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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书名:饮食男女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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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以不永伤22-24

    22

    就在我忙於毕业设计的时候,嘉陵家里有亲戚结婚,居然包了飞机把宾客请到外国的某个小岛去举行婚礼。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立马回拒:“不要,我算什麽人啊,突然出现不招待见,还要受人白眼。”

    嘉陵说她也不想去,但因为是大伯的儿子,不去不行。她去了一个星期才回来,照例带了许多东西送给我。但这回我却不大舍得再分给别人,从外国带回来的礼物,光飞机票就要多少钱啊!

    因为家庭关系,我是显得比较小气,还好嘉陵不怎麽在意。两个人天天去食堂吃饭顺便聊天,晚上就相约在学校里瞎逛,偶尔去吃些小吃,这种日子过得倒也惬意。转眼过了十月,进入初冬,衣服穿得多了,风也变大,呼呼一吹,把树上挂著仅剩的几片黄叶子都给吹掉了。

    如果不是因为李启明那混蛋教授,现在我早就把那个图像转换的论文整理好,就等著明年毕业前交上去了。剩下的时间可以陪嘉陵,也可以出去打工,拿赚来的钱给女友买点什麽,该有多好!

    嘉陵这丫头进了冬季,似乎没什麽精神,脸色差,人也瘦了不少。我看她一天比一天差,担心地问:“你是太累了,还是生病了?”

    “课也不多,作业也不多,活动也不多。我也搞不懂是怎麽回事,可能真的生病了吧。”

    我以为是她总和我吃食堂那些廉价又油腻的菜,搞坏了胃口。於是周末嘉陵不再陪我,而是回家住两天,吃些好东西补身体。秦家开餐厅,什麽好吃的东西没有?她那个样子回去,保姆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虽然担忧挂念,我还是没有跟去,留在学校里继续做功课。人太渺小,做什麽事都有种无力感。在姓李的那里我学到人生重要的一课,以後绝对不会再被那种人踩在脚下!利用两天假期,我又完成了一步计算的工作。整理好资料上床睡觉,入睡之前还在想著嘉陵,感觉很久没见她似的。等明天她回到学校,再好好跟她说话吧。

    结果这一等,到了周三嘉陵还是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嘉陵问她好些没有。她声音很哑,说自己在发烧。我听了非常焦急,要去看她,嘉陵也很想我,於是答应我来。

    挂掉电话,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乘公车去秦家在市区的公寓。到门口时,想到以前来过的情况,百感交集。对嘉陵的思念催我加紧脚步,走到铁门前按下门铃。是秦家的保姆替我开门,吴阿姨在秦家做了十几年,也算是看著我长大的。她请我进去,不停地说:“长大了长大了,长得真好看啊!”

    小时候我很像女孩,眼睛大、睫毛长、嘴唇红,成年女性见到我都很喜欢,吴阿姨也不例外。她听嘉陵说了,知道我要来,还特意做了我喜欢吃的菜来招待我。

    秦家房子有两层八间屋子,外加四间厕所两个厨房和一个花园,若大的宅子里,只有嘉陵和保姆在。屋里谁说句话,感觉都有回声在转荡,好不孤寂,难怪嘉陵不喜欢回家住。我去她楼上的房见看她,只是脸色不好,倒没有太憔悴。晚饭我们一起到餐厅里吃,边吃边聊,还和吴阿姨说了我这些年的经历。

    晚上快九点时,我起身要离开,再晚就没有公车了。嘉陵不舍地送我到门口,我怕她吹风病更重,没要她出门。临走前,我叮嘱她要去看病,不然我抽时间陪她去也可以。嘉陵乖乖地点头,说明天再不好就去医院。

    我心宽慰了些,走出宅子,推开铁门要出去。门外路上停了辆车,里面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正好和我对面。我借著灯光认出他的脸,叫一声:“秦伯伯!”

    他听了愣一下,眯著眼睛看半天,疑惑地问:“你是永心吗?”

    “是我,秦伯伯,您最近好麽?”

    “啊,很好很好,你怎麽来了?”

    “我听说嘉陵病了,所以来看她。”

    “哦哦,那孩子的病还没好麽?”

    这秦伯伯也真是的,自己和嘉陵住在一起,竟然不知道女儿的情况。我不好得罪长辈,只是赔笑道:“她还好吧,只是有些发烧。”

    “哦哦……”秦伯伯似乎在想事情。

    我说声再见,怕再拖下去我会赶不上末班车。

    秦伯伯又叫住我,他的司机还没有走,可以送我回学校。我谢过他,也没有多客气,坐上汽车前又谢了一次。秦伯伯吱唔地问:“你妈妈过得还好麽?”

    我笑了笑,秦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痴情啊。

    “我妈很好,有很多人追她。”说完之後,我看到秦伯伯眼睛闪了闪,对我说路上小心,转身进了自己家门。司机开车之後,我回头望著,直到看不到秦家的大宅子。这一家人真是矛盾,两个大男人对家里唯一的小女孩疏於关心,对於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倒是念念不忘。

    我摇摇头,想到嘉陵一个人待在家里却没有家人陪伴,实在太可怜了。如果有能力,我一定要多和她待在一起!可恶的李启明!要不是他,我现在轻松得不得了,还用得著半路改行,去做别的设计!恨恨地回到学校,继续搞我的研究,不弄出比之前更好的东西,我誓不为人!

    第二天我在学校里上课,心中惦记嘉陵,连发了好几条短信。她在医院里检查,似乎是查了一天。越等我越担心,别是得了什麽严重的病?直到下午五点之後,嘉陵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查完了,没有什麽大病,但是有件事要和我说。我听她的口气很严肃,心也便提了起来。

    晚上她被保姆送回学校,我去校门口接她,吴阿姨看我的眼神不像昨天那样慈祥,似乎很埋怨我的样子。嘉陵请保姆离开,说她在学校里住一天没有问题。吴阿姨不放心地又嘱咐好几句,这才坐车走了。

    现在只剩我们俩了,我都快被吓死了,颤声地问:“你得绝症了?”

    嘉陵瞪我一眼,骂道:“你就不能念我些好?我现在生病还不是被你害的,我怀孕了!”

    我感觉好像是被天外一道霹雷击中,半天缓不过神来。

    “怎麽会呢?”好不容易脑子能转动了,我回想和嘉陵唯一的一次性爱,我可是做好了防护措施的!那之後我们都有事情忙,再也没恩爱过。

    嘉陵眼露凶光,问道:“你怀疑我出轨麽?”

    “你想什麽呢?”我冤枉道:“我是奇怪安全套坏了麽?”那东西咱用过也不是一次两次,没出过问题啊。这麽小概率的事件也让我赶上,最近真是衰到家了。

    嘉陵望著我,眼中锐气退去,水光也就浮上来,她问我:“怎麽办?”

    我没法立刻回答她,只好问:“你爸爸知道了吗?”

    “没有,我求阿姨不要马上说出来。”

    “阿姨听你的?”

    “我也不知道,这事拖不久的。”

    我拧眉,拉起嘉陵的手,都被冻得冰凉了。我怕她再冻得发烧,说:“我先送你回宿舍,不要在这里受冻了。”她也没有主意,乖乖地跟我回去。到公寓门口,嘉陵居然请我上去坐。这可是晚上,虽然她住的单人间,但这也不太好吧。

    嘉陵说:“你又不是没在这里过过夜。”

    我理亏,只好跟她上去。门卫认识嘉陵,起初还拦著我。嘉陵说了几句好话,才放我一马。我们到她的屋里,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心情却无法轻松下来。

    嘉陵没招呼我,自己坐在小沙发上,抬头望我,问:“你觉得我应该生下来,还是应该打掉?”

    我都快哭了,老实地说:“嘉陵,我对不起你。不过你现在要我负责任,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给你很好的生活。”

    “那就是要打掉了?”

    “可我也舍不得你去做手术。”

    嘉陵哭笑不得地说:“那你想我怎麽样?”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啊。突然听说自己要当爹了,叫我这个才过二十一岁,心智都没怎麽成熟,学业又受到挫折的大男孩怎麽承受?我对小猫小狗都没有什麽爱心,突然叫我养个小孩,我又拿什麽来养啊?

    我表现得太差,嘉陵很是失望。她垂下头,喃喃道:“难不成是对我出格的惩罚吗?我就不应该和你在一起。”

    “你这样说,就太打击我了!”我叫起来,跑到嘉陵面前,跪在地上,仰视著她,“嘉陵,你来做决定,你想怎麽样做,我都支持你!”我不想和她分手,这样的结局太过残忍。虽然前面的路会很苦,但我想我能够度过。因为挫折而变得软弱的心,也是时候坚强起来了!

    那天晚上,我便留在嘉陵的公寓里。她睡床上,我睡地上,两人都没什麽话说。我为她关上灯,躺到地铺上正要睡了,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怕影响嘉陵睡觉,急忙爬起来,拿到小厅去接。

    李启明实验室里的带头学长打来的,用很歉意的语气对我说:“永心,李启明上次去美国接了个大case,要做十台机器,都要用到你那个即使转换图像的功能。他以为把你的程序移植就可以搞定了,结果出现一堆兼容问题。李启明逼得紧,做不出来要赔好大一笔钱……呃,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我握著手机的手开始颤抖,恼怒、仇恨、气愤,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上心头。我想,展开报复的机会来了!

    23

    收起手机再回到卧室,嘉陵没有被吵醒的样子。我蹑手蹑脚地爬回到地铺,脑子里乱哄哄地想了很多事情。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四十分了。嘉陵还在睡,呼吸声有些重,倒还算均匀。

    我去洗手间盥洗,盘算起下午要去李启明实验室的事情。洗完了出门,看到嘉陵从床上坐起来。我轻声地问:“你醒了?是被我吵醒的吗?”

    “不是。”她表情有些茫然,摸到床头的小锺一看,惊呼:“啊,这麽晚了!我早上还有课呢!”

    我轻笑:“课已经下了。”

    “哎,我还说最近怎麽这麽能睡,看来是怀孕的关系。”

    我听了心里一跳,叹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拉起嘉陵的手,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我说:“嘉陵,我们结婚吧。这样就可以把小孩生下来了。”

    “结婚?”嘉陵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她没有想到这一步,“我们都还是学生啊?”

    “学生也可以结婚啊!过了十八岁谁都可以结婚。那些没读大学的人,到咱们这个岁数,结婚生子的人也不少呢。”

    “我知道,可是……”嘉陵沈吟,低头思索。

    我问她:“你是不是怕家里人不同意?”

    她重重地点头。其实我也有这个担心,嘉陵家里的那些长辈,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他们第一注重的就是门当户对,结婚的对象家里绝对要很有钱才行。像我这样的穷小子,根本不可能得到认可,更何况我们家和秦家还有这麽深的羁绊。

    嘉陵苦笑道:“如果我们回去把事实说出来,我奶奶会不会打死我?”

    “你为什麽不担心你爸爸那边呢?”

    “我爸根本不在乎我,他什麽都不在乎。我奶奶才是家里的天,她只在乎有没有面子。给哥哥介绍那麽多千金小姐,要不是我哥死不同意,又花名远扬,他早就变成第二个我爸了。前些日子结婚的表哥也差不多那个样子,我没觉得他当了新郎倌有多高兴。”

    我揽过嘉陵,在她头上亲了一下,说:“那你就嫁给我吧,以後我来疼你。”

    嘉陵笑笑,喃语道:“哪有那麽容易,我现在就开始怕了。”

    我们都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无论是结婚,还是分手,前面等待的都将是一场大风暴。嘉陵已经抱了大不了就私奔的决心,我却比她乐观一点。

    “你先别急著收拾细软,不就是钱的问题麽,我赚到一大笔钱,那样你家里的人就该同意了吧?”

    “可是你怎麽赚到一大笔钱?不是要为非作歹吧?”

    嘉陵如此小看我,有些伤人心。我无奈苦笑,把自己的计划对她说了:“我帮以前的导师设计了一个很好的软件,他欠了我很大的人情,现在该讨还了。”如果能够成功,那我便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到时我有了经济基础,在秦家面人也能挺直腰杆。

    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我一定要逼李启明低头!

    离开嘉陵的住处,我去食堂简单地吃点东西,然後就准备去实验室。到那里一推开门,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我看。带头学长跑到我面前说:“啊,你总算来了!太好了。”他带我去看设备,是一种小型的仿生移动机器人,有点像是火星探路者的样子。美国人用这种东西探查管道,本来都已经很完善了。但是李启明前些日子为了躲我,跑到太平洋对面也没有闲著。他带著展示用的资料给别人看,人家觉得我做的图型转换效果好,就和李启明签了合同,要分享技术。

    姓李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这笔钱赚定了,却忽略了违约的风险。我设计的软件,只有我明白其中的奥妙。当初因为时间赶,所以很多参数都是采用固定值,用在上一台机器上不会出问题,可是想移植,就没有那麽顺利了。我的程序中说明内容少得可怜,就算有也净是些暗语,只有我能看得明白。学长他们想破译也不是没可能,但少说要四五个月。不过美国人不会等,完不成任务,李启明之前赚到的那点奖金全赔进去,还差著一半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地要咧嘴笑,好不容易才忍下来。我问学长:“这有什麽问题?”

    他们就为我做展示,告诉我哪里不行。我没有仔细地听,只关心自己的程序在实验室里留了多少个备份。

    “是不是程序拷错了?”

    学长说:“不会啊,这个是当时你留下来的东西,用在上一台机器就没有问题。”

    “也许电脑中毒了,程序被改了。”

    “呃,那也不太可能,我们有好几份存档呢,都拿出来试了。”

    我佯装不在意地问那些存档在哪里,学长没啥心眼地告诉我:实验室里有三台电脑上有,李启明办公室里的电脑上也有,可能他家用手提中也有。这只老狐狸,东西保护得还挺仔细!

    现在重要的事情不是草率地去摊牌,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行动。抬头看看表,我为难地说:“啊,我们牛老师还找我有事,我去看看,回头再帮你们看。”

    我要走,学长也不能硬留,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你快点回来啊!我们还指望你呢!”

    你们指望我,那我指望谁呢?心中冷哼著,下楼到我现在的导师所在的实验室中。推开门就见到老先生正帮著做测试,我走过去帮他接线,弄好之後又为他记录数据。做完之後,老牛头要请我吃饭,我说声谢谢,就跟著导师去了。

    要说学校里的教授各式各样的都有,李启明那种年轻有为却盛气凌人,牛永贵这样步入迟暮之年,却有知天命的乐观。吃饭时,牛老师讲了许多笑话,还说过阵子他有机会出差开会,一定带我出去公费旅游。我便撒娇耍懒地说:“您说话得算话,不然我天天缠著您要去!”导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乐得嘴角咧到耳根。

    吃完饭,我跟告别老师,一个人往回走,盘算著我的计划,有件事要去办。我打电话给嘉陵,说今天不去看她了,但我还是爱她。嘉陵在电话里骂道:“恶心死了!”可是她的声音倒很甜蜜。

    夜里去网吧上通宵,同时打电话给一个高中同学兼死党,叫林若钢。那小子在外地的一所名牌大学里读计算机专业,有些事情我需要请他帮忙。林若钢很快上线和我通话,我便问他:最近病毒开发得怎麽样了?

    林若钢回:早收山不干了。

    我说:我有事要你帮忙,很重要。能不能搞瘫我们学校的网络,顺便把几台电脑里的文件给删除了。

    小林子马上来了精神,问我和谁结了仇,这又是在报复谁。我早知道这小子还在偷偷干歪门邪道,他对於病毒的热爱,比他对正经软件开发的热爱要高出不知几千几万倍。他的专长,正是我所需要的。

    用一夜的时间安排好计划,早上回去之前,我没忘了把网吧里所有的通话记录全部删掉。回到宿舍时,室友还以为我连著两天都在嘉陵那里过夜,轮番地揶揄我,说要吃我喜糖的日子不远了。我在想中默想道:真的不远了!

    拿起钱包出门,到电脑城买了一个移动硬盘。我回去对同学和朋友说:“我买了新硬盘,试试好不好用。你们有没有什麽要备份的东西,毕业设计的草稿草图或是程序什麽的,都存到我这里吧,要是什麽事情,还能多道保险。”那些家夥的东西也都是搞了几个月的,要麽自己存到网络硬盘上,要麽就存到我这里。我将硬盘锁到抽屉里,这是最後的一点良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去李启明的实验室,动手调试机器。嘉陵家里那边还不知道,保姆也不好多嘴,装著不知情的样子。可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可能再拖过一个月,我们都很著急。又过几天,牛老师叫我陪他去外地参加学术讨论会,这正是我等待的最好时机。收拾东西,乘火车去外地,并且给林若钢发了信息,叫他动手!

    等我再回来,学校混乱已经稍微平息一点点。网络中心瘫痪,九成电脑中毒,大量资料消失。还好我已经给林若钢提供了信息,让他只针对三种文件格式进行攻击,也就是我的源程序文件。

    回到宿舍时,阿杰一把抓住我说:“永心!还好你提醒我要及时备份。你知道麽,这几天学校病毒太狠了,我的东西全丢了。要不是有复制的,我就该跳楼了!”

    跳楼倒是不至於,但是很多人要重新再做是真的。我有些内疚,不过很快又狠下心来。如果不是大面积的病毒感染,很可能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我再去李启明那里打听,果然实验室里的数据丢了几份,就是和我的研究相关的内容。李启明那里还有最後一个备份,学长拷过来的同时,林若钢的病毒发挥了最终的作用,将学长的移动硬盘,还有李启明的电脑,这两份东西同时删掉,改成乱码文件。

    我的目地达到,李启明什麽都不剩,他必须来求我了!

    24

    李启明有备份程序的时候,即使他不能立刻交活,再花几个月的时间,也可以找人研读原代码,慢慢破译我的算法。现在所有的东西全部清除,他除了找我,至少一年之内,他别想再找出第二个人给他做出来。

    我有了这份自信,就要是坐等他来上钩。然而那家夥有耐性,还是没有出面,只有学长天天哀求我,说什麽做好之後每个人至少能分到好几千块呢。学长太老实,几千块就能打发我麽,当我是乞丐啊!

    这期间嘉陵过得并不好,她想对家人说,又不敢说,天天提心吊胆,连家都不敢回。保姆担心她,整天往学校里送补品,又显得很做作,嘉陵生怕同学察觉到什麽。我陪著她一起焦虑,除此也别无他法。

    到後来,这事还是败露了。嘉陵的奶奶过生日,她不能不去,在家庭宴席上闻到鱼腥味就吐了。老人家生过三个孩子,又看到两个媳妇和一个女儿生孩子,一眼就瞧出不对劲。她要带嘉陵去医院检查,那丫头吓得全招了。消息传到学校时,我就成了被动的大流氓无赖,欺负了人家的女儿却又不负责任。

    我有口说不出,跑去秦家想要解释。当时秦伯伯去老夫人那挨骂了,只有秦嘉庆在。嘉庆哥见到我,面无表情地请我进去。我坐到秦家客厅的沙发上,紧张得冷汗都下来了。

    “给你,果汁。”嘉庆哥拿罐饮料放到我面前,咧嘴说道:“喝了压压惊吧,看你都吓成什麽样儿了。”

    “谢谢。”我拿起金属罐,手是有些抖。

    嘉庆哥凉凉地说:“我还真小看了你呢,永心!”我听到,心提到嗓子眼。他顿一下,继续说:“上次见到你,我以为只是巧合,你们同校。这才过多长时间啊,你就把我妹妹的肚子给搞大了。你知道我奶奶有多气吗?把我和我爸连骂了三天呢!要不是我说要出来相亲,现在应该和我爸一起挨老太婆的教训呢。”

    听著就很可怕,那些秦奶奶我没见几次,但是印象深刻,好威风又严厉的老女人。我问:“嘉陵没事吧?”

    “她怎麽可能没事?我奶奶正联系医院想给她堕胎呢,不过那丫头死活在闹,她要生下小孩和你结婚。你到底给嘉陵灌了多少迷魂汤,让她这麽死心塌地?教教我吧。”

    我没心理应和嘉庆哥的揶揄话语,一想到嘉陵受的苦,心疼得鼻子直发酸。嘉庆哥以为我要哭,低头真看我的眼睛,问道:“你真的哭了?”

    “没有……”我死不承认,但是声音已经发颤了。真不好,以前我没有这麽多愁善感的,怎麽能说哭就哭呢。

    嘉庆哥对我没有敌意,甚至有些疼爱我。他拍拍我的肩,说:“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以前我和你姐姐不也是这样子吗?你我都明白这事有多难,我奶奶那种人啊,她还打算等嘉陵毕业之前,安排她去认识几个朋友家的小男孩呢。”

    “啊,那怎麽行!”

    “呵呵,所以奶奶才著急啊。我爸爸的意思是,已经怀孕了,那就嫁给你也行,反正他知道你也不是多坏的孩子。不过别的亲戚可不同意。”

    我听嘉庆哥的话,也不知道是该心安,还是该心凉。至少秦伯伯和嘉庆哥没怎麽反对我们,可是秦家人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说得算啊。我想见秦奶奶,嘉庆哥说我是去找死。我说死就死吧,我做了坏事,就要有担当,於是嘉庆哥就把秦奶奶现在住的地址告诉我了。

    离秦家现在的宅子大概有半小时的车程,属於最有钱人住的那片区域。我看著地址,又叹口气,恐怕哪天我有本事自己买一套那儿的房子,秦家人才肯甘心把女儿嫁给我吧。我走出秦家大门,想去直接秦***,可是还没等来公车,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李启明要见我。

    计划改变,我又直奔学校,到那家夥的办公室,秘书说李教授正等著我呢。切,说得好像我多不知礼貌,耽误了长辈的时间似的。这厮误了我多少事情,他怎麽没忏悔之意呢。

    我进门,也不和李启明客气,坐到办公桌见的椅子上,对他笑笑,说:“李老师,咱们好久没见了,想见您可真难啊!”

    李启明一脸阴沈,不复往日的高傲冷漠。他低声问我:“网络攻击的事,是你干的吗?”

    “您说什麽啊?”我死都不会承认的!李启明怀疑我,但他找不到证据。

    我那死党林若钢可不是无名小卒,我认识这麽多人里,也只服他一个。那小子开发的病毒在黑客圈里相当有名,好像因为这个还被关到局子里。当时他只是小玩小闹,所以罚了点钱就出来了,学校珍惜人才,也装做没这回事。从那之後,林若钢便在反侦察这方面做足了功夫,想查出他来,恐怕非要有国家级的精英出动才可能。区区学校网络出事,谁会管啊!

    “李老师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说闲话的吧。”我咧嘴阴笑,心中巨爽!

    “你的程序,还有备份吗?”

    “没有。”

    “你自己做的东西,怎麽可能不留备份。”

    “我做那东西太伤心,一时生气,全删了。反正我也不搞这块研究了,留不留无所谓。”

    李启明终於急了,他做不出来,要赔大笔违约金,这几年他坑蒙拐骗赚来的怕是要损失大半。他问我:“你现在重做,需要多少时间。”

    我笑答:“当初做是一年。但是我老了,脑子不行,做东西费劲呢。现在搞牛老师的项目,都得抄老师的东西才能混过啊!”

    李启明气得眉梢直抽,反正老子不打算在这所学校读研了,把他气死我也不怕。他还想再挣扎,想在我面前耍威风,用他的权力来压迫我。可是现在的我也不怕没人撑腰,我们牛老师在学校里干了四十多年,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我在李启明这里吃了暗亏,告诉我对这种卑鄙小人不用客气,李启明也就是在学校里还能耍耍大牌,学界里不少人知道他做事不正派。我若是将来出社会,李启明想污蔑我,也没有多少人会信。

    上次跟牛永贵出去开会,见到众多行业大佬,都是牛老师的师兄弟或是朋友,我才明白表面上的繁荣不是真正的繁荣。像李启明这样整天跑来跑去的家夥,就是个跳梁小丑,根本不能和有真才实学的大师相比。

    也许是我笑得太深沈,李启明顶不住了,放软话道:“韩永心,你要什麽条件,才肯做这个项目?”

    我问:“你赚多少钱?”

    十台设备大概有五百万,但是功能有许多,我那一块,只是其中的分功能。这里有学长他们的辛苦,我不能独吞,也不敢自居老大。我想要的,是李启明用我的论文得来的荣誉,那五十万的奖金。

    李启明问:“你要多少钱?”

    “五十万。”

    “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没有我,你得不到那五十万的学校奖励。”

    李启明又说:“就算我没拿你的,你自己去发表,学校给学生的奖励顶多就两万。学生和老师可不是一个价儿!”

    “我知道,但是没有我的论文,你也得不到那五十万!外加国家创新奖的头衔。”我料到李启明不会全给我。他说的也是事实,若不是用校方聘用的老师来做申请,学校也不给能平白送给随时会走的学生那麽多钱,正所谓肥水不留外人田!

    谈判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最後协商为二十五万,一人一半。李启明开了支票给我,我也保证不会把此事说出去,毕竟对我们一个剽窃一个敲诈,名声都不好。拿著支票,我便到银行去转账。第二天,我带著存款本子去见嘉陵,有钱的时候,和没钱时一比,底气就是不同!

    维以不永伤25-27

    25

    我去到秦家的老宅,里面的人还算客气,对我说老太太不想见我。我对著门里大喊道:“你就算是判我死刑,也得给个申辩的机会!”他们不开门,我就一直吵。这种大户人家面子比天重要,反正我已经名誉破产,也不怕多项罪名。

    不到二十分锺,里面的人又叫我进去。我以为是自己的小计谋得逞,後来才晓得,是嘉陵替我说了许多好话,最後以死相逼才换来的机会。那小丫头平时不言不语的很低调,但是真把她惹急了,刚烈的性子可是什麽都敢做的。还好我不怕她这点,我又不惹她,所以没见过嘉陵恐怖的一面。

    到宅子里面,我对於那些豪华奢靡的装修毫无兴奋,见到嘉陵坐在沙发上,我就跑过去,本想拉她的手,却听到冷冷的一声咳嗽。我转移视线,看到旁边的一些老妇人,私忖道:这老太太的长相真是越发严肃了。

    “秦奶奶。”我恭敬地叫她。

    老夫人又哼一声,示意我离嘉陵远点。长辈都看不惯年轻人表现得太亲密,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後退几步,等老夫人坐下之後,叫我们坐下。我慢慢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定,嘉陵想跟我坐,但她奶奶不准,只好坐到侧面去。秦家女孩没地位,看到嘉陵委屈的小样儿,我颇为心疼。再扭头看秦老夫人的脸,我想还是多为自己担心一下吧。

    “你太没礼貌了。”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奶奶。”

    “别叫我奶奶,我不是你奶奶。”

    “我要娶嘉陵,以後您就是我奶奶。”

    “我没说同意,嘉陵不会嫁给你。”

    死老太婆死活不松口!她就是看不上我家穷,看不上我妈妈和我姐姐。她想让嘉陵嫁给有头有脸的人家,要有钱,有地位,有权力,有能让秦家得到好处的东西。显然这些我是一点都不占的。

    和老太太吵架不算正人君子的行为,我没想当君子,但也不想把这老人家气死。等她批评完我的所有缺点和不是,嘉陵听得都快哭了。我忍下这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存折放在小桌上,推至秦***面前。

    “请您看一下这个。”

    她拿起来,瞧著上面的数字,笑道:“你这点钱就想当聘礼吗?再说你上哪弄来这笔钱的?”

    “我自己赚的。”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感觉光荣又踏实,早把敲诈老师的事情抛在脑後。“这是导师给我的钱,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查账。我没偷没抢,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赚钱。当然,比不了您的那些朋友日进斗金来得气派。但这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做出技术创新而应该得到的。其实还可以更多,但是要与导师分享。以後我毕业工作会赚得更多。您说我养不起嘉陵,这不可能,我绝对养得起。您说您的那些朋友的孩子更有本事,但是他们有谁可以不拿家里的一份一厘,只靠自己的本事做无本买卖,一口气赚到二十五万的?”

    秦家老太太一时想不起哪个孙辈的孩子比我更厉害。这也是嘉陵跟我说的,她奶奶看上的那些人,也都是靠家里的托庇才混出人样的。秦家有钱归有钱,但做的也是传统餐饮业,这老太太活了七八十岁,怕是还不了解,现在是个只靠脑子就可以发迹的时代了。

    嘉陵看到我赚这麽多钱,也吓了一跳,她问我:“我是只听你们理工科的老师很能赚钱,但是学生也能分到这麽多啊?”

    我咧嘴笑道:“老师喜欢我。”

    嘉陵不信,但她也不能当著***面问我。老夫叫我回去,她要再考虑几天。我心想你还考虑什麽,嘉陵人已经是我的了,再过几个月孩子都生了,您老现在倒是不著急了!

    我回去学校,有空就给嘉陵发短信诉衷情。李启明那边,收了钱就要办事。拿著设备手册啃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然後更改参数,修正程序,再和别的学长合作检查兼容性能。半个月之後,所有的事情全部搞定!

    嘉陵怀孕快进四个月了,她说她肚子都大了,被迫请病假休学。我做完李启明的任务,就打算再去秦家求婚。中午先在学校食堂吃饭,快吃完的时候,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我抬头,看到周彩芹对我露出很诡异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她懒洋洋地说。

    “嗯,好久不见。”我不想和她说话,加紧吃完最後几口。

    “嘉陵已经旷课快一个月了,她生病了?”

    “嗯。”

    “是怀孕了吧?”

    我立刻僵住,她怎麽知道的?

    周彩芹看我的表情,幽幽笑起来,问:“我说中了!她真的怀孕了。”

    我反驳道:“你别瞎猜!这种事对女孩多敏感。”

    “我有什麽瞎猜的,你们九月的时候出去玩,在小旅馆里什麽都没做吗?”

    什麽都做了……而且诱因就是这女人放到嘉陵包里的那盒安全套。我脑中好像被雷劈中,瞪著周彩芹问:“你在安全套上做了手脚!”如果不是安全套失效,嘉陵怎麽会怀孕的。

    周彩芹的表情很平静,微笑地说:“你没有证据。”

    我盯著她的脸,心想我去威胁李启明的时候,大概也是露出这种欠揍的表情。

    “你知道这样会害嘉陵有多惨吗?你怎麽一点良心都没有!”

    “我没觉得你们有多惨啊,你不想娶嘉陵吗?我算是帮了你。”

    周彩芹这个女人,有仇必报。去年我甩她的事,她忍到今年才动手,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李启明给我上了人生第一课:老师不都是可信的。周彩芹给我上了人生第二课:女人有时非常阴险。我不能打她,我还要去见嘉陵的家长,求他们把女儿嫁给我。说实在的,我已经分不清周彩芹这是帮我还是害我了。

    此时嘉陵已经被放回到她自己的家里,我去时,秦伯伯正在家里休息。他见了我,说道:“我母亲已经默认,咱们两家人见个面吧,看看是赶紧把婚事办了,还是等嘉陵生完孩子再办。”

    哎?这样就成了!我瞪著眼睛,不能置信也无法适应。总之,想象中还要再奋斗些时日才能达到目标吧。我马上点头,说要回去跟我妈妈谈,她不会反对的。後来我上楼去见嘉陵,她刚刚吐过,很难过地躺在床上,见我来了,小鼻子吸了几下,说:“我对我妈妈没有印象,不过现在才知道,她生下我有多不容易。我很想她了。”

    可怜地嘉陵,我也算是她的加害者吧。我坐到她的床边,脱下鞋上床,陪她一起躺著。嘉陵自动地倚进我怀里,本来就不胖的身材好像又瘦了些。我摸了摸她的肚子,根本没有变大,叹口气说:“你们家同意咱们结婚了。”

    “嗯。”

    “我还以为你奶奶要再嘴硬些日子呢。”

    “我是女孩,不值钱,嫁了也就嫁了。有人对奶奶说,你是所谓的科技新贵,以後很容易赚到钱,她觉得我条件不好,想嫁大户人家也难,所以才没再反对。要是我哥哥的话,她才不会轻易甘心呢!要不然我哥怎麽到现在还没结婚。”

    “我上次来时,嘉庆哥说他要相亲。”

    “全是屁话!我哥相亲都相了上百次,一回也没相成。”

    我哦了一声,继续抱著嘉陵享受难得的亲昵时光。到下午,我便离开搭车去了我妈妈打工的美容店。她正在给客人化妆,见我来了也没空理我。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我妈才空出晚饭的半个小时给我。我说:“嘉陵怀孕了,我要和她结婚。”我妈吓得饭盒差点掉到地上。她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不无讽刺地说我:“你和你爸爸真是一个德性!”

    呃,我父亲可不是什麽有担当的男人。他和我妈是奉子成婚,在我三岁时跟著别的女人跑了。我妈恨我爸,这我理解,可我绝对不是那种人啊!

    晚上我妈下班回家时,基本已经接受现实了。她问我接下来要做什麽,我说要两家人见面,商量结婚的事。後来我妈就给嘉陵的爸爸打电话,至於说了什麽,我也没听清,因为我妈避开我打的,似乎还有些话不想让我知道。

    担心归担心,但我和嘉陵事最终还是定下来了。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果然还是有作用的。在新年到来之前,我们在秦家的大宅子里举行了小型的仪式,并且登记结婚。嘉陵还是想穿婚纱,所以婚礼等以後她身材恢复了再办也不迟。

    两家人聚到一起,颇为尴尬。我妈和嘉陵爸爸曾经是一对,我姐和嘉陵哥哥曾经是一对,可惜都没修成正果,到了我们这里,才终算有了完满的结局……至少我是这麽想的。

    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间,爸爸妈妈年纪长有定力,倒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再看姐姐和哥哥那两个,眼神简直可以杀人。我没敢说什麽,嘉陵也没敢多嘴,吃完晚饭之後,他们二人先後离开。

    我和嘉陵在二楼看夜景,楼下二老在聊天。嘉陵跟我说什麽时候小宝宝要出生,她要给宝宝买什麽东西,男孩叫什麽名字,女孩叫什麽名字。听著这些琐碎的小事,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心情一时激动,我拉住嘉陵的手,正要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手机不时候,乱响了一通。我拿起来接听,是嘉庆哥打来的。他找我做什麽?

    “嘉庆哥,有事吗?”

    “我要跟你姐姐结婚,我们明天办手续去。”

    “哎?”

    “你告诉爸爸和奶奶,我不管他们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个婚是结定了!再过六个月,他们就等著抱孙子吧!”

    嘉庆哥相当兴奋地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也没有人接,找我姐也不见人了。

    嘉陵问:“姐姐不是已经和那个叫什麽东海的人订婚了麽,怎麽又和我哥好上了?”

    我哪里知道啊!在我和嘉陵相好的这段时间,看来嘉庆哥和我姐姐也没有闲著。说是再过六个月抱孙子,那他们的小孩岂不是比我们的还要更早。那两个人的故事,下次见到了一定问清楚!

    26

    大四的日子,就是忙考研和毕业论文,或是忙找工作和毕业论文,至於那些出国的,他们更忙。我有家累,又穷,自然是先去赚钱最重要。先後跑了几场见面会,简历交出去五六十份。有些人给我回信了,其中有几家我有意向,於是和他们联系。

    理工科的男生从来不愁找工作,尤其是有实际能力的人。别人的简历洋洋洒洒地写上几十页,都是什麽文艺骨干啊,英语竞赛三等奖之类的。有用没用放在一边,我是懒得写那麽多的,再说,还浪费纸张呢。我的简历上只写了我从三年级开始做过什麽项目,成果摆在那里,有眼光的人,自然知道我有多少本事。看不出来的人,那我也没有必要去。

    到了四月,嘉陵临产前肚子大得惊人。所有见到的人都说她生的是男孩,医生也是这麽说,但是我听说了却并不高兴。因为现在这年头养儿子太艰难,要是以後小孩学坏了,动手打老子可怎麽办啊?

    想著想著,我就开始忧郁。对面的面试人员见我的表情都有些害怕,问我:“怎麽,我们公司的条件,你不满意吗?”

    “也不是不满意。”我低头看看,第一年月薪五千,不算多,也不算太少。不过这公司近年来发展很好,员工到第二年会根据工作表现提升薪金,如果干得好,混到二十万年薪也不是难事。

    “那麽,你愿意来我公司发展吗?我们很重视你这样有实才的学生的。”

    “这个事我一个人不能决定。”

    “要问父母意见吗?”

    “不,我要问我老婆的意见。”

    面试官有些困惑,他猜我大概是想听女朋友的建议。

    我对他笑笑,说:“我结婚了。”伸出手让他看到小小的戒指,吓了他一跳。

    “你这麽小就……哈,真是不一样了。”

    我和他又聊几句,觉得这人很有趣,也是诚心要我。我想去环境相对轻松,不要太官僚的公司去,而这一家正是我所喜欢的。留了电话号码,如果同意签约就给他们打电话。我走出公司大楼,坐车回学校。

    牛老师那边的毕业设计已经收尾,再把论文整理好,翻译成英文,老师会推荐到外国的核心期刊上发表。我坐到公车上,给嘉陵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面试完了要去学校,有什麽事晚上回去再细说。

    嘉陵马上回了我一条,上面写著两个字:知道。

    我盯著那两个字半天,觉得她也太敷衍我了吧。怎麽也应该说什麽累不累,辛苦不辛苦,我想你啊,晚上咱们见啊……这些嘘寒问暖的话也多不了几个字。有点不满意,我又给嘉陵发一条,写著:我爱你!

    这次回得更快,一个字:哦!

    我彻底无语,老夫老妻也不能这麽平淡吧,晚上要和她好好谈谈!放好手机之後,见汽车快到学校了,我起身下车,去办公室找牛老师,把打印出来的论文初稿拿给他看。老先生晚上有个饭局,收下後说是过几天给我,然後又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饭,都是些搞技术的朋友见面。我想了想还是拒绝,毕竟自己一个小孩子,见到那些老人会拘谨。

    牛老师笑著说:“这个机会很难得哦,机电技术学会的会长也到,你可以去见见那些人,没准哪个能收你做学生。”

    “我有负担,还是想早点就业。”继续升学的事,我现在是没办法考虑了。

    “哦?找到工作了没有?”

    “有几家公司有意收我,不过还没最後决定要去哪里。”

    牛老师脱口而出:“要去就去华锋啊,咱们学校每年都有不少人去那里。我的学生也有现在当主管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帮你推荐一下。”

    “谢谢老师,不过我已经和新世纪谈得差不多了。”

    “哦,那里也不错,你以後好好干!”

    牛老师要赶时间去赴约,我也离开办公家,到宿舍里找朋友玩。这些日子写论文,只要有台电脑就可以,我都是待在家里陪著嘉陵,有半个多月没回学校了。阿杰他们见到我,表现得分外激动,逼著让我请他们吃饭。这帮家夥!到了月底又没饭钱了,见我激动不是因为想念我,而是要我给他们买肉吃!

    去年跟李启明敲诈的二十五万,我拿了五万给林若钢做为酬劳。小林子在业界属於骨灰级神人,跟他买病毒源程序一套可以卖到八万十万。这次他替我专门修改了毒病,并且亲自操纵,做得不留一丝痕迹,只要五万算是便宜我的。

    至於剩下的二十万,马上就被我妈扣下,说是等我毕业工作之後,要用来当买房子的头期款。然而我的室友都不知道我现在又成了穷光蛋,拿我当成是大款,使劲儿地压榨。我苦笑,现在住在嘉陵那边,吃穿用度都是她家里拿钱的,所以找工作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好啦,你们要去哪里吃?”我掏出钱包,里面只有两百块钱,於是警告他们:“只能去小馆子,不然付不出账就用你们来抵押!”

    大夥一起去校门口的馆子吃饭,阿杰他们知道我有多少钱,就卡著钱数点菜。这年头坊间有句流行语:吃自己的饭,以不饿为标准;吃朋友的饭,以吃饱为标准;吃老板的饭,以吃好为标准;吃公家的饭,以撑不死为标准!

    我还没发财,没办法撑死这帮家夥,所以只能先喂饱他们。这个时候渐渐开始有毕业生请客吃饭,为不久之後的分别做准备的。偶尔别的桌子飘来几句离别之类的话题,弄得我们也忧郁起来。

    大三的时候听到高年级的学长说这事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等自己也到了这种时候,真是五味杂陈。我正伤感著,大锺突然问我:“你和新世纪谈得怎麽样,签了没有?”

    “还没,我得问问嘉陵。”

    小奇嘿嘿地笑,说:“有老婆就是不一样!”

    大锺叹道:“可恶,等我上了班,一定要找个比你老婆漂亮的女朋友!”

    “这容易,你加油!”我实话实说,嘉陵不是特别漂亮,不过我喜欢她的样子,越看越顺眼。所以大锺他们再找多漂亮的老婆,我也不会嫉妒,关键是他们要找得到。以他们这类相貌普通,又没钱的人,想泡到美女难度相当大。嗯,要多祝福朋友,不要说丧气话!

    大锺於是做了个拍胸的动作,好像这样就可以积聚力量,真的能到外面撞到一个美娇娘似的。我们顺著这个话题聊下去,又说到工作的事上。阿杰已经签了本市的一家私营企业,我听了之後吓一跳,问道:“你怎麽不好好考虑一下,至少去个外企吧。”

    阿杰苦笑道:“我不像你成绩好,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在小公司里练几年,以後再跳槽吧。”

    “说得也对,省得到最後都没有人要。我想我也回去跟嘉陵说一声,就去签新世纪吧。”

    小奇参加华锋的面试了,可是对方没有要他,所以不无可惜地说:“我在公司里见到以前的学长了,他们还请我吃了顿午饭。哎,华锋的人钱真多,原来不只是工资高,还有好多补助呢!听说他们要在去年入公司的那一批人里面挑几个人,送到德国去培训,包吃包住工资照发还有特别补贴,羡慕死了!永心你听了别生气,赵成志也要去的。”

    我板起脸对小奇说:“你说不要我生气,其实是故意要气我的吧?”

    “哈哈,你发现了!谁叫你不去参加华锋的面试,要是你真进去了,可以把赵成志比下去,这样多解气!”

    “我不去,我见著他会忍不住想打他。”从去年在小饭馆与赵成志狭路相逢之後,我就再没见过那家夥。一想到要去华锋就要和他当同事,我就恶心得不去投简历了。天底下好公司多了,我干嘛非要到一个让自己堵心的地方呢!

    和朋友吃饭聊天,混到晚上快八点,由我去结账。四个人花了一百八……还好,不算多。我心疼地收下二十块找零,跟我的室友告别,回家去陪老婆。自从结婚之後,我就和嘉陵搬到了离学校大概二十分锺车程的一所中档住宅小区里。这是嘉庆哥的房子,他提出借给我们住时,把亲友都吓了一跳。谁想到嘉庆哥会偷偷摸摸地买房子呢?

    嘉陵说这房子是哥哥的小金屋,用来藏女人的,她才不要住。我倒是有些动心,跑过去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张床,几个柜子,还有些书刊之类的杂物,透著浓浓的单身汗的味道,根本不像是有女人待过的地方。

    “我总有些心烦的时候,不想回家,也不想见朋友,所以就躲到这里待著了。”嘉庆哥大概也猜到我们的怀疑,对我解释道:“放心,这屋子很干净。我要胡来也不会把女人带回家的。”

    我点头,问道:“你和我姐姐怎麽样了?”

    说到这事,嘉庆哥立刻苦下脸说:“她不同意结婚,我都求了三个月了!”

    所以,他娶不到媳妇,用不到房子,才会借给我。而且嘉庆哥知道我姐姐关心我,这样做能在讨好我的同时,给姐姐也留下好印象。我心安理得地收下钥匙,对嘉庆哥说:“大哥你放心,我有空就去劝姐姐!一直到她点头为止!”

    嘉庆哥激动得想要亲我一口,自然被我闪开了。哎,这男人也不容易,跟我姐姐认识那麽久了,还是没有把她搞定。外人看嘉庆哥都觉得他是天之骄子,享别人享不到的福气。可是我很清楚,他爱上像我姐那样的女人,这辈子大概和福气无缘了。

    男人一定要有眼光,像我,追到嘉陵这麽可爱的小女人,比嘉庆哥幸福多了!

    後来我劝动嘉陵,一起搬到这里住了。秦家那边经常派保姆过来照顾嘉陵,虽然我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在照顾孕妇方面,还是有经验的人来做更好些。

    搭车到家门口的车站,我走回家里。嘉陵正坐在阳台看书,餐桌上有保姆做好的饭菜,摆好了等我回来一起吃。这小日子,真有点太惬意了,不是麽?

    我走到阳台,扶她进屋,问道:“你在看什麽书?”

    “就是小说,打发时间用的。”

    “你不累吗?”

    “有点,腰很酸。”

    我哦了一声,伺候嘉陵坐到椅子上,然後替她盛饭。想到下午的事情,我把碗放到嘉陵面前,问她道:“我给你发短信时,你在忙吗?”

    “嗯,姐姐打电话来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她没空多打字。

    我也坐下,又问:“姐姐说什麽呢?”

    “她说她肚子疼。”

    “啊?”我紧张了一下下,肚子疼是不是有什麽事?

    嘉陵继续说:“本来和姐姐在聊小孩的事,她问我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疼。我就说没什麽特别难受的地方,只是尿频挺烦人的。然後又问她有没有想过,等小孩生了之後和我一起办个婚礼。姐姐立刻就说自己肚子疼,不理我了。”

    “哦。”我替她夹菜,然後说:“你对你哥哥真好,只要找机会就要逼婚。”

    “我只是希望他们在一起。”

    我随意地说:“其实结不结婚无所谓的,他们这个样子也不错。”说真的,我嘴上说要帮嘉庆哥,但也只是说过两三次。我姐姐对我大眼一瞪,我便再不敢提起了。姐姐对嘉陵比对我亲切,所以这个责任交给她就好。那二人有没有领证摆酒,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嘉陵掀起眼皮,冷冷地说:“那麽对於我的们婚姻,你是不是也觉得结没结都差不多?”

    啊!出问题了。

    我马上绽开俺最迷人的微笑,深情地对嘉陵说:“那不一样,我爱你。要是娶不到你,我会悔恨终身!”

    嘉陵立刻被我酸得眉头直皱,嘟囔地说:“完了,我现在就开始後悔了。”

    27

    我这人除非必要,很少有心搞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事,所以经常被前女说成很无聊。为了讨女孩欢心,我曾经也学了些小手段,只是平日懒得弄,一般就靠这张脸把女孩子迷过去就算了。可是如今遇到嘉陵,我那些小花招完全没了作用,她比我还不爱浪漫!这全是拜她的父亲和哥哥所赐,因为他们泡女人时说的谎话,送的礼物太多太多,嘉陵看在眼里,就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我说甜言蜜语,她就觉得不真切,反而是些大白话,她倒是很受用。

    比如这句:“老婆,你肚子是不是很重?”

    嘉陵回道:“是啊,都快走不动了。”

    “那我抱里去回躺著吧。”

    “好!”她对我笑,很开心的样子。

    要求太简单了!我想到嘉陵这一点,就觉得很窝心。她不要钱,不要珠宝,不要房子,不要车……这些东西她都有,我给的还不如她爸爸给的好。但是我只要花时间陪她说话,陪她玩,她就会很高兴。

    越想越幸福,我上哪找这麽棒的老婆啊!

    我先把嘉陵抱回卧室,让她先歇著。然後再到厨房去,把碗筷洗净收好,弄得一尘不染。虽然每天保姆都会过来帮忙家务,可是让秦家人知道我只是享受别人伺候,一点活儿都不干,总是感觉不太好。

    做完整理工作,我也回到卧室里。床对面的小桌上摆了一台20寸的液晶电视,嘉陵正在看新闻。我爬上床,躺在她的旁边,手摸了摸肚皮,感觉里面的小东西动了几下。再过一个来月他也该出来见世界了,这真不可思议!

    嘉陵问我:“洗完了?”

    “嗯。”

    “哦。”她继续看节目。

    我等了一会儿,对她说:“新世纪的人想要我,你说要不要签约?”

    “你说新世纪电子科技吗?”

    “对。”

    “那家公司听说要上市了呢,我听大伯母还打算买内部股票来著。”

    “是麽,那我不清楚。”我这人只懂技术,对於投资的事没什麽兴趣,“不过我听学长说,他们公司在科研上挺舍得投资的。设备也属於先进,条件不错。”

    嘉陵总结道:“那就去吧!”

    “好。”我点头,计划明天或後天,就打电话过去。

    新闻播完了,又开始播电视剧。嘉陵觉得无趣,就起身去洗澡。我问她要不要帮忙,她说自己还没变成残废,不要我跟进浴室。这丫头可能是觉得自己大肚子的样子难看,不想让我瞧见吧。其实也没什麽……嗯,反正是不如以前苗条好看。

    浴室里传来微弱的水声,我则百无聊赖地看综艺节目。看了不到五分锺,家时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我爬到床边,接起电话来,听筒传来粗重的男声:“永心吗?”

    “是我。”

    “你、你姐姐要生了,我们已经到中山医院了。你要是担心就过来吧!”

    嘉庆哥声音透著惊惶,我听著都不觉地担心起来,对著电话喊道:“我马上到!”

    嘉陵在浴室里正穿衣服,探头出来问:“你在和谁说话呢?”

    “是你哥,我姐要生了!”

    “啊?”

    “我现在要过去看看,你先睡吧。”

    “那我跟你去吧。”

    “你别跑了,不方便,万一你再有点事怎麽办?”我边说边穿衣服,又拿了些钱,套上鞋子,对嘉陵说:“你拿著手机,有什麽事给我打电话!”说完亲了她一下,就跑出家门。

    晚上车少,我乘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医院。在里面问好产科的位置,爬楼梯上去。手术室门口只有嘉庆哥一个人,转来转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哥!”我喊他一声。

    嘉庆哥马上跑到我跟前,抓起我的手说:“你来啦,怎麽不去陪嘉陵呢?”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哦哦。”嘉庆眼睛无神地对我说:“你姐姐一直喊疼,怎麽办啊?”

    “我也不知道。”

    手术里传来姐姐的尖叫,嘉庆哥听了,露出痛苦的表情,对我说:“怎麽办啊,万一你姐姐有什麽事,我也不活了!”

    我说:“哥,你别吓唬我!”今天晚上就不该来的,再过一个月嘉陵也要生的。我现在看到这麽可怕的场景,岂不是要天天做噩梦,直到我儿子出生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我来说就是噩梦中的噩梦。医生问嘉庆哥要不要进去陪产,他心急我姐,就傻傻地进去了,到里面不到三分锺,又被人给抬出来。外面除了我没有别人,於是又要担负起照顾嘉庆哥的责任。

    我问他:“怎麽没有别人?”嘉陵爸爸出差去了,至少我妈应该来吧。

    嘉庆哥虚弱地说:“我还没打电话呢。”

    “你干嘛不打电话!”

    “没时间……”嘉庆哥没说完,手术室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是我姐如京剧青衣般地尖嗓子叫出来的哀号。别说,听著还有些调子,挺有趣。可是嘉庆却受不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你听你姐的叫声,是不是出事了?不会是要死了?”

    “你少咒我姐!”

    “啊!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生孩子有这麽痛苦吗?”

    “你别问我,我没经验。”

    “过几天嘉陵也要生了,你都不学一学?”

    “哥,你少吓我就行了。”

    大概是我喊得太凶了,嘉庆哥突然定住不说话,听里面又传出哀叫,他便开始全身发抖,不久就抽吸地流出眼泪,又没过几秒,干脆趴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这算什麽啊!我顿时哭笑不得,只好拉著嘉庆哥坐到墙边的长椅上,他还是继续哭。我要一边哄他,一边给所有的亲人打电话,告诉他们姐姐正在医院生孩子。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妈第一个赶到,她看到嘉庆哥哭得不成人样,翻了个白眼。

    “行了,没有那麽严重,女人生孩子都是这麽过来的。”

    “可是她叫得那麽疼……”

    嘉庆哥性格软弱,这回我算是开了眼。我姐在里面哭,他在外面哭,搞得好像一失两命似的。我妈来了之後,安慰嘉庆哥的工作就交给了她。我一得脱身便马上给嘉陵打电话,小丫头在家里等得急了,忙问我:“怎麽样,生了没有?”

    “还没,还等再等等,生出来我马上打给你。”

    “好吧。”嘉陵的语气有些失望,又问我:“你那里谁在哭啊?”

    “你哥,哭的人是他。”

    “啊?”嘉陵好笑地问:“他又怎麽了?”

    “他被吓著了,比我姐还胆小。”

    我和嘉聊了几句,怕手机没电,只好挂掉。又过了半个小时,秦家奶奶也过来了,由嘉陵的大伯母陪著。我跑过去向她问好,可是母亲见到她,立刻板起来不说话,秦奶奶讪讪地坐到另一头。几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可怕的要死,我反而羡慕起在里面的姐姐,至少她只要专心生孩子就好了。

    姐姐在手术室里吼了六个小时,生了个儿子。我在外面等了五个半小时,觉得像是过了五年那麽漫长。秦奶奶和我妈不说话,嘉庆哥哭到最後也没力气说话。就我一个人和这位聊几句,和那位聊几句,把我妈惹烦了,骂道:“你姐姐在里面那麽痛苦,你怎麽像是来度假的,一点都不担心呢?”

    冤枉死我了!老妈见到秦奶奶有火气,却往我身上撒。

    还好小婴儿的出生,把所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都给解救了出来。嘉庆哥颤悠悠地被扶去见他儿子,紫色的,很丑,於是他又哭了。我瞥了一眼,也没觉得有多漂亮,可惜我姐那国色天香的容貌,居然一点都没有遗传到。

    看完了小外甥,我跟到外面找清净的地方给嘉陵打电话。

    “生了?”她接通後劈头问道。

    “生了。”我则叹了口气。

    “啊,太好了!我一直等,都没办法睡觉。”

    我忍不住地微笑,想象嘉陵坐立不安的样子,“行了,你现在可以好好地睡了。这里交给大人,我马上回去陪你!”

    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我累得没力气洗澡,只是用水抹了把脸,就倒到床上睡著了。到第二天再睁眼,表上显示是下午两点。我头晕得很,以为是自己看错时间,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下午两点多没有错。怎麽会睡这麽长时间?

    我正思考著,嘉陵走进屋里,对我说:“你终於醒了。”

    “你干嘛不叫醒我呢?”

    “你昨天回来得晚,我想让你多睡会儿的。”

    本来打算今天去给新世纪公司打电话的,感觉下午打不如早上打来得好,索性放弃。我查了下月历,决定下周一亲自去那公司,把工作的事给定下来。

    嘉陵叫我快点去洗脸刷牙,正好有午饭可以吃。我遵命,很快地洗漱好,跑到餐厅去吃饭。保姆为我们做好饭就离开了,好像是要去帮我姐姐准备做月子的东西。吃到一半时,嘉陵问我:“你晚上有空麽?陪我去医院吧。”

    我看看她膨胀的身体,不无担心地说:“还是算了吧,过几天我姐回家住了,我们坐车去看她。”

    嘉陵却说:“过几天我更走不动了。”

    “那就等你生了再去。”

    “那就是姐姐来看我,不是我看姐姐了!”

    “那样也不错啊。”我赖皮地笑,就是不想让嘉陵多受颠簸。

    最後我们妥协,等周一爸爸回来了,让他开家里车送我们去看小外甥,对我来说是外甥,对嘉陵来说是侄子。商量好了之後,我给嘉庆哥打个电话,问他:“你们那里需要人帮忙吗?”

    嘉庆哥说:“烦死了,我们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人!”

    於是我对嘉陵说:“看吧,那里不缺人。”

    挂了电话之後,嘉陵说:“肯定是奶奶在烦哥哥呢!以前是奶奶不同意哥哥娶永柔姐,现在孙子都生下来了,奶奶又著急娶孙媳妇。”

    哎,那些老女人啊,整天变来变去的,也不嫌个烦。我姐哪里差了,为啥以前秦奶奶就看不上呢?懒得想这些烦心事,我收拾好餐桌,就去书房里上网。发现牛老师已经粗略地审过一遍论文,用邮件发给我修改意见,於是又动手改,用去两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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