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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淡扫娥眉TXT下载->淡扫娥眉

正文 第 7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淡扫娥眉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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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请先让我装模作样地致谢一番。

    首先,非常感谢每一个看过我这篇文的朋友,不管是每一章都看了的还是看了或开头某一两个章节的,或者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题目和纲要的,我都非常感谢。我总以为,自己写了这文章,又把她贴出来,有人愿意看一看,稍微关注一下,就是最大的欣慰与满足。除此之外,真的没有资格再有过多的奢望。如果有朋友喜欢,我当然是很受鼓舞,如果有朋友不喜欢甚至讨厌,我心里也是有丝丝窃喜的,至少是看过一眼,才会有此说啊。

    当然更要感谢不吝辛苦给评论的白三娃、bettycpp、不喜欢上班、不袭人、c、chen_qiong、虫虫、cupoftea_green、dad2003、大毛、dania、23、涤非、粉丝1、fj3hxy、francesgu、gg、甘草片、jennytanlu、jialidelanmao、ji11、可比千寻、历历、liuyang_626、洛英、蛮荒、may、美美、mhthl、mj君、某喜、neyu、neyumidai、钱钱钱、秋心漠漠、shuiyueming1990、舒颜、sjz530、stella、sukie890217、梭伦、suyu21、tt、violet1216、wheetxm、ww1321、wyq6165、xdng158、新、星罗、星青辰、yaolf1216、yaoyao、yaoyao83723、11、1111、雨、y12421017、zwqhouen。

    还要特别感谢提出文中疏漏与不足的蛮荒、may、mj君、neyu、jennytanlu、星罗等诸位,相关的内容容易改的已经做了更正,还有一些我自己暂时还改不好的部分留待以后。

    第一卷赵瑟少女时代的生活至此就告于段落,这一部分确实写得比较枯燥平淡,有关背景的内容在文中体现比较模糊,我在回复中做了一些补充,在这里再简单重复一下。

    关于婚姻、血统与姓氏的问题:综合考虑母系氏族社会的特点和中国封建礼法的要求,设定上区分了贵族婚姻和庶民婚姻。贵族婚姻更偏重于符合礼法要求,这一点有些像西方所说的重门第不重血统,父系血缘比较模糊,一般情况下从母姓,以母亲之夫为父。庶民婚姻父系血缘相对比较明晰,可从父姓也可从母姓。简而言之,就是越往上层,父系血缘在形式上越模糊。

    关于男女地位的问题:男女不平等只体现婚姻制度和爵位继承制度上,婚姻上只允许一女多男,不允许一男多女,爵位原则上只有女子继承(包括对父亲的爵位的继承和对母亲的爵位的继承)。其他方面男女原则上是平等的,授官、封爵的标准完全一样,财产继承权也相同。

    关于男女比例和生育人口的问题:25:1的比例确实不合理,用这个数字完全是因为形式上好看。按正态分布来算,比较合理的比例应该在17…18:1之间,最简单的粗略地假设完全不生育和不停的生育这两种情况的概率最小,其他符合标准正态分布的情况下,一个女子从性成熟到失去生育能力大约有37年,再除去至少两年的哺R期,最多能生34个孩子,那么均值在17左右。当然人口这么算纯属胡闹,请忽略这个错得离谱的数字,模糊的认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就好了。

    关于女尊的现实性和生育优势的问题:我们首先取一个折中的观点,认为男女是势均力敌的,那么女性的崇高的地位必定是由生育优势而来,女性要保有这个优势,势必就要付出生育的代价。如果女性不想付出这个代价,那么就需要具有凌驾于男性优势,否则男性为什么要接受这样一种制度呢?所以说,即便是在女尊社会,也不是所有的女性都能处于优越的地位,在这里,男女之间只能是一场博弈。能力强的女性可以压倒男性,获得控制生育的权利,因为她们是强者。能力弱的女性又凭什么既不生育又能保持崇高的地位呢?绝不可能是因为物依稀为贵,那样的话只会造成一种结果,那就是男性凭借体力上的优势抢夺女性。这正是我在文案里所说的“只有最优秀的女人才能免于不幸”。女尊这种制度能给女性的只能是尊严和高起点,其余的是要靠她们自己争取的,强行确立种女尊制度无条件保证女性完全凌驾与男人之上这种情况不存在任何现实可能性。女尊社会和女尊制度是依靠一根纤细的丝来维系的,用力太大立刻会崩断。实际上女尊也好,男尊也罢,都只是一种形式,就像一个硬币的正反两面,其本质是毫无差别的,能决定一切的永远是实力。

    关于社会政治经济制度的问题:不是如同宋明一样比较成熟的封建官僚制度,而是更偏向于魏晋隋唐时期的半贵族世家半官僚的制度。政治上有科举制度来保障官僚制度,经济上属于典型的庄园经济。从现实的历史来看封建官僚制度和庄园经济本身是存在一定矛盾的,文中所处的时期大概在封建官僚制度逐渐上升,贵族势力逐渐下降的时期,也就是是庄园经济逐步瓦解崩溃的时期,大体上相当于隋唐初期。

    官爵制度:官制基本抄唐朝,爵位基本抄汉朝,杂糅的厉害。

    得二卷的卷名是“来醉扶风豪士家”,从卷名大家可能也能看出内容会和豪强侠客有关。本卷确实会涉及到土匪豪强、游侠刺客的江湖生活,算是和武侠沾点边。目前的计划是叙述赵瑟前往上都路上的经历,当然这段经历不论对赵瑟本人还是故事的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本文的第一男主角会在这一卷闪亮登场。

    在这一卷中,会有江湖生活,会适当反映普通民众的生活,同时也会对整个天下的大势做一个比较清晰的展开。这一卷会作为联系江湖与庙堂的纽带而出现,如何可能的话,会尽力表现一下“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之“侠”和“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之“士”的没落悲歌。

    当然,既然涉及到了江湖与武侠,神神叨叨的东西可能相对会多一点,权当看跳大神吧。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曾考虑过剔除本卷的武侠成分,终究还是舍不得,毕竟像很多人一样,我也是从武侠开始的。不是为了思慕游侠列传与刺客列传中的古风,不是为了追忆汉唐盛世的任侠传奇,不是为了激扬于李白诗中的“醉狂与侠气”,也不是要说什么“千古文人侠客梦”,只是为了自己心中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武侠情节。

    侠者

    作者有话要说:篇幅不够,计划的内容没写到,标题换成“侠者”,下一章再写“白发”

    “子周……”赵瑟远远地望见四五骑飞驰而来,高兴地挥手呼喊。

    转眼见,那四五骑就到了近前,当先马上一人正是陆子周,他神采飞扬地勒住了马。立在旁边的青玉眼见着这位陆公子自从出门以来竟是一日比一日快活,心中不禁为之暗暗地纳闷:真是奇怪!就算以前在家锦衣玉食,侍仆成群的时候,这陆公子也是郁郁地没什么好模样,不是形迹放荡地酩酊大醉,就是自顾自的下棋翻书,如今出门在外,风餐露宿地辛苦异常,怎么他倒是精神百倍了呢?可见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公子本性就是要卑贱些,太富贵了反倒承受不起,总要受些苦,通身才会舒坦。

    陆子周当然不会知道青玉是如何腹诽他的,不过就算他是活神仙,真的知道旁人是怎么想的,对青玉这样一种想法恐怕也只能一笑置之了。陆子周一跃而下了马,自有小厮上前接过鞭子牵了马去清洗饮喂。赵瑟便拉着陆子周的手埋怨道:“说是透口气,怎么竟去了这么久?我都等着急了,怕你出事呢!”

    陆子周笑道“这淮西驰道之上最是太平不过,哪能出什么事儿?要是刚才和我一起去你便不会急了。”

    赵瑟手上使劲,让自己的指甲陷进陆子周的柔软地手掌中,扁着嘴不满地说道:“你马骑得那么快,又不肯等着我,我还怎么和你一起去骑?昨天和你一起骑了回马,现在大腿还疼呢!”

    陆子周手上一旋,将赵瑟的手抓住,摇头说道:“骑马不飞驰还能有什么味道。”他扭头四望,不由地笑道:“你把这儿弄得可真舒服,今晚打算宿在这儿?”

    原来赵瑟歇脚的这处地方早已经被清成一块儿平地,地上铺好了宽大而华丽的锦纹地衣,地衣上整齐地放着两个织锦坐垫,坐垫之间则摆着朱漆小几,几上是茶盏等物事,另有八九个漆盘里盛了几样点心和水果搁在上面。碧玉和青玉并几个侍奴或立或跪的俱在毯上服侍,另有四五个侍奴将车马拢到稍远的一处看守,旁边绿玉正指挥一众侍奴小厮生火煮饭。由于淮西道上一向太平的缘故,带着的二十来个精壮护院大多散在四处休憩。

    赵瑟和陆子周隔着几案相对而坐,待碧玉倒好了茶,赵瑟才回答道:“暂时在这儿歇歇而已,看样子今天是赶不到山阳渡了,秦卓说是前面有家大户和我九叔的关系极好,他先过去看看,方便的话就借住一宿,明日再到山阳渡和九叔他们会和。”

    因为赵瑟生病的缘故,家中众人都不放心她出门,病愈之后又硬是要她修养了一个来月,一直拖到四月中赵瑟的九叔合清忙完了上都诸事,送信说可以来接女儿,新川侯夫妇与合元总算才放心让赵瑟上路。从寿州往上都去,须先沿淮西驰道至山阳渡,于山阳渡弃车乘舟,从淮泗水路入河,溯河而上进入关中,再由京畿驿道到达上都。由于淮西驰道一向太平,又是陆子周走熟的地方,合清便说定了在山阳渡口接赵瑟,一路将她们送至上都安顿好,自己再回转寿州。

    陆子周点头应了,喝了几口茶,左右不见自己的侍儿迷糊,奇怪地问道:“迷糊呢?”

    赵瑟失笑:“他呀,刚才我看着他眼睛都睁不开了,索性赶他回车上睡觉去了……也没让他干什么活呀,怎么就累成那样?”

    “下棋下多了自然是要没精神的。”陆子周玩笑道,“有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整天也浑浑噩噩的,是不是会棋艺大进。不然等换了船试几天?”

    赵瑟忙说道:“我可不许你试!都说黄河之水天上来,这几天一直都等着和你一起看呢!你自己要是睡了还怎么写诗给我?不行!不行……”

    陆子周笑笑说:“你要让我作诗,还不如让我睡觉……我不会写诗你是知道的。”

    赵瑟闻言心中一沉,陆子周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了,文章写过,艳词也填过,却偏偏从来都不肯写诗。无论什么时候提起这个诗字,他便只有“不会”二字,年初时在二哥的自在园对二哥的狐朋狗友如是作答,如今对作为妻子的自己也是如此作答。倘若他真是不会也就罢了,可是以陆子周之文采飞扬,既然赋得出壮丽恢宏的文章,填得出风流旖旎的新词,又怎么会做不出一首好诗来?所谓不会实是不愿哪!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诗者,言志,难道当真是陆子周和自己无志可言吗?就像他对那个什么任才子根本不屑一顾一样……

    想到这里,赵瑟迟疑了,也不敢再顺着想下去。这是不可能的,陆子周是怎么样一种狂放的人啊,可知他心里怎样想的便必定会怎样对一个人。陆子周对赵瑟的确是好的,尤其是病重的水R交融之后,只除了看不上她的学问。这都是明明白白的!于是赵瑟很是为自己突然而来疑虑难为情,急急惶惶地伸手过去抓住陆子周的衣襟,掩饰似的笑着撒泼道:“那我便拿一缸酒来灌你,灌醉了你自然就会作诗了!”

    陆子周被他说得一怔,继而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只是你可怎么灌醉我啊!”他边笑边推开小几,将赵瑟拎到了自己这边来。赵瑟不肯认输,便笑着和陆子周扭打在一处。旁边侍奉的碧玉、青玉和诸侍奴们见这两人闹得有趣,纷纷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欢声笑语伴着春光明媚和青草散发出的涩涩的清洌,一时间倒是畅快非常。

    正闹得高兴的时候,秦卓回来了,远远地跪下回禀说宿处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这就准备过去吗?正处在下风的赵瑟这会儿心里是一万个念这个脸长得活像瓦刀的管事的好,忙抓住机会脱离了陆子周的掌握,同时还不忘浑水摸鱼地挠了人家手背一把。赵瑟坐直了身体,碧玉忙过来替她理好揉得有些乱的衣衫头发,她自己又揉了揉刚才笑得有些发酸的粉腮,略想了想才说:“不着急,天黑之前赶到就是了。”

    秦卓听了吩咐,答应了一声“是”便退到远处,仿佛是去和护院的头目,叫做赵典的交代些什么。赵瑟拉着陆子周去后面的树林逛了几步,兴致很高地采了几朵初开的野花回来,说是要编个花环来玩。这个大业注定是未要竟的,谁让她自己编不成,碧玉要帮忙她又不许,找陆子周帮忙陆子周却只肯笑着看热闹呢。还好绿玉恰巧备好了羹上来,赵瑟便丢开了。

    诸人用过了饭,打点整齐了,赵瑟便踏着小厮结实脊背上了自己宽大的马车。她回望陆子周时,陆子周摇摇头说:“我仍是骑马吧,明天换了船还有得憋闷呢。”于是她们便上路前往赵瑟九叔秦合清的好友,山阳姓朱的大户家去投宿。

    朱姓大户的庄子并不远,只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而赵瑟一下车,便被朱府门前的这个双目炯炯有神的汉子吸引住了。

    就在赵瑟这一愣神的功夫,陆子周已经翻身下马,从车上把她拉了下来。赵瑟被陆子周拉得往前一跌,几乎扭了脚,方才回过神来,于是心中便不由恼怒起来。心想咱们平时自己在一处怎样闹都可以随你,怎么当着外人还这样对我不客气?遂负气地甩开衣袖,打算不理陆子周。陆子周却是不以为意,在与赵瑟往那炯炯有神的汉子走过去的时候小声说道:“想不到两淮第一豪侠朱升竟然是你九叔的好友!”语气很是欣然。

    “原来这个中年汉子竟是名动的天下的大侠朱升,难怪子周如此失态。”于是赵瑟心中了然了,面对趋人之急,甚己之私,天下英雄莫不情愿刎颈相交的两淮第一豪侠,莫说是陆子周,就连赵瑟自己,这会儿也有点兴奋呢。

    待到走近寒暄之时,赵瑟颇为忐忑地唤了一声“朱叔叔”,见朱升哈哈大笑着连声答应,才渐渐放下心来。朱升这个人非常健谈,和赵瑟心中大侠的样子相去甚远,他一边引着赵瑟等人入内,一边笑着说:“秦合清这家伙太也过分,他女儿取了如此一表人才的夫婿竟然不告诉我!当真可恶。”赵瑟跟着也笑了起来,陆子周却说道:“其实在下与朱大侠曾有过一面之缘……”

    朱升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望了陆子周半天,恍然道:“啊呀!这不是陆小兄弟吗!这些年你模样可是大变,可让人不敢认了……侄女当真好福气……”后面这半句他是向着赵瑟说的,语气和前半句相比大是不同。赵瑟却没有在意,只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不想陆子周笑而不语,朱升也是笑而不语,赵瑟为之讶然。

    朱升引着赵瑟等人进了一个跨园,说道:“我这庄子里住着不少江湖上的朋友,只有这个小院还清净些,侄女就在这儿委屈一宿吧。”

    里面房子建得很规矩,正房厢房耳房加起来总有二十来间,赵瑟一行不到五十人尽够住了。院子收拾得很干净,铺着一尺见方的青石,院角是一株高大的槐树,枝叶很是繁茂。槐树下却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弯着腰一边咳嗽一边在盆里捶打浆洗衣裳。

    看到这个老婆婆,不光赵瑟,连陆子周都非常诧异。这老婆婆看着怎么也六十又有余了,身体又仿佛不好的样子,怎么会在有豪侠之称的朱升家中做这等粗活呢?不会是仆役,赵瑟这种历世权贵的家里尚且没有女仆呢;也不会是客人,朱升要是让这样待客还算哪门子大侠;难不成是朱升的夫人或母亲?

    朱升苦笑道:“这位婆婆姓狄,是我一位故人的朋友,从宣华初就住在这儿。她性子有些倔,十来年是总不肯受人照顾,一直靠为人浆洗为生,我也是无可奈何。侄女若有什么需要,找她就是了……只是千万不要失礼。”

    赵瑟点头应道:“叔叔放心。”

    朱升遂冲着那婆婆喊道:“狄婆婆,朱某有位朋友之女今晚在此借宿,还请您多加照拂。”

    狄婆婆仿佛有些耳背的样子,拿着棒槌侧耳听了一会,才咳着说:“知道了……”声音沙哑晦涩。她说完兀自专心致致地捶打起衣服,并不看赵瑟等人一眼。”赵瑟便也就没什么和奇人异士多加亲近的兴趣了。

    朱升交代完便去了,秦卓和绿玉连忙张罗着分派屋子,布置赵瑟和陆子周要住的房间。赵家的侍仆向来训练有素,人又多,加上秦卓和绿玉又调度得法,只片刻功夫便收拾停当,若非树下还坐着这一个白发苍苍的狄婆婆“砰”、“砰”地敲衣服,几乎就和家里差不多了。

    绿玉请赵瑟和陆子周进了北面正房,告罪道:“小的无能,房子收拾得太粗陋,请小姐恕罪。”赵瑟无聊地挥手,只说了一声“乏了”便倒在榻上。碧玉连忙唤了两个侍奴过去给她揉脚。陆子周却问道:“那位狄婆婆住在什么地方?”

    绿玉答道:“那婆婆住东面第一间厢房,小的们并没有进去……东面厢房只安排了夜里不当值的侍奴们住,其余小厮和护院都安排在西面了……”

    陆子周点头说:“如此甚好,这位狄婆婆恐非常人,千万不可得罪?”

    绿玉应了,自下去交代。赵瑟却说:“你也觉得这婆婆奇怪吗?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这样一把岁数了可真是可怜!你说为什么朱大侠安排咱们和她住在一处呢?”

    陆子周摇头说道:“朱升家里的客人岂能以常理度之,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这婆婆可怜不可怜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朱大侠名气太大,托庇于他府上的人必然不少,恐怕家里未必有空闲的地方安置我们,你是女子,他当然不能把你和那些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的江湖豪士放在一处,只好让你和这个怪婆婆来作伴儿了……”

    “看来还是咱们抢了人家的地盘。”赵瑟笑笑,想起刚才陆子周说起的曾与朱升有过一面之缘的事儿,问道:“你以前到底认识不认识朱升?为什么刚才我问你们两个都不睬我?”陆子周这会儿却仍是不欲深谈此事,只微笑着说了一句“丈夫之交,重神而轻形,以前识与不识其实也没什么相干”便由青玉服侍着梳洗换衣去了。

    赵瑟扁着嘴道:“不想说算了,何必说这些玄乎的敷衍我,我又不会非*你说……”然而,到了夜里,赵瑟还是忍不住好奇,非*着陆子周说不可。如果把这个*问的过程比作一场战争的话,那么可以说赵瑟这次的战场选得相当得妙,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俱在,那么结果也就不言而预了。

    陆子周将赵瑟搂在怀里,娓娓讲道:“说起来朱大侠于我是有救命之恩的。”赵瑟低声惊呼,陆子周将锦被往上拉了拉,继续说道:“八年前我曾去泰山游历过一次,被朱大侠相救就是在去泰山的路上。那一年我十七岁,读书略有小成便要出门游历。因为当时齐地已经是流寇四起、响马横行的局面,临行前父母同窗都约好了似的提醒我千万别跑去泰山。我只道男儿本自重横行,越是风云激荡的地方越是不能不去,于是出了门便直奔泰山而去。果然一进齐地就让响马给劫了,身上的钱物尽被劫去,自己也被响马敲得昏倒在路边。正好朱大侠路过,救了我性命,为我治伤,又带着我闯进响马的山寨。在聚义厅上,他帮我讨回了被抢去的钱物,还令响马头子当众向我谢罪……”

    “真厉害!”赵瑟赞道,继而有疑惑道:“这样的情义,你们怎么见了面都不肯说呢?就算朱大侠不愿意示惠,你怎么能连句谢都没有?”

    陆子周慨然道:“朱升是何等人物!岂会以急人之难而自矜?我若是婆婆妈妈地纠缠不清,便是辜负了他的情义,如此还能有什么资格与他相交!”

    赵瑟正要说话,忽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便转口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子周说:“或许是朱大侠府上的客人斗殴,应该不妨事的,你躺着,我出去瞧瞧……”

    陆子周披衣下床,还未等侍奴服侍他穿好衣服,便听见管事秦卓在门外急急禀告道:“小姐,陆公子,请快起身,楚州都尉将军带兵围住了朱府,说是要捉拿叛逆匪首!”

    “什么!”赵瑟霍然坐起,陆子周却已经开门出去了,碧玉连忙上前服侍她穿衣出门。赵瑟的心里有点慌,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走运,连在南方这块太平地界儿都能赶上捉拿叛逆这种稀奇事儿。这个时候,赵瑟心里惊讶好奇的成分要远远超过担忧害怕。赵瑟当然是不必害怕的,她是源阳赵氏的女儿,大郑第一士族秦氏的外孙女,就算这朱府当真窝藏了叛逆,她也不过就是碰巧在此投宿,有哪个地方官敢如此不开眼地将她牵扯进来?最多有点手续上的麻烦也就到家了。只是……这鼎鼎有名的大侠朱升怎么这般不会做人,和楚州官府的交情搞得如此差,不知道收留了什么江洋大盗却被人家扣上了叛逆的帽子来敲竹杠。

    出门一看,屋外几个护院举起火把,整个小院都被照亮了,随行的侍仆们俱在院中,由秦卓和绿玉带着规矩地分列两旁,陆子周则披着外袍站在门边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说话。

    “这位是朱大侠的弟子元错。”陆子周见赵瑟出来,为她介绍道

    赵瑟点点头道:“在下赵瑟见过元兄……不知出了什么事,楚州都尉将军要来捉什么人?”

    元错揖道:“江湖传言,河北巨寇混天龙藏匿在家师庄上,因此楚州都尉将军派兵前来搜查。”

    “混天龙?燕州八大王?河北十九股流寇总头目混天龙?”赵瑟从表情到语气都充满了诧异:“那个什么楚州都尉将军没发疯吧?混天龙不是在河北造反呢吗?怎么能跑到淮南来抓人?”

    赵瑟连连摇头,心想这个楚州都尉将军大概是穷疯了,想敲朱升的竹杠随便拿个什么江洋大盗来搜也比混天龙强啊!连她这个对天下大事一直半解的人都知道混天龙在河北忙着杀人劫财,攻城略地呢,怎么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淮南来。

    元错却苦笑道:“小姐恐怕还没听说,月前武成侯傅铁衣于易州大破混天龙所率的流寇联军,杀贼五万余人。如今河北局面大定,诸路流寇除去被歼,俱已俯首受降,唯有匪首混天龙下落不明……”

    赵瑟还真的不知道,转头去望陆子周,看他也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无奈道:“以朱大侠的名声,人家不来搜也说不过去,元兄放心,赵瑟一定不会给府上添乱……这位楚州都尉将军我虽然不认识,家父却一定相熟的,只要朱大侠不是当真窝藏叛逆巨寇,其余若有什么不便,赵瑟应当还是能帮点小忙的……”

    赵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陆子周猛然打断:“混天龙可在朱大侠府上?还请元兄据实以告。”

    元错抬头盯了陆子周片刻,决然道:“混天龙确实在家师府上养伤。”

    流寇

    赵瑟清楚地感觉到陆子周放在她肩头的手的力量,她知道陆子周期待她慨然相助,可是混天龙并不是一般的强梁匪徒,他是为祸河北四十六州十几年的贼寇头子,是公开聚众作乱要抢大郑天下的十恶不赦之徒,是板上钉钉的造反逆贼!窝藏叛逆,形同造反,是要祸连九族的,即便以赵瑟的家世也轻易不敢牵扯到这种事里。

    然而朱升毕竟于陆子周有恩,赵瑟也不想让陆子周失望。她踌躇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在府军进庄搜查前把混天龙交给他们,就说……就说是混天龙自己潜入庄中藏匿,被朱大侠擒获,正要交给官府。我立即派人送信回家请家父斡旋……我自己也在贵庄,事情闹大了免不了要受牵连,所以,此事一定会大事化小,朱大侠或许要破些财,性命一定无碍……”

    “阿瑟!”陆子周相当不认同的叫了一声。元错却长揖一礼,微笑道:“烦劳赵小姐费心了。元某将混天龙在此之事如实相告并非是要请赵小姐相助,实是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小姐措手不及……家师特派在下前来告知,不论一会儿发生何事,都请小姐独善起身,一切推说不知即可……”

    突然一旁传来一阵嘶哑的冷笑之声,打断了元错的话:“哈,一个小小的楚州都尉将军也敢得罪源阳赵氏吗,朱升真是多此一举!”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那个洗衣的狄婆婆。此时她也佝偻着背出来站在自己房前,一手扶门,一手拄着捶衣的棒槌,冷冷地望着赵瑟等人。

    “婆婆说得是。”元错微微皱了眉,却仍是谦和地向狄婆婆点头,复又对赵瑟说道:“令叔还有一些东西存在此处,家师特命在下前来奉还……请小姐亲手交给令叔。”说完,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卷书帛递到赵瑟手里。

    “如此元某告退了。”元错轻施一礼,不待赵瑟答话,转身就走。

    “元兄且慢……”陆子周阻止不及,忙追了过去,于是身上披着的外袍如落叶般飘落在地上。

    赵瑟举起书帛察看,发现书帛整齐地封着,火漆上有自己九叔的花押。她叹了口气,一边转身回房,一边吩咐秦卓道:“去请公子回来吧。”秦卓嘴上答应着,人却跟着赵瑟进了房。

    赵瑟见他跟进来,怒道:“出去!”

    然而秦卓不但不出去,反而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小姐,朱大侠的庄子不能让人搜啊!”

    赵瑟不耐烦地挥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出去,出去……这事儿我们管得了吗?”

    “管不了也得管呀小姐!”秦卓汗都下来了,声音里充满着惶急:“咱们府上偷运军器的账册都在朱大侠庄上,要是被搜出来……”

    “你说什么?”赵瑟为之愕然。

    秦卓的喉咙咽了几下,狠狠心答道:“您知道九爷这些年做得是什么生意?是私造兵器,河北流寇的兵器至少三成是从咱们家买的。这些兵器从淮南往河北转运就是通过朱大侠的庄子,往来账册俱在此处,这些账册一旦泄露,又或是朱升临危乱咬,罪名可比窝藏流寇重十倍都不至!真到那时候,恐怕咱们不想死就真得要学混天龙一样举旗造反了……”

    这番话听得赵瑟手脚冰凉,几乎昏厥过去。私藏兵器、勾结叛逆、意图不轨,随便哪一条罪名都是可以灭族的,自己九叔可未免是太厉害了。缓了半天,赵瑟方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秦卓可是顾不上听她说这些,急急催道:“如今要紧的是眼下啊小姐……您快看看朱升送来的书帛写了什么?”

    不错!怀着与秦卓方向完全相反的一丝侥幸,赵瑟以和临变不惊完全不搭调的动作毅然决然地破坏掉了她九叔郑重其事的封印,粗鲁地扯开布帛匆匆浏览。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侥幸成为庆幸。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赵瑟的所有理智都被自己身体里激荡而起波涛意气拍打地四零八落。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赵瑟冲出房间,几乎是呼喝着许诺:“我帮你们!”

    如果赵瑟是一个历尽世事的老手,这时候她一定会仅止于庆幸而已。然而很遗憾,赵瑟还不是。理智永远先于情感,、克制冲动、趋利避害的美德还没有来得及在她身上彻底发扬光大从而成为一种本能。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此刻,赵瑟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在秦卓还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冲了出去,放言道自已要做大侠朱升的大侠。

    于是,本来还在院中纠缠不休的陆子周和元错闻言都意外地望着赵瑟。陆子周的意外里洋溢着如释重负般的刮目相看,而元错的意外里却明显掺杂着超出算计之外的不知所措。

    “就把人藏在我房中好了,我就不信,连我的卧房也非搜不可!”

    所谓意气之言便是如此啊!赵瑟脱口而出的这番计较,听着固然是大义凛然,可却绝非万全之策。楚州都尉将军是从四品下,论官位也不算低了,就算赵瑟出身门阀大家,背景厉害,他不敢得罪,但要拍着胸脯担保人家肯定不敢搜,可也未必吧。真要万一碰见个不畏权贵的笨蛋,从赵瑟房里搜出混天龙来,那就热闹了。

    所以,对于这样一种扶危济困,拔刀相助的行侠方法,连刚才对赵瑟报以热烈期待的陆子周都没有办法跟着击节叫好,而元错更是直截了当地敬谢不敏:“此事关系甚大,决不敢让小姐担干系。”或许是不好意思太过打击赵瑟的热情,元错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小姐放心……家师府上也有些许准备,便是府军真闯进来搜也未必能搜出人来!”

    陆子周皱眉C道:“能想个办法不让府军进府来搜才是最好……或者这样,让阿瑟……”

    “二师兄!二师兄!”一个十几岁的男子旋风般地闯进小院,如同挥刀一般斩断了陆子周的话:“师父在前厅跟陈将军打起来了!府军要冲进来了……”

    元错一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另一个师弟也冲了进来,喘着粗气,惶急地说道:“二师兄不好了,府兵在咱们密道出口堵着呢,出不去啊!大师兄问怎么办!”

    元错立即变了脸色,而陆子周尚未拆封的锦囊妙计至此也一文不值,于是改口道:“元兄快把人送来,纵然不保险,总也可以拖延一阵!咱们再想办法就是”元错略一思索,当即深施一礼道:“大恩不言谢,元某去去就来。”

    元错带着他的两个师弟匆匆离去,留下赵瑟站在院中发呆,而陆子周则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胳膊皱眉苦思。直到旁边传来狄婆婆嘶哑的冷哼:“真是少不更事!”,两人方才惊觉,待转头去望时,狄婆婆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子周轻叹一口气,放开赵瑟,低低道:“让我好好想想……”赵瑟却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书帛递给他说:“你先看看这个再想吧。”

    陆子周看得很仔细,除去间或望了赵瑟几眼之外一直低头细看,只是看得比平日慢些,米长的卷帛看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团起展开的卷帛,附到赵瑟耳边低声道:“原来混天龙是和乌虚九部都是你家的大金主”

    赵瑟愕然,悄声问道:“关乌虚人什么事?”

    陆子周摇头道:“过了眼下再说。”抬手召来旁边的护院,不等赵瑟阻拦,便抢过护院手上的火把将布帛点着。赵瑟眼见着布帛化为灰烬,急道:“你怎么烧了!要给九叔……”等陆子周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留着找事吗!”她才不说话了。

    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件事要做——把混天龙藏起来。本来,陆子周是打算兵行险着,若是混天龙年轻貌美,便将他扮成赵瑟的宠侍;若是混天龙粗鲁丑陋,便要他扮成举火把的护院。有赵瑟从中遮掩,总有七成把握混过去。可等元错把人扶来,陆子周便知道这个办法不行了。

    且不论这浑天龙已经伤得神智不清,单凭那九尺身高,虎背熊腰,豹眼鹰鼻,左颊还有一条长刀疤的样子,就怎么也没法搞什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把戏了。让他呆在外面,只要楚州都尉不是瞎子,就能立刻把人揪出来。

    于是,只好从了赵瑟的笨主意,把浑天龙藏在她卧房的帷帐里。这会儿混天龙稍微清醒了一点儿,竟然还不乐意,叫嚣着“宁可藏柜子里也不藏女人床上”。赵瑟还不乐意呢,当时就要和他吵起来,元错还待相劝,却被陆子周止住了。陆子周相当干脆地抄起旁边的花瓶砸在混天龙的脖子上。混天龙应声晕倒,被众人七手八脚地塞进被子。陆子周又留下迷糊在里面守着。

    众人刚一出门,迎接他们的就是狄婆婆嘶哑难听的声音。这位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坐在东厢的台阶上自言自语道:“围了府,封上地道,再把朱升逮起来,这是不留余地,势在必得。源阳赵氏的名头,不知道拦得拦不住有十成把握的陈承虎……有趣!有趣!”

    不用狄婆婆说,其实,这时候,赵瑟也后悔得要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你说人家都把账本还了,你还不躲远点,充什么大头蒜呢!这会儿骑虎难下了吧?她这一后悔,心里便是一慌,心一慌,脚也跟着有点发软,于是干脆就靠在了陆子周身上。

    陆子周见赵瑟如此一副没底气的模样,安慰道:“别怕,你只管把最蛮横的样子拿出来,只当房里什么人都没有,府兵有意冒犯便是了。”

    赵瑟心虚的问:“他们不会有诏令吧?那还怎么挡”

    陆子周心道:这时候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嘴上却说:“不会的,楚州都尉要有诏令,何必与朱升纠缠,直接冲进来搜就是了……就算他万一当真有诏令,我们阻拦不住,非搜不可……”

    陆子周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只能看那个楚州都尉将军陈承虎是不是愿意自己一个人进房去搜了。只要他同意不带手下,只自己亲自去搜赵瑟的卧房,此事便大有转圜的余地。

    这一点赵瑟心里也是应该清楚的。

    “吾乃赵氏之女,即令身在客中,卧房内室之地亦不欲粗鲁低贱之男子肆意玷污,固请陈将军独自进房查看,以全赵瑟之清誉。”

    这种说法完全合理,每一个大郑的贵介女子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提出类似的要求,而搜查者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加以拒绝。如此,搜查者与被搜查者之间便有了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来讲讲条件。以赵瑟的家世背景,对于都尉将军这样一个从四品下的武官而言,还是很有些讲条件的资格吧!

    即便是赵瑟现在还没想清楚这一点,当楚州都尉将军陈承虎率领府军相当客气地冲进她们暂居的小院,为应不应该搜查赵氏小姐的卧房与她相持不下的时候,赵瑟也就豁然开朗了。

    事实上,陈承虎和他所率的府军进了院,赵瑟倒不紧张了,什么心慌腿软之类的感觉统统消失。面对环绕的府军和虽然恭谨有礼却态度强硬的都尉将军,赵瑟表现得强悍无比,充分且超常发挥了一代士族贵女的无赖本色,其挥洒自如的风范直令人叹服不已。当然,这并不排除是因为陈承虎手上并没有诏令的缘故。

    不能要求赵瑟做得更好了,只能说这位陈将军太依法太讲理太锲而不舍太不畏权贵外加太死心眼——要说这样的人,至少是官宦,在现下的大郑还真是稀少呢!怪不得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还只能做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官儿。总之,相持不下的最终结局便果然是由赵瑟和陆子周陪陈承虎一个人进卧房去搜。

    既然陈承虎进了房,当然不可能搜不到帷帐低垂的卧榻。他在屋中略转了几圈,查查箱柜,敲敲墙壁,动动花瓶,又拿着屋中的摆件把玩了片刻,最后将手搭上了厚重的帷帐。刚待撩开查看,却被另一只修长的手阻止了。

    陆子周轻轻抓住陈承虎的手腕,微笑道:“小姐的侍儿还在里面,将军若是一定要看,总得先容人家穿上衣服……这般□相呈,恐怕不合适吧?”

    迷糊在帐子里相当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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