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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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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边城，晚上与白日里那烤死人的热度不同,有一些闷热和潮湿。
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雨。
宋承晏站在夜色里，凝眸望向远处。
朝廷的旨意已经到了,让他弟代兄职统领边城。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没有这旨意,不见得这边城他就不管了？
三天前，蛮子已经被宋承晏联合卓穆克一起作战,彻底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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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晏看着师爷递过来的书信,点了点头。蛮子和西北军已经闹翻,韩复兴痛失爱子,激怒之下命手下的副将带了人直接掀了蛮子的老窝。连蛮子王的爱妾都没有放过,直接扔进了军营的红帐。宋承晏估摸着着这会子韩复兴可能已经知道是被他放出去的叫消息给骗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先锋营当做是蛮子的奸细，一并端了就是。
基本部署已经做好了，宋承晏想着师父留下的兵书上写的那些个计策,不禁扯乐扯嘴角。“十三，你领两队铁卫，驻扎在安平镇的路口，随时机动。宋九，你带领三千人马，连夜出发，绕过安平镇到葫芦口，等蛮子王的亲卫队到了给我全部留下。李将军，你领一万人马夜袭蛮子大营。记住，只打一个回合，佯败逃往卓穆克扎营的方向，不可恋战。”
众人领命而出，宋承晏又看向范副将：“范将军，领兵两万守住边城四门。不要让蛮子有机可趁！”
范将军同样领命而出。
宋五上前，“公子！”
“嗯。你带三十个偷袭的好手，先行赶往.......一定要取得他项上首级！”
“得令！”宋五转身而出，知道此刻他的时间最是着紧，也不多说，点齐了人手打马飞驰而去。
师爷捋着胡须，甚是欣慰的看着这个渐渐成熟的小将。“公子是想一举解决了北蛮？”
“嗯。”虽是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但是每年都要这么蹦跶，也很是让人不愉快，索性一次解决了。
“先生，往年他们还遵守约定，今年为什么不遵从？这是有人在背后支招，蛮子的主要目的是米粮和牛马。而背后的人想要的却是边城，他们要的是咱们的立身之本！我岂能再容他！”
“若是蛮子扰民倒还罢了，直接斩杀便是。可现在又有多少是西北军在作乱？既然他们胆敢越过防线，我就敢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仅要杀，而且还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就是明知道是他们也杀无赦。”这几句话宋承晏说的很缓慢，却有如千钧之重压在了师爷的心头。
他知道公子这些年杀过很多人，但是却从未像此次这样凝重，因为倒下的许多是自己的同袍。
“先生，我自带两万人马，从车头岭穿过去，绕到蛮子王庭，化装成西北军的先锋营，一举断了他的后路。此处，便有赖先生和管将军了！”
拐角处的交椅上站起一个人，一拍胸脯：“公子放心，云飞定当与先生齐心合力。”
不是之前边城的主将管云飞，又是哪个？
“只是公子，您带两万人马经过车头岭处时却要小心才是，车头岭地势险要，山谷里又有诸那年代久远的坑洞，以及猎人的陷阱极不易辨别。”
宋承晏了然一笑，招手让李啸东过来。
李啸东从怀里掏出一份舆图，正是车头岭，上面密密麻麻用圈圈标识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坑洞......
管云飞笑着颔首，“公子心细如发，云飞佩服！云飞在此先预祝公子旗开得胜，全歼蛮子！”
宋承晏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管云飞赞赏的点点头，此次蛮子进犯的人手和西北军的先锋营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人，宋承晏能派出对等的人马牵制前方，又自己率军突袭蛮子大本营。若是得手，便可形成合围之势。蛮子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前面的亲卫队被劫，无法及时回防。
宋五带人前去偷袭，若能一击之下斩杀蛮子主将，再加上李将军和范将军以及两翼的宋十三和宋九，形成合围全歼蛮子却也不在话下。
而且更妙的是，若是不能形成合围，也能将蛮子撕扯开来，以双倍于蛮子的兵力，逐个击破。在实力上绝对碾压对方，既能降低己方的伤亡，又能确保最大程度的摧毁蛮子。
特别是宋承晏自己亲率的人马，在蛮子面前演场戏，装作是西北军的先锋营，先去掀了蛮子王的大营，再引着蛮子王进入之前步好的埋伏之中......
便是身经百战的历经沙场的老将管云飞，也不得不对这一番谋划点头称赞。心中对宋侯爷艳羡无比，有这样的儿子在，老宋家的富贵又可绵延几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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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珠坐在马车里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木簪子，造型简单，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记。只磨得有些发亮的边缘昭示着它极得主人的喜爱。这还是去年看见顾宸送给周氏的生辰礼时，艳羡的在给宋承晏的书信里提了那么一句。结果后来这簪子就随着书信一块儿到了她的手上。
前世今生，宋承晏都是一个极为冷情的人，顾明珠不知道如何描述当时自己的心情.
左不过一句，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进了二门。她之前答应顾明琅去安乐侯府小住一直未能成行，这一趟既是小住，也顺便提前为顾明蓝添妆。
她的婚期已经定在了两个月后，安公子已经使了人去乡下接家里的父母亲人，只等着婚期到了便大登科后小登科。
下了马车，周氏便有身边的丫鬟扶着迎了上来。
“嫂嫂。您这是何苦来着？”顾明珠忙上前挽住周氏的手臂，笑着嗔向周氏。
“还不是乐儿那个小魔星，几日里不见你想的不行，非要让我领着她在这里等你。哎？乐儿呢？”
周氏的奶娘吴嬷嬷这会儿在边上说道，“小姑娘在扑蝶呢？”
顾明珠闻言便笑了，“这时节还真有什么蝶儿给她扑不成？”
周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还不是你整的？镇日里就会骗人做耍，看以后哪个管得住你？”
看着顾明珠的脸色一顿，便捂住了嘴巴：“好妹妹别当真，宋家二公子可是眼巴巴的盼着呢！”
这时顾乐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顾明珠就不肯撒手了，“小姑姑，i怎的去老太君那里都不带我的？我上次还和老太君说好了要去给她说话呢！”
顾明珠忙抱住她，“是姑姑不好，姑姑忘记了。等会儿罚姑姑多吃两碗饭可好？”
“不好，不好。小姑姑坏死了!”
周氏见女儿闹得不像，忙走上前来，笑着说：“你爹爹说了，等会儿回来给你带前面街口那家的核桃酥，你再闹小姑姑，娘便让你爹爹收回了啊？”
“好吧。”顾乐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了街口的核桃酥原谅了不守信用的顾明珠。
顾明珠见她如此乖觉，不免好笑，免不得在顾乐儿面前伏低做小了半天，姑侄两个总算又重归于好。
在庄氏处用罢晚膳，顾明珠便借口有些疲乏，早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后，由着丫鬟伺候她梳洗，又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后，便靠坐坐在妆台前窝着不动了。打开里面的匣子，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宋承晏的书信。最上面的一封还是一个月前收到的，信上说因着宋承晖前往边城，宋承晏不日便可返京。
不日。
这会儿距离收到那封书信已经又有了近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宋承晏是否已经回来了？托着腮，顾明珠看着桌案上木簪陷入了沉思。
她今年已经十二了。
翻过年宋承晏便有十六了，寻常人家的公子在这个年纪成亲生子的也是大有人在了。可是翻过年她也还要两三年才及笄，宋承晏还有的等呢。
上辈子他似乎身边没有过女人的！只是不知道这辈子会否依然如此？又想到她还豁着牙时，那个舔牙洞的糗事，不免面上微微发红。
一别四年，他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怀抱着美好的愿景和绮思，顾明珠不一会儿便窝在榻上睡着了。
绛紫和红拂进来见到，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去叫她，红拂轻手轻脚地把顾明珠抱起来，放到床上，仔细的帮她盖好薄被，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夏夜的风，有几分温热，吹过窗台，窗外那扶疏的花木便发出细小的簌簌的声音，疏影横斜的摇曳在清透的窗纸上。撒进一室的月辉。
夜色正浓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窗边，刚要动作边上便闪过一道矫捷的身影......
挥退红拂，宋承晏轻轻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靠墙的大床上，一道微微起伏的身影正横陈在粉色的纱帐中。
轻轻的上前几步，隔着纱帐看向睡在榻上的人，那双冰冷的眸子划过一丝微光，他站在榻前看了很久。
室内淡香萦绕，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发软。轻轻掀起纱帐，然后撩起衣袍坐到床榻边，单手撑在床沿上，低头俯视着床上睡的正甜的人儿。他屏住了呼吸，就怕吵醒了床上的人儿。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的，随着这清浅的呼吸的是轻微起伏的胸口，那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突起让宋承晏喉结不由自主的滑动了几下。
借着窗外浅浅的月辉，她的肤色显得越发的莹白，如同渡了一层精细的白釉。精致的眉眼平静安宁，调皮的墨发不听话的在耳边卷曲着，凭添了几分俏皮。
他微微低下头，纱帐内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头心间，他目光不错地盯着那张恬静的睡颜上的，那口红润的樱唇......
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将唇轻轻地印上那半启的柔软的唇瓣上。
一如记忆中，那般甜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