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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重视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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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霖是被一阵香气扰醒的。脑袋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沉重,轻盈的像是着实睡了场好觉似的。微微睁开眼,有些愣然地瞇眼望着窗外的y光,两秒后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光的强度不对!
正从一旁掏来手机,一抹身影忽然晃到床边。是程子言。
嗯……是拿着小锅铲的程子言。
「你醒啦?我在做早餐喔~是蛋饼!」
张震霖有不好的预感,冷汗冒了满背。「……现在j点?」
程子言奇怪地歪头,张震霖看起来怪怪的耶,「八点多~你今天不是十点才有课吗?」
殊不知张震霖下一秒惊慌下床,正要踏上楼中楼的梯子却又忽然折返,进到浴室用了十秒洗脸后,像颱风一样刮到二楼。
程子言被他慌乱的样子吓到了,认识这麼久,张震霖还没这麼失态过。犹豫p刻,把锅铲放了,然后慢吞吞地上到二楼察看情况。只见张震霖开了电脑后似乎拨通了视讯电话,然后在接通的两秒内抹了抹脸,屏息以待。
「荣秘书……」
程子言看不到电脑萤幕,但还是清楚听到恭敬的声音从电脑裡传来,『少爷,您早。』
「抱歉,我……」脱口而出的道歉猛然止住,张震霖脸se一转,强压心裡的慌乱,「董事长有什麼指示吗?」
『……董事长说您身不适,今天就不用了。』
即使张震霖藏得再好,程子言还是清楚看到他懊恼的眼神。
「告诉董事长我没事,今晚还是可以去公司。」
『好的,我会替您转达。』
张震霖迟疑了一下,「董事长在开会吗?」
『是的。』
「……好,我知道了。」
『少爷。』荣秘书叫住了张震霖,『董事长他很是不悦……还请您……』
到口未出的话,任谁都知道荣秘书的意思。张震霖心裡难受,却不能显露一分。「董事长说了什麼?」
『……董事长说,您是不负责任的孩子。』
张震霖闭了闭眼,不着痕跡地吐一口气,「辛苦你了。」
然后不再说什麼,主动切断讯息。抬眼瞅了拘谨站在楼梯口的程子言p刻,他知道自己吓着他了。但是到口的话却心累到吐不出来。
索x嘆一口气,向后躺进办公椅中。
「对……对不起……」程子言知道自己闯祸了,「是我、是我按掉你的闹铃……」
张震霖疲惫闔眼,捏鼻樑。
「对不起……」
「……」
「我只是想、你昨天病了……想让你多睡一点……我……」
「别说了。」
有气无力的叁个字像沉重的攻城槌,狠狠捶在心头上。程子言难过扁嘴,但他知道哭不能解决事情,反而会惹张震霖心烦。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捏手指。
张震霖静默p刻,烦躁地睁开眼睛。看到程子言委屈地低着头,倒真的一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说你做了早餐?」
程子言闻言抬起头,泪珠掛在眼角。点点头。
张震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柔和点,「作为处罚,你的一份要分给我。」
他知道程子言吃饭都吃两到叁人份。
程子言这次没有食物被抢的沧桑感,赶紧点头点头,「好。」
「有鲜n吗?」
「没有……」程子言忽然跳了一下,「但我可以去楼下买!」
去买就去买,g嘛跳一下?
张震霖起身步到程子言跟前,将对方紧张心虚的表情瞧入眼,伸手揉那矮不隆冬的小脑袋。揉了五下,又觉得不够,倾身将人搂到怀裡抱着。
软软的小身板,却让他心满意足。
「谢谢。」
程子言努力挤出脸,「什麼?」
「我睡得很好,谢谢。」张震霖低头吻柔软的髮旋,搂得那样紧,像珍宝一样。「你还帮我準备了早餐。」
语气中没有责怪之意,但程子言也知道自己惹了什麼麻烦,心裡不禁一暖,回抱了张震霖一下,「对不起……」
张震霖很想说你没有错,但又觉得不能没半点原则。只好道:「你只是关心我。」
有人关心真好啊,不带任何利益关係的贴。
张震霖将脸侧在程子言柔软的髮丝上,鼻尖尽是淡淡的牛n味。这小麻烦是喝太多牛n麦p了吗?
程子言再怎麼傻,听着张震霖与荣秘书这样一来一往,也稍稍会到他们口中的「董事长」是怎样「铁面无s」。儿子因为过劳倒下了,一句问都没有,赶着隔天復工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斥责。
呜呜呜,岳父好可怕。
嗯?好像有点怪怪的。
张震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现在绝对不能再提到与公司有关的事!
「那我去楼下买鲜n~」
张震霖轻轻放开程子言,牵程子言下楼梯,从随身包裡拿出p夹,程子言发现他的意图,一个甩手往房外奔。
「那我出门囉~」
「……」来不及叫住人,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张震霖没办法,也懒得追出去,想着程子言出门这段时间自己先仔细盥洗好了。经过小厨房时却看到厨房琉璃台一p狼藉,恍若被轰炸过一样。
青筋立马暴了出来。这个麻烦精,还是什麼都别碰比较好!
程子言乐颠颠地买回鲜n,发现张震霖还在浴室,裡头还传来冲澡的声音。於是自个儿倒好鲜n,準备好两盘蛋饼,将自己的五块鮪鱼蛋饼分到张震霖的盘子裡。
说是分到别人的盘子裡,两盘的份量看上去竟然差不多。
「张震霖会不会吃不下……」程子言两手拿着叉子盯着蛋饼发呆,扁了一下嘴,「会!」然后又偷渡一块蛋饼到自己的盘子裡。
分好食物,程子言看向混乱的小厨房,发现已经被清理乾净了。再瞄向被铺,床被被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连自己常抱的熊熊布偶也不像平时歪在床角,端正地坐在方块床被上头。
「你回来了?」张震霖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那呆瓜像傻蛋一样盯着床铺。
程子言转身看他,「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张震霖不打算跟呆瓜一般见识,逕自走到镶着金边的穿衣镜前换衣f。「是你生活习惯不好,不是我有强迫症。」
程子言嘟嘴,不敢看张震霖强健的背影,爬到餐桌椅上坐着。「被子摺了还是会乱呀~」
「小懒虫。」
张震霖没注意到背后偷覷的目光,挑了件衬衫搭上,慢悠悠地扣釦子。镜子裡的身材高壮结实,还好以前养成的好身材,这些日子没运动也不见走样一毫。
x强肩宽的结果,就是把衬衫撑得笔挺有神,可以拍广告了。
换好衣f转过身来,就看到麻烦精正偷偷捏一块蛋饼起来吃。而且……目标还是他的份。
「……为什麼不用叉子?」
「呵呵……嘿嘿嘿……」程子言傻笑,将捏起来的蛋饼放回盘子裡。手指油油的。
「捏了就不要放回去!」
贪吃的麻烦精很听话,欢呼一声,头一仰,将蛋饼塞到嘴巴裡头。
张震霖觉得血压飆高的感觉好怀念,缓了缓气,坐到程子言身旁。
「又不是没叉子,你是小乞丐吗?」chou一张s纸巾递上。
「超好吃的!」
「不要自己讲。」张震霖喝了一口鲜n,「身还好吗?」
「什麼身?」
「你的身啊。」对上程子言傻乎乎的疑h脸,张震霖面不改se,「昨晚会不会做太多?你的p──」
「啊────────呀────────啊啊啊啊啊!」
张震霖被吓得心臟差点撞破x腔,耳膜好像快爆了。「g!你叫p!」
「我在帮你消音啊。」
「消你头!你有病吗!」张震霖掏了掏耳朵,好想给自己的耳膜秀秀。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某人还在自己爽完后筋疲力尽直接睡着,虽然那时后恼得想掐死人,但张震霖觉得自己身为绅士,还是得问个清楚。何况他都用手指攻城掠地了。
「有没有哪裡不舒f?」
程子言张了张嘴,「我觉得今天嘴巴有点痠欸。」
「……」
不知道为什麼,张震霖有一种被xs扰的感觉。「……除了这个呢?」
程子言晃了晃头,「脖子也有点痠。」
「……还有吗?」
「嗯~没有了!」
「好,那吃饭吧。」他也真是的,昨天也没g嘛,怎麼这麼担心麻烦精哪裡不舒f。
「咦!我以为你会给我呼呼……不要吃我的蛋饼!呜哇哇还给我~~~~~~」
「你今天要少吃点东西,嘴巴才好的快。」
打打闹闹地吃完早餐,张震霖收拾好餐盘,开着车载麻烦精上学去了。第一门课已经接近尾声,学校外头人来人往,不少人手边还提着早餐。
「今天放学是系队练球吗?」
程子言趴在车窗上,脸吹着风,「今天停练,大家说四点下课要一起去吃热炒~~」
「嗯。」
张震霖开车载程子言从侧门进去,经过宿舍门口时,李胜正巧翘着头髮从裡头走出来。手边只夹着一本厚厚的书,打个大哈欠。
程子言急急地要张震霖停车,然后探出头,「李胜!」
李胜奇怪地左顾右盼,在看到程子言从眼前的轿车下来后,吓了一大跳,「靠北,你妈宝喔?上课还要家人载?」
「哪是啦!是我朋友啦!」
「给朋友载感觉更废……」
张震霖临停路边,下车。手搭在车门框上。李胜还站在宿舍外的阶梯上,这麼看过去,两人身高竟然差不多。
「你好。」
「你──靠!你好高!」李胜大叫,「离我远一点!跟你站在一起根本是侮辱!」
「……」
「程子言,你已经够矮了,还j这种朋友自曝其短啊?」
「我哪有很矮!我有一七四!」
「是吗?看起来只有一六九啊。」
程子言七窍生烟,「我有一七四啦!」
张震霖实在没时间l费,直接cha话,「我是张震霖,你呢?」
彼此都是大学生,自己介绍名字已经够有礼貌了,没必要用社会人士那一套。
「喔,我是李胜。」
张震霖在短短j秒内评估这个人,比之前阿强那群人好太多。对程子言招手,「过来。」
程子言不疑有他,蹦跳着绕过车头到张震霖身边。只见张震霖又chou出p夹,动作熟练地chou出j张大钞。
「g嘛?」
「什麼g嘛?你今晚不是要吃热炒吗?」
程子言噘嘴,「我不要拿你的钱!」
「不要钱?」张震霖蹙眉,「热炒店收卡吗?」
「我有钱可以自己付,我有打工!」推了推张震霖,「你也要上课~赶快走~」
「好好,别推。晚上回到家传个讯息给我。」
千辛万苦送走了皇帝,程子言没注意到李胜的表情颇为怪异,又蹦跳着来到他身边。今天可以跟朋友一起上课,真好!
「欸,你说他是你朋友?」
「对啊~」
怎麼感觉两人间有种奇妙的氛围。「男朋友?」
程子言歪头,「什麼男朋友?」
「算了,当我没说。」李胜抹了抹额头的汗,「靠,超有气势的。讲两句话就让我快要心臟衰竭。有一种小j民遇到皇帝的感觉。」
「嘿嘿~超厉害吧~」
「是人家厉害又不是你厉害,你是在爽什麼?」李胜好笑地踹程子言的pg,「走吧,上课。」
「你今天没翘课耶~」
「你不是叫我别翘吗?我今天可是设了十一个闹鐘啊。」
程子言笑得灿烂,与李胜并肩往教学大楼走去。正要转入教室时,却不慎与刚好出来的nv学生撞在一起。
「啊,抱歉,妳──」定睛一看,谁不撞,偏偏撞到林蕴儿!
程子言下意识地往后退,抚了抚碰到对方的左手臂。
「一大早就被我遇上倒楣事。」林蕴儿细眉紧蹙,拍了拍自己的身,像在扫灰尘一样。「真噁心。」
最后叁个字讲得清晰有力,毒意十足,班上部分目光被吸引过来。坐在最后一排的顏玲彧见了,也离开坐位走到跟前。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假纯情的狐狸啊。」
如此刻薄捏醋,连李胜都听不下去,上前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妳们为何要一直针对他?妳们说的这些话如果追究起来,可是会挨告的。」
「告?」两nv相视而笑,「我们说的只是事实,若连说事实都要挨告,那不满街都是谎言了?」
程子言不言不语,只是拉着李胜到中排的坐位就座。谁知两人竟然也不就此罢休,绕到座位前,好整以暇地坐下来,状似友好地问:「圣诞节和跨年快到了,你有要去哪玩吗?」
程子言觉得奇怪,怎麼态度说变就变,抿唇回答:「还不知道……」
「不知道?」林蕴儿露出惊讶的表情,嗤笑道:「不会是被甩了吧?玩腻了?」
顏玲彧道:「说不定是他要给你个惊喜,带你去国外『狂欢』呢。」
李胜觉得耳朵快腐烂了,正要拍桌而起,身旁一直低声下气的程子言忽然抬起头,眉眼间尽是不悦,直直盯着两人,「关妳们什麼事?妳们超烦的。」
明明不是什麼恶劣难听的回应,却让两nv一愣,连李胜也惊到了。
教室裡鸦雀无声。
程子言从包包裡拿出课本和原子笔,放到桌上。「张震霖说会欺负人的不是什麼好人,难怪没人喜欢妳们。」
顏玲彧恼羞,一张小脸y气瀰漫,「我没人喜欢?笑死人了!我人缘比你好,朋友比你多,连男朋友都疼我,哪像你,不仅穿得寒酸,一个礼拜了可能连一场摊都没有!」
程子言凝眼看她,双眸灵透如珠。半晌后才说:「也许吧。但有哪个人会担心妳夜深未归?有哪个人时时刻刻关心妳的行踪?有哪个人在妳独自上计程车时,会紧张地要妳传车牌号给他?」
顏玲彧怒顏咬牙,却吐不出一个字。林蕴儿眼光闪烁,瞪视偷偷朝这裡看来的j名同学。
「有谁关心妳有没有吃饱?有谁审慎检查妳身边的人,怕妳j到坏朋友?有谁因为担心妳的安危,所以打死也不让妳骑车?有谁在跟妳大吵之后,不到四个小时就找妳和好?有谁在自己生病时还想着妳,下床煮义大利麵给妳吃?」
「……」
「妳们没有,但是……我有。」
李胜在一旁偷拍手,没有声音,故意拍给两nv看,立即换来四隻眼睛的瞪视。
程子言抿唇犹豫,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一开始我的确很羡慕妳们有很多朋友,但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比妳们开心多了。所以别再来烦我了,妳们真的好烦。」
李胜挥手驱赶苍蝇,「明白了就快闪,妳们挡到投影机了。」
顏玲彧和林蕴儿觉得脸面被狠狠刮下一层,怒瞪一圈班上窃笑不已的同学,最后拍桌而起,「你不要太得意,少自以为了!」
李胜:「挡到投影机啦!」
「哼!」
待两人气匆匆地走了,教授也刚好进来。程子言打开课本想专心上课,李胜就将脸凑了过来:「看不出来你妈管这麼多耶!」
「我妈?」
「刚刚听你说了这麼多让我深受感动,我等等一定要打电话给老妈感谢她的养育之恩!」
「……?」
「是说。」李胜又靠得近一点,「以前你都唯唯诺诺的,今天是智商突然提高啦?」
程子言转动刚刚运转过度的脑袋,浅浅一笑,「有人说我没资格自卑,想想也是。」
「何方佳人呀?」
「就是张震霖啊~」
李胜瞪大眼,「他认识你妈喔?」
程子言脑袋一转,张震霖的确和妈妈见过面,「算认识吧。」
好奇怪,为什麼话题会扯到妈妈呢?
「欸对,阿宝他们不是说跨年要一起出去玩吗?」
程子言瞪大眼睛,「有吗?什麼时候说的?」
「就昨天晚上在赖裡面约的啊,说圣诞节就留给有家室的各自去啪啪啪,跨年就是男儿们搞基的良辰吉时啦!」
程子言忽觉大事不妙,为什麼不约圣诞节呀!自己跟张震霖跨年有约耶!「有说跨年要去哪吗?这麼突然……」
「今天吃热炒时会讨论啊。」李胜撑着下巴,「每个人都要出一个提议喔!」
程子言yu哭无泪,傍晚时与系队的学长同儕们去吃热炒,本要趁机提出自己的难处,但大家闹得太疯,没人发现他一脸yu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被学长一声「有谁敢不去的?跑c场一百圈!」给b着答应了。
看大家笑成一团,程子言也不敢说不去。当所有人都约好要一同出游、有nv友的也答应要来时,他不想成为不合群的那一个。
之前去擎天岗时张震霖百般阻挠,自己之所以会不开心,就是因为被阿强他们说「不合群」。现在j了系队这群朋友,他当真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扯着笑容吃完饭时已经七点多了,大伙嚷着还要去夜市,程子言看看时间,忽然想到张震霖。
张震霖自从开始夜不归宿,连叁餐也不正常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早上时还是自己提醒,他才想起要吃y。
付了钱跨出店面,转身对大伙说自己不跟了,马上换来j声揶揄。
「喔~找马子喔!」
「金屋藏娇~金屋藏娇~」
「听说你今天把那两个婊子训了一顿!没看到让我全身发痒啊!」
程子言呵呵呵呵傻笑。
「好啦好啦~快让小言言走,让马子等太久被阉了怎麼办?你们一个个罪孽深重啊!」
学长一发话,眾人立即放人,一个个头低低:「恭送皇上~」
估莫着张震霖还没吃晚餐,程子言在附近买了清淡的自助餐就来到公司。他知道张震霖上班的公司在哪,但还是第一次来到这裡。在北市,许多公司都是单层的办公大楼,只有少数大公司是以整栋为单位。
所以当他发现张震霖所待的不是单层办公室,也不是独栋公司,而是叁五栋联合大楼时,他真的傻眼了。
在北市,什麼样的公司才能有这样的规模?
好气派啊!
兴奋地往裡头走,却在旋转玻璃门前被警卫挡下来验明正身。掏出身份证才被允许进入。一进到旋转玻璃门后,又被两名站在门边的接待员吓到,笔挺的西装、周到的礼节,让他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气质与这裡格格不入。
他开始紧张了。捏着背包背带,提着塑胶袋晚餐,努力忽视周遭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
还没走到諮询柜檯,两名美丽的接待员早已起身对他行礼。然后说了一句他听不太懂的英文。
「呃……那个……」
小姐见他讲,表情又有点窘迫,赶紧切换自己的语言,「先生您好,有什麼我能够帮助您的吗?」
儘管小姐态度亲切温和,程子言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土包子一样。
「那个……我想找张震霖……」
「好的,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
预约?又不是住饭店,还要预约啊?
「没有耶,我、我是帮他送晚餐来的……」
小姐面露难se,「抱歉,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恐怕不能让您进去。」
「我没什麼重要的事,就只是送晚餐而已……还是你们送上去给他?就说我是程子言。」
小姐又犹豫了一下,「请您稍等。」然后坐下似乎在柜檯后c作电脑,后又起身行礼,「非常不好意思,张先生的嘱咐裡没有这一条,我们没办法替您送进去。非常谢谢您的好意。」
程子言噘嘴,又不是爆裂物,何必防成这样?
道谢后走离柜檯,面对着高耸堂皇的旋转门,拨通电话。
其实程子言有些忐忑,从刚刚开始,身边便有不少打量的视线。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裡异常突兀,特别是连门口接待员的一双鞋子都比自己一身行头来的贵时。
第一通电话没接,连接待员也朝他投来怀疑的目光。程子言心裡难安,垫着脚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拨通一次。响了第叁声时,外头忽然进来了五、六名西装笔挺的男人,围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穿过大厅。
那个男人有一双狮子般凌厉睿智的双眸,年过半百却脚步如风,身材强健,丝毫不输身旁的年轻人。歷经沧桑的脸部线条,神se肃穆不苟言笑。
原本还各自做着工作的所有人员忽然站了起来朝他微微低头,却没有人说话。静默沉重的气氛如巨l铺天盖地而来。无形的压力甸在肩上,程子言连电话接通了都没发现。
『喂?』
「……」程子言目不转睛,怔怔地看着男人在随扈及秘书的簇拥下走到电梯前。
等到男人站定了,四周空气才又开始流动,每个人像按了播放键般各自忙碌。
『喂,程子言?』
「啊、张震霖……」
正在等电梯的男人脚步一滞,往程子言看来。
『怎麼了吗?』
程子言没有发现男人正盯着他,掩着嘴道:「那个~我帮你买了晚餐……你下来拿好吗?」
『晚餐?』那头的张震霖明显一愣,似乎是在犹豫,最后说,『好,你在哪?』
「就是……嗯,有漂亮柜檯姐姐的地方,应该是大厅吧?」
『好,你等着。跟柜檯说31o,他们就懂了。』
「31o……」
程子言还在想这是什麼通关密语,就觉得背后汗ao根根竖起,眼前的地板上延伸出一抹黑影。往后看去,男人正站在他身后,而身旁的员工们又像按了暂停键般低着头。
「呃……你好……」
男人的双眸不像张震霖充满生命力,而是像晶亮的黑洞般,薄唇吐出带着口音的:「你是……程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