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TXT下载
三四中文网->江山万古，谁主沉浮TXT下载->江山万古，谁主沉浮-
初出蛮荒 第六章 瘸腿的老孟头
-
-
一秒记住 三四中文网 www.534zw.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g.534zw.com
小村口，三三两两的村民已经从自家田地忙碌归来了，要说这村子中的村民，相较于一般的村野耕种那是大有区别，小村里适宜耕作的田地有限，故而每户人家拥有的田地都是固定的，数量严重稀少的土地也有稀少的好处，那就是不会一年到头都需忙碌在田里，而这毗邻西荒的地方太阳那是相当的毒辣，所以村民在田里劳作的时间一般都是清晨和傍晚，不过虽说田里忙碌的时间相对较少，一天里剩下的时间可不是在家闲散的睡觉打盹，这穷困潦倒的村子可没有那么惬意舒适的日子，村里的男子大部分的时间都要一起上山打猎，西荒山脉中的野兽是他们唯一可以吃到的肉食，在这样艰难的生存条件下，村子里的人口一直保持着与耕种田地数量平衡的状态，此地本就是百战之所，昔年死在这儿的战士何以万计。那田间随处可见的累累白骨可见一斑。
像这样的死人之地，不论是佛家菩萨还是道家真人来此，肯定都会说一句阴煞之地不易久居，村中每年出生的孩童，能够平安长大的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都是中途夭折，想想也是，以初生婴儿的体质，这样的阴煞之地，这样的艰苦条件，又怎么熬得住呢，所幸存活下来的孩子，体质都是格外的强壮，成年之后上山打猎都会是一把好手，就是村中女子，单挑中原之地八九个文弱书生那自然不在话下。
叶无忧优哉游哉的挑着水拎着鱼走进村子，不比他之前出来时的一路无人，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总是会碰到村民，谈不上谁更亲近熟悉，也都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并未多作寒暄，直至在临近自家院子碰见了一名看上去和叶无忧年岁相仿对的少年，皮肤黝黑，方脸厚唇，浓眉大眼，颇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感觉，少年看见叶无忧挑着水走近，忙不迭走上前伸手就接过叶无忧肩膀上挑水的矛干，一脸笑嘻嘻的说道：“无忧大哥，俺刚从田里回来，正要去你家找你呢，这就碰见你了真巧嘿嘿”，叶无忧也并未推拒少年接过矛干的举动，活动了一下长时间挑水略有酸麻的手臂问道：“小黑子，你爹又上山啦？”
少年并未回答叶无忧的问题，而是一脸幽怨的抱怨道：“无忧大哥，你总是叫我小黑子，我爹我娘都说了，我其实一点都不黑，不然怎么给我起名叫刘白呢”，看着这叫刘白的少年这幅女儿家作态，叶无忧抬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小黑子呀，你爹娘那是骗你的，你爹那是因为你家那只从小养大的白虎，才给你起名叫刘白的”
刘白听了叶无忧的话，顿时沉默了下来，他可是很相信无忧大哥的话，在他看来，无忧大哥那是村子里相当厉害又不会骗自己的人，去年无忧大哥说是要带他去看村头老张家他一直偷偷喜欢的翠花洗澡，那可不就给看到了嘛，虽然之后被翠花拿着棍子追着在村子跑了好几圈，可那之后翠花对自己可不像以前那么不冷不热了，有时还愿意跟自己上山采野果，刘白觉得，这就是无忧大哥的厉害。还有在山上烤野味，也是无忧大哥教的，怎么爬树比较快还省力，也是无忧大哥教的，这可让他在翠花面前美美的表现了一把，每次都满载而归的野果，山上还能吃到美味的烤肉，翠花可喜欢了，上次在山上自己鼓足勇气偷偷摸了翠花的手，也没有被追着打，只是不轻不重的羞骂几句。
并未在意刘白低头懊恼的姿态，叶无忧抬手晃了晃拎在手里的两条鱼，笑呵呵的说道：“小黑子，你也别想这个了，一会儿回家拾掇拾掇咱们呀喝鱼汤”
刘白原本懊恼的心思在喝鱼汤的诱惑下顿时转忧为喜起来，一脸谄媚的望着叶无忧，嘴角的哈喇子硬是给忍住没有掉下来，谄媚十足偏偏又满是诚恳的语气说：“那个无忧大哥，还是老样子，我收拾这鱼，你负责炖汤，我家还有昨天老爹和小白上山捕捉回来的山鹿肉，等你炖汤的功夫我就回家全部拿来，咱们一起美美的吃一顿。”
刘白说出的这话一听就觉得实在，先甭说鹿肉多少，单是全部拿来就显得很豪气实在了不是，叶无忧一脸无奈的叮嘱道：“我说小黑子，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家鹿肉那是你爹冒着危险在山上猎杀回来的，虽说你爹是村里顶尖的猎手，可是这几年你爹岁数大了，上山猎杀食物也不容易，我家里还有前些天捕获的山羊剩下大半只，回头收拾一下煮熟了保你够吃，要是再能忽悠老孟头拿出视作宝贝的自酿小酒，那就太完美了”
听着叶无忧美滋滋的话，刘白这个黑脸少年估计是觉得自己不回家拿那鹿肉，又蹭吃蹭喝过意不去，脸色略显局促，不过听着叶无忧说的小酒，嘴里哈喇子终于还是呲溜一声掉下来了，偷偷望了眼叶无忧，发现自己的这哈喇子差点没流满一地的姿态并未被发现，当下又傻傻笑了起来。
两人距离那座院子并不远，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那矛干捆绑做就的院门前，叶无忧当前推门而入，并未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熟门熟路挑着水并且接过自己手里两条已经没力气再挣扎的鱼儿已经朝着院子角落建议草厅走去的刘白，按照惯例，清洗处理食材的活儿刘白都会办的妥妥当当，自己只管一会儿帮忙搭好灶台做饭就行。
叶无忧走到另一间茅草屋前，先是抬手敲敲门，之后就径直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程设也是相当简单，中央放着一张自制的木桌，周围安置着四个木墩，座子上放着一套自制的木头茶具。叶无忧走过桌边望向木床，一名老人盘膝端坐在木床边缘，一身西荒之地并不常见的灰色长袍，脸颊清瘦，鬓角斑白，显得很是苍老，老人枯瘦的双手捧着竹筒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是还摇摇头显得很是专注，显然对于叶无忧推门而入老人并未察觉。
上前两步，叶无忧走到茅屋侧面小窗前，用一根斜靠在墙边的木棍撑起窗户，昏暗的茅屋内顿时敞亮了不少，也许是光线突然明亮的缘故，老人这才抬头看到叶无忧，眼神苍老但并不浑浊，微笑着轻声说道：“无忧打水回来啦?”
叶无忧听到老人的话，转身走到窗前挨着坐下，拿过老人手中竹简，抱怨道：“我说老孟头，你这看书怎么不撑起窗户呀，光线这么暗，你能看的清楚？”老人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可不就看不清楚么，之前我还拿了本珍藏的春宫图打算观摩观摩，折腾好大一会儿就是没分清描绘的是黑色森林还是那曲径通幽的神仙洞”
听着这不正经的荤话，再看着还一脸意味深长的老孟头，叶无忧心底反倒觉得踏实不少。打记事起，自己就一直跟在老孟头身边，刚开始并不在这贫瘠山村，那时候的老孟头还不老，带着自己在老孟头口中的中原辗转多年。中原大地虽说是田地肥沃气候宜人，比这毗邻西荒的小村更加适宜生活，但叶无忧记忆中的童年过得却是颇为颠簸，别说锦衣玉食，就连简单的安稳都不能奢望，有的只是无尽的流亡和不计其数的刺杀。
所幸那时候还不老的老孟头身手不俗，背着年幼的自己辗转各地，在一波波的刺杀中逃离再逃离，追杀老少二人的人物形形色色，有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游侠儿、亦有名动江湖的豪侠刀客、更有源源不断的军队围剿，甚至于有一次老少二人被追杀至一不知名山间小村，困顿饥乏下寄宿山野农家，半夜之时只见那原本是山野村妇的妇人手持利剑，悍然刺杀原以为熟睡的两人，幸得老孟头性子机警并未睡死，这才堪堪逃过一劫。
叶无忧不知道当年为何有那么多人追杀自己二人，他只知道老孟头对自己绝对是掏心掏肺的好。最后老孟头背着自己由边关雁门逃出大燕，雁门关外几百铁骑沿着平坦的荒原一路追杀，最后老孟头身中数箭才侥幸逃脱，也正是因为雁门关外那场围追堵截，老孟头才瘸了一条腿。
看着眼前脸色苍老的老人，叶无忧还记得当年正是眼前之人一杆长枪在手，于几百铁骑中冲杀数个来回，最后那剩下人数不足四分之一的铁骑被老孟头一人一枪杀得胆寒不敢靠近，就算最后内力耗尽连手里长枪都无法拿稳的老孟头策马往边关外而去，剩余的铁骑也只敢远跟于后以箭矢射杀，正因如此两人才能逃出生天。
叶无忧收回思绪，笑呵呵的打趣道：“哎呦我说老孟头，你看春宫图不打紧，可是你胯下那杆枪还能不能用那可就难说咯”
老孟头听得这般打趣也不气恼，讪讪说道：“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嘛”继而一脸得意的补充道：”再说我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提枪冲锋陷阵，连那望春楼的小娘子都给杀得丢盔弃甲啦”
叶无忧看着老孟头一脸得意的样子，接口道：“哎呦呦，这可是了不得的大能耐呀，咱们呀今儿个得为之庆贺一番，我刚顺手抓了两条肥硕的草鱼，小黑子在收拾，老孟头你也别吝啬，把你那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咱们喝几杯”
一脸得意的老孟头听到叶无忧这话脸色就僵住了，一脸警惕的问道：“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藏酒的，是不是偷喝了”
叶无忧一脸笑容道：“哪能偷喝呀，知道那是你的命根子，这次不也是为了庆贺你当年的英勇无敌嘛嘿嘿”
老孟头一脸的不情不愿，继而又无奈道：“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整天就盯着我那点酒罢了罢了，一会儿咱们喝几杯，说好了呀不能多”
叶无忧笑嘻嘻答应着，上前准备扶老孟头下床，老孟头愤愤的甩甩手道：“快出去给小黑子搭把手做饭，我这身子骨还没到下不来床的地步呢我这就得换个地方把酒藏起来”
看着叶无忧的身影走出茅屋，老孟头坐在床边怔怔出神，许久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长大了呀，像真像”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