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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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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昀失笑,痞气地舔了舔嘴角，迈着大步朝教室的角落走去。
许言寒身边还坐着个女生,是她的新室友赵欣棋。
赵欣棋长了一副娃娃脸,齐刘海,脸上永远挂着微笑,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
乔昀走近,在她课桌上轻敲了两下，指了指旁边的空座,说：“同学,我想坐这位子,你能坐旁边么？”
他说完,迎上许言寒的眼睛，她面无表情地蹙了蹙眉。
赵欣棋左瞅又看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赶忙收拾东西挪到旁边的位子。
“来得晚还磨磨唧唧！下次来晚直接站教室外面自习！”
全班同学都好整以暇地看420宿舍的笑话,乔昀不急不缓地放下书包,坐到许言寒的旁边。
b中的课桌全是双人桌,椅子也是长长的一把,同桌两人共用。
据说每个少年人都曾爱慕过自己的某一任同桌,那条名为三八线的东西非但没有将两同桌的关系拉远，反而是暧昧情愫的催化剂。
乔昀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刚一坐下，许言寒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就盈满了鼻腔。
这让荷尔蒙正盛的少年心猿意马。
看到所有人都已经落座，老师起身拍了拍手，说：“以后晚自习就按这个座位坐，没有特殊情况不能随意调换reads;！”
话音落，教室一片男生的哀嚎。
袁骁的声音最大：“啊，老师你咋不早说嘛！”
他瞥向乔昀的座位，一脸羡慕嫉妒恨，早知道今晚这随便一坐就决定了人生大事，他铁定要找个女生坐同桌。
乔昀冲他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地吹了口刘海。
袁骁用脚趾都能想到他在说：“怎么样？还是老子有先见之明吧？”扶额暗叹，真是失算失算。
老师冷冷地白了袁骁一眼：“有座位坐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我看你那个吨位一个人坐一张桌子才比较合适，你要是对你同桌不满意我可以给你安排单人座！”
哄堂大笑。
袁骁和同宿舍的冯霖对视一眼，赶忙朝老师摆了摆手。汉子就汉子吧，再怎么都比孤家寡人好。
风波平定，老师让大家上自习，预习课本也好看课外书也罢，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说话。
乔昀把书包塞进桌兜，假惺惺地掏出一本崭新的语文书，撑着手肘看身边的人，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
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像是有人在他心里放了窜天猴。
许言寒淡淡地笑了声，手里的笔又转了两圈，俯身开始预习明天的课程。
乔昀凑近了些，在她展开的数学书上轻点了两下，小声问：“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的手很好看，指如葱根，纤白修长。
许言寒看了两眼，勾起唇角回眸：“说什么？”
“当然是为什么会在这儿见到你啊。”乔昀的分贝不自觉提高了些。
老师从教案里抬头，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请同学们自觉保持安静，都是高中生了，从今天开始就要学会自律！”
乔昀耸了耸肩，伸手拿起一支许言寒的笔，翻开语文书最后一页的白纸，写道：“你不是要上一中么？为什么来b中了？”
龙飞凤舞地写完，把书推到许言寒面前。
许言寒往书上瞟了眼，提笔写：“因为我考上了啊。”
乔昀看过，低笑着骂了声“贼”。
光凭文字，他都能猜出她说话时的那股清冷和随意来。
他把额前遮眼的碎发吹开，继续写：“你中考考了多少啊？”
“615。”
“额贼！！！比y区状元还高啊！！！！”乔昀划上了很多感叹号以表达内心的激动。
“嗯。”许言寒只写了一个字，语气平淡。
无需妄自菲薄，也不需虚伪谦虚，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夸赞。
乔昀咧嘴笑了笑，他想，也许他一直喜欢的都是许言寒身上那股淡然自若的自信。
他舔了舔嘴角，提笔继续写：“你确定不是因为我才来b中的？”
沉默片刻，许言寒冷冷地淡笑一声，写道：“你他妈怎么还是那么自恋啊？”
“……”
乔昀笑着揉了把头发：“那你刚见我怎么不吃惊？”
“吃惊什么？报名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你没看见罢了reads;。”
“我去，你怎么不叫我啊？”
“早晚都会见的，不差那一会儿。”
乔昀看着她工整的蝇头小楷，失笑，继续写：“你在几班啊？哪个宿舍？”
“7班，512。”
“啊，那我们不在一个班啊，我在8班。”乔昀心里生出几分失落，在最后画了个流泪的表情。
“哦。”
“对了，你伤口好了么？”
许言寒冷嗤一笑，写道：“人是有很强的自愈能力的。”
“好了就行，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挺好的。”
“什么样？”
“他乡遇故知。”乔昀抿唇一笑，顿了顿，继续写，“久旱逢甘霖。”
“我可不认为我们是故知。”
“切，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嗯？”
“煮熟的鸭子，嘴硬。”
许言寒看着纸上鬼画符般的字，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扬，把书阖上往乔昀跟前推了推，插上耳机，回身继续预习。
乔昀又重新翻到崭新的一页，刚准备继续打扰她，就听老师喊道：“许言寒是哪位同学？”
乔昀一惊，赶紧把书立起来佯装认真预习，许言寒卸下耳机，举手答了声：“老师，是我。”
老师推了推眼镜，满意地点了点头，冲她招手：“你到讲台上来一下。”
许言寒点头答应：“好。”
她和乔昀同坐一条板凳，乔昀在外面挡着，她蹙了蹙眉，轻轻推了推乔昀的胳膊。
乔昀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
许言寒：“……”
只能又推了推，说：“让我出去。”
乔昀抿着嘴强忍笑意，屁股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许言寒闷哼一声，伸腿在乔昀的脚踝上用力一勾，他一个没坐稳，踉跄着就从长椅上摔了下去。
安静的教室发出“噗通”一声，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去，一看到被摔得五仰八叉的乔昀，一个个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原本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老师气极，指着乔昀大骂：“……坐着也能摔倒！你是不是要把你家床搬来躺着学习啊！”
乔昀憋得两颊通红，捂着吃痛的屁股，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看许言寒reads;。
许言寒的脸上却毫无内疚之意，耸了耸肩，长腿跨过长椅，绕过摔倒在地的乔昀，大步往讲台上去。
乔昀：“……贼……最毒妇人心啊！”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老师正在讲台上满面春光地和许言寒谈话，其他同学也已经开始低头忙自己的事来。
乔昀瘪了瘪嘴，给老师飞了个白眼，心想那死老头肯定是看许言寒长得漂亮。
啧，他嘶了一声，尾巴骨真疼，许言寒怎么他妈的那么狠。
正揉着屁股胡思乱想，桌上那个小小的黑色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小黑屏上的方块随着律动上下跳动着，白色的耳机交缠在一起。
乔昀朝讲台上偷瞄了一眼，咧着嘴一脸怀意地笑了笑，一把捞过许言寒的mp3，说时迟那时快就把耳机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缓慢悠扬的歌声从耳机里徐徐传入耳朵，夹杂着欢呼声和吵闹声，一路抵达大脑的神经中枢。
“树下的姑娘啊
请你抬头看看我
你是最美的画卷
是我心里最爱的人
我欠你一句爱过你
你欠我一辈子的陪伴
……”
明亮的白炽灯，寂静的夜色，燥热的教室，满怀心事的少年。
发丝随着蹿入的微风轻荡，乔昀瞪大了眼，脸上的表情戛然而止。
墙上的时钟停下了脚步，四周的一切仿佛静止，全世界只听得到胸膛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跃声。
对一个人从懵懂的暧昧到深刻的喜欢，有时只需那么短短几秒钟。
天时地利人和，差的只是那一瞬的心动。
抬头望向讲台上那人清冷的身影，乔昀会心地勾起了唇角。
这一刻，满心的激动和兴奋让他明白，
原来，他的心早已不属于自己。
————————
许言寒的这个晚自习上得并不安宁，由于她的成绩排在住宿生的第一名，老师派给她登记所有住校生信息的任务，并且本学期的晚自习都由她进行考勤。
老师错误地以为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就是最听话的学生，相信如果他知道许言寒初中的往事，一定会大跌眼镜，然后绝对不会将这项工作交给她。
尽管许言寒再三拒绝，老师还是坚持把一沓考勤表塞给她，笑眯眯地说：“小许同学，高中和初中可不一样了，光学习好是不够的，德智体美劳各方各面都是要努力加强的。”
许言寒：“……”她向来不是能言善辩的那类人，经不住老师几番说教，悻悻地接下了这项任务。
于是这天晚上，她拿着考勤表跑遍住宿生的三个教室，登记完一百多号人的个人信息的时候，晚自习下课铃刚好响起。
把信息表交给老师，老师满意地夸赞她工作能力强，以后继续努力，以后一定前途无量reads;。
她没空理会老师的废话，吁了口长气，回到座位上。
教室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乔昀趴在桌上睡得正酣。
见许言寒回来，赵欣棋笑着迎上前：“小寒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宿舍吧。”
许言寒点头说好，绕过撅着屁股睡觉的乔昀，兀自开始收拾书包。
耳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乔昀压在了胳膊底下，她原本不想叫他，抓着耳机线抽了两下，他就醒了。
乔昀从梦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长了个懒腰，一脸痞气的笑：“你回来了，怎么去那么久？”
许言寒没理他，把mp3装进口袋，挂上斜挎包，朝赵欣棋笑了笑：“我们走吧。”
“贼！许言寒！老子等你一晚上啊！”乔昀望着许言寒的背影大嚷，引来周围人神色各异的注视。
b中是举国闻名的名校，和鱼龙混杂的y中截然不同。
在大家的潜意识里都认为能考上这所学校的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脏话都很少听到，更别提方言说出来的脏话了。
一晚上出风头三次，还没开学，乔昀就成功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
空中飞过几只黑乌鸦，赵欣棋尴尬地咬了咬嘴，对许言寒说：“那个，要不我先回去了？”
乔昀完全无视周围人的反应，大步上前拉过许言寒的胳膊，朝赵欣棋扬了扬眉：“你先走吧，她等会回去。”
“……好……”赵欣棋抓起书包带，一溜烟闪出了教室。
许言寒垂眸看被乔昀拉住的手，蹙了蹙眉：“你想干嘛？”
乔昀生怕她挣开，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捞过课桌上的书包，说：“跟我去走走。”
周围同学的眼都亮了，满教室散发着八卦的气息。
许言寒打量四周一眼，一脸不耐：“我晚上有事。”
“刚开学能有什么事？”乔昀一脸鄙夷地反问，提了提书包，拽起许言寒的胳膊就往教室外面走。
一路小跑出教学楼，馥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乔昀这才气喘吁吁地松手。
许言寒的胳膊被勒得生疼，一边甩胳膊一边嗔骂：“乔昀，你他妈有病啊？”
乔昀把凌乱的头发向后捋了捋，看着面前的许言寒，叉着腰笑。
他的笑声清朗，回荡在疏朗的夜色里，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许言寒不解，皱着眉抬头：“笑屁啊。”
“对，就是笑屁。”
“无聊。”许言寒白他一眼，吁了口气，问：“你找我到底干嘛？”
乔昀痞气地舔了舔嘴角，冲许言寒挑了挑眉：“喂，我问你件事。”
“有屁快放。”
“你的mp3里怎么有我的歌？”
乔昀脸上笑意更盛，昏暗的夜色里，双眸仿佛黑曜石般闪耀，“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