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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大言不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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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阳光正好。太后驾临墨王府，阖府上下盛装出迎。墨王站在最前面，身旁站着凤九歌。身后，则是影夫人，婉夫人，如夫人，以及其他凤九歌叫不出名的夫人。
婉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不甘，有憎恨。如夫人亦然，但多了几分忌惮，毕竟那日她的那番话让如夫人真真切切意识到，凤家是一个大理寺卿家的庶女得罪不起的。影夫人不愧是有心机的女人，身形依然孱弱，就连眼神也怯怯的，我见犹怜，看她的眼神带着对主母的恭敬。若不是前世对她有所了解，还真当她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太后驾到！”大门外，传来公公尖利的通传声。
黄色轿撵落地，两位嬷嬷掀开帷帘，扶太后走下马车。
“儿臣妾身、妾恭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在墨璃的带领下，一众人等齐齐下跪。
太后扬手，“平身。”
众人齐声道谢，这才起身。
凤九歌抬眼看去，好一张威严的面孔！眉若利剑，直入云鬓，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一身紫红色绣金线牡丹苏绣宫装，高耸的发髻上插着金镶玉飞天珠钗，戴南海极品珍珠耳坠，皓腕处则是西青国独有的烟云翡翠手镯，说不出的贵气逼人。见到她，凤九歌就想到流珠口中那场血洗后宫的惨案，得出结论，这个女人不简单！
来到客厅，太后和墨璃分别坐在上首，凤九歌坐在下首左侧，其他夫人依次落座。
“母后好些年不曾到墨王府了。”墨璃开口说道。
太后看着熟悉的景致，陌生的仆众面孔，感叹道，“是啊，足足八年了。你皇兄登基后，诸事繁琐，后宫无人打理，母后不帮他盯着，谁帮他？好在，璃儿你比皇兄让哀家省心。”
“皇兄心系天下江山，情牵百姓疾苦，人人称颂，哪里是孩儿能比的。”墨璃自嘲道，“璃儿和皇兄一母同胞，却是天差地别，定是母后偏心，小时候多带了皇兄几日，皇兄这才比璃儿好上数百倍。璃儿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哈哈，你这孩子，就知道拿这说事。你皇兄是皇长子，当年他出生，你父皇初为人父，心情大悦，这才允许你皇兄在母后身边多呆一年。你出生那会儿，宫中皇子公主多了起来，人人都呆在母妃身边，岂不乱了套。”太后笑出声来。
两人说了一阵，太后扭头瞧着默不作声的凤九歌，开口说道，“凤丫头比在闺中时更明艳了。”
凤九歌回道，“多谢母后夸赞。”
“你这孩子，大婚两个月也不入宫看看哀家。”太后虽在责怪，但话里的亲昵和宠溺意味，谁都能听出来，“以前你可是宫中常客，老爱跟在国师身后，像小尾巴似的。皇上前阵子还在念叨，说凤家那丫头成了亲，就再不入宫，莫不是在和他闹别扭。”
她怎么敢和皇上闹别扭？凤九歌垂眸，“妾身知错了，往后定进宫探望母后和皇兄。”
“好，好，好。你这丫头，大婚后性子收敛不少，往日可不会这般拘谨。不过，哀家看着，越看越欢喜，终于有个王妃样了，再不是过去那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太后笑着问道，“璃儿待你如何？”
凤九歌羞涩地笑了笑，小脸染上淡淡的红霞，俨然初为人妇的可人模样，“王爷待妾身极好。”这话说得那是相当违心，但若不这么说，接下来的戏如何演下去？至于脸红嘛，她修习了红狐功法，脸红对她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璃儿自小脾气就臭，极少有人能够容忍，他能如此待你，哀家就放心了。你们大婚也有些时日了，是时候要孩子了，皇家子嗣淡薄，皇上又一心扑在国事上，绵延子嗣的重任怕是要落在墨王妃，落在凤丫头你身上。”此时的太后，俨然普通人家的老者，对儿媳殷殷叮嘱，盼着儿孙绕膝。
“妾身自当尽力。”凤九歌只能如此作答。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客厅中的十多位夫人，说道，“璃儿，你也听到了，凤丫头也盼着王府子嗣兴旺，你就别跟哀家较劲了。你宠凤丫头的心，哀家清楚，但总不能因此亏待众位夫人，她们都是朝中大臣之女，在京城有头有脸，有名有姓，且琴棋书画莫不精通，总不能一直让她们以夫人的名义在府中呆着。哀家瞧着，也该给那些得宠的夫人名分了。”说罢，盯着陆婉，“哀家觉得，婉夫人和影夫人不错，不如升她们为侧妃，璃儿以为如何？”
陆婉心中大喜，脸上带着浅笑，她终于熬出头了！影夫人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安安静静地听着，似乎太后刚刚提及的是其他夫人，而不是她。其他夫人看向婉夫人和影夫人的目光，既有嫉妒，又有羡慕，同时还有懊恼。婉夫人也就罢了，入王府时间最早，资历最深，影夫人却只有半年，她们争了这许多年，却什么都没捞到。这些人的神情，悉数收入凤九歌眼底。
突然，一道目光朝她看来。循着那道目光，凤九歌发现影夫人正盯着她，见她发现，影夫人微微颔首，转而将目光移开，就像无意间碰到她的目光一般。但哪有那么多巧合？凤九歌收回目光，听到墨璃正对太后说，“母后教训得极是，但王妃如今执掌王府内室，升侧妃这些事只要王妃不反对，璃儿没意见。”
“凤丫头可同意？”太后转头看向凤九歌。
凤九歌偷偷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墨璃，发现他正看着她，眼里满是警告，想到昨晚的约定，只得开口说道，“母后，妾身不同意。”这是她摆脱墨王府，摆脱这只黑面墨王的好时机，她必须抓住。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婉夫人紧紧咬着嘴唇，恨不得将凤九歌大卸八块，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竟被凤九歌一句话无情地给击碎。影夫人嘴角浮笑，凤九歌果然还是那个莽撞无知的凤九歌，真以为入住琉璃苑，王爷就待她格外不同了？
太后蹙眉，斥责道，“凤丫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九歌点头，“母后，妾身喜欢王爷八年，为了嫁入墨王府，可谓费尽心思，如今好不容易大婚，得偿所愿，怎会允许王爷身边有其他女人？实不相瞒，自妾身入府后，便对其他夫人严加管教，不许她们魅惑王爷。妾身虽然不才，但也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和他人分享。”既然演戏，那就演得逼真一点。越是大逆不道，越能激怒太后。太后越是愤怒，她离开墨王府的机会就越大。
太后大怒，“大言不惭！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凤丫头，你可知你犯了哪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