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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孙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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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孙婆子
昨晚折腾了一宿,天亮之后几个姑娘们都顶着一双熊猫眼从里屋出来,绿儿是不住的打着哈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刘乃乃煮的汤面,小孙女丫丫吃的是津津有味,二少也坐在一旁,见她们几个起来了,刘乃乃便将汤面盛了上来,绿儿赶紧上前去帮忙,几口热腾腾的汤面吃下去,感觉要精神多了。
“二哥,我们今天要去拜访那个孙婆婆吗?”绿儿放下碗问道。
“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呢。”
刘乃乃在一旁听着不说话,闷闷的吃着面,闻闻想到昨天夜里刘乃乃的反应便问道:“乃乃,您是不是认识我们?”
刘乃乃笑了,“不认识。”
“那怎么你看到我们昨晚的举动还那么镇定呢?其它人可都看傻了。”绿儿也在说道。
刘乃乃慢悠悠的吃着面,边说道:“我见过,所以没什么好奇的。”
“有赏金猎人来过这?”绿儿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声,但刘乃乃却呵呵笑了,“她倒没说自己是什么猎人,只不过她跟你们一样也会弄那些符啊什么的,临走前还给我留了一张让我贴在床底下,说是可以保我和孙女平安,我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开玩笑,就收着了。”
“什么样的符我们可以看看吗?”二少问道,这画符就跟厨师炒菜是一样的,同样的菜十个厨师能炒出十个味道,画符也一样,同一张符,不同的赏金猎人有自己的习惯和笔法,每个人都不一样,就像是写字的笔迹一样,一般来说,看到符就大概能猜到是谁画的了。
刘乃乃在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小盒子,还没等刘乃乃把盒子打开,二少就知道这符是谁画的了,这种气场没有别人,她向来对于符咒一类特别有天份,当年三叔所有的符,她都学会了,甚至青出于蓝,也正是在符咒上面的造诣,所以在赏金界才那么有名望。
看二少的神情大家也猜到些许了,吴越接过盒子,里头果然是金娘的平安符,没想到她也来过这,吴越不知道金娘曾经查过黄河边上这件事,闻闻没有告诉她,所以显的格外的惊讶。
“你师傅在很久之前就查过这件事了,关于商六的一切,我想她已经知道的非常清楚了。”
吴越不明白,“如果师傅查过,为什么她从来不提呢,六哥为什么受伤,地下室的尸坑又是怎么回事,她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查呢?”
“只有完全的了解敌人,才能做最全的防范,你师傅是怕有一天,那人会再卷土重来,伤害商六。”
“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啊,这些年她很多时候都是留在燕山照顾玉儿,六哥一个人在长明斋,她问都不问一句,在师傅心里,六哥是无敌的。”
闻闻摇摇头,“她如果要保护玉儿,没有必要去燕山,留在长明斋一样可以保护玉儿,这只是个幌子,我们以为她在燕山的这些日子里,她一定是去干别的事情了,何况她把玉儿送回燕山,是因为燕山的河底有青龙,就算有一天燕山不安全了,玉儿也可以跳到河里,青龙会保护它,商六去不去其实意义不大。”
“你的意思是,师傅这几年一直在偷偷摸摸的做着我们不知道的事?”
“金娘失踪后,商六便带着玉儿去了燕山,只偶尔回来看看,感觉上像是在保护玉儿,但其实也是在变相的保护着商六,她拿到了吴老爷留下的日记,也来过黄河边上,那么她肯定是已经知道她想知道的东西了。有一段时间,她经常望着商六的房门发呆,我在想,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有预感,罗生门真的会卷土重来,或许从很早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绿儿听到这突然惊呼起来,“这么说,金娘知道罗生门的余孽是谁了?”
二少突然站起身,“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个孙婆婆,刘乃乃你能给我们带个路吗?”
刘乃乃拍拍小孙女的头,“丫丫乖,带姐姐们去找孙婆婆。”
“那我可以吃葡萄吗?”丫丫奶声奶气的问道。
“可以。”
丫丫听完一蹦一跳的出了门,众人跟着她一路走着,路上碰到几个村里人,大家看到他们便开始交头接耳,铁定是在说昨天夜里的事。等到了孙婆婆家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为什么丫丫说要吃葡萄了,因为孙婆婆家的门前扎满了葡萄架,一颗颗葡萄挂在那,又紫又润,丫丫兴奋的跑过去,葡萄架的后面就是孙婆婆的住处了,大门是紧闭着的,丫丫跑到葡萄架下指着一串葡萄,“姐姐,我要葡萄。”闻闻走过去摘下一串给她,她抱着葡萄开心的走了。
他们穿过葡萄架来到门前,却意外的发现,孙婆婆家的门上居然画着四凶,所谓四凶既是,汉族神话传说中由上古时代的舜帝流放到四方的四个凶神,帝鸿氏之不才子“浑敦”、少皞氏之不才子“穷奇”、颛顼(zhanx)氏之不才子“梼杌(ao)”,以上合称“三凶”,加上缙云氏之不才子“饕餮(aoie)”合称“四凶”。
普通人光是听名子估计就云里雾里了,若非喜欢钻研这些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四凶,何况还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山村里,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太,居然还能在门上画四凶,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既然是凶宅为什么不搬走呢?”绿儿疑惑道。
以毒攻毒,以y克y这种方法并不是空x来巢的,对于一个大凶的宅子来说,最好的克制方法就是比它还要凶,还要y,这样才能两相抵制,否则这宅子是不能住人的,非死即伤,血光之灾也会不断,但既然这孙婆婆如今都一百多岁了,可见这凶气被压制的不错,还反过来带来些福气了。看这门前的葡萄就知道了,若凶气太重,戾气过多,别说葡萄了,连根草都不会长的。
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人从里头走出来,看模样年纪约有四十上下了,她走出来客气的说道:“远道的客人请进吧,我家乃乃恭候多时了。”
刘乃乃之前跟她们说过,这个孙婆婆从不接触外人,他们还以踌躇着要怎么样才能和她说上话,没想到现在人家自己请上门了,众人迟疑了一下便跟着那妇女进去了。
从屋外看的时候大家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除了大门上的四凶图案以外。进去之后,才发现真是别有d天啊,首先发出惊叹的是闻闻,“这影壁上刻着连珠,她是个格格?”
原本这屋子后面有影壁就已经够奇怪的了,普通人家大门进去之后便是前厅,接着就是后屋,当然现在的房屋多以套房为主,大门一开就是客厅。而这间房进了大门之后却看不到里面的样子,而是有一块高三米宽四米左右的影壁立在那。所谓的影壁,也称照壁,古代称萧墙,是传统建筑中用于遮挡视线的墙壁。旧时人们认为自己的住宅中,不断有鬼来访,如果是自己祖宗的魂魄回家是被允许的,但是如果是孤魂野鬼溜进宅子,就要给自己带来灾祸。当然,影壁也有其功能上的作用,那就是遮挡住外人的视线,即使大门敞开,外人也看不到宅内,同时也可以增加住宅气势。
对于影壁在场的人都不陌生,北京的四合院里几乎每个都有,闻闻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影壁上的图案,居然刻着连珠。在古代的建筑中,图案的雕刻是很有讲究的,比如紫禁城里的九龙壁就是影壁的一种,龙代着天子,而王公贵族会有祥云,金蝉或者地蟒作为图腾,但这些图案偏向于男性,而连珠是唯一一个女性专用的图案,一般来说,不是公主也是郡主,但从孙婆婆的年纪来看,她出生的时候应该还处于清王朝,所以闻闻才脱口而出,孙婆婆是个格格。
那妇女听到闻闻的惊叹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们跟着她一路往里走,这孙婆婆住的地方还真是气派,俗称来说就是个大四合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宅门,里面的房屋4南6北、10间大正房,另外院还有前院、后院、正院、偏院、院内均有游廊连接各处,像这种类型的房子在古代不是府邸就是官衙用房。
“这房子好气派啊。”绿儿赞美道,在这么个人偏远的山村还能有这样的别出一格,实在很难让人不惊讶。
那妇女带着她们一路来到偏院,一个白发老者站在池边喂鱼,这池里养好多珍贵的金色鲤鱼,“乃乃,人来了。”
孙婆婆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将手中的鱼饵全都洒到池里,拍拍手笑道:“坐吧,书儿,给客人倒茶。”
绿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孙婆婆,除了头发全白了,实在看不出这孙婆婆已经有一百多岁了,看面相顶多也就八十岁左右吧,看起来只是比刘乃乃大一丁点而已,不过这村子里的人本来就长寿,看着比外人年轻也很正常,而且她也不像刘乃乃口中所说的那样,脾气古怪,不愿与人交往,听她说话倒觉得是一个很和善的老太太。
书儿泡着茶,茶香四溢,混和着青草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大家相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二少首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局面,“孙婆婆,您知道我们是谁?”
孙婆婆喝了口茶,淡淡道:“画符的人无非两种,赏金猎人和天师道长,二位是姑娘家自然不会是天师道长,所以,这身份嘛,不言而喻。”看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孙婆婆已经知道了。
“婆婆,几年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来找过您,她也是个赏金猎人。”吴越问道。
不料孙婆婆居然摇摇头,“你说的那个人确实来过昌平村,可是我没见过她。”
孙婆婆的回答倒是让他们吃惊不小,金娘来过昌平村是已定的事实了,如果她想打听事情,必然会找村里的长者,可她却没有来找孙婆婆。
看到他们脸上都充满了疑虑,孙婆婆又笑道:“并非是她不肯来找我,而是当时她受了伤,连夜就走了。”
“她受伤了?怎么刘乃乃没说呢?”绿儿叫道。
“因为刘家那丫头当时身体不好,也病了,那姑娘受伤的时候她正好卧床不起,她应该是不知道。”
“既然她没有来找过您,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二少问道。
孙婆婆笑笑,放下茶杯,“人啊,活的太久了,很多事情想不知道都难,昌平村就这么点大,什么风吹草动的还不都吹到人耳朵里了。”
“那您知道她是怎么受的伤吗?”自打以金娘的身份重生之后,她便很少受伤,以她的功力和修为,江湖上几乎没有人能够伤的了她,所以当孙婆婆说金娘受伤的时候,吴越的吃惊应该是最大的,在她的心里金娘的地位和商六一样,是无坚不催的。
孙婆婆叹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她来到村子的第二天,河里死了人,风家在给人祭祀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古怪事,桌上的贡品在一夜之间全都腐烂了,棺材板夜里也发出咯咯的响声,大家从来没有碰过这样的事,正在焦头烂额时,她去了,很快就帮他们解决了问题,村里人很感谢她,便设宴招待她,可第二天早,人们去叫她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她的房里没有人,可地上却多了一摊血,后来村里有人看到她天没亮就急急忙忙的出了村子,看到的那个人说她走的时候身体行动不方便,看起来像受伤了。”
孙婆婆说到这里便停了,众人听着各腹心事,如果孙婆婆说的是真的,那么金娘在当天夜里一定碰到了什么人,而她在躲避着这个人,带着伤连夜就出了村,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伤了金娘,那么他能够进长明斋杀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书儿在一旁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道:“我好像记得那姑娘走后没多久,有一个男人到村子里,打听着她的事,因为当时是风家招待她的,那男人还到之前风家招待她的屋子里看过。”
“男人?”闻闻看向二少,“金娘背后还有什么男人啊?她这男女关系怎么这么复杂啊?”
二少白了一眼闻闻,转而又问书儿,“请问,你见过男人吗?”
书儿想了想,“他走的时候我见过,高子很高,与你差不多,表情特别严肃,说话的声音也很冷,不过模样倒算俊俏。”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绿儿突然道,众人看向她,“晶石的**oss。”
“如果是他倒也不奇怪了,晶石暗地里查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二少感叹道。
“孙婆婆,您是否还记得很多年前,有一个叫吴大业的曾经在这个村子里住过。”吴越问道,说了这么多,都快忘记今天来找孙婆婆的目的了。
“他原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小时候跟着母亲逃难到这儿来的,后来就在这住下了,那个姑娘好像也是来找这个人的,看来,这人跟你们有很大渊源啊。”孙婆婆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您还知道他的什么事,能详细的告诉我们吗?”吴越急切的说道。
孙婆婆仔细打量了一下吴越的脸,一开始闻闻还不太明白孙婆婆这样做的意思,后来才想起,吴越可能在长相上跟她爷爷有些相像,所以孙婆婆才格外多看了几眼,果不其然,孙婆婆对吴越说道:“他与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爷爷。”吴越诚实的回答道。
这原本也不是特让人惊讶的答案,可不知为何孙婆婆听完后,面上有些不自然,看吴越的眼神更加仔细了,仿佛再看就穿了一样,可这并不是让二少疑惑的地方,真正让他不明白的是孙婆婆看他们其它人的眼神,那眼神里居然满满的不解,好像吴越和他们坐在一起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孙婆婆,您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劲吗?”吴越实在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便开口问道。
孙婆婆点点头,“怪不得我瞅着眼熟呢,你跟你爷爷还是有些像的。其实他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当初他离开村子的时候确实有些被*无奈,人生在世,最冷的是人心,最淡漠的是白眼,你爷爷那时承受了不少压力,后来才选择离开了这里,不然的话,他现在应该还活着,这个地方还是比较适合他住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方便详细告诉我吗?”
孙婆婆喝了口茶,慢慢说道:“那几年黄河不太平,经常会有浮尸顺着河流冲下来,姬家的人就会去河里打捞尸体,原本大家都习惯了,每天看到尸体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有一天从上游突然漂下来一具男尸,看模样也就二十几岁,你爷爷刚好在河边,于是便通知姬家来捞尸,事情到这里也很正常,可不知为什么当姬家把尸体捞上来的时候,你爷爷居然背着尸体跑了,因为是无头尸,没有人领,姬家也不管他。”
孙婆婆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也就跟之前吴越说的和昨天那个姬羲所说的差不多,正当众人以为这个故事可以不用再继续的时候,孙婆婆却说了一句让这个故事彻底发生改变的话。
“可后来奇怪的事情就从这里发生了,吴大业把尸体背回家后,三天没有出过门,邻居们有人听到夜里吴大业的房里头传来人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吓人,后来有人胆大便在夜里偷偷趴在窗户上看,却发现吴大业居然将那尸体吊在空中,而他的脚下放着一个碗,碗里是从尸体上滴落下的血,而吴大业正在一旁y森森的看着他,尸体还会流血这件事很快就传出去了,后来人们就传言吴大业虐尸,对他指指点点,但吴大业并不放在心上,每天依旧做工,然后回家,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突然有一天那具尸体活了,竟然从吴大业的房子里走了出来,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打那之后,吴大业就精神萎靡,萧条不震,没过多久,他就搬走了。”
孙婆婆的话像一个炸弹一样在几个人的心上炸开了,吴越更是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个故事,到底哪一个人说的是真的?可一想到地下室的那个石坑,吴越就不得不怀疑,爷爷真的曾经干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为什么要将六哥吊起来,还要放血,她当然知道那时的六哥并不是一具尸体,事实上他根本没死。
“是不是不相信?”看出了吴越的纠结,孙婆婆一语道破,“当年的房子还在那,也许你们该自己去看看。”
“那房子还在?”吴越十分欣喜,“那请您带我们去吧。”
孙婆婆看出书儿,书儿点点头,便道:“那几位就跟我这边请吧。”
说着众人便跟着书儿从后院的一扇门出去了,那房子在村子最南边的地方,只有几户人家,现在那几户人家都没了,只剩几间空房还在那,书儿指着不远处的两间连屋说道:“就是那两间你们自己过去吧。”
众人向书儿道谢,便向那房子走去,吴越的脚步是最慢的,她害怕着前方等待的是比地下石坑还要恐怖的事实,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爷爷和六哥之间是一种缘份的相识,她小的时候问过爷爷,为什么不去找他,爷爷说,只不过管人家一口饭吃,还能图人家什么吗。当时她听完这句话,觉得爷爷的形像好高大,可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她要怎么接受,难道这么多年的温情全是假的吗?
门被打开了,历史的味道迎面扑来,在这一刻,闻闻知道不管是谁,这个故事都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