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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3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淡扫娥眉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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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傅铁云刚服过药,力气甚大。赵瑟挣扎了两下没挣扎起来,战战兢兢地道:“阿云,你要做什么?”

    傅铁云回答得云淡风清:“别怕,我找你拜天地罢了。虽然你和大哥的婚成不了,我还是照旧傢你。”说着便按着赵瑟的脑袋一起对拜下去。

    赵瑟大惊失色,死命挣扎,奈何一旦说到武力,即便是傅铁云这样柔弱的男子,她也全无还手之力。三叔公伸手欲言,却被苑国公以眼神制止。赵瑟挣扎未果,却也不再用力,就着傅铁云的手掌和他拜了三拜起身,望着傅铁云一幅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模样。

    早有伶俐的侍奴扶起傅铁云。他冲着赵瑟笑了笑,笑容像初夏的阳光一样纯粹而绚烂。他盯着赵瑟,仿佛宣布特大喜讯似的告诉她:“有生之年,我们两个人就耗下去吧!大哥他以后傢不了别人,你也一样,你什么人都别想取。不管你是为了哪个野男人这样作,我都不会让你得逞。不相信的话,咱们就等着瞧好了。”

    说罢,傅铁云躺回到床上,挥手道:“叫万参将进来吧。”之后,他指着赵瑟对万参将道:“当才我和那个女人拜过了天地,以后就是她家的人了。不能和你走了,你回去告诉大哥。”万参将认为这近乎于玩笑,然而傅铁云干出来的事情连赵瑟都抗拒不了,万参将不是无赖,自然更没办法,只好留下随行亲卫二十余名,自己跺脚走了。

    傅铁云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口气里用尽了。他疲惫地道:“我困了,同房合寝什么的是否可以改日。”

    苑国公立即点头道:“自然是你的身体重要。”

    芫国夫人挽住苑国公的手臂,恳切道:“虽说喜事从简,病好些了还是要去家庙上柱香。”于是便吩咐管家:“还是送傅公子去长生阁安置,多选伶俐的侍奴服侍。”长生阁本来就是预备好了婚后给傅铁云居住的处所,地气极佳,最是养生延年的住处。

    众人一起出了大堂,苑国夫人强压住许久的怒火便再也遏制不住,翻掌便向赵瑟打去,然而目光扫到赵瑟面颊上的红肿,便再也下打不下去。长指甲扫过赵瑟的鼻尖重重地打在旁边陆子周的脸上。她随即横眉立目地骂道:“我们把最珍贵的女孩交给你来教导,你便把他教导成这个样子吗?”陆子周只得跪下,他实在无话可说,便只好低头不语。

    赵瑟虽早就料想这一关无论如何都躲不掉,却不想祖母大人上来便找陆子周发作,忙C到中间阻道:“今日之事和子周一点儿干系都没有,祖母大人何必迁怒于他?要打打我便是了。”

    苑国夫人愈加愤怒,指点赵瑟道:“闭嘴!你可还是我赵家的女儿?跪下!你莫不是为了他才敢当堂据婚?”

    赵瑟听芫国夫人这样一骂,便不敢再说,特意避开与陆子周并排的位置下拜。她知道,倘若再在芫国夫人盛怒之下替子周争辩,便是坐实了那罪名,那是要害了子周性命的。

    芫国夫人冷哼一声,转而接着问陆子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陆子周想都不想,立即答道:“我不知道。”

    这虽然没有十分,至少八分是实话,陆子周说起来并无碍难之处。芫国夫人盯着陆子周看了一会儿,大约有几分相信,便放过此事又换了一问:“那么,瑟儿在婚礼上说答应了别人所以不能成婚,这个别人是谁?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陆子周却是有些迟疑。他当然不吝惜于说谎,然而,依照他的判断,事已至此,仿佛说出来更有利些。然而,赵瑟曾经是那样坚定地反对将十一的事情暴露于阳光之下,他也不希望违背妻子的意愿。芫国夫人的腿遮蔽了陆子周的视线,使他无法看见赵瑟的表情。最终陆子周只能将判断的权利留给赵瑟。他回答道:“我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这是违背夫德的。”

    芫国夫人摇了摇头,嗤笑道:“这个夫德你倒是真的很守,妻子不希望你说的你就怎么样都不肯说。既知何为夫德不知何为孝道吗?难怪我家的女孩你教不好!”她转头对自己的丈夫芫国公道:“你问吧。”接着便站远了一些。

    芫国公是很儒雅的人,一贯很喜爱陆子周,便又好言劝了一次:“子周,你一直都是识得大局之人。今日之事,我不多说也该知道该是个怎样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倘若还有什么我们不知之事,你说该如何善后?”

    陆子周心里一万个同意芫国公的话,但想起当初赵瑟讲述自己与十一情事之时的信任,便觉得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便是要说,也只能是让赵瑟自己说出来。于是,他郑重叩首道:“子周实在无话可说。”

    芫国公叹了口气向左右吩咐道:“取家法来吧。”

    赵瑟闻言大惊失色,站起来挡在陆子周面前,大声道:“祖父大人,你不能对子周用家法,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的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那么你自己说。”芫国公说。这时候,侍儿已取了长鞭来。芫国公拿在手里,并不急着动手,只看赵瑟。赵瑟摇头,芫国公便一鞭敲在陆子周的肩上,扫出一道血痕。

    “不!”赵瑟尖叫着转身抱住陆子周的脖子,留着眼泪叫道:“你们不能这样*我,不能拿子周来*我。”

    “瑟儿……”陆子周在赵瑟耳边轻叹。

    赵瑟心中便升起一阵愤慨,直觉得再也不能这样退让下去。她转身站直对着芫国夫人说:“祖母大人,请不要问了。再等一下,你们不问,我也会说的,我发誓。不要再拿子周来*我了,你们不能打他,不然我就真的不做赵家的女儿了!”

    芫国夫人哼了一声,却也发觉赵瑟眼神不大对劲,不像虚言蒙混。芫国公道:“罢了,却像我们做长辈的要挟于你一样。来人,送陆公子回房,取本夫德给他抄,没我的命令不准出门。带小姐去家庙给列祖列宗请罪。”

    侍奴们扶着赵瑟和陆子周去了。芫国夫人与芫国公并排走着。芫国夫人道:“那不肖女的话可不能当真的听。最迟明天,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气人了,我非少活几年不可!”

    “知道。”芫国公道:“我让老三去查。瑟儿身边那么多人跟着,她这个年纪,并不懂得一个密字重要,只要有那么个人,必有蛛丝马迹可寻。傅铁衣那里,要交代也不在今晚,好在他弟弟还在,不管是为了什么,终究大有转圜的余地。你也别急,待有了眉目在做打算。如今只着紧想些应急之策便是了。”

    于是芫国夫人便交代了一连串的人名叫管家请来密议,末了,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恼道:“赵箫那家伙呢?今天这日子怎么连面都不曾露一下?又作死吗?多带人立即给我揪回来,不管他正在做什么!”

    ……

    这天夜里,赵瑟坐在家庙的顶楼看星星,陆子周不紧不慢地抄着他烂熟于心的《夫德》,傅铁衣则消磨了意气负手站在终南山的半山腰眺望万家灯火下巍峨雄伟的长安城。

    万参将远远地下马拜伏于地,请罪道:“属下无能,无法带回小少爷。”

    傅铁衣有些诧异,皱眉道:“难道赵家竟敢扣下阿云,亦或是他病发。”

    万参将不敢看傅铁衣的脸色,低首答道:“小少爷说,他已经傢给那女人了,要留在赵家。”

    傅铁衣按了按额头,低低道:“阿云他,总是要做得比我彻底……起来吧!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就随他去吧……”

    “以后上都的事情,便都听由阿云处置吧!”沉默了一会儿,傅铁衣吩咐。黑暗中有人答应。

    傅铁衣最后看了一眼灯火掩映下的长安城,扭转过身体。而这一眼,也就成了傅铁衣与长安城的最后的交集。

    阁楼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题目,才想起来原来是某著名色情杂志的大名。

    赵瑟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面跪了一会儿,大约也就是刚满一盏茶的时光吧,她便惫懒起来。她是享受惯了的人,跪在冰凉如水的地板上,只这么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背疼不可忍耐,脚也被压得有些发麻。

    赵瑟原本也没有如何真心去忏悔的意思,于是便跪得愈加不认真起来,偏转了身体几乎成了侧坐于地板的姿势。家庙的主持祭司轻轻咳嗽了一声,赵瑟置之不理,主持祭祀便吟唱起一种奇怪的调子。吟唱是祭司们说话的方式,发音也和世俗的完全不同,称作吴音,据说听起来宛如仙鹤歌唱的声音。这一切都流传自追寻不到年代的上古时代。除了祭司,只有高贵士族的女孩儿会学一些吴音。赵瑟一直没能从吴音奇怪的语调中扑捉到鹤唳九天的风采,她只能认为它的使用者和跳大神的巫婆神汉们有着共通的智慧,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肯认真。那么,这一句话,赵瑟也就勉强只能听明白是请她拜祭先祖。

    年幼的祭司们围成一圈绕着赵瑟不停的走动,他们手里以相同的节奏摇动着焚香,伴随着摇动发出“嗡嗡”的吟唱。赵瑟抬头看了看祖先的牌位,如果她还想“痛改前非”,做一个听话的好女孩儿的话,她就得把赵氏一族二十九代共计一百八十七名祖先一一拜到。

    “这么说起来”赵瑟想,“回头做一个好女儿可太不划算了,又不是向祖先磕几百个头,做过的事情就可以全当没发生过。我还是坚持做我的坏蛋算了。”

    赵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转着眼睛四面打量这座承载了赵氏无限骄傲与荣誉的祠堂。很奇怪,现在看起来再也没有亲迎礼前祭告时的无以言表的压力。一切庄严而肃穆看起来也不过如此。那些牌位尽管被擦拭得不见一星灰尘,那千篇一律的暗红色却怎么瞧怎么都泛着一股陈旧与腐败的征兆。撑起整个殿堂的巨椽漆着轮回往生色彩极为浓重的绘画,却只要侧耳倾听,便能感受到白蚁在其中啃噬木材的沙沙声……

    赵瑟索性自己站起来,略微舒展了一下有点儿倦怠的身体。她拨拉开前面正好经过的少年祭司走出人圈。要是再在里面耗一会儿,估计缭绕的烟气能熏晕了她。赵瑟径直走去将大殿一侧排到门口的长长的一列拜垫敛起来,全部堆到墙角。虽然有点难看,可如今也不是讲究的时候,赵瑟便在祭祀们“震惊“的目光中坐了下去。

    赵瑟估计,她那祖母大人怎么也要把她在家庙里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不为搞什么守株待兔的把戏,也不能放她出去让全上都转着圈的看笑话吧?那么既然怎么都出不去,赵瑟自然不愿意再受祭司们的折磨。她忙了一天,又累又饿,心想还是赶紧自己找地歇一下吧,晚上十一来了也好有精神。

    祭司们楞了好长时间都没反应不过来。主持祭司哆嗦着嘴唇,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大约是被赵瑟气得不知骂什么好了,连吴音都忘了说。憋得脸都红了又白了两轮,他才猛得爆发出一连串的吴音。话太长,说得又太快,赵瑟只勉强听懂个大概。反正就是说自己把士家门阀的脸都丢尽了的意思呗。

    赵瑟心中冷笑:方才当着全上都权贵世家的面,我那么大的人都丢了,现如今还能怕在你这儿丢人?

    赵瑟情知只要自己无赖那么一点点儿,这些祭司们就绝拿她没办法。不说她还是赵家唯一的嫡女,家庙的祭司也不可能和女人扭到到一处。士族家庙的祭司讲究绝对纯结的男子。做祭司的男子一定要在十二岁之前出家,并且终生都不能有男女之爱,甚至碰一碰女子的衣摆都严格禁止。许多大士族为了保证他们的祖先得到更好的侍奉,常常将家庙里的祭司阉割。这样,他们就可以心无旁骛地与先祖交流了……那么,赵瑟仗着祭司们拿自己没办法大耍无赖,主持祭司只好派人去禀告芫国夫人。这赵瑟是更不怕的,她的祖母大人与祖父大人此时应该集合了家族中所有的中坚力量商议如何为她收拾残局,大约明日一早能出密室就不错了。

    于是,赵瑟有恃无恐地选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今天这一整天,她从一早起来忙到天黑,期间接连经历的都是正常人一生之中可能连半件都碰不见的激烈刺激之事。并且因为婚礼,她除了参汤只吃了一小块冷猪R,还是讨傅铁衣的光,到了现在的深夜,实在是身心俱疲、又累又饿。先前接连出事,一直紧张万分,赵瑟作为局中首要之人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一旦坐下却再也难以支持,歪倒在垫子上起身不得。什么“卧薪尝胆以图后事”等等的精神与算计都抛到了爪哇国之外。

    相对于累,对赵瑟而言,饿更难以忍受。饿对她是一种全新的,完全陌生的感觉。这使得被称作大杀器的饥饿的威力顿时倍增,使得赵瑟忍不住频频向祖先牌位前的供桌瞟去。当然了,赵瑟还不至于沦落到觊觎祖先供桌上饭菜的地步。虽然还说不上后悔,但赵瑟还是不禁在心里不停地抱怨:十一啊十一,你可赶紧给我回来,害得我挨饿受累外带丢人的可都是你一个人哇!

    果不其然,派过去的人只带了大管家回来。赵家的大管家姓赵,名斯诚,苑国夫人给取的名字。他四十多岁年纪,看起来完全没有士家总管惯有的沉稳风采,倒有几分市井之徒的爽利模样。当然,人不可貌相,他理所当然是位人物。如果他和赵瑟以平等的立场相对,毫无疑问,赵瑟的命运一定会很不幸。不过身份和地位是个好东西,作为赵氏的奴仆,他呼风唤雨的本事绝不敢用在自家小姐的身上。那么,只要赵瑟拿准了主意,也就完全没有必要特意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位作为救兵被搬来的大管家。

    赵斯诚显然也了解这一点。所以尽管他带了女侍来,却不是要靠她们贯彻芫国夫人的命令,强迫赵瑟向祖先谢罪,而是一进门就命女侍们将大殿之上的阁楼收拾出来。之后,他以绝对的温良恭俭让屈膝于赵瑟身前,认真说道:“夫人说家庙清静圣洁,请小姐在此暂住几日,如此便是对祖先最好的交代了。夫人亲自下令送小姐来家庙,奴婢实在不敢违抗,请小姐恕罪。”

    “就是软禁,对吧!”赵瑟笑了笑,问。

    赵斯诚俯下身去道:“小姐恕罪,夫人的意思是请小姐陪伴列祖列宗。”

    赵瑟盯着赵斯诚露出来的后颈瞧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那就去看看我的牢房吧……”

    阁楼以前大约是储香料用的,临时收拾出来,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道。屋子布置得极为素净,像是家庙这种地方该有的样子,只是狭隘异常,是那种所谓的仅能转身的斗室。室中只有一桌一榻。桌面上除了老生常谈笔墨纸砚,还摆了一本书。赵瑟拿起书翻了翻,却是一本《春秋》,心中微微有些吃惊,自言自语道:“本以为祖母大人要让我读读家谱,抄抄家训,倒是想不到竟是让我读史……”

    赵斯诚保持着躬身施礼的姿势,C嘴道:“夫人说,请小姐以史为鉴。”

    赵瑟笑了笑,忽然有了些恶作剧的心思。她靠近赵斯诚,微微垂下头去探问:“《春秋左传》开篇第一段就是‘郑庄公克段于焉’。子周告诉我说,‘郑庄公克段于焉’讲的是Y谋,满本《春秋》讲的都是Y谋。我虽然一直都没大读懂,但是我想,子周说的总是对的。祖母而今让我学史,不知有何深意?大总管你觉得呢?”

    赵斯诚后退两步,站到门外,仍然以波澜不惊的口气答道:“奴婢微贱,不识诗书,看不懂《左传》,小姐恕罪。”

    “那也没关系……”赵瑟挥挥手道:“你下去找祖母大人复命去吧。”

    大管家赵斯诚退下之后,女侍们多留了片刻。他们拿来素衣黑纱请赵瑟换。赵瑟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缯红色的喜服。今日之事,桩桩件件对赵瑟而言都不是轻松的事。心中的沉重掩盖了身上的沉重,她竟是没有发觉自己一直都穿着这沉重的礼服。而今看起来,可真是绝妙的讽刺哪!

    女侍们服侍赵瑟换过衣衫,以托盘盛了白粥和三五样小菜送进来。总算可以吃饭了!赵瑟几乎忍不住要欢呼雀跃。的确,菜是忒差了点,但既然是软禁或者说坐牢,自然就没有资格去质疑饮食方面的待遇。所幸赵瑟是真饿了,清粥小菜吃起来仿佛也不是那么差劲。女侍们等赵瑟吃完,收拾了托盘,又帮赵瑟铺好了床,便一起施礼退下。

    赵瑟凭窗眺望,大约在女侍们结伴离开后不久,穿着白色法衣的祭司们也排着队离开了这座家庙。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赵瑟住在家庙,严禁亲近女色的祭司们自然就只好搬出了。那么,现在一整座宏大的殿堂就只有赵瑟一个人了,而且她得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夜。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只留下了一个扫院子驼背老仆弄了把生锈的锁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摆弄。

    “祖母大人这简直就像是给我行方便一样!快来吧,我的十一!”赵瑟的心中有妖精在跳舞。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出于巧合还是别有用心,芫国夫人这一次的安排深得赵瑟之心,完全可以称之为不谋而合。其直接导致了多年以后,史官们众口一词判定所谓“赵傅婚变”乃是赵瑟与其家族共同策划的Y谋。这完全是倒果为因。站在已知结果的历史上,评判者总能推导出各种各样的Y谋论,却忽略了血脉相连的默契往往能带来神迹一样的结果。这就是所谓的知女莫若母。而事实上,作为当局者的赵瑟,始终都相信这一默契的存在。

    当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星星也跟着愈加璀璨起来。赵瑟怀着极为激动地心情一面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面等待她的十一。这一刻,赵瑟远比拒绝傅铁衣的那一刹那要激动、要紧张。拒绝傅铁衣是一场恢弘的大戏,导演和演员都是赵瑟,观众是整个上都的权贵士族。那一刻,是赵瑟牵着命运的手往她设定的轨道上走,她激动却不紧张。这一刻,她在等十一,该是命运牵她的手的时候了,该到她冒险的时候了!赵瑟为此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自己的血Y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因子,令她的血Y沸腾。

    然而,直到璀璨的星光渐渐黯淡下去,激动不已得心情渐渐平复下去。天亮了,十一还没有来。

    说赵瑟心里不失望,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她拒婚的事情搞得如此风光无俩,恐怕一阵风都没吹完谣言就已经传遍了上都城。只要十一他还在上都,就绝没有理由没听说。

    “既然他听说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对这一点,赵瑟无法释怀。接着她又安慰自己道:“哪有如此容易的事情,十一他一定有事拖住了,或者他不知道我被关在家庙……”最后她想起除夕之夜自己也是这样等了陆子周一宿的事,不禁自嘲道:“看来我真是命不好,偏偏什么时候都是我等男人……”总之,赵瑟打算继续留在家庙,再耐心等十一几天。

    白天的时候,家庙里仍然只有赵瑟一个人——锁门的老头当然不能算数。女侍们只送了饭和换洗的衣服就走,并不留下伺候赵瑟。而赵瑟白天睡觉,晚上炯炯有神地看星星、等十一。如此,又过了三天,十一没有来,赵瑟却再也等不住了。不仅她的心中对对十一充满了疑虑,而且有些至关重要的事情再不能在等了。初次之外,天天清粥小菜也吃得赵瑟想起来就要反胃。

    赵瑟她扒着阁楼的窗户看了看,虽说下面没人守着,可距地面足足半丈有余的高度打死赵瑟她都不敢跳。在屋里转了几圈,想了个笨主意,将榻上的被褥铺盖拆了结成一条绳子,打算顺着绳子出溜下去。可是绳子都已然系好了扔出去,赵瑟站在窗台上攥着那些以轻薄和韧性著称的丝绸做成的“绳子”时却又不免临阵退缩。她捏了捏自己的腰,又望了望地面,心想:还是再想想看吧,万一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总好过拿着身体与性命去冒险。就算自己无性命之忧,出点别的岔子也够要命的。

    赵瑟转过身来背靠着窗户想办法。哪里还有办法可想,她分明就是在发呆。正发呆发得神游太虚之际,猛然间有人拍她后背。后面,那就是窗户啊,!窗户外面就是……赵瑟吓得跳起来。转头一看,却见她那救苦救难的二哥赵箫攀着梯子露出半截身体,得意洋洋地冲她微笑。

    天上掉下个大救星。虽然这救星人品凹了点儿,但救星就是救星,赵瑟立即抓住。她惊喜交加道:“二哥,你怎么才来救我啊!急死我了!”

    赵箫撇嘴道:“你又事先没和我打商量,我来救你就不错了,你还敢挑肥捡瘦?”

    赵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笑笑将手臂伸出去。赵箫抱着赵瑟缘着梯子下去,院子外面有赵箫的马车等着,赵瑟藏到车上,凭赵箫的恶名当头,顺利出了府门。

    赵箫在车上笑道:“妹妹你这人真好拐诶,一抱就跟着走啊!”

    赵瑟瞥了他他一眼,嗔道:“那你为什么要拐我?”

    赵箫大笑道:“我是你哥哥呀。你说你总算干了一件连我赵箫都未必敢干的大快人心之事,我能不赶着给你捧场吗?我说妹妹,你也忒不顾兄妹之情了,那么大一桩热闹,你也不知道事先告诉哥哥一声,我就是排除万难也得去看热闹啊!你看错过了吧?又不能让你重来一遍。你要是早告诉我,有我给你谋划,你早就脱身了,还至于被关起来?不相信哥哥是把?”

    “想跑我早跑了……”赵瑟小声嘀咕一句,转而取笑赵箫道:“我还真是不相信你。自从你为了李六尘卖身投靠,你哪还有什么信誉啊?为了跟李六尘,你敢说你没把我们合计的事情向祖母和盘托出?我哪里还敢再找你商量,指不定你又为了什么连夜都不过便又把我卖了呢!”

    饶是以赵箫的厚脸皮也不由红了那么一红,他纠正道:“不是我跟他,是他跟我!“

    赵瑟撇嘴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反正你们的事我才不耐烦打听呢!咱们去哪儿?”

    “自然是去避风头!”赵箫说,“我救了你,祖母肯定饶不了我。这是一查就有的事,赖不过去。正好六尘想去西域游玩,咱们一起去,上乌虚逛个一年半载再说。”

    “我不去!”赵瑟说。赵箫那主意,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啊!

    “那你想去哪?”赵箫问。

    赵瑟咬了咬嘴唇道:“我要去找他?”

    “他,谁呀!就你那姘头啊?”赵箫连连摇头。

    赵瑟勃然变色道:“别胡说,他是我的情人!”

    “好吧,好吧,情人!”赵箫以给猫咪捋毛的神态顺着赵瑟道:“那你见过他之后打算怎么办?私奔哪?”

    “才不是呢!要私奔我早走了,何必如此麻烦。我才不像你呢。”赵瑟说完之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开口道:“我就是去一趟,去过之后二哥你再把我送回家庙去。”

    一瞬间,赵箫总算是被自己妹妹惊到了。像下巴几乎要掉的进衣领里的那种表情能出现在赵箫的脸上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他嘲笑道:“你溜着我玩儿呢?为嘛啊,这是?”

    赵瑟闭上眼睛说:“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被关在家庙,然后他才好来救我!”

    赵箫摸摸赵瑟的额头,道:“你不是发烧了吧?你这儿不是出来了吗?”

    “我就是要让他救!”赵瑟坚定地说。

    赵箫这会儿那是真对自己这妹妹刮目相看了。他刷拉拉地玩着折扇,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赵瑟盯着他,而他只想自己的心事。后来,他“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点头道:“明白了,你那情人住哪儿?”

    Y谋

    赵箫这个人,之所以能成为贵族中的流氓,无赖中的王者,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他总有本事一手给你雪中送炭,另一手捎带着向你耍流氓。而每每当他耍无赖的时候,你都拿他无可奈何。

    比如现在,马车刚出内城,弯儿都没顾上拐,这位赵箫赵二公子就拎着自己亲妹妹的衣领把她扔下了车,招呼都不肯事先打一个。他极有流氓风度地交代了一声:“你要找你的情人就自己去吧!哥哥我是不奉陪了。我只打算和你一起逃,可没打算跟你一起关家庙。妹妹你放心,只要你不和我一起溜,我保证最多一个时辰,你顺顺当当地被揪回去关家庙。到时候你千万别客气,该怎么出卖我就怎么出卖我,反正祖母她也抓不着我,我不怕气着她。”说罢,露出一个专门勾引良家夫男的所谓“邪恶”笑容,扬“车”而去。

    赵瑟根本就没醒过神来,人还一直琢磨怎么甩了赵箫呢。于是乎,等赵瑟反应过来,连马尾巴都没揪着,便被自己亲哥哥无情地抛弃于当。,可怜赵瑟一路上在心里犯嘀咕自己与二哥一起去找十一是多么多么得不合适,如何如何才能留下二哥的车,赶走二哥的人……种种谋划至此就都算是打水漂了。

    赵瑟顿足捶胸也无济于事,诚如赵箫所说,她的祖母大人留个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实在没有闲暇可浪费。赵瑟举目四顾,上都繁荣,出了内城就可以随便租用车马。可是赵瑟没钱,也不拿出赵箫那厮的无赖本领蹭车。最后,赵瑟还是自己一个人用走路的方式来到城西的那个十一曾经带她来过的大车店附近。

    从门口看过去,大车店还和上次赵瑟看到一样——肮脏、混乱、嘈杂,远远地就能嗅到男人身上的汗水与大饼牛R的油腻味道混杂在一起散发出的奇怪味道。赵瑟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远远地望着大车店门上灰蒙蒙的碎花布招,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应该直接进去。

    这个时候,见与不见十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赵瑟所期望的,也就是她费了这样大周折特意跑出来一趟的目的,只是希望传达给十一这样一个信息——她被关在家庙里,等着十一去找她。当然,如果十一愿意理解成去救她,她也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如果直接见到十一,还怎么能要求他去救我呢?没道理让十一他藏到一边看着我被抓回去,就是为了晚上在跑一趟啊?那不是成了笑话了吗!”赵瑟想,“可是在这种地方肯定不行,那无异于昭告天下,不给祖母大人留一点儿余地。风险这么大的事情,祖母大人她绝不肯就范的吧。”

    所以,谈判的地点只能在赵家的势力完全控制的地方,在极为隐秘的条件下。赵瑟并不愿意给十一留下自己玩弄Y谋算计他的误解,然而,不如此,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将自己的家族和她的十一拉到同一张谈判桌前。

    说道谈判,有一天,赵瑟回忆她与十一的美好过去时猛然发现,如果排除了傅铁衣,赵氏的家族利益和十一的个人利益之间的确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细线。那么,一切都可以谈,十一也不是只能做她的情人。唯一的麻烦只在于她的家族与十一之间存在着天然的敌意。十一恐怕很难理解作为屈指可数的大士族,大门阀之一的赵氏的确有可能帮助他获得与赵瑟联姻的资格,而赵氏的权利者们恐怕也不清楚十一之于她们可能存在的巨大价值。赵瑟所要做的只是在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将她的家族和她的十一拉到谈判桌前。

    “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赵瑟想,“当然,祖母大人的帮助与十一的支持都是不可或缺的。”

    赵瑟并不喜欢谋划这些。Y谋,或者阳谋都是很烦人的事情,赵瑟一直觉得就交给那些喜欢C心的人好了。然而现在并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依赖,赵瑟只好赤膊上阵,在令她头疼不已的千头万绪之间寻找出路。一切简而化之,四舍五入之后,对赵瑟而言,最有利的情况莫过于就在这座大车店的门口,在十一来不及出手的情况下,自己被如狼似虎的家丁捉走。之后的夜晚,十一翩然而至……

    的确,或许十一并不在这大车店里面,但十一落脚的地方赵瑟只知道这里,她只能相信即便十一不在,也有人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于他。世间并不存在毫无风险的谋略。不在这里就只能在张氏的大门口,赵瑟不以为那更容易一些。

    赵瑟决定在门口多耽误一会儿,等等祖母大人。或者风S老板娘的柜台前被擒也是赵瑟想象中极为美好景象。于是她转身绕进旁边的小巷子,打算在里面绕一个圈,等有了动静再跑进大车店。

    巷子是一小爿市场,两排低矮的小食店面夹着一条又破又窄的小路。小食店大多是落魄潦倒的西域胡商经营,卖一些奇奇怪怪的面食和烤R,客人也大约都是贩夫走卒之流。路上倒处倾倒着脏水和垃圾,没有双腿的乞丐在泥淖里爬行,瞎了眼睛的巫婆开阖着干裂的嘴唇发出嘶哑低沉的吟唱,已经发福走样的胡姬画着极浓的艳妆游走于小食店的座位之间招揽生意。只要往她们高高耸立起的胸衣里塞一个通宝,就可以撩开她们的裙子,把手掌C进她们并紧的大腿……还有一群人,有男有女,像是乞丐那样衣衫褴褛。他们头上或者肩上披着巨幅的粗麻布,大多数倚靠墙壁坐着,有的干脆躺在地上,一律精神萎靡,反应迟钝,痴迷地吸食着一种干叶子裹着的大麻,一切都透着彻底的颓丧与绝望。这些人,就是上都中著名的流浪者。

    赵瑟有点后悔进这种小巷子,但也势必不能转头离去。她硬着头皮往前走,尽力不引起巷子这些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家伙们注意。好在她身上这身素衣并不如何抢眼,否则说不定真要被这群渣滓与贱民拆了骨头吞下肚子。然而赵瑟是士族的女儿,即便是再不肖,也与这条巷子的氛围格格不入。很快,越来越多人的视线开始积聚到赵瑟身上。赵瑟越走越紧张,尽管一再小心,还是被墙根一个半躺着吸食大麻的流浪者伸出来的腿绊倒,摔了个漂亮的狗啃食。

    赵瑟不由伸手摸了摸小腹,还好,是膝盖先着地,没什么大事。这时侯,赵瑟贴着地面的身体感受到大地的震动,是马蹄。风中传来次第起伏的銮铃声,这意味着来的是权贵之家的骑奴。赵瑟有理由相信是自己家的护院。如此偏僻简陋的巷子,如果不是为了找自己,会有什么权贵人家派大批的奴仆来?

    赵瑟急着起来,手脚却不怎么听使唤。巷子里S动起来,人群仿佛吹枯拉朽一般惊慌逃窜,店铺的老板们忙着关门,实在来不及跑得就缩在角落里。大抵土匪来了是什么情景现在就是什么情景。赵瑟不禁要怀疑:我赵家的名声当真就如此之差吗?

    赵瑟挣扎起来,四周避世的流浪者们大多拖着麻布躲进黑乎乎的席棚,只有绊倒赵瑟的那个女人还若无其实的坐着,眼睛紧闭着,一面吸食叶子,一面轻轻晃动脑袋,神情宛若漂浮于天空般浩渺。赵瑟觉得这女人相当眼熟,可实在不敢认。此时,十几骑骑奴已如狂风一般袭来。红衣,不是赵府骑奴的装扮。赵瑟松了一口气,闪到流浪女旁边,打算等他们过去了再走。而那些骑奴们却偏偏到了赵瑟附近便带转马头,一起跳下马。赵瑟偷眼打量领头之人,仿佛是那个在燕王府暖阁中被韩国夫人张媛玩弄的男子。穿上了骑装,他更加英俊了,只是不知道衣服下面的鞭痕消退了没有……

    赵瑟猛然转头,盯着那兀自还在过瘾的流浪女,讶然道:“韩国夫人?!”

    骑奴们一起屈下一膝,抱拳施礼道:“夫人!”

    流浪女,现在可以肯定,就是高贵的韩国夫人张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眯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赵瑟,吸了口大麻,懒懒地道:“原来是赵家小姐啊,听说您近来可风光的很,连傅铁衣都被你甩了。”

    赵瑟暗道一身惭愧,蹲下去问道:“夫人见笑,怎得夫人会在此地。”

    “啊,我被男人拒绝了啊,当然要伤心得在泥淖里翻滚。”张媛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咦,赵小姐,我被男人甩了是这样,怎么你甩了男人也来这里厮混?难道你我乃是同道中人?”

    赵瑟目光扫过一旁安静地跪着的骑奴,仿佛认得第二排左边第二个骑奴乃是前几日就在这个大车店见过的剑眉男子,遂狠狠心,厚起脸皮答道:“说来惭愧,因为婚礼之事,祖母关我在家庙思过。我心中烦闷,溜出来散心,怕家里找,所以只好专拣偏僻的地方去。走累了,本来想去哪个店里歇一歇,不想就绕进这条巷子……”说罢,还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大车店。

    张媛笑了几声,伸着懒腰说:“小孩子逃家可不好,一会儿派人送你回去。”说罢收了笑容转向一众骑奴,不耐地问:“又有什么事?说罢!”

    为首的英俊骑奴垂下头低声道:“国公大人已经点了人马往薛府去了,如今正和襄将军对峙。夫人再不回家,国公大人他恐怕就要打进武英侯府将那叶将军杀了。”

    张媛一听便冷哼一声,扔了大麻,怒道:“怎么闹得没完,阿襄明日可就要出征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为点儿争风吃醋的小事内讧!快扶我起来!”

    英俊骑奴向前膝行几步,握住张媛伸出的双手将她扶起来,之后单手一按马鞍,便抱着张媛飞身上马,一众骑奴跟着也上了马。张媛在匆忙之中仍不忘回头吩咐,留下两个人送赵瑟回家。赵瑟似曾相识的剑眉男子和另一骑奴便留了下来。

    听英俊骑奴话中之意,仿佛十一在武英侯张襄的府中,却不知与韩国夫人有什么纠葛。赵瑟心情顿时无比沉重,大车店自然是不必再去了,闷闷不乐地随着两个骑奴回府。坐在马上心里一直在想:似十一这般的容貌,终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他万一对自己情意稍减,想要和别人跑了岂不是容易之极?

    还没进内城,赵家的护院便已经寻了过来。两个骑奴完璧归赵,打马离去。赵瑟被众人拥簇这回到赵府,并没有见到祖母亦或是被什么人兴师问罪,人便直接被送回家庙。女侍们仍然按部就班的送来衣服和饭菜,仿佛今天的一切都不曾发生。那感觉写在心头就像春梦逝去,露水干涸。

    白天的日子是难熬的。赵瑟一忽而记挂着十一的安危,一忽儿怀疑十一与张媛牵扯不清,一忽儿又担心自己被关在家庙的消息能否传到十一耳中。总之,不能安然睡去,每每都要在朦胧中猛然惊醒。之后,盯着满头的汗水渐渐平复下去。月亮升起来,第一颗星星开始闪烁于天际之时,赵瑟习惯性地坐上桌子。这个角度看星星正好。

    “十一啊,今晚你会来吗?最后一晚上了,明天大军就要出征……”赵瑟想,“你收到我给你的消息了吗?你还安然无恙吗?韩国公的利剑一定伤不到你吧?或者从那一天起,你真得狠心与我离别,从此再不相见?即便我回心转意,抛弃了一切,你也最终不肯回头吗?不能这样欺负我啊,十一,不能这样残忍地对待我……”

    赵瑟没有勇气一直望着黑暗下只有屋脊檐角的寥寂远方,那一成不变的景象给她一种错觉,仿佛十一永远都不会出现。于是赵瑟决定闭上眼睛,每默数一百下才睁开眼睛看一次。于是,她就傻乎乎得数了起来。那么,在某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赵瑟分明看见他的十一支着手臂坐在窗棱上,头扭过来凝视她。眼眸中尽去了犀利与凌凛,只剩下缠绵入骨的温柔。唇上挂着那种可以杀死世间所有女子的动人笑容。

    赵瑟扑过去抱住十一结实的腰背哭泣不已。她将脸贴在十一宽阔的脊背上,任由自己肆意流淌的泪水渗透十一的衣袍湿润了他的肌肤。她不停的哭泣道:“你终于来了,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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