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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从远方来 第三十章:申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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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马潇潇又跑到鞋饰区，从柜台上取下一双凉鞋试穿了一下，问苏颂:“怎么样？我穿这个好看吗？”
苏颂低头看着马潇潇裸露出来的十只圆润晶莹的脚趾头，问道:“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穿露趾鞋吗？”
马潇潇恼怒的看他一眼，说:“以前是以前，我现在想穿了，怎么了？”
苏颂摸摸脑袋，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
马潇潇低声嘀咕道:“不解风情……”苏颂没听清楚，正想问说什么时，她接着说道:“我再问一遍，你觉得好看吗？”
苏颂点点头:“好看。”马潇潇底子好，属于那种衣架类型，不管是什么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能穿出巴黎时装的效应，今天苏颂知道，她穿上鞋子也是如此。
马潇潇回头对店员道:“麻烦帮我把这个鞋子打一下包。”
路过男士服饰店，马潇潇问:“要不要给你买一身？”
苏颂拒绝道:“我就不用了，你今天花的钱够多了。”
马潇潇满不在乎道:“没事，我爸妈一个月给我打的钱，我一年都花不完。”
马潇潇出生在一个文化家庭，父母都是国际著名的考古学家，一年到头都在全世界各地奔波，难得回家一趟，全靠马潇潇一个人照顾年幼的弟弟，而为了弥补遗憾，她的父母每个月都会给她打大量的钱，所以马潇潇从来都不是那种缺钱的人。
正逛着，马潇潇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忽然停下脚步道:“坏了，忘了去接滚滚了。”滚滚是她弟弟的小名，现在正在上小学一年级。
苏颂道:“这不是周末吗？”
“我给他报了个兴趣班，现在正是下课回家的时候。”
苏颂道:“那你还不赶快去接你弟回家？”
马潇潇看着苏颂:“那你这……”
苏颂摆摆手说:“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马潇潇看看手表，咬牙道:“这事来的真不是时候。”
苏颂笑道:“等有空你再去我那玩。”
“那……好吧。”马潇潇推起购物车就往结账区跑去，跑了一半突然停下来，回头用莫名的眼神看着苏颂，苏颂被看的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马潇潇忽然笑颜如花，说:“等暑假我就去找你。”
苏颂下意识道:“哦，好……好的。”
看到马潇潇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苏颂挠了挠头，继续购物，忽然他停下脚步，眨眨眼睛:“马潇潇最后说什么来着？暑假到我哪儿去玩？”
苏颂算了算时间，悚然而惊:“那岂不是说再过一个月，马潇潇就要去我哪儿了？而且一玩就是两个月？”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都要跟马潇潇一块吃住，苏颂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马潇潇走了后，苏颂又逛了一会，等把除了黄土地让买的种子之外其他东西都买齐了后，然后付钱结账。
除了超市门，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下午时分，过了一天最热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都是趁凉爽出来逛街的人。
苏颂望着满大街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就跟他们格格不入，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他知道这是自己这几天经历了太多常人难以相信的事，另外身份上的转变也让他一时感觉跟其他人总是差了点什么东西。
他叹了口气，然后发了会呆。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小后生，你今天有卦。”苏颂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右边不远处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正坐在马扎上，一双眯眯眼好像没睡醒一样，贼忒兮兮的望着他，见苏颂看他，又招了招乌漆嘛黑，很后现代的手殷勤的说:“没错，后生，就是我。”
老头缩在超市楼梯口的一处阴凉处，身前是个同样脏兮兮的摊位，上面摆着扑克、挂签、罗盘，看样子是个算命的。
苏颂一看就乐了，不久自己刚跟马潇潇遇到个算命的，现在又碰到另一个，他扫了一眼四周，之前那个麻衣神相第不知道多少代的老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下班了。
这老头周围还有几个算命的摊位，不过都没有人，苏颂也是闲的，笑嘻嘻的蹲在老头面前问:“你同事呢？”
老头摇头晃脑道:“都吃饭去了——后生，我一眼就看出你今天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苏颂一听很熟悉，这不就是电视里那些江湖骗子标准开场白吗？他也无聊，就顺着老骗子的话，装作一副惊恐的样子说:“那大师我还如何是好？”
老骗子一看目标上当了，就摆出一副神棍的样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看你与我也是有缘之人，我且有良言相赠……”，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睁开眼目光炯炯的看着苏颂。
苏颂立马知晓，这良言也不是白赠，还得付钱，他取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钱，不下五六百快。
老骗子目光随着苏颂的动作移动，待苏颂掏出这么多钱后，他眼睛放光，然后又赶紧又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嘴里念念有词。
苏颂说:“大师你看这点够吗？”他从这几百块钱里抽出一张，放到老骗子身前的碗里。
老骗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够了够了，后生心诚的很呐……”然后他稍微睁开眼睛，看到了碗里的五块钱。
老骗子动作停止了，看着碗儿发呆，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慢悠悠的说:“后生你这么做不厚道啊，这是存心消遣我呢是吧？”
苏颂笑嘻嘻道:“这不是没见过真本领，不敢轻易给钱嘛。”
老骗子郑重的看着苏颂说:“吾乃《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第23代传人，上观天星下堪地脉，分金定穴查观阴阳，精通奇门遁甲阴宅风水看相测字……”
苏颂插话说:“你老也看《鬼吹灯》？”
“嗯，打赏了不少钱……”
老骗子说话一顿，忽然警惕的看着苏颂道:“哎，我说你到底算不算？”
“算啊。”
“那后生你要算什么？”
苏颂道:“就先算算我那年那月那日那时那分那秒生的，算准了，我给你钱。”他掏出一张红的，“给大钱。”
老骗子闭着眼睛望天，摇摇头说:“我不算这个，实在是没有难度，我是真神仙，专算人凶吉造化。”
苏颂乐了，他从买的东西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说:“能不能给我露一手？”
老骗子睁眼说:“哎呦，还是费列罗。”他两三口吃完，然后盯着苏颂带着的大包，说:“后生，还有没有花生米。”
苏颂翻了一下，还真翻出袋花生米，也不知道是不是马潇潇放的，老骗子一看到花生米，就眼睛放光，然后也不知道从那摸出半瓶啤酒，就着花生美美的吃了起来。
苏颂也不急，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说:“现在能让我见识一下了吧？”
老骗子打了个饱嗝，擦擦嘴巴的酒渍，才慢悠悠说:“后生你且看好了！”
只见老骗子神秘兮兮的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突然双目猛睁放出两道精光，咄咄道:“看！有美女！”
“哪呢哪呢？”
老骗子指给苏颂看，一个衣着清凉的美女俨然从两人视线走了过去，露着双修长雪白的大腿，一头乌黑的长发几乎垂到了臀部，身段婀娜起伏，峰峦叠嶂让人一眼不能自己，特别是一双眼睛，微微眯缝着，目光流转之间充满桀骜和野性。
这还是苏颂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看美女，要不是目光敏锐的老骗子，苏颂险些就错失了看美女的机会，没想到算个卦还有这种好处呢。
看着美女风情万种的从两人身边走过，老骗子贼忒兮兮道:“怎么样，过眼瘾吧？”
苏颂啧啧连声道:“这身材太牛了。”
老骗子色眯眯道:“尤其是这腿……”
苏颂实话实说，这是他平生以来见过的最完美的身材，如果说这个美女脸只能打80分，那这个身材就能打满分，苏颂见过的美女，玄霜和马潇潇，论长相比这美女漂亮的多，但身材就差的远了，玄霜太有仙气，看到她的人很容易被她清纯的气质折服，心里难有亵渎的心思，马潇潇底子好，以后说不定能跟眼前这美女比一下，但现在太青涩。
俩人蹲着一起看完美女，直到美女消失在人群之中，苏颂意犹未尽的说:“你是不是每天都能看？”
老骗子道:“要不你说我待这干嘛？”
苏颂忽的脸色一正道:“赶紧给我见识见识，要不然我立马就走。”
“别急别急，后生稍安勿躁。”
老骗子急忙双手下压，慢条斯理的取出卦签放到苏颂面前，说:“让我先给你算上一卦。”他胡乱摇了几下，故作神秘道:“后生你抽一支签。”
苏颂依言抽出一支，递给老骗子，老骗子接过签儿，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嘴里啧啧称奇。
苏颂好奇的问:“这签儿怎么样？”
老骗子神神叨叨的默念了几句，然后眼神灼灼的看着苏颂道:“不知道后生你信不信缘分？”
苏颂笑嘻嘻道:“不信。”
老骗子一滞，一肚子的话被憋在喉咙里，突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只好说道:“你这签儿大大的不好啊。”
“怎么个不好法？”
老骗子悠悠道:“你这签走言曰‘天山遁，浓云蔽日’，属于大大的下下签。”
苏颂问道:“怎么解？”
老骗子像是背书一样顺口道:“太阳出没在天边，只宜显亮不喜瞒，若遇浓云不遮蔽，定主恍惚事不全。浓云蔽日不光明，劝君切莫远出行，婚姻求财皆不吉，提防口舌到门庭。月令不善，走失难见，交易合伙，诸事平淡，占病不安，讼事见官，功名慢成，事不遂意。”
“说简单点。”
老骗子严肃的道:“这是说你远行不利，婚姻不吉，求财不得，占病不安，干什么事都不能遂意，没有比这更差的签了。”
苏颂笑眯眯道:“可我今天觉得还挺顺心啊。”
老骗子淡然道:“你今天觉得顺心那是因为把以后一段时间内的运气都用光了，等过了今天，你的运气就会一落千丈。”
要是别人说不定会被这老骗子给吓唬住，但苏颂是什么人？神仙预备役，天庭接引仙使，这几天还见了不少真神仙，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骗住？
他装作担心的样子说:“那大师我该怎么做？”
老骗子扫了苏颂一眼，垂下眼皮道:“心诚则灵。”
“如何心诚？”
老骗子不说话，手指头点着面前的碗，苏颂意会，往里面放了二十块。
老骗子巍然不动。
苏颂又放了二十。
老骗子微笑不语。
“还嫌少？”苏颂最后往里面放了一张红的，老骗子这才抬了抬眼皮说:“算了，看在后生你懂事的份上，我就给你破了这一卦。”
他从怀里摸索半天，取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然后翻着摊位说:“咦？我的笔呢？”
他从摊位下扯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包，开始往外面掏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尺子、不知名小药丸、手机膜、扳手、火车票、印章、朱砂，最后才摸出来一根秃了毛的毛笔。
他舔舔笔尖说:“我这就给你画符。”
苏颂说:“你这符行不行？”
老骗子道:“我这画符的手艺可是祖传的，画一张成本高着呢。”
他沾了沾朱砂，道:“你别看我这东西旧，这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物，从我老祖宗那传下来的，至少有好几百年了，据我爹说，我们这一脉曾经还给袁大总统当过顾问。”
苏颂有了兴趣，问:“袁世凯都咨询过你们啥了？？”
“他登基的时辰。”
怪不得袁世凯就当了八十三天皇帝，原来根子出在你们身上。
老骗子抬笔道:“我这一手可不常拿出来。”他下笔往黄纸上一画，那笔画歪歪扭扭就跟狗爬过一样，勉强画完后，整张符看起来活像个趴着的大蛤蟆，老骗子老脸一红:“多年没画了，有点手生，这张我给你打八折。”
苏颂拿起符看，符的最下面还印着一行小字:某某印刷厂承制。
苏颂道:“你这黄纸还是批量生产？”
老骗子道:“这不是便宜嘛。”他生怕苏颂不满意，急忙道:“你别看它是量产的，但效果保管你满意。”
第二张符老骗子画的还不错，至少外表看起来正规正举，他得意道:“这张符是我平生画的最好的。”
接下来他一连又画了三张，等全部画完后，他停下笔道:“这五张就能包你平安。”
苏颂道:“你画的行吗？”
老骗子信誓旦旦道:“我用自己人品保证。”
苏颂暗道，你还有人品吗，他问:“一张多少钱？”
“一张八十，我看后生你顺眼，再给你打个折，一共收你三百五算了。”
苏颂边掏钱边问:“这玩意怎么用？”
老骗子见钱马上就要到手，精神大振，道:“你回去拿个能随身挂着的小袋子，把符折叠好放进去，挂在脖子上流行。”
苏颂忽然停下动作，警惕道:“要是我回去这符没作用怎么办？我还能回来找你退钱吗？”
老骗子摇头道:“怎么可能没作用。”他拍拍腿道:“这样吧，看后生你不相信，那我就再给你露一手。”
他把毛笔和黄纸收拾好，说:“后生你靠近一点。”
“干什么？”
“我给你相个面。”
苏颂靠近后，老骗子上下细细大量了一番，点头道:“看来我之前看的不差，你今天必定有血光之灾。”
苏颂配合道:“这又怎么说。”
老骗子指点着苏颂的脸道:“你看你印堂发黑口唇发青，左右黑气如煤烟，横纹画断周边有赤红……”
苏颂打断他说:“你就说怎么办吧。”
老骗子悠然道:“我这有祖传的祛灾散疾丸，含有百年天山雪莲之精华，由万载冰川雪水浇捏而成，只需一粒就能药到灾除……”
苏颂问:“多少钱？”
“承惠一粒八十八。”
苏颂抬头看天儿不早了，直起腰说:“说的挺好的，不过我突然觉得现在挺好，暂时不需要这些东西，拜拜了您呐。”
老骗子愕然道:“这……”
苏颂抬腿就走，老骗子一把拉住他的腿道:“你可不能走啊。”
苏颂懒洋洋道:“我就不陪你玩了，那几十块钱就当给你画符的润笔费。”
“你真不信我？”
“我要是信你我就是傻叉。”苏颂加快脚步，再不走天就黑了。
“站住！”老骗子突然一声厉喝。
苏颂冷笑道:“怎么着？软的不行还想来硬的？我可告诉你，这附近可是有城管的，你信不信我叫一声，就有城管立马过来把你这摊儿没收了。”
老骗子冷冷的看着苏颂，手伸到怀里。
苏颂倒退两步，警惕道:“你干什么？”他的怀里鼓鼓囊囊也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有介与他之前百宝囊似的小包，苏颂有理由相信老骗子会从怀里掏出凶器来。
老骗子手伸出来后，手上多了一张半透明的纸片，他忽然嬉皮笑脸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打我的电话。”
苏颂低头一看，名片上印着“申老二”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一个他的大头贴。
背面印着“查勘风水、面相测字、分金定穴、捉鬼算命，电话150********”，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某某印刷厂承制，看来名片生产厂家跟之前的黄纸是同一家。
苏颂真有点服了老骗子，笑道:“真别说，你这业务挺正规的嘛。”
申老二笑嘻嘻的拱拱手:“以后多照顾。”
苏颂道:“行吧，以后有事再找你。”
他正准备走，申老二忽然道:“不过我之前说的有一句话没骗你。”
苏颂漫不经心道:“那句话？”
申老二认真的看着苏颂:“你今天真的有血光之灾。”
苏颂笑眯眯道:“没事，我命硬。”他转身背对着申老二摆了摆手:“拜拜了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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