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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6章 古怪信号

作者:雪人LJ        书名:爱别有情天        类型:玄幻魔法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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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完那封邮件后,蓝雅掩上门,出去漫无目的乱走一通。

    外面空气清冽,深蓝的夜空星光黯淡。她扯着大衣双襟裹紧自己,懒得上扣,冷风能让人清醒。

    也许由于孤儿的出身,使“爱”这个字,在蓝雅的人生里画下重重的一笔,没有爱的日子寒意更浓。

    爱,对蓝雅来说,包括爱情和友情。生活中偶遇性情中人,投缘便建立友情并呵护成长,这些都不难。但在爱情上,她似乎缺少一份天赋秉性,虽然很有异性缘。

    在爱情上,蓝雅太执着太苛求。

    当和前夫产生隔阂,她试图息事宁人,但这是基础建设出了问题,爱的对象根本不对。所建的地基不牢,房子肯定会崩塌,息事宁人根本不可能是最终解决方法。

    她和前夫的个性、价值观和生活目标根本不一致,勉强凑合只能痛苦一辈子。离婚不仅仅是前夫的责任,也是自己择偶不慎的苦果。

    而没有父母亲人造成的某种缺失,使蓝雅很容易陷入自怜,很容易去强求凡事完满,这就使得离婚离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虽然前夫为人处事幼稚,但他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她情愿选择原谅。

    离婚是重要的人生一课,蓝雅情愿选择学习,尽管那断肠的痛时常翻涌出来。

    那么和奥利呢?他和她一样,走过挫折磨难,他感受过她的感受。他和她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心智上有相似的地方。因此俩人默契度很高,一拍即合,但很可能对的人,却出现在不对的空间和时间。

    奥利及时出现,将蓝雅从离婚的阴影中拉出来,但这段时间偏偏是他职业生涯的大滑坡,造成两人只相聚片刻便面临分离。可怕的是,她竟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这里边隐藏着多少危险和风波?自己真的能去承受吗?无辜的女儿会受牵连吗?如果爱只是一种幻觉,为了这种幻觉置危险于不顾,应该吗?自己可是个当妈的人,责任重大......蓝雅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

    她眼巴巴看着自己挣扎,努力去理智,但仅仅这几分钟理智,便使她精疲力尽。

    蓝雅天生是个感性动物,大部分时间靠感受活着,感觉细胞对她来说,如同鱼用来呼吸的腮。她的感受比别人敏锐上一百倍,这也意味着:她感受到的痛,会比别人强烈上一百倍。

    这超常的感受能力,到底是老天的馈赠,还是惩罚?

    蓝雅不知道生身父母为何要遗弃她。只因她身下短缺那一小截续香火命根子?她无从裁决,她甚至不知自己该姓什么。

    福利院的容奶奶常说起,她被遗弃在菜市口,被蓝色的布裹着。

    “你不像其他新生儿那么丑,你刚出生就眉清目秀,于是我们就想到了蓝色的优雅。”容奶奶说。幸亏那块布是蓝色的,若是黑色的,蓝雅岂非变成“黑雅”?

    为此,她该感谢那对制造了自己的父母吗?她不知道,实在是找不到感觉。

    一切的一切,是否早有定数?既然冥冥中自有安排,何必劳那份心、费那个神?能玩世不恭一点多好,至少活得穷开心。

    蓝雅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致使奥利那样的好男人走上黑道?也许永远没有答案,除非他某天回来,给出答案。

    他真能全盘托出吗?恐怕未必,也许他阴暗的一面愿意把自己永藏黑暗中,凭着聪明睿智,继续把谎编圆哄她高兴——正如他说留有警服,要穿给她看一样。

    这样的奥利,还值得她爱吗?值得不值得,到底由什么来衡量?

    不管怎样,他分明愿意庇护她,喜欢充当她的英雄,这恐怕也是蓝雅致命的薄弱环节。那么他有可能是某类卧底警探吗?

    第六感告诉蓝雅,这种可能只有0.99%,这0.99%是出于她对他的护短。

    记得奥利很喜欢摩挲着她的头发说:“你很可爱。”

    “难道我是猫或者狗?”她不解。因为别的男人说过她独立坚强,幸运时还能听到“你很性感。”但是“可爱”?这是头一遭,这之前真不知道自己竟如此可爱。

    “你说的可爱,到底是指什么?”她问他。

    “就是很甜蜜很温馨,很……让人产生保护的欲望。”这是他的回答。

    现在想来,可能是指她的天真,她能给他的绝对安全感。

    蓝雅在外面漫步,脑子却一刻未停,她停不下来,这种神经质让她自己发狂。

    其实她明白,分析再多也没用,人还是活在每天的现实里,围着生活给你设定的重心,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那封严正呼唤发出后,虽不抱希望,蓝雅还是每天找理由迅速溜一眼邮箱。同时告诫自己:收不到回信最好,我要像戒毒一样戒掉他,他就是毒品。

    这算是蓝雅血液里潜在的最后一点理智吧。

    紫心最近却很不理智。顶着星星和月亮,她已经连续好几夜跑到花园里疯狂挖掘“绿指甲”的根须。

    她记得之前看到这种植物就在花园东侧,靠近木本芍药,然而她抱着花耙子刨了好几处,却没有任何发现。

    紫心秃然坐在草根上,觉得百无聊赖,手里把玩耙子却突然想起猪八戒扛着猪屎耙的形象,不禁笑了起来。

    花园里其实还光秃秃的,虽然草芽钻了出来,但残冰仍然零星地封锁地面,哪儿能长出什么“绿指甲”来呢!是自己太心急了。

    正笑着,却突然看到刚耙开的草根下有一条肥嫩嫩的白肉虫子,足足有中指那么粗,正从土里一节节挤出来向她爬过来。她哇一声尖叫,把耙一扔,向屋里跑去。

    回到屋里仍惊魂未定,紫心平生最怕的就是大肉虫子!估计要是内战时期她被刑讯,敌人只要扔她一条肉虫子,她肯定全招了,根本不用动大刑。

    不知为什么,刚才那条恶心人的大白虫子又让她想到了阿奇。阿奇混小子现在干脆更混了,天天跟家睡大觉,真是春眠不觉晓啊!

    估计他是整晚泡网上打游戏玩扑克,现在很多小年轻都好这口,问题是阿奇已经不是小年轻了。他的赌瘾不知大不大,反正很多玩网上扑克的,每个月全部工资都扔了进去,好几千欧元呢!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最好偷偷查查阿奇的账,他的银行卡是戴维给的,仿佛还是能预支的那种信用卡。

    自打上次为阿奇吵架,夫妻俩人开始有点貌合神离。以前阿奇是隐形问题,现在他却像股冷硬的水泥墙,生生插在紫心和老公之间,越不过也打不碎。

    同一天空下的蓝雅家里,奇迹出现了。

    当蓝雅打开电脑,邮箱便怦然出现信件提示,是奥利的回信!

    这是她上封信发出后的第四天,看来生活不会给蓝雅理智的机会。当看到他邮箱署名“大乖狼”三个熟悉的字眼时,她已经全身热血倒流。

    他答复——“hidu(嗨你),我非常抱歉这一切混乱。我在阿尔卑斯山滑雪伤了腿,呐,不严重,如今我已回到驻地。关于我们……是你说了算,如果你还愿意和我一起……那将很好。”

    他语气不变,一如从前,审慎中略带嬉戏,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气定神闲。

    短短两行字,是续旧?是解释?是愧疚?读来让人无语。

    蓝雅盯着电脑,看见一个深深的黑洞,旋转着会吸人进去的大黑洞!里边有甜丝丝的温暖,但可怕的是那扑面而来的哀伤。

    黑洞让人恐惧,哀伤让她窒息。转瞬间,说不清道不明,她泪水狂奔而出。心里同时一阵狂乱:我这是怎么了?或者说,他怎么了?他信中的混乱,是指对我的谎言?还是让他必须跑路的乱子?

    他用德语“du(你)”来称呼她。

    “du”在德语中是对情人、亲友和小孩子的亲密称呼,在和不同词汇连用时也意为“亲爱的你,可爱的你”……他把她当小孩子或者家属?蓝雅蓦然想起,他爱把她捞到怀里的习惯动作,他喜欢展示他总比她强大很多,她是“小东西”。

    从这个称谓,能辨认,信确实是奥利写的。

    那半句“是你说了算”透着旧日的宠爱。他总喜欢摩挲着她的脸庞或者头发,说:“你说了算,你爱怎样咱就怎样”。这些记忆让她眼泪山洪暴发,止都止不住。

    然而他信中这短短几句话,简直是吞吞吐吐,云山雾罩,甚至狗屁不通。

    首先他意外消失这么久,并不对自己无故失踪进行解释,很奇怪。而且他的离开,跟阿尔卑斯山滑雪没半毛钱关系。致于腿受伤,似乎既想说出来得到关怀,又想轻描淡写粉饰太平,不想让她担心?

    也许事出严重,他不便进行详细说明?

    他一句“我非常抱歉这一切混乱”承认了对她的谎言,暴露了自己。但似乎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还要他,他会觉得“那将很好”。他担心她不要他了?因为他一直以为,蓝雅爱的是警察?什么情况下,他才担心她不要他了?

    蓝雅心存狐疑,也分析得头头是道,但还是难按捺心中的狂喜。毕竟他失踪已经整整三个月,打破了两人相识以来最长久的断联记录。

    生怕错过最佳时机,蓝雅想了想,即刻回信:“你要不要护士?如果你因脚伤还躺在阿尔卑斯山,把具体地址发来。快答复别让人等,护士都很忙啊!”她也佯装没事,一副跟他惯用的嬉戏语调,其实心中愁云惨雾。

    平静的水面下,是汹涌翻腾的滚滚波涛,这种方式属于她俩。两人都在极力扑灭爆炸后不可救药的蘑菇黑云,两把刷子同时舞着,试图去粉饰空气中阴霾的不详,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一起。

    信发走后,蓝雅也知道自己不够冷静,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预感兑现,奥利果然再次石沉大海。之后,她又发了数封邮件,根本没用,他彻底沉到了海底,泡都没多冒一个。

    但奥利的答复,明显缩小了蓝雅和他之间那道可怕的鸿沟。寥寥数语,又把蓝雅拉回到和他一起时的幸福状态。

    看来要把奥利打成黑五类,和他划清界线,对蓝雅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不仅不可思议,简直办不到。

    之后等来她32岁生日,像去年一样,她向他发出简单邀请,然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准备。

    浪漫的烛光花影,精致的晚餐,伊人再次独坐进黑夜,等着再也不会来的人。

    确认自己再次被玩弄,那一刻简直是世界末日。她心窝里的黑血再次汩汩涌出,堵在某处不可知的地方,不知等待怎样的喷发。

    难道自己回信中说错了什么?难道他在归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既然他人回到了水母城,又想在一起,为何千呼百唤不出来?

    不对,这实在太不象奥利了!他是一言九鼎之人,说了想见面那就是要见的呀!蓝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仰仗自己的分析能力了。

    于是,她再次把他的奇怪信号翻出来,琢字酌句进行揣摩。

    猛然间,她感受到了他若无其事后的深情,字里行间深深的无奈。这让她浑身微微发颤,她双手环抱膝盖,顶住心窝。

    奥利还是她的奥利,他没有变,他对她的心不变。同样,蓝雅又一次看到那个深深的黑洞。

    这黑洞到底是什么?难道黑洞预示他出了意外?不会不会,哪能这么容易出意外。他只不过在躲避风波,他因无法回来见她伤感而已。

    电光石火间,蓝雅突然茅塞顿开——奥利不是不来,他是来不了。

    他想解释但又不能明说,只好点到为止。他说自己腿受了伤,分明是想听到她的关怀……此刻他狡黠的笑,仿佛就在她眼前。

    至于“我现在已回到驻地”是虚晃一枪,这样说,是故意让她误解他回到了水母城。既然人回来又不来见面,依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再去信催问。

    这说明奥利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收到蓝雅的一封封来信。日后他解释也有余地,他说的“驻地”非此地,而是他的真正驻地。万一邮件被警方截获,也不明“驻地”真正所指。

    一石数鸟,做事不择手段,这才更像奥利!

    至于“如果你还想见我”用的是将来时。他说的见,不是现在,而是将来。是多久之后的将来?他不能说,或不想让她知道,但应该是不短的一段时间。

    他并不确定到那时她是否还要他?意味深长的省略号,说明奥利见不到她也很懊恼……看到了这些,蓝雅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有多久,她没开怀笑过了?

    这是自从奥利人间蒸发后,蓝雅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她自问读懂了他,破译了他的古怪信号。

    奥利不是不来见她,显然是来不了。他也不是不想回信,是不能回。但显然,她的深切召唤触动了他,于是他犯了规。

    如果警方追踪这些邮件,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位置,太危险了。但他为了对她的承诺,铤而走险。

    蓝雅做出结论:对,这才是我熟知的奥利,真汉子。只因他也在想同一个问题,才会答复。我表明心甘情愿等他,但需要他给个信号;而他也要我等,所以给了信号。他很想收到我一封封信,但自己不能回,只好玩了一把他擅长的心眼儿。

    这就是为什么千呼万唤始出来,因为这一箭正中下怀。看来mc的分析完全正确!

    字里行间,他放进了足够的信息,只要她能解读,便达到了他的目的。而如果她误解,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这就是奥利。

    蓝雅这才真正领教,自己那枕边人,原是个要斗智斗勇的角色,不好对付。

    读懂了这些,蓝雅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好过了很多。无论走路或做家务,她一遍遍回味着他那两行字,血管里骨头里洋溢着久违的幸福和淋漓尽致的舒畅。

    她明白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再次回到耐心等待的位置。

    此时,奥利已经从灯塔岛绕道回到了德国。一路曲折辗转回德国慕尼黑老巢,花了他不少时间。

    他在灯塔岛上隐匿一段时间后,还是开着那辆奔驰,从岛上直接乘渡轮去狮城,再从狮城连人带车乘渡轮到达哥本哈根。之后同样方法到达德国罗斯托克港口,罗斯托克原来是东德的地界,顺路下来就是柏林。

    这种方法虽费周折,但好处就是,欧洲内陆的短程渡轮检查非常松懈,连身份证都不用出示,出示票就上船了,票上连名字都没有。

    回到德国地界,奥利也万分小心。

    刚到达罗斯托克港口,他便把车开进码头一处仓库,自己拿喷枪把车由白色喷成黑色,车牌号码再次拆换。这之后,休息好他再上路,路上车开得很慢,绝对遵守速度限制,避免被交警拦下来。

    柏林毕竟是首都,警力雄厚,其实从柏林直下到慕尼黑比较近。但奥利绕道汉堡,从汉堡沿着易北河和莱比锡河岸南下。他既不偏东也不偏西,而是走中路,先是游人较多的地方,然后经过德国腹部的清幽地带。

    一路小心翼翼,数日后,他终于回到了慕尼黑。

    鹰联盟的总部在柏林,分部在慕尼黑,他分属慕尼黑管辖,不轻易去柏林。

    慕尼黑分部召集开会时,已经得到韦伯内线消息:屎壳郎招供,奥利在水母城的办公室被捣毁查封,散货搜出了一些,还有屎壳郎送货的几个固定接货点。一时间,涉案的十多人落网,包括各连锁夜店的老板,屎壳郎成为警方的污点证人。

    不用说,屎壳郎当然提供了奥利的外貌特征和一些他道听途说的背景资料。

    最糟的是离开蓝雅家那晚,都火烧眉毛了,奥利还在继父葛罗的命令下,好大喜功跑去转移仓库的货。他的脸和车牌号码不慎被街角隐藏的监控录了影,如今成为警方手里最致命的证据。

    警方通过证人和批发商,获得一连串对接的线索后,迅速破获并查封好几处批发点,这是韦伯无论如何阻止不了的。他也得借机立功,把缉毒司长的位置坐稳,他拖延了时间让鹰联盟人员撤走并转移了大部分货品,已经非常了得。

    缉毒司这次行动声势浩大,势如破竹,北欧各机场被戒严,局势骤然紧张。

    柏林总部的大老板鲁道夫直接拍板:没有指示,奥利四人组绝不能返回北欧。所有涉案人员,马上禁止一切对外联系,包括邮件和短信。各人所用的电脑电话,一切通讯设备,统统交回到自己所属的办公室。

    奥利组里其他三人全部安全转移,被打散到各地。

    而作为领导人的奥利,此刻在瑞士流连,等待新护照和新一轮安全大转移。即便是“父土”德国,对他也已经不安全,他的撤货录影成为致命伤。

    这些,奥利不能私自通知蓝雅。她不能知道他是做什么的,那样对所有人最好。

    奥利看到了蓝雅的一封封邮件,他只能看。

    总部已勒令停止和外界联系,蛰伏期间,查看邮件也违规。

    奥利实在太想知道,蓝雅是否会找他。他尽量小心,东一枪西一枪,每次都到相隔很远的街区酒吧查看邮件,每次速战速决。

    奥利忍不住在心里琢磨——既然双方约定圣诞一起过,对我的失踪,她会作出如何反应?虽然她天真烂漫,但有时善于隐藏内心。在奥利面前,蓝雅对感情的表达往往羞怯又内敛,欲言又止,这也是奥利最想知道的。

    奥利对蓝雅的内心世界总是止不住好奇,渴望看到自己失约后,她的反应。而蓝雅没有让他失望,她在找他,这让他心安,焦灼的内心深处生出丝丝甜蜜,这种甜蜜滋润着他。

    她的前几封信都不紧不慢,似乎在试探他。但三个月后这封信,突然变了,她称他为“亲爱的陌生人”。

    字里行间,让奥利推想——她似乎已经猜到我是谁,我在北欧捅了漏子。难道她看到当地新闻,联想到了我?那她太厉害了,我还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韦伯给他来了一条私人短信:水母城有人打听你。

    奥利暗自一惊,这难道是蓝雅?蓝雅竟然有人直通狮城警局?这也太险了!看来自己的确低估了水母城那个坏境,甚至低估了自己的枕边人。

    奥利考虑了几天后,决定不答韦伯的茬。因为经过多次分析后,他判定韦伯这条信息里的“有人”韦伯自己并不确认到底是谁。如果自己去问他,没准让韦伯给套出话来,只要他知道了蓝雅的存在,葛罗和鲁道夫这些人就迟早都会知道。

    再后来,他等来了蓝雅那封深切的呼唤,那字里行间都是自己这跑路过程中最想听的体己话!蓝雅心底的热情,终于被他的失踪和沉默激发了出来。

    奥利不停地琢磨:蓝雅既然已经很可能猜到我是谁,却没有责怪,分明只在意我,不是在意那所谓的警察职业。那么既然自己还想和她继续,就必须给她个说法。况且这一片混乱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如果我一直渺无音讯,她会因绝望而放弃。

    但怎么来回复她呢?这是个难题。既不能透露自己遭遇险境回不去,又不能直接通知她来这儿相会,这里是鹰联盟的安全屋,不能向外人泄露,怎么办?

    奥利在屋里转来转去,为回信打腹稿,想了又想,改了又改,才定下最后版本:跟她致歉这一切混乱,希望她明白我话中有话——混乱需要时间来摆平。在话与话之间,提到以前跟她说过的事,因一次滑雪受伤而滞留阿尔卑斯山。但愿她能猜到我的意思,去阿尔卑斯山那小旅馆会我。

    又犹豫了两天后,奥利开车横穿到奥匈边境地区的无人村庄,找到一处破酒吧一台破电脑。由于腹稿早已经打好了,他抄过电脑键盘便一气呵成,把给蓝雅的信号发了出去,他再一路疾驰回到瑞士。

    万一蓝雅的邮件被警方监控,等警方查到他发邮件的ip地址,他已经消失了。

    奥利边开车边寻思:如果她真能猜透我的用意,真能赶去阿尔卑斯山找到那处小旅馆,那么在我真正转移前,还来得及见上一面?

    他边想边摇头——这一切纯粹是奢望,但人往往对奢望仍偶存幻想,不可救药。

    回到瑞士后,晚上他睡不着,忍不住在脑里一遍遍重复自己信中的头一句“hidu”......当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写,但此时才突然在心里一阵悲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单纯的她,像无辜孩童,被无情卷入她自己难以想象的混乱。一瞬间,他很愧疚,那一句“hidu”实在让自己特别想她。三个月了,现在他只想马上拥她入怀......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回信刚发出第二天,新护照和一应手续已经办妥,奥利被连夜转移。他到了爱尔兰岛西海岸的戈尔威风景区,随行有保镖。

    再追一封邮件通知蓝雅?来不及了。手提电脑早被收走,以防文件泄漏。现在保镖日夜死盯着他,连电话都打不了,更何况邮件。

    这是爱尔兰一处游览胜地,有河有湖有桥,风景如画,据说诗人济慈曾把这儿形容为西部威尼斯。但这节骨眼上,奥利哪来心情观光?

    上头选择旅游点,只因为这种地方人多眼杂,不易被发现。等混到脸熟,估计还得再转移。

    但换来换去,估计都是在欧洲大陆打转,轮船汽车能到达的地方,身份检查不严。

    在爱尔兰的潮湿旅馆里,奥利一夜夜连接这失眠。

    这天凌晨,他好不易朦胧睡去,却不断做梦,梦里看见蓝雅。两人迎面走过,却无法相认,仿佛对方是透明人。他想跟她说话,却发不出声来。他被梦魇住好半天才被保镖叫醒,发现枕头正压在喉咙上。

    白天,奥利常从房间的窗棂后出神地盯着海面,回想两人共处的时光,彼此的交集。此刻,才知道那些日子太难得。

    虽然他穿梭江湖时也知道和她一起弥足珍贵,但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成天谈情说爱,他有正事要做,他总停不下脚步。

    现在好了,跑路成为正事,这种煎熬一开始便有点受不了,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隔三差五地,奥利仍偷偷跑去查邮件,看看蓝雅有没有再写什么。

    一般是趁凌晨两点保镖熟睡时,他偷偷溜进其他酒店的小酒吧,用那里的电脑查邮件,停留时间不超过5分钟。他也想好了借口,万一被保镖发现,就说自己睡不着,下来喝点东西,上上网。

    这种时候,他仍然不爱借酒浇愁,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其实最近他常被压抑情绪突然袭击,很需要找些什么东西转移一下,但从烟酒里面他却始终找不到感觉。

    傍晚时分,他很想到海边去,蹲在礁石上眺望大海,亲手触摸海浪。可是这也是过分要求,因为他最好减少曝光率。

    水母城里,白小丽终于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不要偷偷查公司的账本,而是光明正大地自己当面问老公。

    这天正好下班早,她把大学的清洁工作做完,工作服都懒得换就匆匆往外走。刚走出门不远,校园小径上迎面走来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那个物理博士彩卿!

    小丽觉得自己蓬头垢面的,正迟疑,彩卿却老远就冲她打招呼。

    “嗨,小丽!”她热情地跑过来。

    “这么巧,不是上课的点儿吗?”小丽赶紧展露笑容,迎上去。

    “今天我不上课,跟我们项目组的教授去采访一个本地公司刚回来。”彩卿脸上红扑扑的,充满朝气。

    难怪,她正好穿着大衣和西服套裙,婷婷玉立在初春骚动的微风里,像一株清秀飘拂的嫩杨柳。而自己呢?小丽迅速低头瞄一眼身上的清洁工服装,像只灰老鼠,真是极大反差!

    这种感觉虽没有羡慕妒忌恨那种烧灼,但心里有点湿漉漉潮乎乎的,小丽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毕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彩卿了。

    “你有空吗?咱俩到那边咖啡厅坐坐吧?那里有好喝的三文鱼汤,我请你!”彩卿非常热情,她认识的人不多,早已把小丽视作朋友。

    小丽还真有点饿,但想到老公和查账,已经归心似箭,而且这时感到自己笑得脸上肌肉直发酸。

    于是她撩撩脸上的散发,不好意思地笑:“谢谢你,要不改下次吧?我家里有点事得赶紧回去,下次啊!咱几个也好久不见了,一定要聚聚。”

    彩卿爽快地点头:“你有事就不耽误你了,记得打电话啊!”

    小丽转身逃也似地离开,走出老远一回头,发现彩卿还站在原地目送她。

    对彩卿来说,在学校遇到朋友熟人,让她特别惊喜。因为平时除了偶尔能和紫心一起午餐,真没什么朋友,倒是晚上和海基约好了一起看电影,这会子心里藏着小鹿一样,扑通扑通的。

    而巧遇彩卿倒使小丽加快了回家和老公看账的速度。她边走边想,如果可能,还是把这清洁工辞了,那之后还剩下旅馆和餐馆的兼职呢。

    回到家,老公小李正关在书房里不知跟谁打电话,小丽收拾好自己,在客厅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老公才打完电话。

    小丽一路上酝酿了半天措词,这会儿说出来还是感觉有点中气不足:“那个啥,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就想问问咱们发财了没有?发财了我正好把清洁工辞掉得了,刚才在大学里碰到朋友,小心脏受了一点刺激。”

    她既没提自己老妈,也不提小李的后妈萝丝,她知道老公对外家或者婆家干涉他夫妻俩的事,会不爽。

    可是小丽打哈哈,小李也跟着打哈哈:“其实打清洁工很正常,暂时性工作嘛,这个国家里没有人歧视清洁工,劳动最光荣,没有高低之分。很多著名企业家,他们学生时代都打过清洁工送过报纸的!”

    小李坐在大班皮椅上,转过身来笑嘻嘻地望着老婆,俨然一副企业家风范。

    这下话题被岔开了,想要达到目的小丽就不能再打太极。其实住在北欧这么久,小丽还是不太习惯老外的直率,她内心总有点天生的腼腆和放不开,可能和她从小的家庭教育有关吧。

    “嗯……我今天早回家,就是想问问你,咱们最近进账如何?”

    “亲爱的,每次有进账我都会跟你说的呀!”小李的笑容有点生硬,语调里隐隐露出一丝不耐烦。

    “我就是想看看咱们公司的账目,好歹我也是法人,我得好好学一学,看看怎么能帮你。”小丽只好露出底牌。

    “哦,是这样啊,法人要行使职权啦!我只有上个月的账目,你可以看看。公司账目交给一个会计事务所来做,他们每个月底会把明细报告邮寄过来。”

    小李边说便拿出钥匙,把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打开,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递给小丽,说:“看吧,都在这里了。”

    “咱们公司都做了好一段时间了呀,怎么只有上个月的账目?”小丽皱眉。

    “哦,因为我们以前没挣钱时都是我自己做账,不规范,所以就交给事务所整理了,等他们理清了会发回来。”

    “这么回事啊,还挺复杂。”小丽松了一口气,老公肯定没有什么特别要隐瞒她的。

    于是她疲倦地笑笑,对老公说:“好,我拿到卧室里好好学习一番,有不懂的在请教你哈。”

    “没问题,去吧,我有网络会议要开,关于救护车项目的,马上要挣大钱啦!”小李俏皮地冲老婆挤挤眼,又把椅子旋转回去,这是送客的信号,小李知趣地退出了书房。

    小丽躺在床上翻看财务报告,蝇头鸡肠文实在令她看得眼冒金星。看了老半天,才搞懂了三件事:第一笔塑料袋进账不错,但紧接着有不少支出于是马上变成负数,第二笔进账是塑料扣,但最后还是负数。

    这个公司刚建立时,靠着小李的嘴皮子和小丽贤淑温婉的笑容,他俩拿到了政府给的一笔启动资金。因为政府专门有法律给就业困难的妇女创业资金,这也是公司要用小丽当申请人和法人的最主要原因。

    那之后小丽母亲又注入了一笔资金,这小公司光靠这两笔资金就开张了。小李在家办公省了租金,办公用具也就新添了一台很小的家用打印机,小李给自己买了新的手提电脑,能省的都省了。

    这样一个在家办公的小公司,为什么开支那么大?小丽脑子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等到晚上直接问老公吗?但那样一来气氛就紧张了吧?夫妻俩为钱把气氛搞僵,真是小丽最不能接受最不擅长的。

    她把账本丢到一边,在床上翻来翻去,耳边不禁又响起了母亲和萝丝的劝告。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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