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TXT下载
三四中文网->蜜意经TXT下载->蜜意经-
第二部分
-
-
一秒记住 三四中文网 www.534zw.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g.534zw.com
<!--go-->
真或假
若是通书画之人,目睹此景,多半会有感而发,留下j句笔触洒脱的诗词或一卷意境浩淼的美画。
若是喜好音律之人,闻得此曲,定然会顿步而伫,细细会其中绝妙。
而颜初静,二者皆非,又早已过了那怀春少nv易花痴的年纪,只将此音此景当作散心的最佳背景,继续散步。
又走了约莫二十来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
“夫人步若闲云,雅意当真不浅。”
颜初静回首。
那人款款走来,目中含笑,指间长箫碧如翠玉。
“有事么?”她直接问道,脑海之中,高高挂着“魂不散”四个大字。萧潋之啊萧潋之,你这么神出鬼没,究竟有何企图?
萧潋之微微一笑,道:“世人皆道南陵nv子柔婉若水,夫人却清直如斯,刚柔并济,实在令人称奇。在下日思夜想,终不能解。”
“什么意思?”
“二十六年前,令堂与家母指腹为婚。十九年前,令尊携你同往青霞山,你第一次见我时,说我长得比你师兄还要好看。每天都缠着要我陪你玩。我为了练剑,不使功课落下,就去锁龙潭抓了只紫晶兔给你玩,不想到了夜里,你却端了一碗兔汤来,说是加了很多y材,可通经活脉,让我赶紧趁热喝了。”说话间,他眸中漾着一丝淡淡的温柔,随后,唇线优美的嘴角却扬起了浅浅苦笑,“十年前,家母过世,临终前把信物塞到我手里,让我以后好好待你。两年后,我带着聘礼,准备到燕丹迎娶你过门。不料走到半路,遇上一位南陵故友,却从他口中得知你已在一年前,与你师兄江致远成了亲……”
他语调平淡,像是在述说他人故事,只是目光不转,一直看着她。
微风袭来,颜初静但觉遍生寒。
青霞山,小剑童,紫晶兔。
为何,他说的这一切,她在记忆中寻不到只影p景?是他暗地调查了她的来历之后,再凭空捏造的?还是死去的那个颜初静留给她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
一时无头绪。
暮se渐沉,青鸟远飞,江雾隐约。
对上他的目光,她开始咬文嚼字,轻声细语:“萧公子龙章凤姿,倾城佳人尚不足以匹配,何况我等薄姿。天下有美万千,穷汝一生,怕也未必能品及过半,实不应于此费时。”
眸se微微一冷,萧潋之道:“少时情真,最是难忘。”
这时,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颜初静抬眼一看,只见小桃正提着一小篮刚摘下的白牙藻往这边走来。
当即,她微一裣衽,无声道别。
萧潋之亦不再言,只是定定地站在江边,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中笑意不明。
回家的路上,小桃问起萧潋之,颜初静只说无事。
这天的晚餐颇为丰富,有鱼有,还有鲜n无比的白牙藻汤,两个丫鬟吃得津津有味,颜初静却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半碗饭,便搁箸回房了。
萧潋之所言,到底是真或假?
她闭上眼,再三搜寻记忆,却始终不见半丝痕迹。
过了许久,她缓缓睁开双眸,望着屏上山水,轻轻一叹,不再徒劳。
半个月后的一天,萧潋之忽然登门求y,求的正是当日颜初静在生死关头,递给白衣少nv的那种诡异毒珠。
毒y,既可致命,亦可救命,端看用于何途。
颜初静向来谨慎,不想与市井间或江湖上的纷争沾染上一丝半点的关系,免得招来麻烦,甚至杀身之祸,也不愿平白得罪权势过人之辈。所以听得萧潋之所求,她并未直接婉拒,而是沉思了会,才开口问道:“韩太峰死了么?”
萧潋之点点头。
她又问:“这件事,目前有j个人知道?”
“除了我和五,三个师弟,便只有我爹一人。”萧潋之笑了笑,“颜伯父一生行医,活人无数,我先前只道他的医术天下无双,那日见了你后,才知他于毒之一道竟也已臻化境……”
颜初静听出他在称呼上的改变,却也懒得与他较真,“家父生前一直专研医术,我倒没见他炼过毒y之类的。”
萧潋之放下茶杯,“那毒珠杀人于无形,较之江湖第一奇毒,幽画的香魂飘飘并不逊se。既非伯父所炼,何以至今默默无闻?能够炼出此等奇毒的,天下又有j人?”
“那珠子叫‘美梦’,上次用掉一颗,现在只剩两颗,我可以给你一颗,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萧潋之原以为要花费一番唇舌才能说动她,不想她如此g脆,欢喜之余,也很好奇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往杯里续了茶水,她轻啜一口,才道:“第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美梦’是你从我这里得到的;第二,我要见忘机大师。”
萧潋之怔了怔,神se凝重地想了一会,苦笑;“忘机大师可是贵国陛下也难得一见的人物,我宗与忘机大师素无j情,这个条件,即便我应下,恐也难成。”
“我知道,所以时间上可以宽限些。”
“宽限?”
“三年够么?”她问。
他修眉轻蹙,轻轻地摇了摇头,垂着眸,又想了一会,方慎道:“五年。五年为限。届时,如果我还不能安排你与他相见,自当再应你两个条件,可好?”
颜初静自知单凭一己之力,定然难以见上忘机大师一面,原本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也是想碰碰运气,眼下见萧潋之说得坦诚,便道一言为定。
正午时分,灶房上空,炊烟袅袅,诱人的饭菜香味不断飘进厅堂。
没有留客用饭的打算的颜初静当即入房取出了一颗‘美梦’j给萧潋之。
萧潋之接过后,见她无意立据为证,以为她这是信他不会反悔,不由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起身道了谢,便欣然离去。
离江镇的冬雨总是以磅礴气势开幕,最后才淅沥着收场。一连数日,将满镇房屋c木洗濯得焕然如新。
夜。
屋檐上的雨水落在青石地上,滴答滴答,似无间断。
西厢里,小芝正往火盆里添些木炭,小桃在榻上已摆出棋盘与棋子,准备和她玩那既简单又解闷的五子棋。
正厅这边,木窗半支,颜初静坐在桃纹长案边,翘着二郎腿,调酒自饮。
萧潋之深夜来访,见到的,便是她这副自得其乐的逍遥模样。
这是他第二次正式登门。
待到小芝开门将他迎进厅来,颜初静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此侍茶。
天真可ai的小芝早已被自家夫人教得不再死死板板地循规蹈矩,当下十分听话地转回房去,继续玩五子棋。
桃纹长案之上,林林种种摆着十六个标有酒名的酒壶,五个白瓷方杯,以及j个奇形怪状的银质物器。一g难以言喻的美妙酒香正从她指间的杯子里弥散开来。
萧潋之也是ai酒之人,闻得此味,焉有不动心之理,不禁叹道:“好酒!”
颜初静也不吝啬,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递过去。
无意醉
南陵人喝酒大多喜用圆肚宽口的酒杯,而崇尚古风者便用樽,但像眼前这种四四方方,边角又异常圆润的酒杯,萧潋之还是第一次见。
瓷白如雪,映得杯中黑中透红的酒多了分凝重高洁的华贵。
含一口。
先是绵柔细致,渐有淡淡甘洌,入了喉,醇厚留在舌间,而那暖暖的温热一直流淌至胃后,竟隐隐约约地如燃生出星火点点,又似琼浆四溢,迅速将腑脏四肢煨得暖烘烘的,令人仿若泡在温泉中一般舒坦酣然,飘飘yu仙。
一杯见底,他闭目回味,不醉,却已醉。
红泥小炉里的火苗不停地着一口带着细长柄的圆肚小锅。
锅里清水正沸。
黑米酒,凤台酿,朱梅酱,丁兰汁。
按着比例,她将这四种原料逐样加入沸水中。
那拈着银花长勺的纤纤秀指在烛光里流转着玉脂般的光泽,萧潋之看在眼里,心动莫名,一时间竟忘了开口问出心中疑h。
缓缓搅拌,直至先前那种难以言喻的绝妙酒香再次弥漫满厅,她才放下长勺。
“如此煮酒,当真是人间乐事!可叹我竟从未听闻……”萧潋之感慨出声,望着圆肚小酒锅的眼神闪着j分渴望。
此话无疑是对这种美酒的肯定。颜初静本来对他戒心甚重,这时看在同嗜美酒的份上,也不想再吊人胃口,遂将锅里的酒分了杯给他。
“要凉一会才好喝的。”说着,她也给自己的酒杯添满。
“这酒可有名字?”他问。
“没有。”她顺口回道,然后见他眼神一亮,眉宇间,惊喜飞扬。许是那俊容太耀目,她下意识地垂眸,“怎么了?”
萧潋之笑着,举杯。“温酒之说,自古已有,惟独还缺了煮酒之道,小静,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欢喜……”
心口像被什么锤了一下,微颤着,很不舒f。她敛了所有笑意,道:“萧公子,以后请不要再叫我小静,我不喜欢。”
“好。那你喜欢小初,初静,静儿,还是初儿?”他也不恼,反而轻声问她。
压着把酒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她冷着声音:“得寸进尺可不是好习惯。”
“小静……”萧潋之笑得愈加灿烂,只是笑意不曾抵达眸底。“当年你非要我这么叫你,我记得清楚,难道你就忘得如此g净么?”
滴答。滴答。滴答。
雨水落地,如珠碎裂,晶莹四溅。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那天,你说家母与令堂指腹为婚,还提到了信物,是么?”
“是的。”
“那信物,你还留着么?”
萧潋之沉默了一下,道:“听到你和江致远成亲的消息,起初我不愿相信,所以让人留在原地看守聘礼,自己一个人来了南陵。我在延都住了四天,离开的那天,看到你抱着个孩子和他一起去上香还愿。出城后,我把信物扔进了护城河。”
如果信物还在,即使真有信物,她的怀疑也不会消退。可他却说,已经扔了,如此,她反倒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了。
“你还记得那信物是什么样子么?”颜初静继续问。
酒已凉。
他仰面,一饮而尽。
“一对白玉莲池鸳鸯佩,除了鸳鸯,池水,莲叶,我的那只雕着一个莲蓬,而你的那只,雕的应该是一朵莲花。”
颜初静听罢,久久不语。
他说的白玉莲池鸳鸯佩,在整理行装,离开江府前,她曾经见过。那玉佩装在一个旧荷包里,被压在衣箱底下,若非小桃细心,她是压儿没想起那里头还藏着块玉佩的。
如果玉佩真的是信物,如果他所言不假,那么,为何她会对此毫无印象?那一段空白,究竟是死去的那个颜初静故意抹掉或忘却的,还是另有内情?
然而,真真假假,人生本如戏,她即便辨得真假又如何?
于是有些释然。
不想在这样的雨夜里,继续与他斗些无谓的心机,颜初静直接问了句:“萧潋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潋之微笑依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许,想见你的时候就来见你,想叫小静的时候就可以叫小静,觉得能够这样,真的很好。”
不晓得别的nv人听到他这话会有什么感觉,反正颜初静只觉得自己又被他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给打败了……罢了,罢了,不过是个称呼,他叫了就叫了,她也不会少块,再这么较真下去,简直就是自n,不划算,不g了。
她自我安完毕,又开始赶人:“人也见了,酒也喝了,没事的话你也该回去了。”
半晌。
萧潋之望着炉中渐微的火苗,道:“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一去不复返?”
“也许。”
既然如此,倒是值得再喝一杯,祝这怪男人一路走好,不要有事没事地就跑到她面前晃荡。这么一想,她心情大好,立即往红泥小炉里添了些炭。
萧潋之见她这般神情,眼神暗了暗,默默地看着她煮酒,不知在想什么。
酒香满屋。
轻轻一碰杯,一句一路顺风。
萧潋之听了,浅浅一笑,仍是不语。
颜初静原本酒量极好,可惜这个身不争气,千杯不醉成空话。只是又多喝了半杯,便醉意微生,红晕染颊。见他已经离桌,便也忍着些微晕眩,起身送他。
行至门口,他忽然回过身。“忘机大师也是ai酒之人,如果你调出了比方才那杯更胜十倍的美酒,或许能够早日得偿所愿。”
“唔,谢了。”
她轻轻一笑,微微弯起的唇角,随着醉意,不经意地勾勒出妩媚h人的线条。
接着,眼前一暗。
一g暖香扑面而来,贴上唇,柔软s润。
眨眨眼,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高喊非礼的冲动,反倒是在闻到他那混着淡淡薄荷与酒香的气息后,心生了些许怀念……
朦朦胧胧地,想起那些摇滚震耳,舞姿眩目的夜晚,各种酒器在自己双手之间飞腾跳跃,酒se变幻,吧台外的红男绿nv醉生梦死,一杯又一杯。
在那些放纵的夜里,她不曾缺过床伴。
二哥总是说,有他在的一天,其他男人别想占他老的便宜。所以,心血来c时,她就换上低裙装,去占别人便宜。
大哥也说过,男人喜欢逢场作戏,名利当前,ai情甚至可以作为道具。
她想,她是被他们保护得太好。因此在还未品尝到ai情的滋味之前,就已享受了之欢,蜕变成为自由至上的享乐主义者。
萧潋之接近她时,循序渐进,一步一句,伏笔潜藏。
被人利用,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血本无归。于是她步步为营,生怕自投罗网。
但,当美男计进行到这se诱阶段时,她反而不再怕他。这个男人,要气质有气质,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别说亲吻,即便是把他吃g抹净,她也不亏。
只不过……
“萧潋之,你不是还有个‘花剑’的外号么?怎么技巧这么差……”对法式亲吻情有独钟的颜大小姐一时醉意上头,忘了有些实话不能实说。
萧潋之被她推开j许,当场黑了脸,眯起桃花眼,恨不得电她个表脆里n。
“原来小静不喜欢细水常流。”他抬起手,修长指尖轻轻挑起她小巧光滑的下巴,喃语暧昧,“那就试一试惊涛骇l。”
说罢,便将她压在门上,狠狠地吻了起来。
他的舌,肆无忌惮地深入她的口中,带着奇妙的节奏与强烈的霸道,仿佛誓要与她纠缠至天荒地老……
j近窒息时,她感受到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熟悉的空虚。
空虚得让人yu哭无泪。
心灵上,身里,如何分得清?
终于,颜初静伸出双臂,缠住了他,任由他发烫的手指探入衣襟,握住那饱满的圆润。
“小静……小静……”刻意压低的嗓音,含着撩人的感,一遍一遍,让人骨s,让她明知做戏,却也不禁假戏真做。
衣带落地。
洁白光润的肌肤一pp□在空气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埋首在他颈间,一边咬他,一边嘟囔:“不要在这里,冷死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铜台纱灯里的光忽地一暗。
窗外,雨竟已停,风又起。
春暖了
一夜云 雨。天蒙蒙亮时,一向习惯晨起练剑的萧大公子便醒了过来,却破天荒地沉醉在美人乡里,舍不得下床。在门外守卫的灰衣大汉只好再次点,让那两个丫鬟继续梦周公,免得扰了他的好事。
j缕北风自半开的窗户吹进厅堂,穿过绣幔,使得寒意漫入卧房。摆放在墙角的火盆已冷却多时,房里唯一暖和的地方就只有床帐中的被窝了。
颜初静在半睡半醒间被萧潋之又折腾了一番,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但觉腰酸得厉害,于是毫不客气地指使他当按摩工。
长年握剑的手指,修长有力。
均匀的柔劲加上略显生涩的指法,谈不上令人疲惫全消,但舒缓肌的效果还是有的。
她趴在褥上,舒f地眯着眼。“萧潋之,问你一个问题。”
“唔?”
“忘机大师除了喜欢喝酒,还有别的嗜好么?”
“有的。木雕。”萧潋之想了想,补充道,“只不过,除了二十j年前,南陵皇亲自到万缘寺求得了一座九天凰回塔,听说至今还未有人收藏到他的作品。”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那和尚g脆玩有价无市,哎,实在高招。颜初静感叹了一下,随即否决掉从木雕下手的可能。
正想着该如何用酒吸引和尚上钩,忽然,耳上一痛。
“g嘛!?”她下意识地伸手耳垂,发觉多了个小小y物,石头?转过头去,只见萧潋之笑得如那偷了腥的猫似的。
“戴着,可别弄丢了,全天下也就这么一颗。”他一边说着,一边穿上外袍。
“哦。”懒洋洋地敷衍了他一个字,颜初静心想,怀璧其罪的故事,谁人不晓?她才不要当虞公!等会就解下来,扔到箱底去。
整理好衣装,萧潋之从妆台上挑了条银丝细带,束起长发,然后走回床边,俯下身在她颊上印了一吻,柔声道:“忘机大师的事,我既然答应了你,自当尽力而为。铁清的身手还不错,我把他留下来,你出门的时候,有他护着,我也放心些。宗内事了之后,我再来……”
颜初静听了他这一番以护花使者自居的话,心中六分警惕三分防备外加一分感动,既不应承也不推辞,只是点点头,赖在被窝里,默送他离去。
过了一会,两个丫鬟醒来发现天已大白,都觉得自己昨夜睡得十分迷糊奇怪。还是小桃比较心细,立即跑去主房,小芝见状,顾不得洗漱,也跟了进去。
待见了颜初静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浅露在被外的颈间,红晕点点,又听到吩咐她烧水洗浴,小桃顿时花容失se,颤了嗓子:“夫人……小桃没用!害您……”
还没等颜初静反应过来,小芝的尖叫又起。
“闭嘴!”
两个丫鬟即刻止住了嗓音。
“我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哭什么?快去烧水做饭……”颜初静头疼地摆摆手,懒得跟她们解释什么叫一 夜 情。
于是,小桃和小芝怀着满肚子的惊愤疑h各自忙去了。至此,两人一致认为萧潋之就是那只引狼入室的狼,若再见之,必棍侍之。
可惜,冬去春来,一连数月,萧潋之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春暖花开,天气日渐暖和,离江上的船只开始往来繁密,冷清了整整一冬的头随之又热闹起来。
出入离江镇多次的各地客商大多晓得镇中有一家千里酒馆,馆里饭菜美味可口,且价格公道,最难得的是还出售一种自酿的迢迢酒。
迢迢酒最吸引人的不是它的味道,而是它给人的感觉。
未曾喝过的人永远也无法会酒中之妙。
而喝过它的人,哪怕是身上携有其他久负盛名的美酒,也会在路过离江镇的时候,特意到千里酒馆里,叫上一壶,加j个小菜,慢慢喝完了才走。
苏今庭便是其一。
苏今庭作为楚水布庄的十二采办主管之一,每年三月都要坐船渡江,到南陵察视j流,以便掌握最新的流行趋势技术等。自从第一次经人介绍喝过迢迢酒之后,这七八年来,每经此镇,忙完正事后,他必定要去千里酒馆喝上j杯过过瘾。
然而,这一次,他却未能如愿。
远远地望见千里酒馆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张四方大麻纸。他走近一看,才知这家老板竟要转卖酒馆,顿觉有些失落,心想不知日后还能否喝到那迢迢酒。于是向旁边一家卖水果蜜饯的打听,正闲着无事的伙计见他衣着气度皆显不凡,便细说与他。
原来,那酒馆老板在半年前得了种怪病,全身浮肿,四肢无力,竟是连下床也难。开始看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y,也不见好。后来来了个游方道士,给了张y方,老板吃了j剂,便见好转。他家里人喜出望外,自然重重酬谢了那道士。道士拿了重金,逗留了j日,等到老板已能下床后,又说了一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便走了。谁料道士走后没j天,老板突然口吐黑血,倒地不起,至今仍昏迷不醒。
听说他儿子先前给他四处请大夫看病抓y就j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而那道士给的y方里又有一味百年人参的主y,他儿子便向亲戚邻里借了一大笔钱,这j个月下来,现在眼看老板是真的没救了,大家开始要求还钱,他儿子无法,只好准备将这酒馆转卖还债。
苏今庭听罢,不胜唏嘘,随手给了伙计j个赏钱,看了看酒馆上的匾,轻轻地摇摇头,转身往来路走去。
路边的丁兰,已然开了花。
风一吹,花瓣如雪纷落,落在他面上,扑鼻的香。
前方有影窈窕。
他伸手拈下眉上的花瓣,抬眸间,但见那人玉肌欺雪,幽眸若潭。
白尸c
自从得知忘机大师有嗜酒之好后,颜初静就萌生了开酒馆的念头。眼看着冬已去,天气日渐转暖,她便开始在镇里寻找合意的铺面。
这天,小桃买菜回来,说她打听到镇东有一家酒馆要转卖。
吃过午饭,颜初静便带着小桃来到千里酒馆。
千里酒馆已有十多天未开门做生意。
老板病危,如今当家做主的自然是他的儿子原维安。
原维安将她们从侧门迎进来。
后院不大,种着两株丁兰,一栋两层小楼,两边有浴房、灶房、柴房以及摆放酒缸的小屋。经过天井,隔着一扇菱花木门,前面便是酒馆。酒馆也分两层,一楼是大厅,二十j张楠木方桌,约莫能容下七八十位客人。二楼全是雅间,布置颇为致。
颜初静边走边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觉得比先前看过的j间铺面都要好些,主要是底子齐整,重新装修一下,即可开张,省了她许多工夫。于是问价格。
原维安见她一身黑底素纹袍,又绾着榴花髻,心知她乃早寡之人,也未漫天叫价,只是开了个比实价略高的数。
一盏茶后,两人谈好价格。
这时,一直弥漫在空气里的y味又浓了j分。
颜初静折回后院,望着小楼,想了一会,忽然说道:“这y里还有人参,原老板吐血未清,怕是虚不受补。”
原维安一愣:“颜夫人也懂医术?”
颜初静也不答他所问,只道:“我想进去看一下原老板,不知是否方便?”
原维安当然不信区区一个f人能有什么高明的医术,只是买卖在即,她这要求无关紧要,何必拒绝?便道:“没关系,这边请。”
这酒馆老板姓原名适林,五十出头的年纪,本生得高大健壮,无奈病来如山倒,短短半年,就被病魔折磨得浮肿苍白,不成人样,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好似一堆随时会腐烂掉的白。
小桃跟在颜初静后面,望了一眼,立即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颜初静却走到床前,将原适林的脸和手细细观察了j遍,才走回厅堂。
“原老板生病前,有没有上过山?”
颜初静问得认真,原维安见她如此,回想了一会,才道:“我爹每个月都要上山采些y材,那时候,他下山回来没多久就说头有点晕,很早就睡下了。难道说,这病是在山上惹的?”
“y材?除了y材,他采过跳子c么?”
原维安听她这么一问,顿时皱起眉头:“颜夫人,我只卖酒馆不卖酒方,你就不必再多费心思了。”
颜初静奇道:“怎么,跳子c也能酿酒?”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原维安子酷似其父,心直口快,这时误以为颜初静也想骗得他家的祖传秘方,不禁有些生气。
“我也喝过你家的迢迢酒,只不过,还真尝不出里面有跳子c。”颜初静神se淡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语气,“跳子c和白尸c一样,都长在悬崖峭壁之间,原老板很有可能是中了白尸c的毒。”
“中毒?!大夫们都说我爹是邪风入……”原维安瞪大眼睛,满脸惊疑,“颜夫人,你说中毒,那你有没有解毒的法子?!”
天井里,新绿点点,可惜丁兰花的清香早已被浓重的y味遮盖了去。
“原老板采跳子c的地方,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就在牛角山。”
颜初静边走边道:“那好,明天你带路,我要上山一趟。”
原维安连连点头,直至她走出了门口,还忐忑着跟出来问她是否真有解救之法。颜初静明白他的心情,坦言一切要等她找到解y让原老板f下,看看有何反应才能确定。小桃恼他方才对自家夫人不敬,临走前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次日,天晴,碧空无云。
颜初静依然带上小桃,坐着事先雇好的马车,与原维安一道来到牛角山。
坐落在镇郊十j里外的牛角山形如其名,高耸入云的山峰下圆上尖,微微弯斜,犹如牛角。时值初春,满山绿意连绵,三人走在蜿蜒山道上,不时碰见踏青的游人。
行至晌午,已近半山腰,入眼尽是参天古树。颜初静挑了一处g燥的c地,小桃从包里取了张薄麻毯子,铺在地上,又拿出水袋与g粮。原维安为了避嫌,只在离她们五六步远的地方坐下。
j人休息了一会,便起身继续往那垠崖而去。
穿过密林,沿着一条小溪左转右拐,渐见刀削般的峭壁。
少了枝叶遮荫,y光明亮得有些刺目。
原维安在前引路,手里握着把长刀,刃上还有一丝殷红未擦净,那是林中蝮蛇的血。
浮霞崖,又名胭脂崖,其势陡峭,壁如神刀削成,平整无突。
崖上c木成林,林中有一泉眼,是那条小溪的源头。泉水清澈,小桃用手捧起,连喝了j口,回头笑道:“夫人,这水好甜呢。”
粉白的脸颊上透着胭脂难描的淡淡红晕,晶莹的泉水宛若化成了桃花瓣上的露珠,十六岁的小桃正应了一句千金难买当年春。
原维安突然觉得口g舌燥,噔噔j步走到泉边,放下长刀,洗了把脸。
颜初静目睹此幕,微微一笑,接过小桃递来的刚装满甘泉的水袋,也喝了两口解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近崖边。
朱红se的果实如豆大小,缀于圆盘般的翠叶间,一簇一簇,遍布崖际。别看这跳子c生得极茂盛,实际上倘若离了此地,移植别处,却是长不活的。
若非如此,原适林也犯不着每月上山采摘。
而在这p葱茏里,j细如麻线的白c随风摇摆,毫不起眼,平凡之极。
这种白c,世间罕见,叶中汁藏有剧毒,沾肤即渗,中了此毒的人先是头晕目眩,数日后周身无力,旬日开始浮肿,p泛死白,麻痒难当,一年或半载后,黑血自七孔出,方断气。而解其毒者,唯其。
昔年,圣医颜叠吉游走天下,也只在两处绝壁间偶然见及此c,后经多次实验,方为其取了白尸之名,将其形态、生长环境、味功能及主治用法等等一一录入y经。因此,昨日颜初静看到原适林的病状,结合书中所例,才提出上山采y。
“就是这种白c。”她指着其中一白尸c,让原维安戴上手套再整挖出,“小心点,千万别弄断,叶里有毒。”
原维安应了声,解下背后的竹篓,拿出一把小锄头。
哗——
一阵山风夹着初春的清凉拂过密密苍木,枝叶发出欢快的节奏,在风中摇曳新绿。莫名地,她忽然打了个寒颤,一种危机将至的直觉促使她下意识地转身往后看。
一p白光自半空划下,耀如烈日,疾似电。
胭脂谷
一阵山风夹着初春的清凉拂过密密苍木,枝叶发出欢快的节奏,在风中摇曳新绿。莫名地,她忽然打了个寒颤,一种危机将至的直觉促使她下意识地转身往后看。
一p白光自半空划下,耀如烈日,疾似电。
刹那之间,身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般向右一闪,白光随即擦背而过,将她背部的外衫切去了一大p。她惊魂不定地稳住身形,但闻鏘的一声,回头一看,只见一把青光隐隐的长剑堪堪挡住了明刀之势。
握剑之人身着灰衣,态壮硕,正是萧潋之特意留下护她的铁清。而那执刀者则是布衣打扮,肤se偏黑,长相十分平凡,看上去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甲乙丙丁无甚区别。颜初静想来想去,着实想不起自己何时招惹过这么个人。
眼看着两人刀来剑往,招式凌厉,一时分不出高下,又见小桃和原维安已躲到一边,四下并无他人,她才微松了口气,从内袖里取出一颗迷y,然后往小桃走去。
正当她举步yu行之际,一道黑影自林中飞而出。
“夫人——”
顾不得危险,小桃惊叫着跑过去,只见颜初静右手紧紧抓着崖边一块突处,左肩下,一支黑箭穿透琵琶骨。
“笨蛋!还不快逃!”颜初静咬紧牙关,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立即出声呵斥。既然此地还藏有未知的敌人,那么,除非铁清先将那个使刀的解决掉,否则即使小桃将她拉上去,她们仍是在劫难逃。
小桃两手死死地抓住颜初静的右手腕,抿成一线的嘴角含着坚定的倔强,无声诉说着她决不放手的决心。
鲜血顺肩而下,在手臂上蜿蜒出一道殷红,一直流及掌心,而后一滴一滴地坠下万丈深崖。颜初静忍着剧痛,一边伸出右腿,试图在峭壁上寻找稳脚点,一边留意着铁清与那人的战况。
崖上,兵器相击的声音越来越疾,隐隐约约地,她还听到有人奔跑。
忽然,一滴温热溅上她的鼻子。
她抬起头,恰恰对上小桃惊恐迷惘的目光。很快地,那目光便黯淡下去,失去了生命独有的光彩。
露在小桃细颈外的箭头,黑幽幽的,如同一只来自曹地府的恶鬼,在颜初静眼前尽情展示出死亡的绝望无情。
一瞬间,冰凉透心,所有的力气皆似离而去。
她听不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她也看不到悬崖四周急速变换的景物。
她甚至没有察觉到左手尾指上的那枚黑se戒指正发出一团灿如艳y的金光,光团迎风渐扩,缓缓将她整个人笼于其内。
她只知道,小桃死了。
那个细心贴,忠心耿耿,视她如主如亲的小桃死了。
而她,是杀害小桃的间接凶手。
她……
真的是死有余辜。
胭脂崖下胭脂谷,胭脂谷里葬胭脂。在牛角山一带土生土长的人们都晓得胭脂谷其实是一个死亡之谷。
相传六百多年前,也就是胭脂崖还叫浮霞崖的时候,前朝有一位王爷篡位未成,被大军追擒,逃入牛角山,不料却在深谷内中毒而亡。数年后,有一名叫胭脂的江湖nv子探到他的葬身所在,无奈总寻不着进谷之路,最后爬到浮霞崖上,纵身而下,葬情于谷。她死后不久,谷外的森林开始弥漫红雾,从此终年不散,进入林内的人再无生还。
因此,后人将此谷名为胭脂谷。
而这一天,胭脂谷在经历了数百年的寂寞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人类。
睡懒觉的豹子,喂水的老虎,晒太y的白熊,吃鲜笋的松鼠,练歌喉的紫莺,抓虱子的猴子,吐舌头的青蛇,刨萝卜的兔子……
山谷里数不清的动物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
一团直径长达数十米的金se光球从天而降,缓缓落在碧绿的c地上。
夕y西下,旭日东升,一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久,金se光球忽如波l般颤动起来,然后渐渐化成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字符,围绕着当中的nv子,不停变幻各自的位置,最后宛若汩汩流水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没入她的额心。
目睹奇景的动物们,纷纷聚集到她的身边,安安静静地凝望着她,过了许久,许久,直至月上枝头,才慢慢散去。
一场梦。
是的,如同做了场漫长怪诞的梦。
颜初静躺在c地上,仰望着深远透蓝的夜空,感受着月华的清冷,微风的温柔,倾听着青c枝叶的摇曳声,飞禽走兽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闭上眼,梦里那些金se字符一个个,一段段,一篇篇,不断地出现在脑海中,是如此的灿烂深刻,令她无法自欺。
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将相平民百姓求过长生不死?又有多少男nv求过青春不老?更不用说那些修道修佛修魔修妖的修真者,他们一旦拥有了漫长的生命,所求的,也无一不是飞升成仙。而她何德何能,竟然平白无故地得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
金字化经,经名蜜意。
眼下她虽只能看清总纲与炼气篇,但也隐隐明白经中所著与一般的修真之法不同。
经中有言,只有身具九玲珑的nv子的鲜血才能唤醒y地环,从而得到经灵附。修炼此经,着重于吸收至y之气,融入己身的至之气,炼成y真气。
简而化之,就是采y补,但又不同于世人认为的那种害人命的邪功,因为修炼蜜意经的nv子,在与男子欢好时,除了吸收至y之气,通常还可以将内万分之一的y真气反渡过去,滋养对方的身,令其y协调,力百倍。
而最让人心动的是,内一旦拥有了y真气,即可青春永驻。并且,功法进,y真气越是深厚,其容貌态亦会随之蜕变,渐成天人之姿。
经过经灵淬琢过的身,不仅肩下的伤口好得极快,而且四肢感官较之从前要轻灵敏捷得多。所以,有着打猎经验却无内力相助的颜初静只好依靠着眼快手疾之便,在谷底一个水潭里抓些小鱼小虾填肚子。
说来也奇,那些动物,猛如老虎的,对她从无伤害之意;弱如白兔的,也总ai在她脚边跳来转去,一点都不怕她。今天猴子扔来一颗果子,明天豹子叼来一朵花,让她费解之余,直叹世界真奇妙,自己人品又太好。
每日里,如有y光照及谷底,她便抓紧时间打坐,一点一点地吸收那微不可见的来自天地自然间的至y之气。
暮se沉下后,就是她融合y之气,炼就y真气的时段。
遇上天或雨天,她就躲在一个小山洞里发呆,一遍又一遍地,想念着那些不能忘却的人,回忆着那些不该遗忘的事……时而幻想自己能穿越时空,回到那个科技先进的世界,回到大哥二哥的身边;时而想象自己修炼有成后,走出胭脂谷,查出真凶,为小桃报仇;时而反省悔恨自己当日的大意无能……
春去夏来,y光渐渐褪去温和的子,再次变得暴躁起来。谷底的花c沐浴在艳y之中,兴奋怒放,一p繁盛之景。
一套衣衫洗了又穿,穿了又洗,数月之间,已呈褪se。
胭脂谷的传说,颜初静也曾听说过,考虑到倘若在冬天来临之前,她仍未能全然出谷,还得靠这套衣衫保暖,于是将内外衫及长k洗净晾g,放在山洞里藏好。只留下内k,另外用去p浸软的藤丝编成一个山野自然版的bra,遮住前春光。此举其实是聊胜于无,毕竟谷中只她一人,即使□也无他人得见。
到了七月,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得益于太y的至y之气,她的修炼速度猛然加快了许多。短短一个月,丹田里的y真气就由原先的飘渺烟雾状凝化成点点微粒状。
于是,她尝试着将这y真气当成内力,按照记忆中的轻功口诀,运气于足,往上一蹬,居然跃了十j米高,开心得她抓着树枝,一时间舍不得落地。
旁边的金斑尾猴却似见不得她这般得意,尾巴一卷,一连在j棵大树之间翻腾跳跃了好j圈,好不灵活,末了,还对她呲了呲牙。
颜初静也不生气,只是在将轻功练得来去自如后,把这猴子窝里的存粮一扫而空,送给了他的情敌——
一只金丝尾猴。
第二部分在线阅读 cuiziuan/shu/20133/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