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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重生之昔我往矣TXT下载->重生之昔我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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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菊文字        书名:重生之昔我往矣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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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拍摄的间歇,土根就跟导演积极地沟通着:“李导,我上过少林寺!真的!我还练过功夫!”说着就开始压腿,踢腿,摆了个两只手臂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地张开,晃荡着膀子用假嗓子低声嘶吼,嗷嗷的。

    因为土根好歹也算是“影帝”了,来此客串演出也算是给了面子的,导演对他十分客气,道:“真不错,你可以做成蛇大哥的接班人了。”

    土根收功,道:“李导你也这么想吧!我现在的理想就是拍功夫片,做功夫巨星!”又踮起脚尖快速地做出迷踪步来,左右晃着脑袋,一边和假想的敌人对打一边道:“现在寻常六七个大汉都不是我的对手!真的!我上过少林!练过!”

    李导道:“真可惜这片子里没有动作戏,浪费了你的才能了。”

    土根道:“我是靠艺术片出名的,也不能忘本啊。现在偶尔拍点艺术片复习复习。不过李导你别说,我觉得这片子里也可以加点动作戏。”

    李导就表示不同意了,“这不大好吧,你在这里演的是一个农民工,又不是少林寺武僧什么的,打什么?和谁打啊?”

    土根建议道:“农民工也有会武术的,民工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李导犯难道:“可是在这戏的后半部你欠律师诉讼费不给,跑了,你再会了武术,谁也逮不住了,戏还怎么演?”

    土根道:“导演,我对这个人物有不同的理解,我觉得他虽然是个草根阶层,可是善恶分明,律师费也不是他故意欠下的,就因为不懂法,拿钱就走了,只要跟他讲道理他一定会给的,所以我觉得后面的戏稍微改动一下,就改成我会武术,冷律师来找我,我把他给打了,他跟我讲道理,我认识到错误,主动把钱给他,这样可以增加故事的可看性,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

    导演扭头问不远处藤椅上坐着喝茶的煜叔道:“老陈你觉得怎么样?”

    煜叔微笑道:“可以。我赞同加点动作戏什么的。”

    土根眼神一亮,咧嘴笑出俩酒窝,白牙道:“是吧,陈叔也这么觉得吧,我就说,这么拍更好看,更艺术。”

    导演有点担心道:“咱们这个是文戏,也没配武指,打起来出点事情闪了腰什么的就不好看了,何况打出来也不好看啊。”

    土根欢快地道:“没事没事,就是过肩摔加垫步啥的简单动作,有那个肢体的冲撞能看出我练过就行了,点到为止。”

    导演还用眼神征询着煜叔的意见,煜叔微微一笑道:“打没问题,不过我不同意冷泉被打这个设定。此剧虽不是要塑造冷律师高大全形象,不过冷静自持是他的看点,没有这个他这个人物的魅力就打了折扣,如果要动手的话,我不认为他应该是手无缚**之力的形象。”

    导演道:“你的意思是说?”

    煜叔道:“我虽然没上过少林寺受过正规训练,不过入行多年也拍过打戏,略通些拳脚,既然意思意思点到为止,那么不妨就让冷泉和民工兄弟过过招,有时候男人的拳头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冷泉想要找回自己的钱,直接用揍的就好。”

    土根有点不乐意了,道:“这话说的,你一个大律师,为了几百块的工本费追着我们农民工要,不给还揍人,这不是有点招人烦了吗?”

    冷泉道:“冷泉是学习法律的人,在某些情况下自卫并不犯法,维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是男人可靠的表现。我的意见是——要么不打按原剧本走,要打的话就对打,谁的拳头厉害谁说得算。”

    导演道:“都有道理,不过老陈,你没问题吗?虽然拍过打戏,不过你体力上未必拼得过小伙子,何况土根可是上过少林寺的,。”

    煜叔道:“年轻人靠的是体力,年纪大了就只剩下技巧了,我大概还扛得住。”

    土根最后也同意在镜头前自由散打,任谁打赢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决定剧本的走向。

    “action!”——

    土根在镜头里推开冷泉嚷道:“俺不欠你钱!谁欠你你找谁去!!俺统共就这么点钱,还要回老家盖房子!俺没钱给你!”

    冷泉道:“你钱不过是事实,欠着我的钱也是事实,我认为你还是还给我比较好。”

    土根按住自己的口袋摇头嚷:“俺不给!凭啥啊?!你赚那么多钱,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谁是谁,好意思要俺们这点血汗钱吗?!你是政府给派的律师你找政府去要钱啊!”

    冷泉道:“法律援助是政府的项目,不过被援助人应当承担相应的工本费,并没有超出你们经济能力,我也不是冲钱,是要给你们普法,法律是公正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因为你们是弱势群体而占了法律的便宜,需要法律维权的时候才守法,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这样下去国家哪里有什么法制可讲。”

    土根转身走,道:“俺说不过你,你嘴皮子厉害,反正俺不给。”

    冷泉就追过去拉住他肩膀,土根以为他要抢钱,推搡,冷泉被推倒在地,稍愣,随即追过去,拦住对方去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个不同背景不同阶层的男人此刻抛却了各自的社会属性,只剩下自然的本性——打到对方,拿走出于自己的那份。

    土根在充分地做准备,他脱下那厚重暖和半年没洗的外衣,露出看不出颜色大概可以归为土灰色的毛衣,领子袖口部分还能看到里面的红衬衣啥的,然后他开始压腿,劈腿,踢腿,翻跟头——律师冷冷地看着对方。

    土根大叫一声冲过来……

    这段戏一条过,导演对这神来之笔赞不绝口,对土根道:“不愧是影帝级别的,提的看法都是从观众和艺术的角度出发,我觉得很好看。”

    土根的助手在给他搓后背的肌肉拉伤,土根龇牙咧嘴道:“导演,我看这段就别、别播了,啊哟~哎呀你轻点!”

    导演道:“为什么不播啊,你这么辛苦挨打,要做打星首先就要能挨打,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土根就不信道:“导演你别逗了,我在镜头里被打成这样,人家观众还有别的导演一定觉得我不行啥的。”

    导演道:“你还别不信,成蛇大哥在刚出道的时候就是李小蛇的群众演员,被一脚从镜头角落里踹出去;后来有人想捧成蛇,跟古蛇推荐演男主角,古蛇说我的男主角都是给狄蛇他们留着的,这个人鼻子太大不好看,结果怎么样?!我给你说土根,就冲你刚才被打成那样还坚持爬起来又挨打直到最后的精神观众一定会接受你的。”

    土根将信将疑道:“导演,你没骗我吧?”

    导演道:“都是艺术上的事,我骗你干什么?”

    土根瞥了眼在一边喝茶的煜叔,道:“陈叔,你怎么那么能打?拳头打在身上后返劲,嘶~”

    煜叔微笑道:“抱歉。”

    土根道:“没啥,不过我也是上过少林寺的,挺能打的,平常六七个大汉都近不了身的,真的!”

    煜叔道:“哦……那就当我是在武当进修过的。”

    土根笑出两个坑,白牙道:“我说嘛,能比得上我们少林的就你们武当了。”

    煜叔没有想到当日无心的一句冷笑话竟成为江湖传说,更为他日后进军国际市场埋下伏笔,后来一位记者在采访他的时候还专门请他讲述一下“在武当山学武的经历”。

    《黑林》第二个单元的拍摄进展顺利,在故事的最后,冷泉千里走单骑,驱车几百里于过年时分赶到某村,将拖欠他律师费的民工及其家人聚集在村口,开了次普法大会,并道:“我不宽恕你们因为我尊重你们。所以你们必须给钱。”然后他走下去,挨个索要自己的工本费,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冷泉伸着手在每个低着脑袋的民工前走过,他们依次交上那块八毛的钱……

    字幕,音乐,本集完。

    第52章

    《公益律师》这一集里张斯的戏份并不多,来片场的时间也比较少,且来去匆匆,煜叔最近不常碰到他。第三个故事《抚养权》开拍之后因张斯戏份相对较多,在片场逗留的时间才稍微多起来。

    煜叔主动走过去对在看剧本的张斯道:“最近忙什么?很少见你。”

    张斯有点心不在焉的,勉强笑了下,并不多说。

    煜叔道:“桑大少还在找你吗?之前你不是说希望我替你周旋一下。”

    张斯的脸色果真一滞,摇摇头,道:“没什么。”

    煜叔也就了然一笑,自去看剧本。

    过了会,反而是张斯主动靠过来道:“陈叔,我……”欲言又止的。

    煜叔道:“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或者遇到什么困难?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张斯神色复杂,内心想必无比挣扎,将说不说的,“是、是桑竹楠的事……我觉得可能惹上些麻烦……”又顿住不说。

    煜叔就等着他继续,然而他最后还是咬牙摇头道:“算了,一点小事,我自己解决吧。”

    已经够了,从张斯的表现煜叔大体能判断目前的状况了——杜泽坤那边最近大概有什么行动了,张斯有所察觉,不,与其说是察觉,更可能是“被参与”的可能性比较大,而这个张斯也许受了杜泽坤方面的威胁或者警告,他意识到问题的性质远远超过了他自以为的“两大势力为自己争得头破血流”的范畴,可是出于种种考虑他并不能找到一个足以信任的人商量目前的处境——一切大概正按照剧本顺利展开。

    煜叔微笑道:“既然是小事就不要想太多了,一切自有定数,还是说说戏吧,我听说第三集里客串演出的是赵蔷。”

    张斯眼睛一亮,掩饰不住地惊喜道:“赵蔷?!是那个赵蔷吗?!——她不是去生孩子了吗?这么快小孩就出来了?!——也是!也是!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小孩什么的嘎嘣一下一个不注意就该出来了……陈叔你不知道吧,我是她的影迷!”他有点兴奋,连忧愁也暂时忘却了,该说心理素质好还是什么的,煜叔不禁也要佩服他的粗神经。

    而被张斯暂时遗忘的ex桑竹楠却一无所知地在为两个人的复合积极筹备,亲自出马准备场地,甚至自掏腰包把当年两人初遇的会馆包下来,然后在泳池附近情景再现地搭出当年的气氛,必要的礼物啊,烛光晚餐啊,无不亲力亲为,力争做到最好。

    就在昨天乔鑫告诉桑竹楠,说张斯答应见他,他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谈一谈”,乔鑫甚至鼓励他“一切皆有可能”。

    桑竹楠就立刻着手准备了一天,连饭都顾不上吃,一次次看着手表确认时间,默数着约会倒计时什么的。

    乔鑫没露面,暗地里看了眼桑竹南指挥忙碌的身影,还有为了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花瓶被打算就殴打工作人员的辛勤背影,也不是不觉得可怜,然而,他只能背过身去,悄然离场——良心、道义、同情这些不必要的情感皆可抛弃,只为了追逐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乔鑫加紧步伐,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满心期待和惴惴的桑竹楠不知道在他刚刚布置好现场拾掇自己的当,会馆的外围正进行着一场交接。

    桑氏人马撤离此地,而杜家的人全面接手,里里外外布置好人马。

    一辆车里只有两个人并排而坐。

    乔鑫道:“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接下来杜少是不是也该回报我的诚意了?”

    杜泽坤道:“放心,我没有赖账的打算。”

    随即凑过去附耳道:“我只说一遍,你最好记清楚,地址是……”

    乔鑫牢牢记住,道:“我找了快两年毫无线索,很好奇你怎么能够的来全不费工夫。”

    杜泽坤道:“杜家自然有自己的路子,说来也只是巧合而已,也许,我们做了某人的棋子,不过我们能怎么办?”他摊手。

    乔鑫释然一笑,伸手道:“成交。”

    杜泽坤笑出两行白牙,显得肤色健康。

    只是乔鑫那坚定握着的手最后却犹豫起来,迟迟不肯抽回。

    杜泽坤挑起一边眉毛道:“怎么?要反悔?”语气倒也不激烈,就好像问“怎么要打一架?”一样随意。

    乔鑫叹息道:“你记得答应过什么,不能伤他性命。”

    杜泽坤道:“你以为我辛辛苦苦弄回来是为了制造一具尸体吗?”

    乔鑫道:“我只是希望杜少记得,就算暂时把他交给你,他也是姓桑的,出了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桑氏不会袖手旁观的。”

    杜泽坤鼓掌,笑道:“你真是个好人,好老大,是不是要把你这份体贴告诉桑竹楠让他感激你一辈子?说不好他真的哦。我们说好的,得了他,我就把过去的恩怨清算放下,从此后你我两家太平无事。我不会伤他性命,不过你总不能指望着我把他供起来吧?别忘了姓桑的还欠我老子一条命。我这样已经是很便宜姓桑的!”眼神阴鸷。

    乔鑫摇头,道:“是我多言了。对他好一点,他其实……”

    杜泽坤有点吃味笑道:“乔老大,你管得宽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谈话结束,两位大佬各自打开车门,下车,分道扬镳。

    会馆里,一切都好,夜晚,灯火,水光潋滟,桑竹楠刚刚洗了澡,换上漂亮的衣服,喷了点喜欢的古龙水,像鸟儿一样把自己的每根羽毛都叼啄得光鲜亮丽,坐在泳池边特例独行的餐桌边,不时看一眼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像个被大人吩咐在电影院门口不要走的小孩一样,手里虽然塞着一支快化掉的冰激淋,不时低下头可怜地舔一口,可是心里还是不安,时间越久越是不安。

    他站起来走动,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后来他决定还是坐下比较好。

    他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事情,比如接下来要努力赚钱,让张斯在演艺圈里更加成功——既然他最喜欢这个,就要支持他,如果档期合适的话他还想带他出国玩,去马尔代夫,听说那里快被淹了,要趁还有那些小岛的时候……

    不知不觉就想得有点入神了,等察觉身后有人的时候已经晚了,来不及起身回头,他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桑竹楠惊喜,阿斯竟然这么热情!想我吧?想我了咩?

    他甚至都有点羞涩了,高兴地转过身,就被更热情地一口吻住,舌头都伸进来。

    桑竹楠从惊喜到惊奇到惊讶到大脑一片空白……阿斯从来不是这样的……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尽在咫尺的脸——因为太近看不太清,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他的阿斯……!!

    桑竹楠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在他反击之前,终于被放开,杜泽坤道:“宝贝,等急了吧,你看,我这不是来了。”

    第53章

    桑竹楠大力地挣脱开,逃到桌子的后面才扶着站住,惊恐道:“你、你怎么在这里!”眼睛还向他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旁的什么人,失望之余有愤慨起来,“阿斯在哪里?!我约的是阿斯!”

    杜泽坤闲庭信步地走过去,逼得桑竹楠不住地向后退,又不甘心扭头就跑,只一个劲地说:“你是不是把阿斯藏起来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色厉内荏。

    杜泽坤拉开椅子坐下,道:“你就那么喜欢那家伙?喜欢他什么?”

    桑竹楠一脸啥的表情,明白过来就有点羞怒道:“干你什么事!你走开!!”

    杜泽坤笑道:“到现在了你不会以为他还会来吧?”

    桑竹楠彻底傻眼了,磕磕巴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杜泽坤看着他笑,招手道:“过来坐,咱们也算是多年的老同学了,先叙叙旧。”

    桑竹楠道:“你说阿斯不会来了什么意思?是说你胁迫他还是绑架了他?”

    杜泽坤一笑,道:“是的,你如果不快点过来坐下叙旧的话,我不敢保证张斯会发生什么意外。”

    桑竹楠愤怒道:“你!你还是那么下流!卑鄙!!你除了威胁我之外还会做什么!!!”

    杜泽坤道:“我会做的事情多了,你不是很清楚吗?md不要再让我说一遍!过来!”

    桑竹楠一僵,转身就跑。

    杜泽坤几步追上去拉住就是一拳,揍在脸上,桑竹楠本来就打不过他,又一天没怎么吃饭,腿一软,被杜泽坤揪着领子拖回餐桌旁共进晚餐去了。

    餐桌大而坚固,杜泽坤却把椅子拖过来将对方安置在伸手可及的距离。桑竹楠坐在椅子上,一边脸都淤青了,有点肿,战战兢兢又佯装愤怒地不敢示弱。

    杜泽坤则没有刚才那么暴力了,神色自若,甚至伸手体贴地替桑竹楠擦了擦嘴角,自然被一爪拍开。

    桑竹楠道:“你这个混蛋!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杜泽坤嘿嘿笑了。

    桑竹楠更加毛,道:“你不信吗?!乔鑫一会就到,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杜泽坤摇头不置可否,又道:“宝贝你选的地方倒不错,很有怀旧的味道。”

    桑竹楠恨恨瞪他,道:“这里是我和阿斯初遇的地方,跟你没关系。”

    杜泽坤道:“是吗?我怎么记得第一次上你就是在学校的泳池边上。”

    此言一出,打破多年冰封的秘密。

    桑竹楠脸色大变,多年来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另一个当事人当面揭穿,无法再佯装平静,无法再像其他人一样相信自己只是那一次□事件的受害者!——是的,事实正是如此!他曾经在那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被眼前这个恶魔不止一次地胁迫发生关系,直到东窗事发……

    杜泽坤摊开餐巾,示意守候在远处的手下让厨师上菜,闲闲道:“我可是永远都忘不了你哭着求我不告诉别人,特别是你叔叔的精彩表情。”

    桑竹楠神经质地啃起大拇指。

    杜泽坤心平气和笑道:“虽说一开始总是很不情愿,不过到最后你不都也是爽到,还说什么强暴,我们可是连骑乘都做过了,怎么也算是合j吧——宝贝,我可是为了你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对我爸爸都没露过口风,你说你叔叔那时候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桑竹楠咬着拇指,突然抽出来喊道:“我不怕你!我也不怕桑煜了!他已经死了!!”

    杜泽坤冷笑道:“他该庆幸自己死得早,否则我早晚扒了他的狐狸皮——不过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呢,要么就是担心被叔叔赶出家门,要么就是被情人一脚踢开,根本就没什么人肯要你嘛,不如还是跟回我……”

    桑竹楠忍不住细细颤抖,他等了这么久乔鑫也没有来救他,也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他这里的危险,他很害怕,还要努力和这种恐惧做斗争,视野变得模糊狭窄,听觉也渐渐远去,他只是咬着拇指,不知所措,突然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眼前这个恶意笑着的男人不知道会将他怎样,他恨他。他突然抽出桌面上的餐刀没头没脑地向杜泽坤刺过去,杜泽坤躲避及时,然而手腕还是被划出了点痕迹,他勃然大怒,缴下餐刀,一把勒住桑竹楠的脖子,低声道:“bz养的!你倒敢比我先动手!你真觉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当你是个宝?!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欠艹的东西!”说着将人整个推在餐桌上,眼中闪过兽性的目光,扬起手中的银质刀具……

    每个黑道家庭都有自己的家庭医生——这简直是一定的。

    为杜家服务几代的医师世家乃是李家,据说祖上当初不过是大药房的小伙计,伴随着杜家的发达李家在医术上也越来越精深起来。这一代李源禄医学博士在读,已经在杜家的资助下开了私人医院,工作繁忙,代价是再忙杜泽坤一个电话,无论天南海北午夜凌晨他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到场。

    这天已经上床睡下的李源禄在一通电话之后,不得不摸起眼镜,开车向某会馆驶去。

    到门口的时候李源禄觉得事情稍微有点不同寻常,从外围的警戒程度来里面想必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可是保镖们又个个姿态随意,并没有如临大敌草木皆兵的紧张感,并不像谈判破裂的状况。带着些许疑惑赶进去见到现场才知道是怎样一回事——

    李源禄倒吸一口冷气,见过不少血拼之后的惨况,可是眼下这个可以列为生平所见十大惨之一。

    施*暴的场地在一个铺着雪白餐布的餐桌上,上面躺着一个四肢大敞衣不蔽体的青年。如邪恶宗教里献祭的人殉般,双臂被抬起摆在头部两侧手掌交叠于头顶,手心处硬生生钉进一把银质餐刀,餐刀穿透血肉入木三分,可以想象当初钉进去的时候施暴者是怀着怎样大的恶意和仇恨。人已经整个不省人事。

    李源禄叹了口气,委婉道:“即使是爱死爱慕游戏场面也未免大了些。”

    杜泽坤虽然爽过了,脸色却十分不善,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碾碎,简单道:“能救的话就救一下,不能救就叫外面人来处理。”说罢看也不看那刚被他祸害过的青年一眼,仿佛那是什么不洁之物一般嫌恶着,转身匆匆离开了。

    李源禄摇头——造孽啊……

    李医生一整夜护理着这个被玩得不轻的青年,并在杜家下人的口中大致知道了此人的身身份及与当家的孽缘纠葛,不禁感慨——难道牺牲才精彩伤痛才实在,如果这也算□,可真是有够悲哀……

    同样度过不眠夜的还有杜泽坤,一个人的房间,汹涌的抽烟,一直到天亮。

    李医生敲门,在门外道:“当家,桑少爷的情况稳定了,人还没醒,不过应该无大碍了。”

    杜泽坤没有做声,李医生便悄然离开。

    电话铃长时间响起,被断然关掉。

    不久心腹副手敲门,道:”当家,乔鑫来电话,说——如果您做得太过分他随时可以撕毁之前的协议。当家您看——”

    杜泽坤随手砸了个花瓶过去,吼道:“滚下去!”

    门外重归清静。

    然而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杜泽坤开机,未接来电显示出乔鑫的号码,他拨回去,电话通了,他笑道:“乔老大你消息倒是灵通,不知道你是否更灵通一点已经得知桑少爷并无大碍一点皮肉伤而已。”

    他顿下来,耐心地听着电话那边乔鑫的话,复又道:“昨天我确实有点失控,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

    “呵,你现在就算是不满也没办法赶回来跟我开战吧?飞机刚落地吧?找人的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需要杜家帮忙请不要大意地说出来吧。”

    第54章

    “谢谢你的好意,希望你管好自己,不要再做出任何失控的举动就好。”乔鑫啪地关掉电话,恰走出机场,上了早侯在那里的车。

    在这个北方的大都市里乔鑫感觉到了肃杀萧索的温度,可是心情却是热切而忐忑的,快两年了,第一次明确得到疑似煜叔的行踪,他迫切地想去见一见那个据说“百分百相似”的人。至于据属下报告差点被搞得很惨的桑竹楠,他除了一点愧疚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应付了。尽快找到煜叔,把他带回去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车直接往这城市一座相当规模的疗养院。

    司机其实也是杜家那方面的人,并不多言,只简单介绍了下“桑煜”目前的状况——

    据说发现的契机是一次偶然的车祸事故,昏迷在现场的“桑煜”身上并没有表示身份的任何证件,苏醒过后更被发现撞坏了脑子,语焉不详,所幸那个肇事司机是杜家一个族亲,多年前曾经见过“桑煜”一面,并且立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将这件事情上报当家杜泽坤之后就被告知将人好生养起来以备后用。

    如今“桑煜”在疗养院里安静度日,被妥帖照顾。

    大概杜泽坤已经得偿所愿,也不刻意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神秘化了,甚至让属下将事情说清楚,算是公平交易的诚意。

    乔鑫无暇顾及这些因果得失,他只想亲眼鉴定“桑煜”本人的真假。

    再次见到“煜叔”是在疗养院花园里的草坪上,乔鑫一眼就看到他靠坐在一棵银杏树下看书,娴静冷淡,一如十多年前,仿佛岁月安好,佳人无恙。

    乔鑫心如擂鼓,忍不住激动起来。

    靠得更近些,那人在眼里就更加生动起来,越发像极那失踪多时的人。

    为了与他的重逢,乔鑫经过了长久的苦寻,然而,明明那么渴望,直到这一刻他仍旧觉得没做好充分的准备,手心攥着汗——若这双手能够再次拥抱心爱的人……出点汗什么的就出吧!

    走到一定的距离,乔鑫示意属下站定,自己一个人继续靠近。

    看着书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了目标,仍旧悠然地翻着书页,然而乔鑫在进入十米范围之内情况就不一样了,“煜叔”立刻警觉地抬头看过去,这样,两个人就打了了照面。

    “叔——”乔鑫忍不住叫了声。

    不能怪他太草率,简直太像了,无论是眉眼还是嘴角,只是神色有些过分神经质的阴郁,绷得很紧。

    乔鑫忍下心中的激动,尽量佯装平静地靠近,期间,煜叔并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只是那么眼睛一眨不眨,警惕地盯着他。

    在距离三米的地方,煜叔一下子以很利落的动作站起来,与乔鑫平视了,还是那样警惕甚至有点恐惧的眼神瞪着。

    乔鑫顿住脚,低眉顺眼叫了声:“煜叔。”

    “煜叔”并没有回答,然而终于有了动作,他一点点后退,退到银杏树的后面,把自己隐藏起来,只是时不时地从树后面探出眼睛来瞄一眼。

    这反映是乔鑫所料未及的,他所熟悉的桑煜无论是狡猾的还是气愤的嫌恶的动手的,始终保持着一个黑道人物的体面和持重,似这般神经兮兮的动作一次也不曾有过……随即他猛然想起那司机交代过的——煜叔被撞坏了脑子……或者根本就是假装的……不,在那之前,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桑煜还有待坚定。

    乔鑫定了定心,进一步靠近“煜叔”,道:“叔,我来接你回去。”

    煜叔很显然并不领他的情,坚决地躲在树后面窥视他的举动。

    等了一会,相逢之初那舔蜜苦涩的余韵渐渐散去,乔鑫还是没能成功地将“煜叔”从树后面诱骗出来,也有点心焦了,这样胶着下去是没有结局的,他咬了咬牙,虽然暗自打定了主意不再对叔用强,可是该出手时还是必须得出手,他直接伸手企图把“煜叔”从树后面拉出来,然而刚伸手情况又变了,煜叔反抗了。

    煜叔反抗不是啥新鲜事,在乔鑫的意料之内,而且他还预料自己大抵有能力封住他的所有反抗,就如之前一样。然而在不见的日子里,“煜叔”变强了。

    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和力度闪过他的动作,然后腾空而起,踩着乔鑫的脸就窜上银杏树的枝干,几下子如泰山一样就窜上树了,在相对安全的高度蹲在树枝上俯瞰众生。

    从这个角度仰头看上去他更像桑煜了。

    乔鑫捂着鼻子仰望着“煜叔”,刚刚那一脚“马踏飞燕”让他的鼻子吃了些苦头,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两人继续对峙着。

    日头渐渐升到中正,接近中午,期间乔鑫说了无数的话劝“煜叔”下来好好“谈一谈”,并保证说他不会对怎样的,之前是他错了,现在不会一错再错,过去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突然住嘴,乔鑫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多了,在没有确定“煜叔”身份的情况下……大概,他已等待太久,懊悔太久,苦闷太久,即便是对着一个肥皂泡也忍不住掏心挖肺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鼻子下塞着一颗纸巾止血的乔鑫眼巴巴地仰望着靠坐在树枝上严肃俯视他的“煜叔”。

    心腹属下靠过来建议道:“乔先生,用不用搬个梯子?”

    乔鑫摇头:“我等他下来。”

    属下不放心道:“可是如果煜叔一直不下来……”

    乔鑫低声骂道:“他难道会饿死在上面吗?!”

    此事终于惊动了院方,“桑煜”的主治医生匆匆赶到现场,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他试图用比较有时效性的手段解决问题,他的手段很简单——

    他说:“桑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食堂已经开饭了,今天的菜还不错,有排骨冬瓜汤、地三鲜、爽口白菜。”

    桑煜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乔鑫忍不住道:“医生,我们家煜叔不爱吃肉的,食物对他来说也没不是很有诱惑力,每天夏天还有一阵食欲不怎么好要瘦几斤的……”

    然而医生并不接受他的建议,自顾自又对树上喊:“好吧,如果你觉得伙食不好我可以让厨房给你开小灶,来两个肉菜……锅包肉和夫妻肺片怎么样?”

    话音刚落“桑煜”便纵身跳下树,乔鑫大惊,那个高度还真怕出点事很么事情,然而“煜叔”只是很专业地就地一滚,毫发无伤地软着陆,紧接着起身飞脚,将前来接他的乔鑫踹出去,拉起医生就跑,转眼就跑出了草坪,往很可能是食堂的方向而去了……

    乔鑫的鼻子和额头的地方贴了两张ok绷,站在大玻璃窗后面沉痛地看着打块吃肉大口吃饭的“煜叔”,听医生向他介绍“桑煜”的病情。

    “病人到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比较明显的反应性精神障碍的典型特征,之前大概发生过精神应激的不良生活事件——即直接精神创伤因素作用下导致精神障碍且该事件为强度较大或持久积累的生活事件。桑先生的症状还比较稳定,也没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不过警惕性很高,对陌生人的接触十分敏感和抵触。一般遭受到人身禁锢的病人比较容易出现这样的症状。”

    禁锢——乔鑫的眼神一黯,果真是煜叔吗?跳崖之后他就疯了吗?不过怎么会突破重围两年后出现在北方的这个大都市中……他身上有太多的迷。

    医生又道:“不过好消息是桑先生似乎对食物的兴趣比较大,特别是肉食,如果出现意外状况拿出几样好肉菜基本上就能搞定。他在我们这里算是比较不惹是生非省心的病人了。”一副颇欣慰的样子。

    乔鑫:“……原来的素食者变得爱吃肉也是精神疾病的一种表现吗?”

    医生想了想道:“俗话讲叫‘改常’了,应该也算是。”

    第55章

    而陈墨澜版的煜叔这边着实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拍戏,生活,没有讨厌的人来打扰——想也是,要一个有常识的成年人相信一个素食主义者会因为精神疾病而吃肉比让他相信灵魂转换什么的要容易多了。

    桑竹楠差点被做死的消息煜叔也听说了,一瞬间还是有点错愕了,继而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还是沉不住气,太浮躁了,杜家的那位若要成大事还有得历练。

    所幸没死就好,没死,这场戏就还可以继续演下去……

    《黑林之抚养权》的拍摄也已经展开,故事讲的是一位和丈夫离婚分割财产争夺女儿抚养权的女明星,客串演出的赵蔷是难得圈里一位人缘口碑都不错的姑娘。据说她刚生产完却被夫家嫌弃生的是女孩而受到奚落,加之本来婆婆就看低她娱乐圈的出身,婆媳关系骤然紧张,她这么急着复出工作部分原因也是负气出走。

    张斯对赵蔷是颇有好感的,替她打抱不平:“那么多人追她,她选了个没脖子没身材的,别人说她贪财,其实那几亿的财产对她来说我看还真不算什么。”

    煜叔有些好笑道:“哦?那是为什么?”

    张斯分析道:“我看,多半是为了合法生个孩子吧,港台那边的女星们要么年纪太大了生不出要么给人做情妇未婚先孕别人都知道是谁的种了她还死不吐口,内地的娱乐圈不是这个玩法,一般是都趁人不注意躲几个月悄没声地生下个孩子交给亲戚代养。赵蔷不一样了,她自己在围脖里说的:很贪心,想拥有普通人的幸福。生个有爹的孩子,正大光明。和孩子爹感情不好的话就离,就当是借用一下精子库。”

    煜叔道:“做艺人还真是埋没你的能力,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狗崽。”

    张斯于是叹气道:“最近真觉得做这行有些够了,也许哪天做不下去了就去开一家八卦风尚报馆什么的。赚点钱,找个女人,生个孩子,成个家,不贪心的话,这些其实也就是够了。”

    煜叔略吃惊,印象里张斯这个人纵使是个为达目的花样百出的人,可是有一点却是无比鲜明的——他热爱事业,热衷名利,一副活到老演到老什么也不能阻挡他成名的架势。

    煜叔道:“难得听你说这些丧气话。你是不是……在为桑少爷的事情困扰?”

    此番对话是发生在大名鼎鼎的“时尚pisa慈善晚宴”上,周遭一桌桌围坐的全是明星巨贾,以慈善为名目聚集在一起,给买卖双方构建这么一个合作的平台,提供一个勾搭的契机,功德无量。

    人多口杂也往往是说话比较安全的时候,大家都在说笑耳语,彼此都是干扰器,若不侧耳倾听那么哪怕距离很近也是惘然。即便这样听了煜叔的话张斯还是大为紧张,愣了愣,左右小幅张望,低头耳语道:“你怎么知道的?”

    煜叔笑道:“因为你的关系我多少也被牵涉了一点,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也是自然,再说这在道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吧,乔先生用桑竹楠把……他失踪的那位长辈换回来。对于你来说倒是好事一桩,从此不用担心继续被缠着。”

    张斯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人逢喜事的姿态来,反而面色苍白。

    这煜叔乃是他身边唯一知道他与桑竹楠、杜泽坤情感纠葛(?)来龙去脉的人,虽然说不上多么地值得信任,然而,一直以来也没见过做出什么太缺德的事情,姑且算做人品还不错,张斯也是憋闷坏了,身边连个像样能商量的人也没有,此刻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低声道:“我那天去见竹楠,看到他那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煜叔道:“哦?现在这个时候杜少还肯让你见到他倒是颇给面子了呢。”

    提起杜泽坤,张斯却一反常态地露出点小不忿的表情来,道:“什么呀……他不过是利用我……呃、是要我劝劝桑少爷,他……情况不大好。”

    煜叔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此事不宜多说……”

    正说着两个记者蹲到他们面前,咔嚓咔嚓猛拍个不停。

    张斯倒是迅速转换成职业的亲和微笑,并偷偷提醒煜叔道:“快做出正大光明的样子,目光要坚定,否则的话明天头条不是咱俩不和就是咱俩搞基。”

    煜叔微笑低声回道:“那不是正合了公司的意,免费给《黑林》做个宣传。”

    张斯面笑心不笑道:“叔,你饶了我吧,东家知道了非吃了我不可。”

    李云修——他们共同的boss,煜叔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几乎把这个人给忘了。

    当然不是真的那么简单就忘了,他毕竟还是老板,为他的演艺事业保驾护航的人,自有其价值。只是最近一则李云修公事上确实很忙——公司虽然渐渐走上正规,然而差不多还是以他一个人的意志为中心在运作,手中无人可用,凡是亲力亲为;他家里又出了点事情——独生儿子病倒,据说是很严重的遗传病,妻子娘家那边带来的,正在国内外地请人治病。

    即便是政治婚姻下的产物,那个毕竟是亲生的骨肉,李云修照样心疼得肝肠寸断吧,哪里有时间到煜叔这边“叙旧”。虽然不厚道,不过煜叔真的觉得轻松不少。

    令人意外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老板李云修竟然也顶着迟到大牌的名头,谋杀了一点门外记者的菲林,赶到这个慈善晚宴来露脸,看来这所谓“年度娱乐圈盛宴”还颇吸引“食客”。而这位最近频频遭遇不幸的男人事业心也不是一般的旺盛。

    各出风头的拍卖结束,冷餐开始,云天娱乐旗下的几大艺人纷纷过去同自己老板寒暄,煜叔觉得面子上的功夫至少还是要做的,便也过去说了几句表示关切。

    李云修待他不同常人,话语虽平常,望过来的眼神出了真实的疲倦还有汲取力量的依赖什么的,煜叔不是不懂得,顺势缓声道:“人生这么长总难免有低谷,你就当从前太顺利,现在是磨炼好了,一切总会好的。”

    李云修感激地笑道:“让你替我担心了——不过你已经很久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你肯这么说我很高兴。”

    煜叔暗想,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随时不忘老情人那个调调,笑道:“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有难处难道我在一旁看你的笑话不成?——替我给玉莲带好,做母亲的一定比谁都难过。”

    李云修的脸色变幻起来,陈墨澜是故意提及妻子江玉莲,这一点他还是听得出的。终于也只能化成一声叹息,苦笑道:“我会转告的——当年她做过那么多针对你的事情,难得你不计较。”

    煜叔道:“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李云修道:“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一句‘不记得’便一笔勾销,真是洒脱。只留下记得的人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煜叔暗自有点暴躁,心想,又来了又来了!你再这样不干脆我可是要对你不利了喂!

    已经惹叔嫌恶的李云修还不自知,犹自沉浸在对过往感情的追思中,有点小小的忘我。

    结果引来穿梭在人群中的狗崽凑过来一阵猛拍。

    煜叔赶紧也条件反射地做出正大光明地微笑道:“李总,不要让明天的头条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内容,对你此时的家境来说雪上加霜吧。”说着微笑伸出手。

    李云修也是上道之人,两人笑着握手道别,转身,各自投入人的洪流。

    当然,第二天关于这场时尚pisa慈善晚宴的报道中就赫然出现了这么两条:

    “陈墨澜与曾经的绯闻男友今日的东家老板携手同游人间”,配图便是两人互望微笑握手那张,不知道的看着还真有那么点暧昧。

    “陈墨澜与张斯耳语多时关系匪浅”,配图乃是偷拍,从某个角度看上去简直像一场光天化日下的kiss一样微妙。

    第二日又把旧闻什么的总结出来抄一抄,标题就是“旧爱还是新欢?——陈叔性向成谜”。

    煜叔并不想以这种方式红,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这个晚宴怎么说也是时尚盛典,到了一定级别就有了品牌效应,大牌云集,煜叔目测一下,该来的也差不多都来了,新东家老东家,包括在香港拍戏的甄天明——不过那孩子大概还介意那天没有被“礼貌上床”的事情,眼皮夹都没夹过来一下,煜叔被选择性忽视了,当然,他老人家对这种程度的任性是不介意的,如果对方仍旧要缠上来才比较麻烦。

    所谓时尚盛典大概是连不该来的也来了的存在。与李云修分开不久,煜叔就遇到了熟人——正在猛吃盘子里食物的林小森——星势力总裁红人特助家的那个弟弟——煜叔迅速在头脑中抽调出此人的标签。

    再回想下,自己似乎还对他产生过那么一点兴趣什么的。有点意思。

    “你的食欲还是那么好。”煜叔笑着过去招呼。

    林小森抬头,见是他,一脸喜色道:“陈叔你果真在这里,我刚才还在想吃饱了去找你——这里人太多了。都不知道是干嘛地。”

    煜叔道:“又是你哥哥带你来的吧?他还希望你开广告公司?”

    林小森摇头道:“不是希望,他已经给我开了一间。”说着想起来,放下餐盘,掏出名片双手郑重递过去,道:“请多关照。”

    煜叔打趣道:“你哥哥动作真是快……已经是总经理了,了不起啊。”

    林小森有点无奈道:“我本来告诉我哥我不喜欢做总经理,想做企划部部长,不过他说花了这么多钱开的公司不自己做起来就不合算了,公司规模也小,请不起高薪经理人什么的。”

    煜叔道:“是吗?那还真是遗憾,我觉得你还是比较适合做广告策划的,点子很有创意。”

    林小森道:“是吧!我也觉得啊!我不做idea是种浪费啊!我哥真的是!我都说不过他!”有点衔手帕的样子。

    煜叔暗想:“做哥哥的分明是在造孽,这样的弟弟让他去运作一个公司不是开玩笑吗?再省钱,请以个职业经理人的钱还是不应该省的,怕他也是想锻炼弟弟的能力——可是结果往往背道而驰。”

    桑竹楠就是个好例子,煜叔当初是那么希望他有一点爷爷或者至少自己的样子,能在黑道站住脚,有生存的本领,可是结果却是误人误己……

    煜叔陷入沉思,那边哥哥又来领人了,带着弟弟游走在明星巨贾之间,辛苦给他开拓人脉,看着被谢冰冰不知道调笑了句什么而有点脸红手忙脚乱的林家弟弟,煜叔不禁莞尔。

    这对兄弟也注定是有故事的人——有点意思。

    煜叔觉得活得越久越能感觉到——生活不缺乏故事,只缺乏欣赏故事的眼睛。

    当然要做一名好的看客你要有时间有耐心有运气,最好还有点编排故事的本事。只不过谁是谁的演员,谁是谁的看客,谁在台上谁在台下……这些却不是单方面能说的算的了。

    这个时尚pisa慈善晚宴上,该来的都来了,除了两个新近涉足娱乐圈的黑道大佬——乔鑫和杜泽坤。不知道他们各自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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