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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
眼前滚滚西来的l涛表明:我们已经进入大西洋了。
j天来,我虽没有进过水手舱,但船上的人都已经认识了我,这些貌似鲁的水手都礼貌地称我为“布里萨先生”。
不得不提的是,我还在船上结识了一位新朋友——“克洛维”。
它是一只浅棕se的大猫,生着长长的胡须,可尾巴却不知为何光秃秃的。“克洛维”在船上似乎地位很高,每个船员都愿意从自己的仅有的口粮中挤出一点咸、y面包来喂它,而它也以船上的一员自居,每天都要爬到舵台上懒懒地晒太y,晚上则躲到厨房的火炉附近美美地睡上一觉。在颠簸的海船上它总是站得稳稳,从容不迫。
后来我听水手说,它是黑夜nv神号的吉祥物,已经很老很老了,j乎没有人知道它多少岁。在它已经是一只大猫时,水手从海上漂来的木桶上发现了它,从此它便成为了水手中的一员,甚至有权在船长的p大衣里睡觉。
我没事时就去逗它,但它老是一副矜持的模样,仿佛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海员,对我这个第一次出海的生手一脸的不屑。
进入大西洋后,我每天都在看书和逗猫中度过。海上的生活既枯燥又有趣,还很不方便,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洗澡了,身上已经开始和那些脏兮兮的水手一个味道了。船长告诉我,离下一个取淡水的亚速尔群岛还得走一个星期,也就是说,我还得再忍耐一个星期。
这期间我偶尔用海水擦洗,不过海水擦在身上的感觉可真糟糕,g了之后浑身都能泛出盐末,而且对p肤很不好。水手们都盼着能下场雨,这样大家可以光着身子在甲板上冲澡。但是我连这种廉价的享受都不能有,除非我疯了。
有时我也会想起在陆地上的生活,想起洛奈、吕西安、伯爵、亨利。
当然,还有侯爵。
路上对我还说有太多不愉快地回忆,它们让我对未来单纯的憧憬一一破灭。有时我也会在睡梦中惊醒,因为我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暗cs的小牢房,或是在审讯室里,面对那个狡猾的神父……然后,身下颠簸的床铺又提醒了我自己是在海上。
每当这时,我就去努力回忆蜜月时的种种幸福生活,借此忘掉不快。然而越想,越觉得不真实,仿佛眼前糙的海上生活才是自己一直过的。那些华美的衣f,致的食物和豪华的殿,似乎只是一场梦,美好得不像真的。
一切都会好的,我安自己,虽然美洲不会有奢华的生活,起很自由。然后我还要开肯德基、麦当劳,去开发西部……
想到这些,我又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唉,这些宏伟志向还是等我先平安到了美国再说吧,不,应该是新法兰西……
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后的某日,我在甲板上看海景,铅灰se的海在眼前展开,整个天空乌云密布,就像一块肮脏的毯子沉沉压在海面上,只是地平线的尽头,海天相j处露出一小块晴天,里面泻出一抹湛蓝,宛若天堂的颜se。
海面的风并不大,黑暗nv神号静静地航行着,要不是从船尾冒出的l花,真会使人们误以为它只是安静得仿佛凝固起来的大海上一个小巧的饰物……
天渐渐暗了下来,却丝毫没有什么风暴的影子。此时的黑暗nv神号就像一个大摇篮,伴着波涛的起伏轻轻地摇着,直到隐形的睡梦之神开始抚弄我的眼p。
“那是风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刀疤脸大副走到了我身后。
“什么是风的脚?”我很讨厌他总是喜欢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不过他又好像并未看出我的真实身份,像这样的se鬼,要看出我是nv的,少不了跟我动手动脚。
“一个比喻,是海员给这种风暴的预兆所起的名字。”他的脸面向前方,一g突如其来的严肃使他那张脸变异常得凝重。
“风暴?大不大?什么时候?”一听说是风暴,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会小的,天快黑了,你还不回去休息?”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pg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啊!”我下意识地叫出声来,然后我瞪着吃我的豆腐的那个人——刀疤脸大副。只见他狡黠地冲我眨眨眼,就爬上了主桅的绳梯。我还没来得及对他竖起中指,他那猿猴般矫健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由风帆中,随即很快又出现在主桅中部的瞭望台上。
可恶的家伙,他是发现了我的身份了吗?还是说只是男人之间的举动?我揉着pg气呼呼地想。
他肯定知道我是nv人,我装扮的本领并不真的就无懈可击,只是不和那些船员近距离接触,他们没机会发现罢了。我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给那个刀疤脸好脸se看,以免他得寸进尺。
在甲板上呆了许久也有些寒冷,我将身上披的大衣拉了拉,走回了船舱。
深夜,正睡着觉,突然一阵巨大的震动将我从床上掀了下来。
怎么了?除了被钉在地板上的床和桌子,我和全舱的东西都被狠狠地向一边甩去,挂在墙上的蜡烛妖魔般地乱舞,“呜——呜——”鬼嚎般的怪音在舱中回荡不止,吓得我汗ao都竖起来了。
难道风暴真的来了?
刚扶着墙站起,整个舱又掉了一个个儿,我死死抓住墙上的衣钩才没摔倒。极度的恐惧迫使我出去看看,但刚拉开舱门,哗的一声顿时涌进很多水来,吓得我本能地将舱门关上。
墙上的蜡烛被刚才门外的气流吹灭,舱中顿时一p黑暗。我的心此时狂跳不止,船外狂风暴雨的声音由于隔着厚厚的木板,就好像来自极远的地方,在那凄厉的呼啸声为背景下整个船开始剧烈颤抖并“吱呀,吱呀”地响起,并时不时伴随着轻轻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黑暗中,这让骇人的声音从船舱的各个方向传出,g涩且刺耳,黑夜nv神号很可能因为承受不住狂风巨l的压力,濒临解的边缘。
我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想到被淹死之前,会不会亲耳听到自己被活活挤死之时,肋骨一被压断的声音。自己怎么这样倒霉,前j天才上演了《加勒比海盗》,现在又要《泰坦尼克号》了不成?回想之前我曾嘲笑过两位穿紧身衣的前辈,冥冥之中觉得自己一定是遭到了报应。
老天!我可不要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不愿在船舱乖乖等死,我再次想冲出去,但不知为何舱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救命啊!来人啊!谁来救救我!”我因恐惧大叫起来,但很快风暴和船的声音就压过了我的呼救声。
没人听到我的呼救,没人帮我开门,我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恐惧在我的心里滋长,我又俨然变成了灾难p的nv主角,发了疯似地拼命拽门,踢门,并用手头所有可利用的东西来砸门,然而无济于事。舱门仿佛在外面被锁住了一样,死死地把我关闭在狭小黑暗的船舱里。
那些水手都到哪里去了?船长和刀疤脸大副呢?他们都去哪里了?我狂乱地想,他们该不会都死了吧?
我开始绝望,大声叫喊的同时,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上帝啊!圣母玛丽亚啊!基督耶稣啊!穆罕默德啊、观音菩萨求你们保佑我平安无事……”知道自己是死活出不去了,我临时抱佛脚,开始疯狂地念诵起来诸位大仙大神的名号,希望祷告声能盖过耳中传来的种种噪音,或者其中一位恰巧路过,肯显灵保佑我平安不死。
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是,我哆哆嗦嗦地念叨了一阵,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布里萨先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把我的意识拉了回来,随后嘴里和食道感到一g灼热。我慢慢睁开眼,刀疤脸大副正蹲在我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子。
“风停了吗?”我有气无力地问。
“早就停了,可惜你没上甲板,昨晚真实太彩了,一个l头足足有十j公尺高!”他咧嘴一笑,兴奋地说道。真没想到这种事他竟还说得喜形于se,昨晚我可是差点吓死了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在大副的搀扶下,我挣扎着站起身哆哆嗦嗦地坐到了床上,注意到蒂雷纳船长也在船舱里。
“感谢天主,咱们的船损失不大。而且,亚速尔群岛就在眼前了,咱们可以从那补充些必要的给养。”船长坐在椅子上说道,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大幅手中的酒瓶。
还好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加之在cs的地上躺了一宿,浑身酸疼。但我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于是踉踉跄跄地离开船舱爬到甲板上。很庆幸,虽然经过昨晚那么大的风暴,但是我们的船基本上完好,只是桅杆上j横桁断掉,帆被刮破。
水手们心气很高,看样子早已习惯于海上恶劣的天气,大家都在忙碌地工作着,没人谈论昨晚的风暴,仿佛那本就没有发生。我低下头,发现克洛维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甲板上懒懒地晒着太y。
长出一口气,我庆幸自己还能见到今天的太y。
当天晚上,我们就在亚速尔群岛中的科尔武岛边抛了锚。在岛上略微休整j天后,又重新踏上了征程。
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我们终于接近了美洲大陆。
一天,我按习惯地将一块咸和面包丢到克洛维身边,它眯了我一眼,ai搭不理地伸了个懒腰,又抖了抖尾巴上剩不了j的ao,才懒洋洋地去嗅着食物。
“船长,船,有船!”一个水手在主桅的瞭望台上向下大喊着。
我回身看到蒂雷纳船长抻出望远镜,出于好奇我跑到了他身边。又过了好一会,他才放下望远镜。
“是什么船?”我问。
“是商船。”他似乎并不是在对我说,而是把脸转向了身旁的刀疤脸。
“圣乔治旗,妈的!是英国佬。”刀疤脸骂了一句,也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吃水很深,看样子运了一批好货。”船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g么?”刀疤脸问道,我看到他浅灰se的眼睛闪现出贪婪的光。
船长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可咱们船上也有货。”
“东西搬不走无所谓,宁可把他们击沉,也绝不让英国佬得到一分。他们的船大,估计都有五六百吨,咱们的船小,速度不成问题。而且咱们离纽芬兰不远了,圣p埃尔岛是咱们的地盘,得手后chou身很方便。”刀疤脸一脸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蒂雷纳船长转过身,把夹在胳臂间的三角帽戴在头上,整了整,向水手们喊道:“弟兄们!那是英国佬的船,咱们g一票,好不好?”
“好——!”全船顿时沸腾起来。
……我想我已明白他们打算g什么了。
“升起黑旗!”船长喊道。
我抬起头,只见一面镶着白se百合花的黑se旗帜缓缓在主桅上升起。
……我的神啊,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求你保佑我平安到达美洲吧……
劫掠
黑夜nv神号在呼嚎的北风中鼓起全部风帆,船首压踩着l涛,如扑向鱼群的鲨鱼一样朝那艘不知名的商船冲去。
我借来一个望远镜,向我们的猎物望去。那确实是艘大船,船笨重吃水很深,桅顶上的白地红十字圣乔治旗在风中颤抖不止,好像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虽是全帆航行,但速度却如蜗牛般缓慢。船上的人似乎早已发现了我们,此刻正乱成一团,水手慌乱地跑来跑去,其中一些甚至拔出刀剑,亮出枪械。
我有些害怕,自己生在和平年代从没见过这阵势,除了在电影上。看来双方都做好了打仗的准备,可我们的胜算真的就那样大吗?印象中英国人不是省油的灯,真要打起来,也不见得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是什么?”我突然注意到对方的船舷上显出了六七个的小窗,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不好!”我猛然听到船长低声喊着,此时主桅上的瞭望员也向下面发了令人胆寒的信号:“大!对方有大——”
“左满舵!侧帆,把首桅顶帆降下来!”船长狂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大副接到命令后j乎发疯般地跑下了艉楼。
那艘商船已清晰地出现在我们船的右前方,似乎已经停了下来,像一个早已描好了准,正静静等到猎物步入程的猎手。
这下,该换到我们船乱作一团了。
这可怎么办?我六神无主,正想钻回船舱躲起来,只听“轰——”地一声,对方开了,面对我们方向的侧舷冒出一阵浓浓的白烟,同时,因为坐力,它巨大的船顿时剧烈抖了两下。
就在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时,一颗弹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瞬间落在我们身后不远的海中,随即溅起一个巨大的水柱,荡起的波l将已向左侧猛拐中的黑夜nv神号冲荡得摇摆不止。
“打高了……不,是躲得快!”一旁的蒂雷纳船长目视前方,不知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险些摔倒,想跑回舱里,可看到稳稳立于舵台边,脸上丝毫没有变se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船长,一g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又顿时充满全身。这种场面一辈子能见过j回?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小海战不过是小意思。既来之则安之,今天我就打算在这里从头待到尾了!
“对!坚强起来吧!你现在也是个水手了,不能畏首畏尾!不然到了美洲你可怎么混?”我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希望自己坚强起来。
此时,黑夜nv神号借着风力,很快驶出对手的程之外,并将目标很小的船艉对向了他们。随后,商船发的j发弹都统统落到了我们的右侧海中。
“弟兄们,该看咱们的了!”船长喜形于se,看来他已有成竹。“右满舵!”他命令舵手。
“我们准备追过去?”我问。
“对!”
“那他们的大怎么办?万一再打过来……”我有些担心,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咱们已在他们的程之外,英国佬的战术是总想击沉对方,因此他们的火角度一般都偏低,按现在的距离本打不着咱们了。而我们法国人喜欢开打他们的桅杆和风帆,目标既大,角度也好掌握。”船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觉得他可能早已忘了我是个nv孩。
我们和那艘商船已经在很远的距离内并肩而行。“开!”船长怒吼的声音未落,从甲板下就发出两声声霹雳般的巨响,只觉得船猛然颤了j下,一团团白烟遮住了船的右舷,过了好一会船才缓缓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对方也向我们开,但确实如船长所言,他们的弹大多落在海中。
耳边声雷鸣般地响起,大的后坐力和弹掀起的l涛不停地冲击着脚下的船。我先是捂住耳朵,继而死死抓住船舷,尽可能稳定脚下的重心,不让自己摔倒。
我的心跳加速,这真是太酷了!可比在电脑上玩《大航海》刺激多了!此刻,我的胆怯早已被抛得九霄云外,只觉得豪气冲天,激动得浑身颤抖。
数十声火后,海面渐渐平静了下来。当海风将笼罩在对方船身的硝烟吹散后,我抬起头,惊喜地发现他们的主桅和首桅均已被打断,孤零零的船身飘在海上,已然丧失了一切动力。
“胜利万岁!法兰西万岁!路易国王万岁——”全船的水手都看到胜利在望,高兴得大叫起来。
“弟兄们,冲过去——”船长也高喊道。
舵手开始灵巧地转动舵盘,我们的黑夜nv神号饿狼般冲向猎物。
我举起了一直在手中的望远镜好奇地观望着那艘商船,甲板上死一般寂静,寥寥j个水手木呆呆站在那里,全船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不会有埋伏吧?怎么就那么j个人?”我拉了拉船长的衣f,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确实,还是谨慎为好。”他举起望远镜又望向商船,皱了皱眉头,似乎也觉得有些诡异。
“传下去,当心他们有埋伏。”他吩咐了下去,甲板上的船员们都已刀枪在手,准备登船搏。
“您说他们会不会开?”我问。
“不会的,这么近的程应该没用的。”船长摇摇头,看起来很有把握。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那艘商船靠近,很庆幸,他们并没有再放一。但是就在我们的船开始将侧舷向他们靠过去,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船员的长相时,“砰—砰——”对方船上突然枪声大作,硝烟四起。
“危险!”顾不得多想,我出于直觉,将站在艉楼上j乎就是个活靶子的船长一下子推倒在地。
就在我俩倒在甲板的同时,“嗖嗖”数声,铅制的子弹就从我俩耳边掠过,那声音在我听来简直就是死神在发出尖叫。
下一秒,下面甲板上就传来水手的大声咒骂和痛苦的呻y。
“……谢谢,看来我又欠了你们布里萨家族一条命。”蒂雷纳船长回过头,长出了一口气,他的假发掉在了地上,捂着光秃秃的脑袋向我笑着说道。
“混蛋!!开枪!”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传来刀疤脸大副的叫声,我们的船上顿时冒出阵阵轻烟,铅弹雨点般洒向了对方。
咸咸的海风中混杂着呛人的硝烟,我辨不出哪些是海风的腥味,哪些是鲜血的腥味。
双方的枪声此起彼伏,子弹在水手们头上不停地呼啸着,喊杀声盖过了l涛的拍击和海风的叫啸。
我手中握着一柄船长塞给我的手枪,趴在甲板上头也不敢抬,生怕一抬头就被毙掉小命。这真枪实弹的阵式我哪见过?眼前的情景比任何一部电影都要刺激得多,也恐怖得多。
将近过了十j分钟,海上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随着最后j声枪响,对方船上升起了白棋。
“他们究竟都是些没打过仗的水手,而咱们没一个人挂掉。”大副无不自豪地对船长说。
“你带些人上去,缴了他们的械。不得已别伤人!”船长点点头。
“没问题。”说完,大副提枪走下了艉楼,召集了j十个强壮悍的水手,准备登船。
“把船并过去。”船长吩咐万舵手,兴致bb地看着他的手下打扫战场。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我。“您真勇敢,这让我想起了您的父亲。您知道吗?在刚才的一刻,我甚至觉得将我拉倒的就是布里萨侯爵。虽然您是nv,但您一样继承了布里萨家族勇敢顽强的天。”
听到他的夸奖,我不由得脸红了起来。自己刚才只是下意识地举动,并不是什么英雄的壮举。况且,我苦笑着想,自己真得算是布里萨家族的人吗?不知道真正的欧叶妮遇到这种情况又会怎样?
过了好一会,大副在对方船上用枪押出了j十个船员,并将他们的枪械送到黑夜nv神号上。
“好了,咱们去看看吧。”船长见商船已没什么危险,便邀请我道。
我们通过一个窄窄的踏板来到了那艘商船上。船上狼藉一p,j具尸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剩下的船员如丧家犬般蹲在地上,默默等待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随后水手们押来一个男人。他穿着笔挺的红se制f,假发和长靴虽然都被硝烟染脏了,但仍能看出他是个对仪表一丝不苟的人。
“您好,我是大不列颠‘h金海岸’号的船长,我叫约翰·卡尔森。”他先用英语,然后用法语像我们的蒂雷纳船长介绍了自己。
“我是法兰西‘黑夜nv神’号船长,蒂雷纳。”船长答道。
“我抗议!贵船明目张胆违反国际法,您这是海盗行为!”卡尔森船长很激动,太y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国际法?您不要开玩笑了,贵国的s掠船横行大西洋,把我们法国人b得j乎出不了港,你们的行为不是海盗又是什么?那个时候国际法又在哪里?”
“但我是商船!应受海事条约保护!”
“请您现实点好吗?我国和贵国濒临战争状态,贵国的船劫掠我们的时候可没受什么海事条约的约束!”船长厉声回道。
“流氓!强盗!!”
“放开她!你们难道不懂尊敬nv士吗?”
“滚开!老头,小心我嘣了你!”
船长那边的理论还没有结束,我又听到一阵阵夹杂着英法两种语言的喧闹声从商船艉楼那边传出。随后,刀疤脸大副se迷迷地拉着一个年纪跟我相仿,衣着华丽的nv孩向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绅士。
他们三人一路吵闹个不停,直到走到两个船长身边。
“求您救救我!”nv孩向卡尔森船长哀求。晶莹的泪珠从她美丽的天蓝se眼睛中流出,绕过红润小巧的嘴唇,滴挂在柔和而不失俏p的下巴上。
“小姐,恕我无能为力,您还是向这位蒂雷纳船长求救吧。”卡尔森无奈地皱着眉。可不是吗,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nv孩又把她可ai的面庞转向了蒂雷纳船长,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目光,而她的纤纤小手仍被刀疤脸鲁地攥住。
“怎么回事?”船长不解地问。
“尊敬的蒂雷纳船长……”老绅士用法语说道。
“闭嘴,老家伙!”大副暴地打断了老绅士的话,“没什么,我找到了个小妞儿。”他嘻p笑脸,脸上的刀疤也随着他的笑抖动着。
不用问都知道他打算g吗,望着那可怜的姑娘,我不由得升起同情之心,心想自己一定要帮助她摆脱刀疤脸的纠缠。
“你放开她!”于是我厉声喝道。
被我这一喝,刀疤脸也是一惊,不自觉地放开了那个nv孩。nv孩一挣脱开就像小鸟一般躲到了老绅士怀中,她的眼神仍充满恐惧,但我仍可以看见她望着我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这没你的事!”刀疤脸缓过神来,恶狠狠地望着我。
“她是个有身份的小姐,你不能对她这样无理!”我也狠狠地瞪着他。
刀疤脸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你年纪不大就学会英雄救美了。”
“让,我们可是法兰西的水手,不是海盗,不能像野蛮人那样无礼。”这时,一旁的船长说话了,显然他也不支持刀疤脸的行为。
听了船长的话,刀疤脸沉默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荣誉感很强的人,虽然好se,但只要是涉及国家荣誉的问题,他应该不会过于放肆。
“……好吧。”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那nv孩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看来是布里萨先生看上她了,好,我不跟你抢!”说完,他把那nv孩从老头的怀里强行抓过来,塞到我的怀里。
虽有些慌乱,我但仍毫不示弱,直视着他。手扶着那姑娘的后背,感觉到她在我怀里不住地颤抖。同时我也怕刀疤脸会因此怨恨我,当着大家的面胡说八道。
还好,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他转过身向其他水手,若无其事地喊道:“弟兄们,下面还有j十箱美酒,跟我来!”
就在他要离开时,突然又转头看向那个nv孩。“别指望那个小白脸了,你迟早还得是我的。”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姑娘抖得更厉害了,下一秒,就晕倒在我的怀里。
魁北克
最终,船长蒂雷纳决定将h金海岸号商船洗劫完毕后再将其凿沉。
商船装载了大量的茶叶和布料,由于我们的船太小,所以大家一致决定放弃这些货物。至于船上的水手,则按习惯将他们送入自带的舢板,反正这里离英国的殖民地纽芬兰不远,就让他们自己划回去好了。
最不好办的则是那一老一少,船长出于对他们的安全考虑,很绅士地邀请他们乘我们的船,并以荣誉起誓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答应一到魁北克就释放他们。
那老者和nv孩没有别的办法,无奈只得同意。
船长把他们托付给我,并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我答应了,带着那一老一少先暂时回到我在黑夜nv神号的舱中。
“请进,我住在这里,不好意思,有些简陋。”我招呼他们进来。船舱很小,我只能让他们先坐在床上。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拘谨,特别是那个姑娘,之前晕倒在我怀里后,我和那位老绅士忙活了半天才让她苏醒过来,现在她的脸还惨白无血se。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在面对突如其来的险境时,一定也是她这副模样。
可能是因为我看上去只是个“小男孩”,毫无威胁,再加上之前救过那nv孩,所以没过多久,他们一直紧张的神经开始渐渐松弛下来,两个人疲惫地坐在我的床边,并不停地向我道谢。
那nv孩由于惊吓过度,神状况不是太好,于是我让她躺在我的床上稍作休息。在合眼入睡之前,她望向我,用目光向我倾诉着单纯的感激之情。
之后,我与那个老绅士小声聊起天来。他的法语说得很好,自我介绍姓菲利普斯,是弗吉尼亚人,带着nv儿玛丽搭乘h金海岸号从英格兰回国。
显然他把我当成了黑暗nv神号的一员,于是我解释说自己并非船员,也只是这艘船上的乘客,打算去魁北克拜访一位熟人
“该死的船长想跟他们的破船同归于尽,我不得已派了j个人把他扔到了海里。”我们正聊着,突然,我隔着门板听到刀疤脸大副的声音。
“您在这儿陪她吧,我出去看看。”我向菲利普斯先生说道,之后我就爬上甲板。
黑夜nv神号已乘风破l,把正在缓缓沉没的h金海岸号远远甩在后面。我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此刻,不远处的海面上漂着j艘小舢板,上坐满了大声咒骂不停的船员,没过多久,他们在我眼中就渐渐缩成了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
对于此种海盗行径我无话可说,本想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在心里谴责船长的不对,可仔细一想,英国人也是如此对待法国人的,我身为“法国人”应该从感情上支持船长的做法。唉,可我就是提不起这种感情,或许从内心深处,我还是当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现代的中国人,无法出于某种狭隘的ai国主义就认为船长的劫掠行为是正确的,是ai国的表现。
晚上,菲利普斯父nv就住在船长指派的舱中。有了船长的安排和庇护,我也安下心来。
接下来的j天里,由于自己的船舱过于狭小,且为避开鲁的水手们的s扰,除了对蒂雷纳船长礼节的探访外,菲利普斯父nv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我的舱里。
他们很高兴能和我这个“海盗”船上唯一的温文尔雅的“绅士”聊天。菲利普斯先生很时健谈,话语风趣而不失雅致,我们在聊天中渐渐加深了了解,他们也认为我是一个很可靠的朋友,开始跟我畅所yu言起来。
我看他是本地人,就向他请教起美洲的风土人情,还趁机跟他温习了一通十八世纪的英语,万一派得上用场也不好说,究竟美洲的半壁江山还掌握在英国人手中。
欧叶妮的英语并不太好(大家不要寄希望一个乡下小贵族的nv儿会通多国语言,现代的法国人也一样不屑于说英语),而我上学时学的所谓美式英语到这里j乎一句也派不上用场。最后,我连说带比活,也算是可以用英语与他俩j谈。
1754年10月26日,我们到达了魁北克。
这座美洲-新法兰西最有名的城市和最坚固的堡垒位于圣劳l斯河和圣查理河j汇处的一最突出的岬岩上。
黑夜nv神号在城市脚下的头抛了锚,到达之日,也是我和这艘船的分别之时。
下船后,我在港口附近的餐馆请船长吃了顿饭。席间船长高兴地喝了很多酒,并告诉我,他们卸完货休整j天后就会去西印度群岛过冬,并希望还有机会再与我相见。
离开餐馆时我回到穿上拿行李,正要下船的时候,遇到了刀疤脸大副。他还是那幅没正经的样子,笑嘻嘻地打量着我。我没有正眼看他,生怕又生出什么事端。但令我意外的是,在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往我手中塞了一件东西。
我皱着眉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中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猜不透他又在玩什么花样。登上了头,我急不可耐地打开,里面竟是一副致的水晶耳缀。
我猜测这是从h金海岸号上抢来的货物之一,不过他为何要给我?随即我意识到他一定早就看出了我是nv扮男装,只是不说罢了。望着这对漂亮的耳缀,我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以后有机会见到他,再向他道谢好了。
之后,我和菲利普斯父nv雇了一辆马车去蒙特卡姆侯爵的府邸。
洛奈给我的p夹内有一封布里萨侯爵给蒙特卡姆侯爵的亲笔信,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我从未谋面的侯爵应该就是我新的庇护人。
与此同时,蒂雷纳船长也有一封信托我转j,信中详细叙述了这次海上掠劫的经过,并请求蒙特卡姆侯爵派遣可靠的人员送菲利浦斯父nv回到英国殖民地。
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蒙特卡姆侯爵的府邸。下了马车,我们被府中的仆人安排在一间候客室等候。我环顾四周,侯爵的府邸虽也按照法国流行的样式装饰,却没有那种洛可可式的繁琐做作的脂粉气,整个府邸从天花板到家具无不显出一种路易大帝时期的庄严与肃穆。
“当然,他可是一位伟大的军人!”老菲利普斯听到我对蒙特卡姆侯爵府邸的感受后感叹道。“据我所知,自从他十j年前被派到美洲,与我们大英帝国大大小小百余战,无不身先士卒,善谋敢断。当然,就算如此贵国也没有得到多少便宜……哦,抱歉,不过贵国的军人的勇气与风度也确实令我佩f。”
“没关系,我不懂政治更不懂军事,您尽管说吧,我洗耳恭听。”我明白,菲利普斯先生是怕伤害到我作为一个法国人的感情,才向我道歉。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美洲这块英法必争之地,是凭蒙特卡姆侯爵一人之力才撑下新法兰西的半壁江山……”
“约瑟夫·德·蒙特卡姆侯爵到!”
老绅士话音未落,府上的仆人突然进来通报。我们三人立即起身,恭迎这位在美洲大名鼎鼎的军人的到来。
未见其人我就听到马靴踏在地毯上的“通通”声,门开了,蒙特卡姆侯爵出现在门边。他中等身材,柔和的面庞巧的下巴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军人,但当他咄咄b人的目光扫视我们时,我立刻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身着浅蓝se制f,米se马k,粘着尘土的靴子和脸上微微露的疲倦说明他刚刚从事过紧张且忙碌的工作,这只是回府小憩。
“哪位是德·布里萨侯爵的亲属?”蒙特卡姆侯爵开门见山问道。
“是我。”我向他微鞠一躬。
“您好,哦,您先坐下,抱歉,可不能冷落这位年轻的nv士。”说完,他快走j步,轻轻吻了玛丽羞涩地递过来的手。
“这二位也是?”他向老菲利普斯点头示敬道。
“不,他们是蒂雷纳船长介绍来的,他们二位是英国人。”我介绍说。
“英国人?”侯爵灰se的眼中流露出些许不信任的神情,但很快他又热情起来。“欢迎,既然是蒂雷纳介绍来的就是我的朋友,请坐,请坐。”
老菲利普斯立即将船长的信j与侯爵,侯爵仔细地看后,先若有所思了一阵,随即开口:“二位放心,我会尽快派人送您回到新英格兰的,可以看出您是位有身份的人,而我们法国是文明的国度,决不会像善撒谎的印第安人一样食言。”
我在一旁打量着他,相信菲利普斯父nv也看得出,侯爵脸上露出的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而是外j场合才会有p笑不笑。毕竟他们是敌国的人,想要他对其友善也确实不容易。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就不打搅了,请允许我们告辞。”老绅士是个很识趣的人,他知道侯爵并不喜欢英国人,所以自己也不便久留,准备离开这里。
“真是抱歉,我军务缠身,不能久留二位了。”侯爵优雅地行了一个法国式的礼,看得出英国客人的告辞令他很高兴。“p埃尔,去,给这位先生和小姐找辆马车,并送他们去城里最好的旅店。”侯爵随即对一个仆人吩咐道。
我和侯爵到门口为他们送行,目送两人踏上了马车后我们又回到客厅。
刚一走进客厅,蒙特卡姆侯爵就急不可耐地问我:“亲ai的孩子,你是布里萨侯爵的什么人?来,快给我看看布里萨给我的信。”
我从p夹拿出那封信,蒙特卡姆侯爵接过了信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
“请原谅,欧叶妮小姐,我老眼昏花,竟没认出您来。您为何……”半晌,他看完了信一下子站了起来,言语中露了出歉意。
“为了在长途路行时安全些,不得以我才如此。”我微微一笑,向他解释道。
“嗯,请允许我再次向您致敬。”蒙特卡姆侯爵微微低下头,将右手伸向了我。
我随即明白过来他是要向我行吻手里,于是伸出手让他吻。从这一刻起,我很高兴自己又恢复了nv孩的身份。
“父亲跟您说些什么?”我对侯爵那封信的内容很好奇。
“他信中说得很含糊,只是说希望我能安排您在新法兰西住下,并希望我成为您的保护人。亲ai的小姐,请您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蒙特卡姆侯爵问。
我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不幸经历和盘托出。听后,这个将军侯爵长久不语。
突然,他站起身,挺收颌,语气恳切地对我说:“请允许我对命运给您带来的不公感到惋惜和同情,您放心,布里萨侯爵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按照他的嘱托,把您当最自己的nv儿一样,您请不要拘束,从今天起我这里就是您的家!”
希望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望着蒙特卡姆侯爵,心里想,但是不信任又能怎样呢?
约瑟夫·德·蒙特卡姆侯爵(1712-1759):又一个侯爵- - 没法子,这位是历史上确有其人。驻加拿大的法军总司令,7年战争时,为了守卫魁北克以身殉职,他死后,整个北美洲的新法兰西殖民地全部落入英国人之手。他是法属美洲最强的,也是最后一个将领
安顿
当天晚上我就在蒙特卡姆侯爵家住了下来。
晚餐前,我在已属于自己的小卧室里换上了从法国带来的长裙。由于侯爵家没有nv眷,除了厨娘外再没有其他nv仆,因此我只得自己把头发略地盘了盘,在上面撒了些香粉。戴上刀疤脸大副送给给我的耳坠。
简单地修饰一番后,我起身去了蒙特卡姆侯爵的小餐厅。
将近两个月没穿nv装,现在我的身虽再次被束、裙撑裹牢,但那种因呼吸不畅而憋闷的感觉反而使我油然生起难以言说的自在和解脱,毕竟在别人面前我不用再费尽心机将nv的身份隐藏起来。
我一出现在餐厅,蒙特卡姆侯爵就站起身来殷勤地将我领到他对面的位置上。
“您的到来真是令鄙宅篷荜生辉!”还未就座侯爵就开口赞美道。
“过誉了。”我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您和布里萨长相酷似,不愧是父nv。刚才在客厅,我还以为您是他的儿子吕西安呢,不过,吕西安是黑头发。”侯爵笑呵呵地说着,此刻汤已上席,他却并不急于进餐,而是与我攀谈起来。
我听到他说吕西安,心中一怔:“您见我哥哥?”
“不只见过他,我还见过您呢。”
“您见过我?”我试探地问道。
“是啊,我见您的时候,您还是一个小姑娘呢,也就五六岁大。造物主真是慷慨,没想到才过十年,您就出落得这么漂亮。”侯爵边说边若有所思,或许在记忆中努力地搜寻小欧叶妮的印象,并将过去的她和现在的我相比较。
“那您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父亲的?”我问。
来到这里,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谜就是布里萨侯爵,而面前的这个军人可能会帮我解开在这个一直萦绕在脑中许久的谜团。
“嗯,我认识您父亲……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被国王陛下派到法属美洲任职,而您的父亲正是我所属军团的一名上尉。他是个很的年轻人,相当有才华,而且作战勇猛,屡立战功。
“在一次和印第安人的遭遇战中,我落马负伤,是他果敢地接过指挥权,带领部队安全撤出印第安人的伏击圈,因此战他也得到国王陛下颁发的嘉奖勋章。我很欣赏他,将他保举为我的副官,他跟在我身边经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争,直到j年后他退役回国。唉……只可惜他现在身陷囹圉,而您的丈夫也惨遭不幸……”蒙特卡姆侯爵眉头紧皱,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情。
“您能给我讲些我父亲在您身边的事情吗?我很想听听,作为nv儿,父亲可从没给我讲过当兵时的故事。”我不想再提那些至今仍令自己黯然魂伤的不幸遭遇,于是调转话题。
“好吧!”蒙塔卡姆侯爵点点头,开始热情地给我讲述他年轻时和布里萨侯爵在军旅中的种种见闻。他说得很高兴,尤其在描述战争时,这个老兵仿佛已不是在餐桌上,而是身临其镜,甚至将餐桌当沙盘,用餐具摆出阵型,给我详细讲起他和侯爵并肩作战时的场景。
看着蒙塔卡姆侯爵兴高采烈的模样,我也很高兴。看得出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没有上流社会的虚情假意,他的心中只有战场和士兵,不怀s心地用士兵的标准来衡量他人。虽有些古板,但却不失真诚。
不过,我却对他动情地勾勒出的布里萨侯爵的肖像很不满意。
蒂雷纳船长和蒙特卡姆侯爵众口一词地称赞他,夸他如何英勇,如何侠肝义胆,但这个高大的形象却仍和我心中那个戾自s,毫无人的侯爵相差甚大。
凭直觉我感到,他们都有意无意向我隐瞒着什么。他们给我讲述的侯爵不但没让我彻底解开他身上的谜团,反而令我更加疑h不解。
以后的日子中,我俨然成了蒙塔卡姆侯爵的家人,仆人们对我一律以小姐相称。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我就给索梅恩的家里,和洛奈告诉我的巴黎斯坦维尔伯爵家写信,信中将我在这里的情况大致描述一番,并打听布里萨侯爵的情况。
蒙塔卡姆侯爵也决定帮我,他给在法国的朋友们写信,请消息灵通的人打探布里萨侯爵的情况。侯爵对我很好,确实就像他之前承诺的那样,把我当成自己的nv儿一般。
我曾好奇地问过他的家人都在哪里,为何不和他住在一起。
他告诉我,他的夫人和儿nv都在法国,是局势需要,也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他只能将他们留在法国。偶尔,这个老男人也和我一样,会有些许对寂寞无聊生活的厌倦,每到这时,他就靠不断地练士兵,不停地在各个军营建巡查排解寂寞。
等待回信的日子是漫长的,无所事事只能让时间过得更慢。侯爵虽是个军人,但也心思细腻,很了解一个像我一样年轻的nv人需要什么,因此,他很快将我介绍给了魁北克本地的上流社会。
我和他出席了j次宴会和沙龙,但这里所谓的聚会着实令我倒胃口。
除了本地的军政长官外,剩下的都是些俗不堪的aop商,他们j乎把整个社j季当成了讨价还价,互通业务的j易所。我对那些人完全没兴趣,同样,他们也对我这种本土来的娇娇小姐不感冒。到最后,甚至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上层社会法语的人聊天,对我来说都困难之极。
之后,由于蒙特卡姆侯爵身为法属美洲殖民地的军事长官,公务繁忙不能总来陪我,我也趁机以此为由,谢绝了大多数社j的宴请,独自在家看书,弹琴。
家中大多数时间都只有我一人,侯爵在关心我的同时,也给了我充分的自由,甚至允许我坐他的马车出门散心。开始的一个月,由于人生地不熟我不敢外出闲逛。虽然不肯定新法兰西是否也有那些带his戒指的人的踪影,但还是小心为妙。
但没过多久,侯爵府中的钢琴和书籍最终无法将我留在屋中,实在是闷坏了,这天下午我决定出门看看。
魁北克的冬天既冷又c,我穿着厚厚的羊ao裙子,披着着貂p的披肩,虽然坐在马车里仍被冻得得瑟瑟发抖。
太y悬挂在半空,无打采地放着光,好像连它的光芒也被无情地冻结住了。j棵巨大的枫树沿街而立,北风已将它们枝头最后jp叶子刮掉,枯枝在萧索的冬日里孤寂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魁北克的街上充斥着低矮杂乱的木头房子,只有少数j家贵族和教堂使用砖石建造,整个城市甚至比不上一个法国最偏远的城镇。
透过窗子,我看到泥泞的路上行人匆匆而过,美洲严酷而野蛮的环境使这些欧洲最优雅高贵的国度—法兰西—的子民们变得混沌而野。每个街角都会看到斗殴,人们会为一个法郎,一块貂p大打出手,在这块大自然优胜略汰的试验场中,所有人都被迫露出长出利爪和尖牙,对于他们来说,生存才是第一位。
蒙塔卡姆侯爵曾告诉我,法属美洲不同于英属美洲,我们这里的人口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英国人都是一些信仰新教的开垦者,土地是他们生存的唯一依靠,他们都是农民。但是,j乎所有自愿来到这里的法国人却成为了aop商人和猎人,法属美洲没什么人愿意去开垦这p荒凉的土地,大家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挣钱,只此而已。
为此,新法兰西的aop商人遍及整个北部美洲,他们和友好的印第安人合作,在从哈得逊湾到墨西哥湾广大的土地上建立了一个又一个武装商栈,以此为基地,将新法兰西的领土扩张至太平洋。因此我们整个法兰西帝国都要感谢这些开拓者,理所应当用枪来维护这些aop商人的利益。
我一边看着车外的风景,一边比较着这里和法国本土的不同。
突然,街边一个年轻人的面孔跃入我的眼帘。天啊,我j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
“停车!”我探出头向车夫大喊。
“吁——”车夫猛拉缰绳,马车陡然停住,在惯的作用下我的头j乎撞在车厢的护板上。还没等车夫放下踏板,我就跳下了车厢。
“吕西安!”我冲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大喊。
重逢
没错,那就是吕西安
此刻,他正站在一家铺子门前,背对着我。他还是老样子,一身黑se的朴素装扮,只是头发比在索梅恩时略微长了一些,用条黑se缎带束在脑后。
“吕西安!”我怕他没听到,又喊了一声,并快步向他那边跑去。
他猛回头,向我这看来。
是我的错觉的吗?当他看到我的一刹那,脸se骤变,白得有些吓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神情从他蓝se的眸子中一闪而过。
我愣了,这可不是异地遇亲人时该有的反应,他难道不高兴在这里见到我?随即我猛然忆起那封信,那封他临走时写给我的袒露真实内心的诀别信。
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原因时,却已跑到了他身边。
吕西安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并没有我期待的久别重逢后的欣喜,发白的脸显得有些僵y,yu迎还拒的神情挂微微颤动的嘴角边,他的手却条件反似的抖了一下,好像想要拥抱我却又y生生地被止住了。这一切只表明,他似乎并不希望在此地看到我。
足足有好j秒,我俩只是看着彼此,谁都没先说话。我想,我们这哪里像久别重逢的兄,活脱脱一对因故分离的情侣,神情的尴尬,手足的无措无非揭示出内心的s动与渴慕。
“欧、欧叶妮?你怎么在这里?”他率先开口了。
“呃,我,啊,是啊,这个说来话长。”我有些尴尬,挤出一个笑容。“你呢?你怎么也来到这里?
“我……被派到美洲传教。”他清了清喉咙,略显不自然地说道。
传教?我瞪大眼睛。“啊,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神职人员。”我由衷地向他祝贺道,心中却是另一番感慨。时隔境迁,有人如愿以偿,有人却两手空空。
“谢谢,你跟父亲一起来的吧,他在哪?”他向马车那边张望,小心翼翼地问,似乎担心侯爵在此。
我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我一个人来这里。”
“一个人?父亲呢?他为何没来?”我不确定他此时眼中闪出的到底是疑h还是惊喜。
我望着他,不该对他如何说起,是应该先说你走后不久我就结婚了,可丈夫又死了,还是说侯爵因为被人抓起来,我逃难至此呢?算了,还是先说最主要的吧。
“我是来这里避难的,父亲他,呃,父亲他被人抓起来了……”
“什么?父亲他被抓起来了?原因是什么?”他一下抓住我的手焦急地问。
我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
“这个说来话长,你有急事要办吗?如果没有,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我只是来镇上买点东西,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他点点头。
之后,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寒酸但清静小酒馆坐下,我把他走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说了一遍,唯独没有提起那个神秘的贵f人和她的忠告,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吕西安的恩人,齐科里尼神父也是ihs’字样戒指的持有人之一。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真是怕了,就算是吕西安,我的亲哥哥,自己也不敢放松警惕。
吕西安对我的婚事颇感意外,他纤长的手指神经质地玩弄着袖口的褶边。而当他听到伯爵的猝死被认为是侯爵与我合谋的时候,惊怒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诬陷!父亲决不会为了那j个臭钱去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nv婿!”他苍白的脸颊被怒气染红,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
我小心地环顾四周,生怕他的声音引起旁人的注意,然后我露出一个苦笑,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父亲的财政状况一直都不太好,科萨诺伯爵又很有钱,之前我们两家的联姻,大家都认为这是天作之合。而现在,这却成了父亲杀人的动机,是不是很讽刺?”
他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住在蒙特卡姆侯爵家,是父亲让我来投奔他的。”
“……蒙特卡姆侯爵,我有印象,他现在是驻加拿大的法军总司令,看来我有必要专程拜访他一下。”
我点点头。“侯爵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还跟我提起你,知道你也在这里,他一定会很高兴。”
“嗯,希望如此。”他扭头看向窗外。“天se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顺便告诉侯爵,我最近j天会到府上去拜访。”
之后我与他分手,独自一人乘马车回侯爵的宅邸。
我望着窗外的街道,思绪万千。在魁北克与吕西安的相遇,令往事情忽而c水般涌入我的脑中,他令我想起了自己在索梅恩的无聊时光,想起了我和伯爵物质丰富,却不甚开心的婚后生活,想起那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想起了自己在船上两个多月的海上艰苦生活。
一转眼,我竟然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现在,我又漂泊到了美洲,在这个荒凉的殖民地躲避恶人。命运如过山车一样载着我从一个高峰到另一个高峰呼啸而过,我却感觉自己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谷底。就连在异乡遇到亲人,也并没有让我感觉有多高兴。
而吕西安的这种感觉似乎比我更强烈,看得出他并不希望在此地看到我。可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对我不理的ai?
如果是这样,那我真是哭笑不得了。ai我的人不是我不ai,就是我不能ai,这难道就是作为布里萨家族唯一还算正常的欧叶妮所要遭受的诅咒?而驻留在欧叶妮内的我自然也就得连带着接受这不可逆转的命运安排。
可我又ai谁呢?我叹了口气,心想这才应该是那诅咒真正可怕的地方吧。
当晚,我就将邂逅吕西安的事告诉了蒙特卡姆侯爵,他听后颇感诧异,并要求我一定将吕西安带来与他一见。
第三天傍晚,吕西安如约而至。我听到仆人的通报后,忙扔下手中的书跑到前厅,将他领进小客厅。再次见面,他已没有了上次相遇时的异样神情,但我仍可以从某些细节窥见他的不自在,无奈,只得装作没看见,和他在客厅品茗闲聊,一直到蒙塔卡姆侯爵回到府中。
“我的孩子,见到你真高兴!”
吕西安刚站起身,还没等行礼,侯爵就上前一步将他紧紧抱住,壮有力的手在他肩上拍了j下后,拉着吕西安的手退后半步,端详了他好一会之后说:“再让我好好看看,不错!跟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可惜,你选择做了修士……”
侯爵为人直率,行事不假矫饰,因此说话不太顾及。我看到吕西安脸上微微泛红,直觉他并非由于羞涩,而是厌恶那些对他的选择说三道四的老生常谈。这外人看来令人感动的一幕,无非勾起了他去年回索梅恩时,见到父亲所引起的不快。对此,他只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向侯爵例行公事地行了一个礼。
“来,孩子们!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说,你得好好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十年了,你那时还是个小孩子,我现在还记得你抱着我的腿,求我带你去美洲当兵时的模样呢。”说着,他拉起刚刚坐稳的吕西安。“还有你,怎么能怠慢你呢?你可是这里的nv主人,我的圣劳l斯河的百合花。”
侯爵笑着,又轻轻扶起我的手,三人j乎是并排着走进了餐厅。
餐桌上,吕西安仍像在国内一样节制食yu,jp蘸过牛的面包就足以能令他满足。剩下的时间里,他出于礼貌,不得不一改往日的不善言谈,回答好客的蒙特卡姆侯爵所提出的种种问题。
“吕西安,你真打算当一辈子神父?”侯爵关心地问道。
“我现在只是个修士,成为神父是我最大的心愿,我愿作为天主的奴仆,将他的ai传达给芸芸众生,我的生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增加他的荣耀。”吕西安表情严肃。
“我不是这个意思。”侯爵摆摆手。“如果你愿意还俗的话,我会保举你成为皇家军队的上尉,我们现正缺你这样的人。你知道,我手下尽是些人。”
“谢谢您的美意,但我已在主的受难像前发过誓,将自己终身献给主,献给教会。而且我的出身和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打破誓言。”吕西安坚决地回绝道,与此同时攥起了苍白的手。那绝不是双舞刀弄枪的手,我想,它唯一的使命就是紧紧握住笔杆,将天主的恩典据实记录。
“可怜的孩子,你想过没有,你是布里萨家的长子,爵位和……”侯爵看着他,面露惋惜。
“家父还年轻,我相信他还会有新的继承人的。”吕西安打断了侯爵的话,他说话时的神态很平静,但我却能感觉出他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我心里虽明白吕西安在父亲面前受到太多的挫折才如此固执,可还是不得不为他捏了一把汗,他难道不明白侯爵也是好意,为何就不能敷衍一下就好,何必当真呢?
蒙特卡姆侯爵听罢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好吧,年轻人,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跟魁北克主教很熟,我可以将你推荐给他,去做他的司铎,这样你就会很快晋升,甚至会被送回国内祝圣成为助理主教。”
“我由衷感谢您对我的提携和帮助,但仍恕我不能从命。”出乎我的意料,吕西安居然拒绝了侯爵的好意。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我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教士,并不急于取得圣职。来到美洲前,我的老师和修会中的长老们让我笃实,竭力地传播基督的教义,将美洲的印第安异教徒拯救出火海,使他们成为耶稣基督的子民。”
我瞪着他,奇怪昔日那个温文尔雅的吕西安到哪里去了。他今天怎么了,反应这么激烈?
害怕这场晚宴变成两个男人不同世界观的辩论会,于是我赶忙出来打圆场。“呃,侯爵,我哥哥进入教会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如果是为了那个目的,他只需要回家继承家族产业就好。哥哥是希望把天主教义传播给需要它的普通民众,让美洲的印第安人也信奉我们的天主教。在他看来,这是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哥哥?”
说完我又连忙看向吕西安。他僵y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话。
还好蒙特卡姆侯爵并不和晚辈一般见识,于是也转移话题,开始给我俩讲起他所遇到的一些奇闻轶事。
没过多久,晚宴结束了,侯爵好心请吕西安留宿一晚,他却以有事为由婉言谢绝了侯爵的邀请,与我们道别之后匆匆离开了。
“呃,我得请您原谅吕西安,哥哥他今天他有些言辞过激,您也知道,在家的时候他就因为要出家的事情和父亲有冲撞,因此……”吕西安走后,我很不好意思地向蒙特卡姆侯爵道歉。
“没关系,”侯爵摆摆手,示意我没事。“我只是很遗憾这孩子有些走火入魔。”
我想起了在索梅恩他自n时的样子,对侯爵的分析颇有同感。“怎么说呢,他……是有些固执。”我苦笑道,其实心里明白他的问题远不止固执那样简单。
“固执?简直是顽固!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布里萨侯爵要不是因为这一点也不会被勒令退伍,遣送回国……”蒙特卡姆侯爵无奈地摇了摇头,口气很是惋惜。
“啊?勒令退伍?遣送?”我惊讶地说道。
“呃……没什么,没什么,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蒙特卡姆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的yu言又止,反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以前跟我提到侯爵时他总是赞不绝口,我却觉得他有所保留,出于礼貌我不便追问。今天既然是他说漏了嘴,那我就非得问个明白。
“您告诉我吧,难到我不是您的nv儿吗?您一天到晚称我为‘圣劳l斯河谷的百合’,‘新法兰西的贞德’,说我比您的nv儿对您都亲,为什么还要对我隐瞒。而且……”我故意嗔怪道。
这个老男人一看我不太高兴,有些慌:“好了,好了,我的乖nv儿,而且什么?”
“而且我是个没娘的孩子,您也知道,我父亲从美洲回来后,母亲就离家出走了。大家都传说她的出走和父亲的回来有关,我想知道真相,却不敢亲自问他。我只觉得父亲是个冷酷的人,没想到您也跟他一样……”说着,我还抬起手装模作样地抹了一下眼角。
“这、唉……”他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告诉你,只是你以后见到你父亲千万别跟他说。”
“好!我肯定不说。”我满口答应着。
“那是他在美洲的第三年……”蒙塔卡姆侯爵向我娓娓道来布里萨侯爵的过去。
“……我们的军队雇用了大量的印第安人,他们主要负责一些侦察活动和辅助战斗。一个名字叫红鹿的印第安战士和布里萨十分要好,甚至还按照印第安的习俗结成了兄弟。布里萨经常和他去部落里参加一些野蛮人的祭祀仪式,这一点让军方的某些人很是反感,但因为他屡立战功,又都拿他没办法。
“他俩同生入死,完成了许多危险的任务。大家都觉得他俩是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克斯,但我却觉得他俩的友情胜似阿喀琉斯和帕特罗克罗斯,然而英雄们的悲剧却也在他俩身上重演。一次,我派红鹿带着一个侦察连去,去侦查英军的动向。j天后,一个印第安雇佣兵逃了回来,告诉我们他们遭到了英军的袭击,全军覆没。
“你父亲一言未发,一人走进了帐篷,大家都以为他悲痛yu绝,躲在帐中独自哀伤。谁知第二天拔营撤退时却寻不见他的踪影。一连j天,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很了解他的为人,已经猜测到了他的行动,但出于大局,我不能再派人去找他,只得全军撤回。
“两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全军被厚重的雾气锁住,士兵们都呆在营中待命。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报道我的帐中跟我说:布里萨少校回来了!我也是一惊,连忙奔到帐外。帐外聚满了士兵。而你的父亲,布里萨少校骑着一匹光背战马出现在了营中。他浑身血污,j乎看不出人样。原来果不出我所料,他孤身一人深入敌区为红鹿报仇,谁知却被英国人抓获,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最后才逃了出来。并按印第安人的习俗带回了红鹿的心脏,还割了十个英国佬的头p。
“我们问他详细的经过,他拒不回答,好j天避在帐中不见任何人,大家只能听到他在帐中的火边,用印第安语喃喃念着,好像在作着什么祭祀。
“他的事情很快在全军传开,有人说他英勇,也有人说他野蛮。很不幸,当时的司令官认为他是后者,他说布里萨少校的行为绝不是一个受过教育的法兰西军官所为,他的行为跟野蛮印第安人一样,冷酷血腥,毫无人。因此以违犯军令为由,将你父亲送上了军事法庭。判决结果是亵渎天主教,擅自离营。
“不过,多亏军中的老战友们多方声援,才将他以轻罪—革除军职,遣送回国发落。这就是你的父亲,我的好朋友布里萨侯爵在美洲的最后经历……”
蒙特卡姆侯爵说完叹了口气:“他可真是个好军人,只可惜他太特立独行,太固执了……”
我惊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没想到侯爵竟有这样可怕的经历。
蒙特卡姆侯爵的话就像一线,将过去所有令我疑h不解的事如珠子串起来。我彻底明白他的那些可怕的收藏品的来历,也明白了他为何回国后情大变,更明白他残忍冷酷的格是怎样形成。他所遭受到的变故,就算不能彻底改变他的为人,也足以对他以后的人生道路造成巨大的影响。
布里萨侯爵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野蛮人,是个人类进化途中的异类,他拥有强健的和发达的头脑,但他的心智却仍停留在野兽时代,无论多强大的理也只能成为这种人满足yu望的工具。
他的野只是由于从小浸于发达的人类文明中不得显露,但是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就如雨后的野c般疯狂成长,很快就占据了他的全部灵魂。
我不得不承认,他野狼般的贵族本实在是太适于在这p蛮荒的土地了。但因为那变故,又不得不再一次收齐早已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将自己囚入文明中。这种扭曲的生活足以使他疯狂,他强悍的生命无处发泄,只得像任何一个不负责任且不道德的人一样,在赌博、pj、n待他人中找到自己灵魂中渐渐逝去的野。
他渴望留住它,就像留住自己的灵魂。他是懦弱的,只能孩子般臣f于自己的yu望,但他又是自由的,只因为他有这一颗不羁强悍且没有任何道德内涵的灵魂。
知道侯爵的过往之后,我不禁开始担心起吕西安。这p荒凉的土地,像一块吸力强劲的磁铁,对布里萨家族的人有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可怕吸引力。在这里侯爵的野被激发了,吕西安又会怎样?他会重复走上他父亲的道路吗?
我隐隐地感觉吕西安已经有所变化,不再是我在索梅恩遇到的那个羞涩青年了。蒙特卡姆侯爵说得没错,他确实走火入魔了,对信仰的偏执完全超出了一个教徒该有的正常程度。
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克斯:双子星,特洛伊战争的祸海l的兄弟。
阿喀琉斯和帕特罗克罗斯:特洛伊战争中,阿喀琉斯忠于自己的朋友,当帕特洛克罗斯被赫克托耳杀死时,他痛不yu生,决心为帕特洛克罗斯复仇,最后自己也死于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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