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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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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脸上总是挂着清清淡淡的笑容，“严景做任何事情，一直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与判断。”所有事情她都认同，只有这件事情，她是诧异的。但是她感觉，严景有难言的苦衷。
“严景……他其实不是我的孙子。”严老又一声叹息，这件事情，近30年，他从未对外提起。
乔伊的微笑，僵硬了。她惊诧地望着爷爷。
“他是顾振天的独生子，可是叶泽涛在医院里，将他与一个女婴调了包。他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下手，他把孩子送到了我这里。”严老虽然年事已高，但是27年前那一幕，如今想起，仍然历历在目，“后来，我那不婚主义的女儿抚养他长大，最终严景一次一次逼问自己的生父是谁，她没有办法，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听着这个封陈多年的故事，乔伊震撼不已。严景是顾家的人。
原来，这就是严景要将叶泽涛击垮的原因，他对叶家人是心怀恨意的。他这是报复！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事情真相的？”
“10岁那年。”
乔伊琥珀般的眸子里泛起哀伤的涟漪，一个10岁的孩子，竟然要承受这些，那段日子，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血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兜兜你带走吧。”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背深深靠在沙发里，他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实现自己的承诺，照顾好严景。也不要恨他对叶家狠心。”
“爷爷……”乔伊慎重地再次承诺，“我一定会做到的。”
不费吹灰之力，乔伊将小包子带出了严宅，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如果不去尝试，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是可能还是不可能的。
严老一直是通情达理的人。
陆扬看到她们从院子里走出来，忙打电话给穆亦宸汇报，“少爷，乔小姐带着小少爷出来了。”
“带他们来公司。”他的声音无比温和。
“好的。”
乔伊抱着包子坐在车后座，轻抚着小家伙的脑袋，十天没见，可把她想念坏了。
“妈咪，我以为你和爹地不要我了。”
“怎么会？”
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她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爷爷刚才那些话，里面蕴含着浓浓的离别意味。
她总觉得……爷爷是在交待后事一样。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爷爷可以长命百岁。
当车子快抵达穆氏的时候。
乔伊才反映过来，“陆扬，去哪？”
“乔小姐。”陆扬玲玲侧目，笑容柔和：“少爷让我送您和小少爷来公司。”
车子畅通无阻地开进了穆氏大门，停稳在停车场。
望着车窗外通体明亮的高大楼宇，小包子早就兴奋地下了车，并替妈咪拉开了车门，“走，咱们去看爹地！”
既然来了，既然包子热情这么高，那她就勉为其难地上去看看吧。
下了车，她牵起小包子的手，往大厅走去，进了专属电梯，按下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十秒后。小包子拉着妈咪走出电梯，熟门熟路地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这让乔伊不免疑惑，顿了步伐。望着小包子的背影，怀疑起来。
小包子回眸看她，疑惑地皱眉，“妈咪，怎么了？”
“你来过？”乔伊表现质疑，“经常来？”
小包子扮着鬼脸，挣脱她的手，往总裁办公室冲去！
小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门，可是里面一幕，让小包子吓得连退好几步。
“怎么了？”这时，乔伊已经跟上来。
“里面有个女人在亲爹地！”小包子喃喃地说，“怎么可以这样？”
乔伊一脸怔然，推开了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穆亦宸坐在大班椅里，认真地批阅文件，她拉着包子的手，几分疑惑。
包子走进来，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女人呢？”
“什么女人？”穆亦宸合上文件，抬眸看他，“儿子，有没有想爹地？”
来不及回答，只见穿着花裙子的阿彪从侧门里走出来，乔伊傻了眼，包子却注意到他手里的碗，“是混沌吗？？”小家伙有了美食，再无暇估计男女。
“是是是……”阿彪将混沌轻放到办公桌上，像以前一样为小少爷搬来沙发椅，满脸尴尬地说，“您啊，就趁热吃吧，都是阿彪叔叔自己做的，干净且美味。”
小包子接过勺子，才看清他这不伦不类的打扮，“一个大男人竟然穿裙子？你是人妖么？国籍泰国？”
阿彪捏去冷汗，“我赶紧去换。”说着，他灰溜溜转身离开。
乔伊也是一脸怔然，“他……”
“服装秀。”穆亦宸站起身，从容淡定地吐出几个字，“昨天设计今天赶制的，我想看看效果，又不想让个女人在办公室里围着我转，所以只好牺牲阿彪了。”
“……”乔伊走到他面前。真是语塞。这总裁特助有时候也不是……这么高大上的啊？
“要不要来一碗？”穆亦宸指指包子吃的热腾腾的混沌，声音温柔，“阿彪自己做的，干净。”
她摇头，认真地问他，“今天的新闻你有看吗？”
“什么新闻？哪方面的？”他似乎全然不知。
乔伊表示质疑地凝着他，似乎在查找他的破绽。他一直有看晨报的习惯。这么大新闻，他企图瞒着么？
穆亦宸笑了笑，“有什么就说吧，不要考虑。”
“天洛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乔伊琥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这件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唇角轻勾，他看着她，“我知道。”
“穆亦宸！”乔伊激动地直呼其名，甚至带着强烈的忍意，“你答应我去救天洛的呢？”
对于她的激动，他微蹙眉宇，绕过办公桌，身材颀长气质尊贵，透出遗世独立的清冷矜持，“你怎么知道我没救？”
看到她眼里剧烈的波动，他伸手随意地揽住她，薄唇凑近她的耳边，“虽然我很希望他死，但是答应过你的事情也不会食言。”
乔伊眸子里错愕一闪而过，她没听错吧？亦宸希望天洛死？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她有些看不懂了。真是深不可测。
小家伙认真地吃着混沌，长辈们的对话听在耳里，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多问，因为爸爸从小教过他，大家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插嘴，听到的事情，也不要到处乱讲，因为一句话，有时候就可能关乎很多碗混沌。
从兜里摸出一张机票递给乔伊。他想证明给她看。
她接过，看到上面的名字，身份证号，以及目的地时，她抬眸，撞入他那湾幽深的湖水里。
“让他去希腊，那是一个足以让人忘记前世的国度。”扯回机票，穆亦宸擅自作主地说，“在那里，我会找人看着他。”
他的话，暴露了他的目的。
乔伊蹙着眉，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穆亦宸还是能感觉到她失落的情绪。
“往后，他不能再对你动半点儿心思。”他高深莫测地睨着她，“不然，我可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乔伊苍白着脸不说话，内心却是失望的，原来一个人的本性，是不可能改变的。
跟他在一起，越来越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怎么了？”薄唇微启，“心疼？”
乔伊不安地看向他，坚定地说：“我要见他，我要亲眼看着他进机场。”
“你不相信我？”
本来信的，但是现在，她不信了。
在淡淡火药味越变越浓的氛围里，小包子淡定地吃完了混沌，她用湿纸巾擦擦嘴，“爹地，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太爷爷？”
落地窗前，穆亦宸薄唇微抿，勾出冷冽的弧度。
“兜兜想去，妈咪就带你去。”乔伊轻抚小包子的脑袋。
“好，一言为定！”小包子兴奋地拉住她的手，“妈咪，你说爸爸还会好起来吗？”
“会的……”
然而，穆亦宸那张俊脸已经沉得快滴出水来，眸子微眯，忍耐地说：“兜兜，以后你只能叫他严叔叔。”
“……”包子抬眸，撞见爹地不悦的神色，虽然心中不满，也只好闭了嘴。
爸爸都伤成这样了，爹地，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么？跟一个植物人生气，你的高大上呢？
一派沉默的办公室里。
夕阳的余辉温暖了他眸子里的冷漠，他有些倦怠地揉揉额角。
身着黑色西装的阿彪敲门而入，朝乔伊和小少爷问候，脸上挂着温润而尴尬的浅笑。
“大哥，人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小声地汇报。
穆亦宸合上白色的笔记本，起身拧过椅背上的外套，以一个帅气的动作穿上，扣好腕扣，他整整衣裳，深邃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女人身上，“走，去机场。”声音清淡疏离。
乔伊牵住包子的手，跟在他身后。
阿彪扫过笔记本，紧跟而上。
“妈咪，去机场干嘛？”长长的走廊里，小包子不安地扯扯妈咪的裙角，小声询问。
乔伊摇摇头，示意他别问。
白色凯迪拉克疾驰在去机场的国道上，阿彪将白色笔记本递到后座的穆亦宸手里，“大哥，五分钟后，有个国际视频会议。”
“嗯。”他淡淡应声，将笔记本放到膝盖上。神态矜贵宁静。
乔伊和小包子就坐在他的身边。
面前的小茶几上，摆放着一些点心以及茶水。小包子刚吃完混沌，对香气四溢的点心，也就没了兴趣。
车子很快停在了机场外。
他的视频会议仍在有序进行着，视频里，身着正装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皮肤很白的男人，乔伊下了车，总算是透了一口气，他工作中严肃的样子，让她这个局外人都差点大汗淋漓，更何况对方那个和他谈交易的人？？
或许，穆亦宸那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是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忽视的。
“妈咪，爹地严肃起来好帅啊！”小包子忍不住犯花痴，感慨起来还不忘往车窗里瞅了瞅。
“嘘！”乔伊小声警告，“不许夸他！”
“为什么？”
“……”
“兜兜其实也很帅。”小家伙有些受挫地自言自语。
阿彪下了车，绕过车身，站在乔伊面前，“乔小姐，叶少爷还有两分钟就到了，严家耳目多，不宜久留，你们……”
“我知道了。”乔伊深吸一口气，感激地看向他，“我只是看看他，跟他道个别。”
穆亦宸果然心胸狭隘！
既然能从严家的眼皮子底下把一个死刑犯弄出来，还怕多耽误几分钟么？她敢保证，这一路一定是安全的！只是某些人，不希望他久留罢了。
乔伊唇角上扬，她笑了，心中苦涩。
阿彪小心翼翼地看向车窗，大哥俊逸的脸上拢了层疏离。
她欠严景的，欠天洛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很快，一辆并不张扬的小轿车稳稳地停在凯迪拉克后。
乔伊和阿彪还有小包子一齐望去。
车窗里，穆亦宸伸出了手，小包子走过去，接过机票，看到爹地神色严肃地对视频中的人提条件，他转身将机票递给了妈咪。
乔伊接过机票，看到叶天洛从车里走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为他提着行李箱。
见到乔伊，叶天洛仿佛一愣，是的，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见到她。
阳光下，他宁静如王子。
阿彪牵着小包子的手，特意带他稍微走远了点。
叶天洛朝乔伊走来，今天的他穿了件淡蓝色的毛衣，长款围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灰色休闲裤，一双干净如新的球鞋，身材颀长，面容消瘦，气质清峻，仿佛国画中淡墨的一笔。
见到她，唇角勾勒好淡淡好看的弧度，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好久不见。”他随意地打着招呼，满脸温暖。
“天洛。”她双手捏着机票，递到他面前，唇角上扬，“一路顺风。”
“坐飞机可不能顺风。”他玩笑的话语打破了困窘。
两人笑容更灿烂了，但心里的情紊依然那么复杂。这一别，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见面了。
“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乔伊平复好情绪，声音宁静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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