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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35

作者:猫眼黄豆        书名:懒色女人花恋蝶        类型:其他类型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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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章 想你入骨

    “元帅,请。”守在御书房外的李德与张和一起躬身推开轻掩的门,肃静得连只蚊蝇都不敢放肆的沈严中响起轻微的咯吱声。

    花恋蝶看著两人低垂的头顶,静默数秒,唇角一翘,突然问道:“李德,皇上是在外间,还是在里间?”

    “皇上连贴身影卫都遣了出来,自然是在里间等候元帅。”李德没有抬头,语气一如既往地恭敬有礼。

    “遣出了所有影卫?”她皱起眉峰,轻斥道,“内时刻都可能出现危险,你们怎能由著皇上这般任?”摊开手掌凝神细探,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承受没了内息,什麽也察觉不到。

    “元帅放心,皇上月前已将内所有魑魅魍魉清洗得一g二净。”张和接口,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元帅,皇上已候您多时了。您还是”

    所有魑魅魍魉清洗得一g二净?这其中是否也包括了锦螭和娈栖埋在内的暗卫?花恋蝶心内一凛,旋而轻笑出声,“本帅这就进去觐见皇上,省得张公公和李公公心疼。”

    “元帅,您莫要打趣奴才们,伺候皇上,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本份。”李德半抬起头,白皙清秀的面庞上不见尴尬,只有平静与忠顺。

    “嘻嘻,宦人的本份是伺候皇上,为皇上分忧。那麽,李德,你与张和可知抛除元帅名号,姐的本份是什麽?”她微弯了腰背,笑眯眯地瞅著两个很得帝王龙倚重的内庭宦官,轻声问道。中国唐朝最先出现正规的宦人军队,没想到帝王龙也组建出一支天策军。李德与张和或许会一辈子忠诚皇帝,但其余的宦人呢?是否每个都能一生忠诚皇帝?谁都不能保证。她只希望这支宦军别发展得太大,威胁到国家社稷和帝王的统治。

    李德与张和闻言诧异地看著她,眼中有些些困h,些些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戒备。

    “奴才们才疏学浅,不明白元帅的话。”张和谨慎道。

    她笑著摇头,灰眸弯成两个上弦月,粉玉食指在二人眼前闲适地晃了晃:“不明白也没关系。姐的本份呵,说来很简单,只是不太容易让人相信而已。”说完,她不再搭理两个宦官,径直穿过他们走进御书房。

    外间正中摆放著一张乌檀木镶金龙案,案面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靠右放著一叠批阅好的奏折,一缕久违的龙涎香在空中静静弥散。恍惚间,她看到一个明h的身影端坐如锺,敛目凝神,正提著朱砂狼毫在奏折上勾画,从指尖到袍角无不散发出让人心折的王者贵气。

    “昕儿”她张口轻唤,又立刻哑然失笑,後面的“皇上”二字从勾起的唇角处无声溢散。龙案後那张宽大的乌檀木镶金龙椅上哪里有人,分明就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熟悉的人息。

    隔了两个月,再度踏进御书房,不知为何,她竟升起了恍若隔世的错觉。好像在御书房里陪著帝王龙批阅奏折,为他治病,伺候他吃饭,和他**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过去的画面一幅幅从眼前掠过,腔中慢慢流淌出一g甜蜜。

    推开可以自由挪移的厚重书架,撩起赤h的绣龙锦帐,面对的是一个九扇翔龙屏风。虽然还没见到里间全貌,但她已经闻到了酒菜的香味。

    足音轻巧地绕过屏风,她看见在一张瑞兽圆形朱漆案桌上摆放著j碟美的小菜,一个仙鹤鎏金八珍酒壶,两个琉璃夜光杯。桌旁一张凳子空著,一张凳上坐著一个颀长少年。

    少年换下了九章衮龙f,只随意著了件明hse的锦袍,袍角处用极细的紫金丝线绣著祥云和姿态不一的九龙。乌黑光滑的长发大部分往上扎挽,用一绣著紫金五爪飞龙的明h发带束著,发带随著额际边的j丝碎发以及两缕鬓发一同垂落,使得他褪去了望而生畏的帝王威严,於俊秀尊贵中蕴生出水墨的隽美飘逸。

    他微低著头,正对手里的东西看得出神,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来到。

    笃笃笃──笃笃笃──

    花恋蝶扣指使劲敲著屏风架子,试图唤醒陷入不知名世界中的帝王龙,注意到她来了。

    帝王龙闻声抬起头,黑棕se的凤眸犹带j分梦幻般的迷蒙。在看到她时,眼中倏地闪过一道极亮的光芒,梦幻迷蒙散去,瞳眸里浮出温软的笑意。

    “昕儿皇上在看何物?怎如此入神?”她也不由自主地向他温柔笑开,提脚走近,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越昊昕笑睨她,举手展开手里的东西,邪气道:“卿卿,此物朕不但时时看得入神,也甚ai嗅闻。自你走後,朕更是夜夜揣著它就寝。”

    花恋蝶一愣,在两步开外停下脚步,凝神细细瞧去。

    在眼前的晃荡是一方雪白的冰丝绢帕,褶皱颇多,有的地方似乎被什麽东西沾染过,留下了显而易见的凝固痕迹,也破坏了绢帕的柔软。这这绢帕应该就只是一张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帕子吧?可为ao看著好像有点眼熟?

    游移不定间,帝王龙已经起身握著绢帕向她走来。

    身遽然被淡淡的龙涎香环绕,是她极为熟悉也很喜ai的味道。介於少年和青年的诱人魅息一gg钻入鼻中,拨动著心底深处独属帝王龙的那情弦。两个月不见,帝王龙长高了,出征前她只矮了他半个脑袋,现在他却高出她近一个脑袋,拥著她的膛似乎比两月前更厚实了一些。她忍不住用头在他肩颈窝处撒娇地蹭了蹭,腔里的甜蜜越来越浓。

    “卿卿,这方绢帕你是否看著眼熟?”越昊昕将手里的绢帕递到她眼前,低头凑到她耳边柔声笑问。

    “嗯眼熟。”耳边吹拂著一阵阵男的热气,她有些心旌摇荡起来。

    “卿卿,还记得在御书房外间,朕用唇舌伺候你的事麽?”清越声暗哑下来,带著些缠绵魅h,“朕有急事,不得不中途停止,那时便是用这方绢帕替卿卿清理身的。”

    轰──

    久远的记忆被挑起,花恋蝶的脸不可抑止地腾烧起来。她记得,当时帝王龙临走前不但把这方沾满了nv人情的绢帕放到嘴边亲,还放到鼻端很陶醉的闻了闻,最後当宝贝似的收进袖袍里,简直猥琐到了极点。

    没想到,没想到这猥琐的帝王竟然竟然还还保留著那张绢帕!?直愣愣地看著淡蜜se修长指间的绢帕,她突然间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卿卿,你领兵征战,朕在邺京为你担心,想你入骨。”他含住她的耳朵,低魅邪佞道,“想到受不了的时候,朕便用这方绢帕代替你伺候朕。”

    脸上的火焰烧得越发厉害,“给我!”花恋蝶恼羞成怒,一把从越昊昕手中夺过绢帕塞进自个袖中,咬牙切齿地低咆,“昕儿皇上,你y的猥琐变又升级了!”

    越昊昕在她耳垂上重重一咬,愉悦地低低笑起来:“卿卿,朕只是太想你了。告诉朕,你想朕麽?”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进她的眼睛,拥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好似要将她揉碎一般。含笑的凤眸虽然深邃得看不见底,然而却盈满了温柔缠绵,夹杂了淡淡的情yu火光。极薄的上唇微掀,极厚的下唇轻咧,勾起的唇角噙含戏谑的宠溺,尊贵中透著l荡,俊秀中流溢风流。

    这样的帝王龙不是承天门外率文武百官迎接她的睥睨群生的威严帝王,也不是朝堂上挥遒万里江山的温和犀利的英睿帝王。他没有高高在上的遥远,没有冷锐残酷的陌生,他只是一个ai她的,她ai的男人。不,准确地说该是一个虚岁十八,实岁十七,还未到现代法定成年年龄的少年才对。

    老牛吃nc,她已经吃得没一丁点负罪感和不自在了。不能怪她摧残国家y苗,没有身为一个医生的道德良知。实在是这nc太没身为nc的纯真特,长得太像成熟百年的老c了。

    “卿卿,告诉朕,你想朕吗?”越昊昕重复问道,声音更低暗更暧昧更诱h。

    一个s热的吻如同蜻蜓点水般落在鼻尖上,花恋蝶的心湖也被这个吻激起一圈圈甜蜜温馨的涟漪。

    “想,很想。”她的声音莫名地带著些激动的颤声。伸臂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轻轻吻上朱se的薄唇。

    一只修长的大手扣住她的後脑,炙热的灵舌反客为主,率先攻进香滑的檀口。灵舌宛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在n滑芬芳的口腔里疯狂地翻搅吸吮,舐过每一寸柔n。

    花恋蝶也毫不示弱地反缠著口里的灵舌吸吮嬉戏,热烈地索取著帝王龙的气息,索取著他的对自己独一无二的疼宠。

    两人拥抱著,辗转贪婪地深吻,似乎要将两月的思念藉由相濡的涎尽数注入彼此的内。

    第232章 予美酒,送长眠(一)

    “卿卿,朕的好卿卿。”越昊昕厮磨著怀里nv人的唇瓣,炙热的龙涎香男魅息喷吐进她的唇齿间,将她的粉颊熏蒸出两p瑰丽的红霞。

    “昕儿皇上”花恋蝶仰起下巴,柔顺地承受著他炙热缱绻的厮磨啄吻。双手软软地环在他的後脖上,整个人都被少年帝王拦腰抱了起来。

    浓烈的思念宣泄过後,狂风骤雨般猛烈的炽吻渐渐舒缓下来,变得轻柔缠绵,恰似流淌在微风拂送的深夜里的一首宁馨小夜曲。

    “卿卿,你是坐凳子,还是坐朕腿上?”黑棕se凤眸内的情yu火光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深邃幽沈。越昊昕食指轻描她微肿的水红唇瓣,笑yy地问道。

    “皇上乃真龙天子,臣身为凡夫俗子,自然是想多沾染些龙气。”花恋蝶翘唇se迷迷地回道。布满温柔笑意的灰眸里犹带迷离的情yu,在夜明珠光的照下,散发出清豔旖旎的诱h,清朗的容颜竟美得妖娆勾魂。

    越昊昕笑意盎然地俯首看她,指尖在她唇上使劲一按,挑眉邪气道:“卿卿贫嘴,朕的龙你都不知吞下多少,还嫌龙气沾染得不够麽?”

    花恋蝶搂著他不开言,只嘿嘿闷笑,笑声有些志得意满,还有些猥琐荡。

    他抱著她来到案j边,将她轻轻放在一张凳子上,自己撩袍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假意冷声道:“冲著你这张乱嚼舌头的嘴,朕决定让你自个先坐坐冷板凳。”

    花恋蝶趴在案j上,侧头自下而上地瞅著帝王龙,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般撅起嘴,抱怨道,“人家信守承诺,为昕儿皇上鞠躬尽瘁地守土开疆。风餐露宿,浴血奋战了两个月,结果只换来一张冷板凳。”她用手指遮住眼睛,装模作样地呜咽哀叫,“呜呜,我好可怜,昕儿皇上都不ai我了。”

    越昊昕面se一滞,旋而染上无奈:“卿卿又胡乱说话。朕不是已为你和皇叔、崇义侯赐婚,将你的红罗夫君封为三品诰命了麽?”

    花恋蝶鼻子里轻哼,嘴巴撅得更高,不满道:“那是我、石雕王爷和娈栖用比天还高的战功换来的。昕儿皇上身为明君,本没法子拒绝拧扭,同意赐婚只不过是顺势而行的违心之举罢了,真当我是个傻子,什麽不知道吗?”

    浓长的眼睫微微下垂,遮住了深邃的凤眸,他抬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尖,笑斥道:“照卿卿这般说来,倒真是朕太过吝啬了。”手指轻叩案j,凤眸里幽光流转,漩涡深深,勾起的唇角扬出一g子风流邪肆来,“既然卿卿为朕守土开疆,立下天大功劳,那朕的龙腿便送予你坐罢。”手掌大方地在腿上拍了拍,示意她移坐上来。

    花恋蝶开心地笑了,坐直了背脊却并未移动部,“我改变主意,不坐龙腿了。”抬手指向案j上的美小菜,颇带了j分刁蛮道,“本帅要昕儿皇上亲自夹菜喂我。”

    “元帅有令,朕岂敢不从?”越昊昕接口打趣。举起镶金雕龙象牙筷,夹了一筷子离得最近的小菜,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柔声哄道,“卿卿乖,张嘴。”

    她听话地张开嘴,满足地吃进口中,嚼入腹中,腔里的甜蜜漫到了温暖明媚的灰眸中。

    “还要。”她像嗷嗷待哺的y鸟,又张开了嘴。

    “好。”越昊昕柔柔笑应,虽被随意指使,面上却未露丝毫不悦,神se间满是怜惜,“朕的元帅征战辛苦了。”

    一个甜蜜地吃,一个怜惜地喂,直到菜被花恋蝶吃下小半後,越昊昕突然“哎呀”出声。

    “昕儿皇上,怎麽了?”花恋蝶去沾在唇上的油渍,诧异地问道。

    “瞧朕,只顾著喂卿卿吃菜,竟忘了斟酒。”越昊昕满脸懊恼,“卿卿立下大功归来,朕该为卿卿亲手斟上一杯庆功酒才对。”他放下象牙筷,连忙拎起酒壶,往琉璃杯子里倒酒。

    “昕儿皇上,你已经在御庭里向我敬过酒了。”花恋蝶提醒道。

    “那酒不是朕亲手斟的,怎能表达朕的心意?”透明的酒淅沥沥地从壶嘴里流进琉璃杯中,粼粼闪光,弥散出醇厚浓郁的酒香,令人闻之yu醉,“这是朕千方百计收罗到的奇酒,香醇甘冽,劲道绵长,名曰醉美人。”他把一个琉璃杯递到她手中,低眉笑道,“朕只愿与卿卿共饮此酒。”

    花恋蝶端著琉璃杯,凑近深深嗅入一口酒香,抬眸看向眉宇间漾满宠溺浅笑的少年帝王,水唇抿开一朵雅致清淡的笑,举杯与少年帝王轻轻相碰。

    极品琉璃杯发出轻微的清脆至极的碰撞声,粼粼酒在杯中悠悠晃荡,甘冽醇厚的酒香更加浓郁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说一个字,抬手仰脖,将手里的美酒一起饮尽。

    花恋蝶将手里的琉璃杯轻轻搁下,右手肘也随之搁到了案j上,手掌及时撑住往下垂晃的脑袋。

    “皇上,这醉美人虽香醇甘冽,可劲道也未免太足了些,臣快要受不住了。”她扶著额,j缕雪se发丝从指间垂落,灰眸半开半阖,粉玉颊上腾起两团异样的红晕。

    “劲道太足了麽?”越昊昕清越的晨锺声有些轻飘飘的。

    “嗯,臣好想睡呢。”花恋蝶使劲拍拍脑袋,笑容里染上尴尬和为难,“可是又怕君前失仪,惹皇上生气。”

    “卿卿无需挣扎,随酒劲睡去吧,朕恕你无罪。”越昊昕把玩著手里的琉璃杯,淡淡笑道。凤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明明能清晰地看清黑棕se的瞳仁,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半点情绪。曾经出现的温柔宠溺好似镜中花月,转眼如梦湮灭,只听闻朱se薄唇轻轻吐出,“醉美人,并非毒酒,乃长眠之酒。卿卿百毒不侵的身是无法抵御它的劲道的。不消半刻,卿卿便会在睡梦中逝去。”

    面前的少年帝王龙眉斜飞入鬓,凤眸深邃无光,鼻梁高挺秀丽。上唇极薄,下唇丰厚,唇角天生微勾,多情偏是无情,无情又似多情,眼梢、眉角、唇畔无一不散发出独属帝王的尊威,恍若麓山行密室里初见一般。

    “最是无情帝王家,道是无情却有情。昕儿皇上可否告诉我哪句为真?哪句为假?”花恋蝶笑里的尴尬和为难转瞬消逝,变得温柔无比,如同轻暖的二月春y风,如同豔丽的三月桃花水。盈满腔的甜蜜刹那间浓得发苦发涩,摇摇yu坠的身犹胜雨打芭蕉。

    “都假。”越昊昕定定地看著她,朱se薄唇轻轻张合,“都真。”

    “都假?都真?呵呵,都假。都真。皇上答得妙,答得真正妙。”花恋蝶脸上的笑容朦胧如烟,“所谓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多半便是如此了。”她再次举起案j上的琉璃酒杯,灰眸眯起,笑道,“皇上予我美酒,送我长眠。予我美酒送我长眠呵”音调越来越低,黑灰se长睫慢慢垂盖下来,一声若有似乎的幽声长叹悄然溢出,婉转黯然,似叹尽了百年的寂寞和心伤。

    一杯美酒,她最终还是躲不过这一杯美酒。权字当头,断了男人的情,亦伤了她的情。罢了,罢了,帝王龙本就从未作出过不伤她的承诺,是她太过强求,这份情不要也罢。

    手指一松,琉璃酒杯落在案j上,骨碌碌滚了j圈便静止不动了。

    高挑的身似乎再也难以支撑,从案j边软绵绵地滑落,摔倒在凿龙金丝楠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沈沈闷响。

    绯se朝f华贵雍容,雪se长发纷扬凌乱,红与白j相辉映,悲豔刺目。

    秀丽的眉,轻阖的眼,酡红的颊,水红的唇,地上的nv人好似醉了。膛的起伏越来越小,她渐渐沈入了长眠之中。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第233章 予美酒,送长眠(二)

    越昊昕的背脊宛似嵌入了钢板,笔直成一条僵y的直线。尊贵俊秀的脸死寂漠冷,仿佛丧失了活人的生息。他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倒在地上的nv人身上缓缓移到案j上的仙鹤鎏金八珍酒壶上。

    这仙鹤鎏金八珍酒壶外观铸造得美绝l,内里大有乾坤。设了夹层机关,能装两种酒,推杯换盏间便能夺命於无形,是越国帝王赐杀大臣的密器。

    右手拎起酒壶慢慢地为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地将酒凑到唇边徐徐饮尽。而後又慢慢地斟上一杯,再慢慢地凑到唇边徐徐饮尽如此循环往复,直至饮光壶中的普通美酒。

    一滴酒从天生微勾的唇角静静滑落,弧线优美的朱se唇瓣沾染上点点酒,映衬著明柔的珠光,好似晨雾中带露的罂粟,美丽荼靡,诱h致命。

    卿卿,你若仍然只是那个於医道食道,聪慧不凡却贪睡贪se的六品医侍该有多好。朕会予你数之不尽的珍玩珠宝,予你朝堂入梦的宽容,予你随意行走皇的权利;朕还会允你蜷在朕的龙椅上歇憩,允你霸著朕的龙床酣眠,允你缠著朕的身索欢。你可自娶你的夫君,与你的夫君缠绵,朕却会为你永不立後,永不与妃嫔欢好。

    卿卿,你拥有令世人震撼的经天纬地之才,你以白发恶鬼之名威震九州,你备受越**民的ai戴。你信守对朕的承诺,力挽狂澜,为朕守土开疆,拔除了越国所有的外患,如此的盖世功勋,堪称前无古人,朕亦如千万军民一般对你敬佩不已。然而,朕还是一个帝王,朕不得不在战後收缴了你的所有军权。

    尉迟德对朕谏言你留不得,朕也深知像卿卿这种功高盖主,惊才绝豔的人对越国来说是福,对帝王来说则是祸,当及时杀了才对。可朕舍不得,舍不下,朕一直记得当初在龙榻上刚要了你的身子後,你对朕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朕回你“道是无情还有情。”朕那时心里便对你极为喜ai了,如今这份喜ai更是融进了血筋脉之中,浓炽得让朕都感到心惊跳,却又甘之如饴。

    朕本想著收了卿卿的军权,让你仅担个高官虚名。待赐下高门大宅,良田h金,正式提了卿卿的身份後,过些时日,哄你休掉你的夫君,立你为後的。卿卿徒有声望,没有实权,作不得乱。卿卿独身於世,朝堂便无外戚坐大专权之忧,朕与你必能帝後恩ai,从此相携一生。

    可是,卿卿,为何你要向朕请婚迎娶已近而立之年的皇叔?为何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请婚迎娶那个宦宠?

    皇叔自十四岁便上阵杀敌,武艺高强,於兵道,故又身兼越国武相之职,是两朝重臣,轻易动弹不得。朕本yu趁著此番虞国进犯,借刀灭了皇叔的。卿卿,你却救了他,与他两情相悦了。

    娈栖身为先帝宦宠,其人凉薄狠毒,凭著先帝赐予的特权,暗地里发展了庞大的势力,常常与朕作对,是朕心里的毒刺。若不是朕与他的身上有著心心相连蛊,恐怕早已斗得你死我活了。

    卿卿,你的锦螭夫君是前鲁朝的大贵族之後,以“青”为号的锦家富甲天下,也是朕亟yu拔出打压的眼中钉。你若是再娶了皇叔和娈栖,朕已无法想象,没有实权却拥有至高声望的你将拥有多麽可怕的势力。你,已然成为了朕最大的威胁。是你,b得朕不得不违心杀你。

    你放心,朕知你担心你的夫君,心疼你的夫君。朕会留下他们的命,将他们圈养,直到朕离世。

    越昊昕缓缓站起身,走到花恋蝶身边,丝毫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板上。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仿若捧起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般将她搂进怀中。

    温暖柔软的身已经变得冰冷僵y,明媚芬芳的暖y气息再不复存。粉玉颊上凝固著两团异样的红晕,柔n的唇se淡白如纸,浸人心寒。他的卿卿,已经从这个世间消逝了,被他亲手葬送。

    他痴痴地凝视著她,修长的浅蜜se手指一遍一遍地描摹著她黑灰se的秀丽长眉,轻阖的眼眸,俏挺的鼻梁,淡se的唇瓣深邃无绪的冷漠凤眸逐渐泛起波澜,一层叠著一层,一l赶著一l。

    他记得,初次见面时,她对恶疾缠身,濒临死亡的他自信而放肆道:“c民在赌庄投了三万两银子,憧憬著能在两年後收取j十万两银子,所以是绝对不会对您不利的。”

    他记得,从昏迷中醒来,她一边絮叨埋怨他f毒保命的错误给她添了不小的麻烦,一边将流血的手指伸进他口中,让他多吸点血解毒,好活过而立之年。

    他记得,第一次同榻而眠时,她的双腿双手牢牢缠住了他的身,令他动弹不得,口窒闷。只是後来不知什麽时候,他便习惯了她如同章鱼般的拥缠。

    他记得,他因对她生了兴趣,又万分中意她不会成为媚人的百毒不侵的身子,便戏言要以身相报,偿还救命恩情。她却说他未满十八岁,算不得成年,不会碰他。两人肢纠缠时,她竟被他人误为在对他用强。

    他记得,她将他拥进怀中,温暖的手指轻柔缓慢地探进他的後庭,耐心地移动扩张,柔声哄他:“昕儿皇上放心,我会陪著你回,治好你的病,为你做好全面的督察工作,不再让你有以身f毒的机会,直到你坐稳大宝。”

    他的第一次释放在她手中,他的第一个nv人是她。拍他额头,亵弄龙,睡卧龙榻,蜷坐龙椅的只有胆大包天的她。她澄透的烟灰se眸子在面对他时总是温暖明媚,充满了温柔浅笑和缕缕深情。

    他ai的第一个nv人是她,他喜ai她柔软包容的拥抱,喜ai她邪气放肆的调戏;喜ai她在他身下的娇喘,喜ai她向他求饶的媚泣;喜ai她烹饪出的一道道佳肴,喜ai她唤出的一声声“昕儿皇上”他从来不曾细想,原来,他对她的喜ai是如此之多,多到已经不可计量。

    她说“我的血可c发y效,使伤口愈合更快。”

    她用她的鲜血调制y膏,送他以血凝制的解毒y丸。

    她说“我花恋蝶对待感情却从不撒谎。我既然说出喜欢二字,就必定是真的喜欢。”

    她坦率诚挚,对他敞开了身,倾注了她的温柔。

    她说“喜欢却是ai的开始。在大殿中看到昕儿皇上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御台龙椅上,心突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了,舍不得了。”

    於是,懒散的她出列为他巧解三使之难。

    她说“我ai上了你,我承诺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你可以随意利用驱使我。”

    於是,她不再存有离去之心,心甘情愿地陪在他的身边。

    她说“我不知道昕儿皇上的内忧外患会如此严重。我舍不得你太过辛苦,想竭尽所能地为你分忧解难。”

    於是,她朝堂上临危挂帅,暗地里为他竭尽心力地奔走谋划。

    彼时朝野边关的一切情况尽在他的掌握计量中,他本不需要她的努力。他对她的这一举动毫无期待,淡然视之,只因他以为这不过是她要救她的锦螭夫君所不得已为之的,於他全无g系。

    承天门城楼上,她一撩征袍,向他单膝跪下,灰眸中坚定一p,朗声道:“皇上,臣此去定为您守土开疆!”

    那一跪,那一声久久地回荡在他的心底。那一刻,在那双坚定的灰眸中,他只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承诺,对自己的深刻ai意。

    她用鲜血为他治病疗伤,她用命为他守土开疆,她为他倾尽所有。然而当她从残酷血腥的战场上凯旋,他却亲手为她斟上了一杯醉美人。

    凤眸里的波澜终至滔天漫卷,两行冰凉的泪水蜿蜒流下。滴在微翕的淡唇上,沿著唇缝无声地渗进不再吐出芬芳热息的檀口内。

    第234章 予美酒,送长眠(三)

    密密绵绵的尖锐疼痛从腔涌出,随著血四处蔓延,扎进p,腐蚀脏腑。像有一千把刀在肌上寸寸凌迟,又像有一万针在五脏内狠狠戳刺。

    痛,源自魂魄,吞噬,粉碎信念。拥有时,他被江山皇权蒙蔽了心眼;失去时,他才清清楚楚地看透卿卿的ai。

    他的卿卿从不是他的威胁,从不是他的心刺。他的卿卿不是名震九州的白发恶鬼,也不是备受军民ai戴的兵马大元帅。他的卿卿只是一个名叫花恋蝶的ai著他的白发nv人。

    她不是幽深难测的渊谷,她不是沈暗变幻的汪洋,她其实犹如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简简单单一看就懂。无论她做了什麽,她只想和她ai的男人相亲相ai,不离不弃地过上一辈子。

    对这样可ai可疼的nv人,他怎会狠心绝情地斟上那杯醉美人?怎会冷漠残忍地葬送了她的命?

    如今,他的卿卿再也不会对他笑了,再也不会温柔拥抱他了,再也不会为他烹煮膳食了,再也不会陪他上朝了,再也不会唤他昕儿皇上了

    他的卿卿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中。他只能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御台上,独自品尝寂寞清冷。高处不胜寒,那滋味他尝得还少吗?扼杀掉唯一的温暖,唯一的情ai,纵然江山如画,权势在握,这此後的生命还有何意义?

    从不曾有过的悔恨漫无边际地铺展,冰凉的泪无止境地流淌,似要流尽这一生所有的情与ai,痛与悔。凝视毫无生气的面庞,第一次,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第一次,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怔怔地看著怀里的人,突然笑了。由无声到有声,由小声到大声,由大声到撕心裂肺,“卿卿,朕的父皇ai娈栖,ai得不顾一切,ai得至死不悔。朕s底下讥笑他蠢,讥笑他死得窝囊。可如今才知,朕才是最愚蠢,最可笑的人。哈哈哈哈,朕竟然愚蠢到亲手把自己的最ai埋葬了!”破裂的泣号又倏然转为低低的呜咽哀求,“卿卿,朕的好卿卿,求求你,不要睡了,好不好?朕求求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他轻轻贴上冰冷的粉玉面颊,温柔地厮磨,用悔恨的泪水一遍遍濡s心ai的nv人,嘶哑幽暗的泣声柔怜缠绻:“卿卿,你醒来好不好?你难道忘了你的红罗夫君还在依君馆等你回去,你的锦螭主人还在等著给你喂食?你难道忘了七夕佳节就是你和皇叔、娈栖娃娃的婚礼?卿卿,你在越国所做的一切朕全都知道。朕不嫉妒了,朕不再碰你的夫君一丝一毫了。只要你醒过来,朕也嫁给你,做你的夫君好不好?卿卿,卿卿,卿卿”

    他不停地低唤,缠绵地亲吻黑灰的眉,轻阖的眼,秀挺的鼻,淡se的唇,酡红的颊。他温柔地抚摩如丝的厚密雪发,紧紧地抱住她,想把自己的热气渡到她的身上,让那具冰凉僵y的身再次恢复温暖柔软。

    近乎疯狂地吻过一遍又一遍,她的面庞已经被他的泪水和涎浸透,然而她的眼睫连一丝微颤都没有。她的眼眸始终没有张开,她的温始终是冰凉的,她的身始终是僵y的。

    剧痛的黑se绝望逐渐啃噬了魂魄,啃噬了,啃噬了所有期待。他终於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真正意识到他的卿卿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卿卿,你不是聪慧绝l吗?你不是谋略百出吗?你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杯酒有问题?怎麽还会笑意盈盈地喝下去?”此时此刻,他恍然醒悟到一个事实,“你是在赌博对不对?你用所有的信任和ai做筹,压在了朕的身上。”手指颤抖著抚上酡红的颊,“可是,朕让你赌输了,伤了你的情,痛了你的心,让你宁可决绝地喝下美人醉,也不愿再见到朕。卿卿,你是不是恨朕,永远也不原谅朕了?”一弧鲜豔夺目的殷红从嘴角溢出,流过完美的下巴,合著眼泪在花恋蝶颊上绽开一朵朵血花。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卿卿,朕现在才知你比朕的江山,比朕的皇权还重,朕ai你,朕最ai的是你啊!”指尖的颤抖连绵至全身,那是夹带了恐惧和绝望的颤抖,“卿卿,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怀里的nv人死气沈沈,径直睡著,对他的痛悔哭求没有一丝反应。

    “卿卿,朕知道你心里很痛很恨。朕把江山给皇叔,给皇姑。朕陪你长眠後,你就原谅朕好不好?”卑微的祈求犹如杜鹃啼血,朱se薄唇微微荡起温柔宠溺的笑,右手握起她冰凉僵y的左手,放到脸上ai恋地摩擦,“卿卿的手好凉好冷,让朕的心好痛。”

    啪──

    他带著她的手狠狠扇在自己的右脸上,光滑s润的脸颊瞬间肿起红印。

    “卿卿,朕该打,没有完全信你。”

    啪──

    又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左颊上,左颊也瞬间红肿起来。

    “卿卿,朕该打,被江山和皇权迷了心眼。”

    啪──

    “卿卿,朕该打,没有看透卿卿的ai,看透自己的心。”

    啪──

    “卿卿,朕该打,竟伤了你的心。”

    啪──

    “卿卿,朕该打”

    一记耳光一句痛悔,耳光响亮清脆,没有半点折扣,在静谧的御书房里间啪啪不断。

    “算了”不知过了多久,耳光和痛悔声中突然进两个极低的又极为无奈,甚至带著点痛苦憋屈的字音。

    沈溺在悔痛和自我惩罚中的越昊昕居然奇迹般地听到了这两个不亚於天籁的梦幻字音。他蓦地停下手,睁著一双迷蒙红肿的凤眼惊骇万分地朝怀里的nv人看去。

    灰黑se的眼睫抬了起来,张开的烟灰se眸子还是那样澄透纯净,粉颊上异样的酡红不知何时消褪了。

    “卿卿卿!”他猛地抓住她的肩,狂喜道,“你醒了!你活过来了!你竟然活过来了!”悲绝在一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满身心只剩下疯狂的喜悦,“你在间听到朕的哀求了对不对?你最终舍不下朕对不对?你原谅了朕对不对?”泪水继续奔涌,只是这一次不是痛苦,不是悔恨,而是喜极。

    “不对。”花恋蝶在他怀里坐直身,举起左手,很无奈地看著他,扯扯嘴角,笑道,“姐本yu遂了君意长眠归去,却无奈受不住这种不人道的折磨。姐这只手被皇上使用过度,实在疼痛难忍,为了防止留下残疾,姐不得不从间赶回来挽救它。”

    呃──

    举起的粉玉手掌也不知道被狠狠摧残了多少次,本来纤美秀气的手掌,现在从指间到手掌全部红肿得发亮透紫,膨胀度比发酵的馒头还更胜一筹。

    “卿卿朕朕”越昊昕嗫嚅结巴著,神仍然沈浸在花恋蝶复活的喜悦中,脑子里一p空白,舌头也没法控制了。

    花恋蝶长长叹了口,语气更加无奈:“皇上真是太狠心太残忍了,不但要了c民的命,连c民的尸都不放过。c民好好一只手掌就这麽被蹂躏成了红肿馒头。倘若c民再晚点醒来,这只手岂不是就残废了。”她眉头拧成一团,龇著牙,轻轻往手上吹冷气。他爷爷的,吹口气上去都疼得钻心。

    “对不对不起。卿卿,是不是很疼?朕朕帮你帮你吹吹。”越昊昕逐渐回过神来,立刻手忙脚乱地鼓起腮帮往红肿馒头上吹气。

    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将手放了下去,拒绝道,“皇上的心意,c民不敢再领。”从他怀里站起身,俐落流畅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是才从间赶回来的。居高临下地看著还傻坐在地上的少年帝王,淡唇轻轻一勾,又温柔笑了,“皇上既已改变心意,不yu再取c民的命,那c民便就此别过了。”她毫无眷恋地转过身,抬脚往外走去。

    “不要!”

    刚迈出两步,身後便传来一声爆裂的嘶嚎,小腿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

    第235章 予美酒,送长眠(四)

    “卿卿,蝶姐姐,不要走,不要走!朕错了,朕错了!”越昊昕哭喊著,帝王的尊威莫测再不复见,惶恐无助得像是一个濒临绝境的孩子。

    花恋蝶低头看看紧箍在小腿上的手臂,扬起了头,雌雄莫辨的雅致磁音温柔轻缓:“皇上,你有你的路,c民有c民的路。咱们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还是放手吧。”或许,一个nv人与一个帝王之间是真的不适合产生感情的。

    “不放,不放!朕记得卿卿说过朕没有满十八岁,算不得成年。朕既未成年,当然容易犯错,卿卿就原谅朕这一次好不好?朕发誓以後再也不会犯错了。”越昊昕泪如雨下,蛮横地咆哮过後又是声声呜咽,“卿卿,呜呜,你承诺过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朕的。呜呜,你承诺过朕可以随意利用驱使你的。呜呜,你食言而肥,你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呜呜”他趴伏在地上,将她的小腿箍得更紧更牢。似乎只要这样抓住,她便再也不会离开自己。

    “c民是说过,但c民也对皇上说过这承诺是建立在你没有伤我的基础上。”花恋蝶对这个突然由深沈帝王退化成刁蛮少年的生物感到有些头疼,幽幽一叹,无人可以窥见的烟灰se眸子里滑过浓得令人心碎的情伤,“c民还对皇上言过想一直履行自己的承诺,只可惜”她摇摇头,惋惜道,“皇上并不给c民这个机会。”完好的右手理了理凌散的鬓发,语气忽而轻快起来,“皇上,放手吧。你应该记得c民曾言c民在感情上早已炼就金刚不坏之身。即便伤情痛心,大不了哭上j场,消沈j日。当翌日太y升起时,c民又是响当当的一介好nv人。”

    “不!卿卿,放了你,朕怎麽办?”越昊昕拼命摇头,“没了朕,你还有你的夫君。失了你,朕就什麽都没有了,你要朕怎麽活下去?”不放,死也不放。他有预感,只要自己一放手,这一生都不会再与卿卿有任何j集了。

    “皇上,你说错了。”花恋蝶柔声纠正道,“你还有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你以前怎麽活,以後还怎麽活,这世间很少有人离了谁便不能活的。”

    “不不不,朕离了卿卿就不能活!”越昊昕断然否决,转而又哀求道,“卿卿,是朕错了,你原谅朕好不好?呜呜,你给朕一个机会好不好?”

    花恋蝶垂下眼眸,静默了许久,袖中滑出一把锋利雪亮的手术刀,扔到地上,冷声道:“皇上,你曾说过要帮我杀掉伤过我的男人,可如今伤了我的正是皇上你。只要你自绝在我面前,这辈子便原谅你,下辈子就给你一个机会。”

    越昊昕盯著摔落在身边的利刀,呜咽声渐渐变小。这把刀他认得,是卿卿的行医用具之一,名叫手术刀,据卿卿说曾用这把刀为他割去了後庭的赘物。在後来相处的日子里,他没见她拿刀做过什麽,却知道她一直将这把刀随身携带。

    只要他用这刀自绝了,卿卿这辈子便会原谅他,下辈子就会给他一个机会麽?虽然这并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但他深知这已是卿卿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双手慢慢放开,撑起身坐在地上,拾起地上光鉴照人的手术刀。刀刃是前所未见的锋利,似乎凝住了一汪幽水,清冽冰寒。

    用这样锋利的刀自绝,是感觉不到痛的吧?卿卿的心还是太软了。

    “皇上,你自绝吧。”

    头上飘下的雅致磁音很温柔,很清淡,也很冷漠。

    他抬头仰望,心ai的nv人满脸温柔,然而那一双俯看他的澄透灰眸却古井无波,失去了原来的明媚浅笑,也失去了缕缕深情。

    是他的错,是他亲手毁了那份独属他的情意。

    “卿卿,对不起。”他努力想要绽开一个灿烂温柔的笑,唇角的肌却挪动得万分艰难。红肿的凤眸里流下两串莹泪,眷恋地看她最後一眼。右手握住手术刀,毫不迟疑地朝左凶狠扎下。

    刀锋划破衣袍,深深地刺进p,从骨缝间进,他的心终於可以不用痛了。他终於可以得到卿卿的原谅,得到她给予他的一个机会了。

    手臂无力垂落,在左上的手术刀仅剩下一截刀柄。刀太过锋利,他的动作g净迅猛,左上竟然只溢出一缕细如蚕丝的殷红。呵呵,真的感觉不到有多疼。

    那个居高临下俯视他的ai人此时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古井无波的灰眸再度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痛,有伤,有怨,有恨,也有怜惜和心疼,温柔和无奈。

    “卿卿卿,你要记住对朕的承诺,这辈子原谅朕,下辈子给朕一个机会。”他讨好地看著她,语气是无比的小心,无比的谨慎。

    澄透的灰眸一眨不眨地锁住他,突然闪了闪,淡唇抿了抿,一语双关道:“皇上,你这一刀扎得可真深,真狠。”

    “卿卿,朕知错了,朕再也不在你的心上刀了。”越昊昕郑重承诺道。竭力睁大眸子,毫不躲闪地贪婪回视。左的疼痛开始丝丝蔓延,他还能看到卿卿的时间不多了。

    “皇上,你真的是不通半点医道,武道也学得马马虎虎。”花恋蝶视线下移,瞅著他左上刀刃全没的手术刀叹气道。

    “啊?”越昊昕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理解她为何会飞来一句天外之言。

    “皇上,你难道不觉得在一刀穿心後,你不但没死,还能气息颇足地与我进行较长时间对话的情况十分怪异,十分不合常理麽?”她下垂的视线重新移回他的脸上。

    “啊?!”对,除了被扎的左疼痛得越来越剧烈,出血量由蚕丝逐渐变成筷子外,他的力好像并没有怎麽流失,神智似乎也一直很清醒。这他茫然了,心的正确位置他扎得分毫不差啊?

    “皇上,你活了十七八年,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你的心脏位置与常人不同麽?”她挑起眉,“你的心没有端端正正地长在左,而是端端正正地长在了右。”顿了顿,颇为不满地指出,“你下刀的位置对普通人来说很标准,但扎在你身上就偏太多了。”手指点上他的右,“你的心,正在这里跳得分外欢快有力。”

    “对对不起朕朕是真的不知道。”越昊昕羞愧地低头看著在左的手术刀,呐呐道,“卿卿,朕朕再重新扎一次,行吗?”说著,手便向刀柄握去。

    花恋蝶嘴角和眼角齐齐一chou,突然出手抢先握住他左上的刀柄迅速一拔。未等大量的鲜血涌溅,j银针已经进了伤口周边的位。抬手捏住他的下颌,扔进两粒y丸。他爷爷的,好痛,不幸动到了馒头手。

    越昊昕任由她抬起下巴,一动也不敢动。强压下心底不敢置信的狂喜,怯生生地咧嘴:“卿卿,你你是不是原谅朕了?”

    花恋蝶打趣的目光在他脸上审视半晌,灰眸漫起笑意:“昕儿皇上,你的脸和眼睛不痛吗?”她的手都成了红肿馒头,他的脸自然也成了透亮的红肿包子,那双流泪太多太久的凤眸早失去了原来的美丽,变成了两个红通通的小桃子。唉,这一场装死真是损人又损己,两败俱伤。

    痛?越昊昕正yu摇头,却猛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眼睛也是又涩又痛,稍微chouchou嘴,拉拉脸p,眨眨眼,都痛得要命。

    “疼”他咬著牙,吸著冷气,很诚实地点头,肿成细缝的凤眼里晃荡著晶莹的水光。

    绷紧的惊恐神经松弛後,被暂时忽略的痛觉神经自然就开始显露了。也难为这家夥刚才顶著一张包子脸,一双桃子眼,趴地上抱著她的小腿又哭又喊的。这样的他离尊贵俊秀简直有著天壤之别,可是却狼狈得可ai,丑得让她心怜。

    长眠之酒并不能要了她的命。只是当入的东西效力太过强悍时,她变异的身会在刹那间忠实地呈现出此物的毒或y效。该吐血的绝不会吐胃酸,该翻白眼的绝不chou四肢,该昏迷的绝不会睡大觉。内生出的警示寒气也不会瞬间消失,而是会蔓延全身,足要等上六至十二个时辰方才能散去。在此期间,她虽然神智清醒,但浑身冰凉僵y如死尸,若是再配以改良後的息术,得,整个人与尸一般无二。

    她本想著就这样装死等越昊昕将她丢弃後,再爬起来在现场做些尸身被盗的痕迹,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谁料这少年竟然抱著她的“尸”又哭又求,又搂又亲,听得她心酸不已,愤恨不已。早知会如此痛悔,当初为ao要对姐那般绝情?她不想理他,甚至在他说出要陪她一起长眠的话後,也不想理他。可是,他却抓起她的手打起他的脸来,声声响脆,句句啼血,让她一颗痛得麻木的心开始翻搅起来。

    她的身是如尸般冰凉僵y,但是她的痛觉神经绝对没有像尸那般死去。

    手痛逐渐压过了怨恨,她终於在左手变残之前忍无可忍地醒了过来,直面他的死缠烂打。

    ai过的男人扔了就是扔了,受伤的感情丢了就是丢了,即使很痛,即使会哭,她也不会回头重新捡起。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终是变了,从遇见红罗,从原谅锦螭开始,她变得不够任,不够苛刻了。

    她最终还是心软地又赌了一次,如果帝王龙真的如他说的那般ai她,ai得能胜过他自己的生命,她就原谅他,重新守在他的身边。

    帝王龙的身是她调理的,身为一个医术高明的现代医生,两人亲密相处不久後,她便察觉到他是一个极为罕见的镜面人,除了道和常人不同外,他的五脏六腑也全部和常人长得相反。但这是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是个连身的主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扔下手术刀,让他自绝。只要他的手有一丝颤抖,刀锋有一丝犹豫,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永远离去。

    他抬手狠绝俐落的扎刺,刺进的是他的膛,同时也刺进了她的心。

    怨恨憋屈烟消云散了,心伤心痛渐渐褪淡了,她的脚步再也离不开了。

    231-235在线阅读  cuiziuan/shu/18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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