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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蛮荒 第十一章 小店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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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之中，老人佝偻着身子走进之后在门口的桌子前缓缓坐下，似乎是走的累了，缓了口气才将肩头的灰色包裹放在桌子一侧，这才抬起头，略显浑浊的眼神打量着小店的环境。
从老人进门、坐下、放下包裹再到抬头打量，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快，老人缓慢的动作将这个时间拉的挺长，小店的老板加伙计叔侄二人并未先开口，倒并非未察觉这名光顾小店的寒酸客人，只是同样心地善良的叔侄等老人缓过劲儿来，机灵的小男孩这才三两步跑到老人面前，手里擦桌子的抹布熟稔的搭在还未长开的肩膀上，满脸微笑的问道：“这位客官，请问您要吃点什么”。
这对于客人的称呼以及开口的询问，小孩都是作为老板的叔叔手把手叮嘱教导的，小男孩牢牢地记在心上，记得一年前还不满十岁的小孩看着店里比较忙，叔叔一人又是做菜又是招呼客人跑前跑后忙不过来，懂事的孩子从小店后院出来帮叔叔的忙，端盘子招呼客人的活计他自认还是可以干的过来，岂不料天真烂漫的小男孩招呼一位走进店门的青冠女道，称呼了一声阿姨，本就是年老色衰的道姑竟是浑然不悦起来，硬是说小男孩应该叫自己姐姐才对，拉着原本好心觉得看面相应该叫声阿姨才显得尊敬人的小男孩就要掌嘴，八九岁的小男孩立时就吓懵了，道姑手下毫不留情的几个巴掌，小男孩嘴角都渗出血丝也不见收手，原本在厨房忙碌的老板听着前厅喧闹急急忙忙赶来，看着自己的侄子被那可恶的老道姑抽着嘴巴子，心疼侄子的老板心底气愤却也不敢计较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跪在地上替侄子给道姑磕头赔罪，只希望这道姑看在自己丝毫都不留力气磕头撞地的份上别再打小侄子，自己头在地面磕破了没关系，可怜才八九岁的侄子哪受得了道姑一下接一下的巴掌。
当时店里还有几桌客人在吃着老板多加了牛肉的实惠大碗面，见得道姑这得势不饶人的蛮横作风也帮着老板劝说道姑得饶人处且饶人，范不着跟一个孩子计较，更何况之前的经过在座人都看在眼里，小男孩并未做错什么，这道姑委实过分了些。
店内当时有两名常客，一名是身着华服的男子，天命之年的模样，相貌俊雅，另一名是疑似男子侍从的佩刀汉子，身形粗狂，满面虬髯，看着就是一副凶恶的样子，那年的时间同样是大朝会期间，这两名熟客再早些年经常来吃面，之后来的次数少了，老板熟悉后也会和华服男子饭后聊聊天，在简单的言谈中了解道说是男子早先年是定居燕京，之后搬家到了外地，每年大朝会才会回来看看，老板并未觉得奇怪，自己揣摩这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约莫是商贾，其他的他也不关心，只要每年来都记得来店里吃一碗面，他就觉得自己这手艺是没有下降的，客人依然喜欢吃他就很满足。
相较于这华服男子和虬髯汉子，其他的几桌客人老板并不熟悉，大概是从外地赶来参加大朝会，衣着也都很是普通，估计也是没有闲钱去规模大一些的酒楼吃大鱼大肉，只好在这不起眼的小店吃面来填饱肚子，看着店里突发的状况，另外几桌客人有人急匆匆放下银钱就离开了，还有几个连吃面的银子也未留下，三两口吃完所剩不多的面，立时就脚底抹油开溜了，甚至离开前还不忘喝口碗里的汤水，老板此刻也没有心思去计较有人趁机溜走并未付账，只是一个劲的跪地磕头，嘴里不停陪着不是。
华服中年人并未如其他人那般离去，而是开口说道：“这位女冠，看你应该也是方外之人，我听说方外之人注重修身养性，可我观你性格暴戾异常，你可是与这店家有仇怨”
道姑并未搭理开口问话的中年人，只是作势又要挥手朝着被浮尘卷住无法挣脱的小孩脸部打去，中年人冷哼一声，同桌一起吃面的虬髯汉子听闻中年人冷哼出声，搭在刀柄的右手蓦然挥动，跪倒在地的老板只是觉得店中一股寒气闪过，再抬头看去时店内情景依然转换，原本被道姑手中浮尘束缚在地的少年此刻已经被中年人搂在怀里，道姑浮尘其中断去，虬髯刀客站于道姑正面，腰间长刀似乎并未曾出鞘过，只是右手依然虚按刀柄。，冷冷的盯着满脸愤怒的道姑。
华服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片锦绣布帕，怜爱的擦去怀中孩子嘴角的血丝，喃喃道：“我的孩儿当年若未走失，应该比你还要大几岁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中年人似乎又觉得擦拭的不够干净，并未用沾血的布帕，而是抬手用袖口在孩子嘴角又擦了擦。
一时惊怒呆立的道姑在这功夫缓过神来，抬手用手中被削去半截的浮尘指着中年人，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胆敢管本仙姑的闲事”
华服中年人冷笑一声道：“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闲事是我管不了的，尤其是这种我看不惯的闲事”
跪倒在地的小店老板看到这种情形，心想着华服中年虽然看着有些家财，殊不知这燕京城中鱼龙混杂，自己家的事可莫要牵连了他人，当下正欲开口劝说中年人，只想着自己让那道姑出气罢是，只要这心地善良的主仆二人能将自己那八九岁的侄子搭救一把，就算自己被道姑打杀当场也是愿意的，华服中年人眼光看到老板正欲开口的举动，约莫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着开口道：“无妨无妨，老兄且先起身，带孩子到后院，我这有些治疗跌打的散药，给孩子先浸热水敷上”。
老板起身忐忑的走上前接过侄子，八九岁的孩童此刻被叔叔抱着，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侄子的老板此刻心疼无比，轻轻摸了摸怀中侄子被打肿的脸颊，头皮磕破都不曾皱眉的老板也是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华服中年人接过虬髯汉子递过装着药粉的瓷瓶，回身交给眼眶通红面容悲戚的老板，温声说道：“暂且带着孩子去后院敷药”，老板此刻也顾不得其它，只是一心心疼着怀中的侄子，接过药瓶急匆匆就抱着侄子去了后院。
中年人目送老板进入后院这才转过身，脸色阴沉的看向道姑，原本愤愤然的道姑只觉得一股血腥煞气扑面而来，眼前原本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此刻身上有了一股凌然气势，道姑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原本的愤怒瞬时去了大半，再联想到之前虬髯汉子救走孩童时的一刀，原本就心机阴沉的她立刻就从愤怒中彻底清醒过来。寻常人哪会有这般气势这般刀法，道姑以武林中人的身份行走江湖，自然也是有些看家本事，之前只顾着愤于男子的多管闲事，此刻细想之下，那虬髯汉子当时的一刀，就算自己有所准备，估计也是拦不住的，心中这般思量的道姑已经开始准备打退堂鼓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行走江湖可不仅仅是江湖道义这么简单，暂时丢了面子没什么。只要自己找足了人手，面子这种事是可以加倍找回来的嘛。
道姑收起愤然的神色，朝着华服中年人打个稽首算是行礼，之后语气平和的说道：“不知阁下何方神圣，今日是小尼眼拙，小尼来自青羊道观，还望阁下看在我青羊道观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听得道姑示弱的语气，华服中年冷笑道：“青羊道观，好大的名声，我听说观中道姑各个都是精研双修之术的老不羞，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们青羊道观的人不知廉耻也就罢了，行事竟也是如此蛮横无理，既然这样，本帅今日就带人踏平这藏污纳垢的破道观，屠尽你们这帮子不要脸的东西”。
中年人这番话说的杀气腾腾，道姑直听得一股凉气自心头升起，再听中年人自称本帅，她哪还能猜不出眼前男子是何人，大燕敢自称本帅的唯有一人，那就是钦封的一字并肩王兼天下兵马大元帅叶昭，怪不得眼前之人身上有股浓郁的煞气，叶昭率军扫平六国，杀人无数，血腥煞气自然是浓郁无比。一直按刀环视在侧的虬髯汉子听得元帅说完这话，立时就要拔刀杀人，中年人说了句：“拉出去，别弄脏了这里”，虬髯汉子听命，抓小鸡般拎起吓得面色发白的道姑，走到门口时中年人又吩咐一句：“之后你不用过来，调三千禁卫军，把那青羊道观给我踏平了”，虬髯汉子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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