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Ⅲ:Se情故事(二),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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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说到鱼。那些钓鱼的男人真是什麽类型都有。不过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满嘴厌弃、鄙视却又趴在我身上的混蛋。凭什麽用他们的标准评断我?他们没有被迫搬离,没有流离失所,没有面临过什麽叫做饥饿──饥饿,你懂吗?不是饿个三十小时的那种饥饿,那总之是还有得吃,再忍耐一下就有了。而是你很可能吃了这一口就是最後的,的那种饥饿。没有下一个。懂吗?
他们有什麽资格?他们花钱,我需要钱。这是j换。不代表他们就能视我为j民。你呢?你的眼神也是高高在上的吗?你在写我,便在我之上,便得以控制、导引和主宰?而我们j换什麽呢,你说?
希望你真的不是。好。这之间我喜欢过一个男人。跟你一样,是搞文学的。哦,你不是?只是文字工作者?我想,你们都一样。总是非得在词语的用法、意义与字的成立x上,一再讨人厌的罗唆个没完。他也是。他出版过小说。但他决计不说自己是作家。顶多是书写者。为什麽非得这样呢?
他说,那是一个转译的过程。将脑袋中无以名状、通行过的事物,试着转换成文字的机能x运转。是个客呢,说到底。那麽他究竟创作了什麽?後来,我读到的张大春也这麽问过自己。你们只是东拼西凑罢了。将谎言与记忆等同起来的高超技艺对吧…你了解吗?哦,你当然知悉,当然。那麽,梦读或者计算士?哇,你也知道。看来你们都很喜欢村上春树的《世界末日与冷酷异境》。哦,是的,你们都是铲雪之人。
我和那个作家男人j往过。是个怪喀。他丝毫不在意我们是援j认识的,也从未开口要我别再做鱼。他的癖x明确,ai喝咖啡,早上、下午各三杯浓得吓死人的espresso,也各三个小时的书写时间。可以长久的一个字都不说,但兴致来的时候,又会滔滔不绝,讲个不停。其他,就是阅读。他说阅读。阅读大文本。什麽是大文本呢…举凡戏剧、电影、音乐,甚或海l、天空、云朵,乃至於人跟人生。那些,都属於大文本。他读那个。
有时,他认为所谓的书写也只是阅读大文本的一环。并没有真的写下什麽。只是把所阅读过,还留在他的内在,透过一定形式转化而得出来的东西。像是算式。把数字加加减减。只是这样。他不真的拥有原理。只是碰巧罢了。对的,就像是张大春的叙说者因为怀y的事写了把人物封进凝固水泥的故事。请原谅我这样浅薄,只能不断拿这本小说来跟你对话。不过,一棵树正意味着一p森林不是吗?它们的本质不都相同?
他认为说话是非常耗损的事情。他说他不应该只是看见,他需要观看,需要观察。他非常想要变成帕诺玛先生。他想要写出只有咒语可以解除咒语只有秘密可以j换秘密只有谜可以到达另一个谜。我对他说的,有太多不明白。都是他。没错。我被他所充满。充满,你懂吗?不是x器具的塞满,而是被巨大的野兽充满。从里面满出来。每一条神经都像是被闪电扩充过,都像是有烟火要随时炸开。对,他很怪。但我就是为他着迷。我不确定那是否为ai。但至少很接近。接近与ai相似的乡愁。
後来我知晓他被诊断出有强迫症。你听过那个吗?大量的犹若被订制的仪式化行为。洗手,不断的洗手。只要一焦虑,他就无法克制。他必须搓洗五次手,再浇水在水龙头上头五次,关掉开关时还必须拍打五次。门锁、瓦斯或者任何跟检查有关的事物,他都不会放过。就连走在红砖道,他也非得踩在每一个的正中心,绝不犯在边界上。出门戴着鸭舌帽、墨镜和手套,全身裹在黑se的衣物里。黑se的男人。全黑哦。真亏他有办法忍受。我不懂五的意义。他也是。你说说,这是安全感匮乏吧?
我想我也有这个倾向。我有着对ai情强迫的倾向。ai情是电视机的话,恋人就是遥控吧…我总是要一再、一再地试验遥控是否健全无碍?我害怕被驱逐在ai情王土之外。
我应该是个王后啊,你说,我不应该是吗?你认为不是如此的,ai情与恋人应该比较近似於遥控跟电视。所以,我说反了?恋人才是主?ai情只是一种切入模式?是吗?你怎麽能这样肯定?看见我手腕上的割痕吗?即便我两度自杀了,我还从来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否作为一个实际个而存在──
我们在死亡之中?还是在死亡之外?
分手j乎是必然。我最後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电话的那一头有个冷静的nv人的声音说,他住院了,你别再打来。我没有问她是谁。我没有他的地址,没有他的真实姓名,没有任何其他联络方式。只除了一组号。而他就躲在那十个数字的後面。他在痛苦挣扎?还是嘲笑我?你说,这是真的吗?我怀疑。搞不好他根本只是在训练他说谎的技巧,不是吗?
我总是怀疑。我怀疑到必须有切肤之痛,有绝对的现实感。所以我用我的疼痛跟血悼祭。不确定是哀亡什麽。但我举行了那样的仪式。在自己的手腕。
故事的真相?真相是什麽呢?我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真相是世间的构成吧,是一种理解,一种必须确立在人类思维底的,形似於确定的确定吧。我想,说故事的人都擅长於谎言的技艺。非常擅长。张大春如此。作家男人如此。你也是吧。你们都试图编造更多谎言。你们想要趋向於完美。完美而绝无缝隙。你们都是说谎的神。难道不是吗?难道你们没有这样的意图?
而我只是要ai啊,ai。我是一条无ai的鱼。在没有水的泳池孤独地,只有陈绮贞的歌声伴着我,孤独地泅泳着。她唱着,如果有一个世界,混浊的不像话,原谅我飞,曾经眷恋太y。太y。我也想飞,也想活在y光的下方。不过我已经被y影深深地缠绕了。那是深深的从y影中发出来的树藤。那是从我所站立位置的下方,无声地从一个没有底的深渊攀爬上来的植物。一大群植物。没有颜se,没有话语。我的肢便要跟它们同化。你听见吗?
我今年十九岁。我是伤痕累累的援jnv孩。
依然是无ai的清晨。依然是我在深渊里醒来。依然如此。
而你写够了吗?如果够了,就让我离开。离开这些噪音。字的噪音、植物的噪音、过往的噪音、故事的噪音、谎言与记忆的噪音,啊,我颅内从不歇止的噪音啊…慾望和生活。所有堆叠在身上的暗影,浓烈、崩塌。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ai与忧伤。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睡上一觉。而醒来以後,能够不寂寞,能够在清晨中,被什麽拥抱着。你说,我行吗?你说,我能离开吗?
离开你微小、喑哑的梦。离开你的叙事。离开你。
离开这无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