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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章◎淡漠人无心生涟漪,翩公子戏语话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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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终于赶在午后一点到了扬州界内。
从大巴车上下来，所有人都伸着腰，活动起筋骨来，三个小时车程还真不是盖的。
“宝宝的老腰啊…”水燃花拧了拧自己的胳膊和腰，看着眼前的饭店一脸嫌弃，“这什么饭店呀，看着就不好吃。”
白流沙从身后拿出两瓶奶，插上吸管递给水燃花说道：“旅游时吃东西都这样，凑合吧。”
水燃花白眼一翻，几乎是趴在白流沙身上被拖进了饭店。
旅游团餐的确是不好吃。
“白白，我们下午去哪来着？”百无聊赖的水燃花拨弄着筷子问道。
“个园和瘦西湖。”
个园离饭店不算太远，大巴走半个小时便到了，萧瑟和林栎走在中间，泱泱人马走过马路，对面便是有名的苏杭小筑——个园。
作为中国四大名园之一，是有导游来此讲解的，不过人数过多，白流沙不愿意挤，水燃花一听就困，于是两个人也慢慢走在队伍后头。
萧瑟和林栎也不急不慢的自己观望着，只听林栎说上一句：“其实看多了，这几个园子也是大同小异。”
“苏杭园林大多是这样的风格，”萧瑟开口道，“以前的人住在这里也很幸福吧，有山有水，曲径通幽。”
“是不错，听刚才导游讲，这也是清代盐商的私家园林，那也是个有钱人，不过有此雅兴，也是难得。”林栎笑了笑看着院中青竹遍布，水燃花也跟着左顾右盼，对白流沙说道：“白白，我怎么就觉得以前很没意思呢，你说古代，没有网也没有游戏，天天对着假山竹子有什么看头？”
看了看水燃花，白流沙开口道：“你生在古代也就习惯了，其实古时风花雪月，想来会比现在的灯红酒绿要有趣的多。”
“这话说的，”水燃花听了直笑道，“像白白你在古代待过一样，嘿嘿，白白你说你要穿越回古代，你想做什么呀？”
白流沙一愣，水燃花这问题问得突兀，倒引得林栎听到后回头笑道：“这问题好，我都觉得我要穿越古代，都活不了多久。”
“不会的不会的林老师，”水燃花摇头笑道，“古代也是看脸的好吗，就算你什么都不会，长得不是还好看么，怕什么？”
林栎听了耳朵一红，腼腆一笑：“萧老师，你班学生太会说话了。”
萧瑟偏头看着水燃花一眼，淡淡笑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水燃花没想到萧瑟会反问自己，倒是认真起来，想了半日，才忽然拍手兴奋道：“我知道了，我可以回古代做厨子啊，只要我跟白白一样会做菜，至少我不会饿死，而且如果我的厨艺好，我还可以进皇宫，进御膳房什么的，那里可都是好吃的，全天下独一份……”
听着水燃花的畅想，白流沙竟也勾勒起古时的模样，不知为何，古时风花雪月似在眼前一般，多少良辰美景，她似乎都能信手拈来，神游之际，林栎忽然点了白流沙的名字问道：“这位同学，那你呢？”
白流沙回神看了看林栎，那的确是有一副俊朗的面容，只可惜那眉目清俊，看多了，却也腻了，不知怎的，白流沙只是淡淡说道：“我想去敦煌，开一家酒馆。”
“酒馆？”林栎奇道，“真是有意思，萧老师，你们班学生都很特别啊。”
萧瑟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白流沙余光瞥见萧瑟手上苍白的指节，心里只觉得莫名苍凉，却是有些眼晕，揉了揉太阳穴，白流沙只觉得空气中有一丝异样，她抬头环顾四周，如今由于不是寒暑假，个园里的游客少之又少，不算学生，大多数的游客也都是扬州本地的人，石阶青竹后，有一偏门，古怪的气息，似从那里传来。
白流沙看了看身边的水燃花说道：“你先去前面等我，我去个卫生间。”
水燃花自然没多想，白流沙身退后，绕过竹林，从偏门进去，只见那是一处死胡同，尽头是一处树荫盆景，似有蒙蒙雾气围绕。
一个男人的背影立于此处，口中喃喃自语，忽然，一束暗红光划过白流沙的眸子，她下意识的一躲，那人开口，却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什么人！结界也敢闯？”
“你又是什么人？”
白流沙不惧男子的质问，惹得男子回头一瞧，眸子却顿时收起那满满杀意，双袖一震，四周雾气渐散。
“是你？”男子换上一副轻松状态对白流沙笑道。
“你认得我？”白流沙似乎并未见过他。男子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见过你，你常去那里，我在那里弹琴。”
白流沙打量他一番问道：“那你怎么也会在这？”
“学校太乱，我出来透透气，”男子说道，“只可惜也没逃过一些脏东西。”
白流沙蹙眉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这样说吧，有十只螃蟹从锅里逃出来，九只选择回它们熟悉的地方躲避，而还有一只，它却想跟着要吃它的人走，要报复。”
白流沙看着他的眸子，幽黑之下有些许血腥的暗红色，他面容年轻，模样周正，但是言语之间，却是一副老者雍容，让白流沙心生怀疑。
而且，他似乎懂得的有点多……
“那只螃蟹，它跟着谁而来？”白流沙盯着他，却不料男子邪魅一笑：“跟着你来。”
“我不吃螃蟹。”白流沙冷笑一声，却听男子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白小姐，你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话，我的确本来就不普通，我究竟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甚至是不是正常人，是人，是鬼，还是神呢？”白流沙眸光一暗，自嘲一笑，男子却笑问：“白小姐希望自己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这天地间，都有什么？我再想想。”
男子笑了笑便幽幽道来：“自混沌开六界，世间便有了分界，佛界居首，位断舍崖之上菩提台，聚功德之灵。仙界次之，位九重天，聚修神之灵。灵界为媒，位灵渊谷，聚有生之灵。人界为中，位正阳之间，聚血肉之人。冥界衔首，位幽冥地府，聚魂魄之灵。魔域藏尾，位藏夜楼，聚魑魅魍魉。而六界之外，再存上古龙族，龙之灵血，可养六界生死。
说起神，六界不仅只有仙界有神，从上古至今，六界共生七百七十九位神，妖魔修正道可升神，神修法可成佛，不过古往今来，升佛神之人甚少，而说起冥府，有佛一位，是为地藏菩萨，神十二位，从上而下分别是冥王，冥府公主，阎罗殿王，孟婆，忘川河神，招魂庄主，彼岸花神，摆渡舟老，黑白无常，镇狱修罗及土地门神，其次便是阎殿众王等，若说人，也不过是你现在经历的人间模样了。”
“我倒觉得冥府不错，那你又是什么人？”白流沙说道。
男子微微一笑：“白小姐对神冥鬼魅之事格外在意，生来阴气极重，的确与冥府亲近，至于我是什么人，天长地久，白小姐自会知晓。”
“那你在这里又做什么？”白流沙对眼前的男子格外感兴趣，只见男子回头瞧了瞧身后树木说道：“这里有咒术布施，恐生事端，我来这看看。”
白流沙说道：“咒术？我也了解一点古咒术，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古咒术被破解的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些上古咒术，在一万年前都被地藏菩萨封印了，最近异象频频，必有蹊跷，此事你不宜插手，看个热闹罢了。”男子隐晦的看了白流沙一眼，白流沙冷笑道：“与我无关，我管它做什么？”
“关心则乱。”
他深深的望向白流沙，默默叹了口气，白流沙眉心微动，却不再接话。
男子看了看身后所剩无几的学生，便说道：“他们都走前面去了，你也走吧，回学校我们也能见。”
说罢，男子便向往回走，不料白流沙忽然开口问道：“先生叫什么名字？”
“何必问这个。”他淡淡一笑，拂袖而去，再无回头，只听得心底生出一句，却说不出口。
流沙，好好保重自己。
白流沙凝视着他离开的身影，又默默看了看他适才身后的树荫，听他说的螃蟹论，似乎，这些咒术重生是因为她？
可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也从未惹上这些东西。
“白白？白白你在这发什么呆啊？”水燃花在远处一蹦一跳的过来，手里还拿着棒棒糖，看着白流沙笑着说，“你是迷路了嘛？”
“有点。”白流沙扯出一丝笑容掩饰，两个人跟上大部队，一路穿过个园，便从后门出口离开，正值午后，阳光越来越足，倒是深秋难得的温暖。
从个园出来，坐上大巴车，便是奔着瘦西湖而去，时间定格在午后三点，在阳光沐浴下，大巴车上的学生都有些困倦，不知不觉到达瘦西湖，个个睡眼惺忪。
一头扎进瘦西湖，只觉得凉风精神，人们都睡意全无，瘦西湖闻名于世，风景自然独树一帜，人一解散，水燃花与白流沙一路走马观花，不知不觉从到了二十四桥集合处。
黄昏风起，渐沉月夜，临集合前，水燃花想买关东煮，白流沙看着一旁的冰激凌不错，于是给了钱，拿了份冰激凌。
水燃花正在挑着关东煮，就听身后有人说话：“天气凉了，还吃冰的。”
白流沙闻声一愣，回头一瞧，正是萧瑟悠悠走来，身后千层夕暮，为他这一身镶嵌起一层濛濛金纱……
“萧老师呀，你走的也挺快的，这么快就到二十四桥了，”看着萧瑟过来，水燃花忽然一道闪电飞过脑海，立马扬了扬手机道，“对了，我得给我哥打个电话，你们先聊啊。”
水燃花窜的速度倒是快，白流沙站在原地，看着萧瑟淡定的咬了一口冰激凌，萧瑟无奈的看着她，只听白流沙说道：“那晚你也没听话，又半夜出门，彼此彼此。”
“那你打算站太阳底下一直站着么？”萧瑟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白流沙抬眼往桥边树荫下一指：“去那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去，却谁也不说话，像是凝固的空气般尴尬，可两个人的脸上却都是从容之色，待白流沙的冰激凌吃完了，她转头看向萧瑟：“你在看什么？”
“从前我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是晚上，灯一亮，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明月之夜。”萧瑟看着无尽湖面，波光粼粼，灯影憧憧，似有古来金陵风月之像。
“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确难想当年风花雪月之盛，我不大喜欢读诗词歌赋，但对这句话很是熟悉，也不知是谁曾说过的，不过白天在车上时，我却梦到过这里。”白流沙倚在桥边，借着月色，打量着萧瑟的侧脸。
萧瑟眉峰一挑，偏头奇道：“梦到这里什么了？”
“就在那水榭之上，我遇见了一位迷路的姑娘，”白流沙看去那亭台水榭，言语间似有几分惆怅，“那个姑娘灵气十足，看起来是个玲珑剔透的，梦里，大概是民国时候，她穿着浅黄色的旗袍，有几分名媛的气质，她过来问我路怎么走，我问她去哪，她也不知道只是说要去找一个人，很着急的模样，我也一头雾水，直跟她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问法，不知道去哪里，却问路怎么走，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哭的很伤心，后来我问她，她说她的心上人不见了，他去前线当兵，很久没有消息了，她担心，想去他家看看，却只知道他家在扬州，她就挨家挨户的去问，可是扬州城多大啊，她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你说，这个姑娘，是有多爱她的心上人呢。”
“后来呢？”萧瑟忍不住问道。
白流沙苦涩的摇摇头：“她哭着哭着，就要离开了，临走前我看见了她心上人的照片，那的确是个俊朗的男人，眉眼之间……倒有些像你。”
萧瑟听后颇为诧异：“这还挺有意思的。”
转眼七点，该在二十四桥集合的学生越来越多，林栎遥遥过来，正看见在一旁打电话的水燃花，看着水燃花屏幕都没亮，林栎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业务挺忙啊。”
“还好还好。”水燃花嘿嘿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塞回兜里，继续傻笑，林栎看了看水燃花，又看了看不远处走过来的萧瑟和白流沙，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班长清点人数时，两个人站在整个队伍后，林栎悄悄问道：“你和白流沙聊的不错啊，你是觉得她挺特别的么？”
“是，”萧瑟不否认道，“她的确是个奇怪的人，整个人看起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不过…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咖啡馆，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神很熟悉，却又从未见过她，也是奇了。”
林栎托腮想了想，忽然温和一笑：“大概，或许，可能，上辈子见过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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