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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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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哥。”
“怎么啦，胖子？”
“我感觉陈凡的童年一定不幸福。我以前受打击的时候，也当着一群人的面哭过，但我从没哭的这么厉害。陈凡的哭声，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窗外风雨大作，教室里李威心里堵的慌，有些话他不吐不快。
“嗯，都不容易。我看得出你这些年，也应该受了不少委屈。”
木剑不想写作业，一是没心情，二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也写不了什么。
正好李威见他趴在桌上转着圆珠笔，于是李威便找他聊了两句。不想木剑好似也有万般倾诉需要排解一样，此刻，他也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
“我，我还好吧，我爸妈还是挺体谅我的。”
李威也学着木剑趴在了桌子上。
“剑哥，你呢？”
“我什么？”
“你这么阳光开朗，人也乐观善于言谈，学习成绩还这么好，更牛的是还讨女生们喜欢。剑哥，你的童年应该很幸福美满吧？”
话音落下，迎接李威的除了沉默，还有无言。
李威见木剑不答话，便将圆脑袋侧向木剑，他这才发现木剑右手五指间翻飞转动的圆珠笔，不知何时停止了运转。
“剑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木剑的面色太过沉静，以至于有点吓着李威了。
“没有啦，别想太多。说话只有合不合适，哪有什么错啊对的，以后不许动不动就说自己错了。”
木剑侧过脸与李威对视，这一番告诫，颇有些家长和老师的味道。
见木剑还算正常，李威又把脑袋摆了回来，“哦，我尽量改吧。”
一层下巴，两层下巴，还有第三层下巴。
额滴神哦！
李威胖脑壳这么一晃动，下巴处的坨坨膘肉，看得木剑一阵哆嗦地移开了目光。
“噼啪，噼啪！”
外面的雨，下得更起劲了。
教室后门敞开着，木剑一转头，门外雨景霎时映入眼帘。
台阶下的水泥地板被雨水冲刷的一尘不染，雨水裹挟着泥土顺势流进花坛边光秃秃的泥草丛里。
花坛里有一颗万年青。雨打青叶，叶随风雨舞，枝不断，叶不落。
木剑的视线瞬间被这颗大雨中的万年青深深吸引了。
回想上午还是阳光普照大地，到了下午，天地就换了颜色。
人生不也这样吗？
人生无常，我们要做的应该是那颗，任风雨飘摇，我独屹立不倒；任阳光滋润，我独万古长青的万年青吧。
想到此处，木剑颇有灵性地联想到自己。
作为同桌，身为兄弟，人家胖子就是随口问了句，我的童年是否过得幸福？我就立马要死要活的了，我在搞什么咧？
不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就说胖子又不是什么太见外的人，更何况我的身世，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啊！
老是藏着掖着，老是让这个弱点埋在身上，真有这个必要吗？
水艳丽现在都不在乎自己的外形了，我怎么就一根筋地死咬着过去不放？
抛除了伪装的外衣，陈凡的笑容有多自然，这不是刚刚才看在眼里的吗？
怎么现在一说到自己，就变了脸呢？
活得真实点，阳光点，像花坛里的万年青一样，管他接下来是风还是雨，接着便是了。
再说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找个亲近的人，倾诉倾诉了。
“胖子，我觉得陈凡很幸运。”
木剑没有回头看李威，他的眼里依旧是风雨世界里的那颗万年青。
“啊？”
李威不明所以，一脸呆萌样。
“先前陈凡在摔倒的时候，是谁，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他的？”
李威如实答道：“汪鹏啊。”
“所以我说，李威很幸运嘛。”
李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胖子。”
“干什么？”
“如果我有一天变成了今天的陈凡，你愿不愿意做今天的汪鹏？”
李威不假思索，“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
这一刻，木剑那双凝望的双眼里，酸意在翻涌。良久后，木剑低声说起：“你刚才不是问我的童年，幸福吗？”
木剑的嗓音夹杂了些许凝噎，不过神经大条的李威，很难察觉到这些细小末节。
见木剑看着门外的大雨甚是入迷，李威回应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我的童年，说幸福也幸福，说不幸福也不幸福。”
木剑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但这句玄乎其玄的话，可是字字清晰地传进李威的耳朵里。
“啊？什么意思啊？”
“跟你讲个故事吧。”
“哦。”
李威很自然地回应了木剑，他完全没意识到木剑接下来的故事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
“有一个男孩，他的妈妈在他三岁那年因病去世了。他的爸爸因为受不了打击，傻掉了。”
“傻了的爸爸，在这个男孩出生前，就已经是个残疾人。这个男孩并不知道他爸爸是怎么残疾的。”
“父母出事后，村里人都说这个男孩将来一定生活的很苦。而事实是，没爹照顾没娘疼的，这个男孩成长途中，确实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日子虽难过了点，但有趣的是，这个男孩居然像个天生没心没肺的人，他整天在泥巴地上玩着篮球。”
“不光自己玩，他还拉着一个叫月儿的丫头妹妹玩，甚至很多时候他的傻爸爸也会跟他一起玩。”
“后来有一天，月儿想给这个男孩买一个新篮球。她花光了自己的零花钱，等她拿着篮球送给这个男孩时，一个醉酒的王八蛋，开着车子撞向了根本来不及躲闪的月儿。”
“就这样，月儿也离开了这个男孩。”
“月儿走后的两年里，这个男孩再也没碰过曾经日夜陪着他的篮球。”
“直到这个男孩上了初中，直到这个男孩逃了一节篮球课之后，他才重新拾起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篮球。”
“接下来因为一些恩怨，这个男孩在篮球场赢了一个叫陈凡的男生。”
“赢了陈凡之后，这个男孩感触很多。无意间他看到了大雨中的一颗万年青，这一刹那，这个男孩好似悟到了什么。”
“于是乎，这个男孩放下了心中沉积多年的疙瘩，他不再避讳自己的身世了。”
“他趴在桌子上，侧着脑袋跟一个叫李威的大胖子，讲完了一个故事。”
“故事结束后，这个男孩其实最想对李威说出下面一番话。”
“因为母亲渐渐模糊的容颜，因为父亲活的没有人味，因为月儿走的根本没有道理，所以这个男孩的童年，一点也不幸福。”
“又因为承载着母亲的临终心愿，”
“又因为月儿曾经美好的相伴，”
“又因为父亲还活着并且一直陪在男孩身旁，”
“又因为有像聂爷爷、虎二爹、胡伯伯、花老师这些疼爱这个男孩的人。”
“又因为，还有像李威这样的好兄弟！”
“这个叫木剑的男孩，他又是如此的幸福！”
言已至此，木剑坐起身子缓缓看向将脑袋深深埋进双臂里，早已泣不成声的李威。
“胖子，能认识你，真好！”。
“剑哥，”
“我，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