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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巴黎圣母院TXT下载->巴黎圣母院

正文 第 3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巴黎圣母院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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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爆发了一阵笑声和掌声。在巴黎,一句俏皮话总是

    立即得到理解,因而总是受到捧场的。

    我们还应C上几句:科珀诺尔是个平民,而他周围的观

    众也是平民,因此,他们之间思想沟通有如电流之迅速,甚

    至可以说意气相投,同一个鼻孔出气。弗朗德勒袜商当众给

    宫廷显贵们脸上抹黑,这种傲慢的攻击在所有平民百姓的心

    灵中激起了某种难以言明的尊严感,这种感觉在十五世纪还

    是模糊不清的。这个袜商刚才竟敢顶撞红衣主教大人,可真

    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有些可怜虫习以为常,连给红衣主

    教擎衣牵裾的圣日芮维埃芙住持的典吏的几个捕头的那班奴

    仆,也都对他们毕恭毕敬,俯首贴尾,所以一想起来心里挺

    痛快的。

    科珀诺尔高傲地向主教大人打躬,主教大人连忙向路易

    十一也畏惧的万能市民还礼。随后,正如菲利浦·德·科米

    纳 1

    所称之为贤人和滑头精的吉约姆·里姆,面带讥诮和优

    越感的笑容,注视着他俩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主教大

    人十分狼狈,忧心忡忡,而科珀诺尔泰然自若,踌躇满志,也

    许还暗自思忖,说到底他那袜商的头衔并不比其他头衔逊色,

    而他前来替其议婚的玛格丽特公主的母亲玛丽·德·勃艮

    第,对红衣主教说不定比不上对袜商的惧怕哩,因为能够把

    根特人煽动起来反对鲁莽汉查理的公主的那班嬖宠们,并不

    是什么红衣主教;当弗朗德勒的公主亲自跑到断头台下哀求

    民众宽饶他们时,一句话就可以增强群众的意志,不被她的

    眼泪和恳求所动的,也不是什么红衣主教;可是,袜商只要

    抬一抬他穿着皮外套的胳膊肘,就可以叫两个人头落地:吉

    ·德·安贝库和吉约姆·于果内两位赫赫有名的老爷

    1

    !

    但是,对于可怜的红衣主教来说,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与这般没有教养的人为伴,看来这杯苦酒非饮到底不可了。

    看官也许还没忘记那个厚颜无耻的叫花子,就是序诗刚

    一开始,便爬到红衣主教看台边沿上的那个乞丐吧?即便这

    些显贵驾到,他也没有松手爬下去溜走;当上层教士们和使

    臣们纷纷入座,活像弗朗德勒鲱鱼一般紧挨着坐在看台的高

    靠背椅上,他摆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架式,索性把两条腿交叉

    搁在柱顶盘下楣上面。其蛮横无礼,世所罕见,但起初并没

    有人发现,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向别处去了,而他,对大厅里

    发生的事情也全然不知,只见他摇头晃脑,一副那不勒斯人

    无忧无虑的神情;仿佛出自某种机械惯性的作用,在喧阗中

    不时一再喊着:“请行行好吧!”诚然,在全场观众中,可能

    唯有他独自一个人不屑掉头去瞅科珀诺尔和监门的争执。然

    而,说来也真凑巧,根特这位已经取得民众强烈好感并成为

    众目注视中心的袜店老板,恰好走过来坐在看台的第一排,不

    偏不倚正在乞丐头顶上方。这位弗朗德勒的使节,仔细察看

    了一下眼皮底下的这个怪物,亲热地拍了拍他破烂衣服下的

    肩膀,大家一看,吃惊可不小呀。乞丐猛然一回头,两张脸

    孔顿时流露出不胜惊讶、心领神会、无比喜悦的神情。随后,

    全然不顾在场的观众,袜商和病鬼手拉着手,低声细语攀谈

    起来。这时,克洛潘·特鲁伊甫的破衣烂衫衬托着看台上的

    金线锦锻,就像一条毛毛虫爬在一只桔子上一般。

    看见这新鲜的奇特景象,观众欣喜若狂,大厅里一片嘈

    杂声,红衣主教立即觉察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稍微欠了欠

    身,但从他的座位上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儿特鲁伊甫身上那件

    见不得人的宽袖衣衫,自然而然以为是乞丐在讨乞。这样胆

    大包天,教红衣主教气炸了,喊道:“司法宫典吏大人,快给

    我把这个怪物扔到河里去!”

    “他妈的!红衣主教大人!”科珀诺尔仍然握着克洛潘的

    手,说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

    “绝了!绝了!”喧闹的群众嚷道。从此,如同菲利浦·

    德·科米纳所言,科珀诺尔君在巴黎也像在根特一样,深受

    民众的信任,因为这样气概的人如此目无法纪,一定深得民

    心的。

    红衣主教一听,气得紧咬嘴唇。他侧头对身旁的圣日芮

    维埃芙教堂的住持低声说:

    “这就是大公殿下派来给玛格丽特公主议婚的滑稽可笑

    的使节!”

    “大人阁下同这班弗朗德勒猪猡讲礼节,那是白费心。”住

    持应道。“珍珠摆在猪面前 1

    。”

    “倒不如说,猪在玛格丽特之先 2

    。”红衣主教微笑地答

    道。

    听到这些文字游戏,所有身披架裟的朝臣们个个乐得心

    醉神迷。红衣主教顿时心情稍微轻松一些,总算同科珀诺尔

    扯平了,他的调皮话也得到了捧场。

    现在,我们不妨用今天时行的说法,对看官中间那些有

    能力归纳形象和意念的人不妨问一声,当我们打断他们原先

    的注意力时,他们对司法宫平行四边形大厅里的情景是否有

    个清晰的印象。大厅中间,背靠西墙,是一座铺着金色锦缎

    的华丽大看台。那些神情严肃的人物在监门高声通报下,从

    一道尖拱形小门,一个接一个地步入看台。看台的头几排长

    凳上,已经坐着好多贵人,头上戴的帽子或是貂皮的,或是

    丝绒的,或是猩红绸缎的。在肃穆庄严的看台周围、下方和

    对面,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到处是一片喧豗。民众的千万

    双眼睛注视着看台上的每一张脸孔,千万张嘴巴交头接耳说

    着看台上每个人的名字。这种情景确实稀奇,值得观众注目。

    然而,在那边,大厅的尽头,那上排有四个五颜六色的木偶、

    下排也有四个木偶的台子,究竟是什么玩艺儿?台子的旁边,

    那个身穿黑布褂儿、脸色苍白的人,到底是谁?唉!亲爱的

    看官,那是皮埃尔·格兰古瓦及其演出序诗的戏台。

    我们大家都把他丢到脑后去了。

    而这恰恰是他所担心的。

    红衣主教一入场,格兰古瓦就一直坐立不安,千方百计

    想挽救他序诗的演出。先是吩咐已停顿下来的演员继续演下

    去并提高声音,可是眼见没有一个人在听,索性叫他们停演

    了。停演已有一刻钟之久,他一直不停地跺脚,不停地奔忙,

    不停地呼喊吉斯盖特和莉叶娜德,不停地鼓动周围的人要求

    序诗演下去。可是这一切努力全付诸东流了。没有一个人把

    视线从红衣主教、御使团和看台上移开:看台成了各个视线

    辐凑的巨大圆圈的唯一圆心!我们还得遗憾地指出,当红衣

    主教大人驾临,把大家注意力都可怕地分散开的时候,序诗

    的演出已开始叫观众有点腻烦了。说到底,看台也罢,戏台

    也罢,演的都是同一出戏:耕作和教士的冲突,贵族和商品

    的冲突。而且,格兰古瓦给打扮得怪里怪气,穿着黄白相间

    的大褂,涂脂擦粉,不伦不类,文绉绉用诗句说话,许多人

    与其观看这个稻草人,老实说,倒不如看一看在弗朗德勒使

    团中,在小教廷中,在红衣主教的红袍下,在科珀诺尔的外

    套下,那班在呼吸、在活动、在相互碰撞的有血有R的大活

    人。

    话说回来,我们的诗人看到观众稍微恢复了平静,就计

    上心来,这本来倒可以挽回败局的。

    “先生,要是从头开始如何?”他转身对身边一个神色看

    上去很有耐心的大胖子说道。

    “什么?”那个胖子说。

    “喔!圣迹剧呗。”格兰古瓦应道。

    “随您的便。”胖子说。

    听到这种半真半假的赞许,格兰古瓦觉得足够了,遂亲

    自上阵,尽可能把自己与群众混同起来,高喊起来:“从头再

    演圣迹剧!从头再演!”

    “见鬼!”磨坊的约翰说。“那边,顶里头他们到底在嚷叫

    什么?”(因为格兰古瓦嗓门特响,听起来像好几个人在叫似

    的。)“学友们!你们说,圣迹剧不是演完了吗?他们还要从

    头演,这可不行。”

    “不行!不行!”所有学子全嚷叫起来。“打倒圣迹剧!打

    倒!”

    可是格兰古瓦使出浑身解数,喊得更响了:“从头演!从

    头演!”

    这些叫嚷声引起了红衣主教的注意,便向几步开外一个

    穿黑衣的大汉说:

    “典吏先生,那些鬼家伙莫非关禁在圣水瓶 1

    里,才哇啦

    哇啦叫得那么凶?”

    司法宫典吏是一种两栖性法官,一种司法界蝙蝠,既属

    老鼠,也属鸟类;既是判官,也是武士。

    典吏走到主教大人跟前,提心吊胆,唯恐大人不悦,结

    结巴巴向大人解释民众失礼的原委:大人尚未驾临,正午已

    到了,演员迫不得已,只好没等尊驾莅临便开演了。

    红衣主教一听,纵声大笑。

    “说句实话,即使是大学学董遇到这种情形,也会这样做

    的。您说呢,吉约姆·里姆君?”

    “大人,”吉约姆·里姆应道:“我们免受了半出戏的罪,

    也该知趣了。这总算沾光了。”

    “可以让这些下流坯把戏演下去吗?”典吏问道。

    “演下去,演下去。”红衣主教应道。“我无所谓。我可以

    利用这个时间念念日课经。”

    典吏走到看台边,挥了挥手叫大家安静,高声喊道:

    “市民们,村民们,百姓们,你们有人要求从头再演,又

    有人要求不演,为了满足这两部分人的要求,主教大人命令

    从刚才停顿的地方继续演下去。”

    确实只得迁就两部分人。可是作者和观众却对红衣主教

    都怀恨在心。

    于是剧中人又重新大发议论了,格兰古瓦指望观众至少

    能好好听一听他剧作的剩下部分。然而这指望也像他的其他

    幻想一样,很快就破灭了。观众倒是勉勉强强静下来,但格

    兰古瓦原来却没有发觉,就在红衣主教下令继续演下去的当

    口,看台上远没有坐满,所以在弗朗德勒特使们驾到之后,又

    突然再来了一些随从人员,这样,在格兰古瓦大作的对白中

    间,断断续续穿C着监门的尖叫声,通报他们的姓名和身份,

    严重地影响了演出,真是一场灾难。大家不妨想象一下,一

    出戏正在演出,就在两个韵脚之间,甚至常常在一行诗前后

    两个半句中间,有个监门突然尖声怪叫,老是像在C话,诸

    如:

    “雅克·夏尔莫吕老爷,王上宗教法庭检察官!”

    “约翰·德·阿莱,王室马厩总管,巴黎城夜巡骑士署侍

    卫!”

    “加利奥·德·热努阿克大人,骑士,普鲁萨克的领主,

    王上炮兵统领!”

    “德霍- 拉居埃老爷,我们国君的全国暨香帕尼省和布里

    省的森林水利调查官!”

    “路易·德·格拉维尔大人,骑士,王上的辅臣和近侍,

    法国水师都统,樊尚林苑的禁卫!”

    “德尼斯·勒·梅西埃老爷,巴黎盲人院总管!”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这越来越叫人受不了。

    这种离奇古怪的伴奏,使得戏难以演下去了。但使格兰

    古瓦格外感到恼怒的是,他无法装做视而不见,他的大作越

    来越精彩,就是无人愿听。确实,结构之巧妙,情节之曲折,

    真是无以复加。正当开场四个剧中人悲叹不已,狼狈不堪之

    际,维纳斯身著绣有巴黎城战舰纹章的华丽披褂,真是以女

    神的轻盈步伐,亲自来见他们,要求嫁给那位许诺要娶绝代

    佳人的嗣子。这时,从更衣室里传出霹雳的轰鸣,朱庇特表

    示支持这门婚事。眼看女神就要得胜了,直接了当地说,就

    是要嫁给嗣子为妻了。不料来了一个少女,穿着雪白的花缎,

    手拿一朵雏菊(显而易见,这是弗朗德勒公主的化身 1

    ),来

    与维纳斯争夺嗣子。剧情突变,曲折跌宕。经过一番争执,维

    纳斯、玛格丽特和幕后的人们一致同意把此事提交圣母公平

    裁判。剧中还有一个美妙的角色,就是米索不达米亚国王堂

    ·佩德尔。可是,演出被打断的次数那么多,这个角色起什

    么作用也说不清了。所有这一切都是从那张梯子爬上去的。

    然而,一切全完了。这种种精妙之作都无人问津,无人

    领会。红衣主教一走进来,仿佛就有一根看不见的魔线,一

    下子把所有的视线从大理石台子拉向看台,从大厅南端转移

    到西边。任凭使出什么解数,也无法使观众摆脱这种魔法的

    控制。所有目光依然盯着那里,那些新来的人,他们该死的

    名字,他们的长相,他们的服装,持续不断叫观众分心。这

    真令人伤心呀!除了吉斯盖特和莉叶娜德,格兰古瓦拉拉她

    们袖子,有时掉转过头来以外,除了他身边那个耐心的大胖

    子以外,这出可怜的圣迹剧完全被抛弃一边,谁也不听一句,

    谁也不瞧一眼。格兰古瓦所看到的只是观众的一个个侧影。

    眼见这可以使他留芳万世的戏台,这可以使其诗篇永远

    传颂的戏台,一块又一块坍塌,这是何等辛酸苦楚呀!再想

    一想民众原先迫不及待要倾听他的大作,差点起来造典吏大

    人的反!如今戏演了,却无人理睬。可是就这同一出戏,开

    场时是受到全场那么一致的欢呼呀!民心起落,真是变化无

    常!想一想典吏的那几个捕头,差点送掉小命!唉!要是能

    换回那甜蜜的时刻,格兰古瓦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监门那粗暴的独白终于停止了。大家全到齐了,格兰古

    瓦松了一口气。演员们维妙维肖地演下去。可是万万没有想

    到,那个袜商科珀诺尔君霍然站立起来,格兰古瓦遂在众人

    聚精会神之中听到了他这篇罪恶昭彰的演说:

    “巴黎的市民绅士先生们,我不知道他妈的我们待在这里

    干什么来的。不用说,我当然看见那边角落里,那个台子上,

    有几个人看上去像要打架。我不晓得这是不是你们叫做的圣

    迹剧,这可真没有劲!他们只在那里磨牙,就老是不动手。我

    等他们打头一个拳头已等了一刻钟,什么也没等着。只会骂

    骂咧咧伤人的,那是胆小鬼。应当把伦敦或鹿特丹的拳斗士

    叫来,那才棒哩!你们就可以看到一拳拳重击,响声连广场

    上都听得见。可是瞧瞧这儿几个,好不可怜!他们至少也应

    该给我们跳一个摩尔人 1

    舞,或者随便什么假面舞!原先告

    诉我的不是这个玩艺儿。本来答应我的是什么狂人节,是选

    举狂人教皇。我们在根特也有选狂人教皇,在这事上我们并

    不比人落后,他妈的!在这里可以说说我们的做法。大家聚

    集在一起,乱哄哄的一大群,就像这里一样。然后每人轮流

    把脑袋从一个大窟窿钻过去,向其他人做鬼脸。哪一个鬼脸

    最丑恶,得到众人的欢呼,他就当选为狂人教皇了。就是这

    样子。好玩得很!你们要不要学我们家乡的方式选你们的教

    皇呀?这总不会比听这些唠唠叨叨的家伙那么叫人倒胃口。谁

    愿意从窗D伸头做鬼相的,谁参加就是了。市民先生们,你

    们说怎么样呢?这儿男男女女怪模样的有的是,我们尽可以

    用弗朗德勒方式大笑一场。我们的面相都是够丑的了,可以

    指望选出一个最拔尖的怪相来。”

    格兰古瓦恨不得回敬他几句。可是由于惊愕,气恼,愤

    慨,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况且,这般市民被称为绅士心里乐

    不可支,对于深孚众望的袜商的倡议都热情洋溢地表示赞同,

    任何反对都是徒劳的,只有随大流才是,格兰古瓦双手捂住

    脸孔,恨不能像提门忒斯 1

    笔下的阿伽门农

    2

    那样,有件斗

    篷可以把头蒙起来。

    五 卡齐莫多

    转瞬间,一切准备停当,按照科珀诺尔的主意便做起来

    了。市民们、学子们和法院书记们一齐动手。大理石桌子对

    面的小教堂被选定做为表演怪相的舞台。把门楣上面那扇漂

    亮的花瓣格子窗的一块玻璃砸碎,露出一个石框的圆D,约

    定每个竞赛者从这圆D伸出脑袋。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只大酒

    桶,马马虎虎摞了起来,只要爬上桶去便够得着那个圆D了。

    为了保持怪相新鲜和完整的印象,还规定每个竞选人—— 不

    论是男或是女(因为可能选出一个女教皇来),先得把头蒙起

    来,并躲在小教堂里面,一直等到正式露面时为止。不一会

    儿,小教堂里挤满了参赛的人,小教堂的门随即关上了。

    科珀诺尔从座位上命令一切,指挥一切,安排一切。在

    喧闹声中,红衣主教并不比格兰古瓦好受一丁点儿,也狼狈

    不堪,推说有事要张罗,还得去做晚祷,遂带着他的全部人

    马,提前退场了。他驾到时,全场群众激动不已,现在他离

    去,谁也无动于衷。唯有吉约姆·里姆一个人觉察到主教大

    人的溃逃。民众的注意力,有如太阳运行一般,始自大厅的

    一端,在正中停顿片刻,如今已移到另一端了。大理石桌子

    和锦缎看台曾有一度大好时光,现在该轮到路易十一小教堂

    了。打从这时起,可以在此肆意胡闹了。全场只有弗朗德勒

    人和贱民而已。

    怪相竞赛开始了。第一张露出窗D的脸孔,眼皮翻起,呈

    现血红色,嘴巴张开成血盆大口,额头皱得像我们脚上穿的

    帝国骑兵式的靴子 1

    ,大家一看,爆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狂

    笑,要是荷马在世,听了都会把这帮村镇百姓当成神仙哩。话

    说回来,这座大厅不正是奥林匹斯山 2

    吗,而这一点,谁都

    没有格兰古瓦笔下那可怜的朱庇特更清楚的了。接踵而来的

    是第二个、第三个,随后又是一个,接着又再一个。笑声,快

    活的跺脚声,始终不绝于耳,并且一阵高过一阵。这情景给

    人某种飘飘然的特殊感觉,具有一种令人陶醉和迷惑的力量,

    只能意会,无法名状,是难以向我们今天的读者、我们沙龙

    的读者言传的。请诸位看官想象一下:一连串面相接二连三

    出现,形形色色,奇形怪状,从三角形直至梯形,从圆锥体

    直至多面体,各种几何图形,不一而足;这一连串面相的表

    情,从愤怒直至Y荡,凡人类的各种表情,应有尽有;这一

    连串面相所体现的年龄,从皱巴巴的初生婴儿直至老纹纵横

    的垂死老太婆,各种年龄都有;这种种面相还表现了一切宗

    教上的神怪幻影,从农牧神直至鬼王别西卜 3

    ;还表现一切动

    物的侧面形状,从咧嘴至尖喙,从猪头至马面。请诸位看官

    想象一下,巴黎新桥

    1

    的所有柱头像,即在日耳曼·皮隆

    2

    手

    下化为石头的那些梦魇,个个复活过来,轮番走到您跟前,瞪

    着灼热的眼睛,死死盯着您看;也想象一下,威尼斯狂欢节

    的各种各样假面具,一个个接连出现在您的夹鼻眼镜底下;总

    而言之,这是一个人间面相万花筒!

    纵情狂欢愈来愈弗朗德勒式了。倘若特尼埃 3

    作画描绘,

    也只能给一个极不完整的印象而已。请诸位再想象一下萨尔

    瓦多·罗札 4

    所作的酒神节大战的场面吧。什么学子,什么

    御使,什么市民,什么男人,什么女人,全不复存在;克洛

    潘·特鲁伊甫也罢,吉尔·勒科尼也罢,“四个利弗尔”玛丽

    也罢,罗班·普斯潘也罢,全无影无踪了;只见一片乌烟瘴

    气,放荡不羁,一切全消失了。整个大厅只成了厚颜无耻、嬉

    戏胡闹的一个大熔炉,张张嘴巴狂呼乱叫,双双眼睛电光闪

    闪,个个脸孔丑态百出,人人装腔作势。一切都在吵吵嚷嚷,

    一切都在狼嚎狗叫。狰狞怪异的面孔,一张接一张来到花瓣

    格子窗D,牙齿咬得咯咯响,真是有多少张怪面孔,就好比

    有多少根扔入熊熊烈火中的柴棒。从这翻滚沸腾的人群中,有

    如锅炉中的蒸汽,冒出一种嘈杂声,刺耳,尖锐,凄厉,如

    同蚊蝇振翅那样嘘嘘作响。

    “哇!天杀的!”

    “瞧一瞧那张脸孔!”

    “一文不值!”

    “下一个!”

    “吉尔梅特·莫若尔皮,瞧瞧那个公牛头,只差两个角啦。

    可别是你的老公么!”

    “又来一个!”

    “畜生!这算什么怪相呢?”

    “嗬啦嘿!这是弄虚作假!只要露出他本来的面目就行

    了!”

    “这个死鬼佩瑞特·加尔博特!亏她做得出来!”

    “绝了!真绝!”

    “闷死我了!”

    “瞧这一个,耳朵都伸不出来了!”

    等等,等等。

    不过,也该给我们的老友约翰说句公道话。在这场群魔

    乱舞中,只见他还待在柱子顶端上,就像一个见习水手待在

    角帆上一般。他怒不可遏,身子乱摆乱动,嘴巴张得老大老

    大,发出一种人家听不见的叫声,倒不是人群的喧嚣声盖过

    了它,尽管喧嚣声如何强烈,而是其叫声大概达到了尖锐声

    可闻的极限,按照索弗尔的算法是一万二千次振动,按照比

    奥的算法是八千次 1

    。

    至于格兰古瓦,起初一阵沮丧过去之后,又泰然自若了。

    他挺直腰干,不向厄运低头,第三次对那班演员,对那些会

    说话的机器说:“继续演下去!”接着便在大理石台子前大步

    踱来踱去,甚至心血来潮,也想去小教堂的那个窗D显一下

    身手,哪怕只是为了向这帮忘恩负义的民众做做鬼脸、讨个

    开心也好。但转念一想:“那可不行,这有失我们的颜面,别

    去计较了!我们要斗争到底!”他反复告诫自己:“诗对民众

    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我要把他们拉回来。等着瞧吧,看谁压

    倒谁,是怪相呢,还是文学?”

    唉!只剩下他独个儿观看自己的大作了!

    甚至比刚才还更糟,他现在看到的只是众人的脊背。

    我说错了。他刚才在危急时刻征询过意见的那个颇有耐

    性的大胖子,依然面朝着戏台待在那里。至于吉斯盖特和莉

    叶娜德,早已逃之夭夭了。

    这唯一的观众如此忠心耿耿,格兰古瓦打从心底里深受

    感动,遂走近他跟前,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并跟他说话,因

    为这位大好人靠在栏杆上有点睡着了。

    “先生,谢谢您。”格兰古瓦说道。

    “先生,谢我什么?”胖子打了一个呵欠,应道。

    “我看得出来,是什么使您感到厌烦。”诗人接着说。“是

    那嘈杂的吵闹声使您无法自由自在地听戏。不过,别着急:您

    的大名将留芳万代!请问尊姓大名?”

    “雷诺·夏托,巴黎小堡的掌玺官,为您效劳。”

    “先生,您在这儿是诗神缪斯的唯一代表。”

    “您太客气了,先生。”小堡的掌玺官应道。

    “只有您赏脸听了这出戏,您觉得怎么样?”格兰古瓦接

    着说。

    “嗬!嗬!”肥胖的掌玺官半睡半醒应道,其实有点信口

    开河。

    这种赞赏,格兰古瓦只好也就满意了,因为他们的谈话

    突然被一阵雷鸣般掌声和地动山摇的欢呼声打断了。狂人教

    皇选出来了!

    “绝了!绝了!绝了!”四面八方民众一齐喊着。

    果然,这时从花瓣格子窗的圆D伸出来的那个怪相,光

    彩夺目,妙不可言。狂欢激发了民众的各种想象力,什么才

    算是最理想的怪诞面相,他们心目中都有个谱,可是至今从

    窗D钻出来的那些五角形、六角形、不规则形状的面相,都

    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妙无比的丑相,

    把全场观众都看得眼花缭乱,一举夺魁是十拿九稳的了。科

    珀诺尔君亲自鼓掌喝彩;克洛潘·特鲁伊甫参加了比赛,他

    那张脸可以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也只好甘拜下风。我们也是

    自愧不如。我们并不想在这里向看官描述那个四面体的鼻子,

    那张马蹄形的嘴巴,那只被茅草似的棕色眉毛所堵塞的细小

    左眼,那只完全被一个大瘤所遮盖的右眼,那上下两排残缺

    不全、宛如城堡垛子似的乱七八糟的牙齿,那沾满浆渣、上

    面露着一颗象牙般大门牙的嘴唇,那像开叉似的下巴,特别

    是笼罩着这一切的那种表情,狡黠、惊愕、忧伤兼备。如可

    能,请诸位看官把这一切综合起来想一想吧!

    全场一致欢呼。大家急忙向小教堂涌去,有人把这位真

    福的狂人教皇高举着抬了出来。这时,大家一看,惊讶得无

    以复加,叹为观止:原来这副怪相竟然是他的真面目!

    更恰当地说,他整个人就是一副怪相。一个大脑袋,红

    棕色头发竖起;两个肩膀之间耸着一个偌大的驼背,与其相

    对应的是前面J胸隆凸;大腿与小腿,七扭八歪,不成个架

    势,两腿之间只有膝盖才能勉强并拢,从正面看去,活像两

    把月牙形的大镰刀,只有刀把接合在一起;宽大的脚板,巨

    大无比的手掌;而且,这样一个畸形的身躯,却有着一种难

    以描状的可怕体态:精力充沛,矫健敏捷,勇气非凡。力与

    美,均来自和谐,这是永恒的法则使然,但这是例外,例外

    得离奇!这就是狂人们刚刚选中的教皇。

    这简直是打碎后又胡乱焊接起来的一个巨人。

    这样一个独眼巨人一出现在小教堂的门槛上,一动不动,

    墩墩实实,体宽与身高不相上下,如同某一伟人所言,底之

    平方,穿着那件一半红一半紫的大氅,缀满银色钟形花纹,尤

    其他那尽善尽美的丑相,民众一眼便认出他来,异口同声喊

    叫起来:

    “是卡齐莫多,那个顶呱呱的敲钟人!是卡齐莫多,圣母

    院那个响当当的驼子!独眼龙卡齐莫多!瘸子卡齐莫多!绝

    了!绝了!”

    可见这可怜家伙的绰号多如牛毛,随便挑就是。

    “孕妇千万要当心!”学子们喊叫。

    “想当孕妇的也得当心!”约翰跟着喊道。

    婆娘们果真掩起脸孔来了。

    “哎哟!这只丑八怪猩猩!”一个女人说。

    “又丑又凶!”另一个女人道。

    “真是恶魔一个。”第三个添上一句。

    “我真晦气,住在圣母院近旁,整夜整夜都听到他在檐槽

    上转来转去的声响。”

    “还带着成群的猫。”

    “他总是在人家的屋顶上。”

    “他从烟囱给我们施魔法。”

    “前天晚上,他到我家的天窗上向我做鬼脸,我以为是个

    男人,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相信他是去赴群魔会 1

    的。有一回,他把一把扫帚丢

    在我家屋檐上了。”

    “哎呀!驼子的丑脸!”

    “哎哟!卑鄙的灵魂!”

    “呸!”

    男人却个个欣喜若狂,拼命鼓掌。

    成为喧闹对象的卡齐莫多,一直站在小教堂门槛上,神

    情Y沉而庄重,任凭人家赞赏。

    有个学子—— 我想是罗班·普斯潘—— 走到他跟前,对

    着他的脸大笑,未免凑得太近了。卡齐莫多只是把他拦腰抱

    起,轻轻一抛,把他从人群中扔到十步开外。他这么干,一

    言不发。

    科珀诺尔君,惊叹不已,也凑近去。

    “他妈的!圣父啊!你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美的丑八怪。

    你不但在巴黎,就是在罗马也配得当教皇的。”

    说着说着,乐呵呵把手伸出去放在他肩膀上,看见卡齐

    莫多动也不动,又接下去说:

    “你是一个怪家伙,我心里痒痒的,真想跟你去大吃大喝

    一顿,哪怕要我破费一打崭新的十二个图尔银币 1

    也无所谓。

    你认为怎么样?”

    卡齐莫多没有应声。

    “妈的!难道你是聋子?”袜商说。

    他确实是个聋子。

    然而,他对科珀诺尔的亲狎举动不耐烦了,猛然一转身,

    牙齿咬得咯咯响,把那个弗朗德勒大汉吓得连忙倒退,像是

    一条猛犬招架不住一只猫似的。

    于是,科珀诺尔又恐惧又敬重,围着这个怪物兜了一圈,

    半径起码有十五步距离。有个老妪向科珀诺尔君解释说,卡

    齐莫多是个聋子。

    “聋子!”袜商发出弗朗德勒人特有的粗犷笑声,说道。

    “他妈的!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教皇。”

    “嘿!我认识他。”约翰喊叫起来。他为了能就近看看卡

    齐莫多,终于从柱顶上滑下来了。“他是我哥哥副主教的敲钟

    人。—— 你好,卡齐莫多!”

    “鬼人!”罗班·普斯潘说道。刚才被他摔了一个跟斗,到

    现在全身还酸痛哩。“他出现,是个驼子;他走路,是个瘸子;

    他看人,是个独眼龙;跟他讲话,是个聋子。—— 唉!他的

    舌头哪里去呢,这个波吕斐摩斯 1

    ?”

    “他愿意的时候还是说话的。”老妪说道。“他是敲钟震聋

    的。他不是哑巴。”

    “他缺的就是这个啦。”约翰评论道。

    “而且,还多了一只眼睛。”罗班·普斯潘加了一句。

    “不对。独眼比瞎子更不完美,欠缺什么,他心中有数。”

    约翰颇有见识地说道。

    这时,所有的乞丐,所有的听差,所有的扒手,聚合起

    来跟学子们一道,列队前往法院书记室,翻箱倒柜,弄来了

    狂人教皇的纸板三重冠和滑稽可笑的道袍。卡齐莫多听凭打

    扮,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一副既顺从又高傲的样子。然后,

    大伙让他坐在一副五颜六色的担架上,狂人帮会的十二名头

    目随即把他扛起来。这独眼巨人放眼一看,畸形脚底下尽是

    人头,个个眉清目秀,昂首挺拔,五官端正,他那忧郁的脸

    上顿时眉开眼笑,流露出一种苦楚而又轻蔑的喜悦表情。接

    着这支衣衫褴褛、吼声不绝的游行队伍开始行进,依照惯例,

    先在司法宫各长廊转一圈,然后再到外面大街小巷去闲逛。

    六 爱斯梅拉达

    我们很高兴地要告知看官,在上述整个情景过程中,格

    兰古瓦和他的剧本始终顶住。演员们在他的督促下,滔滔不

    绝地朗诵,而他自己也津津有味地倾听。那场喧扰,既然无

    法阻止,只得忍受了,但他决意坚持到底,毫不灰心,希望

    群众会把注意力再转移过来的。当他看到卡齐莫多、科珀诺

    尔和狂人教皇那支震耳欲聋的随从行列吵吵嚷嚷走出大厅

    时,心中那线希望的火花又燃烧起来。群众迫不及待地都跟

    着跑了。他想:“行了,所有捣乱的家伙全走了!”不幸的是,

    所有捣乱的家伙就是民众。转瞬间,大厅变得空空荡荡了。

    说真的,大厅里还有一些观众,有的零零落落,有的三

    三两两围在柱子四周,都是老幼妇孺,他们是不堪吵闹和纷

    乱才留下来的。有几个学子依然骑在窗户的盖顶上,向广场

    眺望。

    “也罢,”格兰古瓦想道。“总算还有这么一些人,能听完

    我的圣迹剧也就够了。他们虽然没有几个人,却都是优秀的

    观众,有文学修养的观众。”

    过了一会儿,当演到圣母登场时,本来应当演奏一曲交

    响乐,以造成最宏伟壮丽的戏剧效果,却卡住了。格兰古瓦

    这才发现乐队被狂人教皇的仪仗队伍带走了。他只好认命了,

    说道:“那就作罢!”

    有一小群市民看上去像是在谈论他的剧本,他遂凑近去。

    下面是他听到的片言只语:

    “施纳托君您知道德·纳穆尔老爷的纳瓦尔府宅吗?”

    “当然知道,就在布拉克小教堂的对面。”

    “那好,税务局最近把它租给圣画家吉约姆·亚历山大,

    每年租金六利弗尔八个苏巴黎币。”

    “房租又再涨得那么厉害!”

    “算了吧!他们不听,其他人会听的。”格兰古瓦叹气想

    道。

    “学友们!”窗口上一个年轻的捣蛋鬼突然嚷起来。“爱斯

    梅拉达!爱斯梅拉达在广场上呐!”

    这句话一出口,竟然产生魔术般的效果。大厅里留下来

    的所有人全冲到窗口去,爬上墙头去看,嘴里一再叫着:“爱

    斯梅拉达!爱斯梅拉达!”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鼓掌的轰鸣声。

    “爱斯梅拉达,什么意思?”格兰古瓦伤心地合起双手唠

    叨着。“啊!我的天哪!好象现在该轮到窗户露面了。”

    他掉头向大理石桌子看去,发现演出中止了。恰好此时

    该轮到朱庇特拿着霹雳上场,可是朱庇特却站在戏台下面呆

    若木J。

    “米歇尔·吉博纳!”诗人生气地喊叫起来。“怎么一回事?

    难道这就是你演的角色吗?快上去!”

    “咳!梯子被一个学子刚拿走了。”朱庇特应道。

    格兰古瓦一看,果然千真万确。他那大作的症结与结局

    之间的任何联系都给切断了。

    “那混账小子!”他喃喃说道。“他干么拿走梯子?”

    “去看爱斯梅拉达呗。”朱庇特可怜巴巴地应道。“他说:

    ‘瞧,这儿正好有把梯子闲着!’说着就搬走了。”

    这真是雪里加霜,格兰古瓦只好忍受了。

    “统统见鬼去吧!”他对演员喊道。“要是我得了赏钱,你

    们也会有的。”

    于是,他耷拉着脑袋,撤退而去,不过他最后一个才走,

    就像一位大将在英勇奋战之后才撤离的。

    他一边走下司法宫弯弯曲曲的楼梯,一边嘟嘟哝哝:“这

    帮巴黎佬,都是笨驴蠢猪,道道地地乌合之众!他们是来听

    圣迹剧的,却什么也不听!他们对什么人都留神,什么克洛

    潘·特鲁伊甫啦,红衣主教啦,科珀诺尔啦,卡齐莫多啦,魔

    鬼啦!可偏偏对圣母玛丽亚毫不在意,一点也不!这帮浪荡

    汉,我早知如此,就塞给你们一群处女玛丽 1

    !而我呀,是来

    对观众进行观言察色的,结果看到的只是人家的脊背!身为

    诗人,如有什么成绩可言,只抵得上一个卖狗皮膏药的!难

    怪荷马在希腊走村串镇,四处讨乞为生!难怪纳松 2

    流亡异

    邦,客死莫斯科!可是,这帮巴黎佬口口声声喊叫的爱斯梅

    拉达,究竟是啥名堂,我若能弄明白,心甘情愿让魔鬼扒我

    的皮!这到底是个什么词?肯定是古埃及咒语了!”

    整理

    第 二 卷

    一 险情丛生

    一月,夜幕很早就降临了。格兰古瓦从司法宫出来,街

    上已是一片昏暗。这降临的夜幕,倒使他感到高兴;他巴不

    得即刻钻进哪条Y暗寂寥的小巷,好无拘无束地进行思考,让

    他这哲人先包扎一下他这诗人的创伤。况且,他不知何处安

    身,只有哲理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初次涉足戏剧就惨遭夭

    折,他不敢回到草料港对面的水上谷仓的寓所去;本来指望

    府尹大人会给他的祝婚诗一点赏钱,好还清巴黎屠宰税承包

    人吉约姆·杜克斯—西尔六个月的房租,一共十二巴黎索尔,

    相当于他所有东西价值的十二倍,包括他的短裤、衬衫和铁

    面盔都估计在内。他暂时躲在圣小教堂司库那间监牢般房子

    的小门D里,盘算片刻,既然巴黎所有马路随他挑,得选一

    个过夜的窝。他想起上星期曾在旧鞋铺街发现吏部某咨议的

    家门口有块供骑驴用的脚踏石,并曾暗自想过,这块石头需

    要时倒可以给乞丐或诗人充当枕头,那是再妙不过了。感谢

    上苍赐给他这样一个好主意!他便准备动身穿越司法宫广场

    到老城去,那里一条条宛如姐妹的古老街道,诸如桶坊街,老

    呢布坊街,旧鞋铺街,犹太街等等,七拐八弯,纵横交错,真

    是曲曲折折的一座迷宫,至今那些十层楼房还屹立在那里哩。

    然而正在这时候,他突然看见狂人教皇的游行队伍也从司法

    宫出来,大喊大叫,火把通明,还由他—— 格兰古瓦—— 的

    乐队奏着乐曲,浩浩荡荡蜂拥而来,挡住他的去路。这一见

    呀,他自尊心所受的创伤又剧痛起来,遂拔腿躲开了。他惨

    遭不幸的遭遇,苦不堪言,凡是能使他回想起这天有关节日

    的一切,都感到痛苦难当,伤口在淌血。

    他打定主意,取道圣米歇尔桥,不料那儿有成群的孩子

    拿着花筒和冲天炮到处奔跑。

    “该死的烟花炮仗!”格兰古瓦说道,赶忙折回,奔到兑

    换所桥。桥头的一些房屋上悬挂三面旗帜,分别画着王上、王

    太子和弗朗德勒的玛格丽特公主的肖像,还有六面小旌旗,上

    面的画像分别是奥地利大公、波旁红衣主教、博博热殿下、法

    兰西雅娜公主 1

    、波旁的私生子亲王

    2

    ,以及另一位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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