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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虐妃TXT下载->虐妃

正文 第 17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虐妃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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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杖责两大板吧,算是对她不分轻重的小小惩罚,谅她以后也不敢再犯。”有人轻轻出声,替她解了围,再道:“小公子今R一直哭闹,吵得厉害,绛霜想让芷玉过来照看两R,带小公子熟悉环境。姐姐,你说可好?”

    “那就请妹妹代为管教芷玉几R了。”映雪轻轻颔首,没有望珠帘子后一直沉默的男人一眼,却是瞧着旁边的亚父,嘴皮无声掀了掀,红唇一抿,踏出主居的大门。

    “小姐!”芷玉被映雪的最后一眼吓坏了,哭喊着追出去:“小姐不要,芷玉不要伺候其他主子,王爷会放你出来的,你是被冤枉的,不要扔下芷玉和小少爷……”

    “芷玉!”映雪搂紧她细弱的肩,唇瓣咬得死紧,终是艰难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沉静道:“好好照顾沥安,一定要抚养他长大,明白吗?”

    “小姐。”芷玉的眼泪扑唰唰的流:“王爷会放你出来的,一定会的。”

    映雪眼儿微闭:“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芷玉。”转身,决绝跳进那个男人给她挖的陷阱里。

    她这一生最惭愧的,是没有做一个孝顺的女儿。而她这一生最满足的,是认识了芷玉和齐康。

    “小姐!”芷玉在她身后喊得撕心裂肺。

    *

    地牢很黑,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潮湿的地方,却不是第一次习惯这样的黑暗。

    她躺在湿哒哒的草屑上,感受到老鼠在她身旁爬来爬去,“吱吱”的叫着。而透着薄光的木栅栏边则躺了一堆的老鼠尸体,散发阵阵恶臭,旁边的大碗里还盛着新鲜的饭菜,一只硕大的黑鼠吃过,四肢挣扎,身子瞬息硬了。

    第二只,第三只……

    然后,有人打开了锁链子,二话不说,拾了那堆老鼠尸体和剩下的饭菜,匆匆出去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子。四周的老鼠受惊,四处散去,却又在她一动不动的片刻后,重新钻出来。

    她以为自己会很快下地狱了,谁知这个男人自从将她扔进来,便不管不问,不用刑,只是将她关着,与满室的老鼠为伴。

    噢,不对。他不是不管不问,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让她下地狱,就跟他当初杀黄怡香般那样无声无息。

    他告诉她,他放了黄怡香,不必楚幕连来救,她却在义庄看到了黄怡香的骨灰。原来他当初放走的,是黄怡香的尸体,呵呵。

    她在想,他是不是也要放走她的尸体呢?然后等着楚幕连来救?呵,如果楚幕连看到她冰冷的尸体,会是什么表情?

    “呵呵。”她将脸埋在膝盖间笑了,双肩不住的抖动,抖动,然后停不下来了,“呵呵,呵呵,爹爹对不住了,女儿……”

    “哐当!”

    狱门再次被打开,带来刺眼的光芒,和烟火的味道。她埋在自己的双膝间,没有抬头。

    “你们出去!”有人在吩咐狱卒,男中音冷冷淡淡,没有起伏。

    她身子一僵,抬起头。

    “你在求死?”他轮廓深刻的脸在火光下反S一层寒光,那双犀利眸子里跳动着的火焰,不是墙上火把的倒影。

    她嘴唇G裂,眼角濡湿,在火把下闪烁一串晶莹,道:“出去!”

    男人眸光一凝,愣了下:“你赶本王出去?”

    “对!”她冷冷盯着他,檀口轻启:“我在叫你滚出去!”

    “该死的!”他吼,铁掌一伸,一把抓起她的衣襟将她的单薄的身子抵在潮湿的狱墙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知不知道这样对待本王的后果?”

    她没有挣扎,微微一笑:“将死之人,何惧后果,既然赐我死,又何来质问我求死……我苏映雪从此不再欠你赫连胤轩什么!”

    “你当然欠本王的!”他陡然改用壮硕的体魄将她霸道的抵在墙上,让她的脚离地面有几寸远,挎在他的腰侧。然后俯身将他的气息喷泄在她的颊边,眯眼道:“本王不会让你死的,你欠了本王一次,本王定要双倍讨还!”

    她眉头蹙得紧紧的,后背十分不适:“我不欠你什么!从你将我扔进这里起,我便不欠你什么了!”

    “放我下来!”她命令他。

    “胆子不小!”他吼,猛然俊颜一低,撅住了她的红唇,而后铁掌很有准备的在她捶打她之前抓住了她挣扎的手。制服住一个没有拳脚的女子,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他,恋上这种惩罚她的感觉了,她越是抗拒挣扎,越能激发他骨子里潜伏的征服欲。他铁定要让这个女人软在他的身下,在他的身下娇吟求饶,而不是要他滚出去。

    她有什么理由要他滚出去?不珍惜机会的人可是她!

    他给了机会信任她,而她呢?

    该死的!他含住她柔软唇瓣的力道大起来,紧紧将她的螓首抵在墙壁上,不准她退缩,火热舌尖捣过她红唇里的每一寸,吞下她的挣扎,夺去她的呼吸。

    “呜!”她真的不能呼吸了,使劲摇晃螓首,躲避他的纠缠。

    半晌,他终于放开了她,将她摔到破草堆上,胸膛剧烈起伏。

    “……”她半撑在草堆上,不准他看到她的脆弱。

    “起来!”他有拽起她,墨眸浓得化不开:“带你去见个人,你便不会求死了。”

    “不见!”她红唇湿润微肿,拨开他的手,不肯出去,“我求不求死不关你的事!”

    “你以为你死了,宇文祁都就会放过苏渤海?”他冷眸微眯,冷冷盯着她:“天真的女人,你以为借本王之手将你赐死,宇文祁都就拿苏渤海没法了吗?而本王也不会在为难那两个一大一小?嗤……”

    他俊颜微侧,将她的僵硬尽收眼底,冷冷睨着她:“既然决定下手了,为何不出手狠点?本王还以为王妃的心有多硬,呵。”

    不再多话,他这次是直接一把扛起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打横扛出了地牢。

    一路没有遇见任何人,他只是让随行的小厮牵了匹良驹,让她坐在他的身前,一路往城西风驰电掣而去。

    马蹄子响彻整个夜空,在空荡荡的街头回荡。

    她不知道这是多少个R夜后了,夜风依旧夹杂夏R的躁热,拂过她的脸颊,长长发丝飘散在他的脸侧,她在男人沉稳的心跳声里,感觉天空被颠覆过一番。

    是的,颠覆了,她曾经以为不管有多难,自己都会努力的活下去,可是现在,她有了放生的念头,以为她的死,能平息一切,能放过爹爹,能挣脱楚幕连给她镣上的那道枷锁……

    可是,能吗?

    她在那潮湿的地底下想了好久好久,却终是没有勇气吃掉这个男人赐给她的那碗毒饭。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迟疑了,只是很恨自己,很恨很恨。

    恨自己的懦弱。

    也许是想起临走前亚父痛心疾首的最后一眼,想起芷玉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起……

    “到了!”男人冰冷的声音打断她,马鞭朝城墙一指:“瞧瞧那两个人是谁。”

    良驹不安的踩着铁蹄子,甩着尾巴转了圈,她坐在马背上,扭头瞧着那个被吊在城墙上的一男一女。

    随即捂了嘴从马背上跌下来:“不!”

    她心脏撕裂,泪如泉涌。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连胤轩并没有拉她,只是冷冷瞧着悲痛的她跌跌撞撞跑到那两具被吊着的尸体前,轻拉缰绳,让马儿跟上去。

    而后用马鞭卷了她,不让她太靠前。

    她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而后用双掌捂住脸颊,紧紧的蜷曲成一团。

    连胤轩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道:“这两个人畏罪自杀,罪名是偷窃淮州兵器库兵器卖给外族,在逃跑途中自尽,但是与你没有关系……喂,出声!”

    他剑眉一拧,跳下马来,拉起她如落叶般的身子:“他们的死与你无关,早在你给本王下毒前,他们就已经死了……该死的!”

    他连忙蹲下身子搂住她颤抖的肩:“哭出来!你给本王哭出来,该死的!你不是已经能接受他们的死讯吗?!”

    只见她全身颤抖不已,如秋风中的枯叶凋败冰凉,那排细白贝齿已经狠狠咬进红唇里了,唇瓣挂着血痕在剧烈抖动,清澈的凤眸里泪珠在扑唰唰的落,若那断了线的玉珠子般收不住势。明明是已伤到极致的摸样,却拼命将呜咽卡在了喉间,只是抱紧自己一个劲的颤抖。

    他从未见她如此摸样,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浅浅淡淡,倔强柔顺,玫姿艳逸,或者如刚才般冷冷叫他滚出去,可是此刻,她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在风中飘零摆荡,下一刻便要化为碎片。

    他心头一震,感觉被某种东西击中一般,陡然揽了瑟瑟颤抖的她入怀,哑声道:“哭出声音来,乖……”

    “呜!”她的声音含着颤音,在他揽她入怀的那一刻脱闸而出,凄厉而悲恸。她的心脏一直在缩紧缩紧,缩到剧烈的疼痛不能呼吸,脑子里只有亲人的死状,只有对自己的谴责,她在哭,泪珠子一个劲的落,但是她哭不出声音,咬破唇瓣感觉不到痛,只有心脏的剧烈缩紧……然后在某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她才感触到坚实的依靠,那一声“哭出声音来,乖”,让她彻底崩溃了。

    “是我害死了他们……”她肩头剧烈抽动,埋在这个温暖的颈窝里,哭出了所有的无助,“是我太懦弱……”

    他静静抱着她,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渐渐恢复体温,细弱双肩无助颤抖,泪水沾湿了他的颈侧,“哭吧。”他的声音柔得连自己也没察觉到。

    “……”她埋在他肩窝呜咽,双臂紧紧缠着他颀长健实的腰身,不再自责,身子的颤抖却是渐渐平息下来。

    半顷,她不再抽噎,只是将脸静静埋在他怀里,浅浅的吐息,“是我害了他们。”

    他蹲着身子,一只膝盖跪在地上,双臂紧紧揽着她,闻着她发上的幽香,“他们迟早是死,不管有没有你。”

    剑眉一拧,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柔情,想放开她,却被她先推了开。她转过了身子,脆弱不再,只是冷道:“我想将他们的尸体入殓安葬。”

    他站起身,月S下的俊脸五官分明,却微带寒意:“不可能,他们虽然死了,但依旧会钳牵制住你。而被他们牵制,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下场!告诉本王,你现在还想死吗?”

    她不出声,月光下的清瘦背影冷冷冰冰,安安静静。

    “告诉本王!”他将她拉扯起来,迫使她转过来看他,“苏渤海死了,你还想杀本王吗?”

    而她的眼睛里没有葭光,比起牢房里的模样更没有生气,看着他,焦距却不是他:“我错了,我应该杀你,也许杀了你,爹爹还有救,我错了!”最后那一声“我错了”,是她用尽了最尖锐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疯了。

    他紧紧掐着她纤细的臂膀,怒吼:“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有苏沥安!”利眸一眯,他不再赘言,一把将她扛起扔到了马背上。

    这次他没有再那么好脾X,长腿一迈跨上马背,让她保持这个趴卧在马背上的姿势,往回策马。

    她趴在颠簸的马背上,纤细的身子如一个破布袋,飘渺摆荡。

    她的天空,真的失去颜S了。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十二章

    黑暗里响起开铁链子的声音,“哒哒”串响,夹杂狱卒的吼叫声:“出来!快出来!叶都尉来了!”随后脚拖铁链声陆续响起,缓缓消失在远处。

    这是每R地牢里最有生气的时刻,隔壁牢房的所有烦人都会被这个叶都尉钦点,狱卒送餐时辰才被送回来,送回来的时候,有些人在哭喊,有些人在叫骂,然后是鞭子抽在身上的“啪啪”响和哀叫声。

    骂了几R,便没声了,回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少。越来越轻。

    连胤轩给映雪的牢房是个独立小间,与其他牢房隔了厚厚的墙壁,木柱子前则是一条走廊和一堵墙,似是有意隔开。

    映雪静静坐在属于自己的小角落,双臂抱着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门外的声音她已经听腻了,眼皮半天都不眨一下,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瞧着暗夜里觅食的老鼠。

    那模样,更似个木娃娃,看是看,眸里却没有神采。

    而距离那R,连胤轩又将她关了三R,这三R他天天派人来地牢*她喝水吃东西,却从此不再在食物里下毒。

    其实不需要人*迫,她也会吃,有没有毒她都无所谓,因为对她来说,这段R子就是行尸走R,死了,是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活着,会时时刻刻忍受痛苦煎熬。所以她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去想任何东西,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自己。

    这几R,她陡然开始喜欢上这样的黑暗,喜欢这样的宁静,暗夜里,一个人,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自己。

    她需要这样的感觉。

    “呵!”有人在暗夜里轻笑,无声无息闯入了她的世界,“你倒是喜欢上这样的R子了,这肥肥黑黑的老鼠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话音落,一个墨黑身影瞬息飘落在牢门前,比墨更浓的黑,金S护腕,手拿长鞭,脸上戴青狼银钩面具,露出闪亮的眼睛和薄厚适中的唇。

    这个暗夜使者披散着墨发,着墨S披风,一身墨黑透着暗夜的幽深神秘,他在笑,但她相信他绝对是心狠手辣的。

    她坐在角落里对他的出现并不惊奇,没有动,没有恼:“你的伤,可是好了?”一出声,声音竟是嘶哑的。

    “什么伤?”他微微思索,很认真的跟她J谈,“噢,你是说月圆之R发病的R子,这个不怕告知你,十六那R我只需喝生血便能解我体内的狼滴子,月缺或无月,我都没问题。当然了,也要靠你将我的藏身之地保密才算没事。”

    他又撩撩木栅门上的粗大铁链子锁,道:“需要我帮你拧开它吗?”

    “不必。”映雪轻轻摇头,制止他:“我喜欢呆在这里,这里很好。”

    “既然你说不必,我也不多此一举。”他十分爽快,安静将手放下,望着牢房里:“你的竹清院最近不太安静,每R卯时一刻便有人来院子里叽叽喳喳,一大堆大小丫鬟拿着筒子采什么露珠,吵人清闲,你可管管?”

    “你觉得我现在有本事去管吗?”映雪朝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痕,言不由衷:“我没有本事管他府上的事,也不想管,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噢,那就不换了,我习惯这里。”他答得坚决,银钩面具在天窗里透进来的月光下闪着一层银光,低沉的声音不冷不热传来:“其实我在卞州呆不了多长时间,等身上的伤养好便会淮州,绝不再打扰你。今R来此,是想向你赔个不是。”

    “为何?我们并没有J集。”映雪眉头轻抬。

    “我们是没J集,但我银面也绝不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那R劫持淮州兵器库兵器之人其实是我,却让你爹爹代为受罪……”

    “爹爹他不会偷窃兵器库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在暗夜里将自己缩得更紧。

    银面微侧过身子,一身墨S显得有些肃穆拒人于千里,他道:“这两个被鞭尸的人,据说是在逃跑途中自杀,有没有偷兵器无从可知。但我倒是知道宇文祁都的手段,被他捏在掌心的人,是绝对捡不回一条命的。枉你有飞天之术,只要他想要你死,你绝对见不到明R的太Y。”

    “那你帮我救回他们的尸首。”映雪撑起酸软的腿,从黑暗里走出来,一张精致脸蛋,惨白如纸颧骨高耸,她在月光下瞧着那个银面男子,G涸的大眼终于有了乞求的波澜,“救下他们,帮我安葬。”

    “救不回来了。”银面侧回面容盯着她,眸光在面具下流淌:“他们的尸首在城墙上暴晒了三R,已被扔入西魅河沉尸。现在,宇文祁都正以长公主金步摇的事寻景亲王府麻烦,一口咬定那R晚宴上的刺客是长公主,呵呵,这老家伙能不能搬走这块绊脚石,银面还真想知晓呢。”

    “沉尸了。”映雪将他后面的话并未听进去,只是用指紧紧抓住柱子,静静望着银面身后那个高高的天窗,“是我害的。”

    银面一愣,止住了话头,只见得牢里的女子微微仰着头,盈盈水眸里闪烁一种绝望,她及腰长发披泻,没有挽云鬓,一袭白S单衣,单单薄薄裹在她瘦削的身子骨上,那副身子骨却又透着坚强。

    他知道她在无声哭泣,将泪珠子偷偷藏在了心里,流不出泪来。遂张嘴道:“银面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她身子一颤,将凝视月牙的目光收回来,瞧着他:“帮我救两个人。”

    x

    东漓右偏居一直在闹,小孩童的哭叫声几乎掀开绛霜的屋顶。她正在逗弄温祺送给她的那只鸟雀,练习轻吟浅唱,却时不时被外屋的哭叫声打乱。终是恼了,掀开帘子走出去。

    “千蓉,你怎么照看的?怎么老是让他哭?”

    千蓉正一手端着果子,另一手那颗葡萄,半蹲在沥安面前哄他,被主子这样一恼,连忙站起身来:“小姐,他在哭着要芷玉,不肯吃东西。”

    “那芷玉人呢?”她柳眉一挑,不悦的搜寻屋子的每个角落。

    “小姐,芷玉一大早让小王爷叫去了,现在还未回。”

    “快去把她找回来,以后有人叫,要先知会我,知道吗?”绛霜瞧瞧那满脸鼻涕泪水的六岁小孩童一眼,吩咐旁边的大丫鬟:“带他出去走走吧,半柱香时间内一定要回来。”

    “是的,小姐。”千蓉出去叫芷玉了,紫烟牵着沥安的手走出去。

    她们甫出去,有丫鬟来报说亚父来了,等在花厅里。

    绛霜细眉一蹙,冷道:“亚父不去前殿见丞相大人,跑我这里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亚父只说要见小姐您,说是有事。”

    “那好,先备茶水,我马上到。”

    “是的,小姐。”

    半刻,她握着园扇轻移莲步走到了花厅,向老者盈了盈身:“亚父。”

    亚父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揖手道:“老夫今R来事想跟三小姐谈谈小公子的事,小公子年岁过小,爱哭闹,老夫是想将小公子J由府里的N娘照看几R,以免打扰王爷和三小姐清眠。”

    “呵呵,亚父多虑了,小公子在绛霜这里过的很好,根本不会打扰到王爷。”绛霜微微一笑,恭恭敬敬请亚父入座,让丫鬟备了茶水,再道:“再说有芷玉照顾着,亚父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屋子里的十个丫头也比不过芷玉,只要有那丫头在,亚父尽可放心。来,亚父请喝茶。”

    亚父眼露忧S,端起瓷杯啜了口清茶,又问道:“王爷来看过小公子吗?”

    “看过几次。”绛霜用圆扇轻轻扇着风,随意说着,又问道:“那丞相大人来王府是为何事?绛霜听说丞相大人拾了青楚姐姐的金步摇,这次是来特意送到府上,可是真的?绛霜还以为是为姐姐的事而来。”

    亚父捋着胡子笑道:“三小姐从来都是如此聪慧,府里的事皆能知个一二,呵呵,丞相大人这次确实是为金步摇的事来,不过那支金步摇并不是长公主的,长公主正在陪宇文丞相确认。”

    “噢,是吗?那就好。”绛霜莞尔一笑,随即宽了宽心,笑靥如花:“今R亚父既然来了,那绛霜就请亚父顺便帮忙算算与王爷的姻缘的可好?绛霜听说姐姐也常找亚父掐算,准得很,所以亚父可不能偏心。”

    亚父眸光微闪,瞧着这个娇俏的女子:“三小姐与王爷早已是缘定今生,天作之合,又何须老夫赘言。”

    “亚父此言差矣。”绛霜停下扇香风的动作,眉儿挑了挑:“谁都知晓这世事变幻莫测,诡异多端,又有道是‘天为棋盘星为子,地为琵琶路为弦’,无人敢认定这一时就是一世。不瞒亚父,自从姐姐过门,绛霜这心里头就不踏实,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既然‘天为天为棋盘星为子,地为琵琶路为弦’,那老夫更不敢鲁莽断言了,呵呵。”

    绛霜瞧亚父一眼,也不恼,道:“女子处事,以德为首,不曾想姐姐竟做了毒害王爷的事,妹妹为她感到心寒。”

    “三小姐。”亚父轻轻叹息,接话道:“其实老夫一直认为王妃娘娘不会是这样的人,那一R行事太匆忙,并未查个仔细,就将娘娘关入了地牢,实在有些……”

    “亚父!”绛霜眉梢挑得高高的。嗔了一句:“鹤丹银针摆在眼前,哪里还能冤枉了她!况且王爷也亲口咬定是她使的毒……所以即便亚父再偏袒,也难逃这铁证如山不是。”

    “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暗藏杀机呀。”亚父抚须感叹。

    绛霜瞬息脸儿一白,站起了身:“亚父是在暗指绛霜吗?”

    “老夫不敢。”亚父随之站起身,不慌不忙揖手道:“三小姐是王爷最信任的人,老夫又怎敢胡乱质疑三小姐?况且三小姐将王爷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又怎会冒险对王爷痛下杀手,老夫只是感叹这个世道的混乱,鱼目的混杂呀。”

    “呵,好一个世道混乱鱼目混杂。”听得亚父如此一说,绛霜才稍稍消去刚才的剑拔弩张,重新坐回椅子,却敛去了温和,厉嘴起来:“绛霜知道亚父一直不喜欢绛霜跟在王爷旁边,也曾劝慰王爷不要纳绛霜为妃,甚至在绛霜十一岁那年趁王爷不在府上偷偷送走绛霜,这些,绛霜都忍了,知是绛霜命贱配不上王爷……只是今R王妃纳了王妃,娶了祸星,亚父却为何要三番两次倒戈相向,置王爷与不义?绛霜和王爷一样,弄不明白亚父心里是做何感想!”

    “老夫对王爷并没有二心!”

    “如果不想让王爷质疑,就不要再为那个女人说话!”

    亚父静静瞧着她:“三小姐,你变了!”

    “我是变了!”绛霜冷笑起来,语峰沉静不再,趋渐犀利:“从两年前被那伙子抓去,我就告诉自己绝对不再是景亲王府里那个人人可欺可唾的连绛霜,她有自己的尊严,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归宿,她绝对不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王爷的爱!绛霜在这里告诉亚父,不管亚父多么瞧不起绛霜,绛霜都会守在王爷身边,为王爷做任何的事。”

    “可惜你已经走错了一步。”

    “不,我没有走错!为了我跟胤轩的将来,牺牲一个苏映雪算什么,她迟早是要死的人,在我跟胤轩之间根本惊不起任何波澜!胤轩他爱的人是我,他的心里是永远不会容下别的女人的,而我,会用我的生命来扞卫这份感情……呵,我不会介意他碰苏映雪,也不介意苏映雪或是那个萧阑歆为他生下他的子嗣,因为他需要孩子,而我却不能生……但是绝对仅次于止,我决不容忍她们分享胤轩一丝一毫的爱!”

    亚父哑然,望着女子Y沉冷凛脸,叹道:“天能事事如人愿么?当你策划好一切,也许等来的却是一场空。”

    “呵呵。”绛霜冷凛隐去,挑着眉梢笑道:“多谢亚父赠言,是不是一场空,亚父何不拭目以待?!”

    *

    连胤轩让管家送宇文祁都出了王府大门,自己则冷眸一眯,负手踱回了前殿正厅的纱帘子前。

    “你又惹了事。”

    纱帘子后的青楚将手中的金步摇狠狠砸到地板上,怒道:“上次没杀掉他算便宜了他,他这次还敢来王府招摇质问,他以为景亲王府就不敢治了他吗?气死我了!”

    连胤轩撩开那用来避嫌的纱帘子走进去,冷冷瞧一眼地板上躺着的金步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支钗?”

    “你问西门,他是行家!”青楚恨恨瞪旁边默不出声的叶云坤一眼,低下头生闷气,惹得众人差点从她发顶看到冒出来的白烟。

    长公主为此事生气的时候,是无人敢惹的,大家都明白当年失去冷炎统领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果真是仇人在前,一R不刃,难消心头之恨。

    连胤轩拿她没办法,瞧向从后殿转来的西门,剑眉一拧,没直接出声。

    西门瞧了瞧眼前的阵势,心头三分明了,瞥瞥被无辜扔在地上的金步摇,笑道:“这支金步摇是我托行家打造的,我店铺里多的是材料,模仿一支不难。好了,青楚姐姐,你该怎样感谢我帮你及时脱困?”

    “你倒是像早料到这老狐狸会拿金步摇做文章一般,我才不感谢你这个在我们景亲王府混吃混喝的家伙,要感谢,也该感谢你的义兄才是。”青楚故意将下巴抬得高高的,斜睨着连胤轩身后的叶云坤。

    “为什么?救你的人可是我唉?”西门夸张的大叫。

    “西门你整R就油嘴滑舌,骗吃骗喝,哪有那么细的心去帮我仿造簪子?哼,我信你才怪!说不定是叶大哥事先做好了,放在你店子里的,而且,如果没有他那R在晚宴上的挺身相救,我怕是早已被那老贼当场抓到……”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西门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暧昧的来回瞧着两人:“原来是郎有情妹有意,西门夹在中间倒里外不是人了,也罢也罢,讨口喜酒喝总可以吧。”

    “西门,不要乱说话!”一直默不出声的叶云坤终于出声了,训声道:“不可唐突公主,快向公主赔礼!”

    “西门有说错什么吗?”西门无辜的摊摊手掌,瞧向连胤轩。

    青楚自然不求西门的赔礼,只是气势汹汹从帘子后走出来,冷冷盯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怎么,本公主下嫁于你,倒是委屈你了?”

    叶云坤连忙将头颅垂得低低的:“云坤不敢,是云坤身份卑微,配不上公主。”

    “呵,你们这些男人啊!”青楚冷笑,将身子转过去,默默往前走:“你们哪个不嫌弃本公主是个死了夫君的寡妇,即便给你们驸马爷做,你们也不敢娶本公主……哈哈,什么狗P一女不能侍二夫,本公主就偏要侍二夫!”

    “公主要不得!”叶云坤心头一震,连忙抬起头颅看那个背影:“公主千金之躯,何苦如此糟践自己?”

    “你说我糟践自己?”青楚回头,眸子里闪着寒悚:“寡妇再嫁,便是糟践自己?你叶云坤再娶,又算什么?你们男人能三妻四妾,为何我们女子就只能侍一夫?叶云坤我告诉你,不再找个男人嫁,我这才叫糟蹋自己!”

    “公主!”叶云坤微微急切。

    西门在旁边得意的笑了笑,等看够好戏,拉了连胤轩的袖子一把:“胤轩,我们出去转转。”

    连胤轩早有此意,睨了西门一眼,不置一隅,立即稳步走出去。

    西门并排走在他旁边,边走边笑道:“胤轩,听说你将小雪雪关进地牢了?”

    “恩。”连胤轩稳稳应了声,还在往前走。

    “你打算关她多久?地牢可不是她那种娇柔女子能呆的地方!”

    连胤轩又走了几步,在荷塘旁边站定,望着那大片墨荷道:“如果她想求生了,本王便将她放出来。”

    “然后呢?”西门站在他旁边,同样望着那片墨荷:“你不追究她毒害你的罪责了?”

    连胤轩薄唇紧抿,没有出声。

    夏风过,吹得那片墨荷摇曳,翻起一片荷叶的涟漪。

    半晌,他才道:“本王不会卸去她王妃的头衔,她依旧是本王的王妃。”

    “其实她也挺无辜的。”西门撇撇嘴,说着轻浅,狭长的凤眼里却是忧虑一片。

    而连胤轩直直站在湖边,负手而立,袍摆同样被夏风翻飞。一缕长发掠过他深邃的眸子,让他想起某双含满泪珠的眼睛。

    他的身体,还能清晰感受到那种柔软与颤抖,她如一只迷路的小鹿,在他怀里哭出了所有的忧伤,让他深深挂怀。他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他开始相信她的身不由己,却不能容忍楚幕连对他另有所图的存在,不能原谅,她终是决定杀他的决心。旁边的人都说,鲁莽了,没有查清楚。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她下最后一针的那刻起,她便起了杀他的心思。

    可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打算敞开胸怀接受一个敌人,却在最后一刻,瓦解了对她所有的信任。

    他从来不知道,信任一个人这么难,瓦解一份信任却这么简单。

    他让她施针这么久,就是为试探她,第一次如此有耐心的去试探一个想要取他X命的人。他知道潜意识里他是认定她不会杀他的,他认定,所以这个过程总是让他胆战心惊,害怕那种失望。

    却,终是失望了。

    不管她有没有使毒,她终是在最后一刻迟疑了,她的指放在他的腹上不肯放下,是因为她在思考要不要杀他。

    不,他连这丝迟疑都不允许!

    他的女人,不能对他有点点的迟疑。

    她是他的女人吗?他占有她的身子,她却闭着眼睛,咬着唇瓣,心里想着楚幕连。

    那个该死的楚幕连。

    所以,没有她的心,她还不算他的女人。

    而这一次苏渤海死了,苏沥安在他手里,他决定让她活下来,他要削开她的心看看,她还想不想杀他!

    剑眉一拧,他在墨荷里看到一张仅见过一次的面孔。

    楚幕连,你该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白玉珠?白玉珠的价值,仅敌一个卞州城而已。你送给本王的女人可以换十颗白玉珠!

    “本王得去见见她。”他陡然道,立即回转身子往水榭外走。

    “去哪里?”西门不得不跟上,他刚才不是在赏荷吗?而且视线差点将那片墨荷S穿一个D。

    “地牢!”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西门停下脚步不跟了,笑得乐不可支:“哈哈,终于想通了,这是不是表示小女鬼有救了??”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十三章

    烈Y下,马轮子在大街上“轱辘轱辘”的碾过,映雪坐在车里轻轻扶着车壁,白净额头上沾满汗珠,唇瓣白得吓人。她感觉到的不是热,而是冷。

    她背部的伤口感染了,在被扔入地牢的那一R起,那伤口就已裂开,加上地牢里的Y暗潮湿,霉菌滋长,伤口处开始红肿灼疼,周围的一大圈都是痛的,痛了几R她便全身发冷了。不管外头的Y光有多么炽烈,她都感觉不到热,只有瑟瑟的发抖。

    这是银面将她从地牢里救出来的翌R,昨夜他抱着她跃过了卞州城的城墙,连夜雇了辆马车走过荒原,入了距离卞州城百里处的淮州城。随即给她拿了套男人袍子和一些银两,在天S破晓前消失在她面前。

    他只说让她在淮州惟一的一家天上客栈等,今晚便将芷玉沥安送到她身边。

    是的,她想通了,爹爹的自杀让她意识到她应该带着弟弟好好的活着,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带着芷玉和沥安,简简单单的活着。将弟弟抚养成人,让他延续苏家的香火,不枉爹爹的在天之灵。

    而她现在,唯一信任也是唯一一个能帮助她的人,是银面。虽然她与银面只有两面之缘,但却感觉与银面在很久很久前认识过,她的记忆深处,曾经有个穿墨袍的银面少年抱着她哭,在她的小阁楼里,紧紧的抱着她哭,而且在她的肩胛处狠狠的咬过一口。

    因为他的病发了,所以她抱着他,没有反抗。

    从那以后,她的右肩上便落下了个月牙牙印,似轮孤月,在她雪白的香肩上形单影只。结痂了,愈合了,那道浅痕却依旧存在。而两个哥哥走后的四年,她来了初潮,红红的血,惊慌失措的女儿心,却犹不知有朵血莲在左背悄悄飞落。

    她首先发现的是额头上的那朵莲花,十四岁前,身上除了雪臂上的血红守宫痧,便不曾有一块胎记瑕疵,芷玉给她仔仔细细的瞧过,连发角也没落下。

    自然,这突生的莲花让家里人恐慌了,恰好那时正逢弟弟大病,宅子里N妈一夜辞世,娘亲便忙不迭的要将她送出苏家。

    这个时候,楚幕连出现了。与爹爹关在书房谈了一宿,翌R爹爹便将她送到了楚幕连身边,上山的第一R,才察觉她有怯光症。因为常年不见天R,她的眼珠子受不得R光的直S,睁不开眼睛,整个人甚至在太Y底下晕厥。

    她的确在烟暮山晕厥了,初上山的那段R子她一直在昏迷,沉睡了很长时间,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醒,心凉。

    她的眼睛被缠了纱带,依然是黑暗黑暗,比小阁楼差不了多少。只是,耳边多了道温文关切的声音,温柔的指细心为她拆换纱带,为她熬药。

    这是她暗黑的世界里,多的第一道S彩。

    再后来,他为她消除香肩上的月牙咬痕,为她试百药除额头和背部的莲花,教她医术,带她四处采药,却始终不肯告诉她关于他的点滴。

    现在想来,才知道这个男人从当年将她从苏家接出来就安排好了一切,被赐婚,失身,爹爹之死……哪一样跟他没有关联,她今R所走的这条路,所受的家破人亡,哪不是他一手铺设,他想掌控她的人生,让她囚在那个笼子里等死。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任你摆布,楚幕连?你让我等,我就偏不等。”她冷笑,多R不见光彩的水眸里终见微微眸光:“爹爹,请保佑映雪逃出那个男人的手掌心,然后带着弟弟和芷玉隐居山林,做尘世间一粒尘埃。”说到最后,她的冷凛沉静下来,绷直的双肩软了,只是将头颅静静贴着木板,望着窗外。

    车外的淮州城景象比卞州好不到哪去,老弱妇孺,乞丐丛生,独独不见壮年的男丁。时常有尉骑着高头大马甩着马鞭在街头横冲直撞,恣意呵斥,老百姓缩在街头,不敢吱声。

    她想起戚墚的话来。边事安,则国力兴;边事乱,则国力衰。边关淮州现在要痛击的,恐怕不是如豺狼恶虎的外敌,而是被屏弃在国土外的卞州城里的某个王爷藩王。

    她这颗棋子,已经没有用处了。

    撩开布帘子静静下了马车,脚甫落地,一大群乞丐朝她围来,一张张乌七八黑的小脸可怜巴巴望着她,手中捧着个破碗。

    这次,她没有再直接给他们碎银,而是从腰带里掏出钱给驱车的老车夫,让他去买些包子馒头,给这些乞儿一个个的发。

    她自己走进了天上客栈中,客栈里的顾客很少,冷冷清清,掌柜和伙计在打瞌睡。见有人进俩,一个个依旧如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劲,不冷不热道:“公子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中等房。”映雪抬头望了二楼一眼,见到有个红S身影快速闪过。

    “公子有马或行装吗?我来帮您拿。”

    “没有,你直接给我找间房便可,并且帮我抓些药。”

    “好勒,那公子这边请。”

    伙计不急不忙将映雪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为她换了桌上的茶水,捏了她写给他的药方,利索出去了,并带上了门。

    映雪并没有喝桌上沏好的茶水,只是脱了袍子的一只袖子,将那与伤口粘在一起的中衣轻轻拉开,疼得唇瓣紧咬。

    而后取了架子上的G净布巾在盆里压湿,稍稍拧G,擦拭伤口四周的汗珠子。

    她一心想着求死,忽略了伤口的发炎感染,这大热天一身香汗淋漓,却感到透骨的寒,只怕这感染已一发不可收拾了。

    现在她从王府逃了出来,在这陌生的淮州人生地不熟,也无防身之术,不能信任任何陌生人,只能自己给自己疗伤,等着银面将弟弟和芷玉接来。

    “叩叩。”门外响起了店伙计的敲门声,试探着问:“公子,药我给你抓好了,需要我给您去熬吗?”

    她连忙将袍子揽上,走到门边拉开门:“药膏药粉给我,中药你拿到厨房替我熬好。”

    “好,给您。”伙计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她,抓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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