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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十三 残酷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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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这麽突然。
预料之外的事，在今天发生了。
我坐在客厅看着新闻，电视里的场景就是我们学校的旧校舍，发生断头杀人事件的废弃大楼。
报导使用的屍照p都经过特殊处理，血腥的、令人感到不舒f的画面都被马赛克遮闭起来，有时候还会出现一整个画面都被遮挡的情形。
简直就把观众当作傻瓜一样，既然这样，何必还要播放这些露骨的画面呢？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转着一台又一台的电视频道，只要是新闻台，都一定是争先恐後的报导断头杀人案的最新情况。
包括死者的j友情形、感情状态、家庭状况等等，就连在学校的成绩和八卦也会被记者通通挖出来报导。
我看着学的照p，心里并不觉得她像记者报导的那麽悲惨、可怜。
她死了。
而且我竟然觉得她死的很美。
死亡的氛围让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羡慕的眼光在学身上流转，这也是为什麽我会在命案现场逗留十多分的原因。
我并没有把真话告诉玛丽。
而且玛丽在送我回家之後，拨了j通没人接听的电话，表情有些不悦，我不好意思开口问她，她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家里。
她现在人一定在新男友家吧，或许会小吵一番，或许根本什麽事也没有，俩人缠绵的睡在一起，睡着幸福的午觉。
我替玛丽觉得开心。
她和以前的历任男友j往时，总是抱怨东抱怨西的，但和现在这个男友在一块儿，鲜少听见玛丽的埋怨话语。
我看着重覆播映的电视画面和c眠人的主播声音，意识纷飞，渐渐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直到门铃声将我吵醒，我才离开午睡的舒f拥抱，我揉揉惺忪双眼，电视里仍继续报导着h大学的杀人案件。
我把电视关掉然後看向墙上的时钟，咦，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吗？
我站起还不能完全控制的身，身上只穿着国中时期的运动衣f，摇摇晃晃走向门口。
玛丽一定又忘了带钥匙了，她以前也有过j次按门铃的经验，都非常幸运的碰上我刚好在家，不然就是正在回来的路上。
毕竟我没有使用手机的习惯，玛丽根本没办法向我求救。
我打开门，打了大呵欠，并且对着玛丽说教。
「呵啊……玛丽你也太糊涂了吧，老是忘了带钥匙。」
玛丽换成了男孩的脸，他短发的脸庞，白se格纹衬衫和牛仔k，身後还背了一个黑se背包。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世界就这麽停了下来。
耳里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就像声音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的空白。
他的眼，清澈透明，鼻子和嘴都比我想像的还立许多。
脸上十分乾净，连一颗痣或痘疤都找不到。
是他。
真的是他。
我拜托玛丽为我寻找的男孩，日思夜想的男孩，能够完成我最终心愿的男孩，像魔术般不思议的出现在我眼前。
雨男！
他急促的呼吸声让暂停的时间开始转动，我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一g匆忙的急躁感觉，他刚才是沿路奔跑而来的吗？
他满身的汗水带着热气走进门内，我被动地後退数步，直到他把门关上，我们的眼睛才再度j错。
静默代替了我们的语言，就像未曾谋面却又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不知如何开口。
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但他的眉头深锁，似乎发生了什麽大事一样。
我再也忍耐不住，於是打开双唇准备发问，他却早了我一步开口。
「快！」他没有多余的赘字，说话的同时伸出强而有力的右手在我面前。
手心张开向上。
在我心中的死寂之海漾起了一道波纹，从来没有起伏过的水面，有了不一样的开始。
「跟我走。」
我顾不得身上穿的是国中旧运动衣k。
也顾不得他的目的为何或为了什麽。
更顾不得我的世界将因此变得奇怪或惹人非议。
我把左手j了出去。
搭上他的手心，温热的感觉直达臂膀传到我的心脏。
他握住我的手，我可以听见海l的声音，波涛汹涌，在内心深处卷起一p又一p的剧烈l花。
穿着室内拖鞋，我跟着雨男走出门外，他带着我奔跑，不停奔跑，外面y光很大、很亮，路上积满了等待蒸发的水渍。
我们跑过大街小巷，跑过人c与路口，我以为，我们会这麽一直跑下去，除了我们以外的人和事物终将过去，而我们的奔跑将变成永恒，永远永远的握住彼此的手不放开。
像真正的死亡一样永远。
直到h大学映入眼帘，我才知道，梦终有醒来的一天。
为什麽会这麽想，我不知道理由。
我看着远方开始凝聚的乌云，心里感到七上八下、一团混乱，连思绪都没办法马上整理好。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整张脸变得红通通，热气在血管里乱窜，我右手压着微曲的膝盖，努力让疲惫弃我而去。
雨男没有松开我的手，他背对着我，脸微微抬起。
我想，我们看见的东西是一样的，就连凝视的乌云也是同一p。
为什麽这麽想，一样，我不知道理由。
他转过头看着我，我们的眼神在今天三度j错，我试着从他的眼眸里解读些什麽，但我知道那是徒劳无功，我并非什麽算命大师，也不是什麽通灵学者，没有看对方一眼就能知道事情的能耐。
我只想看着他的眼睛而已。
“请问，你能杀了我吗？”
如果我能这麽老实的把话说出来，他是否能听得下去？
如果我能这麽老实的把梦想寄托在他身上，他是否能如我所愿完成它？
说到底，我还是开不了口，话语到了嘴边就被自己吞了回去。
至少，我得弄清楚一切事情的原由才行。
「有人，要杀你。」雨男就像知道了我的问题一样，在我发问前给了答案。
谁？谁要杀我？
为了什麽？
那你又从何而知？
为什麽来把我带走？
也许我一脸困h的表情泄露了满腹疑问。
也许雨男真的会所谓的读心术。
他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一次又一次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杀了你们学校的学生，还砍下了她的头……」
他指的就是今天早上的断头命案吗？
所以杀人魔现在将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我的头，也会像学一样被华丽的斩下吗？
下意识的我用右手抚摸後颈，想像自己坐在椅子上，两手端着自己头颅的死亡模样。
如果雨男说的没错，那不就是我一直引颈期盼的死亡了吗？
我又何必逃到这里，逃避自己一直向往的境地呢？
错了，不是只要死就可以了，我必须是死在雨男手上才行，只有他，才是能够杀掉我的人。
经由他厚实的手心传递而来的真实感觉，我更确信了这一点。
要死，只能死在雨男手里！
「他也杀了你的朋友。」
我停下脑袋里所有闹哄哄的思绪，不敢相信雨男说出口的事情。
「再，」不会是真的……「再说一次好吗？」
绝对不可能！
「他杀了，玛丽。」
杀了……
玛丽？
雨男的嘴型正确的勾勒出玛丽的名字，我感到剧烈的头晕脑涨，雨男的脸也变得歪七扭八、模糊不清。
我闭上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双眼，摇摇yu坠向前倒去，另一只手扶住了我失去重心的身。
玛丽，死在杀人魔的手上？
怎麽可能，j个小时前我们还一起回家，听她聊着学校和电视上的八卦，她活泼又有活力的模样，怎麽可能死了？
不可能！
我还要参加玛丽的婚礼，我们约定好的。
我不相信！
玛丽这麽好的人，老天爷不可能对她这麽残忍。
不可能！
说好晚上会带宵夜回来给我，玛丽从来没有骗给我。
我绝对不会相信！
我的身感到虚弱无比，玛丽的声音还犹言在耳，要我相信她死了，除非让我看见玛丽的屍。
我把右手搭在雨男肩膀上，让自己能够施力站起。
睁开眼，我看着他，所有景象变得水波粼粼，就像沈进水里看着一切。
我不敢开口，我怕知道更多事实而晃动了否定玛丽被杀的决心。
但是内心的自己告诉我，我不能逃避，我得面对未来。
不论未来是否只剩我孤独一人。
「你怎麽知道……这些事？」
雨男闭上眼，像是在抉择该不该说一样为难。
「求求你，告诉我！」我把剩余的力气灌注在左手，紧紧握住他的右手，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看见玛丽在我的眼前被杀，我来不及救她，我尽力了，但还是来不及，对不起……」雨男的眉头揪紧，眼神里满是歉意。
炽热的伤痛从脸颊两旁流过，我深信玛丽还活着的脆弱信仰碎得一塌糊涂。
生命中唯一的好友，死了。
本以为可以怀着留恋的心情面对死亡，如今，这个无情的世界还有什麽值得令人留栈的呢？
「她最後的遗言，」雨男伸出姆指靠近我的脸庞，拭去我不停滑落的泪水，「要我守护你。」
我的眼泪伴随哭泣流下更多、更多，我倚着雨男的怀抱，整个抱住他。
如果可以用生命j换，我愿意让玛丽活下去，让我死就好。
让我死就好。
我本来就是向往死亡的人，为什麽死亡却选择了玛丽？
该死的人还活着，该活的人却死了。
就像我自y被迫明白的真理。
这世界太过於残酷了……
太过於残酷了……
不如闭上眼，等待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