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TXT下载

三四中文网->逍遥游TXT下载->逍遥游

正文 第 39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逍遥游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一秒记住 三四中文网 www.534zw.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g.534zw.com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k坏角退媸终乱涣?圩樱饺思夜媚锸掷铮峤岚桶退凳亲8k馐撬男囊猓讶思倚媚锔腋5陌 !?br />

    东方摇摇头:“这下坏了。”语气和神情,却是带着戏谑之意的。

    穿得象孔雀的贵族们,扣子通常都是宝石做的,一颗宝石对一个刚刚摆脱贫困的小镇少女来说,该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啊……

    “哪里坏了?”伊芙终于忍不住C嘴。

    “当然坏了。”影子忍不住笑:“只要结婚就能拿到这么珍贵一颗宝石,这是多难得的事情啊。才半天时间,镇子上就忽然冒出十几对要结婚的人,维克多又不好给了那个,不给这个,结果就是被洗劫一空,连剑上镶的石头都送人了。那次之后,孔拉德后悔莫及,从那以后,除了好剑好马好盔甲,就再不肯让维克多身上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泉音笑着指指维克多:“你们看他穿得朴素,是不是觉得这人很简朴?其实他怎么说也是个王子,衣着打扮上华丽一点也是必须的,他这纯粹是被孔拉德给管成这么一身上下灰扑扑的。”

    艾伦苦笑着摇摇头,不忍心在听这帮人奚落维克多,回手解了自己的披风,搭在手上,向维克多那边走去。

    法修笑着解释:“等会儿维克多搞不好就要露R了,所以艾伦拿件披风给他去遮一下。”

    伊芙满脑袋的问号。

    法修难得地耐心:“你说,维克多不但不行使初夜权,

    礼,这消息传了开去还了得。以后不管维克多到了7t)总会有很多人要成亲。维克多身上早没了值钱的东西,他们也不介意,随便维克多贴身的什么东西给他们拿回去收藏都成。结果……”

    法修做同情状叹了口气。“结果就是维克多经常让人摘光了扣子,连衣角啊袖子啊,也都给撕得一条条的。有一回有个小姑娘极大胆,也不知怎么就在混乱中,居然剪走了维克多一绺头发,把别人给羡慕死了。”

    影子凑过来说:“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小姑娘。有个小贩,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女儿,要走了维克多的一双手套,然后他就大肆宣扬,说这双手套正是维克多用来向若干贵族挑战的手套,每个人的名字,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扔在那人身上什么位置的,都编得活灵活现,居然还真有无聊的人上门,要求高价收购那双手套。那人坚持不肯,声称要把手套留着当传家宝,但上门要求购买的人,却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高。后来孔拉德听说了这件事……”

    “怎么?”

    “他立刻邀请这个小贩加入自己的商社,并且大力提拔。”

    这边说着,那边那些年青的男女,已经激动得失措笨拙地向维克多行了礼,随后,居然大部分人都不敢开口说话。泉音等人也都不再开言,个个转了头,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维克多今晚被抢劫后的凄惨样子。

    八对新人,最后推出为首的一个少女来,她面红耳赤,看了维克多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领主,领……主,我们……”

    维克多苦笑着听她结结巴巴说话,眼角瞄到艾伦手搭着披风走近过来,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等下最起码还可以见人。

    “领主,您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公开出现在哪处领地了吧?”少女鼓起勇气说。

    维克多一怔。

    “领主,您也许没有注意到,这几年,各处结婚的人,都非常非常的少。”

    维克多若有所悟,干咳两声。

    “领主……我们,我们都一直等着,等着,总想有机会看到领主,才结婚。”

    维克多继续苦笑。

    少女抬起头,红扑扑的脸上满是真诚:“我们,不是为了那个宝石……我们就是想要有一件领主的东西,可以让我们好好珍惜。我们就是想要将来,可以告诉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家里最珍贵的宝物,因为,那是领主的礼物,可是,如果,如果……”

    维克多神情渐渐柔和。

    少女用所有的勇气凝视他:“如果,这造成了你的困扰,那么,我们,我们就不会再有这样的要求,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请求领主能够给予我们祝福,只是想……”

    维克多心中一阵柔软,感到深深的歉意。

    当初,他不过是身为领主,不能看自己的领民饿死冻死而已,他只是尽了一个领主的本份,而真正辛苦,也不过是刚开始那几年罢了,后来他就万事甩手给别人做,自己逍遥自在就好。

    仅仅只是如此,却让这么多人,如此深刻地惦念在心。

    这些纯朴的少女,对他,又哪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绮情瑕思,更不是为了了攀上贵族王室,她们只是以最纯净的心来崇拜他,感激他,想要把最好的奉献给他,以回报他那所谓的“恩情”。

    他只知道自己不堪其扰,只是嫌弃这些人赤诚质朴的心意给自己带来了麻烦,却全不肯体会,这些早已富起来的人,情愿把自己的婚姻一再推迟,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拿到一粒扣子,一块布,当成纪念的心意有多么珍贵。

    他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拉起少女的手。

    少女一呆,本来还在努力想着措词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维克多微笑着执起少女的手,姿态郑重,如握着珍贵的宝物,他牵引站少女,走到她年青的情郎身旁,微笑着拉起二人的手,轻轻合在一处。

    然后,他走到另一个少女身边,以同样亲近而不失尊重,温柔而不显轻佻的姿态,把她的手,放在未来丈夫的掌心。

    他慢慢地牵起每一对将要成为夫妇的男女,亲手让他们手掌相连。

    柔和明净的月光下,这个以英武善战而闻名的九级骑士,声音出奇温润柔和地响起来。

    “你们早已拥有了我的祝福。当我从国王手中接受封地的那一刻,我就是你们的领主,你们是我的臣民,我会永远祝福你们,保护你们,我忠于神祇,忠于国王,也忠于你们,而你们会永远,效忠我,信任我,依靠我,服从我,我们的关系,是不会改变,也不能被斩断的。”

    他微笑,凝视他们所有人:“所以,我祝福你们幸福,我要求你们幸福,我命令你们幸福……如果想要回报我,就请爱你们的丈夫和妻子,因为,你们爱的是我的子民,就请你们快乐地好好生活,因为快乐的,是我的子民。”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遥不可及

    会了维克多的困扰之后,镇民们散去得很快。

    “真是的,好好的热闹看不到了。这些人,也太体贴维克多了吧?就那么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夜色渐深。集市没了,再热闹的盛宴之后,也终是,深夜月明人静。

    理查在自己的独立大帐蓬里,懒洋洋说着不甘心的话。

    卢瑟一声不出,只默默看着他。

    理查干笑一声:“哄女孩子,维克多还是要向我学学的。换了我是他,祝福的时候,也可以大大方方亲亲她们的额头手背,保证让她们一生难忘,一想起我,就生出幸福的感觉。”

    卢瑟依然默默地看着他。

    理查伸个懒腰:“今天晚上可真有意思啊,我看热闹都看累了。”

    卢瑟还是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理查伸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含糊不清地说:“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他挥着手,就要迫不及待扑到他的床上去。

    卢瑟巍然不动,就看着他衣服鞋子都不脱地躺上床,看着他小孩也似拉起被子,连头一起蒙住。

    “理查!”

    这一声叫得很轻。理查却猛地一掀被子。揪着头发坐了起来:“好吧。好吧!我想过了。大概就那么回事吧!和士兵们私下猜地。应该也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卢瑟还是不动声色。

    “当然是女儿了!你总不会以为是情妇或徒弟吧。”理查就差没大喊大叫了:“气质神韵是血脉传承而来。动作习惯是十几二十年相依相伴。不知不觉就相似了!”

    卢瑟淡淡问:“这是你唯一地猜测吗?”

    “当然……”理查托着下巴。做思索状说:“也有别地可能。其实不是女儿。而是……”

    他抬眼看着卢瑟坏笑:“而是孙女。”

    卢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理查呵呵笑着解释:“照东方的年纪来看,说是孙女也是……”

    卢瑟定定地看着他,理查渐渐笑不出来,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微弱,直至于无。

    卢瑟摇摇头,不再说话,转头向外走。

    “卢瑟。”这一回,轮到了理查轻轻唤他。

    卢瑟止步,却不回头。

    “你觉得,你觉得……”理查重重呼吸一次,才能继续说下去。“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那些猜测,应该都是错的。而且,理查……理查,重要的,不是我怎么看,而是,你觉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或是,你愿意相信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大步而出,而理查静静地坐着,再也没有呼唤他忠诚的伙伴。

    真相,是什么?

    他虽然年轻,却阅人多矣。无论是美女佳人,还是英雄豪杰。

    他自然知道,那样的气质神韵,那样的气慨豪情,学不来,也不可能是与生俱来。

    美貌或可代代相承,可是那种出众的气质,飘然的神韵,却绝非靠血脉之力能够传承。性情气度,往往多是天成,难描难模难相仿。

    偏偏那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和天下性情最乖戾的老头,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神似之处。

    真相,是什么?

    理查,不是想不到,只是……

    只是不愿也不敢去深想罢了。

    理查恶狠狠地咬牙。混蛋卢瑟,别人不明白,你难道还会不明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还不是同我一样……

    他握拳狠狠在床档上一砸,手掌剧痛之时,P股也是一空,整个人跟着跨掉的床跌了下去。

    “殿下,怎么了?”外面的护卫有些慌张。

    “没事,殿下在练拳。不用打扰了。”

    同一时间,卢瑟的声音沉稳地响起来了起来。

    本来要冲进来的人,停在了帐外。帐篷里面,理查龇牙咧嘴地从一堆被子里钻了出来。

    甩着生疼的手,看看断裂的床,理查叹了口气。

    以他一个三级骑士的力量来说,不知这算不算是超常发挥。

    他怔怔呆站了一会儿,忽得大步出了帐蓬。帐外,护卫凛然行礼,卢瑟却不知身在何处。

    理查四下望了望,向东方的大马车处走去。整个军营静悄悄一片,连巡营的卫兵,行走时,都似没有多少声息。零零落落几处火光,反而让人越发觉得夜,黑得不见尽头。

    马车沉静地停留在黑暗中。偶尔被飘摇的火光,照得乍然一亮,如同那黑暗的生命里,忽然现出的彩虹,却终是一现即隐,无法长存,不能把握。

    理查一步步向前走,踏破黑暗里的道路,看着那微弱的火光。

    走到马车近处,他呆呆地看着车门。

    那神秘的东方,强大的东方,偶尔会让人感到无比美丽震撼的东方。

    那个同样深的夜晚,同样冷的月下,那与他有着同样美丽的女人。

    维克多说,没必要把最简单的事,弄得太复杂。

    维克多说,对东方这种人,有疑问,只需直接开口询问。

    理查望着马车门,脚下重逾千斤。

    小小的车门,推开它,可能见到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与光明,又或者……那不过只是黑暗里,噬人的巨兽,张开大口,准备

    所有的梦想,快乐,爱情,和憧憬。

    “殿下,你很喜欢看着空马车发呆吗?”那刚才不知去了何处的卢瑟,忽然间出现在他身后。

    理查有些发傻:“空马车?”

    “刚才我问过卫兵,你在帐蓬里念念叨叨时,东方已经离开营地了。”

    理查傻呆呆地重复他的话:“离开营地了?”

    “是,拎了两个巨大的酒坛子,走路象轻飘飘不费力,快得出奇,向东边去了。”

    这其实没什么稀奇的,东方以前就喜欢一个人晚上离开佣兵团,自己随便走走逛逛吹吹箫,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我行我素。今天商人们又留给东方很多“东方美人”。好久没放量畅饮的东方,晚上不睡觉,喝酒喝得兴致来了,自然就一个人去踏月漫行,抚箫饮酒了。

    只是理查今晚脑子有些迟滞,完全没有平时的灵活,这时被卢瑟一点,才反应过来。

    想起自己就这么傻呆呆望着一辆空马车,心潮起伏,无限矛盾挣扎,实在有些可笑。他脸上微微一红:“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休息了。”

    卢瑟看着他一步步又走回他的营帐去,看着他在营帐门口站住,然后猛地一跺脚,也不知低低咒骂了一声什么,旋风般转过身,跑去牵了他自己的马,策马就向营外冲去。

    护卫巡兵们,谁也不敢拦他,只呆了一瞬,他便已经冲得远了。

    理查已经向东方冲出甚远,才听到身后卢瑟在唤:“理查。”

    一个九级剑士要跟上快马,并不困难。

    理查没有回头:“你别跟来。”

    “理查?”

    “我还有一个九级防护卷轴,遇警我会发信号召你!”理查用力挥鞭。

    卢瑟默然驻足,看着他单人匹马,没入黑暗深处。

    那个凡是漫不经心的王子,那个做任何事都要选想好退路的殿下,那个就算想要争取最诱人的位置,也仍然把自己保护得最安全,看似毫无威胁的理查,这还是第一次,将自己孤独地置于深不可测的黑暗和未知中。

    深深夜色中,理查快马奔驰。夜色浓得化不开,四周静得连鸟鸣虫走的声息也没有。

    马蹄声急促而慌乱。

    一眼望去,天地茫茫,似乎不见一个人影。

    他记得那个夜晚,他见到世上最美丽的人。天地间,所有的美好,都及不上她一根头发。

    可是,他却忘了……这是不是也代表了,天地间所有的美好,也换不来,她一丝欢喜。

    他知道,东方是嚣张任性的,东方是骄傲肆意的,东方是高高在上,从不理会别人的心情处境。然而,他的眼中,却从来没有贵族国王这一类上位者,俯视臣民时,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过份的肆意任性,是否也代表,这个世上,其实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他去在意?让他去珍惜?让他去学会体谅,关心,理解,温情,让他去适当遵守普通人世界的规则?

    东方能豪情饮酒,只是酒至酣处,也未必欢喜。

    东方有佳人相伴,只是美人温柔,也未必快意。

    东方有无以伦比的力量,只是,如此的强大,却也同样不快活。

    他也会微笑,他也会聆听别人的诉说,他也会感受同伴的温柔,他也会和大家说笑,他也会恶作剧一般去拿维克多取乐。

    然而,无论在何时何地,那快乐,那笑意,都不曾真正从他眼眸深处流露出来过。

    东方能吹奏出那么美好的音乐,然而,即使是在他的箫声里,也从来没有流露过深切的悲伤苦痛,同样对音乐有着极深造诣的理查也能知道,不曾历过沧桑,不曾经过苦难,不曾有最深刻的感情,不曾真正伤过心的自己,永远永远奏不出那样的音乐。

    是的。一切,一切,他其实都早已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去想。

    在他眼里,东方只是一个超级强者,有着无数秘密,明显也有着最大招揽价值的强者。东方的忧伤,东方的过去,东方那从不能到达眼底的快乐,他一直一直看在眼里,一直一直,也仅仅只是筹算着,这一切,是否也可以利用。

    道路渐渐难行,前方的黑影重重,如一只只幽冷恐怖的怪兽。

    理查微微喘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多远,只知道,自己仿佛已经催马奔行了很久很久。

    一路行来,他看不见东方的身影,他听不到美妙的箫声。

    似乎已走进某一处陌生的山道峡谷里。

    理查皱了眉,四下张望,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道路,是否错过了那个人。

    箫声乍起,依然是柔美的声韵,听在理查耳中,却如同惊雷震响一般。

    他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明月之下,绝壁高处,那人广袖宽袍,悠然抚箫。

    月华如雪星如梦,独立绝壁风满袖。

    他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高高在上,俯视一切,不可及,不可近,不可碰触。

    他呆呆地看着他,浑忘了,自己低低在下,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那个人,如此地……遥不可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寸步悬崖

    色之中,四下里,峭壁森然。

    理查睁大眼,极力四下寻找,却找不出登山的道路。

    又抬眼望望绝壁高处的身影,估量了一下那人和身在崖底的自己此时之间的距离,理查摇摇头,苦笑了一声,从马上下来,看也不看地上一眼,就靠着一棵歪脖树坐下,仰着头,望着崖顶。

    算起来和他东方离开营地的时间,相差应该不算大,他还是一路骑马快赶,而东方,却已经到了那么高的山顶上去了。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一错眼之间,那人就已在遥远得无法追及的地方了。

    这一路赶来,汗水早已浸透衣衫,此时静坐下来,一阵山风凛冽,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却丝毫也未意识到冷意入骨。

    这个以风流花心英俊潇洒,且最能享受人生出名的王子殿下,就这样,在这个冰冷的黑夜里,一个人满身大汗地坐在山崖下的小树旁,呆呆地听着那萧瑟悠远的箫声,很久,很久。

    那么高的位置,那么远的距离。

    他想要呼唤他,他有许多许多话,想要问他,然而隔着如此漫长的距离,就算是声音能够传到,也早已变得空旷而不真实了吧。

    箫声初时悠扬婉转,仿佛并无明显的悲喜,然而他知道,人生若不曾经历大悲凉,大苦痛,是吹不出这种音乐的。

    那不知名的曲子,只是淡淡地萧瑟着,寂寞着。所有的伤感和惆怅,若不经意,甚至都察觉不出来。

    理查不知道。自己正在萧声中叹息。其实。他倒是更希望听到箫声里地悲痛。哀愁。愤怒。不平。若是这样。他或许会有更大地勇气。在这Y暗地山脚处。高声去呼唤那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箫声终于停歇了。

    理查仍然坐着。望着。

    原来。一直一直。仰视着一个人地姿态。是这么地不舒服啊。但他却还是这么坐着。这么看着。

    仿佛沉寂了很久。很久。有什么东西从山下滚落。带着一阵碎石泥沙。纷纷而下。

    理查还是静静坐着。竟没有试图躲避。任那一点泥土灰尘。落在身上。

    隐约中,猜知是喝光了的酒坛被扔下来了,他也只是笑笑。

    箫声又响了一会儿,接着断去,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

    断断续续,间间杂杂,箫声之外,还有树叶吹奏的声音。但都是响响停停,吹吹断断,竟没有哪一曲真正吹完,都是吹了几个调子,就又停了去。

    理查有些茫然地想,是喝得多了吧,所以随手吹两下就扔了开,喝几口,又吹两下?

    那声音,如此支离破碎,却又迥然不同。

    或是偶尔生起几个激昂的调子,转而又是悲伤苦痛,刚刚吹奏出深情如许的音乐,下一刻,却又是漠然冷寂……

    或起或落,或悲或喜,或昂扬,或低落,如许变幻,真如人生一般呢?

    然而,哪怕是最简短的几个音,最简单的调子,由那人吹来,都是最美的音乐,都是轻轻易易就触碰了人心的声音,都是让人不知不觉,便会情为之牵,意为之动,一生悲喜,许多往事,便也如那音乐一般,支离破碎,却终是桩桩件件,犹在眼前。

    幼年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兄弟之间的相处,孩子的心中,最最羡慕向往的英雄叔叔。

    一次次的血腥杀戮,政变斗争。父亲对孩子的猜忌,贵族与国王的制衡。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都已经记不得了。

    记得的,是一直微笑着的他,已经忘了笑容是不是面具,已经不知道拿下了那面具之后,自己还会不会有属自己的真实表情。

    记得的,是总是闯祸,总是不成器,出了名无能的自己,在父亲和兄弟眼中,毫无威胁,所以也愿意特别大度关爱万分包容的自己,在悄悄望着那个不为所有人喜欢的英雄时,依然生不出一丝得意。

    记得的,是那个永远在美人群中打转,懂得怜爱所有女人的自己,茫然中,他其实不止一次自问过,如果有一天,不用再有这样的掩饰,那么,他是不是还懂得过全新的生活,他是不是,还能做一个崭新的自己?

    又或是,假象和本性,早已经没有了区别。

    记得的,是他依照一个王子的理智,确实地顾忌着维克多强大的力量和威胁,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与他比较,却又不知不觉地一次次羡慕着他,向往着他,并真的试图和他亲近。

    记得的,是纯以功利为目的对卢瑟的施恩,到如今,多少年相伴,那些轻松随意,释然信重,虽是刻意为之,却已说不清有了多少真心。

    可纵有真心在内,彼此却依然知道,其间的利害权衡,终究是与维克多待人

    少不同。

    他记得生命中所有的一切,爱过的,恨过的,向往的,追求的……他的人生如此华丽多彩。

    他身在最尊贵的位置之旁,他与最传奇的英雄本是至亲,他曾经拥有过无数美丽佳人的爱情,然而,那一个夜晚,他遇上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梦,却又在今天晚上,真切地知道,这个梦有多么遥远,多么不可触及。

    绝壁上,箫声终于再次沉寂,很长时间,再不响起。

    绝壁下,理查迷迷茫茫地擦了一把脸,指尖之上,触到了湿意。

    他知道,他的悲伤,是为了东方,却绝不仅仅只是为了东方。

    他抬头,看着绝壁上的身影。那个人方才是醉了吧,要不然,他的箫声里,是不会有如此明显的悲喜起落的。这么久都没声音了,是酒喝完了,还是是兴致尽了?

    那个人……该走了吧……

    他呆呆地看着,看着,然后,在隐约见那个身影转身欲行时,突然用尽生命中所有的力量,大喊了一声:“东方,等等我

    他跳起来,飞奔向前,他奔向山壁,手足并用地往上爬。

    他甚至没有时间,抬头细看,那个人是否会为了他的呼唤而停留。

    尽管他明明知道,那个人,是从来不会停下来,从来不会肯等待任何人的。

    他的眼前,是高不可攀的距离,是无处落足的绝壁。然而,他只闷了头往上爬。他不抬头去看,他追寻的,是否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山颠。

    找不到道路,他就从无路处前行。高不可攀的距离,也要从第一步开始拉近。

    他咬着牙,努力地攀爬着,黑暗中,极力地张大眼,寻找着下一处可以借力的凹陷,双手牢牢地抓紧每一处小小的突起,双脚稳稳地踩着每一个可以纳足的缝隙。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最美丽的梦。但大部份时候,梦也只能是一场梦。能让美梦成真的人,总是从最小最微最低的那一步开始,一直一直,坚持走到了山顶。

    自从理查离开营地之后,卢瑟就一直守在营门前等待着,全然不理会巡兵们异样的目光。

    他等了许久,许久,直到那纷乱的马蹄声,踏破黑夜的宁静。

    卢瑟微微皱起了眉,来的,不是一匹马!

    他凝眸深注黑暗的前方,渐渐看清数骑快马正对着他们的大营,疾驰而来。

    巡营的士兵们警惕起来,几十人在营前持枪布阵,另有人各自找自己的直系上级,若有异变就立刻通报。

    数骑人马,快如奔雷地离着军营越来越近,人人都披着黑色的大斗篷,容颜打扮,俱看不清。

    在安定的维斯国内,应该是没什么人敢于直接冲击几千人的精兵军营的,但事关所谓的开国魔兽,王位抉择,又有谁敢完全肯定,那几位王子殿下,不会真的疯狂到,连国际大事件都可以抛开不顾,而胆大包天地对着大批军队动手?

    卢瑟眉峰深皱,开始对自己任凭理查一个人离开,生出深深的悔意。

    黑漆漆的山崖上,理查赤手空拳,咬着牙往上爬。

    他从来养尊处优,四体不勤,连那个所谓的三级骑士资格,还是因为他是王子,考试的时候这么低的级别都不让他晋级,王室脸上太难看,才勉强合格的。

    然而,他强提着一口气,硬是咬牙,一路爬到了半山腰。

    一路上,理智不停地拼命警告着自己,这疯狂有多么地愚蠢,多么地不符合他一向把自己保护到最好,万事都不会倾尽全力,总要留有余地的行事原则,然而,任那内心的声音喊得再大,他还是咬着牙,一路向上爬。

    双脚软绵绵地,已经几乎没有力气了,双手也早就磨得鲜血淋漓。他粗重地喘着气,不知这样无力吊在半空的自己,是不是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

    他不敢抬头,怕看到那仿佛永远也不能跃过的距离,他不敢低头,怕看那险恶得可以吞噬他的黑暗,他不敢高声呼唤,怕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事实,会让他失去继续坚持的力量。

    他只是咬着牙,用发红的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岩石山壁,寻找着下一个可以借力向上的位置。哪怕只是一寸一寸向上挪,终究向上了,终究是,近了一寸吧!

    他低低地笑着,伸手,扳住上方一块突起的石头,然而刚一用力,指间突然一松,让他心头一凛。来不及做任何补救的措施,石头已经松脱出崖壁,他的身体飞速向下坠去。

    他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东方!”

    崖顶寂然,没有回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旧怨难消

    蹄声急,转眼将近军营。马上之人纷纷仰身勒缰,都能利索急停。有那么一位,完全是手忙脚乱,拼着命拽着缰绳吆喝了好几声,骑的马都快要冲撞到士兵的警戒线内了,这才算勉强停了下来。

    剩下的那几个顺利停在了后面之人,犹豫了一下,也都带马上来,簇拥在那骑术不佳之人身边。看样子,他才是这一行人的首领。

    那人对官兵们隐约的敌意和防备浑然不觉,只顾伸长了脖子向这边左右张望,突然间,发现了卢瑟,绷直的腰背立时垮了下来:“老天爷,总算碰上熟人了!找到你们可真不容易,我这几天一路狂赶,都快要累死了。”

    卢瑟诧异:“你……”

    那人掀开斗蓬,嘿嘿一笑:“卢瑟,你不会是想说,你不认得我是谁了吧?”

    维克多是被人从睡梦中给叫醒的。

    虽然被泉音和法修眼也不眨地出卖很郁闷,虽然被一个超级厉害的强人惦记很恐怖,虽然被领民们如此爱戴很感动,但是只要清静下来,他就能轻易挥开诸多杂念,踏踏实实地睡着。这份神功,可是他在这么多年的经历中,慢慢练出来的。

    但是,今天晚上,他是注定睡不好觉了。被艾伦叫起来,看着忽然间出现在眼前的孔拉德,他剩下的那点瞌睡也立时飞了:“你怎么来了?”

    “我有紧急要事需要通知你。幸好你在雷蒙伯爵的领地停留了几天,否则我还真的追不上你。”

    “什么事要你……”

    艾伦不等维克多把话说完,已经笑说:“外头人多耳杂,我帮你们守着去。”

    维克多那一声“不必”还没说出口。艾伦人已经不见了。九级剑士地最快速度用在这个方面。实在是有些诡异。

    维克多定定看着被艾伦冲出去时带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地帐帘。眼中渐渐有了些郁郁之意。

    “不猜疑我们任何人。是你地立场。尽可能减少你地困扰。是我们地立场。我们之间有内J。他不回避地话。如果今晚我们谈地事泄露出去。他何以自处。你要是硬叫他回来。反倒让他难堪。”

    维克多叹气。“无论是有什么事。我明天也会告诉泉音法修和影子地……”

    孔拉德摇摇头。眼中居然有种怪异地笑意:“我认为我们今晚谈地事。你肯定不会同他们说。至少有一半。你不会说。”

    维克多莫名其妙。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地秘密。这固然是被*得不得不如此。但也确实就是他地本性。他还真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突然冒出地见不得光地事。让他必须牢牢保密。不能示人。

    孔拉德一路日夜兼程地赶来,真见了人,却又不急了。他先稳稳坐下来,喝过了水,这才开言:“哼,我想你大概是不会知道,我们的商会,早已经不再单纯依托于你分散全国的领地,单纯跑国内的商路了。这两年,商会里已经有很多精明商人开始在不同国家间做买卖,获利也是颇丰的。”

    维克多汗颜。他一向是定下大概方向,把事情分派下去后,自己就当甩手掌柜了。孔拉德每年给他审看的账目,他从来没认真仔细研究过,大概知道钱好像不少,好像够用,领民们日子过得还好,他自己也够逍遥,他就心满意足了。这时候听孔拉德慢吞吞地细数商会发展,倒害他难得地惭愧起来了。

    “商会里有一个叫诺德的,平时专门贩卖各国间的特产,人也十分精明能干。他长于交际,又懂得迎合那些喜欢奢侈攀比的贵族的嗜好,所以经常出入各国的贵族家中,很多眼高于顶的高等贵族,他也巴结得上。前不久……”

    孔拉德从衣服内抽出一个信封来:“诺德在向我们的奥斯冬伯爵大人,推销一顶来自兰斯王国的天价金冠时,伯爵大人给了他一笔更大的生意。”

    奥斯冬?那个因为放肆辱骂安东尼,而被他连续扔了十几次铁手套的家伙吗?

    维克多伸手将那信封接了过去,打开来看了一眼。

    “奥斯冬让他向国王举报,你收买他,想要让他借着做生意的名义,通过奥撒兰的贵族,向那天下第一强国的皇帝送上一封信。”

    维克多微微一叹,无奈摇头。

    真的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手段。

    这样的栽赃陷害方式,实在是很老套。

    模仿他的笔迹写一封勾结异国的信件,内容无非是,以出卖国家土地为代价,请求别国皇帝借兵,商量怎么怎么里应外合,瓜分维斯王国,只要他

    戴上维斯的王冠,不惜以一半国土酬谢朋友的帮助这+话……

    信件写得这么直白,没有一点隐语,只要识字的,全都能明白,字迹也没有用高深的魔法隐藏掩饰,而且还是标标准准的本人笔迹。

    只有白痴才会亲笔写下这种铁证,交给还不算是嫡系心腹的人吧。

    孔拉德却微微冷笑:“若不是我们一直防范得严,奥斯冬一定是很想布一个更加万无一失的局的。只是他暂时还不可能做到,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维克多默默地点点头,神色并不见沉重,只是有些淡淡的黯然。

    “我带了诺德本人来,你要不要亲自问问他。”

    “好。”

    孔拉德掀开帐帘,招呼了一声,一直在帐外等着的诺德就走了进来。他也是一身黑色的大斗蓬,把身体罩得极严。见到维克多,他才解开了斗蓬,露出头脸来,正式而肃然地向维克多行礼。

    维克多关切地问:“虽然你们一路上过来很小心,可是你迟迟不办奥斯冬的事,他迟早也会知道你有了二心。为安全起见,立刻将你的家人财产,都转移到我的领地内,这样应该会安全些。”

    维克多的坦荡自然,让诺德本来有些紧张的情绪,也松驰了下来。他不觉也是一笑,微微欠身又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也没有和维克多解释,这些事情,孔拉德早已安排好,开口便直奔主题。

    奥斯冬伯爵是他的大主顾之一,他经常登门,表现得又是亲切恭敬之极,一来二去,奥斯冬倒真把他当成一个贴心可信的人来看。而自从知道他加入了孔拉德的商会,又经常来往于各国贵族府邸之间后,奥斯冬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他。

    诺德这么精明的商人,哪会察觉不出奥斯冬的那些小手段,自然将计就计,故意表现出对奥斯冬伯爵大人无比感激,无比忠诚的样子来。

    前几日,奥斯冬终于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诺德。他拿出这早就请伪造笔迹高手写好的书信,并且保证只要诺德肯出面举报维克多,无论事成与否,都会给诺德巨额的报酬,并且如果事情不谐,在事后帮他隐藏身份,远走高飞。

    整个过程中,诺德也是一直心惊R跳,但还是从容收下了信件,接受了任务,然后一转头,就跑去向孔拉德报信了。

    维克多安静地听,偶尔C嘴问一两句话,等诺德说完了,他才笑笑问出一个有些好奇的问题:“奥斯冬伯爵请你做这件事,答应了的好处是多少?”

    “一百万黑晶币!”

    “好有钱啊!”维克多完全出自衷心地感叹一声,让旁边的孔拉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从来是要钱就向他伸手,理帐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明白自己如今的身家。

    维克多是真的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他的钱财概念,还停留在当年四处求人,堂堂大公连一万黑晶币都借不到的年月里呢。穷日子啊,印象深刻。

    看人家奥斯冬,就为当年丢了面子,就为要给他找点不痛快,进行这么一个漏D百出的Y谋,张口就破费一百万黑晶币,这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另外,他答应过,动用他的一切关系,最少帮我成为十个大贵族的长期供货商,如果最后事情能够成功,他甚至可以让我成为王室的御用供货商人……”

    维克多抓抓下巴,叹口气:“钱的话,我豁出去,应该也能凑不少,但帮你联络这种长期的生意关系,我却是没有这种好人缘的。”他有些好奇地问:“他给的好处这么多,而且也是我无法给予你的,为什么,你却会选择把真相告诉我?”

    诺德张了张口,他想极为“诚恳”地说,奥斯冬为人卑鄙无耻,残忍狠毒,有良心的人,怎么可以帮助他做这种Y毒的事?大公殿下英雄盖世,他早已衷心敬佩,绝对不可能加害。身为商人,得到殿下许多的庇护帮助,早已感恩在心,现在有能力为殿下做点事,哪里还在乎什么钱不钱的……

    然而,他小心地看了维克多一眼,见这位高贵的大公,神情中皆是坦荡,眼中只有单纯的好奇,绝无半点试探之意。竟是迟疑了一下,略一沉吟后,并没有按照他平时的习惯回答,而是说了实话:“因为我是商人。商人重利,我选择告诉大公这件事,因为我选择了更大的利益。”

    第一百三十章 不得不为

    有的人可以用一句话就给予我们极好的待遇,但也同t(句话之间,将那些好处都收回去。用得到我们的时候对我们宽容,一旦缺了钱,眼睛一红,他们自然又会拿我们这些没有武力和权势自保的商人开刀。”

    诺德那张平凡的脸上,没有了已经是习惯性堆出来的谄媚,一种倦意,便从眼角额头的皱纹里爬了出来:“我们这些商人真正想要的,是信用,是公平,是一个已经建立起来的稳定规则。只要能让我们安心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不必去讨好依附任何人,不必害怕哪一天有人眼红伸手来夺取我们辛辛苦苦积攒下的财产,相比这样的长远之利,一时的得失,又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热门小说推荐: 剑来 圣墟 夜天子 斗破苍穹 永夜君王 斗罗大陆 情欲超市 大团结 乱伦大杂烩 乱伦系列(未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