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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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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此话印证在孔海洋与孔熊这对父子身上，可谓是真实不虚。
孔熊胆大妄为的性格，与其父孔海洋是一脉相承。但孔海洋毕竟活得更久，走的路更长一些。所以在心机与情绪控制方面，孔熊是远远不及孔海洋的。
不过，当孔牛将一通电话打进孔海洋家中后，孔海洋火爆的脾气就彻底爆发了。
纵使他竭力压制自己，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与侄子，在一个小小的辛集菜场，不仅被人撂了身子骨，还险些让人夺了性命，孔海洋就静不下心来了。
更让孔海洋窝火的是，你个老东西，你一个小村长，你跑来凑什么热闹了？辛白甫，这笔账，我孔海洋会找你加倍奉还的。
摔下电话，孔海洋亲自驾驶龚守仁送给他的一辆桑塔纳，怒气冲天地驶向了辛集菜场。
十五分钟，在等待民警到来的十五分钟里，孔熊再也没敢瞧上木森一眼。在木森扎下匕首的那一刻，孔熊在木森冰冷的双眼里，感受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从那一刻起，他深深地恐惧上这个独臂男人。
但孔熊惧怕木森，并不意味着他不想整死木森。现在他虽没有勇气去挑衅木森了，但他还有一个护犊子的老子，一个睚眦必报的派出所副所长。
正当多方人马像洪流一样涌向菜场之时，辛集菜场外围的街道上围满了围观的群众。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也伸着脑袋想要瞧上一眼，也有人试图走进菜场探个究竟，但这些好奇的人都被堵在门口的辛集村干部们拦了下来。
好事的人总能够道听途说到一些消息，例如谁谁谁被砍了啊，数十个人群殴啊，什么流血伤亡啊……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就在吃瓜群众议论纷纷时，一位大娘跟着一位老成持重的先生，挤到了人群最里层。
“陆校长，您怎么也来凑热闹啦？”堵门的辛祥瑞，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这对中老年夫妇。
“老婆子拿人家王八没给钱，你说这成何体统？出来做生意都不容易，何况今天大年三十…真是太不像话了！”
看上去有些嗔怒的人，正是辛集中学的校长，陆忠强。陆校长的太太，就是那位大老远喊着要买小刘王八的大娘。
“行啦，行啦，一路上说个没完没了，多大个事？这不是来给钱赔礼的吗？”陆太太拉下脸对陆校长一顿喝骂。
“嗨，你，胡搅蛮缠…懒得跟你这妇人一般见识。”陆校长背起手，不等陆老太太反击，他赶紧上前一步对辛祥瑞问道：“我听老婆子讲，里面有人蛮横无理，当众抢东西？”
“是啊，事情越闹越大了，听说好多人都在往这里赶呢！”辛祥瑞低声对陆忠强说到。
“什么人这么大胆？”陆忠强面色看上去有些沉重。
辛祥瑞苦着脸回道：“派出所副所长的亲儿子！陆校长，你说这事给闹得！”
也不怪辛祥瑞有怨气，好好在家团圆着，谁想出了这档子事，搁谁心里谁都高兴不起来。
“那警察也来咯？”
“可不是，正在路上呢。”
“那我在外面等吧，等事情解决了，我把买王八的钱给人家。”陆忠强想了想，这个时候自己实在不宜进去添乱了。
“随便您吧。警察差不多也要……”
辛祥瑞话没说完，公安的警车闪着警示灯，停在了人群外的街道边上。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两名身穿警服的民警从车上走了下来。
面容清秀的民警，名叫张捷。张捷从部队复员回家后，选择做了一名人民警察。今年是张捷进入镇派出所的第二个年头。而另一名面容坚毅成熟的民警，就是张捷的头儿，程稳。
“人怎么这么多？”张捷右手摸了摸脑门，左手中则拿着记录用的笔与本子。
“持刀行凶这种事儿，人能不多吗…不过看这样子，辛集村的村干部都来了啊…走吧，我们也进去吧。”程稳平静地说到。
“好的头儿。”
“乡亲们都让一让啊！乡亲们，这没啥子好看的，都各回各家去吧！”
张捷一边推开人群，一边大声给吃瓜群众喊着话。待得二人进入菜场北门，大约一分钟后。
“好你个孔熊，你竟然跑到辛集来搞事了！”
张捷一眼就认出了城管队的人，当他视线些微偏转后，他不假思索地指着孔熊厉声喝问到。
眼看派出所来的人果然是程稳，孔熊面色瞬间阴寒下来。就在孔牛准备怒喷之前，江峰先一步阴笑着反问道：“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搞事，就凭你这个大头兵？”
张捷立即伸出手指指向江峰，“你跟我好好说话啊！”
江峰双手一摊，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我不正好好说着嘛，张警官！”
“哈哈！”
王磊与马晨阳等人均附和着讥笑不止。显然，城管队的人并不惧怕治安队的民警，尤其是治安队第二中队的民警。
“你们再笑一下试试！”
张捷几乎要暴走了。正当他怒气上头时，程稳将手轻放在张捷抬起的手臂上。程稳说道：“没这个必要…去找卖鱼的乡亲们录一下口供吧。”
程稳的话极具穿透力，三言两语就将张捷心中的愤懑给抚平了。
待张捷心绪正常后，程稳走在前，他从城管队员之间从容自若地穿行走过，张捷则面色冷峻地跟在程稳身后。
“嘁！熊气个蛋！”
程稳二人走过之后，马晨阳在二人背后讥讽了一句。而此时，张捷没有再作出任何回应。
“你叫什么？”
“花军。”
“你呢？”
“刘，刘涛云。”
“小兄弟你不用怕，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张捷对瑟瑟发抖的小刘出言安慰了两句后，转头问向低头坐在木凳上的木森，“那你呢？”
木森并未回应。
“高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木森还是没说话。
正当张捷一手握笔一手拿着笔记本，显得有些不明所以时，花军赶忙上前帮忙说道：“他叫木生，木头的木，生活的生。”
张捷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诧异地再看了一眼木森后，接着询问道：“你们三个，谁能讲讲事发经过？”
“我来，我来说。”
花军完全没想到派出所内部居然有派系之分，他一眼就看出，前来处理这件事的民警，显然不是孔海洋那一伙的。对此，花军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他一直在苦苦琢磨着如何去熬过他心里的35分钟，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多虑了。
实际上，不光花军没想到，就连辛白甫这个老村长也没想到。看似和气的派出所里，原来也并不太平。
张捷对花军的整个询问过程中，程稳除了与辛白甫等村干部们打过招呼外，他一直都在把玩着石琪递给他的那把匕首。
而孔熊这边呢，此刻他正冷冷地盯着张捷与程稳。今天若是他老子不能赶过来，他这口气算是得活生生咽下了。所以，为了给他老子留时间，他怎么都不能让程稳将木森三人送走。
而辛白甫则站在一旁，他一直在仔细观察三个人。木森，程稳，以及孔熊。木森低头在想什么，他完全猜不透。程稳呢，他觉得这人很老成，做事很稳重。至于孔熊呢，他知道孔熊在等孔海洋的到来。
孔熊等的人是程稳，而程稳先前并不知道辛集菜场闹事的人是孔熊兄弟，当孔牛给孔海洋打过电话后，程稳又不知孔海洋会到来。而孔海洋之所以亲自来，他就是想给程稳一个下马威。
呵呵！
想着想着，辛白甫不自觉轻笑了一下。
此间事，着实微妙啊！
现在看来，若是没有他辛白甫，恐怕今天还真不好收场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孔熊，程稳，还有孔海洋，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大人物会过来，而这个人正是胡啸天！
随着时间慢慢流失，花军与张捷一问一答的对话终于结束了。
“头儿，没问题了。没出啥大事，主要责任还是他们兄弟俩！”张捷贴近程稳的耳朵，轻声说到。
程稳点了点头后。他先感谢了辛白甫等人的妥善处理，谢完之后，他转身对花军说到：“事情已经清楚了，你们三个可以走了。”
“警察同志，真是谢谢您了！”
花军握着程稳的手，显得很是激动。花军很明白，考虑到孔熊的关系，程稳并不能将他们兄弟二人怎么样。程稳能秉持公正地批准他们离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程稳微笑着看着花军，“没事，这是我们应该的。”
“那我们走了啊？”
“走吧，早点回去吃年饭去吧。”
“好嘞！”
正当花军转身叫上木森与小刘，辛集村的村干部们也打算离开菜场之时，孔熊突然大吼了一句：“我老子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谁他妈都不许走！”
孔熊话音刚落，程稳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严肃。
“哼哼，程稳啊，你是知道我叔那臭脾气的，他老人家要是发飙了，我看谁能承担后果？”
孔牛正得意地冷笑个不停。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令木森、花军还有辛白甫无比熟悉的声音，
突然间响起了。
“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