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若是如此,那么玄沐羽情愿将以前的他们都打破。可感情与其说像一块泥,倒不如说像一块陶瓷,打了就碎了,任你怎么弥补,也是会留下痕迹。就像玄澈会嗔会怪会笑会哭,却不会再用右手捻棋。

    远在边关的玄浩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当然不希望看到玄澈和玄沐羽“如胶似漆”,但他更不愿看到玄澈眉宇间凝聚着忧愁,否则他也不会写下那封信劝说玄澈。玄浩陷入两难境地,只有苏行之告诉他:“殿下,您若真喜欢太子,就应该赶快变强,只有这样,您才有和陛下竞争的资格,也才有资格站在那个人身边。”

    于是,斜y城里多了一个疯狂训练的皇子。

    太子和皇帝的关系变化之快令人莫名其妙,但这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这比久逢甘露还让人欣喜。由于不知名原因,忽略其过程,总之大家高兴地看到皇帝和太子之间恢复了融洽的关系,朝堂上一扫沉闷,恢复了多姿多彩的可喜局面,简直要让人撒花庆祝。

    太子回归朝堂,变革的车轮再次缓缓运转起来,当官员们习惯了每日一小变,每月一大变的日子后,就会发现没有变化的日子是多么枯燥。太子的命令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心跳加速,促进血y循环,延缓衰老。

    咳——当然,也会人心跳加速过猛,血y循环过快,陷入心肌梗塞、高血压的危地。

    御花园里,玄澈看着浩的来信,突然说:“父皇,我们或许应该建立一个军校。”

    “军……校?”玄沐羽觉得自己的脑子停顿了一下。

    “是的,军事学校。”玄澈想了想,补充道,“现在可以只针对军队里现役中上级军官进行军事培训,日后有需要的话再向全国有意担任军队将领的人招生。”

    玄沐羽不解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玄澈道:“父皇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们和西善、雄单的那场战争?郑将军回京述职,联军立刻攻破关隘,直达斜y城下。除了郑将军,其他的高级将领或者有勇无谋,或者没有大局观,整个西北都靠郑将军一个人支撑,如果郑将军不在了,那谁能补上那个位子?我们军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军事人才储备不足,同时,我们的军队缺乏有效的危机应对系统。”

    玄沐羽低头沉思。

    玄澈又说:“除此之外,历朝历代都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将领拥兵自重。军校的建立能改善这个问题。军校教育将让将领‘为某一个人效忠’转变为‘为国家效忠’,将领只听从国家的命令,换句话说,军队只属于国家最高领导人——也就是皇帝。只要武将不叛国,皇帝就无需担心他的忠诚问题。”

    玄沐羽承认,武将忠诚问题的解决让他很动心。

    “嗯……最好再改变一下军队的训练方式……”玄澈低语。

    “换成禁军那种吗?”玄沐羽对于禁军新增的奇怪训练项目很感兴趣,“据傅曙说,他按照那种方法进行训练,士兵令行禁止,效果很好。”

    玄澈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么说也是可以的,但禁军的训练方式还不完善。”

    “如何才是完善?”

    “不知道,关于军事,儿臣只知pao。”

    玄沐羽看着他,忽道:“想不到澈也有不知道的东西。”玄澈闻言一愣,又听玄沐羽说:“什么是‘希腊’?什么是‘英国’?什么是‘p’?为什么j千年后这个什么国家会用船和p敲开我们的国门?为什么说‘你们’?澈在用谁的眼光、用哪个朝代的标准在衡量?澈,你告诉我。”

    玄澈这才惊觉玄沐羽强有力的手臂困着自己的腰身,两个人紧紧贴着。

    玄澈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下后退去,却差点跌出了石凳,又是玄沐羽伸手揽住了他,玄澈身子微微僵了下却又慢慢放松下来。

    玄澈勉强抬头直面玄沐羽的质问,然而对方深邃的眼睛里埋的不是猜疑,而是哀痛。

    因为自己欺骗了他吗?玄澈不敢确定。胶p剪掉了还会留下断痕,更何况感情。

    玄澈没想到自己激动的时候竟然不顾一切地说了这样多不该说的话,或许当时是想死了吧。玄澈更没有想到玄沐羽会记住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要怎样弥补?告诉他这是从书上看的吗?那j千年后的预言要如何解释?再玩一次六年前的把戏吗?不,他不想。

    玄澈的眼帘在慢慢下垂,玄沐羽看得出他眼里的迟疑。澈还是有事瞒着他,很大很大的一个秘密,或许这才是藏在他心中最隐蔽、绝不允许他人触碰的秘密。玄沐羽感到悲伤,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什么对不对?

    玄沐羽想要靠近,想要知道得更多,他想要的不单是玄澈的身——如果只是这样,那很简单,他可以轻易地撕碎这个刚刚展翅的雏鹰的翅膀,但是玄沐羽不要,他要得更多,他要玄澈的灵魂!

    “父皇……”

    玄澈轻轻地开口,却被玄沐羽伸手按住嘴唇。玄沐羽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骗我。”

    “父皇,儿臣不骗你。”玄澈直视着玄沐羽,认真地说,“请给儿臣一点时间,以后,儿臣会告诉您的。”

    玄沐羽发现自己很开心,澈没有把他挡在心外面。

    “嗯,我知道,我相信……”玄沐羽抱着他,附在耳边低声地说。

    玄澈虽然有些僵直,却还是安静地枕在玄沐羽的肩膀上,心中荡起些许涟漪。

    你相信,真的相信吗?

    大淼的第一所军校——西京第一军事学院在大明七年春初建立。学院里汇集了众多广富盛名的军事名家,他们或曾纵横沙场英勇杀敌,或曾隐身幕后运筹帷幄,为大淼建立了辉煌的功勋,在他们年迈的时候,又将通过军校的课堂再次为大淼做出贡献,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卓越的军事人才。

    同年春末,大淼第一所理科大学创办,以培养和发展数理(包括数学、物理、化学等)、生物(即动植物学)、天文、地理、医y学等科学技术研究型人才为宗旨,招收十六至二十二岁青少年入学,首先加入预备级,补习各科基础知识,合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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