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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异乡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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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傍晚，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叫嚣的人潮中穿梭，然后又孤独的站在街边的角落里看着别人穿梭，心想着人群里有谁同我一样没有归处呢。
办公室内一派放假前的欢乐气氛，也许每年中最令人放松的就是今天了。小黄欢快的在格子间穿梭，据我所知他假期要同女友去三亚旅游。我问他，你出去了爹妈怎么办？他不以为然的说只要女友同意结婚，去美国住个一年半载爹妈都乐意。我悄悄说，那你快点搞定，别去美国了，那里不安全。他一脸严肃的告诉我，这次这个有戏，等从三亚回来就闪婚。
祁红见我俩在小声嘀咕，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指指小黄：“他年后要闪婚。“
祁红先是一愣，接着爆笑起来：“拉倒吧，女朋友一箩筐，你跟哪个闪婚啊，我看你是闪腰吧。“
小黄被祁红数落的一脸窘相，边走边理直气壮的说：“红姐，你就等着年后掏红包吧。“
“我等着哈。“祁红朝跑远的小黄摆摆手后问我：”过年怎么安排的？回老家？“
老家？自己好像已经忘记了还有个老家，自从父亲去世后，家便没了，老家真的成了故乡。
我摇摇头：“没想好，你呢？“
她叹口气：“还能怎么过，回爹妈家呗，警察先生要值班，每年都是这样，唉，没个囫囵年。”她说完朝彪哥吆喝起来：“彪哥，彪哥，你春节咋过啊？“
彪哥懒懒的抬起头望着我俩：“我回老家，你们呢？有项目？“
祁红回道：“我俩没项目，要不你安排个项目，咱们聚聚？“
彪哥摇摇头：“我脱不出来，上哪都得一拖一挂，还有双方的老人亲戚都要走动，等走完了，假期也结束了，所以啊，我这假期比上班还忙。“
“完了，没劲。“祁红失望的看着我：”要不咱俩玩？“
我皱皱眉，朝远处的格子间喊去：“小岳，你过年去哪里？“
祁红听到我叫岳云萍，直直的用眼睛挖我。
“桐桐姐，我准备回老家。“岳云萍听到我喊她，声音里有些欢快。
我说：“哦，没事了，要是我们春节有时间的话，给你打电话，一起玩。“
“恩。“
她望着我笑，开心的有些像孩子。
祁红戳戳我，轻声道：“你叫她干嘛？“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因为她比你长得丑。“
祁红推了我一把，大笑：“去你的。“
一天的快乐时光很快结束了，我拎着包走出办公室，向遇到的每个人告别和祝福，向我的冬夜葵说新年快乐，向我的往昔说永不再见。
腊月二十九傍晚，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叫嚣的人潮中穿梭，然后又孤独的站在街边的角落里看着别人穿梭，心想着人群里有谁同我一样没有归处呢。抬头望天，天色昏暗，带着几点星光，我抖了抖冻得发麻的身子，裹上衣服回了租屋。
大年三十，别人都在买年货，串门子的时候，我还窝在被窝里没有起床。安异已离开云京，说是参加某个电视台的新年晚会，初一回来。菲菲说是今晚去她家吃饭。莫非发神经的给我电话说是今晚一起守夜。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正在陆阳家里，因为不会做饭被他妈不停的数落，那好像已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一生中很多的人来了，走了，聚了，散了，来来去去，不知不觉的变得无影无踪。
我起床出门，用手中的奖金，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奢侈的给自己买了衣服，给安异买了领带，给菲菲买了手链。
晚上菲菲收到礼物的时候，像老家的小黄一样扑向了我，阿姨笑着跟我说：“每年都这么破费干嘛，都是自家人。“
我随口对她说：”她结婚的时候我是一定要去当娘家人的，阿姨，准女婿呢？“
她笑的有些骄傲：”一会儿儿来吃饭，说是部队假期要战备，所以饭后便要赶回去。“
“哦“我装作明白的点点头，如果这是我的妈妈，面对未来的女婿应该也有这种既骄傲又兴奋的心情吧。
说话之间，周正军便出现了，他身材魁梧，却搭了一张小白脸，一身板正的休闲装让人看着便能联想到他的职业。我看到他立即想到了菲菲说过的话，菲菲说周正军让她想到了大学时代，可不是嘛，周正军顶着一张酷似那个学长的脸，不就是有些让人勾起回忆嘛。
他礼貌的向我寒暄了一下，便拿了凳子板正又紧张局促的坐在了我们对面。这刻，我实在无法把他与菲菲联系在一起，差别巨大的两个人，一个像蝴蝶，一个像木鱼。
菲菲用胳膊捣了捣目瞪口呆的我，清了清嗓子提议说：“今晚我们喝点？“
周正军没有说话，我眨着眼朝她使眼色，她却没看见似的飘去了厨房找酒。我与周正军一脸尴尬的对坐着，想着总要说点什么，想来想去，我说：“你们部队平时应该喝酒吧，听说部队的都挺能喝的。“
他腼腆的笑了笑，文静的性子有些跟魁梧的外型不搭：“也喝，不过我酒量不好。“
“哦，“我顺着他的话说：”其实少喝酒好，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恩，‘他点点头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冷了起来，我琢磨了琢磨还得制造话题，这男人性子太文静，便问：“听说你是江西人？那里应该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吧。“
“恩，以前算是吧，现在经济开发污染很严重了。不过，听说现在正在治理，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说起家乡，他话好似多了一点，一顿后，问我：“你去过吗？”
我摇摇头：“一直想去，但是没去过，我去过湖南，是不是跟你们那里气候、饮食一类的比较接近？”
他说：“有一点点小差别。以后有时间，请你一块去玩玩。”
我说：“好呀，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去。”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菲菲抱着两瓶景阳春从厨房蹦了出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我说：“人周正军请我去他老家玩，我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去。”
菲菲没心没肺的说：“结婚？疯了吧？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俩还好意思讨论？“
周正军低了头没有说话，我听不下去，便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还未等菲菲说话，阿姨便从厨房探出脑袋：“静桐说的对，要是合适就早结婚。”
菲菲憋着脸不再说话，周正军看看菲菲，又看了看我，对着厨房说：“阿姨，这事不急，听菲菲的，菲菲怎么说怎么是。”
听了这话，我快速的对周正军来了兴趣，他的成熟跟他的腼腆又不成正比。
阿姨听完，又从厨房探出身子，向秦一菲吆喝：“秦一菲，你看人小周多懂事，你没事要跟人学学。”
秦一菲白了一眼周正军，他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我看不过去，说：“周哥，秦一菲哪里都好，就是脾气不好，以后你得帮她改改。”
菲菲掐了我一把，他抬头看了看菲菲，又看看我，笑起来：“女孩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这么会说话，我不由的对他更感兴趣，便开玩笑说：“周哥，你得快把她收了，我这么多年都被她折磨惨了。等你收了她的时候，我绝对给你包个大红包作为感谢。”
他第一次轻松的笑了出来，这一笑不打紧，居然蹦出了句我不能想到的幽默：“到时候我给你包红包，安慰你这么多年所受的内伤。”
我噗嗤一声大笑起来，而秦一菲却红了脸：“我是个东西呢，你俩也太放肆了吧。”
我不顾形象的把秦一菲拉到身边，贴近她耳边低语：“就他了，极宝。”
“去你的。”秦一菲推了我一下。
说话间饭菜已经上桌，大家都落座后秦一菲爸爸开始说话，爸爸说完妈妈说，有些像家宴，但又有些隆重，我是常客，所以这隆重自然是针对周正军。他显然是经历过很多场合的人，在饭桌上表现的游刃有余，既稳重又不失幽默，能看的出来，秦家父母对他各方面甚是满意。
饭后，周正军便离开了菲菲家，用歌词说就是去为祖国守边防了。
我对菲菲说：“要是合适就早点结婚吧。“
菲菲吼道：”你疯了，才认识两个月，话加起来都没咱俩一晚说的多。“
我很认真的告诉她：“这年头能找到一个靠谱的人不容易，找到一个不想在爱情面前耍流氓的人不容易。“
她说：“目前看是很好，身份体面，人品好，但是结婚后经常不在家，该咋办。“
我看天色已晚，起身对她说：“那再多了解了解。“
她问：“你干嘛去？“
我说：“回家。“
她说：“你住这里得了，还回去干嘛？”
我说：“大姐，年三十，我总得给自己的小窝烧烧纸图个吉利吧。”
她说：“滚吧，你个封建鬼。下去……不许坐电梯，走楼梯。“
我边走边说：“才不。“
她叫道：“你丫，电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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