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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 部分

作者:未知        书名:冰与火之歌 权利的游戏 上部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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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从前不比现在,如今的首相也不一样。”脸上有疤的人边说边和同伴一起走进房间。不动如石,艾莉亚告诉自己,静如影。眩目于自己带来的火光,他们没看到她平平地贴紧石头,离他们仅数尺之遥。

    “或许吧,”八字胡男子回答,刚爬了这大段路,这时他停下来喘口气。“但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公主已有了身孕,在儿子诞生之前,卡奥是不会出兵的。你也清楚这些野蛮人,知道他们什么德行。”

    拿火把的人推了推什么东西,艾莉亚听见一阵低沉的轰隆声。接着,一片巨大的石板从井口缓缓滑出,在火光照耀下成了艳红,它在室内发出隆隆巨响,差点害她叫出声来。等到声音平复,刚才井口所在的位置,只有一片平滑坚硬、毫无裂缝的石头。

    “若他不赶紧出兵,恐怕就来不及了。”戴着钢盔的粗胖男子说,“这已经不再是一场两人对弈的游戏了——如果以前可以称得上是的话。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莱莎·艾林已逃离我的掌握范围,根据回报,他们正在囤积兵力。百花骑士写信回高庭,力劝他公爵老爸送他妹妹入宫。她是个十四岁的的黄花闺女,既漂亮又听话,蓝礼大人和洛拉斯爵士打算让劳勃上她,然后娶她,另立新后。至于小指头……天上诸神才知道小指头在玩什么把戏。但尤其让我坐立难安的却是史塔克大人。他找到了那个私生子,也拿到了那本书,迟早会猜出端倪。现在的情况倒该感谢小指头搅局,他太太绑架了提利昂·兰尼斯特,他必将无暇多顾。然而泰温公爵绝咽不下这口气,詹姆又对小恶魔怀有古怪的感情。若是兰尼斯特对北方用兵,那么徒利家也将被牵扯进来。你叫我拖一拖,我却要叫你加快行动啊。就算最厉害的杂耍戏子也没法永远把一百颗球抛在空中呐。”

    “老朋友,你可不只是杂耍戏子,你是个真正的魔术师。我不过请你多变一会儿戏法罢了。”他们朝艾莉亚来时的方向走去,穿过充满怪兽的房间。

    “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拿火把的人轻声说,“但我需要经费,还要五十只鸟儿。”

    她等他们走远后才偷偷跟在后面。静如影。

    “要那么多?”前方光线渐暗,声音也愈见微弱。“你要的这种可不好找……既要年轻,又要识字……如果年纪稍大一点……不那么容易送命……”

    “不,年轻的比较安全……对他们好一点……”

    “……如果他们保住口舌……”

    “……冒风险……”

    声音淡去后许久,艾莉亚依然能看见火把的光亮,如一颗冒烟的星星,吸引她跟随。有两次,它几乎失去了踪影,但她一径向前,两次都发现自己走到险陡窄梯的顶端,火把的光芒则在遥远的下方。她急忙追赶,不断向下。中途她曾踢到石头,失足撞上墙壁,手指所触却是粗糙的泥土,由木材所支撑,并非先前的石造甬道。

    她一定爬了好几里。到最后,他们俩都不见了,而这里除了往上,无处可去。她重新摸索,找到墙壁,在完全迷失方向的情况下,盲目地往前走,一边假装黑暗中娜梅莉亚正跟在自己身边。走到尽头,她发现自己身陷及膝深、散发出恶臭的水里,她一边希望自己能像西利欧一样在水面轻舞,一边心想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等艾莉亚走入夜空之下时,天已经全黑。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下水道与河流相连的出水口。一身臭得要命,她干脆当场脱光,把脏衣服丢在河岸,潜入深深的黑水里,游啊游,直到她觉得舒适干净,这才颤抖着爬上岸。艾莉亚洗衣服时,有几个人骑马经过河滨道路,但就算他们看到了干巴巴的小女孩赤L着身子,就着月光搓洗破烂不堪的衣服,也没特别在意。

    她离城堡有好几里之遥,但不管身在君临的何地,只需一抬头便可看见那高高端坐于伊耿丘陵上的红堡,所以她不怕迷路。等她抵达城门,身上的衣服已干得差不多。铁闸早已降下,大门也上了闩,她不得不转向边门。当她吩咐他们让她进去时,守门的金袍卫士冷笑一声。“快滚罢,”其中一人说,“厨房的剩菜已经没了,天黑后不准乞讨。”

    “我不是乞丐,”她说:“我住这里。”

    “我说快滚。还是要赏你两个耳刮子才听得懂?”

    “我要找我父亲。”

    两个守卫交换了眼神。“我还要搞王后咧。”年轻的那个说。

    比较老的那个皱眉道:“小子,你老爸是谁?抓老鼠的么?”

    “他是御前首相。”艾莉亚告诉他们。

    两人哈哈大笑,紧接着老的那个一拳挥来,随随便便,像人欺负狗一样。艾莉亚早在他动手前便看清了,她往后轻轻退开,毫发未损。“我不是小子,”她朝他们吐口水,“我是临冬城的艾莉亚·史塔克,你要是敢碰我,我老爸会把你们两个的头砍下来挂在枪上。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就去首相塔找乔里·凯索和维扬·普尔问问。”她把小手背在身后。“你们是开门,还是要赏两个耳刮子才听得懂?”

    哈尔温和胖汤姆把她送回去时,父亲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肘边一盏油灯发出柔亮的光。他弯身读着艾莉亚生平所见最大的一本书,这本厚重的书有着破烂的泛黄书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封皮则是褪色的皮革。他一脸严肃地向手下道谢,并把他们送走。

    “你知不知道我派出一半的卫士去找你?”等他们独处后,艾德·史塔克道,“茉丹修女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还在圣堂里祈祷你平安归来。艾莉亚,你明明知道没有我的许可,不可以跑到城堡外面去。”

    “我没有跑到城外去,”她冲口而出,“呃,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在地城里,后来又变成了隧道,那里好黑,我没有火把也没有蜡烛,所以只好一直走下去。我不敢从原路返回的,那样会碰到怪兽。爸爸,他们说要杀你!不是怪兽,是两个人。他们没看到我,因为我不动如石又静如影,但我听到他们说的话,他们说你找到了私生子拿到了书,还说既然一个首相可以死,为什么第二个不能死?你看的就是那本书吗?我敢打赌琼恩就是他们说的那个私生子啦。”

    “琼恩?艾莉亚,你在说些什么?这些话又是谁说的?”

    “他们说的,”她告诉他,“一个是长着黄色开岔胡、手上戴满戒指的胖子,另一个人穿了铠甲戴着钢盔,胖的那个说要拖时间,可另外一个说自己没办法一直变戏法,还说狼和狮很快就会自相残杀,还说事情都搞砸了。”她试着回忆其他的部分。但她并不完全了解自己所听到的东西,现在又都在脑子里混成一团了。“胖的那个说公主怀了孩子,有钢盔的那个说的,他拿了火把,他说他们行动要快。我猜他是个巫师。”

    “巫师,”奈德皮笑R不笑地说,“那他有没有长长的白胡子和镶满星星的尖帽子呢?”

    “没有!不像老奶妈的故事里那样。他看起来不像巫师,可胖的那个说他是。”

    “艾莉亚,我警告你,如果你这是在编故事……”

    “我没有,我跟你说了嘛,就是在地城那里,在秘密墙旁边。我本来在抓猫,结果……”她皱起脸,如果她说出撞倒托曼王子的事,他不气死才怪,到时候可就较真了。“……呃,反正我跑到一扇窗子边,我就是在那里发现怪兽的。”

    “先是巫师,现在又是怪兽,”父亲说,“看来这场冒险还真精彩。你听到这些人说什么,你说他们会变戏法和演戏?”

    “是啊,”艾莉亚承认,“可是——”

    “艾莉亚,他们是戏班里的人,”父亲告诉她,“这会儿君临大概有十来个戏班,想借着比武大会的人潮赚点钱呢。我不清楚这两个人在城里做什么,但说不定是国王请他们来表演的。”

    “不是啦,”她固执地摇头,“他们不是——”

    “更何况你一开始就不该跟踪别人、偷听他们说话,我也不喜欢自己女儿爬怪窗子抓流浪猫。亲爱的,看看你这样子,满手都是抓伤。不能再这样下去。告诉西利欧·佛瑞尔,我要跟他谈——”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艾德大人,很抱歉打搅。”戴斯蒙叫道,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外面有个黑衣弟兄求见,说有要紧事相告。我想跟您通报一声。”

    “我家的门永远为守夜人而开。”父亲说。

    戴斯蒙请那人进来。他驼着背,长相奇丑,一把未经修整的杂乱胡子,衣服也像是很久没洗了,但父亲依旧很愉快地问候他,并询问他的姓名。

    “老爷,我叫尤伦。这么晚来打扰,真对不住。”他向艾莉亚鞠躬。“这一定是您的公子,长得跟您真像。”

    “我是女孩。”艾莉亚气急败坏地说。假如这老头是从长城来的,那他一定会经过临冬城。“你认识我哥哥和弟弟吗?”她兴奋地问,“罗柏和布兰在临冬城,琼恩在长城。琼恩·雪诺,他也是守夜人,你一定认识的,他有只冰原狼,白色的毛,红色的眼睛。琼恩当上游骑兵了吗?”穿臭衣服的老人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但艾莉亚停不下来。“如果我写封信,你回长城去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带给琼恩?”她好希望琼恩此刻就在这里,他一定会相信她的,不管是地城、长八字胡的胖子,还是戴钢盔的巫师。

    “小女时常忘记应有的礼数,”艾德·史塔克道。他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舒缓了他的口气。“尤伦,还请你见谅。是我弟弟班扬派你来的么?”

    “大人,派我来的不是别人,是老莫尔蒙。我是来寻找把守长城的人手,等下次劳勃上朝,我就要去卑躬屈膝,跟他说明我们的需要,看看国王和他的首相在他们的地牢里有没有想处理掉的人渣。不过我赶来这儿跟他也有关系。他是黑衫军的一员,我和您一样把他当成兄弟。我正是为了他才飞速赶来,拼了老命,差点把我的马都给累死了,好在也把其他人甩在后面。”

    “其他人?”

    尤伦吐了口口水。“还不就是流浪武士、自由骑手这路货色。整间旅店都是这号人,我看他们是嗅到了好味道。血和黄金的味道,这类人到死都追逐不放。他们没有都往君临来,有些朝凯岩城冲去,而凯岩城比较近,可以想见,如今泰温大人肯定得到了消息。”

    父亲皱眉。“什么消息?”

    尤伦看了艾莉亚一眼。“大人,请您原谅,这事咱们最好私下谈。”

    “好吧,戴斯蒙,带我女儿回房。”他吻了她的额头。“我们明天再把话说完。”

    艾莉亚脚像生了根似地赖在原地。“琼恩没事吧?”她问尤伦,“班扬叔叔呢?”

    “唉,史塔克他怎么样我说不准,不过我从长城出发时,雪诺那小子倒是活得挺自在。我要说的不是他们的事。”

    戴斯蒙拉起她的手。“小姐,我们走罢,您也听见您父亲的吩咐了。”

    艾莉亚别无选择,只好跟他走,心里好希望他变成胖汤姆。如果是汤姆,她或许就可以找借口在门口多逗留一会儿,然后偷听尤伦要说什么,可戴斯蒙脑筋太直,骗不过的。“我爸爸有多少守卫?”他们走下楼梯,去她卧房时,她问他。

    “在君临这儿吗?有五十个。”

    “你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杀他,对不对?”她问。

    戴斯蒙笑道:“小姐您别担心,艾德大人他日夜都有人守着,谁也动不了他的。”

    “可兰尼斯特家的人不只五十个。”艾莉亚指出。

    “多是多,可咱北方人一个人抵得上南方人十个,所以你就安心地睡吧。”

    “如果他们叫巫师来杀他呢?”

    “唉,这个嘛,”戴斯蒙边说边抽出长剑。“只要砍掉脑袋,巫师一样会没命。”

    第三十三章 艾德

    “劳勃,求求你,”奈德恳求,“请你仔细想清楚,你这是谋害幼儿啊!”

    “那贱货怀孕了!”国王重重一拳捶在议事桌上,声响如雷。“奈德,这事我早警告过你,记得吗?还在荒冢地的时候我就说过,可你不肯听。那好,现在你给我听清楚:我要他们死,母子两个一起死,外加那个笨蛋韦赛里斯。这样说够明白了吧?我要他们死。”

    其余重臣正竭尽所能假装不在现常他们这么做,无疑比他聪明得多。艾德·史塔克极少感到如此孤独。“假如你真这样做,你将遗臭万年。”

    “要怪就尽量怪到我头上来吧,只要事情能办成。我还没盲目到斧头的影子都在脖子上晃了自己还看不到的地步。”

    “根本没有什么斧头,”奈德告诉他的国王:“只有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你这是在捕风捉影……而且究竟有没有影子还未可知。”

    “还未可知?”瓦里斯轻声问,一边扭着他那双洒满香粉的手。“大人,您错怪我了。难道我会编造假消息来欺骗国王陛下和诸位大人吗?”

    奈德冷冷地看着太监。“大人,您的消息来源于千里之外的叛徒。或许莫尔蒙弄错了,或许他在撒谎。”

    “乔拉爵士想必不敢骗我,”瓦里斯露出狡猾的笑容。“请放心吧,大人,公主怀孕的事不会错的。”

    “这可是你说的。若你弄错了,我们无须害怕;若那女孩流产,我们无须害怕;若她生的是女儿,并非儿子,我们无须害怕;若那孩子还未长大就死于襁褓,我们也无须害怕。”

    “但万一真是个儿子呢?”劳勃坚持,“万一他活下来了呢?”

    “狭海依旧隔在中间。等多斯拉克人教会他们的马在水上走路的那一天,我才会害怕。”

    国王灌了口葡萄酒,然后从议事桌的那边狠狠地瞪着这一头的奈德。“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什么也别做,干等恶龙的孽种带着兵马登岸了再说,是吗?”

    “您说的这个’恶龙的孽种‘,如今还在娘胎里,”奈德道,“即便是伊耿,也是等断奶之后才南征北讨的。”

    “诸神在上!史塔克,你老是这副牛脾气!”国王环顾议事桌。“怎么,都哑巴啦?谁来跟这冻糊涂了的傻瓜讲讲道理?”

    瓦里斯朝国王腻腻一笑,然后伸出软绵绵的手放在奈德的袖子上。“艾德大人,凭良心说,我真的能体会您的顾虑。将这消息带给诸位,我自己也不好受。我们讨论的是件可怕的事,是件卑鄙的事,可我们这些冒昧为政的人,凡事必须以全国百姓福祉为优先考量,而不论自身感受如何。”

    蓝礼公爵耸肩:“对我来说,这事很简单。韦赛里斯和他妹妹早就该杀,只怪王兄陛下从前错信了琼恩·艾林的话。”

    “蓝礼大人,慈悲为怀绝不是错误。”奈德答道,“当年在三叉戟河上,眼下在座的巴利斯坦爵士独自一人砍倒十几个优秀的勇士,其中有的是劳勃的朋友,有的是我的。当他被押到我们面前时,已经浑身是伤,濒临死亡,卢斯·波顿力主割了他喉咙,但你哥哥却说:’我不会因为一个人忠心耿耿、英勇作战而杀他。‘随后他派出自己的学士为巴利斯坦疗伤。”他冰冷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国王一眼。“如果今天在场的是那个人就好了。”

    劳勃还知道红脸。“那不一样,”他抱怨,“巴利斯坦爵士是御林铁卫的骑士。”

    “而丹妮莉丝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奈德知道这样步步进*很不理智,然而他无法保持缄默。“劳勃,我问你,当初我们兴兵对抗伊里斯·坦格利安,不就是为了要阻止他继续谋害孩童吗?”

    “我们是要杀光坦格利安家的人!”国王咆哮。

    “陛下,记得从前连雷加也吓不倒你,”奈德努力克制口气中的轻蔑,却失败了。“难道经过这么些年,您的胆子却变得如此之小,连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的Y影都能让您颤抖了么?”

    劳勃脸色发紫。“奈德,不要再说了。”他指着他发出警告,“一个字都不许再说。莫非你忘了谁才是国王?”

    “启禀陛下,我没忘。”奈德回答,“敢情您也没忘吧?”

    “够了!”国王大吼,“我懒得再费口舌。我要是不杀她,必遭天谴。你们意见如何?”

    “该杀。”蓝礼公爵表示。

    “我们别无选择,”瓦里斯喃喃道,“可惜啊,可惜……”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从桌上扬起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陛下,在战场上与敌人交锋是件光荣的事,但人还没出生就动手却不光彩。请您原谅,我必须站在艾德大人这边。”

    派席尔大学士花了好几分钟清喉咙。“我的组织旨在为全国谋福利,而非只为统治者。我曾经忠心耿耿地辅佐伊里斯国王,一如我现在辅佐劳勃国王,所以我对他这个女儿没有恶感。但是我请问您——倘若战事再起,会有多少士兵丧命荒野?多少村庄付之一炬?多少孩子被从母亲怀里硬生生抓走,死于枪下?”他捻捻大把白胡须,一副悲天悯人、疲累不堪的模样。“倘若死了丹妮莉丝一个,能够拯救万千生灵,那会不会是比较明智,甚或比较仁慈的做法呢?”

    “比较仁慈,”瓦里斯道,“噢,国师大人,说得真好,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的确如此啊,若是天上诸神一个疏忽,给了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个儿子,王国就难免血光之灾。”

    小指头最后发言。奈德朝他望去时,培提尔伯爵正忍住呵欠。“若你发现跟自己上床的原来是个丑女,最好的做法就是闭上眼睛,赶紧办事。”他高声宣布,“反正等下去她也不会变漂亮,所以还是亲一亲了事啰。”

    “亲一亲?”巴利斯坦爵士骇然地重复。

    “用刀用剑亲哪。”小指头道。

    劳勃转身面对他的首相。“你看,奈德,就这样了。对这件事的看法,只有你和赛尔弥持有异议。剩下的问题是,我们派谁去杀她?”

    “莫尔蒙极度渴望王家特赦。”蓝礼提醒他们。

    “一心一意哪,”瓦里斯道,“但他更渴望生命。如今公主已抵达维斯·多斯拉克,在那里拔剑可是会没命的。若有哪个笨蛋敢在圣城对卡丽熙动刀动枪,他会有什么下场,我要是说出来,各位今晚就不用睡了。”他轻抚扑过粉的脸颊。“除此之外,就是下毒……不如就用里斯之泪。没必要让卓戈卡奥知道是否是自然死亡。”

    派席尔国师昏昏欲睡的眼睛登时睁得老大,他一脸怀疑地眯眼看着太监。

    “毒药是懦夫的武器。”国王抱怨。

    奈德受够了。“你雇人去杀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还嫌手段不够光明正大?”他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劳勃,您亲自动手罢。判人死刑的应该亲自C刀,杀她之前好好注视她的眼睛,看她流泪,聆听她的临终遗言,最起码您应该做到这样。”

    “诸神在上,”国王咒道。这句话从他嘴里炸出来,仿佛他几乎无法包容怒气。“该死,你真想跟我作对吗?”他伸手拿起肘边的酒壶,却发现是空的,便狠狠将之朝墙上摔去。“我的酒没了,耐性也没了,别再婆婆妈妈,快把事情办妥吧。”

    “劳勃,我决不当谋杀共犯。您要怎么随便您,但休想叫我在上面盖印。”

    起初劳勃似乎没听懂奈德的话,他很少尝到被人抗拒的滋味。等他明白过来之后,慢慢变了脸色。他眯起眼睛,一阵红晕爬上脖子,高过天鹅绒领口。他愤怒地伸手指着奈德道:“史塔克大人,你是御前首相,你要么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就另请高明。”

    “那我祝他胜任愉快。”奈德说罢解开扣住斗篷、象征他身份地位的雕花银手徽章。他把徽章放在国王面前的桌上,想起那个为自己配上这枚徽章的人,那个他所深爱的朋友,不禁难过起来。“劳勃,我以为您不是这种人。我以为我们拥立了一个更高贵的国王。”

    劳勃脸色发紫。“给我滚!”他嘶声道,气得差点说不出话。“快给我滚出去,你这该死的家伙,我受够你了。你还等什么?滚,快滚回临冬城去。你这辈子最好再也别叫我瞧见你那张脸,否则……否则我发誓一定把你的头砍下来挂在枪上。”

    奈德鞠躬,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他感觉得到劳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背。他还没走出议事厅,讨论便继续进行。“听说布拉佛斯有个叫’无面者‘的组织。”派席尔大学士提议。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行情?”小指头抱怨:“光半价就够你雇一支寻常佣兵组成的军队,而且行刺对象只是寻常商人。暗杀公主要花多少,我连想都不敢想。”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声音。柏洛斯·布劳恩爵士守在议事厅外,穿着御林铁卫的纯白长披风和铠甲。他用眼角飞快又狐疑地瞄了奈德一眼,但没有多问。

    天色Y沉而压抑,奈德穿过城堡外庭,回到首相塔。他感觉得出空气中弥漫湿意,仿佛山雨欲来,若真下起雨,他倒会很高兴,或许一场雨,会让他稍稍觉得自己不那么污秽。他进了书房,传维扬·普尔过去。总管立刻赶来。“首相大人,您有何吩咐?”

    “我已经不是首相了。”奈德告诉他,“我跟国王吵了一架。我们准备回临冬城。”

    “那我这就去准备,老爷。我们需要两个星期的时间安排旅途。”

    “只怕我们没有两个星期,连有没有一天我都不敢确定。国王甚至说要把我的头挂在枪上。”奈德皱眉。他并不真正相信国王会伤害他,劳勃绝对不会。他当时在气头上,但等奈德离开他的视线,他的怒意自会冷却,从前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是吗?突然间,他不安地发觉自己想起了雷加·坦格利安。都死了十五年了,劳勃还像当初那么恨他。这念头真叫他心烦意乱……还有别的麻烦事,首当其冲就是昨晚尤伦警告他的凯特琳和那侏儒的纠纷。不消说,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国王现在又气成这样……劳勃或许不在乎提利昂·兰尼斯特死活,但此事触及他的自尊,更别提王后方面会有什么举动。

    “看来我提前动身会比较安全,”他告诉普尔,“我就带女儿和几个侍卫先走,你们其他人等准备好了再跟上。将消息通知乔里,但别让其他人知道,在我和我女儿离开以前,也不要有任何动作。城堡里到处是监视的眼线,我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泄漏出去。”

    “老爷,依您吩咐。”

    他走后,艾德·史塔克踱到窗边,坐下来沉思。是劳勃让他别无选择。其实他倒该感谢他,能回临冬城是件好事,他打一开始便不该离开。儿子们都在那儿等他。回去以后,他说不定可以跟凯特琳再生个儿子,他们都还不老呢。近来他时常梦见雪,以及狼林夜间深沉的静谧。

    可另一方面,想到离开却又叫他恼怒。好多事都还未完成。若不加以管束,劳勃和他满朝的懦夫和马P精会闹得民穷国枯……甚至可能为了还债,把国家都卖给兰尼斯特。至于琼恩·艾林的死亡之谜,则始终困扰着他。噢,他的确找到些线索,足以让他相信琼恩确是遭人谋害,但那不过是林中野兽留下的一鳞半爪。他还未亲眼目睹野兽本身,然而他感觉得到,它就在那里,潜伏、躲藏、狡诈。

    他突然想到,或许自己应该走海路回临冬城。奈德不谙水性,正常状况下宁可走国王大道,但他若是乘船,则可在龙石岛停靠,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谈谈。派席尔已经送了只乌鸦飞越狭海,带上奈德的一封信,信中礼貌地请求史坦尼斯公爵回到朝中奉职,却至今没有回音。对方的沉默只加深了他的怀疑。史坦尼斯一定知道琼恩·艾林何以丧命的秘密,这点他很确定。他所冀求的事实真相,很可能就在坦格利安家族的古老岛屿要塞里等着他。

    就算你查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呢?有些秘密最好永远埋藏,有些秘密太危险,不能与他人分享,即便是那些你所深爱和相信的人。奈德从腰际的刀鞘里抽出凯特琳带来的那把匕首。小恶魔的刀。那侏儒为何会要置布兰于死地?想必是为了叫他永远闭嘴。这是又一个秘密,还是同一张蛛网上不同的丝线?

    这其中劳勃有份吗?他不会这么想,但从前他也不会想到劳勃竟干得出谋害妇孺的事。凯特琳警告过他,你清楚的是过去的他。当时她说,现在的国王对你而言,已经成了陌生人。看来他越快离开君临越好,假如明天刚好有北上的船只,能搭上是再好不过。

    于是他再次找来维扬·普尔,吩咐他去港口询问,不能张扬但动作要快。“帮我找条快船,得有经验丰富的船长。”他告诉管家,“我不在乎船舱大小或豪华与否,只要迅速安全就成。我打算即刻动身。”

    普尔刚奉命离开,托马德便宣告有访客到来。“大人,贝里席大人想见您。”

    奈德很想把他赶走,但最后还是作罢。他还未脱身,在重获自由之前,必须照他们的游戏规则来玩。“汤姆,请他进来吧。”

    培提尔伯爵若无其事地踱进书房,浑若上午无事发生。他穿了件R白和银色相间的天鹅绒上衣,以及滚着黑狐狸皮边的灰色丝披风,脸上则挂着一惯的嘲弄笑容。

    奈德冷淡地问候他:“贝里席大人,请问您此次来访有何目的?”

    “我不会打扰您太久的,我正要去参加坦妲伯爵夫人安排的晚餐,这是碰巧路过。七鳃鳗派和烤R猪。她有意把小女儿嫁给我,所以桌上的菜总是很出彩。不过说实话,我还宁愿娶头猪。噢,这事可别告诉她,我可是真心喜欢鳗鱼派哪。”

    “大人,那就别让我耽误了你的鳗鱼美食。”奈德带着冷冷的嫌恶道,“此时此刻,我想不出还有谁更让我不愿与之为伍。”

    “噢,我相信你只要努力想,一定可以想出几个。比方说,瓦里斯,瑟曦,或是劳勃。陛下他很生你的气,今早上你走之后,他还接着骂了一通。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他的话中反复出现傲慢无礼、忘恩负义这些字眼哟。”

    奈德根本不屑回答,也不打算请来客落座。不过小指头倒是大咧咧地主动坐了下来。“在你发完脾气后,就只剩下我来打消他们雇用无面者的念头。”他开心地续道,“还好收回了成命,只是让瓦里斯悄悄放出消息,谁做掉坦格利安家那女孩,我们就封谁当贵族。”

    奈德觉得恶心透顶。“所以我们要让刺客当贵族了。”

    小指头耸耸肩。“反正封号挺便宜,无面者却花消不起。说实话,比起你满嘴仁义道德,我帮坦格利安家那女孩的忙是不是还要大些?就让哪个满脑子贵族梦的佣兵喝醉酒去杀杀看吧,八成会失手,往后多斯拉克人定会多加提防。假如我们派去的是无面者,那他们就只能收尸了。”

    奈德皱眉。“我可没忘,你在会议上说到丑女和’亲吻‘,到现在你反过来指望我相信你是在想办法保护那女孩?你把我当大白痴了?”

    “这个嘛,事实上,你是个笨透了的大白痴。”小指头笑道。

    “贝里席大人,敢问你觉得谋杀之事如此有趣?”

    “史塔克大人,我觉得有趣的不是谋杀,而是你。你办起事来还真是如履薄冰,我敢说你总有一天会啪啦一声摔下去的。我相信今儿早上我已经听到第一次开裂的声音啦。”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奈德道,“我受够了。”

    “大人,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临冬城啊?”

    “越快越好。此事与你何干?”

    “与我无关……不过明天傍晚您若碰巧还留在城里,我倒是很乐意带您去那家您的手下乔里遍寻不着的妓院。”小指头微笑,“这件事我连凯特琳也不会说。”

    第三十四章 凯特琳

    “夫人,您应该先捎个信来,”他们骑马爬上山口,唐纳尔·韦伍德爵士对她说,“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派人护送。这年头山路的安全不比从前,更何况您只带了这么点人。”

    “唐纳尔爵士,我们的确是尝到了惨痛的教训。”凯特琳道。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六个英勇的人牺牲了性命,她才能走到这里,然而她却连为他们掬一把泪都做不到。就连他们的名姓,也越来越模糊。“原住民日夜S扰,我们第一次损失了三个人,后来又死了两个,兰尼斯特的仆人伤口溃烂,死于高烧。听到你手下接近的声音时,我本以为我们完蛋了。”他们决定孤注一掷,手握武器,背靠岩壁。侏儒当时一边磨斧头,一边开着语气辛辣的玩笑,这时波隆首先看到来者高举的旗帜,正是艾林家族的蓝底白色新月猎鹰标志。对凯特琳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受她欢迎的东西了。

    “琼恩大人死后,这些原住民越来越胆大包天。”唐纳尔爵士道。他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体格健壮,长相虽丑但待人诚恳,生了一个宽鼻和一头散乱的棕色粗发。“若是交给我办,我会带上一百精兵深入山区,把他们从窝里赶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可您妹妹不准。她连放手下骑士参加首相的比武大会都不准。说是要把所有的兵力都留在这儿,守护艾林谷……可谁也不清楚到底是要防备谁。有人说这是在捕风捉影。”他不安地看着她,仿佛突然想起她的身份。“夫人,希望我没说错话。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唐纳尔爵士,实话实说怎么会冒犯到我呢?”凯特琳知道妹妹怕的是什么。不是影子,而是兰尼斯特,她一边想着,一边回头瞄了一眼骑行在波隆身旁的侏儒。自从契根死后,他们俩便成了哥们儿。小个子的精明狡狯,让她颇感不悦,他们刚上山时,他是她的俘虏,五花大绑,求助无门,瞧瞧如今他变成什么样了?虽然依旧是她的囚徒,但骑着马,腰间斜C匕首,鞍上绑着大斧,肩头披了跟那歌手赌骰子赢来的山猫皮披风,身上穿着从契根尸体上取走的锁子甲。二十名骑士和士兵走在侏儒和她残败不堪的队伍两侧,他们都是她妹妹莱莎及琼恩·艾林幼子的忠仆,然而提利昂却连一点畏惧的神色也无。难道他真是无辜?难道他当真与布兰、琼恩·艾林以及其他事情无关?果真如此,那她又是怎么了?为了把他带来这里,六个人丢了性命。

    她毅然决然地抛开疑虑。“等我们到了你的要塞,如果你能立刻请柯蒙学士过来,我会非常感激。罗德利克爵士因为伤势的关系,高烧不退。”她不止一次担心这忠勇的老骑士撑不过这趟旅程。末了他已经几乎无法骑马,波隆力劝她任他自生自灭,但凯特琳不听。她反而令他们将他绑在鞍上,并吩咐歌手马瑞里安负责看护。

    唐纳尔爵士迟疑半晌才回答。“莱莎夫人下令要学士留在鹰巢城,以便随时照顾劳勃少主。”他说,“不过我们血门要塞有个修士负责处理伤患,他可以替您手下疗伤。”

    相较于修士的祈祷,凯特琳对学士的医疗知识要有信心得多。她正准备说出心中想法,防御工事便已在前方出现。迤长的城垛建筑在两边危崖上,山路收缩到勉强只容四人并肩骑行,两座了望塔攀附于岩壁之上,彼此以一弯饱经风霜的灰石密闭拱桥相连。沉默的脸庞从塔中的S箭孔、城垛和石桥间注视着他们。快到顶端时,一名骑士骑马过来迎接。他的坐骑和铠甲都是灰色,但披风却是奔流城抖擞的蓝红相间图案,一尾用黄金和黑曜石精工打造、闪闪发光的黑鱼镶在他肩头。“是谁要通过血门?”他喊道。

    “唐纳尔·韦伍德爵士,以及凯特琳夫人和她的同伴。”年轻骑士回答。

    血门骑士揭开面罩。“我就觉得眼前这位夫人面熟。小凯特,你离家可真远啊。”

    “叔叔,您不也是?”虽然历经了一切苦难,她还是发自内心地微笑。听见那沙哑、如烟熏般的嗓音,仿佛时光倒流二十年,又把她带回到童年时光。

    “我的家就在这里。”他粗鲁地说。

    “你的家在我心里。”凯特琳告诉他,“把头盔拿下来,我想再好好看你。”

    “只怕过了这些年,还是没好看到哪里去。”布林登·徒利虽然这么说,但当他揭起头盔时,凯特琳却认为他撒了谎。他的容貌虽然饱经风霜,岁月偷走了他的红褐头发,只留满头灰白,但他的笑容依旧,肥如毛虫的浓眉依旧,深邃蓝眼中的笑意依旧。“莱莎知道你要来吗?”

    “我们事先来不及通知。”凯特琳告诉他。这时其他人也跟了上来。“叔叔,只怕风暴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我们能进峡谷吗?”唐纳尔爵士问。韦伍德家的人向来讲究礼仪。

    “以鹰巢城公爵、艾林谷守护者、真正的东境守护劳勃·艾林之名,我让你们通过,并要求你们以他之名维持和平。”布林登爵士回答,“走吧。”

    于是她骑马跟在他身边,穿过血门的Y影。英雄纪元时期,无数兵马命丧于此,却依然无法攻克峡谷。石砌工事彼端,峰峦骤然展开,绿野、蓝天和白雪皑皑的山尖骤然呈现,美得让她喘不过气。此刻,艾林谷正沐浴在晨光之中。

    峡谷在他们面前绵延,直至氤氲弥漫的东方,这乃是一个祥和恬静的国度,四面受群山庇护,内中是肥沃的黑土,宽阔而舒缓的河川,还有在阳光下明亮如镜、数以百计的大小湖泊。田野间大麦、小麦和玉米结实累累,就连高庭所生产的南瓜也不比这里硕大,水果更不及此地甜美。他们走进峡谷西端,通过最后一道山口后,道路便开始蜿蜒向下,直至足足两里高的山脚下。此处峡谷甚窄,不需半日即可穿越,北边的山脉近在咫尺,凯特琳仿佛伸手可及。此地最高的山被称做“巨人之枪”,重重山脉都仰之弥高,它的山尖离地三里半,消失在冰冷的雾气之中。“阿莱莎之泪”幽魂般的激流自其高耸的西峦贯穿而下,即使距离如此遥远,凯特琳也分辨得出那条闪亮的银丝带,与暗色的磐石对比鲜明。

    叔叔看见她停了下来,便策马靠过来指给她看。“就在那里,阿莱莎之泪旁边,如果你看得够仔细,阳光又恰好照到城墙,就能见到闪现的白光。”

    七座高塔,奈德曾经告诉她,如纯白的匕首刺进苍天的肚腹,耸立云天,站在城垛上,云层都在你脚下。“要走多久?”她问。

    “今天傍晚我们可以抵达山下,”布林登叔叔道,“但上山还要再花去一天的时间。”

    后面的罗德利克·凯索爵士开了口,“夫人,”他说,“恐怕我今天没法再走下去。”他的脸塌成一团,新长的胡子参差不齐,看来非常虚弱,凯特琳真担心他会跌下马。

    “你本不该再走。”她说,“我所要求你做的,你不但尽数办到,还大大超出我的期望。我叔叔会陪我上鹰巢城,兰尼斯特必须跟我走,但你和其他人没有理由不留在这里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能招待他们作为宾客是我们的荣幸。”年轻的唐纳尔爵士努力严肃而依礼地说。除了罗德利克爵士,当初跟她一起从路口旅店出发的人,如今只剩波隆、维里·渥德爵士和歌手马瑞里安。

    “夫人,”马瑞里安驱骑向前,“请您允许我也陪伴您到鹰巢城去,我看到了故事的开头,也想看看故事怎么结束。”男孩的声音虽然憔悴,却出奇坚决,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凯特琳原本就没有邀这名歌手同行,完全是他自作主张。至于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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