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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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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ray的印象中,允诚的家人一直让他感觉有些困h,有些
地方相当地矛盾。
他从小学开始就和允诚和允真兄弟认识。
白家过去曾经是地方上的望族,而旧宅,就是这一历史的
痕迹,是颇为宽敞的老式洋房,只白家似乎人丁不旺,上
一辈也就允诚的父亲白墨风和二叔白墨城。白墨风结婚以後,
因着q子总觉得老宅拘束,另行购置了新宅搬出去,而白墨城
仍住在旧宅,曾经跟过允诚祖父的老管家秦叔和保镳头子白叔,
都留在旧宅。白墨风的公司做的是和演艺圈毫无关联的实业,
白墨城却是当时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霜天的老总,兄弟各自的
事业毫无关连x,感情倒是很好的,只允诚的母亲态度却很
奇怪,她不喜旧宅的一切,也讨厌住在旧宅的小叔子。
有一段时间,白墨风夫q常常因为细故争吵,允诚和允真不想
回家,放学後就带着他跑去旧宅躲着,一起做作业,做完就跟
院子里养着的大狗玩耍,如果想出去玩,白叔就会跟着,等到
晚上如果白墨城早些回来,就一起吃饭,吃完白叔会把允诚和
允真送回家,而他则自己回学校宿舍。因此比起父亲,允诚和
允真反而跟二叔亲厚些,白墨城虽然寡言冷淡,但对於允诚和
允真却是真心疼ai,他曾经看过允真和白墨城待在一起,当时
允真应该只有小学一二年级,是最ai说话最好动的年纪,只拿
着一本画册就能问出十万个为什麽,他坐在白墨城身边,不停
和白墨城说话,白墨城挑拣着问题回答,一个两个小时过去,
却没有一丝不耐烦。允诚过世的时候,母亲并没有来,白墨城
却来了。当时自己还在住院,精神状态很差,允真也有些六神
无主,是白墨城来了之後才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後来
看心理医生还是允真透过白墨城的关系介绍的。
记得允诚曾经跟他说过,不知为何他母亲很反感他们兄弟和二叔
亲近,後来高中时候,白墨风重病,兄弟俩的母亲和白墨风离婚
搬离新宅,兄弟俩索x都搬回旧宅和二叔一起住,直到他们一起
去英国为止,後来白墨风病逝,白墨城离开国内,自此未曾回国。
ray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思索了一遍关於白墨城的事情。白墨城居
上位久了,做事总带着杀伐果决的意味,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ray越想越觉得,对方不可能单纯因为泊风的长相就出手相助,多
半还可能因为自己亲近长相和允诚相似的泊风而对其心生不快。
对方会有动作,肯定有更强的动机,ray最後揉了揉眉心,说道:
「线索不够,这件事恐怕还得问问允真。」
jack在一旁正开车,说道: 「我昨天和以前的老上司廖哥聊过,
廖哥从前在白总手下做过事,他只说了两件事,一是白总如果
有意透露些什麽,会在对话中说出线索,第二则是白总不喜欢
不诚实和犹豫不决的人。听着好像有些chou象对吧,不过,我想
也许他找你谈话的时候,能派得上用场。」
因为jack不方便过去,便在旧宅附近停车,说好隔天首映式来
接他,刚走到旧宅的巷口,却发现一个穿着灰se夹克黑se长k
的青年等在那里,青年相貌端正,身高不高,眉宇之间却有g
精悍之气,见了他便说道: 「是沈先生吧 我叫白修和,先生说
您差不多这时候过来,让我候着您。」说话间一面把他让进了
旧宅的大门。
甫一进门就看见白允真正坐在院中抱着一只看起来像是德国狼犬
的y犬玩,身上穿的白se上衣,星星点点的都是小狗的脚印,白
允真见他过来,轻轻捉起怀中y犬的一只脚掌轻轻朝他挥了一挥,
笑道: 「ray,你来啦 你看,这是以前夏夏家传下来的小崽子,
很可ai吧! 二叔说有事跟你说,让你去书房找他,快去吧 等等就
要开饭了。」
ray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敲了门,待得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这才推门而入。
ray进去的时候,白墨城正坐在书桌前。
白墨城已年过五旬,可除了头发有些灰白之外,把自己的状况维持
得很好,看上去与上次见面时j乎没多大区别,他和兄长白墨风长
的并不像,白墨风和允诚允真像些,是清俊温和的样貌,而白墨城
的俊美则更加凌厉外放,年轻的时候显得棱角分明,有了年岁之後
便内化成一种威势,一般他对着自己人虽然有些面瘫,但也就是不
太有表情,相处起来却没有什麽压力。可今天不知怎麽回事,看着
他的时候,却带着冷冰冰的审视意味。先是不冷不热地问了近况,
而後忽然冷冷问道:
「你喜欢刘泊风麽?」
ray怎麽也想不到白墨城劈头就问这个,此时对他而言不啻於惊雷,
不由一愣,只想起jack的话,一瞬便下定决心,坦然道:
「是,我喜欢他。」
白墨城闻言嗤笑一声,露出一抹近乎嘲讽的冷笑:
「你喜欢他什麽? 喜欢他长得像允诚?」
ray想了想,慢慢说道:
「说不清单独喜欢他的哪个部分,我喜欢的是他的全部。」
听了ray的答案,白墨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才起身越过他走到了书房门口,背对着他淡淡道:
「那就好好对他。明天晚山首映式,冯导也邀了我去,这部电影,
你得好好看仔细了。」
直到白墨城下楼离去,ray才发觉自己汗s重衣,手心里都是细汗,
不禁微微苦笑。只一抹脸静静思忖着,晚山显然是白墨城所给出的
线索,可那到底会是什麽呢?
一起用餐的时候,白墨城表现得非常正常,完全没有在书房时b得
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当然这也许和白允真在场有很大的关系,
除了他们三个人,白允真还把老管家和过去保镳头子的儿子白修和
都拉到了餐桌上一起吃饭,白修和是年轻一辈,对着白墨城多少有
些拘谨,不过老管家秦叔算是允真爷爷辈的人物,听着允真叽叽喳喳
地和他说话,给他布菜,看上去十分欢喜,一时间脸上的摺子都多了
j道,因此餐桌上虽然主要是允真在说话,气氛还是很不错的。
午後,允真心血来c,说是晚上想烤r来吃,兴冲冲地拉着经过一
上午已经比较熟稔的白修和要出去采买烤r用具,经过客厅的时候,
白墨城正坐在客厅看报纸,闻言也无甚意见,只淡淡j代一句:
「记得买些酒回来。」白允真高高兴兴应了,晚间果然买齐了用具
及若g啤酒回来,其中还夹了一瓶威士忌,看来多半是要给白墨城的。
白允真本来是家中y子,虽然严格来说,白允诚不过比他早出生个
j秒,而现在在外面也是能独当一面的设计师,可是不知为何,自
从回到了旧宅之後,年龄似乎有直线下降的趋势,开始烤r之後,
便一直在烤r区和摆饮料的小桌子间两头跑,兴奋地不得了,白墨城
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脸se看着柔和了不少,一面吃着白允真弄好
的烤r,一面和站在身侧的白修和j谈,还开了一瓶啤酒。老管家
站在白允真身侧,仔细指导他烤r,如何沾酱,不同的食物和部位
怎样烤比较容易熟,ray怕老管家年纪大了受不住炭火高温,便过
去替了老管家的位置。
ray正烤着r,见白允真又端着盘子跑了回来站在他旁边,便道:
「怎麽不过去陪你二叔和秦叔聊天,刚刚烤了这麽久不累麽?」
白允真抓抓头,低声问道:「二叔早上是不是骂你了,我总觉得
他中午在餐桌上感觉不太对劲,情绪不太高,是不是小风的事情
他不高兴? 晚上特别弄得热闹一些,是想着缓和一下气氛,大家
这麽久没见面,很不容易的。」
ray对於早上和白墨城的对话始终觉得有些云里雾里,也不想白允
真担无谓的心,一时也没想好该怎麽回答,只听了白允真说的话,
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想追求小风,你会生气麽?」
白允真正咬着烤r,闻言奇道:
「ray,我都给你制造了那麽多机会了,你还没开始追吗?」
ray本来放开夹子,正拎着打开的啤酒喝了一口,闻言险些一口喷
出来,呛得直咳嗽。
白允真哈哈大笑,过来帮他拍背,只端着烤r离开前认真的说道:
「你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对他很好,现在他不在了,你也该找个
对你好的人过日子,如果你能过得好,我有什麽好生气的? 再说,
我也很喜欢小风啊」白允真讲完这话似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等他说些什麽,只对他做了个鬼脸,就端着盘子往白墨城的
方向跑了过去。
吃完烤r,ray上三楼处理了一下工作的邮件,告一个段落正下楼
准备去洗澡时,却见白墨城一个人靠在二楼的露台上,一手拿着
酒杯,而放在一旁小j上的,却是白允真带回来的那瓶威士忌,
旁边还放着一小桶冰块。
白墨城见他下楼,只朝他招了招手,待得他过来,便取了酒杯
替他斟上些许,又取了小夹子添了j块冰。ray道了谢接了过来,
将酒杯和白墨城的轻轻一碰,这才啜饮了一口,烈酒本来入口灼
热,可因着冰水和入其中,口感变得滑顺。
从二楼露台的位置往下看,白允真正和白修和一起合力收拾垃圾
和剩下的食物,因着喝了点酒,在夜灯下,脸上看上去有些红扑
扑的。
白墨城忽然道: 「这些年,你把允真照顾的很好。」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是允真一直在照顾我,有一段时间,
生活得一蹋糊涂。」
白墨城大约在ray过来之前已经喝了一段时间,说话的声调
要和缓得多,原本锋锐有神的眼也看上去温和了些许。他啜
了一口酒,才轻声道:
「沈迟,你还年轻,有些事情可能想不明白,过去不曾劝你,
是因为有些事劝不了,只能靠自己去想通。」
「允诚的事情,至少他活着的时候是快活的,这比什麽都重要,
没有步上他父亲的後尘,这已经足够好。」
「允诚,从某些角度而言,要比我幸运的多,
因为我ai的人,永远不能ai我。」
ray听得最後一句话,心里登格一响,手一松,酒杯砸在地上发出
碎裂的声响,他不可置信地望向白墨城,对方却恍若不觉,只是
静静地望向露台外缈远的春夜,原先凌厉有神的眼,像是蒙上了
一层薄薄的水光。
晚间睡觉的时候,ray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静静出神,而白允真
则睡在隔壁床发出小猪一样的鼾声。
当时白墨城说了最後一句话之後,便不再说话,听到声音过来的
老管家便说他来收拾就好,只说先生累了,让他先去休息。
ray直到冲完澡才冷静下来,感觉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有
这个可能,才会使允真和允诚的母亲如此厌恶白墨城,也只因为
如此,白墨城才会在霜天如日中天的时候,抛下一切,只身去了
国外,只因为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又想起过去的一段往事,那时他和允诚高二,刚刚在一起j个月,
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总是对身接触有些好奇渴望,有一回,
旧宅的客厅无人,允诚把他压在沙发上开玩笑似的吻他,白墨城
突然从门外进来,撞见了这一幕。两个人连忙分开,十足尴尬地
站着不说话。十分奇怪的是,白墨城就只是看着他们,既没有动手,
也没有怒骂,只是後来把允诚和他叫去了书房,只说高中念书时期
忍一忍,等大学之後再说。之後就不再提这件事。现在想来,当时
白墨城看着他们的眼神,似乎有些悲伤。
感觉自己无意间窥见了长辈的隐s,ray一时间有些不安,
又觉着有些难过,因为今夜白墨城的眼神,他看得懂,
那是一种求而不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