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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0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淡扫娥眉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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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窃闻武成侯最擅者,以静制动,是为后发制人者也。昔者烽烟四起,豪杰用武,四方英雄,萃于燕赵。或万里转战、或身当百万,提刀立马、弯弓以S天狼,身先士卒者不知凡几,唯傅侯安枕绣帐。血R横飞、呐喊如雷,而侯尤晏然也……”

    这一天流寇遣使往傅铁衣的大营传书。信使是个白面书生,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怂恿来投流寇。他立在大帐正中,手里捧着个盒子,朗朗开口,将书信诵来。他胆子还挺大,周围一排排闪着寒光的斧钺,他倒诵得抑扬顿挫,没一个字带颤音的。

    傅铁衣倒也不至于就中了这等激将之计。他盯着信上的字看过半响,神色如常地点头道:“知我者,子周也。信便不回了,回去代本帅向你家军师致意。便说本帅等着他来。”

    信使微一错愕,复又行礼道:“我家军师还有一件礼物敬送傅大帅。”

    “呈上来。”傅铁衣道。

    傅铁然接过来。这家伙自从被皇帝当成许昌失陷的替罪羊革去所有官爵,便索性懒在傅铁衣的中军大帐。正事是不做的,捣乱是必然的。因为好奇陆子周给自己大哥送什么礼物,忙客串亲卫,抢着接过去。

    打开盒子一开,却是一只探头探脑的乌龟趴在里面。傅铁然拿手指一戳,头啊爪子啊便都龟缩进壳子里。傅铁衣不由一皱眉,帐中众将却如炸开了锅一般,齐齐大怒。一时间刀剑出鞘的铮鸣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几个脾气格外暴躁的将军甚至按着几案跳过来,将刀压在信使颈上。

    信使哈哈大笑,轻蔑地瞧了一眼身上明晃晃的刀剑,斜眼撇着傅铁衣道:“李申特来送命,多谢傅大帅成全!”

    “退下!”傅铁衣沉声斥责部下。诸将违抗不得,只得忍怒收回兵刃,瞪大眼睛冲着信使运气。

    傅铁衣将乌龟翻在帅案上,食指推着打了个转,笑笑对信使道:“本帅虽然一介武夫,两兵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还是晓得的。”言罢命亲兵送这叫李申的信使出营。

    一时间众将群情激奋,纷纷上前请战,说是踏平济宁,为大帅雪耻。

    “不准!”傅铁衣依次扫过这些怒发冲冠、面红耳赤的部将,断然令道:“有敢擅自出战者,斩!”

    众将肃然。然而第二天,流寇前来骂阵之时,壮武将军高人杰窝着的火气还是被撩拨起来,一怒之下带着五千兵马杀出阵去。不消说,三下五除二便陷入了重围。傅铁衣闻报忙令夏侯广德救援,出动了数倍的兵力,好歹总算把高人杰拎了回来。

    进得大帐,傅铁衣正在看地图。听闻高人杰下跪请罪 ,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便道:“拖下去,枭首示众。”

    众将大惊,一起跪下再三求情道:“大帅开恩。”

    傅铁衣一掌重重拍在案上,几乎将茶杯震翻。怒道:“汝等视我军令如无物乎。”

    众将噤若寒蝉,不敢再请。傅铁然本来以为傅铁衣费这么大劲儿把高人杰救回来便不可能再要他性命,加上如今他也没有官职,所以开始就没跟着一起求情。这时见像是来真格的,忙屈下一膝道:“兄长,便念高将军鞍前马后跟着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留他一命立功赎罪吧。”

    傅铁衣冷哼一声道:“谁都不准再求情。”说完复又低头去看地图。

    亲卫见是彻底没指望了,只好绑了高人杰往外押。正到门口,军校来报开封失守的消息。傅铁衣将军报仔细看了一番,沉吟道:果然陆子周是在开封。难怪竟送了那样一封信来,原来是为了要我误以为他还在济宁主持大局。他心中一阵叹息,遂扬声道:“押回来吧。”

    亲卫押了高人杰回来。傅铁衣道:“也罢,念在众将恳求,便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宣华二十六年九月初三,一直不动如山的傅铁衣大军终于开始进攻了。

    在那个的风起云涌的时代,有这样一种论调:最擅长先发制人的是陆子周,只要陆子周一动,就算你明知道是群套你也不得不跳进去随着他的曲子起舞;而最擅长后发制人的是傅铁衣,只要傅铁衣一动,那就是已经看穿了所有的谋划与底细。

    开封与济宁两战,便是彻底诠释了这一论调。

    宣华二十六年九月初六,平卢节度使大败流寇于亢父之谷,流寇退守济宁。

    退进济宁之时,元元打马追上浑天龙,道:“大当家的,不要进城了,你带人去和子周会合。趁着傅铁衣大军还未合围。”

    混天龙一震道:“那怎么成?现在兵败如山,一退十几万的弟兄就全散了。何况现在还必得死守济宁拖住傅铁衣,否则中原局面尚未稳定,两相一夹击咱们就完了。”

    元元抹了一把汗水,说道:“济宁我来守。城中五万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大当家的先带走。余下的我整顿好再安排分批撤走。”

    “不行!”混天龙一勒马缰,怒道:“除非我军中男人死光了,否则怎能叫女人断后?”

    元元争道:“如今能守住济宁的只你我二人,只凭傅铁衣捉到你必要杀你,捉到我却未必便该我留下断后。”

    “别胡闹!”混天龙被元元气得不轻,教训道:“你若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与你死去的父母交代?”

    军情如火,哪里还有时间推来推去。元元也不与混天龙多说,当即挥鞭打向混天龙的马P  股。马儿嘶鸣一声窜了出去。元元一招手,城中留守军兵迎出来。五万大军挟裹着混天龙穿城而出,越过大运河,一路疾风暴雨向中原驰去。

    “帮我照顾子周!”元元把手拢在嘴边呼喊。

    元元打发走了混天龙,松了一口气,立即返身出城接应残兵,好不容易才将溃兵收拢到一处带回城去。查点人数,济宁城中还剩下八万左右的兵力。元元命王凤安排分批撤退,自己则带着小成登上城楼主持守城。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消按部就班也就是了。

    傅铁衣兵分两路,自己亲提大军自亢父攻来,另派夏侯广德引一军迂回济宁之后。宣华二十六年十月十四,夏侯广德一路收复济宁后方的所有城池,攻至济宁城下。傅铁衣完成了对济宁的合围。至此,济宁终于变成了惊涛骇浪中的一座孤城。

    流寇大势已去。

    依照惯例,傅铁衣向元元劝降。

    元元这时候已经在城上守了五天,身上脸上尽是汗水、泥土和血混在一处,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

    小成端了杯水给元元,说:“大姐,最后一批也已经撤走了。”

    圆圆点点头。

    小成看了看远远布满血丝的眼珠,小心地问道:“那咱们呢,是投降还是突围?”

    元元低头瞅着墙砖笑了笑,道:“自是突围了,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杀!”

    又一波攻城开始,元元不待多说,挥剑指挥守城……

    突围,就安排在五天之后。

    所谓突围,大抵也就是碰运气。元元最后为傅铁衣手下獠将伟狭擒住,元元没有选择自杀,于是便被擒到了傅铁衣面前。

    对于生擒元元,傅铁衣也有几分讶然,一句“没想到……”竟是脱口而出。

    元元低声笑了一阵,说道:“我也不曾想到。我元元自宣华初年举旗造反,辗转九州,二十余年挑动天下动乱者无算,兵败虽多,却从来都能于万马千军中独善其身。这被生擒活拿着实是第一次。也罢,天命如此夫复何言?大好头颅,将军尽可去取。倘使能以此为傅侯加官进爵,元元定当含笑九泉。”

    傅铁衣叹息一声,道:“恐怕我已是无官可加,无爵可进了……”

    元元抬眼看向傅铁衣,微笑道:“那也无所谓。傅侯若杀,动手便手。能死在你手中,我死而无憾。”她脸上虽然黑一道红一道狼狈得紧,这一眼望过来却是气度非凡,令人望之不敢侵犯。

    傅铁衣踱到元元身侧,沉吟半响,抬手道:“拿剑来!”

    亲卫奉上宝剑,元元闭上眼睛。傅铁衣挥剑斩下,绳索寸断。

    “既然杀你无益,元元小姐不如就此离去吧。”傅铁衣说。

    元元扶 着地面站起身,抹了一把脸,眼中星光点点,似是嘲笑:“傅侯,你这般放虎归山,可是后患无穷啊!倘若将来有朝一日天翻地覆,那你傅铁衣可就成了大郑王朝的千古罪人了!”

    众将齐声道:“住口!”

    傅铁衣却坦然直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元元闻言大笑,直称赞:“傅侯真豪杰也!”大笑牵动了伤口,元元抓着帐篷咳嗽两声,接着说道:“今日活命之恩,元元必有一报……翌日傅侯落在我手中,我定也放你一次。”

    众将闻言都是大怒,傅铁衣抬手止住众将的鼓噪,点头道:“好说。”

    于是元元就这么走了。事后傅铁然特意去问兄长:“大哥,为什么放她走。”

    傅铁衣站在济宁城头极目远眺,悠然道:“杀了元元,我和陆子周之间就只有你死我活,再无退路了……”

    “送去上都献俘的人头都备齐了吗?”傅铁衣突然问,

    “啊,齐了!”傅铁然愣了一下才出声应答。

    “明天派夏侯广德送入上都吧。皇帝也改教他官复原职了。中原……再以后就是逐鹿中原……”

    宣华二十六年十月,武安侯傅铁衣收复济宁,纵兵大掠三日,杀良冒以为功。至此,山东全境克服。

    158、蛰伏

    进攻还是防守,这是一个问题。

    一旦“开封失守”的消息晴天一个霹雳打在河南道行军元帅崔宜的头上,进攻还是防守便开始像两个恶魔一样不停地折磨着这位元帅纯洁而正直的心灵,使之备受煎熬。

    将军们都是认为该进攻的,可崔宜不这么想。崔宜是谁啊,人是统帅,是大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明察秋毫,D察万里,高瞻远瞩,深思熟虑之处,哪是鲁莽武将能明白的?

    那么,到底是进攻,还是防守呢?

    进攻?

    攻不下来怎么办?

    收复开封那可是场硬仗。是的,流寇很容易就攻下来了,可扒黄河口这等断子绝孙的活计流寇可以拍着胸脯往前冲,你朝廷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吗?那什么民心啊,天道啊,统统都别要了得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朝廷不在乎名声,可他崔宜总不能情等着遗臭万年吧?即便是想效流寇之故计,流寇也不能上当啊!

    忒不公平了!郁闷!

    反攻开封只能硬碰硬,还不一定碰得下来。兵力都消耗在反攻开封上,后面的仗还怎么打?开封再往前就是洛阳,洛阳再往前就是长安。姑且不论危及长安这等不靠谱的考量,崔宜不觉得东都洛阳失守了他能有什么活命之途。

    于是,崔宜眼前恍然间出现了一张煮破了的饺子皮。

    那么,防守?

    守不住怎么办?

    这里不是边疆,这里是中原腹地。这里没有长城,没有天险,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原。在沃野千里的中原地带,自古就只有散布在大平原上的一个个独立的城池。不论这些城池有多坚固,它们都不是长城。在它们中间有着巨大的空隙,如果朝廷不是主动迎击,只要流寇敢于穿越,他们就可以轻松突破全境,打到任何他们想打到的地方去!而官军,他们据守的一个个坚城也就变成了一个个的……饺子馅。

    毫无疑问,攻方有利。

    于是,元帅大人关于进攻和防守的考量就成了究竟是作饺子皮好呢还是饺子馅好呢的考量。

    这真是个不吉利的比方。无论饺子皮还是饺子馅,不都是等着被吞进肚子的品种吗?

    崔宜关在帅帐里和天地神灵沟通了整三天,终于在宣华二十六年的八月二十三召集了众将会议。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次会议不是会同诸将会商的意思。崔宜直接宣布了新的作战的方略。好吧,文官都喜欢指手画脚,自以为是,而且还经不起打击。出于照顾文人脆弱心理以及规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考虑,将军们都忍了。

    崔宜命令陇右领军使韩德功镇守潼关、剑南领军使杨普镇守虎牢、北庭领军使王显镇守伊阙、河东领 军使萧延让镇守广成关、岭南领军使石岩让镇守大谷、河北领军使白唯素镇守轘辕关、朔方领军使万百千镇守旋门、河西领军使叶十一镇守盂津,而崔宜自己则帅中军进驻洛阳,居中策应调度。这样,以洛阳为中心,以周边八座关隘为辅弼,建立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只等流寇来攻洛阳,聚而歼之、

    这战法,大约元帅大人他是受了什么神灵点化才能想出来的吧?是啊,是啊,有神仙点化是不错的,可为什么来的是站在敌人那一边的神仙?

    众将都在心里这样叹息着。

    崔宜可不知道部下都在笑话自己,帐中鸦雀无声他还以为将军们是被他震住了呢。他遂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自古兴衰更替,天下之全势决于中原。进取天下,中原为必争之地;安定天下,中原为控御中枢。中原之重有二,开封、洛阳。开封四通五达之郊,利于战;洛阳虽守不如雍,战不如梁,而不得洛阳,则雍、梁无以为重,故自古号为天下之咽喉。夫据洛阳之险固,资大粱之沃饶表里河山,提封万井,河北三郡,足以指挥燕赵;南阳、汝宁,足以控扼秦楚;归德足以鞭弭齐鲁,遮蔽东南,小天下而立,以经营四方,此冀选矣。”

    “所以,流寇既然已经占据开封,那么下一步必定要攻洛阳。洛阳天下雄关,处中条山、崤山、熊耳山、伏牛山和嵩山之间,三面阻山,北方又有黄河横亘,也算山河四塞,乃中原第一有利之地形。吾以潼关拒其西,扼崤函之险;虎牢阻其东,扼嵩山北麓与黄河之间的通道;伊阙阻其南,扼嵩山与熊耳山之间伊河河谷通道;盂津阻其北,扼黄河渡口;另以广成关控制由汝河方向来的通道,轘辕关控制由颖河方向来的通道。”

    “流寇来攻,我等只需固守东都,八方互相呼应,必可将流寇困死在洛阳城下。倒时洛阳久攻不下,流寇师老兵疲,我军再一口作气与寇决战,则不世之功成矣。”

    他这一番话指点江山,说得是慷慨激昂,将军们却是哭笑不得,不消商量,心里都是一句感想:再没见过比这更不靠谱的纸上谈兵了,和流寇一伙的吧?皇帝老儿弄这么个家伙来干嘛?

    剑南领军使杨普是个老好人,上司剑南节度使暂时也对朝廷也没外心,于是便谨慎的提醒崔宜不要随便分兵。奈何崔宜正在兴头上,自信得很,压根就不听劝。众将本来就存着保存实力的意思,又看崔宜不顺眼,便索性谁都不再提醒他。既然叫他们坚守,那就依令守着呗!只要流寇不来和他们玩命,爱去哪儿去哪儿,免得浪费手下将士的宝贵性命。至于人流寇要是不肯钻元帅大人的圈套,捅出什么大篓子来——反正有主帅给兜着呢,不怕!

    于是,议定散会。众将各自回营准备开拔。

    十一一出营门,立时便忍耐不住,扁了扁嘴,冲外面等着他的宇文翰和越鹰澜低声骂了一句:“白痴!”

    宇文翰嘴角勾出一个笑容,约鹰澜却呆呆得有些发怔。毫无疑问,这时候的十一很可爱。将军兼美少年抱怨的样子,男人和女人都会喜欢。

    宇文翰微笑着问:“怎么啦?”

    十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天杀的万百千便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勾肩搭背地道:“xx的xx,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头回遇见这么xx的方略,你说崔老头怎么琢磨的?小叶,别人你可以作壁上观,咱俩的交情可不一般!流寇来攻我旋门你可不能当不知道。”

    越鹰澜对万百千的敬仰之情立时便如滔滔江水,敢如此肆无忌惮跟十一动手动脚的,不夸张地说,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哪!当然了,这主要是因为万百千比较不要脸。自从和十一比了一场武,这家伙便以知己自居,全然不把自己当成外人。他天赋异禀,武功又高,偏还是同袍,隔三差五地这样猛然间扑将上来,十一也没法次次都和他计较。

    今天十一的心情却是太差了,铮地一声抽出宝剑。不用再说,万百千立即落荒而逃。宇文翰扯了扯嘴角,很是优雅地问道:“属下很好奇元帅究竟下了什么样xx的军令。”脏话在这人嘴里一如赞美般优雅。

    于是,十一便很郁闷地说了崔宜的用兵方略,末了还是以一声“白痴”结尾。

    “这不成吧!”越鹰澜失声道。

    宇文翰剑眉微挑,语带嘲讽地道:“元帅不会以为咱们大伙都是舍己为人的大圣人吧?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啊!难道他不知道兵法上有各个击破这句话吗?”

    是啊,对于一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来说,你怎么还能指望他们互相呼应,彼此救援呢?不在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方略本身没问题,可摊上这么一支自保为上,彼此拆台的军队,你还要分兵那不是情等着输吗?这是有多少名将都不管用的事。要说崔宜在朝堂上也是有数的俊才,怎么一上战场就成了xx的xx的白痴了呢?果然看不起武将是要遭报应的。

    越鹰澜问道:“那么,我们守哪里?”

    “盂津!”十一哼了一声道:“这次大约也没有余暇看别人的热闹。”

    越鹰澜神色间浮上跃跃欲试之意。无论流寇进取河东,还是西扣秦川,首当其冲的都是盂津。

    宇文翰拍拍越鹰澜的肩膀,笑道:“别这么高兴,咱们得准备以一万对几十万流寇呢!我们可是没有援军可指望的哦。”

    无论如何,军令总是不能违抗的。十一 只能勉强压制住对崔宜的强烈不满。检点兵马,前往盂津镇守。在独挡几十万流寇之前,他总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

    于是,朝廷在中原的局面便惨淡了。

    流寇当然没有直接攻洛阳。崔宜傻,陆子周可不傻。

    这个时候,混天龙和元元还在山东与傅铁衣死战。以玉面阎罗罗小乙为统帅,流寇在中原的兵力接近十五万,大致与官军的总数相当。官军分兵九处,他们没有。流寇只留了很少的兵力守卫开封便尽起精锐,兵分两路,肆无忌惮地向中原腹地穿C。不过旬月之间,便突破了南阳、河内。十月,混天龙率领的五万生力军自济宁攻入中原,一路势如破竹,将淮河上游搅得一片腥风血雨。一时之间,仿佛除了重兵把守的三川河谷以及洛阳,整个中原都沦陷了。

    这一下正中要害。中原没有长城,只有一个个散布在平原上的城池,只要绕开这些重兵把守的据点,你想怎么突破就怎么突破,想怎么穿C就怎么穿C。这个时候,想要阻挡流寇的脚步,便只有一个办法——野战。崔宜十几万的大军就守在以洛阳为中心的三川河谷里,军报向雪片一样飞入洛阳。然而,崔宜还是不着急,大军像熊一样在洛阳猫着冬。死抱着在洛阳合围流寇的既定策略不撒手。

    元帅不急,将军们却是有些急了。如果继续看着流寇扫荡周边,到时候被包围在洛阳城下的就不是流寇而是他们了。将军们一开始的确是存了看崔宜笑话的意思,可他们实在没想到崔宜能这么缺心眼。这流寇都摆出合围洛阳的意思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难道真指望在洛阳城下反败为胜?战场瞬息万变,哪能像他这样以不变应万变啊!

    于是将军们纷纷请战,可崔宜就是不动。无论谁来请战,他一律劈头盖脸一顿大骂轰出城去。接下来,左龙武将军庞玮也没办法继续和崔宜配合下去了。庞玮除了龙武军主将之外,同时还兼着监军。他这样的身份,照理说崔宜无论如何得给点面子,可这位元帅居然还是三个字——“不出战”。

    庞玮的肺差点没气炸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等主帅。一怒之下,在帅府里当着所有将领的面跳脚大骂:“崔宜你个窝囊废,乌龟当元帅都比你强!”

    这是□L的侮辱。崔宜呢,不愧是文官出身,朝堂上锻炼出来的,那是唾面自干啊。人家一不生气,二不表态,只当啥也没听见。反正你总不至于接着骂,更不至于私自出战。

    众位将军算是长见识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散了吧!”

    后来,东都留守周王李瓒也坐不住了。他不能不急啊,这时候,天气已经入冬,洛阳北面的黄河要结冰了。如 果让流寇踏兵而过,洛阳北面可就再也没天险了。

    周王亲自跑去问崔宜。崔宜这才笑着说:“既然朝廷四面张网,流寇怎么也出不了中原。贼势正胜,此时出战,难免挫伤锐气,洛阳大阵已经排好,流寇终归要来,还是等等吧。”

    这一段对话流传出去后,全体将军一致鄙视他们的元帅。

    你就对你那个白痴阵那么有信心吗?

    宣华二十六年十一月初,中原战局不利的消息和济宁之战的成果——“流寇”的头颅先后抵达上都。皇帝虽然对傅铁衣不肯在济宁全歼流寇不甚满意,但胜利就是胜利,只得益封其陇西食邑五百户,将士亦皆有封赏,夏侯广德官复原职。而中原的局面就难办多了,皇帝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用人不疑,继续信任崔宜。她总要给自己选的主帅选择战场的机会,不能稍有失利便临阵换将。并且为了配合中原战事,皇帝再次下旨,令河东、河北、山东、江淮、荆楚、关中严防死守,务必要将流寇牢牢困死在中原。

    同年十一月十一日,元元死里逃生,历尽艰辛来到中原,会陆子周于伊水之源。

    当时,三川河谷霏霏细雨,伊水水面之上拢起白雾一片,一叶扁舟孤零零地漂浮在河水中央。船头一男子素衣白袍,垂钓江心。舟尾则只有一渔父身着蓑衣撑篙,头戴斗笠,缓缓撑着竹篙。

    元元在河边洗了把脸,从荷包里拿出小巧的梳子勉强理了理打结的乱发,方才扬声道:“阿父,可载人渡水吗?”

    “可出得起渡水之资吗?”渔夫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

    元元呼道:“但凭老丈!”

    垂钓男子倏地起竿,一尾银鱼甩着尾巴在空中划过一条闪亮的圆弧落入鱼篓。

    渔夫答道:“只此一篓鱼之资如何?”

    元元朗声笑道:“鱼和钓鱼之人在下都买下了!”

    “来喽!”渔夫答应一声,尾音回荡在水面上久久不休。随后,竹篙一点,小舟便如箭一般滑向河岸。

    元元提气纵身,跳上小舟,素手随之握上垂钓男子手中鱼竿的尖端,笑靥如花道:“子周,此番我归来,却不知你送我什么礼物贺我死里逃生?”

    陆子周提起鱼篓,将篓中之鱼尽数放生。直起身来时,他说道:

    “洛阳,当然是东都洛阳。”

    那声音,仿佛像如呼唤着梦中的情人一般压抑着深深地感情。

    欸乃一声,渔父撑船前行。小舟渐渐消失于迷茫的白雾之中,远远地只闻得渔夫苍老而悠远的声音长吟着:“南望三涂,北望岳鄙,顾詹有河.粤詹伊洛……”

    同一时间,溯水而上,伊水与黄河交汇之处,一模一样的话也在盂津关城头之上

    被提起。

    当时,叶十一正头枕宝剑靠在女儿墙边。细雨落在他的肩上,脸上。北方特有的寒风吹面而过,刮起一片黄土。十一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抖动,猛然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冬天到了!”

    而后他站起身来,凭墙眺望。盂津关之南,是滔滔东去的黄河;孟津关之西北,是中国之属而天下之枢的三川河谷和河谷之上的中原第一雄关的东都洛阳。十一做声长啸,一时间,竟是战意四溢,激扬四野。

    宇文翰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十一身侧,慨然叹息道:“南望三涂,北望岳鄙,顾詹有河.粤詹伊洛,此天下之中也……将军亦是感慨于此吧!”

    十一回头,很是费解道:“什么意思?”

    一派“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情怀立时无影无踪

    宇文翰一笑,只道自己怎么忘了叶将军不读书。遂解释道:“这是昔年周武王立国时说的话。大约就是眼前的三川河谷是天下一统,形势卒于中原的立国之地。所谓大道有道,守在四夷。可惜啊,如今这块宝地竟是落在崔宜这么个白痴手里。”

    “换了是我……”十一扁嘴接了一句,终于吞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豪言壮语,换了话问:“有什么事?”

    宇文翰神色一正,拱手禀报道:“洛阳有军报来,说是流寇劫了咱们的粮道。崔老儿下令诸军开始省粮,大约过年之前都不会有粮饷运来了。”

    “这可不成!”十一冷笑道:“他现在还不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吗?白痴!”

    宇文翰道:“军需官对咱们很是照顾,城中粮草还能支撑两个月。”

    十一摇头道:“再也不会有粮食运来了。咱们得出去抢。”

    “啊?”

    十一伸出手去,雨点打在他的手心,冰凉冻人,里面已是夹杂了细细的冰渣。

    “下雪了。”他说。

    宣华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二夜,天降大雪,黄河封冻,流寇遂大举进攻洛阳八关。叶十一从漫长蛰伏中醒来,就此一飞冲天。

    159、雷鸣

    宣华二十六年的第一场冬雪比预料中来得稍早一些。整个中原大地都为这场雪疯狂,每个人都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庆贺掩盖大地的皑皑白雪,把它变成以鲜血为美酒的狂欢。

    流寇一方,流寇的首领们土匪本色,好热闹。三千流寇,快马轻骑,踏过冰封的黄河,在洛阳城外点燃了老大一蓬烟火与官军同乐。烟火放得贴别熨帖,就在官军的粮道上,以马上就要运到洛阳的粮秣为薪,延绵数里。这样,朝廷十几万大军下月和下下月的军粮就此彻底报销,大伙儿以后都得组团儿啃草根树皮啦!

    官军一方,大军统帅崔宜文人本色,好风雅,特意携了坛陈年老酒去寻周王,貂皮狐裘、醇酒美人,坐在暖阁里煮酒论诗,其气其度大有“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儒雅风流。

    当然了,王谢风流那是在流寇火烧军粮之前。要是崔宜知道粮食都烧了还能接着摆谱,那他就不是风流而是疯癫了。一听斥候来报粮草叫流寇干掉了,崔宜立即像猴子一样跳起来,儒将啥的当然在再装不下去。

    “出战!立即出战!把那些丧尽天良的暴徒活着捉到我面前来,我要亲手将他们剥皮抽筋!”

    元帅大人这样叫嚣着,接到命令的将军们却彼此翻着白眼——老崔你也忒激动了点儿吧?既然你前面缩头乌龟似的说什么也不肯把脑袋伸出来,那你就坚守到底呗?怎么人家随随便便烧了你个粮道你就沉不住气了呢?你不是能守吗?你倒是给我守啊?嘁,你个草包,没见识!

    然而,不管将军们如何在心里看不起崔宜,都得打点精神出城救援。是的,粮草官的性命和他们没关系,捉流寇的事也可以对付,可他们自己的口粮他们可不能不当紧。洛阳城的存粮虽然丰厚,但以崔宜的人品来看,大抵不会为了让将士们吃饱就自己饿肚子。

    这个时候,洛阳城里的左龙武将军庞玮和崔宜闹意气借口巡城没来,不幸被元帅大人拉来陪席的便只有离洛阳城最近的伊阙守将王显、广成守将萧延让和大谷守将石岩。于是,王、萧、石三位将军听闻元帅将领自是当仁不让,当即推杯起身,点起随来亲兵共计三千人出城截击流寇。

    崔宜也是难得明白一回,坐回去劝道:“三千兵马似乎少了些,不如请庞将军拨些龙武军给三位将军。凑齐五千军兵再从容接战。”

    王显和石岩同时皱眉,薛延让却已经豪迈地挥手,言道:“火烧粮道之策,全靠隐蔽才得功成,流寇岂敢派了大批人马来?元帅放心,不过就是些许毛贼,三千人马尽够了。”

    周王击掌称雄,亲自倒酒为三人壮行。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打量着彼此心头的  算盘,周王这杯酒却是不好喝的。王显遂笑道:“酒还烫,稍带凉凉,我等回转来正合来喝。”(可怜的关二哥,从此就站到了正义的对立面)

    三人施礼后退。石岩还怕周王和崔宜不信似,一边后退,一边说:“元帅和大王敬候佳音便是,吾等去去便回!”

    于是,崔大元帅和周王就傻傻地蹲在暖阁里“敬候佳音”,间或低声讨论几句歌伎的P股以为风花雪月,也免得等来尴尬心焦。

    不久,左龙武将军庞玮听到消息赶来,问起详情竟是派了王普、萧延让、石普三人结伴去抢救粮草,登时大叫不好。崔大元帅和周王殿下还不明就里,崔宜辩道:“三将言之凿凿,必得胜归来,庞将军且稍安勿躁,片刻定有喜讯!”

    我呸!

    庞玮几乎一口吐在顶头上司脸上。他和这一对草包糊涂蛋也说不清楚,一气之下,挥手在酒席上一扫,什么盘碗杯盏叮叮当当摔得粉碎,水果满地乱滚,歌伎们也顾不上提裤子,尖叫一声抱头鼠窜。

    “羊入虎口,羊入虎口啊!我诸军自此生隙矣!”庞玮顿足长恨,拂袖而去。

    此时,王普、箫延让、石岩三人已然提兵杀到了洛阳城外五里。

    萧延让手搭凉棚,看着前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按马跟两位同道中人说道:“倘若我是流寇,此番火烧粮道,必是快马轻骑,来去如风,恐怕追击不易啊!不知王兄、石兄意下如何?”

    “是啊!是啊!”王普叹息道:“必是追不上的!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依我之见,还是全力抢救粮草为是!”

    石普立即接道:“不错,看火势如此之大,怕是咱们拼尽全力也救不回多少,我看还未必够咱们这三千匹马战后的草料呢!”

    三人遂相视大笑。

    于是,将军一挥手,士兵往前冲,坚决将黑吃黑进行到底。流寇果然来如闪电、去如疾风。前面他们已然抢了几十车粮食走,收获颇丰,是以瞅着官军一来就风紧扯乎,压根不与你接战,只留来几十具尸体撤了。以王、箫、石三员大将为首的抢粮团自是无心追击,省出吃奶的力气来好扑火救粮。

    之后盘点战场,到底让他们抢出两成的粮草来,省着点吃,估摸着怎么也能坚持它个三两个月。虽说烧过的米不好吃吧,但总比啥都没有饿肚子强啊。三人老实不客气地来了个三一三十一,各自押运往自己把守的关隘,回去了。压根就不理洛阳那茬,总算王普厚道,念着崔宜那边还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得胜归来,便随手指派了个最低级的小校去禀告,就说是粮草烧没了,流寇被打跑了,他们追流寇去了,回头有空再找元帅复命。

    “骄兵悍将!”

    崔宜除了破口大骂之外也没别的辙。

    “乱世了,有枪就是草头王。难道握刀把子的不如握笔头子的人的时代终于成为过去了吗?不幸!还有比这更不幸得吗?”——骨子里首先是文人,而后才是贵族的男子在心底生出生出哀伤地叹息。当然,他还不知道,还有更大的不幸在后面等着他呢!

    王显、箫延让、石普这三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其他将军也没晚多长时间就得知了流寇火烧粮道这一重大“喜讯”!

    火烧这么大,半边天都红了,谁看不见哪?

    熊熊燃烧的烈火燃着了粮食,燃着了云彩,也燃着了将士们喂得并不怎么饱满的肚皮,烧的他们五脏六腑一起冒烟。将军们都红眼了,一面大骂着崔老儿百无一用,一面点起手下精兵准备出战。

    “去他的军令!去他的阵法!去他的坚守!我们可得出去找食儿!”

    可喜可贺,被老崔压制得快要没有的士气一瞬间爆发了。人都变成狼了,可谁都得为自己的肚皮玩命啊!饿着肚子的人就是狼!

    可悲可叹,狼多R少。

    流寇的基本策略是烧,也就是稍带着劫点儿。他们满共也就劫了三十来车的粮食,就这么点粮食,五方人马,六万虎狼之师盯着呢——是的,虎狼之师,这时候他们又成了精兵了。杂牌军就是这么神奇,他们就是有本事在需要他们老实呆着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时候成为精锐,而需要他们奋勇杀敌时候偏大拖后腿。

    于是乎,战况悲惨了。不光流寇和官军打,官军各军之间还得打。虽说官军还不至于就这么内讧了,但毕竟谁也不肯自己流血,让旁人白捡了便宜。友军互相在背后给使使绊子什么的怎么也在所难免。流寇也是突然变傻了,流寇“打不过就跑”的传家宝更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一路被那么多拨人追杀,一路也不知隐藏形迹,硬是中规中矩地一路护着粮车且战且走,勾引得出战诸军越战越勇——不光是对敌人勇啊,对友军也是一样一样的。一时之间,一场场小规模的连横合纵堪称精彩绝伦。

    不必怀疑,十一也是这伙没出息的官军之一。天地良心,他要是早知道这么多人都来抢这批粮食他绝不来凑这个热闹。

    十一其实是不缺粮的。负责军需的是均输属,十一有江中流江大财神给他走后门,均输属的小吏们一直以来都颇为照拂。那是有求必应,要一给十。流寇火烧粮道时,十一的孟津城里至少还够足足两个月的存量。而且以河内王氏为首的大富商赵瑟早就帮忙给打点好了,流寇那边一烧粮,王富婆家的大爷袁孟秋便使了得力管事来说,随时能凑十几万石的粮草来给十一救急。

    然  而,十一还是不能不出去抢粮。为了军心士气,他也得出去抢。与朝廷官员和富商勾连是极机密的事情,一十的心腹将领,除了老赵略知一二,便是宇文翰和越鹰澜也是不知道的。不缺粮十一清楚,他手下的将士们却不知晓。如果不去抢,如果抢不来,士兵们就会因为恐惧饿肚子而士气全无。没有了士气的士兵是什么?是绵羊。即便是狮子,领导一群绵羊走向胜利也是困难的吧?

    将来的事怎么样式将来,这个时候,十一还没有那种只要有他在将士们便能毫无理智地坚信胜利的神奇魔力。

    十一肯定流寇很快会来攻城,一场硬仗迫在眉睫。是的,他喜欢这样的战争,是并不一定喜欢。为了给士兵信心,给他们在即将发生的苦战中坚持下去的希望,他只能用出战和白花花的粮食。

    结果,将军们都来了,大约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吧。由此可见,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相通的……

    傍晚时分,十一好不容甩掉了杨普军的纠缠——这位公认的老好人一直像牛皮糖一样纠缠着十一,有便宜就捡,没便宜就躲,有危险就跑。

    十一腻烦透了!

    “再也不能这样了!我受够了!干脆来个一网打尽!”十一露出半拍极让人心跳加快的牙齿,咬在嘴唇上,自言自语道:“对,就这办,一网打尽!”

    身边老赵被吓了一跳,慌忙道:“将军你这是要干啥!那可是友军啊,可不能动真格的!朝廷要问罪的!”

    十一白了老赵一眼,很是孩子气的反驳道:“谁说我要怎么样,我才没有呢!”

    老赵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明明你说的一网打尽……”

    十一怏怏道:“什么呀,我是要拿他们做个网。

    众将一起笑了起来。

    十一却一本正经地道:“拿地图来。”

    十一食指在地图上缓缓滑着,最后落到某一处开阔的河谷停了下来,昂头道:“就是此处!”神态中别有一番令人仰望的骄傲。他说:“今晚诸军必定会偷袭夜战,就让他们先抢好了。我们趁夜赶到这里伏击,想那流寇力战了一天一夜也该力竭……”

    宇文翰眼睛一亮:“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次日拂晓,流寇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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