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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神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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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门，地处东都洛阳的江湖豪门。神威门前身是神威军，开国君主□□皇帝闯天下时的私兵，随□□皇帝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立国之后，神威军统领李兖被封威武候，授神武将军之职，领神威军驻守洛阳。初时□□皇帝对李兖十分信任，然而到其晚年他开始忌惮神威军的武力，怕自己百年之后，子孙无法控制李家的神威军，也怕李兖的后人会有不忠之人生谋反之心。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帝驾鹤西去前，寻了个由子剥了李兖军职，神威军打散并入西北驻防边军。□□皇帝的意图李兖自然知晓，对这种处置也没有什么意见，然而神威军内部各个统领校尉们却不服气，纷纷为李兖打抱不平，带人闹事。□□皇帝正愁没理由收拾这些个多出来的武将呢，被他们这么一闹，顺势就以谋反之名将闹事之人杀了个干净，就连毫不知情的李兖也受到了牵连，发配西北，神威军就此烟消云散。若故事只到这里，也就没有了后来的神威门了。凡事总是出人意料，十年后李兖的儿子李宣突然放弃爵位跑去长安，与新皇密谈一夜。待他出了皇城，立刻带着李家众人赶往洛阳，在朝廷的默许下创立了神威门。李宣建立神威门之后，广招天下志士武者，一面效仿云家经营商铺自力更生，一面暗地里接受朝廷委派，出关执行任务。短短几年间神威门便名扬四海，成了江湖名门，与七杀门，铁马帮，风正谷和清弦阁并称五门。
时至今日，神威门门主已传至三代，现任门主李慕曹也年过六旬。一生兢兢业业的李慕曹，操劳成疾，近几年对管理门中事务有些力不从心，想传位给儿子，可是这人选确实犯了难。李慕曹育有二子一女。长子与小女是嫡出，二子却是他年轻时流连风月与一青楼女子结下的因果。那女子分娩之时死于难产，这孩子便由李慕曹带回神威门抚养。如今长子正是而立之年，二子也过双十。按祖制，李慕曹应该传位嫡出长子，然而相比长子李轩阴柔的个性，他更喜欢二子李辕的刚正和开朗，因而迟迟不肯做下决定。
“所以你就委托隐月会行刺你自己的父亲？做这种弑父之事？”
凤栖楼一间客房中，化名王和的程烈对眼前这位男子问道。
这男子剑眉细眼，十分英俊，只是神色见总带着阴沉的冷笑，让人十分不舒服。他正是神威门门主李慕曹的长子李轩。
“他欲传门主之位给李辕那野种，我弑父又如何？”
李轩提到李辕时，一脸的厌恶。
“即便是你弑父成功，就一定可以继承门主之位吗？”
“我自十岁起就接触门中事务，如今二十年了，门中半数统领校尉皆我心腹亲信。他李辕拿什么跟我比，若不是爹护着他，我也不需去找你隐月会行这大逆不道之举！”
神威门虽然只是一个江湖门派，但其中管事之人还保留着前身神威军中的官职称呼。
“李公子，我与你说过了，我并非隐月会中人。”
“你若不是隐月会的人，为何将我叫来？难道不是隐月会被我神威门打怕了，派人探探消息吗？”
“李公子说的是，我虽非隐月会中人，却是有求与他们，受人所托罢了。”
“哦？王公子有求于隐月会？是何缘由？”
“我的事不劳李公子费心。你只需了解我是助你成事，完成委托之人即可。”
程烈笑了笑，又问道，
“既然是神威门门主之位的争夺之事，为何神威门还要对隐月会下手？我听闻神威门剿灭了隐月会在洛阳的二十余处堂口。若非如此，隐月会也不会对李公子失去信任，让我一个外人参与其中。”
“唉……隐月会行刺失败，我爹自然猜到是我雇佣的杀手。他借用清扫洛阳隐月会，大肆清理我在门中的心腹亲信，为了传位李辕做准备！事成之后，他将我雇凶弑父之行宣扬出去，再将铲除隐月会的功劳归功于李辕，李辕接管神威门就名正言顺了！”
“如此说来，隐月会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若不是他们行刺失败！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李公子稍安勿躁，据你所言，你在门中亲信众多。即使不必弑父行刺，门主之位也不难到手，你一意孤行可还有别的隐情？”
李轩不悦地看着程烈，没有说话。
“我既然是来帮你的，还请李公子开诚布公地与我坦明。”
李轩阴冷的笑道，
“此事涉及神威门机密和我李家家事。王公子若想知道，何不先坦白自己的真正身份，以取得我的信任？”
李轩早就对王和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说他不是隐月会之人，而是有求于彼，才被请来与李轩商议。能求助于隐月会还被其如此信任的人，绝不会是王和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所以李轩断定，王和只是他的化名。
程烈眉头紧锁，内心十分犹豫。这种家族夺权的事自己本来不屑参与，但是隐月会手中有他所求之物，他就不得不满足隐月会对他的要求，帮助李轩，完成委托，并重创神威门以立威。程烈没想到李轩此人十分机警，看出他有所隐瞒。若他报上另一个假名，必定瞒不过李轩，还会让李轩更加不信任。若想完成任务，获取李轩口中有用的情报，就必须取得李轩的绝对认可。
犹豫了片刻，程烈打定了主意。
“在下程烈，还请李公子不吝赐教！”
李轩眉毛扬了扬，点了点头，端详了程烈一阵，虽然惊讶却没有质疑，显然是接受了程烈的身份。他转而向程烈说起了神威门的一桩隐秘。
神威门之所以可以被创立，是因为当年李宣与天子提议——朝廷需要一支隐于民间的武力组织，在朝廷不方便出面时，由他们代为处理。天子深以为然，这才让神威门得以立足。神威门受天子密令，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袭扰关外的夫黎人部落，搜集情报。夫黎人对神威门恨之入骨，他们多次向大雍皇帝发难，奈何大雍天子说袭击他们的是一伙匪徒，不予理会，夫黎人无奈只能忍气吞声。十五年前，十几岁的李轩跟着母亲在父亲带人出关时被夫黎人的密探劫持到了大草原上。夫黎人用李慕曹的夫人与儿子作为诱饵引其前来，想一举歼灭神威门。李慕曹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马上前去营救妻子，不出所料地陷入了夫黎人的埋伏之中。神威门此战损失惨重，李慕曹看着袍泽一个个死在眼前，悲痛欲绝，为保存神威门，无奈抛下妻子带人逃回关内。李轩和母亲在敌人的营帐忍辱负重的过了月余，非但没有等来父亲的营救，反而听到了父亲战败逃亡的消息。李轩知道获救无望，在一个暴风雪的夜晚与母亲偷偷逃走了。夫黎人不见了李轩和她母亲，策马追来，终于在两人入关前追上了他们。夫黎骑兵乱箭齐发，李母为保护儿子身中数箭而死，李轩重伤被守关的雍军堪堪救下。带着丧母的悲痛，李轩回到神威门，却发现自己竟然多了一个弟弟！李轩不怪父亲抛下他和母亲独自逃亡，江湖儿女本就身不由己。他恨的是，父亲不旦背着母亲和别的女人苟且还生下孽种，逃亡回到神威不设法营救他们母子，竟然还带那孽种回神威！李轩从此之后十分记恨父亲和弟弟李辕。时过境迁，李慕曹年事已高，李轩本以为神威门门主之位应该是他这个长子的，谁知父亲还要把门主传给李辕！李轩怒不可遏，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这才雇佣隐月会刺杀李慕曹。奈何隐月会行刺失败，李轩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原来如此，想不到李公子竟有如此遭遇！”
程烈细心听完李轩叙述往事，心中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孰对孰错又有谁说的清楚。
“故事你也听完了，王公子有何见教？”
李轩虽然知道了程烈的身份，还是称呼他为王公子，这倒让程烈十分满意。
“敢问王公子，如今你是要报仇还是夺位？”
“二者可有不同吗？”
“若想报仇，明日此时我便可提他们人头来见。若想夺位就要麻烦了一些。”
“你若能杀了他们，我自可继承门主之位！何烦之有？”
“李门主与二公子被刺身亡，李公子即使当上门主又有多少人信服？神威门身为五门之一，若你的品性被江湖人质疑，神威门以后怕是要被有心人利用。”
李轩想了想，程烈所言十分在理。报仇容易，可门下众多统领校尉会不会对自己心服口服就说不准了，再说神威门与朝廷的关系，若天子知道自己弑父夺位会做何感想？
“我欲夺位，还请王公子赐教！”
李轩起身想程烈行了一礼。
“李公子不必客气！我帮你夺位，李公子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还请李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李门主和李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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