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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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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门，进入正殿，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脑海里翻涌。
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里待久了而产生的不适应感，总觉得此刻的正殿里比刚才要亮堂了许多，看到那些柱子上的跳跃着的油火仿佛都猛烈了几分，焰舌嚣张地吓人。
滴答……
滴答……
有滴水声在回荡，响彻在空荡荡的正殿里。
我循声望去。
一瞬间，空气凝固住了。
叮——
只觉得好像瞬间耳鸣了一样，从脑袋到耳朵，再到四肢，完全麻痹。
然后一段粗重的喘息声在耳鸣声中慢慢清晰起来。
然后又一段。
再一段。
仿佛还有几声干涸的喉咙颤动，就像是因极度愤怒而导致发不出呐喊的那种嘶哑。
终于这种愤怒冲破了一切的阻挡，在空气中爆炸开来。
“哥！”
“倩倩！”
“啊！”
……
各种声音，各种情绪在空气里汇成悲痛欲绝的哭喊。
死人了。
那两段滴答声，不是流水，而是血液，淋淋地从挂在半空中的两具尸体上滴落到正殿中央那座巨大石椅前的空水池里。
其中一具是个年轻女孩的样子，本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此刻被残忍地开了膛破了肚，肠子和部分内脏从腹部一路垂到大腿处。她的胸口处扎着一把匕首，血液沿着匕首的三棱槽涓涓而出。一条长绳紧紧地勒着她的脖子，使她的舌头长长地从嘴里吐出来，让她显得如厉鬼般狰狞。
另一具正是喜娃的双胞胎哥哥，那个叫黑子的肌肉大汉。他的右眼被自己那套着鹰爪指套生生地扎穿了，而左眼则瞪得老大，如死不瞑目一般。身穿着的紧身背心被利刃割得七零八落，部分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背心下隐约可见，还吐着黑色的血液。很难相信那居然会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但黑子却实实在在地被人宛如虐杀一般残害致死。他这个样子如同一只被捕杀了的巨鲸，让所见的人无不生起一股自灵魂深处的惊恐。
陈姐早已经泪如雨下，浑身都在颤抖着，若不是因为还扶着刀疤男，她肯定早就瘫软到了地上。
就连依旧浑身无力的刀疤男此刻眼里也已噙满了泪光，将牙齿咬得咯吱响。
他信守诺言完好地带回了黑子的弟弟，却没有一个完好的黑子来迎接他们。
而喜娃早就甩开了涛哥和小舅二人，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他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愤怒或是恐惧的原因而不断摇晃着，即使强壮如他，竟也给人一种沧海浮萍的感觉。终于在来到水池边上后，他便如同泄了气的球一样瘫跪在了地上，巍巍地伸出颤抖的双手。似想要用手够到半空的两人，又像是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
喜娃痛苦地哭泣着，其悲恸令人不禁纷纷侧目。
空气中仿佛都凝结出了悲伤的液体，酸得令人泪下。
“是谁——是谁——是谁——”
悲伤到极点的喜娃又对着空气咆哮了起来，夹杂着满满愤怒的咆哮声在正殿里回荡开来。
回声逐渐消失，便有一道瘆人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桀桀桀——
桀桀桀——
一个身影慢慢从另一间侧殿的门里浮现出来。
果然是他！
咚！
咚！
我的念头刚一闪起，便有两声巨响传来，仅剩的两个侧门上纷纷落下了一座巨石，封锁住了通路。
至此，正殿终于成了一个瓮。
而来人正是刚才疑点重重的寇师爷。他的左大腿受了伤，鲜血把包裹着的白色绷带染得通红。除了腿伤，他的左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人折断了，耷拉在一旁。由于左腿脚不便，他只能用右肢强行拖着整个身体前进，于是他整个出场的方式便显得很诡异，就像一只行尸。
我看着寇师爷，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个不堪一击的老头子是怎么赤手空拳杀死倩倩和黑子的。
想到这，我又突然想起一路下来一直都没有发现倩倩的踪迹。
难道在前殿的时候倩倩就死了？尸体为什么没被我们发现？
前殿那几个装着不明液体的池子里此刻突然变得可疑了起来。
我甩了甩脑袋，此刻不是该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对方如此肆无忌惮地来，还把门给堵了，这说明他有必杀我们的把握。
这下问题就严重了。
“好久了……”
沉默突然被打破，居然是寇师爷先开了口。
“好久没见到人了。”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我们说话。
“他不是寇师爷。”
说话的是陈姐。
“是鬼！他被鬼上身了！”陈姐继续说到。
我闻言朝着寇师爷看去。只见他的眼神空洞洞的，一点神采都没有。
“鬼？原来我成了鬼了吗？”寇师爷抬起了头，涣散的眼神突然重新聚起了焦，他看了陈姐一下，又环视了我们一番。
“我管你是鬼是人！给我去死！”喜娃的悲愤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直接上前掐住了寇师爷的脖子。
“小心！”我跟陈姐同时伸手喊到。
但愤怒中的喜娃早就失去了理智，哪里听得到我们的呼喊。
只见他一手掐着寇师爷的脖子，一手握拳不要钱地朝寇师爷的脸上、身上砸去。
面对杀兄仇人，喜娃下起了死手，拳拳见血，没几拳就把寇师爷的整张脸都砸平了。鲜血夹着血肉和骨头渣子从喜娃的拳缝中溅出。
我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因为恐惧。
我在网络视频上见过许多血腥的场面，或是恶心，或是恐怖，但极少能让我心惊胆战。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现实里见到这样场景的时候，我的内心只有恐惧，无比的恐惧。
也不知道这样虐杀了多久，喜娃终于停下了拳头，化拳为掌扣住寇师爷的脑袋，然后双手一扭。
咔擦——
寇师爷的脖子应声而断，一颗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
“死……死了？”小舅口干舌燥地说到。
死了吗？这就死了？
“呃……呃……呃……”
这时，悬在半空的黑子尸体突然叫了起来。
尸体挣扎着，并缓缓地拔出了插在右眼上的手指，接着大力一挥，割断了缠在他脖子上的绳子。
扑通！
他借着绳子将自己甩到了地上，在咳出了几口血痰后，他试图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黑子，不，鬼又活了过来。不过似乎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适应黑子的身体。
喜娃见状竟愣在了那里，想要冲上去继续厮杀，却又因为看到胞兄的样子而刹住了脚步。
“喜娃，快！先将他绑起来！快！”
一卷麻绳从后头被陈姐丢到了过去。
喜娃经过刚才的一番发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当下也是听进去了陈姐的吩咐，拿起绳子将黑子一顿五花大绑起来。
“是只恶鬼！”陈姐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这座古墓能炼鬼。”
“陈姐，现在怎么办？”我看到恶鬼似乎正在逐渐掌握黑子的身体，也摸不清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只好问陈姐何解。
陈姐对我无奈地摇摇头。
“那这绳子？”
“我也不知道能困住他多久，以黑子的力量，这样的绳子根本困不住他，就看这恶鬼需要多久能完全掌控黑子的身体了。”
“那把他杀了怎么样？”小舅从我肩上抢过长枪，却没想到长枪居然如此沉重，一个没抓稳，手一松丢到了地上。
听到这话，正在给黑子五花大绑的喜娃突然阴冷地瞥了小舅一眼，吓得小舅又是一哆嗦，连长枪都没空捡，嘴里忙道歉到只是提个建议。
“没用的，恶鬼已经是死物了，怎么再死？就算再杀一次，一会儿可能又要杀你，杀我，杀光我们所有的人。”陈姐无奈地摇头。
“你们盗墓的不应该都懂怎么对付鬼怪之类的东西吗？你们的黑狗血呢？糯米带没带？”小舅不肯罢休。
“这是只恶鬼，是被这整座墓炼出来的鬼物，不似那行尸走肉的东西，只有懂鬼道的人才能超度降服。”
“那你们来盗墓也不找几个精通鬼道的组队？”
听完小舅发问，陈姐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不远处躺着的寇师爷。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下好了，真没救了。
“喜娃。”
刀疤男不知何时恢复些许气力，早就离开了陈姐的搀扶，此刻正站在挡住通往前殿去路的那方巨石前，回头对黑子说道：“把裂石钉拿过来。”
喜娃方才绑好黑子，听到自家老大的吩咐，便立刻去到他身边，从小腿上围绑着的一圈装备袋里取出了一些钢钉，正是刚才我们在巨石门外的碎石堆里看到的那种。
只见刀疤男在面前的巨石上连点数下，喜娃便按着他给的位置，开始在石头上扎起了钢钉。
然而当喜娃在第一个位置连续扎进了数枚钢钉后，就立刻停下了动作。
“老大，隔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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