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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梦中的女孩第一章

作者:蒋偲昕        书名:梦中的女孩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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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节 爱走不回最初的相逢】——

    赤脚行走在回忆的边缘,眼前无路,身后却是万丈悬崖。

    爱已走到尽头,如果我先放弃爱情,我的伤痛会不会变得不药而愈?

    虚拟的网络世界,各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角se。是假是真,没有人知道。

    虚拟的网络世界,各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角se。是假是真,没有人知道。网络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天堂,现实中你只能充当一个角se,但网络不同,每个人都有演变各种身份的权利。每个朋友都在警告我不要踏入网恋,说那里是骗子的天堂。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发愣,是这样的吗?

    疯了似的迷上传奇,迷上这个虚拟的世界,这里有我的梦,是我心灵的寄托,还有我那游戏里的虚拟“老公”。我们在一起玩这个游戏已经很久,相当的默契。相互熟悉后,我们已经不满足于网络的闲聊,彼此胶换了手机号码。认识开始更深一层,短信,电话,一步步地令我开始走向沼泽。我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工作,生活,几乎无话不谈。于是,心,沦陷得一塌糊涂。

    新疆出差的路上,短信如雪HUA片般地袭来,源源不断,条条都在诉说着对我的爱恋和思念,每个字都牵动着我的渴望。终,他提出要见我一面。或者,是怕我拒绝,他马上又提出让我好好考虑。暗扣心弦,早已被他吸引到不可自拔,还会拒绝他么?

    中秋,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在咖啡厅见面。座位上,我一直在想,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微一思索,抬眼,一个男人就向我走来,没错,就是他,恍若前生相识。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一点没错,是,他并不帅,但那种特有的魅力却在他身上散发的淋漓尽致。暗里着迷,从此深陷,不可自拔。我们相视一笑,彼此有种说不清的默契,或者是一种心照不宣。他的目光,柔如秋潭之水,几乎将我融化。

    那一晚,闲聊了很久,很久……自然而然,那一夜,我倒入了他的怀中。夜se,依旧迷离,美得凄然。窗外寒星点点,闪动着凛然的光芒。从今以后,就象周杰伦歌词里所唱的,好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有句话说,简单就是幸福,那么,世界之大,哪里才有纯纯的爱?没有虚荣,没有伤害,更没有苦痛……

    心若一动,泪就一行,夜,春光旖旎,却是泪湿了衣襟。

    天亮后,他是他,我还是我,离去,笑着和我说再见。泪,刺痛双眼,胸口闷闷的痛,心里竟舍不得他的离去。杨克尘,一个成熟气息的男人,刹那之间就成为心中的烙印。

    1加1的答案只有在算对的时候才等于2,这是哪个幽默大师说笑来着。犯了se戒,我竟和一个有妇之夫上床。此时想起朋友的忠告,却已徒劳无功。陷入了沼泽,谁还能够救赎?

    短信依然,电话依然,这端的牵挂,那端的渴望。还有退路吗?告诫自己,不要深陷,心头却无时不刻地思念,漫延……人,怎么能够忍受*的煎熬。终究,还是逃不脱……

    心若一动,泪就一行。聆听着他说的故事,漂亮的老婆,心爱的女儿,一家过得美满幸福。原来,我只是爱情的门外汉,只是昙HUA一放,如此短暂,泪,在心中满溢,决堤般狂涌。泪湿了衣襟,既然爱了,是否就该无怨无悔,不要结果,只要过程。心,裂了几道口,找不到东西填补。空空地,不知如何是好?

    轻抚我的发,你启口说,可惜了,我们今生无缘。那么你可知,生命,只能燃烧一季,爱情,错过唯有消散……人,只有一世,再没有来生。

    心,在等待中苍老,一ri一ri过去,逐渐死去。然,上天又赐予了我们得以温存的岁月。2007年12月,尘努力争取到成都学习半个月,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特意也请假了半个月。15天,*开怀,夜夜笑,我忘记了没有他的ri子我是怎么笑的?只知道有他相伴,ri子竟如此逍遥般的快活。“只羡鸳鸯不羡仙”,用这句成语来表达我们当时的心情一点都不为过。那段幸福时光,象一个个敲进心底的钉子,象一GEN穿着记忆的链子,永远地锁在了心里。越在他的怀里,我却越是坎坷不安。一直揣摩,他的心里,留给我的究竟有多大的位置?他的家庭,他的妻子,还有他那个如命视宝的女儿,那我的一席之地又会在哪里?

    飞蛾扑火,结果终是毁灭,然,结局总是伤到彻底。幸福只是表面,反面还隐藏着伤痛、失落千千万。此刻,只能什么也不想,即使想,也只能聪明的什么也不说。

    幸福得以终结,爱已破碎,走不回最初的相逢,只停留在陌路的点。

    幸福会幻灭,爱也会支离破碎。我们都只是尘世的沙粒,相胶在一个脆弱的点,难以负荷沉重的压力。2008年四月,一次酒醉后发出的短信被尘的妻子发现。我们的地下恋情,终于曝光。只是,我从来无意破坏他的家庭,我只是个傻傻的女人,为爱执着的女人,离不开他,却又不愿意破坏他的幸福。

    传奇世界里,他妻子找到了我的账号,大骂我一顿,说我好选不选,为何偏要欺骗她的男人。唇边黯然,是啊,是天意,为什么好选不选,唯独偏偏找到了他?为什么?除了不停地说对不起,我还有什么可以解释?是我的错,是我介入了他的家庭,破坏了他们的平静生活。

    为此,尘和他妻子大吵一架后,暂时搬离了自己的家。我深感内疚,我是那GEN导火索,是他们争吵的源头。他说他不怪我,但我却是更加内疚。终,尘还是将我们之间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不愿意欺骗妻子,也不愿意就此忘记我。这,兴许是男人的本xing,或者,是男人的贪婪。

    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份爱是个错误,为什么不早早地结束它?任凭它发芽开HUA,深埋扎GEN,以至今ri的情GEN深重。我本就是个第三者,一个懦弱的情人,无意破坏尘的美好生活,只留下自己舔舐伤口。

    深夜,独自一人落泪,深深感到,我们的爱已经走到了尽头。若是继续守候,伤害势必越深。我们都在爱的漩涡里沉沦,找不到逃脱的出口。然,寻找解脱,寻求答案,人说,答案都在自己的心里,为什么我却遍寻不见?于是,键盘敲击,疑惑重重,这场梦,缘起网络,也该灭之网络。

    该结束了吗?心中仍有困惑,我只是想要他永远记得我,只是想证明我们曾经爱过,这样也不可以吗?留下所有存着的短信,我舍不得删除,如同生命中的烟HUA,一刹燃烧,我也该将灰烬留下。以往,只该长存于心,再不留于唇齿。从此,只能梦中再见!

    缘起缘灭,HUA开HUA谢,都是千古不变的定理。合则来,不合则散,爱已破碎,走不回最初的相逢,只停留在陌生的点。赤脚行走在回忆的边缘,眼前无路,身后却是万丈悬崖。爱已走到尽头,如果我先放弃爱情,我的痛会不会变得不药而愈?

    对话

    似水——叶子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停的给他道歉。我从没想过要影响他的家庭,我希望他幸福,真心话。他说他不怪我。

    似水-KK香奈儿

    叶子,爱情是有一定底限的。卑微到了超负荷的状态。就会自然选择被迫放手。

    似水——叶子

    没想过,我很爱

    他似水-KK香奈儿可是我只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人不能生活在回忆里,还是得面对以后的生活。

    打杂-小冰子或许。爱的单方面不是错误。可是你们两人的爱情却伤害了一个家庭,这样也是很那个的。

    似水——悠悠

    女人可苦为难女人,女人一辈子最不能爱上的就是别人的男人伤人伤已。

    似水-第三道成全别人在很大程度上是成全自己的快乐。

    你现在还年轻,生活中只是问候,远远不够。放了他,饶了自己吧。对自己仁慈一点。傻孩子。

    似水-KK香奈儿

    已经相爱的人请忘记当初相爱的原因吧,这样的爱情容易让人幸福——

    【第二节 爱得低到微尘,也无法开HUA】——

    那是03年的秋天,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他和她从那天起成为了朋友。那个时期最流行的笔友,大家傻傻地约定:只写信,不通电话也不见面。

    转年,他中专要毕业了。这时的他们,已经有过两个月短暂的恋爱。依旧没有见面,却是通过电话的。最终还是选择做朋友,因为那份默契比恋人更幸福,也更融洽。

    答应去见他,却是因为,他要被分配到那个南国天堂去了。她好残忍,相见,即是分离。

    现在是07年的冬季,他和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联系着。

    四年,足以改变一切,可他和她还是朋友。他一直是她的“心情回收站”。而他,是实实在在喜欢她的。可是,再也无法言爱,他和她的心里,都有无法触及,也不能展示给对方的伤痛。

    最初她会和他说在他之后她的那些男朋友,他们无一例外地帅气,有很好的家庭环境或者很优渥的工作。在他之后,她便不再和同龄的男孩子谈恋爱了。她更倾向于喜欢年长一些的男xing。于是他知道,他永远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她一直在求学,明明已经工作了,却又辞掉工作回到大学校园去。她已经被惯坏了。偶尔和他通电话,会很霸道地对他大声呵斥。她一直不是个淑女,而他一直包容她的一切任xing和粗鲁。他却不知道,她在她那些男朋友面前,是怎样的千娇百媚,温柔典雅。

    已经有一年,再没听到她提任何其他的男xing。他小心翼翼地猜想:大概这次她真的要好好地完成学业,她终于成熟了。于是,他亦千方百计把工作调到离她学校很近的城市,很辛苦也很累,可是一想到可以有机会见到她,他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而她,在经历过感情的伤害后,也习惯了不再把感情的mi密与他分享。或者说,她现在的感情,无法与人分享了。她选择了一种隐晦的爱人方式,虽然仍旧在爱,却是怎样,也得不到女人在爱情里,最高的荣誉了。

    这一次让她深陷的那个男人,是她想要找来做一生依靠的类型。只是,那个男人,已是她人的良人。她迟到了,在唯一一次她认真的爱情里,她输给了时间和岁月。于是她选择了站在他的身后,做他金屋里藏的那个*。她的青春,绽放在孤独的等待和无法见光的寂寞里。

    当她提出要见见他时,是在去见那个男人的火车上,中途转站,她有几个小时空闲,那个城市,正是他工作的地方。可是他拒绝了,拒绝得云淡风清。她是真心想见见他的,见见他,然后忘记这段红尘往事,然后,继续她自己那段卑微得无法与人诉说的爱情。

    他却不。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了解她。所以,就是死,他也要和她做一辈子朋友。他常说自己要打一辈子光gun了。将来老了,只好收养一个孩子来送终。他终究还是有梦想的。可是她的梦想呢?她只希望做那个男人一天合法的妻,只做一天便死去也好。却永远,都只是在梦里低低呢喃的呓语了。

    苍茫人海,你和我,又是站在什么样的浪尖风口上?——

    【第三节 热婚】——

    国庆浑身不自在,手指间的香烟,J变了一般,自己会动,他用力,再用力,夹紧些。玉娟看着国庆跟香烟较劲,红红的一点慢慢成了死灰,看看就要灭了的样子,她的脖子也不自在起来,被什么扼住了,只好清喉咙,咳咳,咳咳……国庆被卝不过,开了口。

    “去打了吧?”这话,八年前,国庆也说过,不过,比现在,多了好些惶恐。那时候,假惺惺的,还带着乞求的表情,要从玉娟口中得个否定的答复。

    “50多天了,手指分了,脚趾分了,胳膊肘膝盖头也一眼看得出了,有鼻有眼,连心带肝……一条命啊!”玉娟的眼睛像X光机,扫描了一番胚胎后,锐利地落在国庆身上。

    咳咳,咳咳……

    国庆听着这几声多出来的咳嗽,觉得其中大有深意。他们结婚时候买的,算起来也有廿四个年头了。前头十六年,国庆手边天天有它,后面八年,就和它难得见面了。像今年只见了三次:过年来这里拜过祖宗,清明又来了一次,也是拜祖宗,再就是今天,今天是为了后代。

    “文栋没到晚婚年龄,单位里不会给开介绍信。”他又弹了一下烟灰。“蓉蓉这样子去婚检,也,也很……”他找不到字眼了。

    “计划生育政策,我懂。想想办法吧,啊?”

    “这事情牵涉多了!”国庆多少有点不耐烦。最近他的公司和一家新开在附近的“联合”超市竞争,本来就觉得时间不够用。儿子这事情说难也不难,但那是关乎国策的,相关单位肯定要拿这说事。找人通融得自己亲自出面才好,总不能叫下属去——叫海燕去吧,她肯定不乐意。虽然,她也是文栋的妈(当初法院是把文栋判给他抚养的),可文栋从来没在她身上用过这称呼,小时候多少有点仇视,大了更叫不出口——海燕不过比文栋大了9岁而已。

    他没法和玉娟说这些。他也没空在这里多呆,稍稍多用了一分力,香烟就被他扼死在烟灰缸里,指尖顿时轻松,连带着人也活泛起来,他说:“好吧。我来想办法。”

    到国庆办公室,先要经过市场部经理办公室。大热天打着空调,海燕经理也一样将门开着。她在忙着,宽大的老板桌前站着小刘,一个清瘦的小伙子,两个人说得正起劲。国庆一进去,海燕就站了起来——家里是她大,这里是他大,她把这一点做得很到位。小刘低眉顺眼地叫:“李总。”海燕说:“国庆,你看看,这还让我们赚钱吗?”

    国庆把那张采购单接了过来,看对方把他们的报价狠狠压下三成,两条眉毛就横成了扁担。海燕的眉毛似箭出鞘:“呵,谁怕谁啊?这个价钱,我也做!压价钱,他压得过我们?”

    小刘轻声说:“先请人家吃餐饭沟通沟通吧?”

    国庆转身往门口边走边说:“你们商量着办。”

    海燕喊住他:“对了!文浩的广告片子,中午要播了。”

    国庆应了一声,略略停顿了一下脚步,头却没回。他对海燕把文浩当自己公司的广告模特儿有点看法,看在她娘俩的热情上,到最后,也同意了。他在这个小城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儿子这么在媒体曝光会有些什么后果呢?往严重的地方想,比如会被劫匪利用——绑架之类的案子这里以前也有过;小节方面,人家也许会说:“这就是他第二个老婆生的那个?”何苦让人家说三道四?

    海燕这几年渐渐地很有主张。从前扑闪着大眼睛飞在他胸前的小燕子,如今,渐渐盘旋到头顶了,这不能算是坏事。她的这个手下,小刘,在海燕面前孝顺孙子的姿态,却让国庆犯腻。

    “小刘是海燕跟前的红人呢。”——那天蒋飞琼就这样跟他说,眼光里意味深长。

    蒋飞琼是文栋单位的办公室主任,也是海燕的高中同学。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人士。她是靠自己的。海燕呢,不过是嫁得好罢了。这嫁,还是先抢后嫁的嫁,多少有点不体面。海燕开的头,说明国庆身上有某种遭遇被抢的内因在,她蒋主任自认为是个很强劲的外因。可惜,都过了好几年了,这外因还是没有促使内因再次发动。所以,有次,他们在饭局上闲聊,蒋主任兰HUA指拈了块膏蟹,一边蘸着香醋一边这样和他说话。

    国庆想着就微笑起来,女人,就这样:瞎吃醋,乱说话。

    文栋这事情第一步就该找她出张证明。她要是肯帮忙就好了。这女人活络得像蜘蛛,丝丝缕缕,能把这小城一网打尽。

    打她办公室电话,响过一声就被接了去,她在那头兀自说:“我们单位的夏令用品昨天才从你们那里提货,这么急就催款来啦?猴急猴急的,真没风度!”

    国庆被她逗笑了:“找你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国庆都能看到线路那边半笑不笑的妩媚表情了,连忙说:“文栋想结婚,年龄还不到,蒋主任,呵,蒋阿姨,帮帮忙?”

    她朗声笑了起来:“我说啊,文栋这孩子和你一样实诚。非得和人家结婚吗?年龄不到,这不正好拿来当个理由拖一拖吗?我可真怕,帮了文栋一时,害了文栋一世啊!拿肚子里的孩子卝男人结婚算啥本事?!”

    国庆在这头多少有点生气了。

    她大概也感觉到了,叹着气说:“我是把你当朋友,说真心话,你呢,你把我当什么,我自己也知道,呵呵。算我没说。这样吧?叫文栋明天来拿介绍信。等一天总等得及吧?——我已经多嘴了,就多嘴到底,你和……她叫什么来着……就叫前夫人吧,再商量一下。这可不是*年前,一个孩子就是条绳子了?”

    国庆闷声说:“好。”

    蒋飞琼的话还是产生了一点效果,他决定尽快找玉娟再商量一下。国庆想,要是把她说的话录下来放给海燕听,海燕会怎么想?说不定也就扁扁嘴巴照旧说:“飞琼呀,她是吃醋。不过,她要吃的醋可多了,你国庆不过是其中一缸罢了!”

    呆想着,摩托车就到了巷口了。国庆停了下来,在兼营水果生意的杂货店里买了三只西瓜,老板说:“要不要打个起子让你看看瓜瓤红不红?”

    国庆说:“不用。看过有数。”

    老板笑了:“做大生意的就是不一样。”老板娘在一边说:“我们一直在你们公司进货,从来没进到过假的,李总的眼光就是毒啊!”

    国庆说:“以后也请多帮衬呀。”

    老板娘不接他的话茬,问道:“李总走亲戚?”

    国庆冲口出:“哦,是回家。”接着就一踩油门,走了。

    玉娟从他手里接过西瓜,“家里西瓜多着呢……”说了一半不说了,把他让了进去。文栋和蓉蓉都在。文栋见了他,淡淡叫了声:“爸!”仍旧看他的球赛。蓉蓉站了起来:“叔叔还没吃饭吧?”玉娟说:“我们都吃过了。”想着他是不会在这里吃饭的,索xing自己先把话说绝了。

    国庆被让到沙发正中位置,文栋挪到边上,依旧盯着电视看。国庆问他:“最近工作怎样?”文栋说:“还行。”蓉蓉说:“他呀!业务尖子,gan活有份,升官没门。没靠山哪!”

    国庆想说几句勉励的,一时找不到话,就找出烟来点。那烟灰缸在右手边。点着了,吸了一口,又飞快灭了,摁得太用力,香烟白se的身子在烟灰缸里痛苦地扭曲着,他说:“对了,二手烟,对孩子不好。”

    蓉蓉腾地红了脸。抢过文栋手里的遥控器,换频道,一秒钟一个。换到本地频道,跳出来的正好是文浩灿烂的脸:自豪的、傲气的。背景正是国庆的公司。蓉蓉叫国庆看:“叔叔,是你们公司的广告呀。这小模特儿挺好看,哪个小学的?”文栋冷冷地说:“他就是文浩!”蓉蓉锐声笑:“哈,仔细一看,跟你真有兄弟相!得,你也拍广告去算了!”

    国庆坐不住了,起来对玉娟说:“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玉娟领着他进了他们原先的卧室。八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进这个房间,差不多还是老样子,那束粉红se塑料玫瑰还在老地方,还披着那白丝巾。卧室里没放椅子,国庆就坐在床沿上,这床可真硬,是木板床。以前倒不觉得。玉娟怕他热,把空调开了起来,也正好有个理由把房门关了。

    “我打算把这间让给他们做新房。”玉娟说,“总不能这么急忙买新房子吧?就是买了,装修也来不及。”

    “不急。”

    “不急?”

    “文栋那么年轻,太早结婚了,对他不好。”

    玉娟不吭声了。国庆想缓和点气氛,笑着说:“是你急着想做乃奶吧?”

    玉娟眼睛刹那间就湿漉漉起来。国庆不由得打了个激凛。玉娟瘦怯的身子映在五斗橱的镜子里,琵琶骨那里陷进去深深的一个潭。国庆觉得那潭里陷着另一个国庆。

    玉娟笑了笑:“是她不同意吧?怕结婚HUA你们的钱?我自己还有点积蓄,不过,一半你是要出的。你是他爸。”

    “不是钱上面的问题。我这两天就可以去给文栋买房子。装修什么的,你们出主意,跑腿的,我另外叫人。我是怕……文栋老实。”

    “这话肯定是她说的!天下女人都像她那样?!”玉娟说完还哼了一声。国庆想,原来玉娟也会刻薄人的。这刻薄被八年的时光淬过,锋利得很。

    国庆不敢接口,低头看自己的皮鞋,铮亮的尖头款式,今年流行,——海燕总把减去十多岁打扮,好与她相配。平ri里国庆听人夸他年轻总是开心的,这一刻,在玉娟面前,竟觉得这年轻是十分的不应该。

    沉默了半晌,国庆说:“婚姻介绍信,我和文栋单位办公室蒋主任说好了,明天去取。我下午再联系居委会主任,街道主任,计生办的,民政局的……一鼓作气办办好。”

    玉娟面se才和悦起来,说:“你这些年真是做得顺溜,现在谁不买你几分面子啊?”那口气竟是十分地欣慰。

    出了那个家,又回到这个家。这家的女主人坐在餐桌边等他,双脚搁在椅子上,脚趾间夹着粉红se的脚趾架,正等着指甲油gan。甲盖上嫩嫩的桃红。海燕做了个不便行动的手势,国庆就自己洗手,盛饭,揭开蒙在菜上的盆子——菜还有余温。海燕不问他,他却得说点什么,况且这事情也是大事。听完了,海燕说:“哈,她肯定这样说:想想办法啊?那以后就都是你的事情了。”国庆呆了呆,海燕好像很熟悉玉娟,连她怎么说话都知道,这怎么可能呢?她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他很少在海燕面前提起玉娟的,不提起,也算是维护。

    “这事情她有什么办法?”今天的清蒸鱼放了太多的盐,阿姨新换的,还没摸着他的味。

    海燕说:“要我说啊,这事情太好处理了。秦玉娟把蓉蓉带到她们医院找个好医生,把孩子打了,不就结了?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犯不着到处贴面孔。现在是什么朝代啊,十五六岁小孩子都在医院里打胎,面不改se心不跳的!——秦玉娟她这人总是心软!妇人之仁……”

    国庆说:“鱼太咸了,以后叫阿姨少搁点盐。”说话间,一GEN鱼刺梗在喉咙口了,他gan咳了几声。鱼刺纹丝不动。倒了醋来,喝了,还是没用。大团的饭一口吞下去,方才把它裹挟着下了喉咙。

    下午给蒋飞琼打电话时,喉咙还是痛的。蒋飞琼听完了他们的商量结果,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说:“我猜想,文栋妈妈心肠肯定是极好的。”

    一句话勾得国庆眼眶略略泛潮,说的却是:“妇人之仁吧……”

    两个人都叹了口气,极轻的,但还是落到彼此的耳朵里了。几许薄薄的感慨重重压上*来,电话两头就都沉默着了。过了一会儿,国庆说:“有空吗?请你喝茶。”

    “还是我请你吧。我开了家饭店——名义上的老板是我妈,一直没告诉你。来吧,就算捧我一回场。”

    国庆半路上拐到金店里买了只镀金的发财元宝,——做生意原就是俗气的,送的礼物也不用太多雅意。蒋飞琼接过元宝连声说:“谢谢,谢谢,沾了你的运气,我的元宝也会越来越大的。”两个人像煞在贺开业之喜,就差抱拳拱手了。

    国庆于是把下午打过的几只电话,联系到的几个人物一一说给蒋飞琼听。蒋飞琼笑道:“有没有人奇怪一下,你哪里来要结婚的儿子呢?”国庆也笑了,说:“真有人这么说了。”

    “前几天电视台小张问我:李总四十不到吧?他孩子看上去顶多十岁。我说:五多了!人家怎么也不信。我告诉她,要查李总的资料还不容易?今天路上碰到,她一个劲跟我说:真看不出,真看不出。哈,要是知道你还有个儿子就要生儿子了,她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蒋飞琼原是想把这当马卝拍的,不想却拍到马脚上,国庆哼哈几声,说:“那广告片,我就瞄了一眼。你看拍得怎样?”

    “我可实话实说啦。要是请专业的模特儿拍肯定效果更好,况且……也就不会让小张样的热心人去翻你的老资料了?是海燕的主意吧?”

    “她问过我,我也同意了的。”

    话说到这里,卡住了,两个人赶快又把话题回到文栋的事情上来。

    国庆说:“这手续一道一道的,想想都觉得头大,偏偏公司最近又多事。”

    “你要是放心,就委托那个文栋的蒋阿姨主任跑跑腿,陪小夫妻俩办手续吧。反正你已跟人打过招呼了,再搁*的小鼻子小眼小面子,保管让咱们李总的头大不起来。”蒋飞琼斜眼看着他说。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是她在帮你,听上去却像你在帮她。

    过了二星期,玉娟打电话来说:“拿到结婚证了,准生证也有了!”又过了一天,他们一家四口喜气洋洋去看了房子。欧洲风格的外观设计,物业管理也好,是蒋飞琼推荐的一个小区,名叫丹桂苑,卖得很火的。老总是她朋友,手里还藏着一两套好的,蒋飞琼就要了一套来,给国庆了。这回,蒋飞琼真是出大力气了。

    看房子回来路上,蓉蓉说:“蒋阿姨办事真利落,我们跟在她后头都不用多说话呢。”说这话时候,她回想起另一个同她一起检查的孕妇准新娘,一路都遭女医生的白眼,好像在检查她们丈夫种下的毒苗苗;蓉蓉有蒋阿姨陪着,那几位女医生一个个都对她笑眉笑眼,播种的农夫就换成她们的儿子了。真是冰火两重天。为这个,今天,蓉蓉说话的表情和口气里都是感激。文栋在一边却没搭腔。

    国庆说:“她办事能力强。”

    玉娟说:“什么时候好好谢谢她。”

    国庆看了看表说:“快到午饭时间了,不如我们到蒋主任饭店里去吃饭吧?作成她们生意。”

    玉娟说:“好啊,我要当面跟她说声谢谢呢。”

    国庆就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海燕,一个给蒋飞琼,说的都是吃饭的事情。他们车子到饭店门口,蒋飞琼已经在朝着他们来的方向张望着了。玉娟一见面就开口说起谢谢这样的话来,蒋飞琼连连说,不用,不用,谢我做什么?文栋是业务骨gan,前途大着呢,我这样为文栋办点小事情算不了什么,以后还要文栋多多关照呢。把玉娟说得眉开眼笑。

    蒋飞琼只在他们饭桌上小坐了片刻,就起身走了,说:“你们一家人聚会,不打扰了。”

    玉娟心情很好,蓉蓉妊娠反应不明显,胃口不错,两个男人则谈起马上要上手的装修计划,两个女人也*来说着自己的意见。讲讲笑笑,满满一桌子菜差不多盆盆见底。蓉蓉笑自己:“哇!我变饭桶了!真不好意思。”国庆笑了,说:“一家人吃饭,当然是敞开来吃,不用装细巧样子的!”恍惚间,国庆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这个家,左手坐着他的儿子,右手坐着他的老婆,再旁边是他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他的孙子。这一刻,他的心和他的胃一样生出一种满足来。

    只顾着说新房子怎么怎么装修,最要紧的婚礼和马上要用的DONG房布置却在上最后一道水果拼盘时才被玉娟想到,她嘴里含着一颗葡萄,话却说得清楚:“结婚酒席什么的我这个闲人来联系吧。还有,我们得赶快买东西装点DONG房了,喏,就是我那间卧室。”

    文栋犹豫了一下,说:“妈,蓉蓉家有一套空房子,不大,60多平方,我们想收拾一下先住一段时间。省得你搬进搬出,麻烦。”

    玉娟当时就楞了。国庆在桌下伸出手去,拍拍她膝头,她才回过神来,笑着说:“真的?那是再好没有了。”

    这笑意到底掩盖不了眉眼间的落寞。散席后,文栋说他先带蓉蓉去看看那套空房子,国庆就说:“好,你们去忙。我送你妈回家好了。”

    两个人叫了一辆三轮车,并排坐在一起,大家都有点不自在。一个看路左边的梧桐树叶一个看路右边的广告招牌。玉娟说:“喏,这里有你们公司的广告。”国庆偏过头来说:“几年生意好做,不用多做广告。这两个月被‘联合’超市一折腾,我们只好到处做广告了。”玉娟说:“做生意辛苦。”

    到了楼下,国庆跟着也上楼。玉娟走在前头,黑se真丝套装越发把身材的瘦怯凸显出来,国庆寻思着摸上去该可以数出肋骨了。进了门,国庆脱鞋,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玉娟去厨房切了盆西瓜出来。客厅里只装了吊扇,玉娟把它开到最高一档,绿se的风叶即刻旋转成一团绿光。

    国庆吃着西瓜,小心地吐出西瓜籽来,说:“你别难过。”

    玉娟也正低着头吐籽,黑黑的一颗还沾在唇上,听他这么一说,就仰了脸看他。国庆说:“我……以后……有……空……一定多来。”

    玉娟抬起头看空中那团绿se:“其实,我每天也不觉得空,蓉蓉一生孩子,我会更忙。在家时间,不多的。”顿了顿又说:“前几年人家给介绍了一个,比你还小两岁,中学老师,人蛮厚道的。我早锻炼在公园里唱越剧,他拉胡琴。”

    国庆觉得吊扇转出的风都往他头顶压下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话。玉娟接着就和他商量酒席该订在露亭宾馆呢还是东方明珠,该请点什么客人,比如李家在乡下的那些老亲要不要去通知一声,收不收人家的贺礼。

    国庆笑着说:“依我们乡下的规矩,六月里不宜结婚。这样去通知他们,要让他们笑话了,他们会说,哈哈,结热婚啊!”

    玉娟回说:“老规矩早就不灵了。你们不是很好吗?”眼眶里闪烁起几点亮光。

    国庆方才猛然想起他和海燕也是热天结的婚——从历书上说是秋后了,天却仍旧很热……国庆还是把文栋的事情说给了海燕听。海燕说的话和国庆说过的差不多:“这不结热婚吗?”

    国庆回的话照搬了玉娟的:“我们不也是热天结的婚吗?”

    海燕恨声接上:“算命瞎子说过,过了立秋,天再热,也不是热天了!”

    国庆不做声。海燕哼了一声,说:“那是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我这个外人,有资格C嘴吗?”

    文浩过来缠着海燕要出去,他要到音像店租个“超意郎”的碟片。海燕不耐烦他,打掉他拉着衣角的手,呵斥道:“你没听见你爸爸在和我说他们家的大事吗?!”吓得文浩咧开嘴巴,要哭了。国庆连忙蹲*,抱住他,问:“超意郎是什么奥特曼?”——文浩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卡通形象。

    文浩认真地回答:“不是奥特曼啦。可超意郎也能跟宇宙人*的,能量可大了!一变身,就什么都不怕了!”

    孩子的世界真好,一变身,什么都好办。文浩双手环着国庆脖子,国庆站起身来,他还赖着不放。国庆突然想,当初要是玉娟强硬些,那就没有文浩这个人了。玉娟的心多好,把肚子里的孩子都当人,也不管是长在谁的肚子里。他很想找个人说说玉娟的好。带文浩出去的路上,他就打电话给了蒋飞琼。蒋飞琼听完,只在那边叹气,说:“上次听蓉蓉说你家玉娟还是个护士呢,心肠怎么这么软啊?现在,打胎跟打蚊子一样,谁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情啊!”

    借了碟片,回家路上,国庆一直把文浩背在身上,两只手掌托着他R实的小卝股,满心都是感慨。

    回到家,面对海燕,他的那些感慨还在身体里晃悠,却倒不出半点来。海燕也有一大堆感慨跟他说。海燕盯着他的眼睛说:“国庆,你现在是想‘守成’了。可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呀。你说,是吧?”国庆知道她说的是最近他决定的一些相对保守的经营计划。被“联合”步步紧卝,对手频频出重拳,又是降价,又是挖他们的大客户,国庆真的是有点疲于应付了。怎么进攻呢?

    海燕继续说:“我们这些年有点底气了,可光靠这撑着,能量会耗尽的!要创新,创新才是动力!我们好几年没出外认真考察学习了。这次,我想往宁波、杭州、温州兜一圈,学学人家怎么在做。”

    国庆想,海燕这是把办公桌搬到家里了,而且,还跟他换了个位置。本来嘛,一回家,海燕就比他大。国庆盯着海燕看了半天,看她那张容光焕发的脸,海燕是这样做总结的:“我刚才说的才是正事,你要留心。文栋结婚的事情,还用得着你去*心?婆婆妈*事情,秦玉娟很拿手的。”

    国庆身体里的那些感慨简直翻江倒海,又找不到一个出口,翻腾到最后,陷在沙发里,站也站不起来。海燕立在他面前不停地说着她的计划,两片橘红se的*变幻着各种形状,忽圆忽扁,晶莹丰润。

    国庆以为海燕说的是个中期计划,没想到第二天例会上,她就提了出来,而且有详细的计划书。仔细一看,却是这几天的行程。国庆本来想说:“这么急?”犹豫了一下,只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天下班后,国庆先去房地产公司签购房合同。其实只要文栋在合同上签个字,他这个做父亲的负责出钱就是。等了半天,文栋才来,提着鼓鼓囊囊一只黑包,进门就塞给国庆,说:“这是妈妈让带来的一半房款。”国庆推还给他,说:“我用支票,不用现金。”

    “爸,你得收下,否则,妈妈地方我不好胶代。”

    “我地方你就没关系了?”售楼小姐上下扇动着蓝光闪烁的眼皮,然后恍然大悟:原来哦,爸爸妈妈是两个地方的。

    文栋又把黑包推过来,一副你不收下我不签字的神情。国庆吃不消小姐眼盖上的蓝se波动,收下包,把合同推到文栋面前。文栋一条一条仔细看下来,有疑问就问小姐。其中有条含糊不清的条款,文栋叫小姐写补充说明,而且特别强调这也算合同的组成部分。国庆凑过去看,原来是阁楼上的天窗,效果图上有,图纸上没有标识,房地产公司一口咬定肯定有的,因为阁楼还没揭顶,文栋就要他们写上这一承诺,连朝向,尺寸,材料都要注明。国庆拍拍文栋的肩膀,说:“好。”

    回到家,阿姨一见他就忙不迭地盛饭。海燕在卧室里忙着把衣服装到行李箱里,她明天就要动身考察去了。她把头从房间里伸出来,一张,算是跟他打过招呼了。国庆原想跟她夸一下文栋的J明,话到嘴边,又想,这样的话玉娟才爱听,但嘴巴已经张开了,就顺势问:“文浩呢?”——反正都是说儿子。

    海燕在里头喜滋滋地说:“今天暑假班里数学测验,他是班里第一,老师夸奖了。我奖励他痛快玩一次电脑游戏。这会儿在书房里打得天昏地暗呢!”

    国庆也高兴。吃过饭,站在Y台上给玉娟打电话。海边的黄昏,渐渐灰蓝起来的天空*动的是凉丝丝的风。他先夸了文栋签合同的J明,玉娟在那头笑:“这孩子像你。”隐约地,话筒里传来二胡的声音。国庆心里转了一下,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他接着又说了想自己一个人出钱给文栋买房子的意思,玉娟不肯。

    国庆被二胡的声音刺激着,说:“文栋原本就该我负责的。”

    玉娟沉吟了一会儿:“好。”过会儿又说:“明天我叫文栋来取钱。”声音却是哽咽的了。国庆连叫了两声“玉娟”,那头闷声不响把电话挂了。

    文栋的婚礼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玉娟已订好酒席,写了大红请帖叫文栋到处送。国庆也领到一叠任务。玉娟说,乡下李家老亲,多年不走动,文栋也不认识了,还是你去邀请吧。蒋飞琼的请帖想必是文栋送去的,那天她打电话给国庆,开口就恭喜恭喜,然后说:“先头帮过忙的那帮人,文栋本来想红请帖去请,被我截下了。总不成让他们给你们老李家既出力又出钱吧?——喝喜酒可是要出血的。”

    国庆说:“哎呀,谢谢你!文栋再J明谨慎,人情世故总是欠缺,多亏你这个蒋阿姨了!”

    国庆知道其实是玉娟欠缺人情世故。玉娟在这上面一直不是太上心。

    “到时候我们另请一桌谢谢他们。请帖不送了,你打电话邀请一下,而且要说清楚是事后请客,怕的是酒席上太闹,照应不好他们。”

    “好,我就照蒋主任说的去做就是。”

    “哈,我是三岁教八十呀。有空多联系吧。”

    国庆回味着她说的“我们”,喝了一口茶,刚沏的,这下可烫得不轻,舌头一阵火辣辣。

    海燕出去考察已经三四天了,文浩也参加夏令营去了,国庆就让阿姨放假。这些年国庆总觉得身边牵牵绊绊的都是人,连伸手都不敢十分的任意,乍一冷清,这家就感觉空空荡荡,非但空空荡荡,更多几分虚幻,国庆都不能确定这就是他已经生活了八年的家。这虚幻和空荡荡的感觉,很吸引人,他被吸引着,一下班就回家,关起门来,坐在沙发上看玻璃缸里两尾金鱼游来游去。游在前头的那尾拖着条宽大的尾巴,跟着的那条一双鼓鼓的眼睛,那尾巴扫到眼睛的时候,国庆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要做的事情不是没有,比如该去玉娟那儿问问,自己亲儿子要结婚了呀,做老子的不闻不问总说不过去,心里却无端被那天电话里的二胡声音缠着,不肯去,连电话也懒得打。都这么多年了,他看玉娟一点也没嫁人的心思,就仍把玉娟看做自己人——贴切地说是自己的女人。现在被玉娟这么一说破,国庆的心里就疙疙瘩瘩起来。除了玉娟,海燕也让他不自在,时不时的打电话过来,国庆也懒得和她说话,就是说了,说的也是公司的事情,标准的部下和上司之间的对话。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整个屋子更空更虚,连带着自己也是空虚的一部分了。

    那天电话铃响,他懒洋洋拿起听筒,听到的却是蒋飞琼的声音,劈头就问:“在做什么呀?”很实在的一个问题。

    “没做什么。”

    “我也……没事做。”

    做来做去的,这话茬透着危险,实实在在的危险,国庆听着自己迎着这危险而去:“那我们做什么去?”我们,他听到自己重读了这两个词。

    “你说,做什么呢?”

    问题又回来了。做什么去呢?想不出,真想不出。吃饭?老套。泡吧?吃西餐?跳舞?看电影?似乎没有一个合适的。总不成跑到海边看星星?——今夜的星光倒是十分灿烂。但那是少男少女谈恋爱的浪漫,也不合适。而且,都有点招摇。这城就那么小,走着走着,不是脚趾踢到张三,就是后跟碰着李四。

    蒋飞琼给出的答案每个字都是长在地上的:“我在丹桂苑也买了一套房子,跟文栋买的就隔了两幢楼,装修好快半年了,懒得去住,一个人,住妈妈家里更省心。昨天我把装潢时参考过的书都给文栋了,让他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去实地考察一下啊?”

    国庆懒懒散散半躺在沙发的一个人霍地坐直了。蒋飞琼软软的话小锤子似地敲着耳膜,他听到自己在回答:“好的呀。”

    蒋飞琼的家里绿成一片,槟榔竹,龙血树,君子兰,吊兰,高高低低的占领着空间,进门玄关处一盆龙吐珠,一朵朵五角星样的小HUA开得红红白白。

    “你家里不住人,住树,住HUA。”

    “还住热带鱼。”蒋飞琼站在se彩斑驳的鱼缸旁边。天HUA顶上冷光灯透过槟榔竹的叶隙打在她散开的长发上,映到水里了,水草一样。那些鲜艳的鱼就在这黑se水草里牵牵绊绊游着。鱼和人,看上去都是**辣的。恍惚间,国庆变身了,从自家的金鱼变成这里的热带鱼。

    一会儿他们就游到沙发上了,再从沙发上掉到地上,最后游到了床上。这床宽大,足足有两米,倒像是专门用来这样游泳的。国庆一边奋力游着,一边想着海燕说过,蒋飞琼要吃的醋多了,你国庆不过是其中一缸;那么比如此刻做鱼吧,他也不过是其中一条。心里就越发轻松起来。另一条鱼却很投入,半眯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光那么华彩动人,暗夜里的烟HUA一样,一霎一霎地照耀着国庆。最后释放的刹那,两人都是欢欣而满足的。

    蒋飞琼说:“海燕和小刘一起出差的?”

    国庆正处在游累之后豪迈的虚脱里,整个人像被托在一朵盛开的浪HUA上,蒋飞琼的这句话,把他从浪HUA上拖了下来,重重地掼到沙滩上。他从蒋飞琼身上下来,*走到客厅,一手拎着长裤,一手掏裤袋,边走边找,回到床边,手机就在手上了。重新又贴着蒋飞琼躺下,搂着她的肩膀,圆润的,多R的,一边给海燕住的旅馆房间里打电话。

    海燕在那头说:“你在哪里?家里没人。”

    国庆说:“在敲背。小姐很漂亮。”蒋飞琼狠命咬他肩膀,他痛得“哎呀”叫了起来。

    海燕问:“怎么了?”蒋飞琼就不敢动作了。

    国庆说:“正掏耳朵呢。用右耳朵给你打电话,左耳朵给小姐掏,掏疼了。”

    海燕说:“那你赶快别打电话了。”就挂了。

    国庆马上打隔壁房间小刘的电话。小刘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着舌头说:“谁呀?这么晚了。”一听是国庆声音立刻就醒转来了。国庆胶代他回来时候顺便进些茅台酒来,——海燕女人家,不大懂酒的,所以,把这任务胶给你了。是文栋婚礼上用的,千万看仔细喽,别买了假的过来。小刘在那边回答:“李总放心。我一定睁大眼睛。”最后还关心了一句:“李总还没休息?”

    国庆说:“我在外面叫小姐敲背。”两个人哈哈笑着结束了电话。

    国庆又翻到蒋飞琼身上,眼睛直楞楞盯着她,吃吃笑着,说:“你看,他们是一起出差的。”蒋飞琼冷笑了一声:“我只是问你一声,他们是不是一起出差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心里没鬼,打什么电话?”

    “没什么……别的意思?”

    “是啊,没别的意思。再说,一个电话,能说明什么呢?”

    两个人沉默起来。国庆还是趴在她身上,想滑下来,却被蒋飞琼紧紧抱住,……刚才被咬破的皮R,生生地痛,蒋飞琼流泪了。国庆慌了,忙忙地抬手替她擦眼泪。蒋飞琼挡住他的手,起身去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起来,停了之后,电话震天响;蒋飞琼在里面也不接;手机再度响起,顽强不屈一直响着。国庆不耐烦,拿着进去给她。她接着了:“喂。我在哪里?我在外面呀!我家里电灯亮着?你在那楼下?——哦,那是我黄昏到家里去过,忘记关灯了。——我在外面呢!过会儿就回妈妈家。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家了吧?”

    国庆听着,心头轻松起来,戏谑地看着她刚刚哭过的红眼睛,等她挂了,笑她:“怎么不给人家一把钥匙?”

    她不理他。

    国庆穿好衣服,待要出门,又停下来问:“我是不是再晚点下去?”蒋飞琼还是不说话,却拿了把钥匙给他。国庆紧张了,问:“给我的?”

    “你要不要?”

    “不敢要。”

    “你看:我想给的,人家不要;人家想要,我不肯给。”

    国庆犹豫着,到最后抱了抱她,说:“是我不对。我不该……”

    蒋飞琼笑了起来,声音在静夜里碜人响亮:“你哪里不对?就当叫了一次小姐吧,付钱啊,你!”国庆被她笑得寒毛倒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恨自己不会说话。怀中的她没有先前的温软,僵硬得像刚刚还魂的女尸,连眼光也透着股鬼魅,却依旧笑着,咧着嘴说:“带的现金够不够付帐啊?签支票也行。”

    国庆试图安抚她:“飞琼,别说傻话。”一边就把她又抱紧了点。

    蒋飞琼使劲挣脱,人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了玄关上的那盆龙吐珠。青HUA瓷碎了一地,红红白白的HUA依旧J神着。蒋飞琼一脚踩了上去,HUA朵转眼就成了HUA泥,一边把门开了,狠命把国庆推出门外,旋即关门,却没有弄出半点声响来。

    国庆推门,推不开了,又不好敲门,也不能在门口gan站着,也就下楼回家了。路上打蒋飞琼的手机,她不接。国庆后悔,他就该在家里看金鱼,不该来看热带鱼!

    国庆一夜无眠。他的睡眠一向不错,回来后他洗了个热水澡,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如常入梦,结果却越睡越醒。蒋飞琼居然这个样子把他推出了门!这中间他还靠在床头吸了一枝烟,又打了一次蒋飞琼的手机。语音提示说关机了。

    到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的样子才有了一点睡意,却又被玉娟的电话吵醒:“国庆啊,蓉蓉出血了,很多。我们在医院里,你快过来!”

    这个结在*里的盛夏之果,叫人着实忙活了一阵,居然这么不负责任地掉了。小产也要坐月子,也要好好养,眼面前的婚礼,得取消了。一个个打电话去通知,文栋打的,起头人家问:“改到什么时候?”文栋回答:“过几个月吧。”到最后有点烦了,就说:“以后吧……”

    海燕这样总结说:“是坏事,也是好事。要是蓉蓉这个样子嫁了文栋,说不定,以后就会跟我一样,觉得自己有点心虚呢。其实,国庆,当初就算没有文浩,到后头你也会跟我结婚的是吗?你是爱我的,是吗?”

    国庆嘴上说:“是的。”心里想的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那批为婚礼准备的茅台酒,就先在货架上陈列着了。海燕的考察成果之一是科学化地布置货架。一经拾掇,店堂果然就整洁跳眼起来,那是她和小刘一起设计又一起连续加了半个月夜班的结果。对他们两个,售货员们中间渐渐起了些闲话,有几句也影影绰绰地传到国庆耳朵里。再过了半个月,小刘辞了职,到东郊新开通的马路边开了个小小的24小时营业的超市,和他们的公司隔开大半个城区,那里有几个正在开发的居民小区。小刘是这样和国庆辞职的,他说:“李总,我的收益就在不远的将来。”接着说了些感谢他们夫妻俩栽培的话,国庆听得后背凉飕飕的。

    和“联合”超市的竞争,仍处在胶着状态,你追我赶,得便宜的是顾客,这地段就吸引了更多人气过来,生意在竞争中居然越来越红火——只是人累些——

    【第四节 累些好】——

    国庆还是和海燕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偶尔出去应酬。玉娟那里,他也去过一趟,刚好遇到了那个拉二胡的。蒋飞琼却像蒸发了一样,一点也没有消息。有一天,路上遇到文栋,文栋说:“爸爸你知道吗?蒋主任要结婚了呢。”

    国庆问:“和哪个?”

    文栋答:“好像是个生意人。听说是,大肚子了,都看得出了。”他们说话的地方正是个茶楼的入口,国庆说:“我们一起喝茶吧?”

    两父子对坐着,大白天,茶楼不点灯,Y光从仿古的雕HUA窗格里困难地挤进来,幽幽地落在茶桌上。空调打得很冷,几口热茶下肚,国庆才有了几分暖意。文栋想马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国庆却不咸不淡地问起了*妈:“你说,你妈妈会和那个拉二胡的叔叔结婚吗?”

    文栋想了想说:“不会。妈妈太看重孩子,她自己,是不要紧的。”那口气恬淡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妈妈。

    他对蒋飞琼的事情更感兴趣,模糊中他知道他爸爸也想听。于是他接着说:“大家都说,蒋主任是一夜之间老的。三十五六岁的她看上去一直像二十*岁,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真的就变得像三十五六岁了。穿的还是一样的衣服,奇怪,老了就老了,一眨眼,老母鸡变鸭。”

    国庆问:“大约什么时候?”文栋推算出一个大概的ri子,说应该没错,差不多和蓉蓉小产一个时候。国庆就觉得他的心被什么冰冷的物事牵拉着往下扯。国庆猛地又想起一个细节:那天酣畅中,他们是什么防备措施也没有的。国庆以为像蒋飞琼那样的人肯定会把自己保护好的,不需要他*心这个。

    文栋关不住话闸:“后来大家都说是怀孕的缘故吧,一下子就现出原形了。现在三个月的身子已经显怀了,再宽大的衣服也盖不住。”文栋刚刚做了回准爸爸,对孕妇的肚子颇有几分研究。

    国庆有点坐不住了,继而又宽慰自己:那天夜里不是还有一个打电话来追问蒋飞琼行踪的吗?就不想再说下去。他看着说得正在兴头上的文栋,问:“蓉蓉身体怎样?”?

    “还好。”文栋今天入了魔了,一心只想跟国庆讲蒋飞琼,他还在说:“上星期我们和妈妈一起出去在路上碰到她,她停下来和妈妈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到你身上,她就问妈妈她恨不恨你,妈妈说不恨,你过得好就好了。”

    国庆嘟哝了一句:“胡说些什么……”

    文栋说:“后来蓉蓉说,蒋阿姨说到你的时候,眼眶就红了,我当时倒没有看出。”

    国庆很不开心。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他要说,做老子的有什么办法呢?国庆觉得自己已在一秒钟之内老去了。他费力地又把话题转到蓉蓉那儿:“这几个月把蓉蓉好好补补,养胖一点,穿婚纱会更好看。”

    “先坐月子,再行婚礼,滑稽煞人啦。我们两个对这个仪式倒无所谓,但妈妈一定要,她打算下个月让我们结婚。”

    “哦,九月份的天气,热的ri子还是很热的……”

    “还有更滑稽的,蒋主任打算等新婚姻法一实施就结婚,大概十月份要实施了吧?那样她就不用挺着肚子去婚检了,她是这样跟妈妈说的,还叫妈妈去喝她的喜酒,让妈妈把你也带去。她说,她想结热婚呢,但愿赶得上……”

    国庆做了个手势,叫文栋不要一味地说那个女人了。他抬起右手,无力地划拉了一下,可文栋的嘴巴还在那里不停地动着——

    【第五节 绝望的肋骨】——

    十月婚事多,这个十月尤甚。结婚离婚都不用从单位上开票了,多方便啊!这不,连老单也蔫儿悄地让原配下了岗,和小荷领了红执照,这一切都严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在人们眼里,就是世界上所有的夫妻商量好了一起离婚重新组合,这个叫老单的男人也绝对会例外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小黛和雨兰在欧罗吧喝酒,正商量着如何对小荷的“逍遥缺席”进行惩罚——这下完了,偷鸡不成,米是赊定了——份子是绝对要随的,最可恨的是逍遥三人帮从此不再稳定。

    小荷在电话中说的好,就不在市区凑年轻人的热闹了,这话听起来很有沧桑感,仿佛她已经退出了年轻人的行列,可这就是小荷的原话。就去他们设在南郊原先被人们戏称为鬼混窝现在已经升格为爱巢的家,只请几个非常知情的朋友,可以在那里住几天不回市区的,疯狂地乐几天,算是给他们正式转正。小荷电话中讲的明白,小黛和雨兰必须带一个男朋友前往,还特意强调说,每个人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一定要带的,不带绝不够哥们,要是没有合适的,必须找一个临时的代理,小荷话里的意思,她仿佛不是要结婚,而是要开一个xing派对。小黛和雨兰相视一笑,似乎理解了小荷的苦心,她或许是不好意思在她们的眼皮底下大张旗鼓地用合法的*来庆祝她的胜利,又怕因为她的无情离开显得太重se轻友,可这也不无带有显摆的嫌疑。

    十月的Y光,一泻万里,天地朗朗,这ri走进围城的,全世界上百万,小荷只是其中的一份子。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大家翘首等着小黛,似乎她才应该是这ri千唤万唤始出来的新娘。昨儿晚上,当从电话里听说小荷的婚车要围绕整个市区转上一圈的时候,小黛还自告奋勇地她来开车,还说须得打开天窗让新郎新娘站在天窗之外向全世界宣告他们沧桑的爱情修成正果,而现在,她却呆坐在自己的家里,极不情愿去参加这个婚礼。

    那个已经走远了的冬ri傍晚,小黛提着手包刚想迈出单位大门,却被老单给叫住。在这个专门研究矿产资源的单位里,小黛和老单几乎是从不打腔,他们来自两个世界,小黛时尚灿若艳HUA,老单古板犹如地板;小黛口无遮拦,老单惜话如金;小黛生于长于城市,而老单则是通过十几年奋战才一跃跳出农村那块贫瘠的黄土地。老单眼里似乎从未瞧得起过小黛,那小黛就更加没正眼看过老单,小黛都曾经当着单位上很多人的面说老单也许就是从最坚硬的金刚石里提炼出来的那又臭又硬的一块,在场的人里面就有老单的铁杆儿,小黛相信他必然会把她的调侃学给老单的,但老单听说后依然故我,从来没有开口和小黛说过一句话,无视小黛那张臭嘴,可就在这样一个冬ri的傍晚,他竟然叫住了小黛。

    小黛习惯了玩笑生活。天哪!这太Y今天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老单笑着,把小黛拉到了一个背人的角落。小黛知道,老单是刚刚从矿区回来,他为了他蓝宝石矿区的研究,在那个叫潍乐的地方一住就是一个月。

    求你点事,小黛!

    看看,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嘛!脸红什么啊,老单,求我什么,说!小黛特大气。这也是她的一贯为人,一向就那么大大咧咧着。

    我表妹来了,能不能在你哪儿住几天?

    表妹?真的还是假的?真表妹gan嘛不领回家啊?小黛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想拒绝老单的意思,也是个老单的,你跟谁撒谎不行啊,偏偏是跟猴J猴J的小黛。

    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说什么呢?表妹还有真的假的!老单的脸继续红,胜了关公。

    看,我好像没说你什么啊,你急什么?叫你这么说,你给我个大活人,我就必须领回家去喽?你又不是领导!再说了,你就是领导,这似乎也不是份内的啊!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是知道你刚刚分了房子嘛,让她住上个一两天就走的,帮帮我吧。

    就是本小姐答应帮你,那我也有权利知道她是谁吧?小黛原本想一直调侃下去,但看看老单那张老实巴胶也确实无奈的脸,又动了恻隐之心。小黛也隐隐知道老单的老婆和老单家的亲戚似乎一直是势不两立的,也许是他的真表妹也说不定。

    就表妹!

    那好,表妹就表妹吧,先说说看,让你表妹住到我那里,你给我什么好处?

    你说!

    让我说啊,那我可就狮子大开口了啊,请我吃我喜欢吃的就行,住一天呢,请一顿,住两天就请两顿,如何?小黛知道,假如老单是个有钱的主,绝对不会把“表妹”安排到她——这个他的准同事这里的,再说了,传言说老单GEN本就没有权利支配他自己的工资。可给别人出难题原本就是小黛的拿手好戏,同时,小黛也非常明白,这似乎是老单赋予她以极大的信任。

    小荷这就出现在小黛的面前,老单说这是他的“表妹”小荷,他让小荷喊小黛大姐,淳朴的小荷就老老实实地用她大着舌头的家乡方言叫了一声大姐。她很羞涩,看起来特朴实,*一下子就飞*的脸,冬ri的Y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劳动人民的本se一览无余,大红se面包服,黑se棉裤,黑se自做棉鞋,头上还包着粉红se围脖,小黛忍住笑,只有肩上一个咖啡se皮包,小黛看出了那是省城大商店里买的品牌货万里马,很贵的,恐怕是老单一个月的薪水也买不来一只。

    依小黛的聪明,她在当天晚上和小荷的胶谈里,很快就知道了她不是货真价实的表妹,小荷只对老单感兴趣,这就是最大的切入点,从十五岁就周游在省城这些男孩子中间并美其名曰谈恋爱的小黛利马就对小荷产生了浓浓的兴趣,老单已经把自己的家底全部倒给了小荷,他有家,有老婆,甚至他上大学读研究生的费用都是老婆家垫付的,去年他的农村老婆才刚刚带着两个孩子来了省城,老单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他的农村老婆给予他的这些恩惠。小荷说她只要看见他就行,并没有别的奢望,尽管,老单真的无数次走进她的梦乡,从他出现在他们村子西头的那一刻,她就暗暗地告诉自己,就是他了,今生没有别人。小黛觉得可笑,验证了她对农民的印象——幼稚而滑稽。尽管小荷一再描述村长父亲带着老单住到她家里的那一瞬间她内心的震颤。小黛就只当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孩子在痴人说梦,她心里想啊,你这第一次追随一个男人来省城,看看也就算了,不只她这样认为,就老单把她安排到他的这个同事这里,恐怕也不只寄予他对小黛最大程度的信任,他是怕沾染了关于作风方面的严重问题,抖都抖不gan净——在他的眼里,他的同事小黛是很主张正义的同志,尽管他从来不搭她的腔,但关键时刻她是甘于为真实讲话的。

    说住上三两天的小荷第一次就住了二十多天。

    小荷这个假表妹就这样走进了小黛的生活。

    可现在,他们竟然要结婚了,小黛却还要单身下去,她感觉很有些不可思议。这故事的连续xing让她怀疑生活的真实,他们分分合合哭哭闹闹的十年,小黛就是最有力的见证。他们闹别扭,她穿针引线惟恐坏掉一桩绝世姻缘,他们好的如同一个,她就B打鸳鸯又怕小荷坏掉老单现有的婚姻。——可这时间也委实有些太长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好耐心,尤其是在爱情方面。

    代理男友很现成,把现有的男朋友做成一个个的阄,随便抓一个就是,在从前的ri子里,她是最擅长这个的,不就是搅合生活嘛,越乱越好,越出彩越好,最好没有办法收场,可是,今天,小黛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好兴致,她感觉小荷出的这个点子真是有意在嘲讽自己,她感觉她原先标榜的那些什么独身的理论都不是发自肺腑,她突然也特别渴望结婚了,就找一个男人,小鸟依人般跟在他身边,她的名字叫老婆,她甚至希望坐在婚车里穿着迷人婚纱的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小黛。这念头一出,她自己都惊了一身汗,她什么时候对那个类似于木头一样的老单感了兴趣?

    这ri,老单可真的是不算出彩,没有新郎官应有的满面春风,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婚礼一样非常的漠然,也许是离婚耗尽了他生活的锐气,他的脸上始终没有光芒四设,倒是小荷,绝对的新娘子,一副生活的胜利者的姿态——也是的,整整熬了十年,万般艰辛千般侮辱受过,从前的一切皆可忽略不计,在等待小黛的这段时间里,她曾经显出极度的不耐烦,她似乎怕这婚礼临时有变,烦躁了好大一会儿,可又碍于有雨兰早早来到,她没有说出很难听的话来。

    紧紧跟在雨兰身边的,是流浪歌词作者PETER,这PETER可是早早就在小荷和小黛耳朵边上报了到的,真正见面这是第一次。

    雨兰是市经济广播电台午夜谈心节目的主持人,专门给那些在爱情或者婚姻方面遇到难题的人解疑答惑,在这个城市人口只有两百多万的小城里拥有众多FANS,她在很多女人部分男人眼里简直就跟女神仙差不多,是制造美好姻缘的丘比特,她不只智慧,而聪颖,不只能恰倒好处地说到人们心里,而且声音还极其甜美,殊不知,就是这专为别人解决爱情和婚姻的女神仙却一直处理不好自己的爱情和婚姻问题。

    雨兰的每个恋爱故事几近于一个版本,她都是把她自己整个沉入深海般洗礼,投进大火样燃烧,一次,又一次在爱情中斑斓着她女xing的身胚。用小黛的话说,雨兰恐怕是天底下最不长脑子的女人,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句话就是给她准备的。小荷和老单认识的第三年,她慢慢地也再不能如同刚开始那样只满足于看看,她开始不能忍受,那个早已经做了老单老婆的女人成了小荷的假想敌,一个人,深夜里,一边想念老单一边听雨兰主持的节目,越听越觉得自己委屈,越听越觉得孤独难耐,然后就给雨兰打了电话,声声泪泪地诉说着这份爱情对她的折磨,然后,又马不停蹄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叫城市的地方,央求着小黛带着她去电台见雨兰,结果,去了一看,雨兰原来就是小黛的师姐,雨兰只是艺名,早小黛一年毕业,小黛才不会去听那小儿科的节目,用她自己的话说,那种节目也就是骗骗那些弱智的感情空虚的女人,只要是点到她们的痛处,她们便会崇拜你,以为你特了不起特神。

    这个城市有了逍遥三人帮。

    从那以后,她们三个女人便经常在一起喝茶,一起喝酒,一起打台球——有一个谈恋爱了,大家一起开心,一起捉弄那个掉进情海的恋爱傻瓜,失了恋就一起骂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而这时候,请客的多是老单,因为老单欠小黛一个大人情,这个时候,小荷往往也会抢着付费以示她和老单站在同一个战壕,当然,这也是他们谈恋爱的大好时机,别看小荷来自农村,人家可绝对是不比城市人贫穷的,第三次来城市看老单,便把那只买了不久的万里马当礼物送了小黛,当时的小黛可真买不起那样的一只名牌包,要一个月薪水呢!他们那个村子里第一家万元户,那可就是过去的小荷家,不然,小荷也绝对没有资本跑到城市里来追求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穷男人。小荷做村长的爸爸为这已经和他这个宝贝女儿翻了脸,他老是说,三GEN腿的男人很难寻,两GEN腿的男人满街跑,不要脸不要皮地追求一个还是原本的乡里人,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是人家的丈夫,这不,婚礼上倒是清净,清一se的年轻人,双方父母都没有出席,——其实,还真的是都不年轻了,唯一称得上年轻的,也就一个PETER,那个流浪歌词作者,如同尾巴,又像影子,仿佛怕一转身,就找不到他的雨兰姐了。

    早在半年前,PETER刚刚开始在热线电话里泡雨兰的时候,小黛就开始给雨兰打预防针,说雨兰你可千万别犯傻,就是我们到了这三十大几,你也绝对不能去尝试这姐弟恋,那可比商品过季打折还让人难过,最是会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人家王菲能玩,我也能玩,就惟独你雨兰不行,整个一缺心眼子,拿恋爱当生命的,都轻易不要去尝试,你想啊,这个流浪的PETER,就是先把收入放一边,可万一他哪天厌倦了安定,就存在你一睁眼就找不到了的可能,再说了,这流浪歌词作者,用一首歌词是能活一年半载的,可万一他十年不开张呢?你这不是就找了一个吃着你喝着你要喜欢说话的话还得穷白活的男人吗?你可不要以为爱情他真*的就是面包啊!那个时候,雨兰还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她比PETER大了八岁,比她亲弟弟还小呢,永远也没有可能的,可每次雨兰往往就被PETER制造的那些浪漫所感动,眼泪涕涕地讲给她俩听,小黛早就预言,雨兰迟早会掉进PETER的爱情陷阱,他的浪漫就是谋杀雨兰最好的武器。这不,都领到婚礼上来了,也许,该发生的一切已经*了现在进行时,小黛想,她的师姐可真的是没救了,还谈什么永远,**永远也就这几天时间——不过半年,她就承受不了他制造的那些浪漫了。现在,那些年龄大了的二手男人都开始学着没良心,更不用说这些个*了,他们下生时,就没有带着良心下来,这都不用练习的。

    谁都意外,这个整ri里男朋友成群结对的小黛竟然孤单影只而来,尽管她在大门口遇到师姐时就调整好了情绪,不能让她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小荷这一辈子的大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们看出来她小黛是受了刺激,可看见师姐旁边站着个头发染得像七彩鹦鹉的男孩子时,就猜想是PETER无疑,她的气又不打一处来,所有的人看着她反常,她却差一点一口吞了雨兰,不等介绍,目中无人地越过他们去了新娘那里,小荷更是有些吃惊,不自觉地看了看老单,用PETER看雨兰的眼神看了看老单,仿佛也怕这好不容易抢到手的新郎官飞走,老单正在接一个电话,是他儿子打来的,说是不来参加婚礼了,他还在一个劲地央求着自己的儿子,原本说好来的,小荷都以后娘的身份跟着做了很多工作,HUA大价钱请了儿子客的,就在即将要出发的时候改了主意,看来人家是有意的,有妈*调教嘛!还有一个老单的同学李大头没来,眼看着吉时已到,小荷等不及一样说不等了,爱来不来,不来先清闲,小黛和雨兰对视了一下,又看了新娘子一眼,意思是,你们要清闲,还请我们来gan什么呢!偷偷地婚了不就得了吗?

    能闹的不闹,会闹的不来,想闹的闹不起来,连那个一向能说会道最能主持大局的司仪,拿一把大扇子猛个劲儿地煽情都煽不出火来,一对早年还是新人的旧人也觉得寡淡无味,HUA花绿绿的喜糖在餐桌上唱着喜庆的歌,而小黛却心事重重,似乎随处可见的喜字都在讥讽着她的失败,雨兰却只顾着和她的*表演着他们的爱情秀。

    小黛是美食家,只要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万里迢迢排除一切困难她也要去品尝,一般的小吃或者大餐,只要是到了小黛那里,准给你吃出文化吃出意味来,就这个小城,连隐藏在耗子DONG里的小餐馆,她也能打听到,并且只要是知道了,就必须尽快去,不然,小黛就要馋的哈喇子直流,在家里坐卧不安,在工作单位上鸡犬不宁。可今天,她显然没有好兴致,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样努力都掩饰不了,一向不玩得鸡飞狗跳不拉倒的她,却从没有过的淑女样。还好,快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老单的大学同学李大头,终于出现了,这李大头一出现,我们的生活中马上就有了全新的故事。

    李大头调走之前,和老单还有小黛是同事,李大头之所以调走,又与小黛有着直接的关系,尽管,就到现在,小黛也不同意这样的说辞,她说,那是调到上级主管部门的李大头赚了便宜还卖乖。

    小黛分来之前,李大头曾经有一个外单位的女友,中规中距地谈,差不多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在一个共同值班的晚上,小黛和李大头理所当然地聚到一起谈起了爱情——无论对谁,爱情永远都是讲不烦的话题,何况是刚刚走出校门不久的学生们!李大头和老单一样来自农村,要不是在那个孤单的夜晚值班,他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小黛谈那么多关于爱情的话题,要没有那个夜晚,或许他早已经是那个中轨中矩的女子的丈夫,他这个时候也早已经是孩子他爸了。

    大体的故事情节是这样的:两个人东一榔头西一B槌地闲聊,李大头冷不丁地问小黛有没有谈过恋爱,因为小黛在他眼里,特别神mi,经常见有男孩子站在单位对面的小餐馆门口等小黛,可好像一切都是摸棱两可的,像是恋爱又不全像。小黛一边看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讲故事。

    在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谈恋爱被老师卝着写检查,没有办法,她只有写,写的HUA团锦簇的一篇检查,哄的老师高兴得要命,心想,这小黛肯定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误,浪子回头,金子也不换呢,因为在老师的眼里,这小黛绝对是名牌大学的好苗子,只要稍加管制,那是绝对的,为了强化学生悔改的决心,班主任老师决定让小黛当着全班同学来宣读她的检查,这在当时小黛或许会恨他,可她要考上名牌大学,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就这样,小黛拿着检查一摇三晃地走上了老师的讲台,两只手支撑在讲桌上,大模大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读了那个男生写给她的一封情书。结果可想而知,小黛的一封情书读的下面的男生女生脸红耳热心跳加快,而小黛则不顾同学们或羡慕或不齿的眼神,没事人样地离开了讲台。

    所以啊,没有办法,小黛只巴巴结结地考了这***矿业学院。

    李大头只有听的份,不知真假,他问小黛恋爱的感觉。

    小黛说,一ri不见如隔三秋,心里总是痒痒的,不知道gan什么好,还有,甘愿为了你的爱人去做一切。真正的恋爱是火又是冰,能烧死人也能冻死人的。

    李大头说,我也恋爱着,怎么没感觉到呢?

    小黛说,你们哪是谈恋爱,你们这是在找生孩子的对象。

    李大头说,那女人的恋爱感觉说贴切点,是怎么样的呢?

    小黛说,心事重重,忧心忡忡,患得患失,易感易怒,等等等等。

    李大头说,我怎么看着我那个女朋友也没有你说的这些特征呢?

    小黛摇头晃脑地说,那只证明她不爱你,或者是她也没有找到爱情的感觉,或者她也不知道恋爱为何物。

    李大头说,真的?

    小黛说,当然是真的,若恋爱没有“为伊消得人憔悴”,吃不下,睡不着,那还叫恋爱吗?只能说是配对,配对gan什么,为了传宗接代。

    小黛这些关于爱情的理论,激起李大头对他自己的爱情的深思,在回味爱情感觉的过程中,他的确没有没有找到小黛说的那种或者燃烧或者冰冷的爱情感觉,尤其是他那个女朋友,他说约会就约会,要拉拉手由着他拉,要拥抱拥抱推两下后也由着他抱,甚至在最近的ri子里,要摸摸她胸前的那两朵鼓囔囔的HUA苞也只半推半就,完全像是一块木头,一点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那要和一块木头去恋爱,还找这个女人gan什么呢?还不如找一份画报看看得呢!

    李大头说,我倒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可我感觉我想的并不完全是我的那个女朋友,说不上是谁,反正在想,可自从认识了她,想的也就是她了。

    小黛说,你想的是你自己的那条肋骨,因为男人嘛,丢了一条肋骨,这条肋骨就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才是你真正的爱人。

    李大头说,要是一辈子找不到那条肋骨呢?

    小黛说,那你就一辈子少一条肋骨,也就是少一个爱人。

    ——

    结果,没过多少天,传来李大头和他女朋友分手的消息,这李大头看着头大,实际上是个缺个心眼子,你要和你女朋友分手就分手吧,他偏偏得把小黛卖了才分,就把小黛那些爱情理论一五一十地学给了他的女朋友,还告诉人家说,他无论如何要去寻找那条肋骨,惹得李大头的女朋友不只气冲冲地找了单位领导,还在单位上传了个遍,说是值夜班的晚上,小黛如何如何勾引李大头,他们都快结婚了呢,这个女人是妖J,美女蛇,并强烈要求单位领导给小黛以处分,说是留这样的人在单位上,那是会扰乱社会治安的。

    小黛原本就不是个善茬子,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哪句难听她拣哪句说,叫李大头回娘胎里重新制造等等的,闹的不亦乐乎,偏偏李大头看着小黛怎么看怎么顺眼,她怎么闹他都觉得不过分,怎么看怎么像他丢了的那条肋骨,在这节骨眼儿上,他模仿了小黛高中时候那个恋人,写了一封漂亮煽情而露骨的情书,岂不知,第二天上班,那情书便被小黛复制了N份,像发红头文件一样,每个科室来了一份,大家奔走相告,刹那间成了单位上所有的人唯一的话题。两个人闹的越来越僵,单位领导只有出面,小黛有才华,除个人生活不拘小节外,是领导信得过的左膀右臂,领导只有在李大头身上做文章,商量再三,把李大头调到了上级主管部门去gan行政,单位上不少人说,这次,李大头可成了冤大头了,过两年,除了喝茶看报纸,他可就什么也不会了。

    冤大头为他的那条肋骨,一直在苦苦追寻。

    这时候,冤大头就向我们走来,小黛站在门口,他先慢斯条理还极尽优雅地点了一支三五烟,喷了一个烟圈后才问,怎么,受刺激了吧?

    平ri里,他们也见面,过去的不快不再,但小黛的眼睛依然看着远处的山,仿佛那山是她的爱情。曾经在老单的撮合下,小黛又给冤大头找过一条肋骨的,许是她为表达她的愧疚,可看过之后,冤大头却说,小黛,这不是我的那条,你不用费心了,你就是我丢的那条,我已经认准了,你不是说过吗?一旦女人爱上了,便会奋不顾身吗?我就等着,等你奋不顾身,或者说,我就等着和你演绎那冰和火的故事。

    冤大头又问:你是等我吧,小黛?

    姓什么?装没看见李大头一样吐出了三个字。

    依然姓李,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冤大头笑笑。

    也是,这男人到了中年,只略修边幅,多会显得风度翩翩,就是一条皱纹,都会显出沧桑的美感,哪像女人,一进了三十岁,就容颜尽失。尤其像冤大头这样的,这几年来算是歪打正着官运亨通着,用他自己的话说,真是亏了小黛当初的肋骨理论,还多亏了她复制了他的情书,不然,他一个农家孩子,哪就进得了机关,哪就碰到了当官的运气?

    这权力是chuenyao,男人从此有了魅力。

    这婚宴可能没完没了了,大概要和晚上接起来,也是小荷原先说好的,晚上一起赏月,因为,中秋节,马上跟着就来了,说是要充分利用这南山的资源,尽情享受这大自然的恩赐。在小黛看来,小荷这又有显摆的嫌疑,前几年,这南山的房子就像大白菜一样便宜,小荷就偷偷从家里拿了钱买了这房子为和老单幽会,听说是HUA尽了他们家所有的储蓄,害得小荷的爸爸差一点要找老单拼命,可这几年。眼看着涨价,据说现在都到百万了,在这一点上,小黛自愧不如小荷,这地方还是小黛帮忙找的呢,当初,这可是一片兔子也不拉屎的地方,在这一点上,就又和她现在的婚姻相似了。

    李大头的到来,让原本真有些不像婚宴的婚宴开始像了起来。小荷问李大头不是说好了带一个代理女友的嘛,怎么就这么一个人来了。李大头指指外面还在站着看山的小黛说,那不有正在等着的吗?还用找?这时候,老单的同学都跟着起哄,说是房间都准备好了,今晚可就看他的了,这小黛不仅是有名的刺玫瑰,具小道消息,别看小黛是出了名的作风不怎么好,可听说还一直*着呢!小黛听见大家一片不怀好意地笑,赶紧往屋里奔,她知道,这一帮子人赶了这么一个ri子,绝对没有好话。李大头回头看了看,马上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他端着酒走过去和雨兰还有她的歌词作者打招呼打招呼,装作什么也没有说的样子。

    小黛极冷静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不时抬头看看,李大头的酒就从雨兰开始了,这个家伙,进了机关不只是练习当了官儿,酒量也练出来,风度也练出来了。小黛还依稀记得老单说过,大学毕业那天晚上,一杯啤酒就让李大头烂醉如泥,是他们宿舍兄弟几个像抬死尸一样给抬回去的,不能老盯着他看,必须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依小黛的猜测,刚才,李大头讲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调侃她,是无疑的了,对了,还有昨天,小荷给她和雨兰下的那个通知,是让她们带着男朋友或者是代理男朋友,这么说,作为老单上下铺的李大头,肯定也是有资格带女朋友或者代理女朋友的,因为这个关于朋友的代理,原就是小黛的独创,然后拨贩给小荷的,自从她把这个词贩卖给了小荷,小荷就经常挂在嘴巴边上,比如在她和老单的情感尚在地下尚需小黛为他们的约会打掩护的时候,就说她是老单的代理女朋友的。小黛越想越觉得是,可她想到那些掩护,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小荷今天是笑得光辉灿烂了,可老单的前妻,说不定这个时候还在家里搂着两个孩子哭呢!

    李大头喝了一圈,转到了小黛身边,他倒是看不出小黛有多么伤感,但他知道小黛是在强装欢笑的,任何一个再坚强再独立的女人,在这样一个ri子里都会联想到自己,当然,男人也例不了外,他有意当着很多人的面,把嘴巴伸到小黛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小黛感觉李大头呼出的气息灼人,痒痒的,赶紧往一边靠了靠,但还是忍不住就笑了,端起了酒杯里的茶水,极庄重的,李大头先是伸手拿去了小黛身上的一条落发,然后就用左手拿去了小黛的杯子,把杯中的茶水倒进了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用过的酒杯中,拿起啤酒瓶,慢慢地开始斟酒。

    要说十年前的李大头是个冤大头,那现在的李大头那可是修炼成J了,在他由科员到副科长由副科长到正科长由正科长到副处长的过程中,他的整个人,确切地说,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而这一点,恰恰是小黛看不到的,在小黛眼里,他李大头哪怕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市长,她也同样俯视着他,他永远就是那个——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在一座只有孤男寡女的楼房里,跟她请教什么是恋爱的乡下男人,这个男人的身上,永远打着农民的烙印,她一直偏激着,可能会一生。

    不喝是站不住脚的,这就是个喝酒的好ri子,喝酒就是好的庆祝方式,这是中国人的逻辑,并且,只有喝醉,似乎才够真正的哥们,唯有喝醉,才能尽兴,唯有喝嘴,才最彻底。小黛今天最不能醉,她醉了肯定会失态的,她不能,她一直在心里暗暗告戒自己,既要把祝福表达地到位,又不要让任何人看自己的笑话,但李大头这个头一开,这酒必然是要喝的了,刚才一直是在矫情,类似于啤酒的茶水,被李大头一个换酒的动作就攻破,喝就喝,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假如真的端到底一直不喝,那才真正说明小黛对于人家小荷结婚还是在意的,为表示自己的不在意,小黛也必须适量地喝,不然,单位上的那些人还有那些朋友们,个个都会饶不了小黛的。

    小黛看起来真的有些晕了,眼神开始变得迷蒙,等到她把注意力放到周围,却发现餐桌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他们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大,周围的那些人仿佛被他俩给吓跑了,却又好象是有意把这战场留给他们,小黛喝酒最怕戗,看来这个叫李大头的男人真的是吃透了她,这戗着戗着就没好话,就容易杠,而抬杠这事,小黛也就只沾嘴上的光,而实际上多是着了人家的套,因为她虽然一个劲儿的告戒自己不能喝多不能喝多,可往往多是不听劝的——劝别人说的天HUA乱坠,可到了自己那里,多不奏效,这就是人。

    小黛开始拿着她的手机猛拨,一喝醉酒,她就开始惦记着很多人,有很多话,必须要借酒才能说出来。

    李大头也是,甜蜜兮兮地不知道在邀请着什么人,他看起来也真正醉了的样子,一边说他的情话,还不忘记se迷迷地看着他身边的小黛,仿佛已经吃定了她,他又歪扭扭地给小黛斟上了酒,小黛边说话边端起来,在听对方说什么的时候,一仰脖子就倒了进去。

    小黛在邀请代理男友。李大头在邀请代理女友。等到新娘子换了新的服装和雨兰双双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李大头仿佛出现了短暂的清醒,他告诉二位说,为了拥护新娘子的提议,他已经和小黛同时邀请了今天本应该来的代理朋友,新娘子和雨兰都同时说好,而小黛则一直不知道在和谁通话,她已经换了绝对港台味道的普通话,雨兰和小荷对视了一眼,那就是说,这个家伙又醉了。雨兰要PETER去厨房取了两杯冰水,叫小黛喝下去,冰水还没有咽到肚子里,李大头又在旁边端起了酒杯,极认真地告诉小黛说,他的代理女朋友马上就来,小黛的代理男朋友呢,小黛先把那些黄se的液体倒进肚子里,一边说,很快就来,放心好了,不会让他失望的,无论如何她也要叫他来,不然怎么对得起小荷。其实,小黛GEN本就没给什么代理男友打电话,逮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人乱说一气,人家对方早就挂掉了,她却还没完没了地对着电话抒情,从这点看,她又似乎没醉,可没醉,又如何呢?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昏昏欲睡着,尤其是小黛,要不是雨兰给的那两杯冰水,早就进甜甜的梦乡了,这个怀抱着一束白se百合的女孩子一到,调动了所有人的兴奋神经,她是跳跃着*所有人的视线的,先是百合飞到了李大头的怀里,然后是李大头的左腮得到了香吻一个,当李大头似乎还愣着不知所措时,她莺歌燕舞般发了话,还愣着gan什么啊,快!缺条肋骨!给新娘子献HUA啊!缺条肋骨?大家把眼睛一齐对准了李大头。

    等李大头反映过来,小女孩子又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绝望的肋骨,是缺条肋骨的网友,是他邀请我来做他的代理女友的,你们不欢迎吗?大家当然欢迎,这样的ri子GEN本就没有不欢迎的道理,可这委实也有些太突然,大家仿佛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看年龄,小女孩子做李大头的女儿还差不多,看装扮,和PETER是一样的活宝,仔细查看,红头发里整整挑染了六七个颜se,这才是真正的七彩鹦鹉,任是小黛再前卫新潮,在这样的新新人类面前都是绝对落伍的了,还别说,多亏这个缺条肋骨来到,算是救了小黛的驾,因为,在后来的时间中,李大头已经没有时间和J力去照顾小黛了。

    失落就是绝望的肋骨带来的。小黛感觉孤单,她有提前退席的打算,但是,不能——

    【第六节 大他七岁的爱情终于成空】——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就这样掉进那样的旋涡里,再也无法自拔。

    33岁的女人了,照理说早就应该有个温暖的家,体贴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该是尽母亲和妻子的责任的时候了。可是自己,依然孑然一身,朝九晚五的工作,领不菲的薪水够自己挥霍一个月。

    后来为了打发时间,每天晚上都会*那个虚拟的游戏城市。在这里,空虚的灵魂才能够得到放逐,才能让我有片刻的宁静。我逐渐爱上了虚拟城市的生活。

    在虚拟城市里,我是一个猎人,*于城市的各个角落,猎杀那些内心肮脏的人。也就是古代所说的劫富济贫。我很欣赏于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职业,它让我从那些血腥里,感受到一丝丝温情。直到,萌的出现。

    萌是我从众多的女杀手中挑选的助手,挑选她的很大原因是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多废话,内心冷漠却还有最后的善良。最重要的,这个女人似乎从来不对我有工作以外的HUA痴行为。这个足够让我放心,我需要的是一个贴心的助手,而非女人。

    和蔡波在一起的ri子是轻松的,这个男人虽然冷血,却还是很照顾我,有危险的时候都是冲在前面。而且都是手脚麻利地解决掉麻烦,一脸嘻皮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这个男人是优雅的,却又选择了杀手这样的职业。从不和蔡波有工作以外的牵连。从我的初恋男友,也是我的未婚夫离开我以后,我再没想过爱情这码事。我觉得世事叵测,明明那么那么爱的两个人,突然就天人永隔了。我宁愿他是抛弃我另寻新欢,最起码我还能看到我深爱的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身边你也不爱我,而是我爱你,你却已经不在这忽然世界上。

    现在的我,觉得生活毫无意义。尝试过割腕,被家人发现抢救过来以后,我觉得自己只有一具躯壳了。对于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再用怎样的方式去相处。也许,一直这样也不错呢。

    开始试着和萌沟通,她冷漠的外表下,依旧能找到女孩子的柔情。面部线条的柔和,不经意间的微笑。我发现这个女孩子还是很漂亮的,很有气质的那种。

    也慢慢了解到萌在现实里的一些事,原来她比我还要大7岁,经历过那样的感情打击,她一定是很难过的。对感情失望,甚至于绝望,所以才会沉溺于虚拟城市的游戏吧?那么我呢?

    我只是个普通的蓝领阶级,和女孩子最多的接触是在虚拟城市里。26岁的青年,不算大龄但是也不年轻了,父母总是催促我去相亲然后结婚生孙子给他们抱。我不,我一直抗拒这样的人生安排。我觉得自己还年轻,不能就这样被女人束缚住。甚至在虚拟城市里,我都是单身的,不想被感情绊住手脚,我的行程还很远。

    蔡波好象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貌似冷酷,却在虚拟城市里有着很好的口碑。女孩子们都喜欢这个哈不多但是很好脾气的大男孩。虽然他的实际年龄比我还要小,却常常照顾我。偶尔心情不错,也会小小地讲个笑话来调节气氛。蔡波是个很不错的陪伴者,他能看出你心情的变化,开心时他会把你的开心升温,不开心的时候,他会识趣地留你一个人安静思考。我喜欢这样有自己的空间又被人照顾的感觉。

    萌似乎变了很多,开始很依赖我。不管人前多么安静淡漠,见了我,都是喜笑颜开的。话也多了不少。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她的样子,似乎只有陷入爱情的小女人才会有呢!难道……

    要到蔡波的电话号码,习惯每天关了电脑之后打给他。每天如此,几乎没有过间断。自从未婚夫死后,我好象再没过这样的快乐了。

    和蔡波说,我要辞掉在家乡的工作,到南方那个沿海城市去和他一起生活,当然,我说的是在现实里,结婚。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我不想再畏首畏脚地,这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要去追求它,把握住我失而复得的幸福。

    萌和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停跳了!我是真的很震惊,这样的情况是我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我可以找个虚拟城市里的玩伴做现实爱人,但是怎么会是大我7岁又那么遥远的萌?我的父母和朋友会怎么看我?大我7岁,天啊,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身边的朋友的经验之谈是:找女朋友可以找个比自己大的,因为她们会把你照顾的很好;但是结婚,还是找个比自己小的吧,毕竟女人衰老的速度是惊人的,我可不希望三五年后的某天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身边睡的那个女人一脸雀斑,脸se暗黄的。这样的画面我忍受不了。

    我承认我这样的想法很卑劣,但是男人都是自私虚荣的,都希望自己的老婆拿出来会让人羡慕。我绝对不能让萌蛮gan。

    我看到蔡波和一个女孩子站在虚拟城市的瀑布前,无论我怎么和他打招呼,他都只是站在那女孩子身后。我想他们是在私语吧?不然,两个人一直这么站了一个小时,早会累的。我看到那女孩子放慢了脚步,在广场上走猫步:“蔡波,你看,我漂亮吗?”蔡波象个傻瓜一样,用很白痴的声音说:“丫头,你的身材和美貌,我都快为你倾倒了!”

    这样R麻的表情和语言,在象我暗暗揭示着什么。我走到蔡波面前,他很兴奋地拉着我说:“萌姐,丫头愿意和我胶往呢!终于有人不嫌弃我了。”

    我看出蔡波眉梢眼角的虚假笑意,那个丫头也只是站着,不言语,很不友好的样子。

    很茫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蔡波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思。

    他仍然会和我搭档,但是每次都会带着丫头。我沉默,更多时候是伤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又一次被伤得这么彻底,虽然蔡波在努力做得很含蓄。每天游荡在虚拟城市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丫头是我在虚拟城市里少有的一个不关*纠葛的异xing朋友,我把我和萌的事说给她听,嫉恶如仇的她觉得萌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她很想找萌去理论,想让她清醒,然后退出我的生活。我阻止了她,只说请她帮忙扮演我女朋友的角se,然后让萌自己离开。

    萌在做过无谓的纠缠之后,果然不再出现了。可是,她却选择接受了虚拟城市里和我关系不错的朋友的追求,每ri出双入对在我面前招摇。我明白她是故意要气我,可是,我真的好心疼她这么折磨自己。拒绝她的求爱,不过是因为我还没心理准备要接受一个大自己7岁的女人。尤其是,这个城市的生活压力这么大,我不晓得如果她一旦来到我身边,熬不住生活的煎熬,必定会放弃这一切回去。她不年轻了,不该这样浪费自己的感情的。

    隐约可以猜到一些关于蔡波的拒绝的真相,可是对我来说,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是感情里也要如此的斤斤计较吧?就算我比他大7岁,那又怎样呢?

    年龄,真的会在感情里占那么举足轻重的地位吗?

    我明白如何轻声细语也明白如何哭喊

    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答案

    也知道怎样撒谎

    我知道如何捏造事实

    也知道如何策划Y谋

    我明白何时该面对真相

    然后,我明白何时该去作梦

    我知道该触摸你的哪里

    也知道该证明什麽

    我明白何时该将你拉近一点

    也明白何时该放手

    我明白夜晚已尽

    时间逐渐飞逝

    而我绝不会告诉你

    任何该告诉你的事

    但我知道该试试看

    我知道致富之道

    也知道成名的捷径

    我清楚所有的游戏规则,也知道如何打破规则

    我总是知道游戏的名称

    但我不知道如何离开你

    我永远不会让你跌倒

    我不明白你是怎麽做到的

    让爱一切成空

    一切成空,一切都成空

    一切成空,一切都成空

    一切成空

    让爱一切成空

    每一次我看见你,所有的Y光

    像波浪般流泻过你的发间

    天上的每一颗星

    都像守侯天使一样关注着你的双眼

    我的心泺,像是迷失的鼓

    寻觅着像你一般的节奏

    你可以从夜之坑DONG中汲取黑暗

    将它*为燃烧着无尽光亮的信号灯

    而我必得追随着它,因为我所知道的一切

    如果没有给你的话,都是徒然

    我能够让跑者摔倒

    我可以发动攻势

    也可以阻挡进攻,在哨声响起之际

    我能够让整个运动场沸腾起来

    我能够让今晚成为永恒

    或者,我能让它在黎明前消失

    我能为你实现每一个许过的承诺

    我能为你驱走所有的恶魔——

    【第一节 闹新房】——

    又一个*来临,是闹新房,还别说,这新房还真得闹闹才有意思,只两个早已经把对方的身体都已经读透的旧人,在床上闹也不会有多少新鲜感的,别小看这闹,要放在往ri,这闹绝对是小黛的拿手好戏,可现在的新房舞台,显然是绝望的肋骨在控制这局面,不管是一个HUA生,一块糖,还是C在啤酒里的一GEN筷子,都让那个身穿一身红se名牌休闲装的小丫头给闹的有板有眼,一个小小的道具都是一个极J彩的故事,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投入,一点也没有作秀的迹象,她的欢乐无遮无掩,她的语言诙谐至极,黄而又不让人反感和恶心,她的脸是青春的,身体是青春的,甚至她的气息。

    小丫头变戏法一样的从裤兜里摸出两个鸡蛋,顺手情人般把老单摁到床上去,仿佛要把老单怎么着一样,尽管小荷的确有些反感,可她又不得不压抑着,小丫头把鸡蛋分别塞进老单的两个裤管,要新娘子顺着摸上去,李大头赶紧制止她不要胡闹,这万一鸡蛋破在*里,岂不是让他的老同学当众出丑?小丫头把头扭到他的耳朵GEN上吹着气说,傻瓜,熟的!赶紧就摧着小荷摸,说好的,这可是有讲究的,要拿出来两个都还是完整的话,那就是要生一个小男孩,两个蛋嘛,要是有一个有一点点破,那就是个女孩,好了,现在开始摸!大家注意了啊,儿童不宜啊,请儿童撤离!所有的人都在边上起哄,惟恐不破的样子。小丫头鬼鬼祟祟地拽了拽李大头,两个人一起去了外面。

    响起了《婚礼进行曲》的和弦声,新娘子把手机递给了老单,还说了一句,是个不熟悉的电话,接吧!谁想老单似乎刚刚把电话放到耳朵边上,脸就一下子变了se,他一骨碌坐了起来,不说话,绷着脸,鸡蛋在他的*处咯吱一声响,提着裤子他赶紧站起来,破了的生蛋顺着他的裤管流了出来,掉在了雪白se的袜子上,像一滩屎。老单不管不顾,把鸡蛋一脚甩了新娘子一身,好不容易找着他的富贵鸟鞋子,一脚蹬上:走!小黛,赶紧带我去医院,我儿子出事了。

    发动了车子,绝望的哭声传了出来,在这南山上回荡。

    前面有一辆红se敞篷车,依稀看得见红头发,像火,随风飘舞,小黛猛踩一脚油,直追那红se车子而去。

    月当空,有些苍白,仿佛是失血的少妇——

    【第二节 清除记忆】——

    爸,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

    爸,你知道吗,当你走的时候,我的心狠痛,狠痛。

    爸,你知道吗,当你在我刚进家门,就向妈妈伸手要钱的那一刻,我从心里就彻底的和你断决了任何血缘关系。

    爸,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自私,很自私,你从来都不会站在我们的角度想下。

    爸,我们只是个孩子,正是应该享受家的温暖的孩子阿。

    爸,其实在你走上没有回头路的道上时,你就应该想一下,想想下面的深渊到底有多深。

    爸,也许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恨你吧,或许你是知道的,然而,你装着不知道罢了。

    爸,有时候我很想很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但是,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没有正常的沟通过。

    爸,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说我家的现状竟然是这样。

    爸,你知道吗,我只喜欢,在别人眼睛里,我的父母是如何的好。

    爸,你知道吗,当你那天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拿钱时,看到你满脸愁容,如此憔悴。

    爸,我真的很想哭,很想要你回家,偏偏我不能哭,我怎么能这么软弱,在你眼里我是很坚强很坚强的孩子阿。

    爸,你知道吗,至从因为你的行为,因为你的自私,这个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爸,也许你是知道的,但是,你就是不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爸,也许你也后悔过吧,也许你也有忏悔的时候吧。

    爸,对不起,昨天的时候,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爸,你知道吗,昨天,看到你那样的对待妈妈,我和弟弟,还有你自己时,我真的死心了。

    爸,我真的很我真的很恨你,恨到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从我记事起,我们的炸弹就开始频频爆炸。

    也许你GEN本就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那样的对待对方吧。

    那我告诉你,我们的导火线,每次都是从钱开始燃烧。

    很可笑的问题吧。

    也许在你眼里,我早就该张大了吧,早该报答你了吧,早该去赚很多的钱吧。

    但是,你有想过吗,现在的我,拿什么去赚很多钱回来报答你,你有想过吗。

    你还记得2006年的夏天吗,当初因为你的自私,害我差点连初中都没法毕业。

    当时,我哭着求你,哭着和你吵闹,但是你就那么一句话“成绩又不好,读鬼阿,早点出去上班不晓得有多好。”

    呵,现在的我,想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就觉得很好笑。

    我是不是很冷血阿,你知道吗,这是被你卝的。

    是你让我厌恶了这个世界,你本不应该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有时候我在想,或许当这个家少一个成员时,会安静一些阿,所以,我一直认为,也许我就是这个家多余的。

    从我三岁起,也许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三岁吧。

    你和妈*战争就没有断过。

    我记得,还是在沌口读幼儿园时。

    大晚上,你和妈妈因为一点小事吵架,那晚我和妈妈是在喂鱼食的船上过了一晚。

    难道你不知道,那是夏天,有很多蚊虫吗,并且我和妈妈在船上一直哭吗。

    到后来,有了弟弟,也许你GEN本就遗忘了我的存在吧。

    之后,也是因为你,我们就不断的搬家,不断的被你们丢弃。

    当你和妈妈出去赚钱时,我和弟弟就在乃奶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让后几不断的让自己变的坚强,变的在他们盛气凌人的气势下,依然面带微笑。

    从上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甚至是现在,我都是一个人在努力。

    然而,你却从来都看不见我的努力——

    【第三节 每个人倾城之恋】——

    平凡的生活中,谁都有段倾城之恋,我有时候更想告诉所有的人只有凡人的故事才是最真实和动人的。

    紫荆HUA在春ri的风中,飘逸着自己深紫se的身影,寂寞只是在角落挣扎的谢幕。在万物集新的春ri,多了希望的步伐,多了些许远离空虚的心情。

    把紫se月季和粉边黄心月季放在一个盆中栽种,隔着紫砂的土黄,你会清晰的看见那株绚烂的se彩,与彩虹媲美,与落ri增se,像是天女在云朵间织的se,紧挨的温暖是抵御早春的一朝一晚冰凉的风,你会知道这样的距离是如此的亲密。

    我从喜欢HUA朵,直到爱上这些HUA,分外珍惜在HUA间穿梭所闻见所有的清香,与清早的鸟雀为伍,与午后Y光下美丽的蝴蝶蜜蜂成群,你会发现自己不会被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而烦恼,即便此时已经成为振翅欲飞的蝶儿也没有多少真实的关系,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多少物质的丰存,有了满园的HUA香,似乎已经收获了所有的满足和思念,有时候哪怕是离开这些HUA朵一天,你都会惦记它们,还有那五条大金鱼,两只小乌鬼,外带一条小京巴,尘世间佛说:众生平等。所谓有命存世,就要续命直尽。责任有是自觉履行的义务。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尘世间存有善心的行者,无论你走到哪里只有碰见与你有缘的任何事物,即便选择携带或是存放,都有善待他们。这是经历过生死也无法超越的大爱,可以被其他人或是事物依赖,自己感觉是幸福的。

    在春ri弥漫着暧昧se彩的空气,我们都要学会宠爱自己,在温暖的午后或是在踏青旅途中小憩半刻,你也可以续杯立顿的红茶,或是来杯普洱,都是在世间劳碌的生命个体,即便是片刻我们也要把握和夸大时间的满足感觉。

    看了张爱玲的《倾城之恋》过后,感受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子,清丽的伫立在时代的人流中,如莲独绽,清丽高雅,文字间又如火玫瑰一般炙热奔放,你会感觉生命的可贵,感觉爱情的美好。在两人隔开所有的距离,看清楚所有的细节,在一起分秒胶换彼此的所有,在苦难中依然抱紧对方。这就是每个人看似平凡的爱情,在所有气氛的渲染之下,都有倾城的美丽和感动。

    我们很多人也许像是白流苏,在特殊苦难中坚持和鼓励自己一路行走,有时候也会哭泣也会抱怨,更多是在雨中思念最深情感的那个恋人,虽然雨水会打湿所有事物,只有模糊的旁景,但是你所最爱的人还是驻扎在你心里最神圣的地方,无论你走的多远,生活有多么的辛苦,仍然是你苦中作乐的理由。

    从香港到上海的距离,从上海到香港的辛苦,对于流苏和柳原来说,是寂寞难耐的,隔着老式话筒,安静叙说着思念,在想念到最后的炙热,也没办法用言语表达,真爱有时候是每分每秒的煎熬,虽然战乱有炮火有子弹,在危险中找寻这伴侣的疯狂和与世界共存亡的信心,是任何事物无法超越的。

    原来只是想,见面就会吵,两人多ri不见,只会更想。这是寥寥几字的叙述,哪里却都是满满的思念。流苏在和柳原的婚礼上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和柳原的姻缘是因为整个城市的倾覆而获得的,我们在苦难中相知,相携,更加相爱,这也许就是有内容充实而长久的爱情。

    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每个人的倾城之恋就是岁月中,用真心编制的往事,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是在甜蜜的微笑中感觉到真实模样和安慰——

    【第四节 消逝在风中的mi密】——

    一连几天,我用劳累填满自己的心,我用音乐充实自己的夜,我用文字装扮自己的梦。我告诉自己,我很好。我学会了忘记。我告诉自己,ri子一天一天过去,当我们的爱恋逐渐遥远而模糊,我就可以准备开始相信这辈子我们将不再胶集,终于有一天会变成消逝在风中的mi密……

    我是一个喜欢生活在Y光之下的人,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光明磊落是我欣赏的个xing。可是,终于有一天我也有了mi密,必须埋藏的深深的mi密。无人可以倾诉,是甜蜜还是苦涩,我无从分辨,是对是错,我也无从判断。只知道生活从此有了se彩,不在是单调的黑与白。只知道念念不忘的感觉,紧紧*,在心头,在指尖。

    十几天前,他的孩子出生了,那是一个长的象他的小女娃,小名儿叫糖糖。于是,事情就这样开始变了,再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可是总是自欺欺人的不去相信,贪恋着那一份温存与爱恋。是自私,可是我无悔。多少次,我想象着,他在医院照料着老婆孩子的模样,我想去医院瞧一眼,我想看到他们天伦之乐的模样,我也许就能死心,也许就能解脱。可是,我迈不出步子,真的看到了,我就能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吗?就能忘却这段情?我不知道答案。只知道不管答案是ABCD中的哪一种,我都会痛。

    他变的没有时间和我温存话语,一连3天,一连4天不和我联系,他还说过,让我不要主动联系他,他有空了,想我的时候,会联系我。他说过短信不安全,但是电话也要少打,以免被发现。于是,我就这样等着,等着。而心里唯一的想法除了想他还是想他。一个念头不止一次的徘徊:我在想他的时候,他是否也在想我呢?

    我开始不确定,他的爱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许还是因为孩子的出世已经变质?在他的心里,谁的位置更重要些?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爱是真的,只是孩子的出世,让爱变质了。至于说谁的位置重要,我想应该是这样的,理想里是我,现实里是她。

    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当初我知道他的现实情况,也许我不会和他见面,那么这份比友情深比爱情浅的感觉也不会升华成浓烈的爱,可是人生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也许,一开始,他没有告诉我,我不怪他,真的不怪。美好的时光虽然短暂,哪怕要我用一生的失落与怀念来换,我也觉得值得。

    不知不觉,我也变了,变的不再矜持。爱情会让女人变笨。我知道,我应该静静的等,不可以表现出急躁的模样,我应该表现出足够的耐心和冷静,以及适当的若即若离。这样的女人应该更有吸引力,更有挑战xing。距离产生美,你对他不在意,换来的就是他对你的紧追不舍,欲擒故纵的道理亘古不变。可是,我是傻女人,这方面的三修皆为0,明知飞蛾扑火会*,可是依然控制不住。极致的想念中我*着每一个电话,每一次见面。打完他的电话,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这样的痴缠,会不会被厌烦?立刻,心里另一个声音在小声的说,这不叫痴缠,这仅仅是最起码的爱的表现,如果他因此而厌烦,那么就是爱情尽了,也是你该放手的时候了。

    那么,现在我想知道,亲爱的,告诉我。你可曾厌烦?

    人生如若只初见,如果时间就停留在初见面的那些时光,那该有多好。人们常说时间能让爱褪se,现在的我更知道,就算时间很短身不由己的环境同样也能够让爱变了颜se。可是,我的爱如此的短暂,是否因为爱情来的猛烈而缱绻,所以去的也就迅速而寂寞?

    初次见面不能自拔的热吻;蜀岗西峰汽车后座上的情不自禁;宾馆里的枕第缠绵。开了许久的汽车跑去外地,只为牵手走在洒满Y光的大街上,只为吃上一碗牛R面;中午饿着肚子赶到学校,只为几十分钟的短暂相聚,只为几句抱怨一偿相思。三月的天,碧澈如洗;三月的树,绿意融融。我们互相依偎着看蓝天白云碧水绿树红HUA,真希望时间就这样的停止。心若在,梦就在。你说你的心在我这,谁也夺不走。

    可是,我们的约会的经常戛然而止。电话里声音有哭腔,是哭过了还是感冒了?朋友来看孩子没人烧饭,你快回家;孩子要洗澡,早点回家帮忙;孩子哭闹,估计是生病了,快回家。家的召唤,让你魂不守舍,也让我无奈。笑容凝固在嘴角,话语哽咽在喉中,忍下满腹的心酸,故作大方的让你离去。转身的瞬间,眼泪纷飞:我们的爱是不是终究也会这样没有任何过渡的戛然而止?——

    【第五节 我和你】——

    我来自汾河之滨,你来自峨眉岭。那年,两张录取通知书把我们牵往一个地方。不知你先注意我了没有,我却三年以后才注意的你,那天晚上,你怒气冲冲把我叫到教室里,无端指责我的当儿,我才注意到你,你是那样的端庄、那样的漂亮。在你面前,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没有什么过错的我,竟连连向你道歉,道得什么谦,至今我也不知道。

    鬼迷心窍的我,从此时开始讨好你。

    那天,见你背上挎包,象欲出门的样子,于是问你去哪里,你说:“回家。”

    想知道你回家如何走,于是推上自行车相送。

    谁知,这一送,竟送了一百多里。等送你到你的家门口,我才知道你的家在那样一个遥远的地方。让我更为惊奇的是,三年多时间里,你一个弱女子,每年,这样难走的路你都必须得孤独走几趟。

    进村之前,我徘徊良久。我不明白我当时的身份,是同学?还是朋友?更是恋人?欲立即返校,你拦住了我,你哭了。于是我见到了你的爹娘。

    就是这次北垣之行奠定了你我之关系!你我正式相爱了——在那个特殊的时代。

    你我关系的加深,是在我们实习阶段。期间,我又去了你家一次,你也来我家见了我的爹妈。可你是否知道,就在那时,就有人断言你和我的关系不会长久。

    毕业分配,由于我家所在的县没有指标,而恰巧你家所在县有,你我便分配到一块。

    恨就恨那个错误的年代,你和我截然相反的家庭背景,是你我永远心隔心的GEN源。

    那次,不知你为何发起脾气,竟说:“我就是对社会不满,你告我去呀!”

    张口结舌的我无法回答。

    出身工农的我,能去随声附和吗?

    你的母亲在我的面前,总是对时政三缄其口。

    结婚前,你母亲又一次告戒我:“俺家成分不好,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我早已抛弃了理想、前途,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简单的一生。

    你不找麻烦,麻烦偏找你。

    在那个人心悱恻的年代,小人每每挑起事端。

    男的还不错,女的就太不象话了。

    你们样样都好,GEN红苗也正,却为什么在我们走后,女的却乱搞男女关系,把脸都丢在了市里?

    事事处处给你们好处的领导,有没有觉得脸红?

    是党组织疏忽了对你们的管理,还是你们在一直欺骗党组织?

    你跟上我走了,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然而,时代还没有改变,知识分子到哪里都得接受再教育。新单位劳动强度之大使自小没受过苦的你吃不消,你后悔了,加上使你远离家乡和有人挑唆,你很快变了心。

    没有料到,我那年出差在外,你竟和某某怎样怎样,这是我听某某某说的,至今我也不相信,即使真得有那回事,我相信你不是出于自愿。纵观某某对你所下功夫,看来某某对你还是不错的。

    你想和他走到一起。是某某某进行了阻止。

    某某某给你介绍了她的一位亲戚。

    你走了,走得无影无踪,自此我再也没见过你。

    刚开始还听说你过得不错。

    但慢慢就不行了,是什么原因?

    某某某说你不上班,啥也不gan,说你过得挺舒服,你真愿意这样吗?

    石破天惊,那年,先传来某某死了的消息,随后,又传说你丈夫因病去世。

    你打来电话,竟轻松地问我:“你知道我的情况吗?”

    我说知道。

    但一切都无法挽回!

    要知道,人与人互相之间的感情是须长时间共经患难才可形成。

    你知道我们当年“爱情”结晶的情况吗?

    有人说见过你,说你老的不成样子了。

    是的,你负担太重了,但又无人为你去分担。

    啊!令人叹息的我们的婚姻——

    【第六节 鲜衣怒马的年华】——

    她有时还会想起,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她同她是彼此相依,共生,愿天荒地老的朋友。

    她们相拥入睡。在多少夜晚,彼此倾诉。说最多最多的话。

    她想带她去乌斯怀亚,看地球彼端第一轮ri出。

    她曾以为,她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她。

    她抱着她送的玩具幸喜若狂,她揣着她的爱人写给“她”的信觉得缠绵幸福。

    后来。她们远了。她们讨厌彼此,常常争执,像两个发疯的小兽。

    最后各自舔伤,直到她们随着距离一起远的难以触及。天涯各方,画地为牢。

    只剩她一个人同思念一起*。

    她没有爱人了,她渐渐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并且不哭也不闹。安静的如同黑胡同里的无名死尸。一个人蜷缩,疗伤。

    后来,她习惯依偎在大片的文字里,把那些语言汇成一个故事或一句话。

    倾诉给一个嗜猫如命的女子,听。那个女子素颜却不乏妖娆。她离不开这个女子,否则会被在胸口的话给活活憋死。她听到的只有这个女子的话,其他的都被飘缥缈渺的隐形了。

    夜晚,她总是很累很累,她也不睡。就是静静的缅怀。

    她有时脑子很乱,乱的理不清思绪,就疯狂的扯着头发,然后抱着双膝哭着,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后就累了。

    她会时常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像个可笑的疯子。穿戴绿se的帽子,红se的裙子。奔跑在华塞纳尔的街道,所有的绅士,贵妇都忍住欢笑保持虚伪冷漠的面孔,心里暗暗的嘲笑着。

    她知道她的样子很滑稽,好笑的连魔鬼都笑她很疯很癫狂。

    她从高处望雍容的大街。总是想跳下去,可总会被现实连同贪生怕死给带回来,像初升的太Y那样撕心裂肺的微笑,脸se惨白或许枯黄。

    贪婪的*潮湿,在发了霉的房子。

    疯狂的思念普罗旺斯街角的末班车,和一个朝夕与共的男人,幽长的眼神。

    然后:转瞬即逝。

    她很懒,懒的除了思念,念及和他吵架斗嘴的片段,然后就不会说话。

    她想,下个夏天过去的时候,就在左臂纹小小的沉默的刺青,用来纪念这些光Y与共的萧条时光,这样就把时间也记住了吧。

    于是就这样,安静的想着,沉默的爱着——

    【第七节 幸福弥漫微笑绽放】——

    旖旎轻风,掠过对妳的深深思念。翻阅记忆,细品有妳的点点思绪。妳,如一本厚厚的书,读妳,让我回味如琵琶琴瑟清幽深邃;读妳,让我感觉如三春流水细腻柔美。

    书案之上,全唐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是相思无尽处”。一阵心酸,化作一声长叹,而后却是热泪满眶欣喜异常。在这个洪荒年代,记忆如钢铁般坚固却不断被时光斑驳逝去。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急急开幕有匆匆结束。我们却如此幸运,在这个年少的岁月相遇,一起讲述一场轻狂的美丽童话。

    翻开的记忆,序言记录的不离不弃,后记写下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丽,故事的过程,就让我们一起执笔叙写相伴的未来永不言弃。这年,零八年,我们的世界,幸福弥漫,微笑绽放。没有了泪水,流放了悲伤,不再独自流浪,也不再独自彷徨。相信,爱可以永远,未来可以等待。只要有心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可以?

    七月,漫长的暑假,一个人的思绪被无端拉长,牵扯出来几多已经深埋的旧ri习惯,终有一ri,我还是回到以前的生活,不同的是记忆多了一个妳。而现在,依旧在快乐的时候,抬起头,看看天,在看看天,天空依旧很蓝,清澈如妳美丽的双眸。依旧也会在悲伤的时候,低下头看看地,再在看看地,大地依旧很宽,坚实如妳在我心里的支撑。初夏的每天都有微风轻袭,轻袭着对妳的无限思念。摩擦出的感情积累浓缩在心里等待微风掠过才去执笔。常怀一颗感激的心,把每天的喜怒哀乐和关于妳的那些轻眠在草上的表情写在文字里,纪念我的世界与妳的零度距离。

    曾经的曾经,习惯在寂静的夜里,对长空,举杯独坐,圆月飘渺于云雾之间亦幻亦梦,思蹰着自己会遇见一个谁,如此夜之安谧,如月华般轻柔细腻,心里,亦也能与我喜怒哀乐,一起寻找一个时间的永远。过去的过去,常常独自坐在教室里,手中飞舞着笔,眼光却四处追随妳,也许,在那无数个叫曾经的夜里,我所幻所想遇见了一个谁,原来是美好的妳!从此我无比相信,我们可以在一起,寻找那个世间的永远,沿着纸鸢的方向,那是幸福的地方。

    也许,那如钢铁般坚固的记忆依旧抵挡不住这近似洪荒的岁月匆匆逝去,然而,在这几些孤寂的漫长假ri,依旧放任自己的思绪四处飞舞。往昔的快乐悲伤轻泛着昨ri的气息在我的脑海里飘荡。依稀还记得,那个彷徨的年代,曾经,路过一个叫忧伤的路口,我们却没有踟蹰匆匆一遇有了彼此的好感,妳左转,继续流浪;我右转,继续彷徨。而后,我们转了一大圈,走过这个路口,牵妳的手,一起走。右手边,不再彷徨;左手边,不再流浪。我们相伴,寻找一座幸福的城堡。

    原本,我总以为过去过不去了,将来也不会来了。而现在,我发现未来的ri子不再不可触及,此刻,只有一段很久以前朋友写下的文字才可以表达我们的心情“我们的天空,漂浮着微笑的脸;飞翔着美丽的梦;绽放着芬芳的HUA平;弥漫着幸福的滋味……”。或许,世间本无惊天动地的感情,而那些纯美的童话,只活在妳我的笔下和梦里,但现实中的我,相信有一种相惜在这个多思的年华依旧美丽,相信世间依旧有不离不弃!

    零八年,年少的我有着一个兵荒马乱的心情,却不再荒芜自己的心灵;零八年,相信未来可以永远;零八年,幸福在我的世界弥漫,微笑在妳的脸上绽放——

    【第一节 烟HUA三月的悲伤印记】——

    烟HUA三月,说是江南最美的季节。烟HUA三月的江南,轻柔的雨脚在我的心里开出无言的淡淡忧伤。就如同那时的相遇,回忆起来,淡淡的如雨丝拂过水面激起了涟漪却不留下痕迹。

    我于无边的旷野上,四十五度侧脸,仰望着天,仰望春天,以手书空画下了妳灿若桃HUA的笑脸在雨丝中清晰而迷离。我不断追逐,却已是磕磕碰碰落得满身是伤!眼角的履痕深深,才发现,那张飘荡在苍茫雨幕中充满忧伤充满彷徨的凝望着我的笑脸已慢慢消散。那简单的幸福快乐,随着十万悲凉雨水的合唱,溅落在冰冷的地上破碎不堪,虔诚地跪在那里拾起一片片幸福的玻璃碎片,却怎没想到划伤了自己却依旧没能拼凑起那张消散在雨中ri益模糊的笑脸。轻捧着手中那些满满血红的碎片,我不知道什么才值得让*夜寻觅。独自一人走在漫长而又寂寥深邃的路上,前方,爱转角,却是没有尽头的迷茫,手中轻泛悲伤的幸福快乐,一片一片地,悄无声息地从我手中滑落,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原以为,世界上最大的痛楚莫过于离别,而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我们之间,没有离别,却渐行渐远。而我对妳,没有心死,却痛得这般彻入骨髓。那些触目惊心的悲伤,在无数个ri夜上演着一场场悲剧。雨,依旧下着,在地上继续破碎着。妳,依然还是那么天真,还是无法明白一个人走的孤单,妳只是个好孩子,所以,这夹杂了几多忧伤和无奈的文字妳永远都读不懂,就像夏虫永远不会明白冬天的雪HUA漫天纷飞的迷离。

    能洗濯心灵的,除了月华,只有雨水;能冲淡一切的,除了泪水,唯有时间。从未放弃过妳,而妳却从未明白独自忧伤的心情,为了妳压抑了充满心里的悲伤,而今却似仿佛被不断稀释的茶水,不断地被时光消磨,不断地被记忆遗忘。总以为,妳可以勇敢地等待,而我能给妳最简单的幸福快乐。可是,爱,终究敌不过命运。我们的人生只不过是两条永不相胶的平行线。也许,我们彼此只是生命的过客,在错误的时光过访了错误的妳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记忆的童话一点点融化,但我还是从未放弃,正如我*夜夜凝望天空对妳的十二分惦记,永不逝去。

    当微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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