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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0

作者:苏鎏        书名:刺青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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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风暴

    徐天颂下了飞机后,直觉哪里出了问题。

    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半。他在香港耽误了点时间,没赶上本来要上的那躺飞机,延误了后面的行程。小型飞机一直等到他来才起飞,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五点前回到了喀嗦丽尔。

    他提前看过天气预报,今晚五点后会有小型台风侵袭喀嗦丽尔,所以他必须赶在那个时间点之前回来。其实他本可以不回来的,但他放心不下阮筝。女人总是心思细腻敏感又多疑的,如果他抛下她一个人留在岛上独自面对台风,他敢肯定这女人一定会在心里恨透自己的。

    三天前的那顿饭吃得有点硌应人,徐天颂心里也像是扎了根刺似的。阮筝直接而不留情面地拒绝他的求婚,多少有点伤人。要知道从前一向是女人追着他跑,捧着他哄着他,即便在他一穷二白还是个小混混时,他也从来没为讨好女人费过一点神。

    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反倒遭了现世报,被个小丫头片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要是让他那两个损友知道了,一定会不遗余力毫不留情地耻笑他。原来被人拒绝的滋味是这样的,徐天颂总算也尝了一回。

    但他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他向来信奉一个理念,那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对于阮筝他志在必得,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根本不能令他打退堂鼓。

    所以他办完香港的事情后就冒着台风的危险赶了回来。喀嗦丽尔是太平洋群岛,遭遇风暴的机率很大。当初在岛上建度假村的时候他和叶司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有的建筑都经过最高级别的防风防暴处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巨型龙卷风都可以抵挡。

    徐天颂下了飞机后直接去敲阮筝房间的门,敲了半天没人应,他便去前台给阮筝房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前台两个漂亮的女员工一直拿眼睛偷瞟他,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就马上凑过来搭话道:“徐总,你找阮小姐是不是?她出门去了。”

    徐天颂放下电话:“出去了,去哪儿了?一个人出去的?”

    另一个就插嘴道:“大清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跟个男人走的,那男的有点眼熟,不过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这一楼里住了几十号员工,每天进进出出的,脸孔是看得熟了,但名字却很难让人记全。

    这整座岛上目前所有人都是辞西的员工,徐天颂听她们这么说,当即就打电话给负责日常营运的总经理,要他把所有人员的资料都送过来。总经理接到这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快就亲自把资料送了过来。

    徐天颂将一台平板电脑摆在两位前台面前,下了简单的命令:“马上找,看里面有没有你们早上见过的那个男的。”

    他这一举动实在有些夸张。放在平常他不会这么兴师动众。阮筝毕竟成年了,她和个男同事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岛能有多大,他派几个人出去找一找,一两个小时也就找到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似乎从在香港起他就一直眼皮子跳个不停。这几天他工作很忙,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完全没有好好休息。他将这种眼皮跳的经历归结于没睡好,但这会儿听说阮筝和个男人出去了,他没来由地就心烦起来。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点后悔,好好的带阮筝来这个岛干什么。本来是想借着岛上迷人的风光让阮筝散散心,顺便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这会儿是在外面的话,他只要打一下对方的手机便可以了。眼下却因为岛上不通手机信号,只能用这种古老又麻烦的方式来找人了。

    那两个女员工拿着电脑仔细地翻看着,一页页寻找每个员工的工作证件照。徐天颂就站在离她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目光冷峻地望着前台的某个地方。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两只手指一直在有规律地敲打着台面。可当她们一停下认人的脚步,他就会立马意识到,用冷淡的声音催促:“继续。”

    女员工们缩了缩脖子,又埋头翻找起来。她们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偶尔还窃窃私语几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天颂只觉得越来越难熬,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正在慢慢扩大。

    以他对阮筝的了解,这事情其实有些蹊跷。她是那种如果没有必要一般不出门的女人。她在s市的时候就不爱到处乱跑,有一段时间两人感情不错时,她最多每天出门买点食材回来做饭,连商场都很少逛。后来到了这个岛上后,他故意不分配她任何实质性的工作。于是乎她每天除了被自己叫过去陪吃陪玩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间里。

    现在她居然一大清早和一个男人出了门,实在有些反常。更何况从上午到现在过去几个小时了,外头日晒严重,她一个瘦弱的女人没理由会选择在阳光下曝晒这么久。

    很多事情这么细细分析下来,就更显得其中充满了诡异和不可思议。徐天颂的耐心正在慢慢地被消磨掉,就在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质问那两个女员工时,其中一个终于指着屏幕上一个男人的照片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对了,他姓侯,没错儿。前几天他们一帮男人出去冲浪,我听到其中一个男的叫他小侯来着。”

    她说话间徐天颂已经伸手把电脑拿了过来。屏幕上的照片被放到最大化,一个名叫侯文彬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徐天颂快速地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他转身问总经理:“这人是谁?目前在哪里?”

    总经理凑过去看了一眼,解释道:“这是这批新来的接受培训的员工之一。他应该正在培训室,我打电话问一下培训官。”

    他一面说一面就去拨电话,大约一分钟后他放下电话转头冲徐天颂道:“培训官说了,这人之前确实在培训室里。但一个小时前他没说什么就出了门,然后就没再回来了。哎,徐总……”

    总经理的话还没说完,徐天颂整个人已如箭般飞速跑了出去。他一路没停,直接跑到了海边特建的停机坪处。刚才送他来的飞机应该就停在那儿,但停留时间不会太长。因为今天情况特殊,工作人员在卸下物资后要赶紧将飞机开回去,以免在海上遇到风浪阻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从他下飞机到现在至少过去四十分钟了,徐天颂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当他跑到停机坪时,看到那里空空如也的景象,心里全都明白了。

    这个叫侯文彬的年轻人算得真准。不知道他早上用什么方法将阮筝骗了出去,随后又在自己回来之后上了小飞机。时间掐得刚刚好,等到他发现阮筝失踪而查到他身上时,他早就搭飞机走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把飞机叫回来,而等到风暴过后飞机再来至少都要几天后了。有这么几天的缓冲期,他完全可以躲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而不被人发现。

    徐天颂第一次发现,自己正在和一个高手过招。能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甚至精确到分钟的人,真可以说是绝顶聪明了。越是这种聪明人,做事情往往越狠,阮筝既然被他算计了,那目前的情况一定相当危险。

    徐天颂望着广阔无垠的海面,猛然转身往回跑。他直接去了阮筝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房间里收拾得很整齐,所有的东西都被打包放了起来。但床上摆着的行李包说明了一切,阮筝并没有跟着侯文彬坐飞机离开。

    她大清早就跟人走了,如果侯文彬有心要劫持她,根本不用这么早约她出来。因为当时小飞机没有来,这几个小时凭他一个人劫持一个女人并不容易,而且很容易惹人怀疑。更何况培训官也说了,他有去参加培训。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清早将阮筝带离房间后,一定直接将她骗到了某处秘密的地点。那地方相当隐秘,轻易不会让人发现。而阮筝没有具体的工作,她失踪几个小时也不会有人找她,等到自己回来后发现时,他已经逃之夭夭了。

    徐天颂目前并不关心这个侯文彬的下落,他只想知道阮筝在哪里。尽管心里焦急如焚,但他面上依旧冷静而自持。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凝神思索。假设他是侯文彬,他会将人藏在哪里?这么一个占地不大的小岛并不适合藏一个人,但在这个岛的周围零星分布着二十多个小岛,似乎哪一个都可以成为绝佳的藏人地点。

    徐天颂猛地抬头,微眯着一双眼睛快步走出了阮筝的房间。他边走边打开对讲机,冲对面的人吩咐道:“马上替我准备一艘快艇,加满油。”

    他走出宿舍大楼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天空。天边已有大块的乌云在向此处逼近,风吹在脸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他又低头去看表,此刻已快近四点,离风暴到来的时间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阮筝,并且将她安全地带回来。

    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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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渐渐降临,海浪被狂风裹挟着,拼命向海岸边涌来。

    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就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开,飓风的轰隆声犹如野兽的嘶吼,由远及近一声声地冲进阮筝的耳朵里。

    她整个人缩在丛林边的一个小山洞里,冷得直打颤儿。从中午被小侯骗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从最初的艳阳高照到后来的夕阳西下,再在现在的狂风大作,短短几个小时里,阮筝经历了几种天气变化,就像她一路的心情写照一般,慢慢的越来越灰暗。

    初踏上这个岛的时候,她以为是徐天颂找她过来,想要谈求婚的事情。但小侯走后没多久,她就发现事情不大对了。她独自一人在岛上走了很久,沿着海滩一遍又一遍地来回,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徐天颂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大约这样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阮筝终于意识到了一点,这个岛上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人,她被人骗来了一个荒岛,而在这里除了无边的恐惧和孤单外,什么也没有。

    明白这一点后阮筝的心开始慌起来了。一个没有食物没有淡水甚至来遮蔽物都没有的小岛,困在这上面会有什么下场,阮筝心里很清楚。这就像温水煮青蛙,不会一下子将你杀死,而是让你慢慢地被折磨至死。不管她最后是被饿死还是渴死,死状一定非常凄惨。临死前她或许还会绝望地伤害到自己,最后变成一具风干的尸体,直至成为一堆骇人的白骨。

    一想到这里,阮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的恐惧蔓延到无边无际,简直要将她从精神上直接击溃。她曾设想过无数种死法,像是被徐天颂一枪打死,或是像父母那样从楼上摔下去跌死,甚至她还幻想过自己是弟弟阮笙,被熊熊大火包围着,饱受烈火侵袭的痛苦而死。

    可无论她想的哪一种死法,都不如如今这样的更令她感到绝望与无助。那些死法再血腥再恐怖,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和她现在饱受的煎熬完全不一样。她就像一个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只等着执行官来找她。那种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哪怕再强大的人都无法承受。

    阮筝被这种失落的情绪折磨了整整一个小时,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与低落之后,她身体里求生的本能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像每一个渴望生存的人一样,她又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去死,即使情况再对她不利,她也希望能寻找到一条出路,至少要搏上一搏。

    她知道今天徐天颂会回来,如果他回来一定会找自己。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应该能找到她房里收拾好的行李。那些行李表明了她即将离开,但绝对还没有离开。一个人不会不带行李就走,特别是在已经收拾好的情况下。

    如果他更聪明一些,他应该能猜到自己此刻正遇上了大麻烦。只要他对她还存有一点感情,就一定不会扔下她不管。三天前他刚向自己求过婚,相信他的感情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消散。

    一想到徐天颂很有可能会来找自己,阮筝的心里顿时升起了生的希望。她开始平复情绪,努力想在岛上寻找一些食物和水。虽然这里四面临海,但丛林里可能会有一小片淡水。灌木丛和树林里也许能找到浆果。她需要尽可能地补充能量,好让自己撑得时间长一些。只要徐天颂有找她的心,他就一定可以找到她。差别只在于时间的快慢而已。

    阮筝希望自己能尽可能地撑到他找到自己的那一刻,她是如此地渴望活下去,哪怕这个世界父母弟弟都已经不在了,她依旧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不愿意轻易死去,从前那些自怜自艾轻生求死的念头,都不过是情绪低落时的杂念罢了。当生死真正摆到她面前时,她才看清了自己的心。

    于是接下来的时候,她一直绕着丛林的边缘寻找食物和水。她依旧不敢往丛林深处而去,她对这个岛一点儿不熟悉,万一里面有猛兽怎么办?虽然孤岛上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万一里面有深坑,跌下去也会有大麻烦。

    当阳光渐渐褪去,海面上开始起风时,阮筝终于累得走不动了。她只勉强找到了几个酸涩的果子,揣在怀里后她躲进了偶然发现的一个小山洞里。那山洞非常小,只能勉强让她挤进去,还得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凭着一点小小的常识,阮筝感觉到风暴即将来临。她刚刚平息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起伏起来。如果真的有飓风的话,这么一个小岛很有可能会被掀起的海浪完全淹没。而她也极有可能被直接卷进海里,成了某条大鱼的食物。

    她努力地将身体缩进那小小的山洞里,心里不住地祈祷着,祈祷上苍开恩,祈祷神明显灵,向一切都能想到的神灵祈祷,希望自己能顺利度过这一关。

    她整个人蜷缩在洞里,膝盖顶在下巴处,双手紧紧地抱着两条小腿,眼睛死死地闭着,一刻也不敢睁开。她害怕睁开时会看到令人绝望的景象,海水像巨兽一般向她扑来,直接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身上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都变得微弱起来,唯独一双耳朵变得极其灵敏。那些平日里听上去很温和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格外激烈起来。海风呼啸而来,像是地震时大地震动发出的声音。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犹如电闪雷鸣般的狂吼,每一下都深深地刺激着她可怜的神经。

    她觉得自己在自然面前越来越渺小,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这种惊天动地喧闹中,阮筝觉得自己的听觉都出现了问题。她似乎产生了幻听的感觉,在这么强烈的刺激下,她竟隐隐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从远处传来,穿透了狂风与巨浪,直直地扎进她的耳朵里。那是徐天颂的声音,正在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那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将阮筝原本落到谷底的心情又重新托了起来。

    就像是即将溺毙的人眼前出现了一根浮木,阮筝几乎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它。她一下子从洞里钻了出来,没吃完的浆果从身上滚落下来,被她不小心踩了个稀巴烂。尽管风依旧大浪依旧猛,阮筝却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海边。她边跑边冲风里大喊徐天颂的名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感觉似乎连肺里的空气都一并挤了出来。

    岛上正在下雨,或许还夹杂着海浪,将阮筝整个人淋了个透湿。雨水落在她的眼睛里,将她的视线遮挡得一片模糊。朦胧中她看到一个身影快速向她跑来,尽管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阮筝就是知道,那一定是徐天颂。这一刻她心里一下子升起一股沸腾的情绪,明明身上冰冷潮湿,整个胸膛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她纠结了几个小时的不安终于落了下来,就像是有人终于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水里一下子拉了出来。那种欣喜那种激动,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她从没像这一刻那样清晰地看清自己的心,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彻底地看上了这个男人。这个自大狂妄聪明绝顶妖艳无双的男人。他曾伤她至深,可又为她做了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在这样一个风暴大作的雨夜,他竟独自一人找到了岛上来,只是为了她一人。

    这一刻阮筝知道自己被他感动了。不止是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更因为她完全看清了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如果不爱她,他不会做这样疯狂的举动。在这种恶劣天气下,独自驾驶快艇在海上行驶,这简直就是拿命在赌。阮筝一下子觉得眼睛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是欣喜的,也是感动的。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她的脸,让她可以尽情地流泪而不被人发觉。

    她就这么定定地顿住脚步,眼看着徐天颂由远及近向她冲来。他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股浪,直接而不留情面地冲到她的面前,然后将她整个人紧紧地裹了进去。

    当阮筝的身体完全撞进徐天颂的怀里时,两个人似乎同时松了口气。阮筝最后的一点不安都化为了乌有,她现在整个人完全平静了下来,任凭外面风浪再大,只要贴着徐天颂起伏的胸腔,她就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竟是这样的感觉。哪怕身处险境,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徐天颂的腰际,刚想开口说几句心里话,却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似乎晃了一下。徐天颂抱着她的双手意外地松开了,一只手紧紧地扯着她的衣服,随即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他的脸颊贴在阮筝的腿上,喉咙里流出一声轻而沉闷的呻吟,像是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阮筝一下子想起了李默的话,不由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既是情人节又是元宵节,写个小剧场送给大家。真事儿,就前几天发生在我们家的事儿。不过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孩子爸爸,而是妈妈我。

    小小徐一岁多的时候,开始自己睡小床。小床就放在阮筝他们房间里,跟大床贴得很近。

    某天晚上老徐起来“方便”的时候,看到小小徐踢了被子,于是父爱一萌发,就去给他盖被子。

    盖完被子老徐想摸摸儿子的头,于是从床头摸,摸了个空。他想熊孩子大概睡到半夜翻过身来了,头尾调了个个儿。于是他把被子往床头方向拉了拉,又去床尾摸脑袋。

    很可惜,这次他又摸了个空。

    原本颇有几分睡意的老徐一下子醒了,自言自语道:“头呢?”

    阮筝本来睡得正香,被他这么一系列动静吵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睁眼抱怨道:“你大半夜干嘛呢?”

    ”找头呢。”老徐依旧在黑暗中乱摸,”儿子头不见了。”老徐边说边乱摸。最后终于在床头的枕头下面找到了小小徐的脑袋。小朋友楼着枕头睡得正香,全然不知刚才发生的惊慷一幕。

    ☆、第58章 初/夜

    阮筝腿一软,也跟着徐天颂一起跪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了,不远处的海浪已发出震天的响声,浪头被掀起十多米高,又重重地砸在沙滩上,激起的水花冲得阮筝他们两个浑身湿透。

    阮筝已经不太看得清眼前的人和景了,她只是下意识地去摸徐天颂的脸,尽量把他的头抬起来,然后伸手轻拍他的脸颊:“爸爸,爸爸!你怎么样,醒醒,你给我醒醒。”

    “醒着呢。”徐天颂虚弱又无奈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别叫我爸爸,别忘了,你跟阿琛已经解除婚约了。”

    “我要不这么叫你,你怎么可能会醒。这是刺激你最好的办法。”阮筝一面说一面努力从沙石地上站起来,又去扯徐天颂的手臂,“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一会儿浪来了,会把我们都卷进海里去的。”

    徐天颂依旧跪在那里,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两只湿透的手紧紧地抓着阮筝的身体,一个用力人便站了起来。他站得很费劲儿,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点,随时都要倒下一样。阮筝赶紧伸手扶他,嘴里焦急得嘀咕着:“到底是怎么了,你是累着了吗?”

    徐天颂半靠在阮筝身上,抓着她的一只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放:“摸摸,烫不烫?”

    这一摸把阮筝吓了一跳。刚才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她没察觉到,隔着冰冷的衣服也摸不到对方的体温。现在她终于明白徐天颂为什么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他的身体烫到了极点,简直就像是要烧起来了一般。阮筝觉得他甚至比上一次从泳池里把自己捞出来时还要烫,单凭手上的感觉,她就觉得徐天颂现在的体温一定超四十了,可能都有四十二三度了。

    这么冷的夜晚,这么大的风浪,这么荒凉的小岛,单凭她一个人怎么照顾一个病人,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休身养性的病人。

    阮筝一下子有些慌了,扶着对方的身体开始发颤,几乎站立不住。徐天颂尽管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但还是强撑着自己不要晕过去。他把头支在阮筝肩膀上,用仅有的一点力气道:“往里走,林子里应该会有一座木屋。”

    “木屋?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这里每一个岛我都买下来了,所有未开发的岛都一样,都有一座木屋,供工作人员上来时暂时居住。你扶着我往里走,我们要快一些,我还没娶老婆,不想这么快就去海里喂鱼。”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情开玩笑。阮筝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心情确实轻松了一些。她回头望望身后汹涌的浪头,没敢再犹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扶着徐天颂一步步向森林中挪去。

    两个人大约往里走了两百米,总算在一片树丛中看到了一座木屋的身影。那屋子不大,修得倒还算结实,一根根直径至少有三十厘米的圆木柱叠加在一起,使整座屋子看起来显得厚重而稳固。

    阮筝一看到这屋子就松了口气,脚下似乎也更有力量了。她几乎是半抱着徐天颂挪进了屋子里,然后因为暂时的脱力,两个人一齐重重地摔到了木屋的地板上。

    徐天颂摔下去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j□j,随即人在地板上翻了半个身,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他的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眉心皱成了一团,似乎正在用力隐忍着什么,害怕一个松懈痛苦的声音就要从嘴里流出来。

    阮筝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又急又慌。她一个翻身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转身开始寻找东西。这间木屋不大,一共就这么点地方。好在里面东西还算齐全。阮筝先找到了一台应急灯,将它点亮放在椅子上,然后又翻出两条毛毯来,直接裹在了徐天颂的身上。裹到一半的时候她摸到对方潮湿的裤子,手不由停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对方微弱的吩咐道:“把我衣服脱了。”

    “什,什么?”

    “湿衣服穿着会加重病情,快帮我把衣服脱了。去、去找块毛巾来,替我把身体擦干净。”

    阮筝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对方说得没错儿,湿衣服穿身上过夜确实会加重病情,可这也不意味着她就得替他干这种事情啊。她可是黄花大闺女,还没嫁人呢,替个男人擦拭裸/体,她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我不擦,我替你找毛巾,你自己擦。”

    阮筝有些生气,站直身刚要走,却发现脚踝让人给扯住了。对方似乎力气不大,可她却动弹不得,只能重新蹲了下来,无奈地望着徐天颂。

    对方依旧是一副病重的样子,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哑着嗓子道:“阮筝,我不保证能撑过今晚。如果半夜我死在这里,你放心,我变成鬼后也不会来找你的。”

    这算是威胁吗?阮筝再次无语。看看地上那个人痛苦的样子,她又有些心软。短暂的心理斗争过后,她终于轻叹了一声,然后认命地起身,晃晃脚道:“放开我,我要找毛巾。如果不想死,你就要听话。”

    那只手立马识相地松开了。阮筝背对着对方翻找毛巾,一点儿没看到徐天颂把脸躲在毛毯后面失笑的表情。

    毛巾很快找到了,阮筝也顾不得害羞,先是利索得替徐天颂除掉了上衣。他的上半身自己已经看过了,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她拿着干毛巾在滚烫的身体上来回地抹着,擦得非常仔细,连腋下这种地方都没有放过。擦完之后她扯过一条毛毯,先把对方的上身给裹了起来。

    然后她又去扒徐天颂的裤子。其实他的双腿她也见过。刚跟徐启琛订婚的第二天,他不就从泳池里跳出来过吗?当时他浑身上下就穿一条巴掌大的泳裤,所以严格来说,除了那个地方外,她其实全都见过了。

    很快下半身也给收拾好了,阮筝又把另一条毛毯扯过来,刚想替徐天颂裹上,就听对方小声道:“还有一个地方是湿的,你忘了擦了。”

    “我没忘!”阮筝气得轻捶了他一下,视线终于落到了男人最私密的那个地方。她到底还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不要把那条内裤给剥了。

    “不用害羞,你们是老朋友了。前几天你不是还摸过它吗?它很喜欢你,它在你手里快乐得都快爆炸了。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别说了。”

    徐天颂简直就是个恶魔!阮筝心里忍不住大吼,这个男人明明病得快要死掉了,怎么还可以这么下流!要不是看在他冒着生命危险在台风天来岛上找她,阮筝现在真想由他自生自灭算了。

    她看着身体微微发抖的徐天颂,最后无奈长叹一声,强忍下心头的害羞,颤抖着手伸向了徐天颂的腰际,眼一闭心一横,终于把那条内裤给扒了下来。

    扒下来之后阮筝睁眼一看,不由愣住了。徐天颂的那玩意儿居然是立着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想那种龌龊的事情。男人都这副德性吗?临死之前还不忘风流一把?

    徐天颂像是看出了她内心的独白,解释道:“这是自然生理现象,我也控制不了,没办法。不过你可以庆幸的一点是,我现在浑身无力,就算想要办你也没办法。当然,如果你愿意自己坐上来的话,我也没意见。”

    “你给我去死!”阮筝终于没忍住,抄起毛巾就往徐天颂脸上甩去。对方也不躲,就这么光着下半身躺在那里,双脚灵活地一勾,毛毯就被卷上了身。他将自己裹好之后,冲阮筝道:“我先睡一觉。你赶紧把衣服换了,这里应该不止两条毯子,当心别着凉。”

    他说完这话后真的就闭眼直接睡了过去。阮筝看看自己满身的湿衣服,也觉得凉凉的不舒服,便索性全给脱了。然后她又找了一番,发现徐天颂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在成功找到另外两条毛毯后,阮筝也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蜷缩着身体挨着徐天颂沉沉地睡了过去。

    外面依旧是狂风巨浪,但此刻小木屋里却是难得的平和安静。似乎有了这层遮蔽之后,人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这一晚阮筝居然睡得出奇得好,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外面的风浪似乎都停了,整个小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裹着毛毯坐了起来,仔细观察着徐天颂的脸。他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不像昨晚那样苍白如纸,嘴唇也有了几分血色。她又伸手去摸他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大半了,尽管还有些热,但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阮筝不由舒了口气,天知道她昨晚有多担心徐天颂会死掉。这是她人生中爱的第一个男人,尽管曾经恨他恨到想要杀死他,可当死亡的威胁真正来临时,她却惊觉自己是多么不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抱有如此之深的爱意了。那汹涌的感情就像昨晚的风暴,激烈到简直令人难以承受。

    阮筝怔怔地坐在那里,头脑一时有些放空。就在她失神的片刻,徐天颂已经醒了过来。他将毛毯从身上一揭,直接凑到了阮筝身旁,整个人完全贴了上去:“早安。”

    阮筝被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有人伸手摸我的脸,我就醒过来了。你是公主我是王子,是你把我唤醒的。”

    这个老男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她不知道的?居然连肉麻话都得说得这么自然。在经历了生与死的一晚后,大清早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阮筝心里居然十分受用,连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徐天颂见她没有抗拒自己,便更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一些。他的唇轻轻地吻着阮筝的脖颈,偶尔还伸出舌头来在她的皮肤上来回地舔着。这就像是大型动物在向伴侣求/欢,原始而又直接,阮筝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整个人立马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干什么,快走开。”

    “不行,我冷,得抱着你的身体取暖才可以。”

    “冷就盖毯子。”

    “没有用,太薄了。没看过武侠小说吗?当男主角受伤时,女主角都会用身体来温暖他。阮筝,我现在就需要你的身体。”徐天颂说话间突然伸出手来,直接搂着阮筝的脖子张嘴就咬了她一口。这一口咬得不重,却令阮筝身体里的血液瞬间被点燃起来。趁着对方发愣的当口,他又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推到了地板上,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压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对方,心里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阮筝有些惊讶自己的心情,她居然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相反她甚至还有几分期待,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也不会有人看见的孤岛上,她突然很渴望将自己此生的第一次献出去。

    徐天颂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然后凑近到她耳边道:“阮筝,我想要你。你准备好了吗?”

    阮筝默默闭上眼睛,轻声道:“会疼吗?”

    “会,而且会挺疼的。”徐天颂回答得非常老实,一点儿没有遮掩,“但你放心,疼过之后就会有人间极致的愉悦在等着你。相信我。”

    阮筝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徐天颂的腰。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好,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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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猛烈地折腾过后,阮筝终于累得闭上了眼睛。

    她也不管自己还赤身裸/体着,身上尤其是下半身全是粘糊糊的液体。徐天颂整个人就这么半趴在她身上,胡乱扯了条毛毯过来盖住了身体,然后两个人就在小木屋里相拥而眠了。

    或许是真的累着了,阮筝这一觉依旧睡得很香。要不是最后木屋的门被人从外面强行推开时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肯定自己还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当时的情景真是令人崩溃到了极点。一大帮子人冲了进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屋子里的一男一女。阮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被徐天颂兜头盖了一毯子。她的视线一黑,隔着毛毯只听徐天颂淡淡道:“全都出去,顺便给我们找两身衣服来。”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阮筝,她整个人瞬间石化。光天化日之下,她和徐天颂光着身子躺在木屋里,而外面进来了一大帮子人,全程参观了他们的丑态。这个刺激实在太大,以至于阮筝一时承受不住,竟愣在那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等到所有人迅速退到木屋外后,徐天颂才去揭阮筝脸上的毛毯:“好了,人都走了,等他们送来衣服后,咱们就可以……”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煽在了徐天颂脸上。

    阮筝已经气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只是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胸口积聚着大口的怨气,急需一个出口来释放。她打了一下后还觉得不够,伸手又要来第二下。

    徐天颂在阮筝面前一向好脾气,偶尔被她打两下也无所谓。但这也不意味着他可以由着她左右开弓。他知道阮筝心里有气,在对方的手挥到脸上之前,及时出手一把抓住,然后放在还微烫的胸口来回地轻抚:“没事儿,我遮住你的脸了,没人知道是你。”

    “可我身上还光着,都让人看光了。”

    “怎么可能。我徐天颂的女人除了我之外谁敢看,谁看我挖谁眼睛。放心,□也用毯子盖住了。我是什么人,会由着别人占我女人的便宜?”

    他一连说了两遍“我女人”,说得阮筝脸颊泛红浑身燥热。她一下子就想起今天早上的情景了,那情景实在有些疯狂。明明是身处险境的两个人,居然在一个荒岛的小木屋里做那种事情。那可是她的第一次,竟选在这么一个不浪漫的地方。或者说,这实在是一个太过浪漫的地方,简直令人难以承受。

    徐天颂精壮赤/裸的身体就在她眼前晃着,那结实有力的肌肉在胸前微微起伏,让人几乎不敢正眼瞧。阮筝别扭地把头转向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扯毯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明明做的时候挺放得开的,可等到事后她却害羞得无以复加,好像今早那个人不是自己似的。想起那个情景就让人无地自容。

    她这个样子完全符合女人初/夜过后该有的反应,徐天颂对此非常满意。他抓起毯子就把阮筝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两个人静等外面的员工送衣服进来。

    因为这里地处偏僻,没有现成的服装店,所以衣服是派直升机送过来的。待到送来的时候阮筝已经裹着毯子坐在地板上一个多小时了。她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连跟徐天颂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人很快穿好衣服上了飞机,被直接带回了喀嗦丽尔的主岛上。阮筝一下飞机本能地就要往宿舍走,却被徐天颂直接搂住腰,强行带回了他自己的别墅里。

    阮筝这一路都有点浑浑噩噩的,直到被人推进洗手间才猛然醒悟过来。她回过头来看徐天颂,眼里写满了惊恐。这家伙要干什么,不会准备在洗手间里办事情吧?

    徐天颂看出了她的顾虑,主动开口宽她的心:“你先洗个澡,回头好好睡一觉。我去隔壁房间洗,咱们先分开睡,一切事情等睡饱了再说。”

    阮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听话地点点头,拿了徐天颂的新睡衣进了浴室。她先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然后把自己从头到脚好好洗个遍。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脏了,昨天被海水雨水淋了个透,身上满是泥沙,今天早上又搞了一堆粘液在身上,现在她应该浑身都散发着臭气,脏到让人简直不忍直视了。

    她将自己彻底洗干净后就爬上了床,裹上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徐天颂不在这里,她不用担心睡到一半会被人偷袭。但他就在隔壁房间,这又很令她感到安心。自从经历了昨天的恐惧之后,阮筝发现自己变得有些胆小,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徐天颂,这个曾经害她家破人亡的男人。

    这个事情真的很讽刺,但阮筝实在太累太困了。她的头脑已经不受控制地进入了梦乡,将这些恼人的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

    这一觉她睡了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阮筝觉得头微微有点疼,她坐起身子,拿两根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几下,感觉似乎舒服了一些就下床去洗漱。刚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听到肚子发出一连串不间断的响声,像是有人在那儿吹泡泡似的,又像是在打鼓。

    她确实应该肚子饿了,从昨天到今天,她除了几个浆果外几乎没吃东西。应该说她最后一顿认真吃的饭是前天的晚餐,这么长时间她简直算不清有几个小时了,现在她感觉自己饿得能吃下一整只烤火**。

    一想到食物阮筝就流口水。她立马跳下床来,穿着略显宽松的睡衣赤脚往外走,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她开门出来的时候走过隔壁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下意识地便停住了脚步。

    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说话很急声音也高,另一个则慢条斯理的,似乎还有点有气无力。隔着房门阮筝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可心里又实在好奇,便悄悄在门口站定,轻轻拧开房门锁,只翕开一小条门缝,探头向里张望。

    她看见徐天颂正靠在床上,台灯有些发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色照得惨白一片。他的床边还站着个人,虽然背对着阮筝,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李默,徐天颂的私人医生,每次自己生病徐天颂都找他来看病,他一出现就意味着徐家一定有重要人物病了。

    阮筝看李默似乎有事情在忙,他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往一个长长的架子上挂。挂完之后他又拿起一根软管状的东西,找到了另一头,然后弯腰靠近徐天颂,拿起了他的右手。

    一直到这会儿阮筝才明白,李默是来给徐天颂打点滴的。他手里拿着长长的针,快速地扎进徐天颂手背的皮肤里,然后直起身来,在刚才那根软管上轻松地弹了两下,又调整了一下滴液的速度,随即摇头道:“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钱,这辈子才要这么整天来侍候你。我说你都跑到海岛上来度假了,就不能放过我吗?非要隔那么老远把我叫过来,只是为了给你打一针挂一瓶水?你会不会太作了,你就找不到别的医生吗?”

    徐天颂笑得毫无愧疚之情:“跟你比较熟,习惯了。”

    “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跟你做朋友真是没一点儿好处,整天只有麻烦。”

    “怎么,我又打扰了你跟两个还是三个妞儿的床/戏?”

    “我正准备进手术室,那个病人如果有长三长两短,回头他变成鬼一定来找你。”

    徐天颂淡淡摇头:“不会的,你也说了,医院里医生很多,手术别人可以替你做。”

    李默被他气得一下子无语了。他咬牙沉默片刻,愤愤道:“烧死你算了,真该给你下一剂猛药,送你上西天!”

    徐天颂却抬手挥了挥,开始下逐客令了:“好了,你也忙半天了,回去吧。今天岛上有飞机,我让人直接送你回s市,说不定还能赶上夜班手术。”

    “去你的,你当人人跟你一样是工作狂。”

    “那就回去找你的妞儿们吧。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叫门口偷听的小妞进来陪我,好了,再见李默。”

    阮筝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本能地直起了身子。没想到居然让人发现了,这人还真是鬼精鬼精的,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阮筝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李默从屋子里出来,走过她身边时对她说:“徐老板让你进去,陪他睡觉。”

    阮筝抬头瞪他一眼,转过头来就见房里徐天颂正朝她招手。那样子就像一个年迈的长辈在叫一个年幼的晚辈,脸上还带着慈祥的表情。阮筝突然又有叫他“爸爸”的冲动了。

    她慢慢地挪进屋去,在徐天颂身边坐下,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有点烫,比昨天要好一些,但比今早要烫一些。

    “是不是烧又上来了?”

    “有点反复,正常。”

    ”真的正常吗?”阮筝不由摇头。vvwvv,,徐天颂的身体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健康。他已经好几次跟自己一样身涉险境,可她一个女人都没事儿,他却动不动就发烧。想到这里阮筝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关心地i'g道:”你身体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得了重病没告诉我?”

    ☆、第59章 予取予求

    “我把你的这种表现看作是对我的关心。”

    阮筝撇撇嘴,她很想起身马上就走,可是心却牢牢地钉在这里,就像被人用强力胶粘在了徐天颂身上,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走。她在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举手投降:“是啊,我是在关心你。你的身体真不是一般的差。不说别的,就说昨天的情景,我们同样淋的雨,为什么我好好的,你却烧了起来?”

    徐天颂也不多话,直接伸手去掀被子。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把阮筝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以为对方下半身是光的,吓得赶紧捂眼睛。然后就听徐天颂在那里笑:“你脑子有问题吗?当我是有暴露癖?”

    阮筝把手移下来,发现徐天颂下半身好好地穿着裤子。对方指了指自己的裤管,吩咐道:“替我卷起来。”

    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阮筝还是照做了。她动作轻柔地卷起徐天颂的一只裤管,刚卷到一半就发现了端倪。他的小腿上布满了伤痕,长长的细细的,像是被荆棘一类的东西割出来的。虽然伤口都不深,但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极富视觉冲击力。

    她卷裤管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随即她又去扯另一边的裤子,果然不出她所料,徐天颂的左小腿上也是这般狰狞。那些伤口看上去还很新,有些皮肉还翻在外面,露出红红的血痂或是粉嫩的新肉。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了找你。”徐天颂举起另一只没被扎针的手,向阮筝比了个“五”的手势,“在找到你之前,我已经找了五个岛。这些都是在灌木丛里找你的时候割的。做人要有良心,你试试一个多小时开五个海岛,还要满岛狂奔找人,只怕来这么一下你就直接晕过去了吧。”

    虽然徐天颂说话不太中听,但阮筝心里还是暖暖的。

    “谢谢你。”

    “不客气。”

    阮筝又替徐天颂把裤管翻下来,重新盖上被子,然后往床沿边一坐,开始询问昨天的情况。她是接近中午的时候被小侯骗出去的,而徐天颂找到她至少已经是六个多小时以后了。在他找到自己以前,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徐天颂靠在床头,微微闭着眼睛。他整个人看起来沉稳而淡定,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听得人心跳加速:“这个叫侯文彬的年轻人事先计划好了一切。他利用我不在岛上的机会把你骗出去,他知道昨晚海上会有风暴,他也知道小飞机昨天会来。他打了个时间差,利用我找你的那段时间上了飞机,所以现在我几乎抓不住他了。”

    其实阮筝昨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小侯会对自己下手?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和她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罢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问题,也不存在私人恩怨,甚至偶尔还一起说笑几句。这样一个平凡普通的上班族,为什么会对她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他把我骗过去,是想让我困死在海岛上,最后活活饿死?或是直接被风浪卷走?”

    “目前还不好下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姓侯的很有问题。我敢肯定他回到s市后绝对不会再回辞西上班。他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回去,而是会选择逃到别的城市或者国家去。总之他会想尽办法让我找不到他。他心里清楚,一旦他落入我的手里,除了死就没有别的路了。”

    “你要杀他?”阮筝吓得一捂嘴。

    徐天颂凌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凶悍得让人心惊:“敢动我的女人,难道他还想活过今年?”

    “徐天颂……”阮筝情绪一黯,低头轻语,“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杀人了。我知道你从小和我们过的生活不一样,是非观也比较特殊。但你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多年了,就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即便不为家人孩子考虑,也该为你自己想想。你如果继续杀人,难保有一天别人不会杀了你。你真的想要横尸街头吗?”

    徐天颂原本严肃的脸孔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像是冰川有了一条裂缝,然后会裂越大,最后终于从里到外一起爆裂开来。徐天颂就是这样一座冰川,从最初的微笑到后来的放声大笑,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直接伸手把阮筝搂了过去,压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你这么在意我的生死,我真是感动。你放心,就算不为了别人只为了你,我也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的。”

    阮筝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在言语上反击道:“我看未必,这会儿还打着点滴呢,谁知道你能活多久。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你不是号称中国十大企业家吗?手里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找我?”

    “如果我让别人来找你,你会这么感动吗?会心软接受我的求爱吗?会像现在这样关心我的生死,躺在我的怀里任我予取予求吗?”

    阮筝突然很想拿身边的枕头盖他脸上,直接闷死他算了。这男人就永远没个正经的时候,明明感天动地的事情,到了他嘴巴里怎么听着就这么令人讨厌呢?

    “真该让浪打死你算了。”

    “女人就喜欢嘴硬。明明心里高兴得要命,嘴上总喜欢说反话。”徐天颂搂着阮筝的手在她的脖颈里来回地轻抚,忍不住轻笑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那天有风暴,出海很危险。你也知道现在不比几百年前,员工是雇来的,不是买来的奴隶,他们平时说得很动听,一个两个都说可以为你卖命。可当你真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事情时,很多人就退缩了。说起来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总不能让他们为了一份糊口的工作,把命都给搭进去吧。”

    “那你为什么要来,你就不怕没命吗?”

    “没了你,活着也没意思。”徐天颂说这话时,眼睛直直地望着阮筝,对方也回望着他,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一起,视线粘腻得简直分不开。徐天颂看着看着就来了情绪,禁不住喃喃道,“真要命,突然好想要你怎么办?”

    阮筝满脸黑线:“都躺床上不能动了,就不能暂时收起你那些精虫吗?”

    “生理反应,没办法。我本来也想等李默走后好好睡一觉的,可你站在门口偷听,还穿得这么居家,实在引人犯罪。阮筝,这都是你的错。”

    怎么成了她的错?阮筝发现自己有时候面对徐天颂真的只有苦笑的份儿。这个老男人明明都快奔四了,怎么耍起无赖来就跟小孩子一样,还完全没有违和感。说来说去还是他那张脸长得太好了,好到无论他做什么都让别人讨厌不起来。

    徐天颂说话的时候把嘴唇贴在阮筝的脖颈处,吹出来的气息弄得她痒痒的。这真是一个高明的调/情手法,几乎三两下就把阮筝的欲/望给挑了起来。她今天早上初尝人事,对那种冲上云霄的感觉既着迷又渴求,身体还没有完全从那火热的高/潮里退出来,只消稍微撩拨几下,□那敏感的地方就忍不住收缩起来。

    她有些恨自己的不争气,默默闭上眼睛道:“你还打着点滴呢,做这种事情实在不合适。”

    “确实不合适。”徐天颂抬手看看扎着针贴着胶布的右手,皱眉道。但有快他脸上就露出笑容,扭头冲阮筝道,“那就你来做吧。”

    “什,什么……”

    “其实这种事情无所谓男人还是女人来做,偶尔换一个角色也不错。现在我是个病人,身体不太方便,那就由你来做好了。”

    “这要怎么做?”

    徐天颂把手从阮筝身下抽出来,点点她的脑门:“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美国回来的?在那么开放的国家待好几年,你居然连女上位这种体/位都不知道?阮筝,女人纯洁是好的,但装得太过就没意思了。”

    阮筝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爬起来,抄起枕头对着徐天颂就是一顿狂轰滥炸般地殴打。徐天颂也不躲,任她打着出气。一直到阮筝打累了主动停手,他才笑着摸摸她的额发:“怎么了,连这也说不得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全是下流肮脏的事情!我去美国是去念书的,不是去的。徐天颂,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跟那些天天混夜店的女人一样?你是不是还在想,我今天早上被你捅破的处/女膜,其实是我花八十块钱去医院里做的!”

    阮筝说到后来有些激动,眼睛竟有些发酸。徐天颂见她真的动了怒,便扑过来抓她的手:“行,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不过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在美国肯定交过男朋友了,对各种姿势应该都有了解才对。其实现在这社会,就算是小姑娘,看几场美国电影也该知道男人跟女人那点儿事了吧。”

    “我不爱看电影!”

    看着阮筝气鼓鼓的样子,徐天颂心里直想笑。但他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安抚她的模样,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笑得一脸灿烂:“好好好,我们阮筝不爱看电影,那我们就不看。反正今夜还很漫长,不如就找点事情来做吧。”

    “什么事情?”

    “关于女上位的事情。”

    阮筝瞬间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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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女上男下的疯狂之后,阮筝累得几乎瘫倒在床上。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做这个事情的时候男人有多辛苦,难怪很多人总说性/爱可以减肥。如果要她日日都这么干的话,不出一个月腰身肯定比现在细一圈。

    她从徐天颂身上下来时快速地钻进了被子里,□沾满了粘糊糊的东西,似乎怎么拿纸巾擦都没办法擦干净。

    徐天颂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去洗个澡吧,会舒服一些。”

    “那你呢?”阮筝一下子想到了对方手上的针。刚才两人闹得那么激烈,也不知道那针有没有折断扎进皮肉里。

    她探头往徐天颂的手上看,对方立马配合地举起来:“不要紧,连胶布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要说李默就是够哥们,知道我要办事儿,特意替我扎了个不错的位置,手法相当高明。”

    阮筝突然发现,自从跟徐天颂发生了那什么关系之后,这个老菜梆子的幽默感简直是直线上升。以前他总喜欢扮酷,面对自己的时候有一种摄人的强势感,仿佛自己是他手心里的孙悟空,而他就是巨大而强势的如来佛,无论她怎么折腾,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现在他似乎不一样了,他从神坛上走了下来,变得平易近人多了。他会开玩笑,会耍无赖,甚至刚刚办事的时候他还是小小地撒个娇。男人撒娇很多时候是很娘的,会令人感到恶心。但这事儿在他身上却是那么的自然,看得人简直心都要化了,似乎对他怎么也强硬不起来了。

    阮筝深深觉得,徐天颂之所以能混得这般如鱼得水,跟他的长相有绝对的关系。面对这样一张脸,似乎任谁都难以拒绝他。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从一开始恨他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到现在爱他爱到如此之深,简直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所谓沦陷,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阮筝拍拍脸颊,暂时不去想自己和他之间无法逾越的那些障碍。她听从了徐天颂的建议,起身去冲了个澡。等到她一身清香出来时,就见徐天颂歪在那里,被子只盖着身上一小处地方,一见她出来便招手道:“这下该轮到我洗了。”

    “你要我扶你去洗手间?你手上的针不要紧?”

    “已经挂完了,替我拔了吧。”

    阮筝乖乖地照办,替他拔了针后又扶他进了浴室。浴室里的水汽还没完全散去,看上去有一点朦胧的仙气。在这种环境里人的心情总会很好,所以当徐天颂提出泡澡的时候要阮筝在旁边替他洗时,她居然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浴室里装了很大一个按摩浴缸,徐天颂整个人放松地躺在里面,两手搁在两边的浴缸壁上,然后指挥阮筝拿毛巾替他洗上半身。阮筝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丫鬟,正侍候着少爷沐浴。如果算上刚刚干的那件事的话,那她还不是个普通的丫鬟,而是个通房丫头,不仅得侍候人,还得陪人睡觉。

    徐天颂被侍候得很舒服,两眼微眯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下次可以在这里做。”

    阮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后才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气得加大的力度,手里的毛巾狠狠地在他的皮肤上来回地搓着,几乎把他的皮肉都给搓红了。

    像是还觉得不够解气,她又恨恨道:“要不是看在你昨天舍命来救我的份上,我现在一定赏你一刀子。”

    “所以说付出总有回报,我拼了老命救了你,还是有回报的。阮筝,你是个知恩图报的,我很喜欢你这一点。”

    “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被你拿捏着要挟我。”阮筝搓了半天累得不行,直起身子居高临下望着徐天颂,“你老实坦白,昨天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出海来找我吗?”

    “当然不是。这个海域附近有二十三个群岛,光靠我一个人怎么来得急。虽然很多人贪生怕死,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事实上昨天一共有五个人出来寻你,除了我之外另外的四个人运气都不大好。不过我还是会奖励他们的,毕竟今天早上他们还是找到了我们。”

    “才四个人?看来徐老板的号召力不够大啊。”

    “其实至少有四十个人愿意出海,可是岛上没有大船,快艇也不够,临时调过来也来不及,所以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阮筝重新坐了下来,她歪着头不解地问道:“怎么最后这么巧,就是你找到了我呢?”

    “侯文彬既然想要弄死你,那必定会下狠手。这里的群岛目前一共有十二个被开发了,剩下的十个还没有动工。如果你是他,你会把你讨厌的人带到荒无人烟的岛上,还是带到已经开发完备有房子有食物甚至还有工作人员的岛上?答案很明显。所以昨天我碰了点运气,也用了点手段。通过各方面的反馈我知道他是利用早上和下午培训的间隙把你骗出去的,这段时间不太长,一共也才两三个小时。所以他的快艇肯定开不远。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时间和距离,所以在此范围内先行搜索。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是找到第六个岛才找到了你,总算老天爷待我们都不错,人生虽有挫折,却没给我们留下遗憾。”

    他最后的两句话颇有点诗意,听得阮筝也心有戚戚焉起来。是啊,虽然她被惊吓和恐惧折磨了几个小时,但最终他们都平安回来了,这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她怔怔地坐在浴缸边发呆,直到徐天颂伸手过来拍她的脸,提醒她道:“继续干,活儿还没干完呢。”

    她愣了一下:“还要洗哪里?”

    徐天颂毫无羞耻感地拿起他那根玩意儿,在阮筝面前晃了晃:“这个要仔细洗。这关系到你的福利,你要好好待它,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

    阮筝终于承受不住,在浴室里来回转圈放声尖叫。这样的徐天颂她实在吃不消,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卖萌啊。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在挑战她的底线,生生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天晚上阮筝很自然地就留在了徐天颂的房里过夜。对方让人送来了一整桌的美味,在房间里摆了个满满当当。阮筝饿得七晕八素,不顾形象地扑到桌边,疯狂地吃了起来。她从不知道原来饿极了是这种感觉,哪怕只是吃炒青菜都会觉得是无上的美味。

    一阵风卷残云后她终于想起来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可当她转过头去时,却发现徐天颂已经卷着被子睡着了。阮筝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微微发烫。看着对方熟睡时略显苍白的脸,阮筝禁不住咬了咬嘴唇。

    其实他们真的不应该在一起,撇开那些恩怨不谈,他们每次凑在一起总有人会受伤。之前是她哮喘发作、撞破额头还得了脑震荡,现在又是徐天颂,继泳池事件之后他又一次光荣地烧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烧得时间持续了很久,整整两天才退下去。这还是在李默给他用了特效药的情况下。

    阮筝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李默徐天颂的病情,对方没有明说,只是这么解释:“普通的退烧药对他已经没用了。他的身体用过太多的药,对很多药都产生了免疫。他这样其实非常危险,一旦某天生场大病,很可能没有药会对他起作用,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吧。”

    他说得这么明白,只差没说出“死”这个字了,阮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这么和他待在一起了,他们两人命中犯冲,是注定要分开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等离开喀嗦丽尔后她就回美国去,或者回香港,总之她要从徐天颂的生命里消失,绝对不要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他曾经说过,自己已经成功地报复了他。让他深深地爱上自己,现在又突然转身离开,将他扔进痛苦的深渊里。这或许比直接杀了他更残忍更有效,死亡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而长长久久几十年的痛苦与折磨,才是最狠毒的报复手段。

    阮筝就这么替自己和徐天颂做了这个决定。但在离开喀嗦丽尔之前,她还是逃不开徐天颂的魔爪。事实上这个男人虽然动不动就生病,看上去很弱的样子,但他在床上的需求是非常大的,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阮筝觉得自己除了和他做/爱就没干过别的事情了。他就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突然尝到了肉味儿,于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他每天都会向她索爱,不限时间不限地点也不限次数。经常一天干下来,阮筝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仔细算了算,这些日子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做过。像是别墅里的房间浴室楼梯口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地点了。他们还在外面院子里的泳池里干过,当时里面没有水,全是一些沙子,磨得她屁股上都破了皮。

    他们还在她原先住的那栋楼里的厨房案板上干过。为什么会在那里办事儿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一次徐天颂非常疯狂,几乎把她干得要昏厥过去。

    在离开喀嗦丽尔前的最后一夜,阮筝又被徐天颂拉去泡了次温泉,不出意外的她又在那里被他放倒了。当她整个人趴在温泉池微热的池壁上,感受着背后来自徐天颂疯狂的抽/插时,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再次喀嗦丽尔,再次,徐天颂。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000妹子妹子和皓水莫负妹子投的地雷,大家破费啦。另外其实这一段女上位我本来是想用在上一篇《战栗》里的,没想到没用上,最后竟然便宜老徐了。

    ☆、第60章 婆婆

    可是要离开徐天颂,谈何容易。

    在岛上就不用说了,徐天颂跟牛皮糖似的粘得极紧,她根本没一点私人空间。大概也就只有洗澡的时候才能独自待一会儿。但就是这样短暂的时光也经常会被对方强行闯入,要求加入共浴的行列。

    离岛的那一天阮筝觉得自己就像是徐天颂的一件随身行李,他就这么一直把自己提溜在身边,寸步不离。阮筝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逃跑的心思,所以才看得这么紧?

    那时候夏天已然快要过去了,初秋时分海边的气温比较低,徐天颂就穿一件深色长风衣站在直升机边上。螺旋桨转动的时候带起的大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和衣摆,这情景有点眼熟,一下子将阮筝的记忆带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青膺总部。

    那一次是新年时分,徐天颂也是这么一身差不多的打扮,带着她在青膺总部的停机坪前搭小型直升机,去往香港参加宴会。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正式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如今,她的三个仇人中有两个已经倒台了,估计要吃大半辈子牢饭了,而剩下的最大也最厉害的那一个却是纹丝不动,依旧混得风生水起。仿佛她的报复不过是小猫挠痒痒,不过就是博他一笑罢了。

    回顾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阮筝原本以为可以彻底逃离徐天颂,没想到却反而被他拉得更近了。婚约取消对他来说非但没有影响,反倒让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占有自己。阮筝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他会单方面宣布与自己的婚约。这个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自说自话,狂妄自大到令人难以忍受。可他的霸道里又夹杂着温柔,就是那么一点点柔情,就像在自己身上绑了无形的绳索,令她如何也挣脱不了。

    阮筝就这么站在飞机前沉思着,直到徐天颂伸手来拉她,强行把她拉上了飞机。然后他整个人从侧面环抱住了她,沉声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看着对方眼神里暗藏的坏笑,阮筝突然很想刺刺他,于是她立马回答道:“想顾知桐。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还真是很想他。”

    “我也挺想他的。”

    这个回答出人意料,阮筝有些疑惑地望着对方。徐天颂风流婉转地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想他想得恨不得立马将他大卸八块,省得他总当我们的电灯泡。”

    阮筝瞬间无语,简直懒得再去理他。回程的飞机开得很快,转机的时候阮筝有些犯困,就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等她睡眼惺忪地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s市。

    一眨眼阔别近三个月了,阮筝走下飞机的那一刻,觉得有些恍如隔世。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差点被人算计到死掉,也成功从女孩变身为了女人。对仇人的感情也由单一变得极其复杂,甚至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了。

    相对于她的巨大改变,s市几乎没怎么变。依旧如往常般热闹喧哗。尤其是到黄昏时分,天气凉爽下来后,路上便变得极其热闹。阮筝坐在车里向外张望,只觉得人头攒动霓虹闪烁,一副充满生机的模样。对于这个城市的很多人来说,美妙的夜生活才刚刚上演。

    但当车子驶向徐天颂所住的高级住宅区时,路两边明显变得冷清了起来。待到车子开进小区时,几乎就看不到人影了。阮筝没想到自己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半天,竟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她甚至觉得徐天颂还会让她睡原先徐启琛的房间。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不过是时间的指针拨过去了几格罢了。

    但当他们踏进徐家大门时,阮筝才意识到这家里还是地方有些变了。不是装饰也不是摆设,更不是那些如隐形人一般的佣人,只不过是多了一点东西。但就是多的那点东西,令阮筝觉得极富戏剧性。

    因为客厅里多了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大气端庄又富有成熟韵味的女人。她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翻着杂志,听到有人进来时微微一抬头,很自然地冲两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看到她的第一眼时阮筝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某张脸上看到过相似的轮廓,但又一时说不出来。

    阮筝第一反应是徐天颂的桃花债找上门来了。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眼清晰妆容精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看样子她应该和徐天颂同辈,难道就是徐启琛曾经提过的那个秦阿姨?

    她扭头去看徐天颂的脸色,只见对方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仿佛突然出现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茶杯一盏碗碟似的。阮筝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徐天颂的手里抽了出来,轻笑道:“不介绍一下?”

    “阿琛的妈妈。”

    阮筝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很合理。难怪她觉得这女人有点面熟,原来她是徐启琛的妈妈。她和她儿子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气质很不一样。她看上去是那种有些强势很有个性,跟徐天颂在一起会针尖对麦芒的女人。相比之下徐启琛似乎弱了很多,他的气质跟父母亲没一点儿相似之处,就像不是一家人似的。

    阮筝曾经幻想过徐启琛的妈该是个什么样子,现在见到之后就觉得跟自己想的没什么差别。也该是这样的女人才能降服年轻时的徐天颂吧,换个娇滴滴的估计早被他一身的伤疤给吓跑了。

    算起来这女人是她的前任准婆婆,想到这里她不由堆出一脸笑意,客气地叫了声:“阿姨您好。”

    琛妈脸上的笑容扩散了一些。她慢慢从沙发里站起来,踩着十几公分的鞋跟走到阮筝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叫我阿姨?”

    阮筝天然呆似地眨眨眼:“是啊,您看上去也不过四十来岁,总不至于要叫您奶奶吧。”

    “噗!”一旁的徐天颂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知道阮筝又在使坏儿了,年轻女人对上老女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所以这也是攻击对方最好的武器。

    果然琛妈的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冲徐天颂瞟了一眼:“你也不管管。”这声音带了几分撒娇,听起来很有点小年轻的味道。

    徐天颂两手一摊,表示“我也没办法”。事实上他确实管不了阮筝,这小丫头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连他都敢算计,刺一个老女人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阮筝还在那里扮无辜,转头小鹿般地望着徐天颂。这眼神真是极富诱惑力,哪怕知道她是假装的,徐天颂还是有些吃不消。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宠爱的语气道:“你万阿姨今年应该三十九岁,你把人说老了。再说你不应该叫她阿姨,该叫她妈妈才是。”

    这话在旁人听来似乎是在承认琛妈的地位,但只有阮筝心里清楚,徐天颂跟自己一样也是个蔫坏的,就欺负人家不服老呢。看来徐天颂是想让当年的炮/友也尝尝被人叫爹妈的心情,好歹找个同盟军吧。

    阮筝靠在他怀里笑得很欢,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喜悦的。这女人一看就是来踢馆的,虽说她已经不打算要徐老梆子了,但一想到马上就有人跑来接班,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她还没走呢,接班人就要来了吗?如今看徐天颂还站在自己这一边,虚荣心多少得到了几分安慰。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明明是自己不要的东西,一旦被别人拣了起来,心里总像是扎了根刺似的。

    所以这个琛妈,现在就成了阮筝的一根心头刺了。

    她看看徐天颂,又看看琛妈,刚要张嘴叫妈,对方就抬手制止了:“行了,不必这么客气了,心意我领了。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姑娘,阿琛眼光还不错,也不枉费我等了她一天。”

    徐天颂皱眉:“所以说你今天是来找阮筝的。”

    琛妈飞了他一个媚眼:“那当然,你不会以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想和你再续前缘吧。别逗了徐天颂,儿子都那么大了,咱们都快抱孙子的人了,还整那些个玩意儿吗?”

    阮筝也有些意外,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自然是跟阿琛有关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谈一谈好吗?”

    “今天太晚了。”徐天颂不等阮筝开口,就打断了琛妈的话头,“坐了一天的飞机,她需要休息。这样吧,明天挑个时间来家里见面。”

    “有必要护得这么紧吗?我又不吃人。来什么家里啊,怕我绑架她不成。咱们明天去外面逛逛。女人聊天得逛街,这道理你不懂吗?你给人家张金卡,明天我们一起购物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花我的钱,买你们两个人的东西是吗?”

    “有什么关系?你挣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有个女人替你花钱是件幸福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有俩。”

    阮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欣赏这个女人了。她跟自己想像中的那种盛气凌人的女人不太一样,原本她还以为对方是明目张胆上来抢人的,所以才故意说那番话刺刺她。现在对方既这么随兴大方,阮筝倒被她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依旧不打算跟她出去,无论她是徐启琛的妈还是徐天颂的旧情人,阮筝都不想和她过从甚密。于是她改口道:“不好意思万姐,我这人不太喜欢逛街,咱们还是在家里谈吧。”

    “怎么又叫姐姐了?”

    阮筝也飞徐天颂一个媚眼:“刚刚是我眼神不好,飞机坐久了还没调整过来。万姐看上去也就比我大几岁,当然得叫姐姐了。”

    徐天颂忍不住呲牙,阮筝这个小丫头还是这样,明明那么明显的事情,她做起来就是不令人讨厌,反倒有种年轻人的讨喜。看来年纪轻果然是好事情,他这一回真是找对人了。

    琛妈也不勉强她,点点头道:“好吧,那就家里谈吧。徐天颂你可是挖到宝了,找了个喜欢宅家里的,以后倒是能给你省不少钱了。”她边说边冲徐天颂伸手,“卡拿来。”

    她这么直接不仅阮筝吓一跳,连徐天颂都有些皱眉:“你这是在伸手问我要钱吗?”

    “不可以吗?”

    “你最近很缺钱?”

    “没有啊,就是想花你的钱。你怎么这么多话呢,问你要卡而已,又不是问你要命。”

    对于琛妈的理所当然阮筝相当佩服,她觉得自己之前在徐家的时候已经够厚脸皮的了,没想到这世上真是山外有山,像琛妈这样的高人她还是头一回见。

    而更令她惊奇的是,徐天颂居然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摸出钱包随便掏了张卡出来,就塞进了琛妈手里:“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琛妈把卡一收,满意地冲阮徐两人点点头后,又踩着“高跷”离开了。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徐天颂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一脸严肃地扳过阮筝的脸,和她四目相对:“明天我要去公司,不能在家陪你。你自己小心一点,这个女人不像你想像得那么简单。”

    阮筝立马笑得花枝乱颤:“行了爸爸,你就不要担心了。人家都说了不是来找你续前缘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笑了一会儿又转了转眼珠子,故意酸溜溜道:“刚刚给卡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嘛,这会儿怎么小心眼儿起来的,还在背后说人坏话。”

    “我看小心眼的另有其人吧。”徐天颂说话间已经把手搭在了阮筝肩膀上,整个人面对面地贴了上去。他下面那东西已经顶着裤子立了起来,这会儿正好戳在阮筝的腰间。他故意身体往前一顶,冲阮筝调/笑道,“瞧你这醋劲儿大得,隔壁邻居都要闻到了。我不给她卡,怎么赶她走。她要不走我们两个怎么办事儿。现在电灯泡走了,也该轮到我上场了。”

    说完他一把打横抱起阮筝,直接就朝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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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琛妈真的把徐天颂的卡刷了个爆。

    她来找阮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从她进门时拎着的大包小包来看,她这一早上都在商场里奋战血拼。阮筝那时候吃过午饭正准备上楼,眼见着琛妈带着几个男人拎着大包小包进来,瞬间将原本干干净净的沙发堆了个满满当当。

    她看着那些袋子上的牌子,又打开看了看,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面的东西价值应该已经超过五十万了。于是她忍不住对琛妈道:“您也太狠了吧,买这么多。好歹给他省点儿吧。”

    琛妈直接白她一眼:“多什么多,他那种人,钱少的时候不会嫌自己穷,钱多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富,整个一不懂享福的笨蛋。你帮他省这点钱完全没必要,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钱,回头你花少了他还得笑话你呢。”

    阮筝向来知道徐天颂这人不在乎钱。应该说他太有钱了,以至于这世上几乎所有的消费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所以钱的概念在他心里反而变淡了。那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他总是自称没读过什么书,数学学得很不好。

    给这样一个人省钱确实没必要。但阮筝看琛妈那样子像是也累了,于是便提议道:“要不您坐下喝点茶?”

    琛妈这才像是醒过神来了一样,打量了一下阮筝笑道:“你瞧我,一逛起街来就忘了时间了。别上茶了,有东西吃吗?我还没吃午饭呢,急匆匆就上你这儿来了,让人给我弄点吃的吧。”

    阮筝觉得自己在琛妈面前还是太嫩了。姜到底是老的辣,试问如果情况调个个儿,现在琛妈是徐天颂的新欢,而自己不过是他忘到脑后旧爱,她还能坐在徐家跟人如此随便地说话吗?恐怕她连面都不会再露一回吧。

    琛妈见她发着愣只是打量自己,一面端起佣人刚刚送上来的冰水大口喝着,一面冲阮筝摆手:“快去厨房找找,我真饿了。让我吃点东西垫垫底,吃饱了才能谈正经事儿啊。”

    她这话一下子把阮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觉得琛妈这个人很不一般,跟普通的中年妇女完全不一样。昨天她本来对方是来泼妇骂街的,结果人家没有。她以为刚刚进门的时候她会跟自己摊牌的,结果她也没有。她甚至还拎了几个袋子过来塞自己手里,说是买给她的东西。阮筝打开一看发现是各式高级服装,她不解地望着琛妈,对方却这么说:“你得打扮成天颂喜欢的样子,这些风格他肯定喜欢。这个家伙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你穿得若隐若现勾引他。”

    听她这意思似乎是把武林秘笈都传给自己了,一副这个男人我早就玩腻了,现在轮到你玩了人的架式。可想到她说要跟自己好好谈谈时,阮筝的心一下子又给提了起来。难道女人之间还是逃不开相互为难的宿命?

    阮筝转身去厨房找东西,发现冰箱里还有几块蛋糕没动过,就给琛妈拿了出来。对方也不介意高热量,接过来就开吃。三两下就干掉一块后,她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阮筝过来坐:“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阿琛的情况。”

    这话一出,阮筝立马松一口气:“您怎么想到找我问他的事情?”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嘛。”

    阮筝笑得有些尴尬:“那什么,阿姨……”

    “怎么又叫我阿姨,我虽然洒脱可也讨厌变老,叫姐知道吗?”

    阮筝苦笑着点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琛妈解释这个事情,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徐启琛是基佬的事情。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多嘴告诉她吗?女人多半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男人吧,也就徐天颂这种离经叛道的人才会觉得哪怕儿子爱上的是一头猪也没关系。

    但琛妈很快开口打消了她的顾虑:“我知道你们的订婚是假的。阿琛他在美国有个男朋友,这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

    “那您还找我?”

    “我就是不死心嘛。我这一辈子就他一个孩子,以后估计也不会生了。他要真是个gay我们万家就要绝后了。我知道你们在美国玩得挺好,是不错的朋友。小阮你老实告诉我,阿琛对那个男的是认真的吗?”

    这个倒有点问倒阮筝了。她在美国时跟徐启琛虽然也常在一起玩,但对他的私生活其实并不太关心。美国人讲究,即便徐启琛是中国人不在乎这一套,他那鬼佬基友还是挺在乎的。而且大家同在一个讲究的氛围里,人也会不知不觉被带过去,平时在国内膨胀的八卦心到了国外自然而然就收敛了几分。所以坦白说,阮筝也不清楚。

    “对不起阿姨,你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其实我没怎么见过他那个男朋友。”

    “那你告诉我,你认识他这么久,除了这个男人外他还跟别人交往过吗?男的女的都可以。”

    阮筝靠在沙发边上歪头想了想:“似乎没有。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和这个男人交往着,现在应该还在一起。照这么说的话他对这段感情应该是认真的。”

    琛妈脸色一黯,脸上的光彩瞬间隐去了几分。阮筝知道她的失落,好心安慰道:“不过这种事情也很难说,就算他这么想,那个美国人也未必有结婚的意思。你也知道他们老外,视婚姻如坟墓,如果有一天他们因为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也许感情自然而然就淡下来了。”

    琛妈从蛋糕碟子里抬起头来,冲阮筝赞许得一笑:“你真的挺会说话的,长得也漂亮,难怪天颂这么喜欢你,简直当宝一样捧在手里了。”

    “怎么可能,他喜不喜欢我这不好说,但他对我绝对不怎么样。”动不动就打她骂她吓唬她,还把她干得起不来床,这哪里是将她当个宝了,根本连根草都不如呢。

    琛妈看阮筝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指了指餐厅、厨房、大门、楼梯口,甚至是通往花园的走廊,撇嘴道:“要不在乎你,哪里会派这么多人来保护你。这个徐天颂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把我当什么人了,人贩子吗?怕我把你绑架了还是怎么着,简直不把我当好人看了。”

    阮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每个角落里都有保镖样的人站在那里。他们本来还有些遮遮掩掩,发现阮筝在往自己这里看,索性就大大方方在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一副忠于职守的模样。

    阮筝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已经多了这么多不相关的人。或许她刚刚下楼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只是她眼瞎没看见?还是因为琛妈来了,所以他们都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为的就是怕她在家里直接被人给绑架了?

    这个徐天颂,脑子大概真有点烧坏了。

    阮筝没想到,那天后来还发现更为夸张的一幕。向来是工作狂人的徐天颂居然从公司提早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琛妈还没走,正拿衣服在阮筝身上比划。她一看到徐天颂就不屑地一撇嘴:“有必要做得这么明显吗?真担心我把你的小情人给吃了啊。我们好歹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

    徐天颂把外套随意往沙发上一扔,直接走过来将阮筝揽到身后,冲琛妈客气笑道:“就因为跟你生活得太久了,对你太了解了,所以我才要早回来。你的光荣事迹要是说出来,估计会吓着我的小情人的。”

    “哼,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会争风吃醋大动杀机的女人吗?更何况这还是在你家,除非我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搞不好你真的会。”

    琛妈白他一眼,将手里的衣服也扔到沙发里,然后拿起自己那十几袋东西往门口走去:“行了,我走了。哦对了,你的卡在阮筝上衣口袋里,自己拿。”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出了大门。阮筝愣了一下,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果然摸出一张银行卡来。她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徐天颂又重新把卡塞回阮筝的口袋:“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个普通人。”

    阮筝苦笑着耸耸肩,拿起沙发上一堆琛妈买来的东西,上楼回屋放好。等她下楼来的时候,徐天颂已经进厨房去做菜了。他身上一条花围裙看起来很养眼,阮筝就这么靠在水池边同他说话:“就算她不是普通人,你也没必要派这么多人在家里监视吧。我刚看到的时候真吓一跳,未免有些小心过头了。”

    徐天颂手上沾着面粉不方便碰阮筝,但这并不妨碍他弯下腰来,给阮筝一个热情而激烈的吻。吻过之后他又用手臂将阮筝夹进怀里,笑着道:“当然要小心,我这个师姐深藏不露,你千万别被她正经的外表给骗了。”

    阮筝被抱得太紧几乎不能呼吸,挣扎着想要推开徐天颂,但试了几下都无功而返,只能伸长脖子叫道:“徐天颂,我要被你勒死了,你再用力我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一不小心力气用得有点大。”徐天颂放开了她,转身去洗手,“她都给你买什么了?”

    “也没什么,珠宝手表衣服什么的,反正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对了,她说给你买了只表,我刚刚忘了,一并给拿回房了,回头拿来你试试看。”

    徐天颂头也不回打趣道:“幸好她不是去年买的。我不缺表,也不喜欢那玩意儿。你要么扔了,要么送人。”

    阮筝也跟着一起笑,笑了一会儿又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来:“你刚刚说什么,徐启琛的妈妈是你的师姐?”

    “她是我师父的女儿,独生女儿,从小娇养得很。阿琛那股子娘娘腔的性子就是遗传自她了。我师父我同你说过吧,从小带我混的那一位,打枪很厉害,简直可以说是神一般的枪法。我从小就挨他的揍,每次枪打不好都得被揍个臭死。后来我搞大他女儿的肚子时,他拿枪要崩了我,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差点让我死得很难看。”

    “你活该。”阮筝忍不住撇嘴,“她那时才多大?你就搞大人肚子。”

    徐天颂擦干净手来拉阮筝的手,带她一起走出厨房,边走边回忆道:“她比我大两岁,怀阿琛的时候大约是十七岁。其实这个年纪放在现在怀孕已经不稀奇了,但二十年前还是比较少见的,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很生气,罚我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

    “看来他还是不忍心要你的命。”

    “我虽然不是他生的,但自小是他养大的。对他来说我跟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了。不过这个儿子闯的祸有点大,居然搞大了他女儿的肚子,实在让他老人家有点下不来台。我相信如果当时怀孕的不是我师姐而是其他女人的话,他一定会拍着我的肩膀夸奖我,干得好小子!”

    阮筝笑得一脸尴尬,她总算知道徐天颂这目中无人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原来他有个那样的师父兼养父。

    她又忍不住问:“那你爱她吗?”

    “谁?”

    “徐启琛的妈啊。”

    “你很想知道吗?”

    “没兴趣。”阮筝白他一眼,挣脱了他的手直接往楼上走。可她哪里有手长脚长的徐天颂走得快,才不过走出几米就让对方抓了回来,直接一伸手搂进了怀里。徐天颂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两只手不安分地放在她胸前的两处高峰上,咬着她的耳垂道:“以前自然是有感情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爱情亲情也是肯定有的。但你放心,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从今往后直到我死,都只有你一个。”

    “甜言蜜语什么的,是个男人都会说,有什么可吹嘘的。你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吗?你当初对阿琛的妈妈也这么保证过吧,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扔到了脑后面。”

    “我这承诺只向你一个人下过。你要不相信现在就打电话问她。我从前和她在一起时,连‘爱’字都没说过。说到底我们不是因为有爱情才生的阿琛,是因为对某件事情好奇才有的孩子。”

    阮筝一时有点犯傻:“什么事情?”

    这一问正好落入了徐天颂的圈套里,他立马打蛇随棍上,一把将阮筝拦腰抱起,直接扔进了沙发里,然后整个人快速扑了上去:“就是这个事情!”

    话刚出口,阮筝的裙子已经让人剥掉了。她吓了一跳,大叫道:“你疯了徐天颂,佣人们会看到的。”

    “老爷要办事,谁敢偷看,是嫌命太长吗?”

    “那,那也会有声音,会让人听到的。”

    徐天颂不怀好意思地笑:”怎么,怕自己叫得太大声让人给听到了?”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把手伸进阮筝的内/裤里,朝她敏感柔嫩的地方胡乱摸了起来。w,,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摸到了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直接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极大。随即他弯口为,吻着阮筝深情道:”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声尖叫了,除了我之外,再不会有人听到了。”作者有话要说:爆了爆了,今夭这章爆大发了。没想到写了这么多字。探妈一出场我就有点收不住了,一不小心就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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