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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烈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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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狐殿。
那堆骷髅已被搬走，整个大殿空空荡荡，上首摆着红色石椅。红衣男子坐在石椅上，冷眼横扫，带着几分迫人的气势，竟不输墨璃。他定定地瞧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凤九歌，良久，才开口说道，“昨晚你已拜师，就是我红狐弟子。我是你师兄，不是你师傅，师傅他老人家云游四海，以后总有机会见的。在师傅回来前，由我暂代师傅教你武功，可好？”
还知道咨询她的意见，看来这人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凤九歌不是傻子，五年后的这次相见，他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许多，虽然依旧摆着一张臭脸，依旧眼神淡漠，甚至初见时还用红纱掐她脖子。但五年前他冰凉刺骨，蛮横霸道，嗜血残暴，杀起人来半点不手软，她能活着回到西郊别院真算得上福大命大。如今至少不计前嫌把她收在红狐门下，愿意教她武功，师傅又如何，师兄又如何，只要肯教她武功就好。凤九歌点头，恭恭敬敬地学着江湖人士抱拳，“师兄！”
“师妹！”男子微微恍神，随即一片清明，“我们红狐门共两名嫡传弟子，其一就是我，你可以唤我师兄，也可以唤我千夜，另外一个自然就是你。其余弟子共三千，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算不上红狐弟子，只是红狐杀手。红狐门数百年来藏身地宫，不曾出世，因此江湖上并未这个门派。你既为红狐弟子，这些事必须清楚，在外人面前切不可提及红狐门只言片语。”
“红狐门有三条门规，第一条是严守红狐秘密，你在这红狐殿以及地宫内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都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分，否则半个时辰内必有人取你性命，哪怕在千里之外，也绝不会超过时辰。第二条是永不叛门，若执行任务被抓，无法脱身时服毒自尽。第三条是红狐门人，无论嫡传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不得追杀狐狸，见到有人追杀，务必救下。以上三条，你可能做到？”
凤九歌点头，“能。”前面两条，江湖上许多门派都有，至于第三条，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新鲜。但红狐门既然自称红狐传人，又设下红狐殿，红狐殿四壁又雕刻着红狐图案，想来和狐狸有些渊源。
“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练功。”话音落地，只见眼前红影闪过，千夜落在凤九歌身前，“双膝盘坐。”
凤九歌按照千夜的吩咐，盘坐于地。千夜来到她背后，盘坐于地，“红狐功法和江湖上其他武功不同，待会儿你自会明白。你从未习武，刚开始可能会很难受，无论多么痛苦，你都必须咬牙坚持，否则将前功尽弃。五年前，我便探知你乃天纵奇才，不出半月定能功力大增。”
“好。”凤九歌点头。
千夜伸出双手，放在凤九歌双肩。凤九歌身形微滞，前世今生，这是除了墨璃外首个接触她身体的男人，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因为她感受到身体温度慢慢升高，很快，额头上、手臂上就冒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
不消片刻，整个人如同置身炭火上，异常难受。到最后，凤九歌变得恍惚起来，似乎行走在渺无人烟的荒漠中，烈日当头，脚下黄沙滚烫，几乎要将人烤焦，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一黑，就要栽倒。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红色背影，正是千夜。他背对着她，冷然出声，“连这点苦都受不了？我看你压根不配成为红狐嫡传弟子，还是回去安安分分当你的墨王妃吧！墨璃纵然再不喜欢你，也娶了你过门不是，只要你安分守己，凤家不倒，你就一日不用吃这种苦。”
不！她绝不能倒下！凤家已经飘摇欲坠，墨璃，楚帝对凤家虎视眈眈，她岂能就此放弃。凤九歌强撑着站起来，一步步朝千夜挪去，“我绝不放弃，绝不妥协！”抬眼，明明就在不远处的千夜，此刻，竟到了天边一般遥远。凤九歌紧紧咬着唇瓣，朝千夜所在的方向走去。
步子越来越越来越缓慢，几百米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不是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身下依旧是滚烫的黄沙，头顶的太阳更加毒辣了几分，凤九歌似乎听到千夜嘲弄的声音。心一横，双手双脚并用，一步步向前爬。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手上，脸上、脖颈上，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遭到严重灼伤，她的身后是一道浅浅的血痕。
千夜站在远处，盯着那道鲜血染就的路径，眸光闪过一丝沉痛。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眼睁睁看着凤九歌朝他爬来有些苦，必须受。
“大小姐都怪奴婢不好，睡过了头，怎么就没发现你病了”凤九歌在流珠的低唤声中醒来，睁眼，看到流珠眼角挂着泪水，正哭鼻子。一边哭，一边用温热的毛巾覆上她的额头。“怎么了？”凤九歌开口，这才发现声音沙哑，喉咙疼痛难忍。
流珠听见声音，止住哭，“大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奴婢已经告诉外面的侍卫，让他们禀报王爷，请大夫给大小姐看病。”
“看病？”凤九歌有些迷糊，昨晚，她被千夜带去红狐殿，教她修习红狐功法，后来似乎入了幻境，在烈日黄沙中艰难前行。记忆停留在头顶毒辣的太阳，以及远处飘荡的红衣上。何时回到王府，如何回到王府，一概不知。
“都怪奴婢大意，夜里睡得太死。今日一早，奴婢前来唤大小姐起床，却看到大小姐面颊绯红，浑身滚烫，昏迷不醒”流珠极为自责，“流珠想了许多法子，皆不奏效，这才把大小姐患病的消息告诉那些侍卫。”
“立即去告诉那些侍卫，本王妃的病已大好，不用请大夫。”千夜说过红狐功夫和江湖上其他功夫修习不同，她并非生病，而是因为昨晚修习红狐功法的缘故。若让墨璃知道她悄悄拜师学武，后果不堪设想。
流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小姐，你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
凤九歌掀开身上的锦被，忍着四肢百骸无一不在的疼痛，从床上起来站在流珠面前，故作轻松地转了几圈，“你看，这不是已经好了？你当你们家大小姐是娇弱的小草，一掐就断？王爷昨日才把我禁足，今日就传出我患病需要请大夫，他会怎么看，府中其他人会怎么看？他们只会说，本王妃为了引起王爷的关注，无所不用其极，真真是个脑残的，无可救药。难道你想大家在背后这么骂我？”
流珠摇头。大小姐才不是脑残！大小姐是楚国最聪明的女子。
“既然不想我成为大家口中的脑残，还不赶快去传话？”凤九歌催促道。
“好。”流珠一路小跑，出了房间。
流珠走后，凤九歌再也撑不住，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