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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7 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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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我说完了。”周杰夫披了一条大毛巾，坐在沙发上，有些丧气的说：“我只是个被雇佣的临时工，米雄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两千五百万。剩下的都是米雄在联系，我一无所知。”
在周杰夫二十分钟的描述里，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受害者。作为一名自由特工，米雄通过多年的关系网找到了他，表示有一笔三十万佣金的简单任务需要他完成。于是他从***飞回了大明，在兰州与米雄的线人碰头。
之后他发现事情不像米雄说的那么简单，即便是做后援支持，但潜入的那可是军事基地！一个不好就会把小命搭上。周杰夫在电话里与米雄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在米雄将佣金提高到六十万，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作为一名自由间谍，周杰夫同样有自己的关系网。很快，远在巴黎的一个朋友说了一个猜测。猜测米雄的最终目的很可能就是黑市上售价高达七千万的rta原液。周杰夫自己的调查证实了这一点，他用间谍无人机进行航拍，无意中拍到了走出那幢白色小楼的沙耶博士。
通过数据引擎搜索，沙耶博士的身份，以及其主持的rta项目呈现在周杰夫眼前。这次他彻底愤怒了！偷取售价高达七千万的rta原液，他的佣金只有可怜的六十万！
就在杨峥飞抵的前夜，周杰夫与米雄进行了摊牌。一通争吵之后，米雄做了实质性的退让，讨价还价之后确定一旦成功，周杰夫的后续佣金会有两千五百万。即便是失败了，他也会得到事先说好的六十万。
至于米雄联络的买家是谁，有没有备用方案，周杰夫一无所知。
见坐在床边的杨峥依旧冰冷的盯着自己，周杰夫摊开说难以置信的说：“你不相信我？我说的可是实话！米雄那混蛋还嘱咐我别跟你提这事儿，看来这个混蛋自己想要拿大头……”
周杰夫在抱怨着什么，杨峥则陷入了沉思。上一次他去秦皇岛，潜入康辉制药实验室，同样偷取了一些药物样品。事后证明那东西不是rta抑制药剂，而是用于治疗震颤麻痹症的药剂。随后米雄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酬劳，六十五万！
当时杨峥没有多想，但现在……
杨峥突然开口说：“你对黑市很熟悉么？”
正在抱怨的周杰夫愣了愣：“不是很熟，但我有个朋友就是黑市中间人。”
“我想知道治疗震颤麻痹症的特效药组成，在黑市上售价多少。”
“额……现在？”见杨峥毫不动摇的看着自己，周杰夫耸了耸肩，“好吧，我现在就差，希望我那个朋友还没有入睡。”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尽量将自己的正面暴露给杨峥。提着提包到了杨峥身前，打开，从中取出了笔记本。开机，连接无线互联网，然后他开始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笔记本电脑的界面上，很快出现一个十分简陋的对话框，周杰夫接连发去了好几个消息。
等了半晌，对方回话了。
“那家伙居然还在，你真幸运。”周杰夫随口说着，随即开始询问他的朋友，有关震颤麻痹症特效药的事宜。良久，他抬起头，吹了声口哨，将笔记本转过来对着杨峥：“你自己看吧？”
杨峥扫了一眼，然后瞳孔猛地收缩。阿拉伯数字15的后面跟着六个0。一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
“是法郎。”周杰夫纠正道：“折算成大明人民币，大概要两千万了。”
杨峥的心愈发的沉了下去，他愈发笃定，米雄是在利用自己。连带着很久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他全都想了起来。米雄是老张的朋友，打着老张的旗号来接近自己，声称老张将自己拜托给了米雄。问题是，如果真是这样，老张为什么不事先给自己打招呼？这么想来，米雄很有可能是在欺骗自己！
他突然觉着自己很蠢，张明澄很早之前就告诫过自己，不要轻信任何人，不要轻信任何人，但事到临头，他还是被人给利用了。
这时，简陋的对话框里又弹出来一条消息。全文都是法语，杨峥看不懂。他转头看向周杰夫，后者扫了一眼屏幕说：“我的朋友说，前一阵康辉制药的最新成果，震颤麻痹症特效药在黑市上出售过。成交价一千七百万大明人民币，买家很有可能是德国的拜尔制药。因为就在两周之后，拜尔医药实验室突然公布，他们研发出了针对震颤麻痹症的特效药。”
卖给了德国佬？杨峥先是不以为意，跟着就是震惊。这个时空与原本的时空有些不同。几十年前的那场世界大战中，大明没有赢，俄、德联盟没有输，整个世界在核威胁之下进入了长期的冷战对峙之中。以大明为核心的北京公约组织，长期对俄、德进行政治、经济、科学等一系列的封锁。
医药的封锁，更是重中之重。米雄那家伙……怎么会把药剂卖给了德国佬？在杨峥看来，米雄将其卖给美国佬或者澳洲佬才正常。而卖给德国佬，这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了。抄起床边周杰夫的手机，回拨了米雄的电话。电话长时间的响铃，没有人接听，第二次拨打的时候变成了已经关机。不甘心的杨峥干脆又拨了米雄的座机电话，但奇怪的是，提示确是线路故障无法接通。
杨峥看了看时间，蓝色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现在是早晨五点二十一分。他又转头看向周杰夫。那冷漠的目光刺到了周杰夫，让他倒退了两步，连连摆手：“嘿，伙计，你不能这样！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沉默了良久，杨峥开口说：“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去兰州？”
“不。”杨峥断然否定：“去太原。”
虽然去太原要多花上三个小时，但太原是属于山西，离开了甘肃的范围。想来保护伞的人即便在追查自己，也不会将触手伸那么远吧？
杨峥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大连，他要当面与米雄对峙。将震颤麻痹症的药剂卖给拜尔制药，这没什么，但如果将rta也卖给德国佬，或者是俄国佬……杨峥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发生！
虽然他对这个时空没有什么归属感，虽然他对大明帝国同样没什么归属感，但这不等于他可以坐视出卖同胞的利益。尤其是这样不光彩的事还是源自他的手笔！
即便不考虑什么国家民族，rta出现在黑市，必然会引发大明情报部门的注意。无数的间谍、特工与警察，会追查失窃的源头，那意味着杨峥会沦为真正意义上的通缉犯。就跟老兔子张明澄一样！哪怕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过活多久，但也绝不想剩下的日子就像老兔子一样，四处挖洞躲藏，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
沙坑军事基地，基地监控室。
刘淼抱着胳膊，拧着眉头站在那里。在他面前，是一排分屏显示器，几名保安正操作着系统，调阅着昨晚的监控录像。另一边，几名军人则紧紧盯着保安们的动作，生怕这些外人会搞乱整套监控系统。
秘密实验室被侵入，rta样品丢失，让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他们连夜赶工，一遍又一遍的调取监控录像，企图从中看到一些蛛丝马迹。扩散出去的搜索队伍，已经扩展到了周边的人口聚集地。当地的警察也配合着，开始严查陌生面孔。
可惜的是，迄今为止还没有收到好消息。侵入实验室的窃贼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失去了踪影。所有人，从刘淼到普普通通的保安，他们的职业生涯碰到了最大的危机！他们知道rta的重要性，更知道董事会愤怒之后，他们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杨峥很谨慎，以至于实验室内的监控系统，完全没有拍摄到杨峥的面部。他每次路过监控摄像头的时候，要么会低下脑袋，要么就会装作若无其事的遮住面庞。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已经调阅了个遍，虽然发现了可疑的目标，但却没有拍摄到正面。
现在刘淼将主意放在了基地落后的监控系统上，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加快速度，伙计们。”刘淼有些沮丧，却故作坚强的说：“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失败了的后果。如果我是你，最好准备好一份遗书，在董事会追究之前冲着自己的脑袋开上一枪……”
彻底失窃的消息被隐瞒了下来，为此他屏蔽了基地的无线电，以防埋在自己身边的内线会将这一消息告知董事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两天，也许三天。总之不会太长。
董事会那群混蛋，早晚会得知这一消息。等待自己的……刘淼呲呲牙，他已经开始考虑究竟要用什么型号的手枪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他无意中瞥了一眼一块分屏，陡然变色叫道：“停下！后退，慢一点，慢一点，就是这儿！”
画面静止了下来。屏幕上，杨峥刚刚完成军士长交代的实弹射击，转过身来，正朝着实验室走去。树冠处的隐秘摄像头，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的面部。
“放大，解析清楚。”
画面一点点的放大，上面的马赛克越来越多。一名技术员操纵着电脑，调取了一个解析软件。屏幕一帧一帧的刷新着，画面变得逐渐清楚起来。
待看清了入侵者的面目，刘淼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愤怒的攥了攥拳头，低声嘟囔了一嘴：“这家伙是我的克星么？”
很多次了，折在他手里很多次了！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疏忽……那第三次跟现在的第四次怎么解释？
时间虽然隔了几个月，但那张脸让刘淼记忆犹新。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给这家伙起的代号——小老鼠！也同样记得他的名字——杨峥！
这家伙简直就是梦魇！
夜猫小组搜寻了几个月无果的小老鼠，居然明目张胆的侵入了实验室！董事会如果知道了……等等，这似乎不应该是他的责任。
他思索了下。似乎，信誓旦旦肯定小老鼠已经死去的，是沙耶博士。而自己只是附和了专家的意见而已？
“先生，我立刻链接数据库，尽快把这个家伙找出来。”一名技术员说。
“不用了。”刘淼咬着牙说：“我认识这个家伙。”他转过头深吸了口气，冲着身后的黑西装喊道：“打电话给沙耶博士，不论他在哪儿，让他一小时内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我立刻去办。”
刘淼对另一名黑西装吩咐：“通知张晨，我要他24小时之内重组搜索小组。告诉他，小老鼠重新出现了，而且很健康！”
“好的。”
刘淼心里暴躁到了极点，但他的脸上却越发的平静。那密布在脸上的阴云，昭示着埋在他心底的怒火，爆发的时候必然是惊天动地。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基地的监控室。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重新组建搜索小组，派出新的战斗小组，抢回rta原液，解决掉小老鼠……这一切他必须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完成。超出这一期限，董事会的强大压力就会将他压扁。
返回会议室的路上，一名黑西装小跑着从后面追了上来：“先生，我联络不上沙耶博士。不论是他还是张敏，手机全部关机。”
刘淼皱了皱眉：“你知道该怎么做！”
“遵命，我立刻启动应急方案，派出救援小组。”
走了一段，另一名黑西装追了上来，报告说：“先生，已经联络上了张晨。”说着，他将电话递给了刘淼。
刘淼接过电话，平静的说：“是我……对，你没听错，我也没开玩笑，小老鼠的确重新出现了。并且给我带来了天大的麻烦！我给你三倍的佣金，只有一个要求，无比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找到他……不，夜猫太不吉利了。你应该换个代号，不如叫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