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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浪小迎春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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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一样。
严虑,我们成亲吧
呃这个猴急的程度有比刚刚那个好到哪儿去吗
“不管了,跨出第一步吧见着他的脸,我定会想到该怎么说的。”花迎春用力吸气,吸得饱饱的,绣鞋踩进工地,带些不安的眸子四处寻找严虑的身影。
说也奇怪,偌大的工地竟然不见半个人影,全上哪儿去偷懒了
花迎春小心翼翼跨过一些凿具及木材石块,除了绣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外,她隐约还听见了“滋滋”的怪声,可她放眼望去周遭没人,这声音是从何而来
花迎春太专注于搜寻怪声的来源,忽略了脚下,她踩着了一块食指长短的圆木,身子绊得踉跄,她护着肚,一手急呼呼撑住地面才免于跌个四平,她拍x口庆幸吁叹,突然间仍撑在地上的小指头一烫,她哎呀疼叫地收回手,以为是让木钉或虫子给蝥上一口,定睛去瞧才看到小小的火花正快速奔驰着。
那好像是引线
她立刻也看到引线的远端连接的是什么东西
炸y
花迎春刷白了脸,掉头往工地外跑她跑得快不过引线,那小小火花点燃了火y。
爆炸巨响是一瞬间的事,她被震飞开来,双耳剧痛得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大大小小的碎石像一阵骤雨随着火y喷溅开来,好久好久未曾停歇,可是半颗也没砸在她身上。
强忍着耳痛,花迎春睁开眼,视线里尽是沙尘,连呼吸都好呛人。石雨还在持续,落在她身旁,有的只有铜板大,有的像拳儿大,更有的比人的脑袋还大,她背上好像也压了颗巨石,沉沉的、罕牢的、紧紧的贴着她,她迷蒙看见自己的手背,明明有块碗大的石儿狠狠砸下,她却一点也不觉疼痛,明明有黏稠的血流下来,却不疼的
因为她的手背上盖着另外一只更大更厚实的手掌,完整包覆住她,保护住她。
不单单只有那只手,花迎春看清楚伏护在她身上的人,她心慌想伸手去替他挡落石,双手却被大掌压按住,不容她妄动。
“严虑”花迎春哭了,哑唤着他。她的耳仍痛着,听不到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唤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碎石和沙尘落定,周遭人声嘈杂起来。
“严哥”
“严师傅”
花迎春知道有人在搬压在他们身上的碎石。
对,快一点快一点救他她好想看看他的情况他怎么样了在火y炸开的瞬间,他冲出来抱住她,以宽背为她挡下所有冲击及危机,她除了双耳刺痛外j乎毫发无伤,严虑全替她挡下来了
她与他被压在石砾堆里等待救援,直到身上落石全被搬尽仿佛过了好j个时刻的遥久,工人们要挪动伤势严重的严虑时,却无法将他从花迎春身上搬起,他双掌紧握在花迎春手上,即使昏迷过去仍不放开手,工人们试图扳开他的十指却失败。
花迎春被s濡的鲜血给吓得直啜泣,又见严虑这般,她完全止不住眼泪,帮着工人们想挣脱严虑的箝握,同样徒劳无功,她忍不住嚷叫,“严虑,你放手,快放手你伤得很重呀”
不行,扳不开。严虑已失去意识,却握得恁紧。
花迎春鼻一酸,想起他护她的心意,想骂他呆又想抱住他哭
“严虑,我没事了你瞧,我没事了,我半点伤也没有,身上连条刮痕也看不见,我没事,真的没事”花迎春一边说,一边慢慢chou回覆在他掌心下的拳儿,竟奇迹般地轻易chou出。
听见她说没事,所以他安心了,所以他才甘愿松了手吗
花迎春狼狈地自他身下钻出,什么也无暇去管,她的腹间发出尖锐的痛,那不重要,她牙一咬便强忍了下来;她的耳朵还回响着炸声余音,再听不见其他,那也不重要,她看见严虑灰衫背部全是血与沙,还有j块尖锐些的碎石是cha在他身上的
腥血的味道让她想吐,胃又是酸又是痛,翻搅不已,她勉力咽下,根本不敢想像灰衫底下是怎生的血r模糊
“严虑”
“花姑娘,你真的没事吗没事就让一让,快那块大木板先拿过来”
花迎春被挤到一旁,j名工人搬来工地一角的大木板将严虑搬上去,吆喝一声,四人扛起大木板,脚程飞快地将严虑送往大夫那儿抢救。
花迎春怔仲了j个眨眼的时间,微微喘气,扶抚着腰腹将自己撑起来,一步比一步更艰难地随着严虑被送走的方向跟去。
严虑
“花姑娘,你要不要也躺块木板,我们找j个兄弟一块抬你去看大夫”留在原地的j名工人见花迎春蹒跚颠躀,伸手要去扶她,她却没停步。她的听觉还没完全恢复,听不见工人的关心,她只一心要去看严虑的伤势。
他看起来好糟好糟
当花迎春扶墙扶地来到范家y铺里,严虑已经被人打包好,卧伏地安置在y铺后室的榻上。他身上缠着无数层的纱布,纱布间透着些红红绿绿,红的是血,绿的是y。
“他要不要紧”花迎春随手捉住屋里一个人便慌问。
“伤得很重,但命是保住了。”至于骨头断j根,背上的r被削掉j层,火y爆破的烧伤还有拔掉多少颗尖石所留下的窟窿就甭提了,省得吓到她。
“是、是吗那就好”花迎春宽了心,整个人j乎要瘫软下来,短短一句话花去好大力量才说完。
“但你看起来不太好。”被花迎春当浮木捉着的男人温雅一笑,轻缓但也不容拒绝地将她带往严虑身旁空出一半的床榻,要她躺下。
花迎春怕压着严虑,儿才一着床又急呼呼弹跳起来;那男人按下她的肩,“想保住肚里的孩子,你最好安分躺着。”
“你”看得出她有y在身
“我是大夫,听我的。”那男人用笑容命令,“躺着。”
花迎春真的也觉得肚子不舒f,便也不多争执与逞强,不过她还是注意避开严虑,生怕弄疼他的伤处,花了不少功夫才躺平身子,手腕让人把住,那自称大夫的人正为她诊脉。
“栀子,先捉这帖y熬,要快。”他脸上的笑容还镶在那儿,没诊脉的那只手飞快执起笔,俐落写下好j味y名,口气略急地j代身旁男孩。
“是”
“你闭上眼休息,放缓吐纳速度。”
花迎春照做,吸吸吐吐j回,腹部的痛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减缓,她有力气再开口,“他真的会没事吧”此时她最关心的还是严虑。
“内伤加外伤,但绝对没你严重。他只有一条命,你关系到的是两条。你得躺好j天不能下床了。”
“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耳朵还在痛,但听声音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你得躺好j天不能下床。”大夫重申,不疾不徐。
“我肚子常会痛,一会儿就过去了,不碍事。”
“你只是运气好。你若不想要孩子,喝帖y就能清除得gg净净,不用又跑又跳地想流掉他。”
“我要他的”花迎春急道。
“那么你是一个差劲的娘亲,你完全没有在保护他。”
“我”她无话可说。这个大夫在数落人的声音都像在淡笑,却比起指着鼻心骂人更具火力。
“累了就先睡,等y熬好,栀子会端来让你喝下。”大夫递来一方素帕,花迎春原本不明其意,他笑笑,做了做抹脸的动作,花迎春才发觉自己哭得一塌胡涂。
“嗯。”
大夫离开房间,花迎春又偷偷张开眼,往身旁的严虑望去,要用双眼确定他平安无事。
他明明伤得这么重,为什么大夫还说得云淡风清纱布j乎快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找不到有哪个部分是安然无恙的,他真的没事吗
“严虑”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手指颤抖到无法探查到他有没有在呼吸,她另只手牢握住自己的手腕才勉强稳住自己,再探,终于感觉到温暖的热息。
花迎春这回放松地哭了,哭中带笑。
她总是不能释怀他对她的冷淡,不能谅解他的冷情,不能适应他的冷漠,她想要他对她再好一点,按照她所希望的好。
但严虑永远不会变成花迎春,他做不来她想要的风花雪月,对他而言,他认定能让她温饱、不愁吃穿便是他一辈子必须做到的事,但对她而言,她要他哄着宠着,贪心要他除了给她吃食无虞还要花费心思怜ai她。这些在严虑眼中却不能当饭吃,一句甜言蜜语不如一条h鱼来得值钱,他就是这样实际的男人。
她以为他没有ai过她的
她错了,真的错了,这个男人只是嘴上不说而已,他用他的生命证明了她的愚昧和迟钝,还有她的不知惜福
花迎春握住了他整只手上唯一没扎上白纱的尾指,将它握在掌心,她瞅着他的脸,j络散发凝着g涸的血黏在他的颊颈,她小心翼翼替他清理好,拢妥,轻抚着他颊上已上了淡淡y膏的刮伤,说出了她准备见到他时头一句会回答他的话,也是她欠了他整整一晚的答案
“好。”
第九章
严虑一直睡到了丑时才醒来,这个时辰是一夜当中最深最静的时分,他却醒了,而且睁开眼便看到花迎春像只虾米蜷靠在他身边,睡得很沉,眼角还s润着,头上甚至覆有一层灰灰的沙土没打理g净,连脸蛋都脏脏黑黑的。
他头一次看到花迎春这副狼狈模样,不过幸好除了那些用水擦擦便一g二净的污尘外,她没有受伤。
这代表火y爆炸前,他冲过来的速度够快了严虑暗暗庆幸自己的轻功练得炉火纯青,才在紧要时刻派上用场。
不过这是哪里陌生的房间,不是严府,也不是花府。
他想起身,背上的伤却像火在焚烧,让他无法使力,要伸手去碰背,尾指却让人揪牢,他低头,看到她的手抡成小拳,将他的尾指握住。
他动动指,她下意识拳儿收握更紧,好似生怕掌心里的东西会滑出去。
严虑淡笑,不急着要挣脱她,反而更想抱紧她,无奈他浑身上下全是伤,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痛楚灼热的脉络,想将她勾到怀里也无能为力,而她除了用手握住他的手指外,其他部分都离他有好一段距离他明白她是害怕碰到他的伤口,然而隔着楚河汉界般的远离,总是让他颇有微词。
无法动手,只能动眼。他贪婪地看着她睡在身边,让他同时想起与她离异的这段日子,好j回夜里醒来,会习惯望向枕畔,已撤收的鸳鸯枕不再成双,即使藏起她所有存在过的证明,也抹杀不掉她存在于心中的事实。
他一直不承认思念她在身边的滋味,却可以l费一夜休憩的珍贵时间愣视空了一半的床位,真不思念她吗若未曾将她放在思绪里,便不会对迎春花抱持着同样程度的怨怼,将她毅然决然放弃与他的婚姻关系这g怨愤迁移到无辜的花卉上。
思念是无形无se无味的,可以欺骗自己它不曾困扰着自己,可以假装它不构成影响,日子仍是这样过,光y仍是这样流逝,它只是会腐蚀一个人的心,一口一口噬着,伤口不会流血,也不会致死,但会痛,隐隐作痛着,无y可医的,绝症。
严虑的视线胶着在她的五官间,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丰唇都在记忆里,他在重温,将这段日子里所遗失的份全补齐,他想吻她,好想好想,想得身也紧绷起来,不可否认,他想念她,包含她的身子,他是个男人,有无法控制的yu望,这yu望不对任何人而生,只有她。
啧可是事实证明,yu望是可以被浑身重伤所打倒的,一个j乎不能起身的男人还能有什么奢想呢
他叹息,是无可奈何也是力不从心,还是认命趴着甭动吧。
只是,当目光下挪,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又回到她脸上,严虑愣了愣。
他刚刚看到什么了
严虑皱锁双眉,想确定方才是错视地再看一次,这一看,让他愕然地眨不了眼。
花迎春身上衣衫完整,唯一脱下的是那件眼熟的ao大衣,它被搁置在桌上。
但那不是重点。少了ao大衣的阻碍,他看到花迎春那颗隆起的肚子她是属于骨架纤瘦的nv人,突兀冒出那颗浑圆的凸起,很难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她、怀、y、了
这个认知让向来表情总是又冷又淡的严虑也禁不住蠢呆了起来,待理智一点一滴回笼,应该喜悦又应该愤怒的情绪已经被搅和成泥,混在一块分辨不清楚
她腹里y育着他的孩子,该喜悦。
她腹里y育着他的孩子竟然还欺瞒着他,该愤怒。
她怀着孩子,不将对他的怨怼转移到孩子身上,不用去yy消灭他,该喜悦。
她怀着孩子,却爬上爬下扫大街追抢匪,奔驰跳跃一回想起她那些危险举动,严虑的脸se由青转黑,额上暴突好j条青筋。
然而,他今天护住了她,也护住了自己的孩子,这让他好欣。若他晚了一步他不敢往下想。
他奋力抬起那只被她握住尾指的手,此时的痛觉真的不算什么,一点也不能阻止他想要与自己的孩子初识的冲动,他将掌心贴在她的肚上,虽然隔着衣裳,他仍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在他的掌间一碰一碰动着的是孩子的手脚
严虑笑了,牵动全身上下都痛,但他止不住笑,像个傻子。
全天下的爹亲都有这种傻笑的权利,他只是晚了一点才享受到,假使不是背上伤得太重,无法挪动身,他更想亲吻她浑圆的肚子,表达他滔滔不绝的感动。
孩子,我是爹,初次见面,你好。
花迎春睡过了巳时还醒不过来。
只隐约知道有人唤她起来喝y,她连惺忪睁开双眼都无法做到,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乖乖爬起来喝光y,她太累太浑沌了,只想要再睡,但感觉有人为她挪了枕,让她睡得更舒f,沉重的腹畔也被放置软绵绵的小枕,替她撑住了泰半的孩子重量,让她睡得更好,她含糊道谢,蹭蹭枕面,又睡了。
这一睡,到了申时,花迎春终于心满意足,揉揉眼,打了哈欠,睁开眼,看见严虑,他也正看着她,精神比她好得极多。
太久没用睡醒的脸面对他,花迎春有些想闪躲虽然称不上老夫老q,但他看过她披头散发又一脸刚醒的酣呆,甚至睡熟后淌口水的丑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时不觉得尴尬,却在这个时候让她好介意。
“你可不可以先转过头去”
严虑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勾勾唇角,“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副模样。”
花迎春嘟着嘴,直接将他的话转移成反正你再丑也不过就是这样,改变不了太多。
“我睡醒的模样你不也见多了,没什么好别扭的。”
不一样呀他睡醒时的模样多撩人,平时系绑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不羁地解放开来,睡醒时单衣凌乱,内襟扯得微微敞开,yu遮还露地现出一px膛,只有一条腰带勉勉强强还绑在腰际间,要是不一小心便会被拉扯开来,暴露养眼春光老实说,她好喜欢那个模样时他,一点点随兴、一点点慵懒、一点点早起的不满、一点点想赖床的稚气,拼凑起来的“严虑”就是有吸引她目光的本领。哪像她,没上些水粉胭脂就没脸见人,世间真不公平。
“我不喜欢。”她想要美美的出现啦
“我喜欢就好。”
严虑的话让她一怔,好半晌无法理解。但这还不是她最该吃惊的,她在看到搁在自己圆肚子上的手掌时,完全吓坏了
他、他、他、他他知道了
她、她、她、她她该怎么办
“严、严虑”
“说。我在听着呢。”他笑,用一种很包容的眼神在“瞪”她,手掌轻柔地和孩子打招呼。
咽咽唾沫,她一时还找不到话说,只能呆视他良久。
“孩子多大了”严虑倒是主动开口。
“快、快满七个月了。”
“参加我姐夫亲出阁喜宴那夜怀上的。”那天他与她都喝了些酒,带着醉意激发一夜热情,他记起来了。
“呀这、这种事你g嘛记这么牢”花迎春小脸微红虽然她也s底下悄悄算过啦,不过她算了好久才算出来,不像他连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
“孩子乖吗有折腾你吗”
花迎春本以为严虑应该会质问她瞒着他怀y的事,没料到他问的全是孩子的事而且好像没打算教训她耶。
花迎春马上放了心,说起话来也雀跃许多,有了活力。
“孩子很乖,以后一定也是个乖宝宝。我跟你说哦,我作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绕在我身边跑,一直唤我娘,他长得好可ai,漂亮极了,比较像你,只有笑起来的嘴巴像我,不过男孩子像你比较好,像我就太nv孩相了。我猜这胎是男孩子,就是我梦里的那个男孩子,他要来给我做儿子呢”一肚子的y事没人可分享,害她只能老缠着肚里孩子说话,说不定肚子孩子的举动是捂住耳朵嫌她吵哩,呵呵。
花迎春像找着了最好的听众,手舞足蹈地边比画边开心讲着,“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替他想名字,家宝、来喜、旺财这三个你觉得哪个好听家宝是因为他是家里最重要的宝贝;来喜是因为他的来临让我好欢喜;旺财当然是希望他一辈子有财,不用愁吃呀穿的”
严虑对她想了如此长日子的名字敬谢不敏,完全不列入考虑。
“靓。严靓。”靓,漂亮美丽,nv孩合适;靓,沉静,男孩合适,男nv皆通用。肚里的孩子x别可不一定会因为她的梦境就拍案定谶。
“不好听”花迎春哇哇大叫,实际上是不满意自己完全没有参与到替孩子取名的这件大事。而且严靓、“严禁”,两者念起来一模一样,光用耳朵听就感觉这孩子的x情绝对构不上温柔贴ai撒娇
“就叫严靓。”他说了算。“靓儿,喜欢你的名字吗”他轻拍她的肚子,得到了回音。
“叫花家宝宝儿,这个名字才好,一听就知道你是娘的心头r、心肝宝贝”她跟着叠只手上去,y要抢回取名的大权。
“靓儿。”严虑撑起身子。
花迎春一惊,直觉伸手要去扶他,他却笑着阻止她。经过一夜休养,他的伤口仍痛,但已在能忍受的范围,对他一点也不碍事。
他握住花迎春的双手,将她锁在十指里,然后缓缓低下头,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像在听着孩子的回应,他每叫一次“靓儿”,脸上的表情就温柔一分。
花迎春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柔软温和的神se,明知道他这样对待孩子,身为娘亲应该要很欣,可是他只单单对孩子好,她很吃味。
他贴在她腹间的景象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回的,初为人父的他与初为人母的她,共享着亲昵的一刻。
她第一次发觉孩子会动,紧张不已,身旁却没人陪,她的惶恐没人分摊,她也好想跟严虑说说孩子的事,孩子踢她、孩子夜里还拿她的肚p当鼓敲、怀y四个月左右她的腰常常酸软不已、夜里腿筋chou搐,她咬牙顶着大肚替自己推拿好多事她都是自己孤单去做,好多喜悦也都是自己孤单去发觉。对她而言,这些事她都做得来,只是觉得寂寞,那时她就会想着:要是严虑在,多好
她忍不住动手抚摸他的黑长发。“你听见孩子在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严靓这个名字,绝对不准叫他花家宝。”
“骗人,他哪可能会这么说”明明就是他自己在嫌弃她辛苦取的好名儿。
“我亲耳亲见的。”严虑坚持这说法,就是欺负她没有好本事把耳朵贴到自个儿腹间去听个仔细。
好半晌,花迎春才发觉他是逗她的。
逗、逗她
这不像严虑会做的事情。他说话向来正经,正经到有时还会训斥她的轻浮她哪里轻浮了她只是有j次学起自个儿稿子里的nv角儿,想对ai人说些甜蜜的情话好吧,也许有j句是轻浮了点、放l了点,挑情了点,可她也只对他一个人说呀。
一个q子偶尔从背后环抱住正在赶图的丈夫脖子,拿r麻当有趣地在他耳边吐气,问他:消夜想吃银耳莲子汤j丝面还是我
然后,她的下场当然不会太好,被严虑拎出房门外,以关门上大锁的方式来回答她他三种都不要。
一个q子偶尔娇俏地坐在丈夫腿上,用纤纤玉指在他x口轻轻点写着情诗“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多浓情蜜意啊,连她都觉得这举止简直甜蜜得让人感动想哭,所以她继续要甜丝丝的手段,继续在他的x前题上一句又一句再一句
她的下场,同样凄惨。她被严虑误以为很有兴致替他分忧解劳那时他正应客人特殊央求,要以诗词为纸,糊满书房的每扇窗、每道门。那可不是太轻松的事,他花了两夜的时间抄着一首又一首的雅诗奇词仍不足够,所以他替她准备好一大叠纸,以大碗盛上八分满的墨,将诗兴大发的她挪到他身旁的小j桌边,让她陪着他在一夜之间赶出了一千五百张墨宝
跟这样的他成亲,她光用一根指头就能数出他说笑的次数因为一次也没有这样的他又怎么会逗着她戏弄,而且心情看起来还真喜悦
是因为孩子的关系吗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孩子。”花迎春低喃道,眼眶s热。
严虑的大姐严云时常抱着孩子回娘家,严虑极少与孩子亲切互动,连孩子都怕他。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当爹之前,他绝对相信自己对孩子的“喜欢”只有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一丁点,甚至要说“讨厌”也很贴切。但知道了“他”真真实实存在着,就在她身里y育着、成长着,他第一次成为“爹亲”这个陌生的身分,他却完全不排斥,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你要这个孩子,对不对”花迎春问着,以为他要跟她争孩子只要孩子,至于她,可有可无。
“当然要。”他斩钉截铁。
“那我呢”花迎春咬唇,g脆厚颜一块问了,也渴望得到他这么坚定不移的肯定答案。
严虑在她腹间抬头,与她相视。
他没有立刻回她“当然也要”,这让花迎春很失望,但他也没有马上说不要花迎春心里还是抱持着一丝丝希冀,她屏住呼吸等待,时间漫长得好难熬,她双拳深深陷入枕间,想握住更多勇气。
他就这样看着她,眸子眨也不眨,看得她直淌冷汗,终于,他的唇线有了动静,她的喉头好紧,等待宣判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以为我是随便谁生的孩子都要吗”
是是她太驽钝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是她生的孩子,他才会喜欢,才会这么想要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ai屋及乌
“还听不懂”人说yf的反应会变迟钝,他本以为是传言,现下倒是真的相信这种说法,因为面前的这名yf就是血淋淋的实例。
严虑不想再打哑谜,直言道:“我要你。就算没有孩子,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孩子是额外惊喜,他的存在只是让我更确定我早就决定好的打算。好,现在你还有什么疑h,一次问清楚。”
“你刚说决定好的打算是指”
“成亲。”
“跟我”
“跟你。”
“为什么”
“我想,你也想。”
“我才没有想”她嘴y。
“好吧,那是我很想。”他让步。
“我还是你不喜欢的那个花迎春呀”
“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从掀起新娘红缡的那刻起,从来没有过。”
严虑的回答让花迎春脸上泛起红晕,因为这是她头一回听他坦诚对她的好感。
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她都不知道
花迎春好半晌才止住唇畔不断轻扬的笑弧,润润唇,问出她最最担心也是两人最最可能再面临的大难关
“你不担心我们再次吵架离缘”
“我不保证不吵架,但我保证不离缘。”夫q一辈子不发生口角,简直难上加难还要更难。但吵架斗嘴是一回事,离异分飞是另一回事,他会多些耐心去包容她,多些诚意去关心她,不再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而不懂珍惜。与她分离的这段日子,他受够了思念的苦涩,因为尝过这滋味,他会走得更谨慎,更ai惜他所得到的,包括她对他的深深ai恋。
“可是我很冲动,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又掏休书丢你”她每次都是等事情做了后才来捶x懊悔,可是在那当下,她就是很冲动嘛。
“你很冲动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有很冲动的机会,也不会跟着你一块冲动。若你掏休书丢我,我就收下,但不允诺,然后我们关起房门,研究研究你掏休书的理由。”
花迎春感觉他双手环在她腰后,将她与孩子一并抱住。
他这是在求和吧,退了好大一步,迁就她、谅她,像是知道她ai要任x,所以他会更包容;知道她冲动,他便更冷静。他也不要求她改变,而是他自己改变。如果他让她说出丢休书的理由,就如同给她时间说出对他的不满,而她是那种只要嘴里抱怨完,心里就不会有疙瘩的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他要听她说出口,不要两人用冷战收尾。
“你会愿意听我说话吗不嫌我罗唆、嫌我吵”
“我一定会听。”
“你才不会。你从来都不听的。”花迎春摇头,甩去一古脑想扑进他怀里娇蹭的冲动。
“以前不听,现在听,太迟了吗”
不迟。在她心中,永远没有迟的一天。只要她仍对他心动,就永远不迟。
严虑知道以前的自己太不可饶恕,是他伤害了她,不能怪她不轻易再相信他。当一个人总是抱持着喜悦想与伴侣分享心事,得到的总是冷淡回应,换成是他,他也不会愿意再开口、不愿意再掏心。但花迎春太宠他了,即使他错待她,她还是ai着他她虽然没有委曲求全地守在原地盼他醒悟,却频频回首,放慢脚步等他追上来。可如果他终究迟钝,她便会越行越远,直至完全离他远去。
幸好他不是太过迟钝的人,他轻易追上来,追着了还没走远的她。
严虑带着一身的伤,缓缓挪动身躯,撑着双臂起身与她平视,看见她的慌乱、看见她扶撑着他,听见她嘴里低喃地抱怨他伤得这么重还不肯安分,偏要不听话地动来动去
连埋怨听起来都是甜的,严虑在心里笑着,他到底是个多傻的人,将一个深ai他的nv人往外推,直到失去她、直到自己的心开始疼痛,他才明了自己推开的不单单是她的ai,也包括了他的ai。
他抱住她,小心避免压坏他们的孩子。
“坏丈夫不会再让小娘子哭泣,这一次,他一定会仔细听小娘子说话,请小娘子再给他机会证明,好吗”
第十章
花迎春跟严虑一块在范家y铺里窝了四天调养身子,严虑年轻力壮,恢复得极好,第三天就生龙活虎,反倒是花迎春被严禁下榻,钉在床上安胎。
花迎春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严虑躺在床上说过这么多话,往常他下床上工时,她都还在睡,夜里她睡了,他仍忙于绘制工事图,夫q俩要在床上耳鬓厮磨说些己话也没机会,这四天里,她却觉得当初成亲一年没说完的份全部补得满满的。
当然还是她说多他说少,但是他一直很专心在听她说话,没有一点点不耐烦,害她以前觉得自己是怨f的窝囊委屈轻易消除得gg净净,没尊没严地立刻释怀他对她的所有不好,心满意足挨近他,继续说着好多好多没啥意义的情话,最后还是范大夫及y铺小学徒栀子看不下去,将两人给轰回家,少在y铺里浓情蜜意的卿卿我我,打扰其他病患的治疗。
人逢喜事精神爽,双福并肩进门来。
一福是与严虑达成的“共识”,她允了他二次求亲。与第一次成亲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和她都知道要娶要嫁的人是谁,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的,她很高兴他想娶的人是她。
二福是她、过、稿、了
太开心太高兴太快乐了,她觉得未来的人生将是一路顺顺顺到老死,一个疼ai她的夫君,一个孝顺她的好儿子,一份月月优雅在书桌前挥洒文采的好工作,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呀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偏偏就是有人在她那么幸福的当口,做下残忍的诅咒。
“盼春,你这张嘴就不能说些人话吗”正在园子里边走边转圈圈散步的花迎春不情愿地停下脚步,杏眸微眯地瞪过去。
“我只是觉得你幸福得太让人嫉妒。我们花家又非积善之家,这么平顺好像不太合理。”最近她眼p一直跳一直跳,而且还是“跳灾”,让她有了忧患意识,总觉得太过幸福之后,祸事也即将来临。
“胡说八道我们苦难了这么久,拨云见日也是迟早的事,接下来终于要迈入幸福美满的好日子了”感动感动
“是这样吗”花盼春的眼p又狂跳起来,她难受地揉揉眼,嘀咕了j句,但瞧见大姐的心情正好,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省得又落个乌鸦嘴的恶名。
只是仰头看天,她真的觉得花府上空净是一p乌云密布
果不其然,喜事前脚才到,祸事后脚就追着来,当中不过隔短短半个月不到。
花迎春生平头一本也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本的大作y郎君被控抄袭
而且祸事绝不单独报到,第二桩紧接着也在当晚发生
花盼春被一群冷面官差押走,罪名是“公然侮辱皇亲国戚”,罪证是缚绑王爷、推倒皇帝、压上宰相、侵犯将军、凌n太上皇,每一本都代表着诛连九族的不敬死罪,花盼春毫无辩驳余地,双臂被反箝,铐上链,拖去衙门问罪
第三桩祸事相较于一二桩,只是微乎其微的小事花戏春和李谋仁坐马车到金雁城梅庄去赏花,两人在梅庄主人的怂恿下,一时兴起在梅庄吃了一顿百花宴,掏出身上所有的银两还不够付半盘菜钱,李谋仁将花戏春暂押在梅庄,赶回来向花迎春要了二五八万去赎人。
第四桩祸事,有好j桌人在花家饭馆用膳时中了毒,据说是c菇出了差错,让花家饭馆的生意在这个月里惨澹到不行。
第五桩祸事,好j天没看到严虑了
少了向来最会出主意的花盼春,花迎春头疼地面对这一切,她大口大口喘气,想要藉此平复紊乱的心绪,可是当三子又送进来一包物品时,她已经平复不了了
纸包里包裹着由书商转给她,一本被剪成千百p碎屑的y郎君
这是她收到的第五本破书,里头没有附上任何纸条,但撕书的举止已经让她清楚明白寄件人要表达的涵意
抄袭者的书,不屑看
明明书里每个字句都是她写出来的,她根本没有抄幽魂y艳乐无穷,为什么会被指控得如此难听她用力回想,想着章回桥段,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要三子去买回一本y郎君,仔细读了才发现不对劲
花迎春火大地捉着书,每一个脚步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焰杀往后堂东厢,甚至不顾胎气不胎气地一脚踹开门扉,b使房里两张正黏在一块舍不得分开的嘴儿惊吓弹开
“大姐你怎么都不敲门的”花戏春娇羞着脸嗔斥,但话才一说完,脑门立刻挨了狠狠一敲。
“这是怎么回事”花迎春吼着。
“呀”花戏春面前摊着一本j乎被扭破的书,一时之间不明白大姐在问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花迎春冷y地咬着牙,“为什么我的书里多出了这么一大段不是我写的东西”
花戏春缩了缩肩,水眸好委屈地瞟向李谋仁,想向他求救,李谋仁面对花迎春这副凶样也只敢孬孬不语,端不出男子气概。
“你动过我叫你送去邮传所的包裹了,是不”花迎春口气转得好轻柔,用眯眯在笑的眼眸想降低花戏春的防心。
“是是谋仁哥哥好奇里头包
野l小迎春第6部分阅读在线阅读 cuiziuan/shu/838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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