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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六《再会古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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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场面一时混乱，眾人便一同进了古城裡头叙旧，一同将过往空白经歷全一次道了个明白。
原来张飞那时听说下邳陷城，关羽不久便降了曹c，还受封汉寿侯，一心以为他为己身生死名利弃了他们兄弟情谊，可一时又寻不得刘备消息，气愤非常，便乾脆自个儿到这古城来，招兵买马，盘算日后要反攻曹c。然听得两位嫂子和昔日些旧部解释后，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些日子都是他误会了二哥。
关羽於曹营暂居数月，总算与大哥相会后，忙是将糜、甘二位嫂子迎出，j人团聚之下，种种误会和谜团也总算解开。
原来刘备败於曹c后，身不由己，只好前去投靠袁绍，然袁绍虽是收留，却并不信他。那时他虽是被召至汝南与刘辟商议抗曹之策，可袁绍又疑心，忧他奔逃，於是又将其召回了东北。
彼时，於袁绍营裡的简雍正好为刘备旧识，听说张飞便在古城，关羽又在寻他，而他却苦无离开的办法，便出计让刘备告知愿去寻同族荆州刘表说f抗曹，并藉口跟随监视，这才让他总算离开了袁绍阵营，来到古城会关羽张飞。之后刘备亦打算去刘辟那裡一同镇守汝南，不再回袁营了。
袁绍与曹c，表面上是袁绍佔了优势，可却是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早已是人心渐失。无论此战官渡输赢如何，覆灭都是迟早的事了。
而於至汝南途中，刘备路经鄴城时，却未料竟恰巧遇上了赵云。两人七年前於对方早有j分欣赏，此次再会，赵云自然直接投到了刘备营下，誓死追随。
「离开公孙瓚后，袁绍曾j次招我，可我并不想为他所用。虽想投主公，但主公正在袁绍营裡，我怕若是我投奔了主公，又会让袁绍多心，反是害了主公。」见那裡叁兄弟正在叙旧，赵云於一旁倚墙佇立，淡然与何若舒开口相言，「七年来，我四处漂泊流l，也算长见识了不少……如今还能再遇主公，确是幸运。」
何若舒闻言不禁莞尔。「既然刘公是子龙的明主，那麼这兴许便是命运吧？」耸耸肩，她觉得这麼一段奇遇说来也挺有趣──七年前她遇上赵云，之后又遇上桃园叁兄弟……七年之后，他们j人同时重聚，这该算是一种奇妙的巧合吧？
兴许……她与他们真有些缘份也不一定。
赵云笑笑，亦同耸肩，也是不觉j分有趣，「舒舒又是如何到了这裡？莫非又是迷路？」扬眉轻笑，他想起这姑娘七年前居然能从荆州一路迷路到常山去……说来也算是一大奇事了。
他一直以为，七年前一别，约莫便是后会无期……她这样的姑娘，大概早早便嫁人守家了才对，却如何又跑到离江南这麼远的地方来？
听出他话中揶揄，何若舒不大高兴地撇了撇嘴。「才不是迷路！我这回是为寻华佗而到北方来的……」不太f气地回睨了他一眼，她鼓足了气想反驳自己如今识路多了，可心裡一想起孙策，却立刻又洩了气。「伯符大哥如今中毒病重，我听说华佗神医无病不能治，这才匆匆忙忙赶来……原来是想赶紧回去的，可又因为被郭嘉识破身分而耽误了时间。若是可以，我想待会便赶紧出发了。」心裡十分害怕来不及回去救孙策的可能，她微微低首下来，神情有些沮丧。
赵云闻言一怔。
她是来寻救治孙策的方法的？可……他早先才听说──
眉心轻蹙，他见她神情如此，一时也不忍开口，只得伸手拍了拍她肩头道：「孙策有妳这般重情重义的，想来是吉人，不会如此轻易丧命的。」轻紓了口气，他浅浅地笑了笑安。
闻言，何若舒却只能苦笑，「哪裡算是重情重义，只是这份恩情实在无以回报罢了……当初若不是伯符大哥和孙大人，我怕只是路边冻死骨了。这些年来，孙家待我极好，他是我大哥，亦是江东之主，我自是拚了命也得救他啊。」无奈地扬脣笑笑，她又轻耸了耸肩，却觉得心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
对於自己重要的亲人，自然就是拚上命也得救的……这和重情重义无关吧？说来这四个字实在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这无非是人之常情不是麼？
孙家一直都待她很好，孙坚虽然严格但也并无恶意，孙策更是一直视她如亲生一般……现如今，撑着孙家的也只剩孙策和吴夫人了，他们有难，她又怎麼能够坐视不管？只要是能做到的，她都会尽量去做。
而听得她这番话，赵云却不禁有些感叹。
知恩图报本是常情，可现如今战事频仍，人人只但求自保，能如她这样的nv子，确实不多了。
「妳就算有马和地图能走，这裡地势险要复杂，如妳这般糊涂，一个差池可是会迷路迷上好些天的。」望了望外头逐渐昏暗下来的夜se，他想了想方道：「明日主公便要弃了这裡到汝南去和刘辟会合，届时我向主公稟报一声，快马送妳回吴郡去吧。」心裡於她这分报恩的心意有j分动容，他想想放她一人就这麼从这儿离开，也实在有些放不下心，不如便再亲自送她回去一趟。
何若舒闻言讶然，连忙挥手推却，「不成不成、这样太麻烦子龙你了！」之前那样还能说是因为她救过他，但那时的恩也早该还完了，要是再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她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妳我是朋友，谈什麼麻烦？」挑眉，赵云盘手反驳，「何况妳一个姑娘家，在这山野间的，若是被山贼给掳去，不是更给孙家添麻烦麼？」
听他这麼说，何若舒倒是想起来，似乎今日还真的听说过这附近好像有个山贼寨子来着……寒颤一阵，她心裡挣扎权衡了会，终於还是妥协，「……好吧，那便还是麻烦你了。」微微低头，她不好意思地歉然道。
她做事一向不怎麼谨慎，也总想得不那麼仔细，所以似乎总是一直在给别人添麻烦啊……她挠挠头。什麼时候自己能别再那麼粗心呢，一直叨扰别人，她可会很不好意思的啊。
「不会，顺手之劳而已，妳不必觉得麻烦了我。」莞尔，赵云见她一脸愧疚，踱了j步上前，随后是笑着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头。「七年未见，舒舒的个子高了不少，x子倒是一点未变。想必舒舒已於江东已经许了好人家？」想她如今已然过了双十年华，论年纪，应当也早已嫁人生子……说不準，她嫁的便是孙家也不一定。
闻言，何若舒扯扯脣，立刻就成了一张苦瓜脸。怎麼连赵云见到她都要提她婚事？虽然那时她没嫁给孙策，可这些日子来，又换成了孙策和周瑜等人不停对她推销孙权，说她这年纪也该嫁人生子了什麼的……再被这麼说下去，她都快要以为自己才二十就成剩nv了！
「我还没嫁人啊，怎麼你也觉得我应该已经嫁人了？」无奈地抬眼看他，她突然觉得他这拍她头的举动还真像孙策……只是孙策粗暴一点，老喜欢拚命地揉乱她头髮惹她炸ao就是了。
听她如今还是孤身，赵云有些惊讶，瞧她满脸不高兴的，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以妳这般年纪的姑娘，确实是该嫁人了不是？」她待的是好人家，模样生得清丽，x子也不差，称得上是好姑娘。他确实觉得，她应当早早便该嫁出去了不是麼？
何若舒脸上表情更怨了，「不过就是二十岁麼，你们人人倒是都说得好像我再不嫁就没人要了。」那麼早嫁人多可怕啊！虽然她的灵魂算起来确实已经不小了……可这身才二十出头啊，她又没有男朋友……呃，心上人，是能嫁给谁？
古代这般媒妁之言的，她可一点也不可能习惯。
见她如此，赵云不由得失笑。她的想法倒是新奇，好像倒是他奇怪了？「哈哈哈！好了，妳快些去休息吧，我去和主公稟报，明早便出发带妳回吴郡。」又再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头，他笑说罢，便转身向刘备那裡走去，留她在原地无辜地捂着头苦思。
奇怪了，二十岁不嫁人就真的很奇怪麼……明明在现代，是叁十才算剩nv的啊──
她觉得万分不解。
◇ ◇ ◇
那一身男子用的鎧甲实在略嫌过於厚重，何若舒一路流了满身汗，用过膳后便前去梳洗，全身舒畅许多后，盘算着该早早睡下，明日便能早些起来。
路经大厅时，她却听见隐约传来谈话声，怕自己脚步声惊扰，原来想绕路，可听得熟悉名称后，不由得便停了下来：
「……原来何姑娘是为救孙策而来？」
「是，我在曹营时，便耳闻她冒失闯入，说要寻华佗。」
这声音……不是关羽和刘备麼？何若舒有些好奇，听起来他们……似乎是在谈论她？
悄悄地探头出去，她发现厅子裡只有关羽和刘备，样子看来约莫是关羽在和刘备告知关於她的事情？
「原来如此。」刘备了然頷首，「怪不得子龙今日向我告知，要送何姑娘回去，再来汝南与我等会合。」
关羽闻此言，顏上显出一瞬讶然，随即却是蹙眉起来，「可……我方才听说，那孙策不是已於今日归天了麼？」
刘备叹然摇首，神情只是无奈，「何姑娘还不晓得这事，兴许是子龙不忍说罢……孙策能有她这般重情重义的义，也算得是难得了。」
……归天？
心口一瞬如遭重击，何若舒愣得瞪大了眼，四肢一瞬失力，恍惚只觉得像是笑话。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不是一个月麼？一个月还没到啊，伯符大哥那麼坚韧的一个人，怎麼可能撑不过一个月，怎麼可能这麼轻易地就死了……
伸手用力摀住嘴，明明想努力说f自己不过是错听了、也许是消息传错了，可她眼裡却不断落下泪来，只能拚命摀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顷刻间，来到叁国时的种种回忆全数涌上──十二年来，她从无依无靠、到真正信任依赖孙府……可是那个一直作为大墙守护着整个孙家的人，却竟然，就这麼死了──
她跌坐在地，双手摀着嘴，脑中嗡嗡地混乱一p，怎麼样也再停不下眼中的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