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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 不敢任xing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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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张震霖的「吩咐」，程子言过起了不刻意讨好别人、自由自在又随心所yu的大学生活。看到同学就友善地打招呼，有没有友善的回应也不会特别掛心，至少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了。但j天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同学们的变化，一开始同学们还会因为他主动打招呼而拋来奇怪的眼神，后来渐渐地会掛着笑脸回应他了。
没有j到朋友无所谓，但至少没有被敌视了。程子言没想到张震霖教的这麼有用，开心地对张震霖分享成果，他却只说了一句「是你做得好」。
程子言很高兴，虽然现在还是只能一个人在学校乱晃，不过他相信一定跟张震霖讲的一样，很快就可以j到朋友了。
他不认识翘课大王李胜，也不知道怎麼对一个不认识的人开口说「欸来做报告吧」，所以他只好y着头p自己来了。去图书馆借了j本书后，这天下午，他买了可乐饼和冬瓜茶，自己一个人跑到j谊厅边找资料边吃东西。
他没有笔记型电脑，但计算机中心又不能带食物进去，他只好抱着一堆书来j谊厅了。
只是他边啃着烫热的可乐饼，边看着书裡密密麻麻的字时，又开始昏昏yu睡。正当他要含着蟹r睡着时，身旁的座位被拉开了。
程子言迷濛地抬起眼，就见一袋滷味被放在自己的眼珠子前。他眼中立即s出精光，难道是队长大大送食物来了吗！
可是他的可乐饼还没吃完吶！
程子言心裡狂喜，「张震─…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是谁！」
来人被程子言脱序的行为吓得愣了一下，但还是在他身旁坐下，扒开了那袋滷味吃了起来。
「不是要做报告吗？」
程子言盯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头蓬鬆乱翘的黑髮、戴着看不清真实长相的大黑框眼镜，一脸刚睡醒的大男生，不确定地反问：「李胜？」
「嗯。」李胜拿过程子言桌面上的书翻看，吸了j口王子麵，从一旁拿出笔记型电脑推给程子言。「你查电脑，我查书。」
程子言自觉第一次跟李胜见面，这人怎麼认得他呢？而且一副很熟的样子。
程子言瞄了一眼他短短的鬍渣，「你刚睡醒吗？」明明都下午叁点了。
「怎麼？不行？」
「没有不行呀。」程子言呵呵笑道，「我也想要睡到下午，但是都会被朋友挖起来～」
李胜奇道：「你跟这麼缺德的人做朋友？」
「咦？缺德？」程子言瞪大眼睛，原来张震霖叫他起床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是缺德！
李胜不再理他，低头边吃滷味边查起书。程子言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也乖乖用电脑查资料。程子言查得很认真，看书会让他想睡觉，看电脑就不会了。
两人各自分工约一个小时后，李胜突然说话了。
「其实你看起来蛮乖的啊。怎麼会跟阿强那群人混在一起？」
「什麼？」程子言奇怪地抬头。
谁知李胜像被什麼闪到一样稍微撇开脸，适应后才又转回来，「你的眼神太闪亮了，收敛一点。」
程子言更不懂了，「什麼东西？」
「……」李胜别有他意地凝视着程子言，「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
「什麼啦。」程子言皱眉噘嘴。
李胜脑筋一转，不刻一秒就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喔～真的好笨。」
「……」程子言再怎麼笨也有点不平衡了，「g嘛骂我。」
「这是称讚不是骂。」
「是喔？」
「对啊。」大粗框眼镜下的唇向上勾起，「这麼笨超不容易的。」
程子言瞇眼，「揍你喔。」
「揍啊。」李胜颇有自信地拍拍x脯，下一秒却换来一个让他差点吐血的闷捶，「靠……你小子手劲这麼大啊。」
好像被称讚了，程子言呵呵笑起来。
李胜原本还骂骂咧咧的，最后却被程子言蠢笨的笑脸逗笑了，跟着呵呵笑起来。完全不顾j谊厅裡其他人的眼光。
「以前我还以为你也是个玩咖，但看起来不太像啊。」
程子言笑到一半剎住，呆呆地望着李胜，「什麼？」
「你除了『什麼』还有其他台词吗？看来你都不知道自己被传得多难听啊。」
「什麼？」
李胜觉得心臟有点无力，自打强心针恢復。直接问道：「你被一个很有钱的男人包养是真的吗？」
程子言脑中立即浮现两手戴满金戒指的肥油大老，全身抖了一下，口不择言，「p勒！谁讲的啦？」
「还有谁？」李胜嘲弄一笑，「当然是阿强他们啊！不然谁会传这种事情出来？」
程子言心裡撞了一下，闷顿感瞬间从x腔蔓延到四肢百骸。愣愣地瞅着李胜，打击把他的脑袋迴路全冲断了。
所以自己会被同学们用奇怪的眼光看待，是因为这个流言吗？
「怎麼可能……我以前跟他们很好……」
「那他们现在对你好吗？」
「……」
程子言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受伤。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李胜看出了他眼裡的震惊和失落，「有什麼好难过的？远离他们反而是好事。」
「唔～～～～」不知道怎麼跟李胜沟通，也说不出内心的感受，程子言只好把脸黏在桌子上。
「其实你也没必要感到孤单，朋友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看程子言终於抬起头，像被拋弃的小狗一样垂着眼，李胜抓了抓乱糟糟的头髮，「为什麼要b自己跟不同频率的人成为朋友？你明明就不是那种人。他们看似人缘很好，光鲜亮丽的，裡头的斗争却**得跟餿水一样。」
程子言囁嚅了一下，才说：「你才不懂……没有朋友好恐怖，我好不习惯。」以前高中时校队的感情很好，彼此黏踢踢的，一上了大学大家各奔东西，让他有一种身边的保护瞬间chou空的感觉。「而且为什麼……班上的大家都不和我做朋友……」
还没抱怨完，李胜篤定的语调直刺心臟，「因为你看起来很穷。」
「……」
「因为你看起来又傻又笨的，超像土包子，跟你走在一起很丢脸。」
「……」
「因为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跟你同level，那样会j不到朋友。」
「……」
李胜话锋一转，「但那不是你的错，当全班都是肤浅的人时只能自认倒楣了。」
本来眼泪快要喷出来，这下又吸了回去。程子言眨了眨眼，「那你可以跟我做朋友吗？」
李胜一下傻了。「……啥？为什麼？」
「因为你不肤浅啊。」程子言笑出小虎牙，「好不好？」
笑脸太闪亮了，李胜抬手去挡。「呃……好、好啊……」
「耶！」
「……」
「那你可不可以也加入系队？」
「为什麼？」
「因为我也在系队！」程子言手舞足蹈，j到新朋友了好开心。「这样我们就可以常常相处了～啊还有！你之后也不可以翘课！」
「谁理你啊。没叫你帮我偷签到就不错了。」
「你不来陪我上课我就不帮你签到～」
「我如果去上课了也不需要你帮我签啊！」
看李胜大怒的样子，程子言哈哈大笑。
张震霖说的好準，他真的j到朋友了！
一大清早，程子言开心地从床铺裡钻出来，边打冷颤边换衣f。现在他已经习惯在睡前将隔天要穿的衣f从隔壁拿来放在床头，因为他没把握塞进自己的衣f后，张震霖的衣柜还能如此整齐。
之前没机会细看张震霖的房间，如今主人不在，握有钥匙的他真把这裡当作宝地般探险。虽不至於乱翻书房，但一楼他可是摸透透了，连白se袜子放哪裡他都一清二楚。张震霖的房间很乾净，而且很有品味。虽然两人住的套房大同小异，但张震霖不会像程子言椅子乱摆、东西乱丢，杂得像贫民窟。他的每一样物品总是井然有序地排着，连掛着晒的衣f都有分类。纵使程子言再怎麼手j，看到这麼整齐的房间也不敢手痒了。
而唯一乱的地方非床铺莫属。当然不是张震霖弄的，而是转移阵地的麻烦精没有整理床铺的习惯。
「张震霖回来再整理好了～」
他喜欢睡张震霖的床，暖噗噗的被子裡有对方成熟乾净的味道。虽然这两天都没和张震霖见到面，但是只要抱着熊熊玩偶，他一样可以一觉到天明。
边哼歌边被牙膏泡沫呛到，洗漱好后，程子言揹起小背包，回到床铺边拍拍熊熊的头，再抱起来用脸蹭了蹭。
再怎麼忙都没关係，跨年快到了。
只要再忍忍j天……张震霖就可以陪他了。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别让张震霖为他c心。
深吸一口气放下熊熊，程子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掛上笑脸。然后离开被晨光洒了一地的房间。
台北的冬天很冷，还好最近都没有下雨。程子言拉紧围巾，专挑有y光的地方走。他就读的大学占地广阔，校园裡还有红绿灯和马路，学院与学院之间距离遥远，但是他不像其他同学有脚踏车，所以只能用走的。
还好他来的早，还能慢悠悠地边走边滑手机，传讯息给张震霖。
『我今天早餐吃两盒义大利麵喔～你吃什麼？』
看到讯息被秒读，程子言心头一跳，紧张地瞪着萤幕。
与张震霖和好后，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变化。先前是不怎麼回应聊天软，现在是时间到了就会回。而所谓的「时间到了」是指，只要他有传讯息给张震霖，张震霖都会在整点时回应他。虽然都回的不长，但程子言还是很开心。
这让他有一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没j秒，张震霖回了讯息。
队长大大：
『忘了。』
忘了？
程子言不太明白，是忘了吃什麼，还是忘了吃？
还没发问，张震霖又传讯息来。
队长大大：
『到学校了？』
脑中的疑问瞬间被抹去，程子言传了一隻疯狂挥手的猫，『到了～在宿舍外等李胜。』
队长大大：
『李胜？』
『就是我新j到的朋友啊～他也加入系队了喔！原本以为他是宅王，但没想到这麼快就跟系队的大家混熟了！』
程子言再传一隻跳舞的猪给张震霖，以此表示自己很开心。他跟李胜还没有很熟，但应该是个好人。
跳舞c裙猪被秒读后，手机铃声突然大响。程子言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喂？」
『李胜是谁？』
张震霖冰冷的声音让程子言彻底打了个寒颤，吸了一下鼻子， 「我昨天有跟你说呀～他──」
『你没有跟我说。』
「明明就有。」程子言不满噘嘴，觉得自己说的话被忽视了。
这时，后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喧闹，如洪水般滚滚而近。程子言奇怪回身，就见林蕴儿和顏玲彧两人连同另外一名打扮俏丽的nv生推开宿舍大门走出来。
程子言愣了愣，往后退了叁步，抬头看宿舍标誌。
奇怪，这不是男宿吗？
也许是程子言的疑h太明显，引起顏玲彧的注意，漂亮的眼微沉，覆了一层不屑。「怎麼？很奇怪吗？」
他与她们有段时间没说话了，没想到是对方先搭话。程子言不知心裡是惊是喜，只是瞪大眼睛，直接道出心中的疑h，「喔……我只是在想，这不是男宿吗？」
面对程子言的问题，叁名nv生先是稍微吃惊的对视，然后像想到什麼般笑了起来，看向程子言的神情戏謔诡譎。
「是男宿啊。」
「那妳们……怎麼……」
「你很会装呢。」
装？装什麼？
程子言不明白她们的意思，杵在原地不知该回些什麼。叁名nv孩又直视了他p刻，忽然大笑起来。
「真的超厉害的！」
「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好无辜的脸喔！」那位程子言喊不出名字的nv孩一脸不可思议地掩嘴，「连我都差点被骗了。」
看叁人笑成一团，程子言根本摸不清头绪，好像全世界都懂，只有他不懂一样。这让他更不敢提出疑问了。有些焦虑地捏着手机。
顏玲彧笑罢，脸se忽然一转，大红se的唇向下压，「真噁心，装什麼清高？」
程子言以为她在说别人，下意识往后看，但身后只有两名正好经过的男学生。
「看来他也不怎麼疼你啊。」林蕴儿笑了笑，往程子言走近两步，上下打量，「自己戴着e的錶，却让你穿得一身穷酸。」
程子言脑中的线总算接起来了，耻辱感从x口涌出，瞳孔缩小。「我和他不是那种关係。」
林蕴儿摊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就说我们不是那样！」
顏玲彧站了出来，用冷脸面对程子言的怒火，「你和他怎样我们管不了，重点是，你真的不懂我们为什麼从男宿出来？」
在这之前，程子言完全没有想过可能的原因。但被刚刚那样一点，任谁都懂她们的意思。程子言的生活一向单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像大l一般毫不留情地淹没他的理所当然。
「我看你也是懂的吧。」程子言受到衝击的表情刺伤了顏玲彧的眼，她嫌恶地瞇起眼睛，「既然懂，就没必要装得这麼纯洁。噁透了。」
「我、我不是……」
「再装就不像了啦。」nv孩显然也受不了了，「别让人更讨厌你。」
此时，宿舍门突然传来嗶卡声，李胜翘着头髮从裡头走出来。程子言赶紧收了表情，侧过脸去。李胜一踏出门就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妳们在等人吗？我刚刚看阿强他们才刚起床在洗脸……」
叁名nv生只是冷冷地瞥了李胜一眼，什麼也没说就掉头离去。李胜抓了抓头，等人走远了，目光才沉了下来。
他本就不喜欢阿强这群人，没想到一大早眼睛就被脏东西糊到。
「你还跟她们有j集啊？」李胜皱眉，看到程子言神se诡异憋屈，奇怪道：「她们欺负你？」
「也没有啦，什麼欺负。我可是男生欸。」程子言挺起x膛，「怎麼看也是我欺负她们！」
「……骗人。」
「骗你g嘛。」
李胜失笑，勾着程子言的肩膀，「别在意她们说什麼，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乱传的。」
「可是班上有一大堆人因为这样就不理我了……」
「真可怜。」李胜歪嘴笑着，一脸同情，「跟一大堆瞎子同班真是委屈你了～」
「……你完全没有安到我。」
李胜低头正要捉弄程子言，就看到一抹亮亮的东西。「欸。」
「什麼？」
李胜指了指，「你的手机显示通话中欸。」
「啊！」程子言惊叫，忽然想起自己忘记张震霖了。正接起电话，却只听到那头喀嚓一声，紧接着传来嘟嘟嘟。再传讯息过去，许久后都没有已读。
「啊啊啊啊啊啊～～」程子言无敌懊恼，把李胜的肩膀当墙壁猛撞头。
「你中邪喔？谁啊？」
「我朋友啦～」
「只是朋友你啊p，解释一下就好了啊。又不是nv朋友难解决。」
「呜呜跟nv朋友差不多啦～」
「g真假！」李胜大叫，掐程子言的脖子，「我都没有nv朋友你竟然好意思有！」
一整个下午程子言都无心上课，努力拍鬼脸或笑咪咪照传给张震霖，然后分享一些jao蒜p的小事。但是张震霖再也没回过了。程子言觉得心中空盪盪的，唯有一颗心像吊着绳子晃来晃去，一整个不踏实。
自两人上次和好后，程子言也没向张震霖提过在学校发生的事。他不想让他担心。但是张震霖一定猜到他在学校究竟受到什麼委屈了。
与其说不想让张震霖担心，但其实更多的是程子言觉得……有点丢脸。
一个男生被传成那样还被排挤，j个nv生都搞不定，多少让程子言的自尊心有些受伤。原本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反正有校队的朋友陪他，现在班上又有李胜，他并不担心落单。只是今天又遇到这种事，让他又想起自己被流言中伤的事。
晚上打工时他有些心不在焉，还拿错了两次咖啡豆。
「子言，你今天状况不太好呢。」
面对戴立天关心的眼神，程子言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戴立天手撑吧檯，与程子言之间取了适当的距离，「我担心的是你。」
「……」
老实说程子言不太知道该如何和戴立天相处。虽然不清楚那天张震霖和戴立天吵了什麼，但是张震霖动粗是不争的事实。在面对戴立天时，程子言竟然有一种无法出口的愧疚感。
「那个……立天哥，那一天真是对不起……」
「喔，那没什麼。」戴立天挥手，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有些事想法不合罢了，谈过就没事了。」
程子言似懂非懂，沉y了一阵，「你们吵什麼呀？」
戴立天颇有深意的眨眼，「不重要。倒是我没想到张震霖还愿意让你来打工。」
程子言笑了出来，「我发现你不只懂我，也很懂张震霖耶。」
「是你们太好懂了。」戴立天趁着空档出了一杯espresso，还贴心地为客人多準备一杯温水。然后清理义式机，「你和他还好吧？」
这问题有点尷尬，又或着是问者无心听者有意。程子言脸红了半边，有点含糊地回答，「也没什麼好不好……」
两人各自沉默，假装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戴立天清了第叁次咖啡机。
一会儿后，戴立天才又道：「以前你什麼事都会跟我说呢。」
程子言急了，「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脑中闪过今早nv孩们嫌恶的眼神，当真是有苦梗在喉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麼说。」
他总算理解之前戴立天所提的忠告了。纵使他与张震霖之间的感情再怎麼纯粹，但只要扯上一点钱，都会让人觉得疙瘩。
所以今天早上，nv生们的那些话才会这麼深地划在心上。
也许在张震霖眼中给钱就像给礼物，是再正常不过也没什麼争议的行为。就像糖果贩送礼时就会选择送糖果，是类似的道理。
因为金钱对张震霖的意义，并不像平常人那般复杂。
「……立天哥。」
「嗯？」
程子言转了过来，拘谨地捏手指，「我……我可能跟张震霖跟久了，所以对钱、对钱……嗯……我的意思是，钱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啊不是，我是说……」
「子言，你可以慢慢说。」戴立天苦笑，「别急。」
程子言深呼吸，理清了头绪才开口，「我也不想给自己找理由，的确……我也感觉到我变了。」
「嗯？你觉得你哪裡变了？」
「我……」程子言觉得有些难开口，「可能……因为张震霖不在意的关係，我也变得不是那麼在意……以前他请我吃饭、载我出门，我都会想尽办法还他钱。但不知道从什麼时候开始……我、我就没了还钱的想法……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戴立天一时语塞，斟酌了一下，「你觉得呢？」
程子言低下头，「可能……不太好。可是……」
「可是？」
「嗯……我不知道该怎麼说。」
戴立天转身面对程子言，手往后撑着吧檯，眼神温柔却透着一丝精明。「感觉你不太想还他钱，但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吧？」
程子言没想到戴立天一句话就说到了点上，他的确觉得还钱给张震霖比拿张震霖的钱还彆扭，但他却想不透为什麼。他有点担心戴立天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但除了温柔与包容之外，他并没有在戴立天的眼神裡看到任何负面情绪。
「我也不知道为什麼……」
戴立天微笑，「如果我借钱给你，你会还钱给我吗？」
程子言想都没想就点头，「会啊。」
戴立天笑了笑，眼尾垂下，好像有点失落。「因为你和他关係好到钱也不是个问题了吧。」
「什麼意思？」
戴立天淡笑不语，轻轻摇首，「你们不在意就没差了吧。」
程子言愣了楞，他与张震霖都不在意就无所谓吗？但在别人眼裡又是如何呢？
戴立天发现程子言神se有异，「你怎麼了？」
程子言摇摇头，转过身去，躲避戴立天的目光。
『你被一个很有钱的男人包养是真的吗？』
这种流言真的很难听，而且是对人格的侮辱。他与张震霖的关係非常纯粹，但又不能否认经常有金钱上的纠葛。
张震霖是想照顾他、让他有更好的生活品质，但……
他真的不该视为理所当然。
光是一个高等套房只收两千房租这件事，就是一个极不平衡的关係。
「子言，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程子言一听，惊慌回头。戴立天打断了他到口的话，「这只是打工，没关係的。我都这麼说了，你就乖乖听话吧。」
「立天哥……」
「但如果是跟张震霖之间的事……最好找本人比较好。重点不是别人说了什麼，而是你感受到什麼。」
程子言捏着餐巾布，沉默半刻，乖顺地点头。「……谢谢你。」
戴立天微笑，上前揉了揉矮不隆冬的脑袋瓜。
收好东西后程子言就提早下班了。程子言走在大马路旁，身旁就是喧嚣的车阵。天气很冷，他拉紧大外套，将下半脸埋入围巾中。掏出手机一瞧，还是没有任何张震霖的讯息。
程子言失望地吐出一口白烟，怎麼可能不孤单，只是忽略着心裡的孤单罢了。
走了好久的路，脚都有点痛了。以往都是搭计程车回家。但今天他特别不想花张震霖的钱。
与警卫打了声招呼，程子言进入电梯。电梯裡只有他一个人，叁面镜子，楼层灯一格一格跳动。
不知道张震霖现在在做什麼呢……．
好希望跨年赶快来。
掏出房卡嗶了一声，程子言推开张震霖的房门。这个时候家裡应该是没人的，所以他被玄关处摆着的两双鞋子吓了一跳。
谁的鞋子？
往裡头看去，只开了最小的间接照明。昏昏hh的，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一边还有一抹陌生的身影往玄关看了过来。
「啊！」程子言大叫，以为自己见鬼了，抓着包包转身衝出房间。后头传来有些孰悉的声音，像是在骂他叫p啊。
才刚跑到电梯门口，手臂就被跩住。
「救命！」
「救你头啊！我是魏冠恩！」
程子言躲了一下，突然停下动作冒出眼睛，「魏冠恩？」
「你失忆症？不记得我了？穷矮子！」
一听到那声称呼，程子言马上想到白目大少爷。「我记得你！」
「记得我是你的义务好吗？」
「你来这裡做什麼？」程子言嘟嘴，「这裡是张震霖的房间。」
「你这是什麼待客之道？果然平民就是平民，一点水準都没有。」
「你来这到底要g嘛？张震霖说过不会再让你借住了喔！现在他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你要进去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你……」
魏冠恩一把抓住程子言的头，将人推得远远的，以免一直被那双小手推往电梯，「闭嘴好吗？你以为是谁带他去看医生的？你这什麼态度啊？」
程子言愣了愣，「看医生？」
「喔？你不知道？」魏冠恩拔高音调，「你竟然不知道！我以为张震霖有通知你耶！」
「……」
张震霖根本没有联络他。从一大早就失去联繫了。
程子言有些不甘心，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赶紧反身回到房间裡，就看到张震霖脸se苍白地枕在床上昏睡，一旁的小桌子上还放了y包。拿起来看，份量不少。
「他怎麼了？」
魏冠恩留意着程子言的表情，「也没什麼。就过劳吧。他最近上课时也带着电脑在忙公事，中午时人很不舒f就倒下了。」
程子言心裡一惊，「他昏倒了？」
「也没有昏倒啦，就脸se很难看啊，有点晕昏昏的站不稳，只好送急诊啦。医生说没事，多休息，吃点y就好了。」
「他都没有告诉我……」
魏冠恩耸肩，「告诉你也没用啊。你又不能帮他什麼。」
程子言被刺了一下，满心不悦，正见张震霖皱了一下眉头，幽幽醒来。
看到张震霖醒来，程子言反而不敢靠近，立刻缩到魏冠恩后头。张震霖还有些意识不清，痛苦地压压鼻梁，没发现程子言，「……现在j点了？」
魏冠恩见程子言没有说话的意思，掏出手机一看，「晚上八点。」
「八点！？」张震霖瞬间醒了，猛地坐起身，脑袋却一阵晕眩。程子言心一急，忙凑上前扶住张震霖，还伸手揉对方的太yx。
张震霖原以为是魏冠恩，伸手推了一下，忽然觉得触感有些软，才睁眼细看，「……你怎麼在这？」
那双狮子眼眸全是疲惫，还警戒地瞇起来。程子言觉得有些受伤，张震霖好像不希望他在这裡。「我、今天……打工早退……」
「……」感觉到魏冠恩好奇的视线，张震霖疲惫地闭眼，「帮我拿手机来。」
魏冠恩勾起嘴角，一句话就阻止程子言伸出去的手，「不用拿了。我已经帮你通知荣秘书，你爸说今晚就让你休息。明早復工。」
程子言瞄了张震霖一眼，默默收回手，紧紧捏着衣角。
张震霖坐正，靠在床头，从魏冠恩看不到的角度用手指碰了碰程子言的手背。然后抬头对魏冠恩说道：「今天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不用了。对了，我也替你準备了一些胃y。你再这样下去就可能要照胃镜了，医生说的。」
张震霖看到程子言偷覷的眼神，觉得有些窘迫，「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好好，我滚我滚。」魏冠恩痞痞地挥手，「穷矮子来锁门喔～」
程子言竖起眉头，但还是乖乖跟着到门边。趁着魏冠恩才踏出一隻脚，就迅速关门想夹他。但对方似乎早料到了，大掌一把撑住门。
「你这样不行喔，心肠窄得跟j似的。」
「这是你上次欺负我的惩罚！」
魏冠恩笑笑，凑唇到程子言耳边，「你没有办法取代任何人。你无法取代我，无法取代黑麒宇，更无法取代他爸爸。」
程子言像被说中了心思，脸上闪过异se，「我、我才没想过要取代谁……」
魏冠恩直起身，目光冷冷的，寒光流转，「我和他认识这麼久，彼此熟悉理所当然，我为他準备胃y你应该感激我，我为他对荣秘书说情你也应该感激我。我最看不惯你这种ai上了就想霸佔一切的人。」
「我哪有想霸佔一切……」
「你没有？」魏冠恩冷笑，「你也不尊重他与黑麒宇之间的j情不是吗？擅自拿走别人重要的玩偶，你以为这样很l漫？」
程子言瞪大眼睛，「他、他跟你说的？」
「他没有跟我说。但是光看那被视若珍宝的玩偶突然出现在乱糟糟的床上，任谁都猜得出来。」
「……」
见程子言紧咬着唇说不出话，魏冠恩也不是无理的人，点到为止。「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他没有自以为是。」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程子言背脊一凉，才正要回头，就被抱入宽阔的x怀中。挣扎着想抬起眼，却被大掌遮着眼睛，强势地搂着。
耳边只传来张震霖礼貌的语气，「魏冠恩，你帮助我，我很谢谢你。但有些事请你不要管太多。」
「我只是提醒他。也顺便提醒你，太宠一个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看你这次──」
「宠不宠他，是我的本事。」
「……」
耳边一阵寧静，程子言扭了扭，伸手拉张震霖的手掌，却无法移动分毫。眼前看不见，又听不着一点声响，让他有些心慌。
「张震霖……」
魏冠恩嘆了一口气，「好吧，那我走了。穷矮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等听到电梯的叮咚声，眼前的手才缓缓移开。程子言睁眼一看，魏冠恩已经走了。程子言缩了缩肩膀，缓缓转过身面对张震霖。
「那个……」才刚开口，额头马上被狠狠弹一下，立马吃痛喷泪。
「我说过，你的脑袋本来就不好使，别想些有的没的。」
「好痛……」
给了鞭子立刻给糖果，张震霖揉揉麻烦精发红的额头，然后搂到怀裡拍背。
「别去管别人说什麼，听懂没？」
「喔……」程子言用额头磨蹭张震霖的x膛。
「吃饭了吗？」
程子言闻声抬头，只见一双柔情的眼。
张震霖向来都兇巴巴的，眉宇如剑，瞳眸一瞪就像要杀人似的。现下却温柔得有点不真实。
「四点多有吃一些……现在又饿了。」
「你等着。」
看张震霖迅速换了套白后就走入小厨房，蹲在冰箱前找食材，程子言立在他背后许久都不吭声。以前怎麼都没发现呢，虽然张震霖常常兇他，但对他的好早已超越了朋友。
「……张震霖。」
「嗯？」
「你对我好好喔。」
张震霖身形一顿，奇怪地回头，有点不自在，「你吃错y？」
「就真的觉得你对我很好啊。」程子言搔搔脸，慢慢地走过去，钻到张震霖怀裡抱住。「如果我太任x……你要跟我讲喔。」
「你就尽量任x吧。反正你本来就是生来气我的。」
程子言抿了抿唇，用力吸张震霖的味道。然后把眼角的泪抹在张震霖坚实的x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