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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和老乡的拘谨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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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那个恐怖日子再次来临，我们心里早已没了去年的那种恐慌。虽然楼道昏暗的灯光下，也有人在那里装神弄鬼的糊弄着低年级的那些学妹，可是我们已经没了倾听的兴致，一脚踹上宿舍的门，把寒风阻挡在了门外，钻进温暖的被窝悠闲的看起书来。
当陈涛她们这些学姐，踩着风尘仆仆的脚步从外面归来，我们才撩开蚊帐小声问候一声。
“哎！你们回来了！外面是不是很冷？”
“嗯，你们在被窝里躺着，是不知道外面的冰风雪雨对我们身体的摧残有多恶劣？”苏庆国最先接口说道。
“就是！我娇柔肌肤都被它折磨得红里透白了！”斯文的秦媛伸手在自己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眉宇间一股媚笑窜了出来。
“哼！你们不是有男朋友伟岸的身躯帮你们阻挡吗？我才最可怜，我的男朋友在那遥远的地方，保家卫国！”陈涛的戏谑最给力，把我们大家都逗乐了。
“哎，你们都别笑了！难道不怕那冤死的女鬼缠上身？妒忌你们甜蜜的爱情？”兰芳的一脸正经引来我们的诸多责骂。
安晓第一个就冲她发难。“嗯，兰芳，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还说这些极端刺激女鬼的话，你就不怕！待会，待会，她第一个把你抓去！”
“我怕什么？去年我们刚来的时候，胆小被那些学姐糊弄得团团转，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晚上，结果呢！什么事都没发生！就那一晚，不知道杀死了我多少的白细胞红细胞！今年我才不会这么傻了，去相信闹鬼这事了！”兰芳满脸不在乎的从床上起身，着双腿站在宿舍中央大声嚷道。
“哎哟！你看看，你们看看，我们的兰大小姐多勇敢！不怕鬼！哎，我说你们听见没？听见没？如果待会半夜她惨叫一声，你们千万别去救她！让她被那女鬼把魂勾去！”王梅的馊主意真多，每次又都在关键时刻冒出来，把兰芳的脸都气得煞白，她狠狠的一跺脚，撅起嘴，走到自己床边，脚伸进被窝里，闷闷的一句谩骂从合拢的蚊帐中徐徐飘出。
“哼！我，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睡觉了！我倒要看看那女鬼到底敢把我怎样？”
她的突然撤离，让我们的兴趣全无，静默在自己的蚊帐里，还隐隐约约听见过道里传来的怪叫。“哇······鬼来了！鬼来了！别抓我！别抓我！”接下来，就是好多寝室里传出来的责骂声。“神经病！这鬼都闹了三十多年了，也没见一个人被吓到！”
无意间接口的话却在瞬间对上了号。“就是呀！如果真的有鬼？我都在这学校住了两年了，怎么没看到？”
“那是因为你火眼太高看不见！我听说我家外婆说，只有火眼低的人才可能具有通灵的本事！在人鬼之间来往互传消息！”越说越玄的话，让我们都觉得好奇，冯雪穿好衣裤拉开门。
“嗯，我去看看！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一会，她就从外面回来，一脸败兴的说道。“哎！一无所获！都是些胡说八道！白白耽搁了我的大好青春！睡觉！现在睡觉！到梦里去和女鬼好好相遇，看看她的亮丽容貌，听听她凄惨的故事，解解闷！”说完，她撩开蚊帐倒头大睡，我们去买夜宵的时候，怎么叫也叫不醒！
等我们吃完夜宵，再次躺在床上，耳边就听见了警铃声。楼道上的脚步瞬间慌乱起来，小声的说话声也加快了速度，犹如“嗡嗡”作响的蚊蝇在耳边惊扰，搅得和洗手间一墙之隔的我们心绪烦闷，撩开被窝把头伸了进去躲难，不一会，一片漆黑就把我们带入了梦乡。我最终没在梦里和女鬼相遇，安睡到了天亮。
回家接着我妈的强行命令，叫我非要去她那个老乡家里看看，有什么困难可以让她帮着解决。眼看着荷包里的钞票越来越少，我不得不铤而走险的试一试，看能不能从她哪里先借点前来用。主意拿定，在理论课那周，我专门去了她家一趟。
沿着校门外递坎一路而下，穿过小石桥，又在农贸市场倒了拐，再走了一会，我就凭着第一次来的稀疏记忆，上到了六楼。歇息了一会，就开始敲门。
“谁呀？”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哦，我是······”我一时开始为难。我现在竟然忘记了我该怎么称呼他们了？我话里的犹豫引来屋里的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门被推开，探出一张女人严肃的脸。
“你，你是 ······”她迟疑的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眼，疑惑道。
“谁呀？”里屋一个老人迟缓的声音响起。
“哦，妈，她好像是来找你的！”那个女人看了一会，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扭头冲着屋里大声喊道。
“找我的？是谁？”随着一声问话，从里屋走出来一个老人，她稀疏着眼睛，久久的凝望了我好一会，突然微微一笑，拉住了我的手。“你，你是，你是张黎的女儿！那个在这里读书的女儿！”
“嗯，婆婆是我！我，我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你身体还好吗？”不是好久，我这是第一次自己独自来探望她，我回以她一个微笑，关切的答道。
“好！好！来！别在这里站着讲话！到屋里来！屋里来！”她高兴的拉着我进了门，在她那间房里坐下，关心起我在学校的情况来。“嗯，我听你妈说，你在学校里学的是刨工，那工作好！很适合女孩子做！而且我也问过我儿子了，他也说那工作好！上班的时候还可以坐着歇会！”
“嗯，婆婆，你说得对！当初我妈就是给我做的这个主，帮我选的这个工种！她也说这个工种是机械行业中最轻松的一个工种了！很适合女孩子做！”对于她的关怀我心里很激动，随即答了她。
她的媳妇这时拿着烫衣板进来，在窗户边支开，在上面平铺上一块布，把一件西装放在上面，再在上面铺了一块布，然后，拿起老式碟熨斗闷不作声的就开始熨烫起衣服来。
她的突然闯入，让我瞬间不自在，马上就起身来告辞。“嗯，婆婆，我只是来看看你身体如何？既然你身体还很硬朗，我，我就先回学校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刚来才说了一两句话就要走！不行！你跟我进来！陪我好好聊聊！”大概她也察觉到我不自在的原因所在，从床上起身，瞅了一眼她媳妇，拉起我就往另一间屋走去……
“哎，婆婆，婆婆······”我被她紧紧的拽着手拖到了里屋，在饭桌前坐下，她又开始说道。“来！宋雅，你在和婆婆说说话！你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嗯，还好！婆婆，她让我代她想你问好！她叫你注意身体！别感冒了！”我回了她以后，她开始来劲了，给我讲起了我外公的那些事，从和他认识，一直啰嗦到了他死去！这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我这个小辈也只能干瞪眼谍着她的这些话忆苦思甜。
五点多钟，他的儿子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和我攀谈起来，把老太太晾在了一边，弄得老太太满脸的不高兴，叽叽咕咕的嘟哝道。“又不跟我说了！又让你抢着说了！宋雅这孩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还没跟她说够，你就回来把她抢去了！”她返老还童的竟然跟自己的儿子生起了闷气，让我夹在他们中间很不好做人！不得不扭头和她说了起来。
“婆婆，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听你说！听你说！”
“好！宋雅，你把脸转过来！我要看着你说才放心！”她小肚**肠的话让我心里暗笑，可又不好当着她的面表露出来，只得转过头直视着她脸上的笑容。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老太太的另一个儿子也来了，他极力的怂恿我和老太太去他家吃晚饭，几番推辞不掉之后，我和老太太在他的带领下，下了楼直奔他家。
他的家在道角街上的一处陡坡之上，一米宽递坎起码有两三百步，爬得我这个年轻人都气喘吁吁的，婆婆在她儿子的搀扶下缓慢着走，不时停下来休息休息，直到要天黑的时候，我们才来到她儿子的家。
他这个儿子的家虽然是几间平房，但收拾的相当干净。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少了些虚伪的做作，比刚才那家人诚恳多了！我心里瞬间感觉温暖。在和他接下来的领中，还知道他就在我们学习的校办工厂上班，我心里更觉得亲切了。她的这个媳妇也明显比那个媳妇和蔼得多，胖胖的脸上露着浅笑，不住的把糖瓜子之类的塞到我手里，招呼着我。
“来！快吃！快吃！我们家里虽然穷点，可是这点还是招待得起的！”
“谢谢阿姨！”我竟然搞忘了自己的辈分，随随便便来了句。刚说完，就被老太太严厉的纠正过来。“嗯，宋雅，你怎么能乱叫？按辈分，他是你八外公！她是你八外婆！”我的妈！这辈分可是坑死人了！我生下来连自己的亲外公都没看见过，现在却钻出来一个八外公，我愣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直到她推着我，我才回过神来，极其拗口的叫了声。“八外公！八外婆！”
闲聊中的时间总是过得溜快，冬日奠气晚上六点黑暗已经完全控制了天空，站在他家门外的那块空地上，居高临下的视野极为开阔。脚下的公路上车辆已经开始稀少，匆忙的行人倒是不少，大概都是赶着回家的上班工人，透过街边昏暗的路灯看去，他们差不多都穿着蓝色的帆布工作服，根本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路人经过。冬日的寒风清冷着面庞，牵扯着娇嫩的肌肤生痛，我站了一会，就已经抵挡不住了，钻进屋子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菜，可见主人待客的热忱。
“来！宋雅！吃饭！”他儿子手里拿着一把筷子，挨个的发到了我手里，大声催促了一声。
“嗯，八外公！”这次我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辈分，轻应了一声。
这顿饭的味道很特别！和我妈做的味道完全不同！据说很多菜的做法都保留着老家的传统做法，所以独具特色！这么好的菜，我当然要饱餐一顿哟！饱餐过后，我把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忘得一干二净，直到走出这个八外公的家，被外面的寒风一吹才想起来，可是为时已晚！哎，短缺的钞票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当我和他儿子在学校门口告别的时候，胃里涌上的除了家乡菜绵远悠长的味道，还有记忆中没有过的关于家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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