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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①卷:1-2

作者:时无两        书名:破烂事儿(高干)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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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一用我邪恶的内心,自私地困住你的身体(1)

    十个小时前,乔初夏还是北京某高中的一名高三英语教师,毕业班班主任,尽管她年轻得令人乍舌,仅仅24岁,大学毕业还不到半年。

    但今天上午,她被校方告知,她的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职,从明天起,她开始了暂时没有尽头的休假。

    乔初夏慢吞吞地从浴室出来,吹干了头发,悄无声息地钻到被窝里,瞪着一双大眼睛,回忆起早上校长办公室那一幕——

    “乔老师,你是怎么做的班主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叫我一个做校长的怎么跟学生家长交代?”

    中年发福,小腹微凸的校长一拍办公桌,一张轻飘飘的体检报告单被震起,悠悠落在乔初夏脚边。

    她微怔,却沉默地弯腰捡起来,拈在指间,不过一片纸,看清上面的字后,她却觉得似有千斤重一般。

    高三毕业生的考前体检,检查出该校一名女生居然怀了孕!

    乔初夏低着头,女孩儿朗朗上口的名字就写在体检单上的左上角,这孩子乖巧内向,按照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考上清华北大不成问题。

    “学生早恋问题,一向是老师们应该格外注意的,每次年级大会,德育主任都要强调好几次。乔老师,你怎么能这么大意?这种事传出去,学校的声名受损,我们还要不要招生,要不要评优争先进了?”

    校长抓了抓头发,烦躁地一挥手,冲着有些木然的乔初夏喝道:“你先出去!不要上班了,回家反省一下!我赶紧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压住消息,千万别叫媒体捅出去!”

    乔初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嗓子眼里干涩得厉害,只得转身。走开两步,才意识到那单子还在自己手里,仓惶地放下它,她赶紧离开了校长室。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了工作,乔初夏两只手到现在还是冰凉的,紧紧捏着身下的真丝床单,遍体生寒。

    她知道,这是他的报复,谁叫她惹怒了那个男孩儿。

    换做别的女人,此刻非得要大哭一场,委屈,难过,伤心,反正人家说流出的泪就是脑子里进的水,她乔初夏一定是脑子进了太多水,才“招惹”上那么一个纨绔子弟!

    然而她真的哭不出来,四年前刚进大学就被强/奸的女人,若真的要哭,也等不到现在。

    半梦半醒中,床凹陷了一角,似乎有人上来了,乔初夏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温热的掌心轻柔擦过,她呜咽一声,彻底清醒。

    见她醒了,那人索性也就加重了手劲儿,径直压住她,头一低,埋首到她紧紧闭合的腿间。

    腿间迅速有一凉一热的交替,强烈的濡湿感细细密密地蹿升上来,身体不由得开始紧绷灼热,似乎有火苗“蹭”地一声焚身火辣辣地烧起来。

    乔初夏赶紧硬撑着坐起来,去推他的脑袋,短而硬的发丝扎得她手心麻酥酥。她不喜欢这种偷袭,但他喜欢,说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另类情调,总是玩得不亦乐乎,每每乐在其中。

    少年这才不紧不慢地将头颅抬起来,唇角湿漉漉,上面还粘着一丝晶亮的银线,缓缓被拉长,那一端隐隐牵在她身体的隐秘之处。

    他慢慢绽出个志得意满的笑颜来,真是个漂亮的孩子,眉目清秀,一双眼生得极好,眼梢有些上挑,活脱脱一副风流相儿。

    “舒服吗?”

    他并不擦去嘴角的湿痕,顺势推倒她去吻她的嘴,舌尖熟门熟路地缠绕上她的,在她的口腔里模糊出声:“我下了晚自习就过来了……”

    尽管是属于自己的气味,但是这种事也够令人难堪和抗拒的了,乔初夏无措地伸手,去推那靠过来的年轻身体,听清他的话,不禁轻皱了下眉,质问道:“梁逸,你干什么那么缺德?”

    闻言,男孩儿并不急着回答,眼中一抹寒光飞逝,洁白整齐的牙齿轻轻一扣,叼住她舌尖用力一咬。

    “咝!”

    乔初夏没料到他会这样,疼得眯起眼,他哼了一声,放开她,翻过身,伸长手臂,“啪”一声按亮了床头灯。

    床头的电子表上显示,已经是周四晚上十点了,他倒没说谎,从时间上,确实是一放学就过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梁逸在脱衣服,动作飞快,还没过十八岁生日,可却长了一副早熟的身体。

    “梁逸,我真想去告你!你害了我一个还不够,你还……”

    乔初夏抿紧嘴唇,脸色凝重,话语里已经带了颤音,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温良无害,其实骨子里是多么可怕的小恶魔,残忍又暴虐!

    叫梁逸的男孩儿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扣住她手腕,将她从床单里拖出来半截身体,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在吃醋吧,乔老师?”

    乔初夏似乎被雷劈到一样,每次从梁逸嘴里听到“老师”两个字,她都觉得异常恶心,满心肮脏,这种充满了敬意和尊重的称谓恰恰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无论如何也洗刷不清。

    “告我?你倒是告啊,你可以告我强/奸,也可以告我诱拐未成年女性,随你去告。法院在哪你知道不,不知道明天早上我送你过去。”

    梁逸牵着嘴角,说笑话一般,手微微施力,捏着乔初夏纤细的手腕,那上面凸起的螺狮骨咯得他心烦,猛地一甩手,她重又跌回床上。

    不想再和她多纠缠,可一对上乔初夏愤懑的目光,梁逸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孩子又不是我的,只是我一个发小的,当初觉得她挺干净的,就上了,没用套子。再说了,人家你情我愿的,关我什么事儿?!”

    其实几个月前,梁逸确实是因为生乔初夏的气,才勾搭了这个叫“田羽欢”的同班女生,带她去了几次朋友的酒吧。不过,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他看着身下脱光了的田羽欢都提不起“性”致来,索性把她甩给了一个哥们。

    没想到,这田羽欢不知道是傻到忘了吃药避孕,还是想凭着肚里有肉能捞到什么便宜,总之,她居然怀孕了。

    “乔老师,这只是我给你的一个小小的教训,你记着,我能给你什么,就能拿走什么。咱们干脆摊开说吧,英语组里那个男老师我看他很不爽了,你还和他一起在教工食堂吃了好几次饭,所以,很遗憾,你只能赋闲在家了。”

    梁逸的表情在幽黄的灯光下有一丝狰狞,全然没有半分少年的阳光美好,看得乔初夏打了个哆嗦,不敢反驳。

    那还是上学期期末,不仅学生压力大,老师们也是一样,同组的一个男老师不到三十,也是英语科的青年骨干。乔初夏刚毕业经验不足,难免多问问同事带班的经验,可平时课程排得太紧,只好午休时在食堂聊几句。不想,就被梁逸抓到了把柄,居然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说的不错,这份工作,是梁逸背地里打着他父亲的名号托了关系,直接把她安排到自己的学校,自己的班级。否则依照乔初夏的资历,她根本不可能到这种学校任教。

    乔初夏微微侧过头,不想看他此时此刻那种张狂的神态,她承认自己做不到为人师表,只能在这个比自己还小七八岁的男孩手里苟延残喘。

    她的沉默,代表她真的生气,梁逸将她的脾性摸得很透,爬到她身边,用力按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扭向自己这一面。

    “怎么,恋恋不舍了?”

    他冷哼,一把攫住乔初夏的下颌,逼她与自己对视,隐忍着开口道:“嫌我满足不了你?”

    她在他手中不停地奋力挣扎,红着眼圈儿闭口不答,对他的侮辱努力做到置若罔闻。

    心里的某一块早就麻木了,乔初夏只是想活着,哪怕卑微,哪怕肮脏,哪怕像蝼蚁一样,在这座大得令人发慌的城市里保持呼吸。

    “那就试试啊,试试看,我好还是他好?!”

    乔初夏的反应恰好戳中了梁逸的愤怒点,他是从小就被惯坏了的孩子,脾气暴躁性格乖张,可偌大的家族里,没有一个长辈指责怪罪他,久而久之自然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四年多前,乔初夏刚刚考上国内一所知名高校,经由社团一位学长的推荐,给一个高官的独生子补习英语。

    她觉得自己的前十八年已经够艰辛了,没想到,那些仅仅是开胃菜而已。

    那个学生,自然是还读初中的梁逸,当乔初夏走进他的书房时,她的人生就彻底晦暗了。

    “梁逸,你够了!放开我……”

    乔初夏尖叫,扭动间下意识地扬手,打到了他的脸颊,等看清他眼中酝酿着的黑色风暴,她立即愣住了。

    梁逸并没松手,只是那样看着她,原本秀气的脸上显示出深重的戾气,眼角附近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乔初夏,这可是你自找的!本来你要是肯说一句软话求我,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的!”

    说完,他不顾她还是赤/裸的,将她从床上拖起来,大步就往外走。

    “心理学家不是说过吗,噩梦重温才能叫人愈合伤口,乔老师,今晚我就来治治你的病!”

    梁逸恶狠狠地说道,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将她死死地纳在怀里。

    他说的不错,乔初夏自从四年前被他强/奸,就再也没有办法像正常女人一样,对他的爱抚有正常反应了。他虽然困着她,却一次也没再得到完整的她。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一用我邪恶的内心,自私地困住你的身体(2)

    男孩儿有一双异常好看的手,他在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学钢琴,请的是中央音乐学院最有名的教授,一对一授课。可梁逸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练琴这种沉闷单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事情,这样的少爷怎么能耐得住寂寞。

    书房里有一架顶级三角琴,德国牌子,博兰斯勒blüthner的限量版,具有浓厚的现代派艺术风格,顶盖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黑白色系,而是绘有一条在碧波中徜徉的美人鱼。早熟的梁逸后来曾说,他看见这琴的第一眼,想的不是如何弹奏,而是要在这上面和一个美丽女人做/爱,用她的肢体动作来敲响每一个音符。

    柔软的女体,化作88个琴键。你紧绷,我轻轻弹弄。你舒展,我的手指起落。

    “梁逸!你放开我!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乔初夏被他死死地扣在怀里,年龄上的差距并未带来力量上的优势,她悬着的两条腿无论如何扑腾,也无法触碰到地板,涨红一张脸,她口中不停喊着,用力捶打梁逸的心口。

    “乔老师,谈谈可以,不见得非要用嘴,是吧?”

    男孩眯了眯微微赤红的眼,一手掀开尘封许久的琴盖儿,另一只手用力将怀中的乔初夏压到琴键上,语气不善。

    乔初夏刚一动,身下就跟着响起厚重的声响,她不敢用力,轻挪慢移,黑与白之间就跟着发出不甚悦耳却也不难听的响音来。

    书房里一片漆黑,并未开灯,借着淡淡的月色,面前的男孩露出志得意满的淡笑,一如当年——

    “你好,我是你的辅导老师,我叫乔初夏,你就是梁逸吧,第一次见面,我们……啊!”

    犹记得当年,一脸青涩的乔初夏被压在钢琴上时,手里还紧握着一本英语教材,挣扎间,落在脚边。

    刚满十四岁的少年,已然对“性”有了懵懂和渴望,加上周围俱是红三代官二代,男孩子们聚在一起,早早就谈论起了女人,作为雏儿的梁逸,常被哥儿们嘲笑。

    没想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小家教,倒是叫人看了一眼,就来了“性”致。

    那天正是九月初,北京的夏末秋初,中午还很热,乔初夏穿了件很端庄的连衣裙,露出两条光洁白皙的小腿,落在梁逸眼里,就是一口肥嫩鲜美的肉。

    她吓得尖叫,被压在钢琴上,纤细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的裙子狠狠被梁逸撕扯开,她甚至听见了布料裂开的声音,在只有喘息和尖叫的房间里显得那样微弱。

    梁逸经验不足,虽然看过无数岛国爱情动作片,但实战毕竟是头一回,他力气大得惊人,但方法却不对,加上乔初夏不断反抗挣扎,等到他成功进/入时,两个人都浑身是汗,她疼,他也疼。

    身下的乔初夏哆嗦着,深处痉/挛,绞得死紧,眼泪扑簌簌落下,喉咙里是低低的呜咽。

    他却在短暂的不适后尝到了初次的甜头儿,恶狠狠将她撕裂,将她碾碎,疯狂索要,放肆沉沦。

    一切结束后,梁逸粗喘着,托高乔初夏的臀,仔细地寻找着预想中的那抹刺眼的红。

    他听人家说过,要有这东西,才算真真挖到了宝,他还想着去学校炫耀一下,自己终于非处了。

    却不想,遍寻无果,梁逸不信,把乔初夏推到地上,低着头将琴键摸了一遍,仍是没有。

    他明白过来,露出鄙夷的神色,拉起瘫软在地的乔初夏,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老子倒是叫你给玩了!”

    梁逸吐了一口痰,面色带着不符合年龄的yīn狠,却在下一秒变了脸色,因为面前的女人,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想起当年这一幕,他似笑非笑,拉起乔初夏的手臂,将她从左推到右,琴键受力,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

    黑与白是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颜色,52白与36黑的完美组合,指肚儿轻轻下压,然后轻弹,离开,再黏着。乐器之王就是这样,可以叫人把心事弹奏出来给自己听。

    可此刻梁逸只想“弹”乔初夏,他动作粗鲁地将她细嫩的双腿曲起,从后面反剪过两只手,将她整个人压在钢琴之上,欺身而上。

    被贯穿的一瞬间,乔初夏反而不出声了,她把腮边的一缕发咬在齿间,每一次险些被撞下去,她都狠狠地咬,只觉得嘴里的牙都要被咬碎了。

    乱哄哄的琴音,就这样毫无节奏规律地响彻在房间里。

    “妈/的!敢情你一直都骗我?不是没反应吗?这是什么?”

    梁逸狰狞地开口,顺手在下面抹了一把,伸到乔初夏面前,恶狠狠地逼她看手上的液体,她转过头去,又被他用力拧住脖子。

    这四年,因为怕乔初夏心里承受不了,梁逸没再逼迫过她,见她对于自己的挑逗不甚有反应,也就算了,只是少不得搂搂抱抱,最多让她用嘴用手。没想到,今天一试才知道,乔初夏竟然是伪装的无感!

    “梁逸,你、你会下地狱的……”

    乔初夏断断续续开口,声音淹没在杂乱的琴音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躺在了卧室的床上,乔初夏动了一下,浑身还是没力气,腿间却有清凉的感觉,应该是梁逸给她涂过药膏。

    她坐起来一些,看着四周,眼神木然。

    其实,乔初夏算不得是被京中少爷包养的小情儿——

    且不说天子脚下部级以上官员一抓一大把,梁逸的祖辈父辈的官级还排不上数一数二,单说梁家尽管放纵梁逸,却也不会允许他早早折损了身子骨,他也没有足够的经济资本豢养女人。

    如果硬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那么乔初夏的工作是梁逸找人落实的,用的自然也是老子的关系,还有就是这套位于三环的两室一厅,写的是她的名字,用的是梁逸的零花钱。

    尽管每天上下班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在路上,可乔初夏执意要住在这里,并非恋慕这套装修精良的房子,她只是下意识地把这里当成了家。二十几年都没有过家,她便对“家”这种感觉格外贪婪。

    至于为什么甘愿承受这种侮辱,受着梁逸的桎梏,她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家里并没有雇保姆,一切家务都是乔初夏自己亲自来做。等到该吃晚饭的时候,她穿衣服下床,决定去买菜。

    乔初夏极为偏执,哪怕再累,只要在家,也要亲自下厨,吃自己做的饭令她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因为乔瑰菡说,全天下的人都能骗你,但是究竟是饿了还是饱了,你的胃总不会说谎,所以你要好好对待它。

    八岁以前,乔初夏对于饥饿的感受实在是太强烈了,饿的时候心里发慌,会阵阵干呕,嘴巴里都冒出一股酸味儿,看什么都想抓到嘴里来嚼一嚼。

    饿的人,往往没什么骨气。你没饿过,就体会不到这种折磨。

    家附近开了一个超市,并不很大,却样样都有,乔初夏懒得乘地铁,索性就常常在这家买些肉蛋奶和时令果蔬,虽然价格稍微高一些,东西倒也新鲜物美。

    买完了蔬菜和一块精瘦肉,想起家里的卫生纸快用没了,乔初夏推着车,拐向洗化用品区。

    一排高高的架子上都是包装精美的卫生棉,各色各样。绵柔的,网面的,加长的,护翼的,淡香的,无味的。

    一包一包,都在无声地诱惑着。

    乔初夏咬紧了牙齿,推车扶手上搭着的手也攥紧了,她微微阖眼,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快走,回家!”

    可是,心底却仿佛有一个妖娆妩媚的声音在不断诱惑:不想再试一次吗,初夏,来呀,选一个你最喜欢的,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你好久没玩过这个刺激游戏了,快来呀!

    四下无人,这一排货架在最里面,此刻只有乔初夏自己一个人。

    她睁开眼,迟疑片刻,推车走近货架,开始细细挑选,跟任何一个平常的顾客没有什么不同。

    双眼敏锐地搜寻到了监视器的方向,她极其自然地换了一个姿势,侧身挡着,两只手一手拿着一款日用卫生棉,似乎在比较哪一个比较好。

    看了一会儿,她似乎已经决定好了,正要往车里放,手一滑,两包卫生巾从手里滑落,乔初夏急忙伸手,慌乱中,竟然将面前货架上的其余几包卫生巾都不小心带落下来。

    “呀!”

    乔初夏一声低呼,赶紧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捡拾着,闻声赶来的超市店员也赶紧过来,她红了脸,连声抱歉,和那店员一起整理好货架。

    “真对不起,我就是这么粗手粗脚的,忽然想起上次出差时买过了,先不买了。”

    乔初夏冲着那年轻的理货员抱歉地笑笑,推起车走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然看她都看愣了。

    她施施然走开,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惊艳的目光。

    然而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手臂上挎着的小手袋里,多了一样东西。

    结账离开了小超市,乔初夏一颗怦怦跳的心才稍稍恢复正常,许久未曾体味的快/感几乎要将她击晕!

    就在她在街边站稳了,打开手袋,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夹出来那包轻巧的卫生棉时,从后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一惊,手里的东西跌在地上。

    “跟我走!”

    有些熟悉的男声响在耳边,那人不等乔初夏回答,拉着她就跑!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二那个恶毒的夏天,令人惊慌失措(1)

    他和她穿过一条灰砖的胡同儿,暮鼓晨钟,飞鸽起落,她在疾奔中仰起头,趁着夜色,看清那京式门楼的一角。

    黑幕的夜硬生生被满街璀璨的灯光撕开无数道裂痕,流光溢彩,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门口不伦不类地悬着一只红灯笼,浓郁的摩卡味道里竟也有了一丝大宅门般的yīn谋味道。

    再次稳下心神的时候,乔初夏已经坐在了灯光幽暗的一家酒吧里,室内是欧式的装修风格,极富浪漫的田园怀旧风,透过不远处的落地窗,她又再次看见不远处的钟鼓楼。

    不得不说,梁逸给她的那套房子,地段好得没天理,在这座有钱都未必能有好房源的城市里,用来居住简直是暴殄天物。

    “距离你最后一次来诊所,这回是第一次,还是已经犯了好几次了?”

    对面的男人眼神犀利,颇有些刚毅的一张脸,鼻梁挺直,眼睛在霓虹色的流光飞舞中眯成一线,似乎能够直视她的肮脏内心。

    乔初夏眼神闪避开去,口中嗫嚅道:“什、什么好几次?”

    即使她千方百计想要回避这个令人难以启齿的话题,但,刚才她的行为完完全全属于意志控制障碍,这种反复出现的、无法控制的偷窃行为,在医学上称之为“偷窃癖”,是一种精神疾病。

    “乔小姐,我以为我的治疗是很成功的,甚至我想要把你的案例写成文章送到医学杂志上去发表,作为治疗此类疾病的成功个案。”

    今晚在路边拉起乔初夏就跑的男人,正是她一年前认识的心理医生徐霈喆,一位非常年轻又专业的心理学博士,研究领域为精神障碍咨询。

    因为乔初夏至今不承认自己患有确切的精神疾病,所以她只肯接受心理疏导,不愿意接受任何药物类治疗,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康复之路遥遥无尽头。

    大概在半年前,乔初夏最后一次前往徐霈喆的咨询室,跟他说自己觉得轻松很多,不再需要疏导了。毕竟心理咨询所赀不菲,徐霈喆仔细叮嘱了一些自我暗示的康复建议后也就不再勉强。

    没想到,今天偶然遇到,就看见曾经的患者再次发病,而且偷窃的难度越大,挑战系数越高,此类患者所获得的快/感也就越强烈。

    乔初夏垂着头不出声,她没有办法反驳,被逮了个现形,连矢口否认都没有机会。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候,一个穿着蓬蓬纱裙的酒水促销走过来,到底是做这一行的,肤白貌美,腰肢纤细,大腿比乔初夏似乎还白嫩上几分。

    熟门熟路地倚靠在这男人的肩头,蓬蓬裙风情万种地翘出手指,问他喝什么酒,似乎两人极熟稔。

    男人报上酒名字,连很少碰酒的乔初夏都知道这牌子的酒价格不菲,难怪那女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捏了捏徐霈喆的肩膀娉婷地走开了。

    打发走了这不速之客,徐霈喆摸了摸下巴,似乎玩味着什么,眯着眼看了乔初夏半天,不端不正地斜歪在沙发上。

    舞池里投射过来的各色彩光不停晃动,照在他身上,让一身休闲打扮的男人看起来很有几分不正经,和往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咨询师形象有些搭不上。

    “说吧,刚才是不是很爽?”

    这种犯罪通常会给病人极大的快感,包括生理上和心理上,越紧张,越快乐。

    乔初夏还沉浸在方才的臆想中,闻言浑身一颤,盘得松松的发髻上,有几缕碎发落了下来,染成亚麻色的发在灯光下显得更黄。

    不断重复地偷,忍不住,控制不了,快/感过后,是自责还有痛苦,可是她抗拒不了。

    就像自/慰一样,戒不了。

    等不到她主动的回答,男人倏地起身,两个人原本离得就不远,他一动,乔初夏眼前一花,他就已然来到她的身侧。

    气温陡然升高,陌生的男人带来陌生的灼热,男女之间就是这般神秘,这般放肆,吊诡得可怕。

    “你、你胡说什么?”

    一下子被人发现自己最隐秘的秘密,乔初夏脸色刷白,身子不停地往后躲,她动,那男人也跟着动,直到彼此的呼吸可闻。

    “是啊,看见了,我不仅看见你手上的动作,我还看见……”

    他的手,猛地掐上她的腰,力道很轻,覆上后热热的温度就贴在她的肌肤上,激得她一激灵。

    “你弯腰时,露出一截哦……”

    这男人真正是可恶至极,嗓音有些哑,笑却是懒懒散散的,一张脸居然看不出年龄,二十多,还是三十多?

    乔初夏蓦地红了脸,她只不过是随意穿了件宽松的t恤,心想只是在家附近买点儿东西,哪知道偷窃的欲念来得那么急促,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你想怎么样?!”

    她怕到极点,反而比照之前冷静了下来,神色变了变,既然无法躲避,那么被迫面对也唯有如此。

    男人却不答,笑得更加懒洋洋,身子大半都靠在乔初夏的身上,嗅了口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芬芳,鼻子灵敏地搜寻到那香气来自她胸前的浑圆处,不由得哈下腰来,用自己挺直的鼻子顶了顶那一侧软柔。

    细腰上的手,慢慢向下探,乔初夏不敢喊出来,就算是真的喊出来,怕是也没有人在意。

    借着灯光和酒精,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都在放纵着彼此的感官的享受,怎么可能会有人来阻止。

    “我想知道你刚才究竟有多‘快乐’!”

    轻薄而软滑的深蓝色海军风格的短裙下,火烫的指尖滑过软乎乎的肉,细嫩,柔滑,还有着一抹不同寻常的潮气。

    直到指尖触到那抹意料之中的一小片濡湿,他才勾着唇,缓缓地离开她的身体,满意地笑起来。

    “果然啊……”

    自己的隐私被人发现,充满了窘迫,多么丢人,她竟然会因为可耻的偷窃而有不正常的性/冲/动。

    乔初夏还来不及说话,之前的促销小姐扭着腰来上酒,对她的一脸羞赧和衣衫不整,却是看也不看,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是司空见惯。

    然而乔初夏手里全是细汗,她实在想不透,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勒索?不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患有这种疾病,不至于等了一年多。

    两个人都不说话,徐霈喆象征性地给她倒了一小杯酒,见她不喝,于是自斟自酌起来。

    许久,他站起来。

    他笑,露出尖利虎牙,乔初夏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虎牙也可以这么好看俏皮。

    “鉴于你的病情有反复,今晚我要对你进行一次催眠。”

    乔初夏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慌忙摇头大声拒绝道:“不要!我不要催眠!”

    徐霈喆站起来去拉她,她不停反抗,朝着周围人大声求救。

    “抱歉,女朋友生我气了,我得哄哄她。”

    他大言不惭,轻易地令众人不再插手这种情侣间的小吵闹,顺利将乔初夏带到车上,疾驰而去。

    生病是一种机体的自我保护方式,你对某些事无能为力,但是你的身体出于本能,如此这般地来保护你。

    “放松,深呼吸……想象着你躺在柔软干净的草坪上,微风轻柔,你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放着你最喜欢的曲子……”

    徐霈喆坐在乔初夏的身边,不断轻声重复着,为她催眠。

    一开始,她浑身僵硬紧绷,平躺在治疗床上,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催眠状态,直到徐霈喆不停地用轻柔的语言进行心理安抚和暗示,她才逐渐平和下来。

    “你觉得有些困,想睡……”

    他继续诱导,脸上的笑纹加深,一双眼更加漆黑明亮。

    “不!我不想睡……”

    乔初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她还处在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喃喃地喊出声来。

    “不想睡是因为你担心睡着后,有危险的东西来伤害你。乖,我保证,就在你身边,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没有想到,她对人的戒备心理是这样强,自己的催眠术步骤竟然被硬生生打断了,只好继续回到上一步,继续安慰。

    她紧抓着他手臂的手,慢慢放松,只是眷恋地紧紧找到他的手,握住不放,宛若溺水之人。

    小手冰凉,她微蹙着眉,渐入梦境。

    梦中,乔初夏回到了八岁那一年,所有的噩梦始于那一年。

    七月份的傍晚,最是闷热难忍。

    城市的贫民区,一条逼仄的小巷子,污浊的生活废水从脚下蜿蜒;此时,在天色渐渐朦胧的时候,这一片见不得光的地方终于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中年男人推着辆自行车,看样子是刚下班,左右看了看,这才往巷子里走去。

    “呦,大哥一看就是会玩的,进来歇歇啊……”

    “价格好商量,大哥进来看看呗,保证满意……”

    此起彼伏的邀请,顿时从一扇扇半掩的门后响起来。

    男人低咳几声,一双细长的鼠眼,果然开始顺着那些声音,依次望过去。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同样的,唯有一张张有些衰老的脸,拍打着过于廉价和厚重的粉底,和一双双疲倦无神的眼,传递着露骨的风情。

    他就这么推着车,一路走过去。

    一直快走到头了,还没见到可心的,兜里的钱不多,只能找个这么样的野**来消消火,看来,又是白来一趟了。

    男人抹了抹油腻的头发,吸了几口气,肺腔里顿时都是廉价的脂粉味道,叫人喘不过气来。

    正打算走了,一扇小门忽然开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走出来,手上端着个那种八十年代的红色瓷盆儿,里面还印着“囍”字那种的。

    “哗啦”!

    女人低垂着头,一扬手里的盆,半盆水就泼了过来。

    男人一直看着,竟然忘了躲开,裤脚和皮鞋上沾了水。

    “啊!对不起大哥,我没看见……我这就回屋拿干毛巾给您擦擦……”

    女人顿时慌了,一溜烟端着盆回屋了,没一会儿,手里抓着两条一看就很旧,却洗得发白的毛巾快步跑出来。

    她刚要手忙脚乱地给那男人擦拭,就看那男人掏出车锁,慢悠悠地锁着车。

    “八十块,干不干?”

    女人手上动作一下停了,长发盖住的半边脸也露出来,有点苍白,却很美,大概还不到三十岁。

    八十,对于这种最低级的暗/娼来说,在当时已经价格不低。

    她点点头,看了他一眼,率先进屋。

    屋子很小,也不亮堂,一台小电风扇转啊转啊,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却丝毫不减屋子里的闷热。

    男人进了屋,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身上都是汗,闻起来粘腻发酸。

    女人一直是没有什么声音的,身上是少有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汗都没有,摸着又滑溜,又细腻,被男人两只手按在身下,狠狠地发泄着。

    八十块,超出他的预算了,不过这个**看着就和别的不一样,多花了点儿钱,果然值了!

    二十多分钟以后,男人神清气爽地泄出来了,临走,还在女人挺翘的乳/房上摸了一把,笑道:“拉我个主顾,下回还找你!今儿高兴,一百都给你!”

    说完,男人把一张皱巴巴的钞票,塞到女人在路边小摊买的,五块钱两个的劣质胸/罩里。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二那个恶毒的夏天,令人惊慌失措(2)

    乔初夏背着书包,看见自己家门口有辆男人骑的二八自行车,也不进屋,就耷拉着脑袋在门边上蹲着。

    女孩子都早熟,加上胡同儿里的女人们又不避嫌,平日里除了接客就是聊男人,小小的乔初夏被迫早早地就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

    隐隐约约,有木头床板的咯吱声从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乔初夏抿了抿红润的唇,本就沉静不似孩童的眼神更黯淡了几分,摘下书包,掏出作业本,在门边捡了一块红砖垫着开始写今天的作业。

    男人一开门,忽然看见自己脚边蹲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听见声响,她刚好仰起头,乌溜溜的眼睛清澈如水,精致的五官和刚才那女人有七分相似。

    黏在女孩儿脸上的目光立即夹杂了几分色/欲,男人几乎忍不住想要伸手在那粉嘟嘟细嫩嫩的小脸蛋儿上拧一把再走。

    女人已经穿好衣服,慌张地冲出来,手指抓着门框,眼神紧张地看向男人。

    “小姑娘长得真好,真像你,再过几年你就能享清福喽!”

    男人看出来这是女人的孩子,一指在门边的小姑娘,冲着女人暧昧地一笑,意有所指。

    男人骑上车,摇摇摆摆地骑出去好远了,乔初夏这才依旧低垂着脑袋,抓起书包和作业本,绕过愣怔的女人,往屋里走。

    “我听人家说,暑假里学校学生都去营地里野营,你怎么没说?”

    女人跟在后面,口中絮絮,跟刚才出卖自己时的安静,截然不同。

    “我不想去。”

    乔初夏把书包放在桌上,系上围裙,走到小厨房里淘米,择菜,动作熟练。

    她的母亲不会做任何家务,所以她从五岁起就开始做饭,第一次烧火,差点儿没把房子烧了。可是没办法,她的母亲乔瑰菡除了会用这副美好依旧的皮囊赚钱,几乎一无是处。

    女人歪斜斜地靠在小厨房门边,咬着嘴儿,手摸到胸罩里,摸出那有些汗湿的一张纸币,在乔初夏身后绕了好几圈,也不知道怎么给她。

    这钱脏,女儿嫌,她知道。

    厨房地方本来就又小又热果然,乔初夏果然急了,柔嫩的小手在淘米水里翻搅了几下,不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女人斯斯艾艾地把钱塞到她手里,嗫嚅道:“你去,别人都去,你也去……”

    乔初夏没接,看了那脏兮兮的钱一眼,继续淘米,五根细嫩的手指狠狠地在小电饭锅里搅弄。

    “你别去卖了,我不想读了,没意思。”

    她闷声冒出一句,声音沙哑,锅里的水面炸出两朵水花,她赶紧抬手,用手背抹抹眼睛,转身去倒掉淘米水。

    女人递钱的手一下子顿在半空中,半晌,脸色憋得通红,咳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背过身去,没再说话。

    三天后是周末,每周末都是女人生意最忙碌的时候,乔初夏一般都是背着书包,到附近的少儿图书馆写作业。

    带上几个包子和一瓶水,写完作业还能看书,最重要的是,不用在家。

    这是乔初夏童年里少有的欢乐时光,她想如果自己有钱了,一定要有一间自己的书房,摆满喜欢的书,还要有窗帘和花。那时候,她自然还不懂“书非借不能读也”的道理。

    “我带你去个地方。”

    吃完早饭,女人一反常态,叫住要出门的乔初夏,平静地开口。

    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头发整齐地盘起来,露出过于白皙的脸来,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

    乔初夏回头,发现自己好像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印象里,她都是穿着暴/露而廉价的衣服,整日睡眠不足的疲惫样子。

    她沉默地跟着乔瑰菡,坐上出租车,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远,车子驶向城市的另一端。

    这是个两极分化的世界,这是个贫富分明的城市。

    直到站在一栋别墅的面前,乔初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人熟练地按下了大门口的对讲机,低低地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大门开了。

    她一把拉起傻愣愣的乔初夏,疾步往里走,母女俩双手交握,她握得乔初夏有点儿疼。

    “嗷呜!”

    忽然,一道白影从别墅后的园子里冒出来,速度极快,向两个人的方向奔来。

    女人下意识地想要挡在乔初夏前面,谁知这跑过来的畜生极聪明,看出来她的心思似的,身子一侧,拐了一下,像是罚点球时的假动作一样,晃过了女人,直奔乔初夏!

    “啊!”

    看不出这是狗还是熊,体格壮实,个头极大,乔初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出声!

    如此健壮,如此剽悍的犬,是雪獒!

    这大狗猛地将乔初夏扑倒在地,锋利的爪子按着她的肩膀,两只眼珠儿亮得诡异,一道涎水滴出来,滴在乔初夏脸上。

    乔瑰菡吓坏了,想上前,又怕惊扰了这畜生乱咬人,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手脚发麻。

    “程哥,你说,这是哪来的小野/种啊?”

    清脆傲慢的声音响起来,两个人慢慢走出来,一高一矮,大的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小的也有十岁左右。

    其中稍小的那个男孩儿故意大声问出来,说完,抓起胸前的金口哨,吹了一声。

    只见那凶悍的雪獒“嗷”一声,立即从乔初夏身上下来,摇头晃脑地奔回去,趴在小男孩儿脚边,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

    “呵,你可别胡说,搞不好人家以后可是你们乐家女主人的孩子,咱们得罪不起。”

    年纪稍大的那个,脸色一直很yīn沉,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

    乔瑰菡松了一口气,腿发软,强忍着急急跑过去,一把抱住吓呆了的乔初夏,眼泪成串滚落下来。

    獒犬的爪子极为锋利,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乔初夏露在外面的手臂就有好几处擦伤,刚好又是夏天,衣服很薄,她雪白的肌肤上若干道红彤彤的刮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初夏,别怕,坚强点,不管妈妈在不在,都要好好活着。”

    当时的乔初夏,很久之后才明白这句话有多么沉重,然而当时,她只是撑起虚软的身体,蹒跚着跟着母亲走进这栋陌生的别墅。

    两道不屑和厌恶的目光,一直纠缠在这对母女身后。

    一个是这栋别墅主人乐辉的独生子乐文昱,一个则是前来做客的程斐,两人都是张狂跋扈的性子,年岁又相仿,很快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整日里形影不离。

    乐辉早些年是城里有名的“流氓”,要说起流氓,别的地方不说,就先说说说这四九城里的,解放之后的“流氓”——

    流氓是分片儿的,也就是分区域,复兴门以西,那是高干子弟,中直和大院,特指机关单位和部队;西城的就都是些剪了辫子的遗老遗少,过去遛鸟斗蛐蛐儿,如今是人民政府了,不偷**摸狗没乐子;剩下的就是南城一带,臭水沟填平了,分房改造妓/女也从良了,可就是耐不住心里毛糙,过不起这安生日子。

    乐辉就是最底层的小混混,当年提起他的名儿,没人不跟着再骂上一句“他大爷的”。

    老北京以前有句话,叫流氓有流氓的规矩。虽然底层,但乐辉却在九十年代跟对了大哥,从此不仅扶摇直上,而且擦干净了屁股,把案底都洗白了。

    “你女儿。”

    乔瑰菡淡淡开口,把身后的乔初夏扯过来,猛地推到面前的男人眼前。

    “我、我的种?!”

    乐辉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穿着喇叭裤烫着爆炸头戴着蛤蟆镜的流氓,黑色的真丝对襟褂子,老北京布鞋,看着普通,从头到脚都是纯手工制作,要的就是这种老爷范儿。

    乔瑰菡冷笑,抿着嘴道:“你操/我时哪次不是全射在里面?!”

    尽管当了多年混混,乍一听见她如此直白,乐辉还是微怔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几眼乔初夏,似乎还有些不确定。

    “小乔,我知道这些年你恨我,你说说看,我乐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把我当猴儿耍?结婚当天一声不吭跟人跑了,我他妈就是个活王八啊!”

    他忽然爆发出来,上前几步,狠狠抓着乔瑰菡,用力甩了她一个耳光。

    他下手极重,乔瑰菡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压根没有躲闪,头歪过去,一丝殷红慢慢从紧合的嘴角溢出来。

    “乐辉,我快死了,初夏你一定要管她……”

    她蹙了下眉,眼圈儿红透,转过脸来,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手一阵哆嗦。

    他大惊,方才是自己一时没忍住,这一看她脸颊被打得几乎肿起来,心顿时揪起来,反握住她的手,乐辉慌张道:“你说什么?谁要死了?”

    乔初夏猛地冲上来,她个子还矮,只到乐辉的腰际,拼命推他,嘴里尖声道:“你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蛋!”

    乐辉顾不得她,死死瞪着乔瑰菡,终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深刻的厌世和自弃。

    “小乔……你放心,你们娘俩儿,我乐辉都要好好管!”

    乔初夏跌坐在地毯上一阵阵发怔,她从小就显示出与同龄女孩儿的不同,她穷,她瘦,她不爱说话,不爱热闹,也不爱哭,因为没人听她讲话,没有热闹属于她,眼泪对于她的人生更没有一丝帮助。

    现在,她做妓/女的妈妈就要死了,她从心底感到一种痛苦来,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种情感叫做悲凉,没有亲人的孤独。

    可是,她又有着一种罪恶的解脱感,她想,她终于可以不被班里的同学嘲笑了,尽管她成绩好长相好,但依旧因为母亲的缘故没有任何朋友;也可以不必每天做早中晚三顿饭,天不亮就要起来生火,呛得直流泪;还可以不必洗两个人的衣服,在冬天被冰凉的井水冻得手指如胡萝卜。

    “喂,小野/种!”

    忽然,有一只穿着小皮鞋的脚踹了踹她,乔初夏这才猛地抬起头,看清来人,条件反射地一哆嗦。

    是刚才养大狗的那个男孩儿,此刻正一脸厌恶地斜睨着她,然而眼睛里又有一种这个年龄的男孩特有的对女孩子的好奇和兴趣。

    “我爸说了,以后你归我管,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叫白虎咬死你!”

    乔初夏惊惧地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白虎”应该就是那只巨大的犬,她低头,就见自己的上衣前襟上还沾着那狗的涎水,顿时弯腰一阵干呕起来。

    整个身体全都浸泡在水里,是什么感觉?

    无尽的冰冷的液体,凉意侵入四肢百骸,少女娇嫩的身体泛起青色,小腹在隐隐作痛,抽/搐几下后,似乎有灼热的急流涌出来,疼痛难忍。

    耳朵似乎也被堵住了,只有自己不断放大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声声急如擂鼓。

    可是为何,嘲笑声和刺耳的挖苦话,却能听得那般真切?!

    “嘿,怎么样,泡得舒不舒服?”

    “程哥,咱们把她扒光了吧,我上回看见她换衣服,奶/子可白呢,真想咬一口!”

    “程哥,我底下也胀得难受,妹妹怎么了,老子就要上她!”

    “程哥,你先我后,大哥吃肉,小弟也得喝喝汤吧?”

    一个激灵打透全身,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如蟒蛇一般,越缠越紧。

    “啊!别过来……”

    惊叫一声,乔初夏握住徐霈喆的手用力收紧,将男人手臂掐出几道红痕,自己青葱似的手指也骨节泛白起来。

    催眠正进行在紧要关头,原本平淡无波的气氛一下子被从中撕裂,乔初夏立刻挺起身来,脸上犹自带着恐慌和厌恶。

    “滚!”

    似乎还未完全从梦魇中清醒过来,乔初夏下意识地拍开面前男人的手,大声喝道,人也跟着瞪圆了眼睛。

    “乔初夏!你清醒一下!”

    徐霈喆顾不得疼,赶紧再次抓住她的两边肩膀,猛烈地摇着,试图唤回她的神智。

    许久,乔初夏终于平静下来,一张脸已经没有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沉默地坐了片刻,慢慢下床,穿好鞋子,整理好自己,拿好包,抬起手顺了顺头发。

    “徐医生,谢谢你,今天先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

    她客气而疏远,又恢复了第一次来这里咨询的戒备神色,走向门口。

    徐霈喆快步上前,取过车钥匙,忙道:“我送你……”

    “不必了,”乔初夏坚决摇头,想了想,语气又缓和了一些,眼睛垂下。

    “谁也救不了我,包括我自己。”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三有人像痰,无关痛痒;有人像癌,殃及性命(1)

    “梁逸,你说话,咱们这是去哪?”

    黑色的车子行驶在东直门外大街,某个街口一拐,停在北三里屯路一个小门脸前。

    乔初夏终于沉不住气,也不下车,扭过脸来问梁逸。

    这孩子正在玩着新手机,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对数码产品有着执着的热爱。

    就看他头也不抬,手指飞快,悠声道:“带你去个好玩的地儿,咱先去弄身行头。”

    闪烁的屏幕上赫然是最近流行的手游,他玩得双眼放光,不亦乐乎。

    说完,梁逸率先开了门走出去,颇不耐烦地等着乔初夏。

    店面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梁逸似和老板关系极好,说笑着谈起最近时兴的花哨玩意儿,言谈间语气倒是轻松。

    衣橱里挂着各式各样的中式礼服,有几件样式出挑,细一看,竟是几位炙手可热的女星在各大颁奖礼上穿过的。

    乔初夏立即明白过来梁逸的意思,倒也认认真真地选挑起来,手指滑过一件紫蓝色的旗袍,不动了。

    “你倒是有意思,还是正儿八经选一件吧。”

    梁逸点起一颗烟,大笑着吐出个烟圈儿来,看着她的那副风流相儿真是讨打,还是个孩子呢,竟浪荡成这样子。

    如今看起来虽稚嫩,但不难预测,十年后,梁逸也是个会叫女人失神失身的坏男人。

    想当年,旧上海的特务头子就是这么温情脉脉地对着那个要刺杀他的女学生吧,所以在那一瞬间,她才会犹豫,低低吐出一句“快走”!

    魔都是魔都,帝都是帝都,乔初夏不是王佳芝,她是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失业的待业女青年。

    “我就要这件。”难得少见的固执,可她真心喜欢。

    那旗袍贴在肉皮上,凉凉的,不知是真丝还是什么,没商标,没价签,原来所谓的奢侈,是这般的模样。

    配上同色的手包,脚下是一双厚底的软缎子绣鞋,一出更衣室,乔初夏活脱脱成了个穿越而来的美人儿。

    一头精心呵护的长发松松挽起,面上是近年来总不落伍的复古妆容,全身并无多余装饰,只在双耳上戴了一副玉耳坠,色调温润。

    就在她出来的同时,梁逸也刚好换完衣服,从隔壁出来,两个人看看打了个照面,心里都是一赞。

    他长得好,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店里诸多衣裳,色彩斑斓,可被他一衬,就都失了颜色。

    如此背景下,却单单独独显出他的好颜色,风流面。

    梁逸挽住嫩嫩,到底小孩儿心性,走出门前,冲着店主扬扬手,也不见外,照着乔初夏的脸颊就是“啵”一口,笑得狂妄。

    乔初夏微赧,胭脂似乎彻底晕染开来,芙蓉面胜似三月桃花。

    “以后想要两身好衣服就来这儿,老板娘是我干姐姐,也是那谁的人。”

    他朝她咬耳朵,吐出个人名,听得乔初夏一愣,“那谁”竟然在外也有女人,倒真令人讶异。

    窗外不断闪过朱红墙琉璃瓦,长安街车流如织,两个人乘坐的车缓缓驶向中南海方向,通过严密的重重岗哨,驶向一条僻静的小路。

    一支烟含在梁逸的嘴角,轻佻,也好看。

    “这是……”

    乔初夏傻了,不敢往下说。

    不是看不出来这是往哪里去,金黄赤红,雕栏玉砌,五彩琉璃,庭院开阔。

    车子越往里开,人越少,几乎是刻意避开的游人路线,一条小径倒是迂回。

    内廷西路,大名鼎鼎的乾西五所,红极一时的《还珠格格》里小燕子住的漱芳斋便是五所的头所改造而成。

    南北走向的一处狭长宫殿前,已经停满了各色豪华车,不时有黑西装白手套的侍者穿梭其中。

    乔初夏心里怦怦,她是没见过世面,但此刻梁逸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手心都是汗。

    递了邀请函,那接待侍者再三确认了身份,才恭敬地示意两人进门,跨入第一进院落,甬道宽阔相连,形成廊院。

    乔初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一抬头,果然对上那宫殿高处悬挂的匾额。

    建福宫。

    西北方向是一个很有说道的方位,卦位乾,代表天,属金。

    乔初夏是很相信风水的,甚至近似迷信了。命数很“顺”的人,大抵都是不信的,遭遇过波折的人,却往往都是很信的。

    西北位喜高大怕低陷,建福宫,正是处于故宫西北,一明两暗的格局,自溥仪时代焚毁到上世纪末开始修复,建福宫其间度过了漫长的八十年。

    怪不得有坊间传闻,这里是名流巨贾的宴会之地,原以为都是些臆想胡说,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传言所形容的纸醉金迷连事实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望着周围一张张陌生里带着些熟悉的脸,乔初夏在脑海里翻腾几下,才认出那些皆是各界名人,平素只在电视杂志上见过的。

    “这、这是私人宴会吗?”

    咬着牙,她低低地问,这才发现梁逸跟自己一般紧张,略有些好笑。

    原来,人家说女孩子一定要有见识,见识多才能心胸宽广,会让自己更有信心,这话确实不假。

    可她毕竟出身卑微,自然露怯。

    “算是吧,待会儿你就跟着我。”

    梁逸握紧了乔初夏的手,其他人的目光,他骄傲也烦躁——

    骄傲的是,他的女伴很美,出尘,尤其是外国人,最受不了的诱惑就是乔初夏今天的这种装束,恨不得过来就喊一句“honey”,生生要亲一口才好。

    不爽的是,男人的某种眼神真的有扒掉女人衣服的功力,来宾虽个个衣冠楚楚,但本质上和流氓没什么区别,一样会对着美女流口水。

    古色古香的棱花扇门,隔开前后院落,黑漆描金,真正是贵族的奢华,内里是双层的灯笼纱,无论是宫殿的棚顶还是墙板,都绘有五彩图案。

    主办方应该是大爱盛唐的浮华之风,在这明清的后宫中,居然搭建了一方不大的舞台,红毯铺就,台上竟是全套的编钟及编磬。

    宴会间歇,便有身着古代乐官和乐伎服饰的人袅袅娜娜上得台来,叮叮咚咚奏一曲《茉莉花》。无他,只因为这是老外们最喜爱的一首民歌,在国外也是家喻户晓。

    极尽奢华,极尽贵气,虽然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不伦不类,但靠金钱叠加出来的富贵还是会令人产生一种虚浮的飘飘然,满足了这些成功人士不断膨胀的虚荣心。

    这里俨然成了一间古代的私人会所,高档且彰显身份。

    与这里一比,大名鼎鼎的长安俱乐部就显得如同一个稚龄孩童,这里才真正地将封建贵族的最精粹最浮夸的那部分做以全部的呈现。

    工艺考究的座椅,精致的杯盘碟碗,乔初夏随着梁逸入席,其实她心中也好奇,依照他的身份,是来不了的,即使是梁逸的爸爸梁锴豪,怕也差了好几级。

    “我爸的老部下是这里的开发商,给了一张邀请卡,他不敢来,怕被纪委盯上,我就偷偷抢来了。”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梁逸也不隐瞒,把玩着手里象牙筷子,悄声道出实情。

    乔初夏点头,怪不得,这里的装潢不一般,就连服务生的素质也比着星级酒店强许多,一定是有商业公司在背后运作。瞧这劲头儿,说不定就是炒作天价四合院那家公司,对外说是一房难求大肆宣传,其实早早就给相关领导一人一套内销了。

    “我对你好吧?知道你在家闷得慌,特意带你出来玩的。”

    梁逸用汤勺取了一只小小的蛋,递到乔初夏的碗碟中,据说这产蛋的乌**,平素只吃人参鹿茸等名贵补药,卖在这种烧钱的地方,这一勺蛋黄不知道要几张粉红钞票。

    乔初夏不想动筷,头隐隐地在疼,自打她福至心灵地先去看这宫里的匾额,就似乎浑身不舒服起来。尤其是往殿里走,看清那宝座后高悬的“不为物先”的横匾,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然而这里哪里是她这样的底层人民来过的地方,想想便有些自嘲。

    可又不想拂了梁逸的好意,乔初夏擦了擦嘴上的口红,颇有些懒洋洋地举起了筷子,犹豫着在哪下手。

    正要张嘴,忽然人群中有些异样,原本嘈杂的声响都消失了,音乐也戛然而止。

    “怎么了?”

    乔初夏的手顿在半空中,察觉到周遭的异样,一脸紧张地无声问着身侧的梁逸。

    “各位。”

    一个男人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勾着个东西,有人给他举着一只话筒,他的声音通过麦克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是哪位女士的?”

    说完,他举起手里的东西,一片蓝紫色顿时闯入众人视线。

    “啊呀!”

    乔初夏握着筷子,下意识叫了出来,那不正是自己的小手包,再低头,果然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察觉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往自己身上射来,她慌了,求助地望向梁逸,却发现他的神色也同样紧张,握着她的手微微冒出冷汗。

    “哗啦啦!”

    那说话的男人一把扯开了手包,里面的东西全都跌落出来,除了有小镜子、粉盒、唇膏之外的东西,居然,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枪,也跟着落下来,砸在地上!

    “这位小姐,你带枪来做什么?”

    男人含着笑,俯身捡起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乌黑发亮的枪身,忽然将子弹上膛,枪口嚯地指向乔初夏!

    周围极静,音乐早就不知何时停了,周遭的人也早已噤声,好似从喧闹到沉寂之间连过渡都不曾有。

    生平不是第一次这么被人用枪对着,可到底是在一众衣冠楚楚的宾客注目之下,乔初夏顿时慌了,几欲讷讷不成言。

    她不知道一直没离身的手包怎么就不见了,枪也绝对不是她的!

    “小姐,你带着枪进来,想做什么呢?”

    那男人端枪的姿势真正好看,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尽管身边都是人,但乔初夏毫不怀疑,那子弹一旦射出来,保准儿是指哪打哪,直中心脏。

    他戴着墨镜,看不出具体的眼神,嘴唇边却是带着兴味。

    几秒钟后,他放下枪,不再瞄着她,而是用手指勾着扳机处,来回地摇晃把玩。

    几乎是同时,一小队身着全套防爆警服的人从宫门外的一条小径里飞速移动过来,为首一个冲着乔初夏大喊道:“双手放在脑后,慢慢站起来,从桌后面走出来!”

    乔初夏懵住了,这架势太大,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其实不止是她反应不上来,在场的一百多个人谁也没反应上来。

    “先、先生!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在我的包里,不过,上面一定没有我的指纹!”

    情急之中,乔初夏拼尽全力喊了一嗓子,喊出来之后,嗓子眼儿发干,两个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急智。

    不等这男人搭理她,乔初夏只觉得眼前一花,双手一麻,已经被一个警卫用力反剪到背后。

    她略一挣扎,那人下手倒是丝毫不留情,两个手腕上凸起的骨头顿时钻心地疼起来。

    身边的梁逸刚要起身,已经被身边的两个壮硕男人一边一个地给按住,他的脸色跟着一下子变了。

    就算再少不更事,他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和乔初夏这是被人给“yīn”了!

    踉跄几步,乔初夏被推搡着拥到执枪男人的面前,她仰起头,此时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可她分明看清楚了,这男人耳垂下与腮边连接的地方处,有一小块淡色的疤痕。

    顿时如五雷轰顶,脑中银瓶乍泄般,乔初夏恨恨瞪着这男人。

    原来是他,他回来了。

    “我明白了,枪不是我的,不信你可以找个地方验一验。”

    说完,她匆匆低下头,眼角飞逝过一抹痛意来。原来是他故意找人拿走自己的包,玩上这么一出。

    “是嘛?确实得好好验一验。”

    说完,男人手指飞快,几个动作,手中那把小巧的手枪就被大卸八块,零部件噼里啪啦地跌落在地上。

    “程少,这女人怎么办?”

    底下人不明所以,只好低声请示。

    “把她带到静怡轩里间儿,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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